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官运》 这两天更新 本想趁着这周强推之际,来个每天四章以上爆发的!但昨天突然身体不适,到今天还没恢复过来,今天勉强只码了两章,爆发计划泡汤了!明天看情况,但应不会少于两章,这周末如果已恢复,爆发两天!谢谢大家的支持,有花的使劲砸,收藏别落下,相信在2010年支持本书的兄弟们都会《官运》亨通,嚯嚯…… 封推感言 感谢各位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同时也感谢网站能给予我这个新人如此良机,在此我定会加倍努力创作,使得《官运》更上一层楼,为大家奉上一本能看、可看、好看的小说。 以前看到别人封推,我只能默默的流口水,这次终于轮到我流口水,厄,不对是轮到我让别人流口水,好像也不对呀,这话说得太暧昧了!哎,骤闻下周有封推,这几天说话都不利索,睡觉也不踏实,老怕有人抢了去,这就是俺们新人的毛病,呵呵…… 话说封推都是要写感言的,不写有些大逆不道,毕竟大家辛辛苦苦的支持小弟写作,如果不借机说几句感谢的话,能对得起大伙儿的感情吗! 不过这感谢的话还真不好说,说多了,让人听了肉麻;说少了,让人听不出诚意。总不能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大家!”这样了事吧,这丫的也太偷工减料了,惹得大家砸花、扔砖、丢鸡蛋的多不好意思啊,毕竟小弟现在还不想盖花楼、砌新房呢。 罗里啰唆了这么一圈,还没说到正文呢,大伙儿等急了吧,咱就先致谢再啰嗦了,有事的也可以先散场回去不是。于是乎,咱拿起话筒,轻轻咳嗽了声,道:“感谢17K网站给了我这么一个实现自己梦想的平台,感谢总编血大,感谢都市频道主编影大,感谢我的责编福哥,给了我这次封推机会!同时感谢我的书友们,能坚持不懈的支持我写作,说句肉麻的话,你们的支持是我永恒的动力,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厄,谁砸砖啊,你就是要砸也不能奔着我脑袋来啊,会出人命……啊,救命啊……” 说完了几句很老套的感谢语,(轻轻跟你们透漏一点,我肚里就这么点货,嘿嘿,下次我会记得事先多喝点墨水滴!)在此特地交代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的网编福哥是个好同志,是人民好儿子,夜夜通宵大忙人,悉心指导俺们新人写作,给俺们安排推荐,他人贼好嘞! 《官运》自上传作品来也有两三个月了,有低迷也有高潮,在低迷时福哥尽心尽力指点,在高潮时,福哥劝俺戒骄戒躁。 书友们有过批评、有过指责、更少不了鼓励,无论是哪种,都说明是对本书的肯定,是对《官运》支持,在此,我郑重的说一声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本不想承诺什么,但如不承诺点什么,又好像对不起大家支持似的。我只能说我会认认真真的完成《官运》,做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绝不太监!在此基础上,我尽量保证不断更!这两个承诺我会用心去做到。 其实,话还有很多没说完,也根本说不完,有些话留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跟大家唠唠,祝大家年年财源滚滚,岁岁《官运》亨通! 更新通告 不好意思,今天本想三更的,但有点急事,明天四更以上,谢谢大家支持! 一点说明 昨天上传第709章的时候网络卡了,结果造成了数据异常,而昨天上传完章节后也没查看,直到今天上来才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特地在此向已经订阅过这一章的朋友说声抱歉,这是我的责任,希望大家谅解!扔鸡蛋的向我来吧,我万死莫赎,呜呜…… 今天更新说明 昨晚半夜痛到现在,刚打了点滴,晚上会更新,不好意思! 新书公告 开了个新马甲。挖了个新坑。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痞子曹尚飞。趴在墙头等红杏。无意中撞破镇委书记好事。斗智斗勇。否极泰來踏上官场。 爬过寡妇墙。听过领导床。调戏过女领导。还差点进了铁窗的曹尚飞。用尽各种手段。化险为夷。尽显痞子风采。各样美色环绕。尽化为官运亨通。终平步青云。掌至高无上权力。 一个草根的崛起。逐鹿万里江山。漫漫仕途。红颜伴我游。一个奇迹。一个传说…… 第1章 找工作 万里碧空,没有一丝云彩,毒辣的烈日嚣张的高挂在空中,林锦鸿耷拉着脑袋,手中的档案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身上的短袖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拧开矿泉水瓶盖,将半瓶水一口气全倒入口中,手向上一扬将瓶子高高甩在空中,等落下时,伸脚用外脚背一垫,矿泉水瓶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好不偏不倚的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Oh,yes!”他得意的举着右手用力的甩了一下!不远处,手臂上戴着执勤手套,一手握笔一手拿着票本,双眼发着幽光盯着他的老大妈,眼睁睁的看着矿泉水瓶子进入垃圾桶后,黯然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视线,寻找下一个目标。 林锦鸿显然没发现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看了眼手中的档案袋,一咬牙将其塞进了垃圾桶。从学校里领到毕业证书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虽然学校也曾为他分配了一个工作岗位,但他自己不喜欢,没干两天就辞职了。于是想找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也不知道是自己帅的不够过分,还是以前得罪过哪路神仙,一个月奔波下来,他还是两手空空。 要说林锦鸿的条件还是不错滴,相貌长得不得罪人,一米八的高个,身材适中,没有过多的肌肉也没赘肉;肤色没有小白那么夸张,看上去还有点小麦色,绝对是健康的颜色;五官端正,但不能用精致两字形容,比较特色的是那两道浓浓的剑眉,使人看上去有三分威仪,七分英气。发式是流行的爆炸头。总之一句话,林锦鸿有点小帅,但绝没达到那种帅的惊动党中央的境界。 林锦鸿是国内一所二流院校中文系本科文凭,人帅,文凭也不烂,为什么就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呢,他真的有些搞不懂了。难道人品有问题,不对啊,平时也偶尔会牵牵美女过马路,美女XZ也会尽量帮她挖个透气孔什么的,这样的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该死的公交车怎么还没来,他看了眼手上的表,时间已到下午两点,如果公交车还不来,今天就回不了家了,只能在天桥下买份报纸喂蚊子了。他的家在农村,离市区要转三次车,至少也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家。 在他的千呼万唤下,公交车终于有气无力的从远处挪来,林锦鸿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感谢过各路中外神仙后刷的一下蹿上公交车。满满当当的一车人,基本上很难有空隙出现,在这样的空间里,就是蚂蚁上来都嫌挤。 林锦鸿上车后,还没站稳,司机嗤的一下启动车子,向前蹿出。靠,刚还是乌龟中的战斗龟,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飞机中的战斗机了,这不是成心让老子难看吗!向前扑的林锦鸿慌忙中双手扑前面的人身上,在心中将司机的祖宗悄悄问候了一遍,顿时神清气爽,通身舒泰。 “咦,这路公交车啥时候有空调了,挺体贴人的嘛!”林锦鸿突然感觉周围气温好像降低了许多,奇怪的自言自语着。他缓缓的抬起头,想看看前面的人是谁。白色的高跟凉鞋和雪白色的长裙首先映入他的眼帘,接着是一件花白格子T恤,再接着是一张冷若冰霜、艳若桃花、银牙碎咬、双目喷火的瓜子脸。 林锦鸿的心咯噔一下,顺着自己的手看去,五爪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他突然明白周围的气温为什么这么低了。他马上讪讪的缩回爪子,讷讷的道:“不好意思,刚才司机启动的有点快,这……这个……”他这个了半天也溜不出下文了,下面的词真的不好说啊,总不能说不小心抓了你的那个,然后感觉很好又顺道捏了下。他相信自己要是这话说出口,那女的肯定掏出西瓜刀追砍自己。至于她西瓜刀从哪里,鬼才知道呢! “臭流氓,去死!”周围都是大老爷们,那女孩也不敢伸张,低声骂了句林锦鸿,左手紧紧的护在身前。尽管她骂的很低声,离她近的人却也听到了,那些大老爷们都一脸羡慕的看着林锦鸿。 别人都听到了,可是咱当事人林锦鸿同学却充耳不闻,他在论证一道相当复杂的数学猜想题,入神了!自他缩回爪子后,便在猜想对面美女三围到底是多少,这个猜想题的复杂性始终不下于哥德巴赫猜想。 埋头苦干,完成猜想的他,悄悄打量着对面的美女: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三个字:相当美!四个字:真他妈美!用八个字形容就是魔鬼身材,天使脸庞。贴切,太贴切了。 一头秀发盘在脑后,面似芙蓉眉如柳,冰肌玉骨目似漆,齿若编贝唇未点朱而艳,气质典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冷,还有些青涩,就像是没有熟透的樱桃! 车突然停了下来,林锦鸿身后的车门被打开,又挤上两人来,刚上车的两人将林锦鸿向前推了推,也好给自己挤出点位置来。 林锦鸿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冲,草……他正欲大骂出口,嘴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股沁人的幽香冲进鼻孔…… “啪!”一声脆响,将林锦鸿的元神拉回体内,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有些热辣辣的。他的脑袋有些懵,不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如天使般的脸庞。她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林锦鸿,胸口起伏不定。 五指印很快的褪去,毕竟车内空间狭小,两人的距离过近,因此她的手举的不高,劲头自然就小。林锦鸿明白了,他的心也顿时飞扬起来,心里大叫着:赚了,老子这回赚大了,哈哈! 后面的人不知怎么搞的,老往前挤,林锦鸿的身体也越来越往前倾,他和美女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美女秀眉微蹙,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浓,手使劲的推着林锦鸿的身体,不让他贴在自己身上。林锦鸿赶紧解释,道:“美女,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存心占便宜,这后面的王八蛋在我后面推来推去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停车,快点停车,我要下车!”美女突然大叫一声,左手掩在身前,然后向司机叫喊着。在她下车前,脚上的高跟凉鞋狠狠的踩了一下林锦鸿后仓皇逃去。 “斯”林锦鸿倒吸了口凉气,暗道好狠的娘们…… 第2章 丫头周欣怡 当林锦鸿一瘸一拐的在村口下车后,天色已经一片昏暗。他坐在路边的石头揉了揉脚,感觉好点后向村中心自己的家走去。距离不是很远,没几步便已经看到自己的家,三间三层砖瓦房,公寓式的,这在农村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了。 林锦鸿的老爸是人大经济学教授,老妈是一名县高中语文教师,爷爷原是县财政局一把手,退休已将近三年,因此一家的收入稳定,在这村中也算是富裕之家。 推开院门,爷爷正躺在靠椅上,眯着眼哼着京剧,“回来了?”他睁开眼,坐直身子,问道。 “恩!”林锦鸿点了下头。 “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是啊!”林锦鸿干脆拉了把椅子在爷爷身边坐下,准备聆听教诲,反正每次回家,爷爷总是要要大讲一番道理的,他也习惯了。可是今天好像太阳打西边上来似的,爷爷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林锦鸿诧异莫名,只好摸了下头,准备起身去厨房看看奶奶和老妈两人做完饭没。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心目中理想的工作到底是怎么样的?”爷爷突然又问道。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啦,只要不是做秘书、记者、编辑以及教师外,其他的基本上没什么要求了!” “胡说八道!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中文系这个专业,简直就像儿戏!”爷爷皱眉不已,当过两届县财政局一把手的爷爷发起怒来,自有一番威仪。 吓得林锦鸿吐舌不已,他只好讪讪一笑,默然以对,他当初选中文系当然有理由,听说中文系的美女多,他就是奔着这个理由毅然选了中文系。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上了大学以后才知道并不是每个大学的中文系都是多美女的,他学校中文系的美女就没多少,用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扳的过来,才女和财女倒有不少。理由很充分,但是只能埋藏在自己的心底,特别是不能给自己老爸和爷爷知道。 “既然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找到,那就不用找了,再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就听我的安排吧!”爷爷不容林锦鸿分辨,起身挺了挺胸,“先去吃饭吧!” 吃过一周一次的犒劳饭,林锦鸿舒服的拍了下略略鼓起的肚皮,将一个多月来的压力全部卸下,既然爷爷说要给自己安排,自己也没得选择了,谁让自己不争气呢,一个多月奔波下来一无所成呢。放下负担吃饭,那真是吃嘛嘛香啊,一不小心就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肚子有些撑,只好缓步走着消化消化。 冲过凉水澡,精神饱满,好像充满力量。腾腾的出了家,院子里爷爷坐的靠椅空着,林锦鸿略略有些奇怪,今天爷爷怎么这么早就去睡觉了,往日不是坐这边乘凉边哼京剧要到十点钟才去睡得吗?说实话,林锦鸿还是很佩服爷爷的,明明卧室里有电视也有空调的,他非要呆在院子里喂几个小时的蚊子才去睡觉。 他摇摇头,拉开院门,身手敏捷的往隔壁家的院子蹿,这边的院子不像自家的有院门,因此他一路无阻的就进来了。 房子是木屋,只有二层,年代也有久远,木板缝都张的老大,如果房间内有美女XZ,根本就不用挖透气孔。自从看过那本某位大大的X书《偷窥》后,林锦鸿总期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看到隔壁小丫头的美女出浴图。可惜他没有一次成功,失败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每当小丫头XZ时,院中总有个老头守着。 “咦,没人!”林锦鸿看了下手表,正是时间,院中却空空如也,林锦鸿心噗噗的跳着,猫着腰向东边的那间房子走去。他虽然没有成功过,但是小丫头XZ的规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近了,只有两米距离了,甚至都已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林锦鸿暗自得意,幸好咱学过,嘿嘿!感谢那位大大的丰富经验,感谢X书的努力指导。 一条细长的木板缝,近在他的眼前,林锦鸿眼睛缓缓凑过去…… 林锦鸿不住的咽着口水,大叹不虚此行,同时又后悔不迭,来迟了,来迟了,小丫头正好洗完澡在穿衣服,而且还是背对着,不过瘾啊! 外面和里面同时响起脚步声,林锦鸿赶紧直起身子,伸手按了按下面,正儿八经的疾步跑到院中,喊道:“小怡丫头,在不在家!” “小子,喊的这么大声干嘛,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鸿哥,等下就来!”院外和屋里的两人声音同时响起。 林锦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向刚进院子的老头周校民灿烂的一笑:“嘿嘿,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啊,熟归熟,惹毛我一样告你诽谤哦!” “小子,很嚣张嘛,你越嚣张就说明你心里有鬼!”老头上下打量着林锦鸿,拉了把椅子坐下,林锦鸿忙从一边门口拿过蒲扇递到他手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交代吧,有没有偷窥我家丫头!” 林锦鸿不屑的撇了下嘴,傻瓜才会自己交代呢。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坚决要做死硬份子,反正你没证据拿我没辙,嘿嘿。林锦鸿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任你使尽满清十大酷刑,俺就是坚决不招。 “爷爷,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周欣怡从简陋的浴室中出来,跟林锦鸿打了声招呼后嗔道。 林锦鸿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暗叹以前的鼻涕虫不知不觉间已长得亭亭玉立,也许是刚出浴的原因,周欣怡的脸上度着一圈淡淡的红晕,更是艳若桃花,哎,又是个魅惑苍生的主!其实周欣怡也不小,只比他小二岁而已,现在也是大三学生,再读一年就可以毕业了。 第3章 一击必杀搏击术 “玲玲……”闹铃声响个不停,床上的林锦鸿刷的一下蹦起,伸手安慰了下小锦鸿,然后迅速穿衣,洗漱完后冲向隔壁老头家。 “鸿哥,早啊!”周欣怡已经等在自家门口。 林锦鸿和她打过招呼,照例捏了下她的粉脸,“丫头越来越漂亮了,鸿哥都忍不住要心动了哦!” 周欣怡皱了皱小俏鼻,伸手推开他的爪子,咯咯一笑,跑出院子:“鸿哥,快点啦!爷爷快要等不耐烦了哦!” 林锦鸿吐了下舌头,只好跟着她身后跑出院子,两人一前一后向村尾的小山路跑去。天只是刚蒙蒙亮,宁静的小山村路上没几人在走动,现在还不是农忙时节。遇到的几个村民好像知道两人要去干嘛,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也没多问。 半个多小时后,天终于大亮,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跑到此行的目的地,村后的飞熊山顶。穿着一身运动衫的周校民早已在山顶等候多时,看了下手表,摇摇头,“你们啊,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才好了。算了,我也懒得多说了,开始吧!” 不等他废话完,林锦鸿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练习扎马步。他们这马步并不是普通人所练习的那样简单,他们在扎马步的同时,还有一套专门的呼吸吐纳之术辅助,比之一般的扎马步练起来事半功倍。周校民满意的看着眼前两人,等两人心神入定后,他便在一边的石头上盘膝坐下,微闭着眼睛……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周校民起身,沉声道:“现在你们先打一遍太极拳,然后再教你们一点好玩意,从明天开始,你们再也不用跑这来受罪了。” 林锦鸿两人闻言一愣,“老头,明天为什么不用来!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保证明天不懒床,和你一块上山!” “先别说废话,快打太极拳,打完自会告诉你们原因!”周校民催促道。 “哦!”两人无奈,开始打太极拳。两人虽然学的是同一套太极拳,但是拉开架势后,两人风格明显不同。周欣怡拳随意动,一套拳法耍开时飘逸灵动,犹如小溪流水,不疾不徐,又如春风拂面,使人感觉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意境。而林锦鸿拳风截然不同,一招一式间严谨异常,周围气流随他而动,上下相随,连绵不断,好像在与人对敌,霸气凛然。 周校民见状点头满意不已,虽然拳风不同,但两人显然都已领悟这套拳法奥义,只是两人所领悟的方向不同而已。两人才练了十二年,能有此境界,已难能可贵。十二年了,回乡已经十二年了,不知不觉间自己都已经七十三岁了。十二年前带着孙女回到乡下,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空了,还好啊,有他们两人在!周校民陷入了回忆中…… 周校民十二年退休带着孙女周欣怡回到乡下,无事可做的他决定全力培养小孙女,便每天天不亮带着孙女来到村后的飞熊山顶,教她练习扎马步,教她太极拳,教她强身健体之术!没想到,孙女周欣怡没练两天便受不了,死活不肯去飞熊山顶。当他准备好好教训不听话的小孙女时,林锦鸿这个鼻涕王子出现了,他拖着一条长长的鼻涕虫要来英雄救美!当时,周校民见到他时,眼前一亮……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鼻涕王子不但没有救出美女,还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就这样,绍园村在今后的十二年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风景线,每当早晨天刚蒙蒙亮时,周校民拖了两个小鼻涕虫跑步去飞熊山顶。 “老头!”“爷爷!”“老头!”…… 一连串的叫声,才将周校民的灵魂拖回肉体,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头,刚在想什么!瞧你咧嘴傻笑的样,准没想什么好东西,说,是不是看上哪家寡妇了……”林锦鸿话没说完,头上已挨了两记暴栗,又挨了个卫生眼。 周校民也懒的理他,脸色一肃道:“你们已将这套拳法练得差不多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好教你们了。再说,锦鸿恐怕过几日也要上班了吧,而丫头回学校也快要回学校了!今天我就教你们一套搏击术,人心险恶,就给你们防身用吧。”说完,脱下运动外套,只穿了件背心,开始演练起来,只见他闪、腾、拿、挪动作迅猛有力,一气呵成,始终不像个七十三岁的老头。一套动作下来,只是微微有些气喘,他缓缓吸了口气,舒缓了心率,开始讲解各个动作要领。讲解完后,又单个动作示范了遍,便让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开练。 这套搏击术动作并不是很多,总共才十五个动作,动作虽然不多,也不花俏,但是威力绝对了得,式式不离要害,招人制敌! 正在练习的林锦鸿突然停下来,疑惑的道:“老头,这到底是什么搏击术啊?还有我发现了个问题,这搏击术虽然看上去很厉害,但要想发挥其中威力必须要有臂力、腕力、指力以及腿劲,如果没有这些基础,就是锁住敌人的喉咙也会被他逃走啊!” 周校民闻言心狠狠的抽搐了下,暗道你这家伙倒是狠,不过也很有眼力,还不错! “老头,又在想哪个寡妇了?”林锦鸿见老头不回答,调侃道。 气得周校民两眼冒烟,“小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将你扔下飞熊山去!” “切,省省吧!”林锦鸿毫不为意的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老头,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自己笨没办法!你以为老子让你练扎马步和那套太极拳是为了好玩啊,你自己试试用意念引导搏击术试试看,做什么事都要学会自己思考,不要老是想着让别人告诉你,有些事别人说的不一定是正确的!” 第4章 小林秘书 “以意导劲!”林锦鸿眼前一亮,平心静气,气沉丹田,这时下腹处升起一股热流流向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好像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林锦鸿轻喝一声,右手屈指成抓,反手向前挥出,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气爆声。 林锦鸿将十五个动作一气呵成练了一遍,练完后微微有些气喘,额前已见细汗,但他很兴奋,显然这套搏击术的威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更没想到那套练习了十二年的太极拳法效果竟然这么好,这套拳法不仅仅是强身健体,更能打熬力气。 “好了,也不指望你们能一日就学会,这套搏击术有的人练了一辈子还在练,以求去芜存菁,威力更胜一筹!”周校民示意两人停下来,“等回去后,再给你们一册书面资料,你们有空就自己多练习,即使不求上阵杀敌,日后遇到坏人时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任人宰割!” “上阵杀敌?”林锦鸿愣了愣,“老头,难道这是军队中的搏击术?哇,很有可能是,经常听到有人说军队中搏击术都是一击必杀,招招致命的。老头,这东西你是哪搞来的?” 周校民翻了下白眼,“我有承认过这是军队的搏击术吗,自作多情,你不要学是吧,那就算了!”妈的,这小子的脑袋有时候倒挺好用的,有时候又像马大哈。 “要学,当然要学了,嘿嘿!”林锦鸿讪讪一笑。周校民接过周欣怡递过来的运动外套,披在身上,三人便下了飞熊山。 回到家已经八点钟,冲过澡,吃了点饼干当早点后正准备去找隔壁的老头要那套搏击术的教材,反正不要白不要,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东西。看来那老头很不一般啊,竟然会这么一套搏击术,还有一套不同凡响的太极拳法。好像从来没听小丫头提起过老头以前是干什么的呢,就是小丫头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也不清楚,哎,一家子都神神秘秘的。令人奇怪的是,小丫头的父母好像很少回乡下,就是过年也只偶尔回一趟吃个年夜饭就走。 “小鸿,你上哪去啊?”二楼阳台上传来老妈的声音,“你爷爷让你在家等他回来,你先别到别处去!” “爷爷去哪了,我就在隔壁,等下他回来叫我就行了呗!” “这孩子!” “鸿哥,吃过早饭没,我正要下面,要不要帮你下点!”周欣怡见他站在门口贼头贼脑的探视,忙问道。 林锦鸿左右打量了下,见老头不在厨房,便昂首挺胸的来到她身边,深吸了口气,“好香啊!” “那你要不要吃?”周欣怡嘻嘻一笑,她还以为林锦鸿在说锅里的面条好香呢,再次问道。 林锦鸿两眼发着绿濛濛的幽光,慌不迭的点头,“吃,当然要吃!小怡,你终于答应了,哇哈哈!” 周欣怡愣了下,转过头来,看到林锦鸿的样子吓了一跳,高举着手中的锅铲,疑惑的道:“鸿哥,你……你在干什么,只不过吃碗面而已,不用这样激动吧?” “什……么!吃面!那还是算了吧,我吃过饼干。”林锦鸿有气无力的道。 “那你想吃什么?”周欣怡马上明白林锦鸿刚才在说什么香了,她脸上悄悄的爬上一抹红晕,耳根处发烫,扔了个小白眼,急急的转过身专心对付锅里的面条。 哇,哇!要死了,小丫头还学会抛媚眼了,魅力越来越大了,简直一笑一颦勾人心魄,荡人心魂。林锦鸿抚了下胸口,还好,小心肝还在胸腔呢呆着没有跳出外面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明天的都市报就热闹了,新闻头条的标题:22岁小处男意外殒命,只因一个眼神;副标题:处男大学生死状惨不忍睹,心脏跳出胸腔外,成千古第一奇案! “咳咳!”两声咳嗽声将发呆的林锦鸿惊醒,老头周校民绕着他看了一圈,淡然的道:“怎么,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呢!”林锦鸿毫不犹豫的反击,老脸难得一红,偷偷的看了眼还在煮面的周欣怡。 老头又走到孙女身边,眉头微微一皱,“小怡,你是在煮面还是在炒面啊,锅里没有一点汤了,鸡蛋都快成焦炭了!” “啊!”心不在焉的周欣怡看了下锅里的面,嘻嘻一笑,暗自吐了下舌头,都怪鸿哥了,别人在煮面,他在一边胡说八道,让人家挨骂,画个圈咒你出门摔一跤。正准备抽身而退的林锦鸿刚走到门口,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一阵凉风吹过,不自禁的颤抖了下,咦,天气难道转凉了吗? 老头看了眼两人,无奈的摇了下头,跟在林锦鸿身后出了厨房,让林锦鸿先在院中等一下,自己回卧室拿了本薄薄的小册子扔给林锦鸿,“拿回去看看,不懂就问!如果不想有麻烦最好不要让人看到这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老头,我一学会就烧掉,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林锦鸿扬了下手中的小册子,扔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心里暗道这老头不会是个江湖大盗吧,去偷了这套搏击术,恩,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 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发现爷爷也刚从外面回来,忙推开院门道:“爷爷,这么热的天去哪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工作!” “厄,我的工作?安排好了?”见爷爷一脸笑意,林锦鸿疑惑的道。 “恩!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林锦鸿吃了一惊,这也太快了吧,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哪家公司的,什么职位?” “什么哪家公司啊?是镇党政综合办公室的秘书,暂时过渡一下!” “什么!秘书?”林锦鸿郁闷的叫道,“爷爷,我最不想干的工作就是秘书了,你怎么还给我安排了个秘书职位呢,而且还是体制内的秘书!” “秘书有什么不好?”爷爷淡然的道,“我说了只是过渡一下,帮你镀上一层外装而已,这事没得商量,不想干也得干!” 第5章 便宜姐姐 第5章 便宜姐姐 三溪镇,是新康县二十个乡镇之一,位于新康县东南方向,辖18个大小村。三溪镇综治工作抓得好,位居全县各乡镇之首位,被潭州市评为综治先进单位和安全文明乡镇。去年十月,全市加强综治维稳基础工作现场会在镇召开。 近年来,镇计划生育工作成绩显著,曾荣获中宣部、国家计生委授予的“婚育新风进万家活动先进乡镇”荣誉称号。 第二天,林锦鸿背着一个肩包,拉着一个皮箱,和隔壁的丫头周欣怡洒泪而别,来到三溪镇党政综合办公大楼,在扫地阿姨的指引下直接跑到三楼书记办公室。他将皮箱放在一边,稍稍整理了下心情,做了个深呼吸后,伸手敲门! 办公室内有人朗声喊了声:“进来!” 林锦鸿轻轻推开门,进了办公室又随手关上门,办公室并不是很大,大概四十平米左右,摆设也很简单,四堵白色的墙除了正对着门的那堵挂着一幅字外,别无他物,那字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字写的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看上去倒有几分气势,不过也仅此而已。 那幅字前,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后一张皮革沙发,桌前也摆了两张沙发。坐在桌后沙发上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适中,他见林锦鸿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虚,“你好,你是哪位?”边说边打量着林锦鸿。 “你是马叔叔吧?我叫林锦鸿……” 还没等林锦鸿说完,中年人便起身往前迎了两步,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他热情的握着林锦鸿的手,摇晃道:“哎呀,你就是锦鸿啊,好!好!果真是一表人才,林老一向可好啊!” 林锦鸿有些发懵,不至于吧,这么热情,都有些吃不消了。林锦鸿脸上的肌肉抽了下,满脸笑容的道:“托马叔叔的福,爷爷他老人家一向很好!”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毕竟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时之间能做到这步也算可以了。 中年人见状好像很是满意,又连口夸了几句,直闹的林锦鸿脸红不已才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又亲自泡了杯茶放在林锦鸿面前。林锦鸿见状连忙起身,连道不敢。 通过聊天,林锦鸿知道眼前的中年人就是爷爷交代自己要找的人,也就是三溪镇的一把手镇委书记马维。同时他也有些明白马维为什么见到自己这么热情了,原来,马维能上任三溪镇镇委书记,还跟自己的爷爷有一定的关系。这种关系,放到古代来说,马维也算是爷爷的一个门生了。这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那也简单不了,放在官场,什么事都简单不了! 两人谈了十来分钟,马维看了看手表,起身道:“锦鸿,等下马叔叔还有个会要开,要不我让陈秘书带你熟悉下这大院的有关情况,然后让她给你讲下工作上的事情,如何?” “马叔叔尽管忙,我没事!” “那好!”马维点头,起身走出办公室,不一会儿,又重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显然她就是马维所说的陈秘书了,从马维简单的介绍中知道,陈秘书的名字叫陈然,是本地人,结婚两年了,老公是镇中学的教师。 林锦鸿和陈然又各自介绍了一下名字,握了握手算是正式认识,两人辞别马维出了书记办公室。在门口,林锦鸿拉起自己的皮箱,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谈话这么累,有时候明明可以一句话说清楚的,非要绕大圈才算,这还是马维看他是个刚毕业的雏,尽量直话直说了。林锦鸿看了眼身后的办公室大门,暗叹这碗饭恐怕不是很好吃啊。 见林锦鸿手中还有个皮箱,拉着皮箱到处溜达也不是个事儿,陈然便建议先去宿舍,安顿好后再熟悉情况也不耽误事,林锦鸿点头同意。两人边走边聊,这陈然是个自来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林弟林弟的喊上了,等到了宿舍楼,干脆连那个“林”字也省略了,直接喊弟弟了,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俩是姐弟呢。 林锦鸿稍稍打量着这个便宜姐姐,一米六左右的个子,穿着一套紫红色的百褶连衣裙,脸上也没涂脂抹粉,嘴唇也没上口红,总之看上去很自然,就是这样也有四五分姿色,如果稍加打扮的话,应该也有七八分妖娆吧。林锦鸿将她与隔壁的丫头作了番比较,最后认为陈然没有丫头那般身材和肌肤,而丫头少了陈然这样成熟的韵味。 镇政府大院,总共三栋楼,前面是党政综合办公楼,后面两栋是宿舍和招待所,这招待所是去年刚造的,原来的招待所在镇中学后面,但是年代有些久远了,便重新在大院里造了栋全新的招待所。而食堂在隔壁也就是在派出所的后面,走后门不用一分钟,很近。 宿舍楼总共六层,林锦鸿的宿舍便在六楼,林锦鸿拖着个皮箱跟在陈然的身后吭哧吭哧的向上爬。天气热,走在前头的陈然已经香汗淋漓,汗味夹杂着女人体香直往林锦鸿鼻孔中钻……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六楼,陈然开了林锦鸿的宿舍,房间不大,摆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个二十一吋的电视。房间有点乱,陈然便又自告奋勇的帮一起收拾,两人忙了一个小时才完成打扫,陈然一脸红扑扑的坐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 “弟弟,帮你忙了一个上午,总该表示一下吧!” 林锦鸿看了下空空如也的水壶,不好意思的笑笑,“恩,好吧,中午你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毕竟人家已是有夫之妇,所以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免得惹了尴尬。刚才两人一直忙上忙下的,那几个扫地的阿姨可是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真的让人难以招架。他可不想在上班第一天就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自己倒无所谓,对这份工作也不怎么在乎,可是人家陈然却不一样。话里话外的无不显示出她很在乎这份工作,而且她的野心也不小,当一个秘书好像不是很满意。 第6章 扁你没商量(上) 林锦鸿不知道陈然为什么跟自己第一次见面就会说这些话,也许她见书记马维对自己这么热情的缘故吧,恩,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林锦鸿他不笨,甚至可以说是很懂人情世故,要不然也不会与马维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进退失据,很有章法,马维对他的表现很是诧异。 “好啊,求之不得呢!”陈然咯咯笑道,胸前的两团随着她的笑声而上下颤动不已,使林锦鸿见了蠢蠢欲动不敢再看。“此时食堂已经开饭,走吧,正好可以边吃边谈,马书记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两人刚出房间,在楼梯口遇到一个年轻人往上走,见到林锦鸿两人略微有些诧异,“然姐,这位是兄弟谁啊,好像从没见过啊?” 林锦鸿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大概二十五六岁,一米七五左右个子,人长得有些圆,也不知是不是肥胖的缘故,眼睛看上去有点小,像是绿豆眼。林锦鸿也不等陈然说话,便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锦鸿,今天刚来报道,然姐特意带我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哦,原来是林兄弟,我叫罗非!”罗非伸出胖乎乎的手笑道,两人握了下手,林锦鸿便说要去食堂,问罗非是不是一起去,罗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林锦鸿愣了下,难道这大院里的家伙个个都是自来熟吗!也许是同是年轻人的缘故吧,再加上罗非这个自来熟,下到第三楼时,两人已经勾肩搭背俨然是几年不见的好友。三人出了宿舍楼,罗非又叫上了两年轻人,说是要为林锦鸿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在食堂当然不行,食堂能有几个菜呢,在罗非的强烈建议下,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杀向镇上唯一一家酒店三溪大酒店。三溪大酒店离镇综合大院并没有多少距离,镇政府接待宾客时也大多在这里举行,因此这几年酒店的规模和档次越来越高。 酒店总共三层,包厢全在二楼三楼。“罗兄弟,带朋友来吃饭啊!”罗非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进得客厅,老板急急的过来招呼。 “去三楼包厢,今天是为哥们接风洗尘的,你自己看着上酒菜吧,不要堕了兄弟的面子就行!”罗非笑嘻嘻的指了下林锦鸿,吩咐道。 老板带着五人向上了三楼,笑道:“哪能堕了罗兄弟的面子呢,保证让你的几位朋友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来,这边请!” 来到包厢门口,对面的包厢很热闹,罗非奇怪问道:“老板,对面的什么人啊,好像声音很陌生啊!” “哦,据说是县城里来的一帮公子哥,很闹!弄得几位服务员都不敢去招待他们,怕他们动手动脚的!”老板叹了口气,边说边推开门。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出来一个人走路有些摇晃,看到罗非一伙人愣了下,继续往外走,看他提着裤子的样子应该是想去厕所,只是厕所在左边,他却摇晃着走向右边了。走了几步又往回走,见罗非一伙人还站在门口,他视线在每人脸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陈然的脸上,突然打了个酒嗝,脸上一乐,“咦,这妞不错!来,跟爷进去喝几杯,几个大老爷们喝酒实在太无趣了!”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急急的向陈然抓来。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老板忙上前挡着那人,解释道,“这位先生,我是这的老板,如果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来找我,他们也是来吃饭的!” “哦,原来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啊,你这什么酒店啊,怎么连个陪酒的女人都没有,也太逊了吧。不过,现在不用你去找了,爷自个儿已经找到一个,还不快点让开,不然爷让你酒店开不成!” “妈的,瞎了你的狗眼,来这三溪镇捣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罗非急了,人可是自己带来的,也是自己坚持要来这酒店吃饭的,这事不是落自己的面子吗。这群王八羔子到底从哪来的,简直是瞎了狗眼的东西。 听到响声,对面包厢的人都跑出来看,有七八人,全是年轻人,个个都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其中几个见到陈然,也嚷嚷着捋袖要上来抢人。 罗非在对方的人群中看到了个熟人,便上前两步,嘿嘿一笑:“原来是张少,我当是谁呢,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玩啊!” “罗非!”张少看了眼罗非,“今天没空跟你玩,本来还真没心情到你们这山沟沟里玩,若不是……” “罗大哥,那人是谁啊,看上去挺嚣张的嘛?”林锦鸿暂时忘记了肚子饿,这样的场面在学校里可没见过,好不容易遇到一回,怎么说也得学点经验不是。林锦鸿在猜测这罗非到底是什么人,应该不只是镇组织宣传办干事这么简单。 “他叫张原,父亲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张群,不知道今天吃了什么药,竟然跑到我们三溪镇捣乱!”罗非轻声解释道。 “哦!”林锦鸿微微吃惊,倒不是因为张原的来头有多大,让他吃惊,而是罗非的口气,他好像并没将张群放在眼里! 能将一个县办主任不放在眼里的,怎么会来三溪镇当一个宣传办的小干事呢?恩,看来他是来镀金的,此人倒不简单,自己明明来头这么大,却还与一般人勾肩搭背没有一点架子。一些列念头在林锦鸿脑中闪过,而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老板急得团团转,不是的看着手表,看样子应该是让人去找人了。 张原正在和身边的年轻人对着罗非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第7章 扁你没商量(下) 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家伙一把拨开挡在陈然面前的两人,伸手一左一右的抓着陈然,另一只手趁机在陈然脸上捏了下,喷着酒气,淫笑道:“真不错,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也有这么水灵的妞,张哥,这妞不错,就让她陪咱们喝几杯吧!” “妈的,放开她!”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喝道,火气上涌的林锦鸿早已将爷爷昨晚的告诫抛在脑后,什么在体制内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应步步如履薄冰的话,大不了不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人死卵朝天!林锦鸿刷的一下蹿出去,左手捏着左边那人手腕,将他拉到一边,向后推去,右脚顺势踹向右边那人的下腹。“砰”的两下,那两人同时摔了四角朝天,躺在地上哼哼不已。 “好样的,林兄弟身手不错,哈哈!”罗非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大声赞道。陈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悄悄的向林锦鸿的身旁移了移,暗暗的松了口气。 林锦鸿也不废话,站在那里,斜着眼看着张原那些人。别看他脸上面无表情的,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完全没有因为第一次打架而感到彷徨和紧张,老头教的东西果真有用啊! 场上鸦雀无声,就连地上哼哼的两人也没有发出声音,双方的人都在打量着林锦鸿。林锦鸿双手抱胸,向前走了几步,冷冷的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子挺大的,竟敢攻击政府公务员!然姐,报警吧,就说有群流氓当众非礼你,怎么说你也是党政办公室的秘书!” 此话一出,罗非暗道了声好,这话说得老练,如果不是事先聊过,还真看不出他是个刚出校门的雏啊。周围有人看着,张原等人就是想赖也不一定能赖得掉。罗非看了眼张原,眼中流闪过一丝不屑,阴阳怪气的道:“张原,不要以为自己的老头是县办的主任就可以为所欲为。” 张原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周围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如果再闹下去,恐怕还真的不怎么好收拾。身边的年轻人点了下头,张原上前两步,微微笑道:“真不好意思,本想请大家喝杯酒的,不想我几个朋友喝多了点,说话有些冲,发生了点误会,张原替朋友向几位说句对不起!” 罗非诧异的看着那个年轻人,能令张原这么听话的人到底是谁呢? “罗兄弟,那就这样算了吧!”陈然低声的道,眼睛却看着林锦鸿。 罗非哈哈一笑:“既然然姐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这么算了。走,大家进去为林兄弟接风洗尘。”说着,拉上林锦鸿率先进了包厢,其他人也都跟着进了包厢。 张原看了眼罗非和林锦鸿两人的背影,脸色有些发青,他走到还躺在地上的两人身旁,轻轻问道:“你们两位没事吧!” 那位被林锦鸿踢到下腹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双手抱着肚子,这也没办法,林锦鸿初次打架,力道控制的不是很好,踢得稍稍有些重了。不过饶是如此,他还得多感谢林锦鸿,因为林锦鸿在出脚时靠的都是身体的力量,并没有用那丹田内的劲气,否则他恐怕不只是躺着抱肚子这么简单了。另外一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屁股摔在地上,他揉了左手,咬牙切齿的道:“张哥,那些家伙都是什么人,不找回这个场子我们脸面往哪搁!” “那个胖子叫罗非,他老爸是县委副书记,至于其他几个我也不认识。” “哦,原来是罗书记的公子,倒听人说过几次!”那年轻人不以为意的点了下头,“好了,找回场子时间多得是,这饭也不用吃了,大家去准备一下,进山打猎吧!” “妈的,吃一顿饭都不痛快!” 张原走到尚在发呆的老板跟前,微微皱眉,“埋单!” “啊,哦!”老板呆了下,“不,不用了,张少几位来我们这吃饭,是我的福气,这顿酒让大家吃的不痛快,下次来,本店一定包几位满意!” “老板你倒会做生意!”张原不置可否的笑笑,最后他留下了张名片,带人离了酒店。 酒店老板又进了林锦鸿几人的包厢,稍稍与众人聊了几句走了,没多久,已上了一桌酒菜。经过刚才那件事,众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些,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热烈,只不过下午还要上班,众人也不能多喝,又有陈然这个女人在,四个男人也不能来荤段子,因此话题都集中在刚才的那件事上。 当众人都有一两分酒意后便不再喝,罗非买过单后,五人离开了酒店。时间已将近一点半,罗非三人直接去了办公楼。而陈然带着林锦鸿开始熟悉镇党政大院的有关情况,又介绍了下他的工作。 林锦鸿的工作很简单,管理文档,偶尔动动笔杆子就行,本来这工作也没什么前途。林锦鸿倒也不在乎,也总算明白爷爷说自己只是镀镀金的意思了,一切为了行政编制,正式进入体制内。 两人在镇大院内逛了一圈,将各办公室熟悉了一遍,陈然算是结束了马维书记交代下来的任务,回到林锦鸿的宿舍里坐了一会儿,由于孤男寡女的,坐在同一张床上实在有些暧昧,最后陈然满脸通红的跑走了。 第二日,林锦鸿开始正式上班,先去见了马维,两人聊了几分钟,回到办公室又坐了半天,连个鸟事都没有,要不是办公室的几位同事过来和他搭茬几句,他恐怕都要睡着了。 第8章 罗非的身份 林锦鸿办公室算是自己共五人,其中有两人是老笔杆子,两人所服务的对象很有针对性,专门负责镇委副书记办公室的姓何,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以前是镇中的教师,后来借调到党政综合办公室当了镇委副书记的笔杆子。他人看上去倒挺和蔼的,见人就笑,只是不怎么喜欢说话,别人说话他大多在一旁听着。 专门负责副镇长1室和2室的姓李,今年四十五岁,听说只有高中文凭,但是其文才相当了得,曾在市、县的多家杂志报纸上发表过十几篇文章。文人多孤傲,他也不例外,因为这个原因不被领导所喜欢,到这办公室也算是发配边疆了。 还有两人,其中一人也是今年师范大学刚毕业的学生王熙,也许是年轻人好说话,林锦鸿刚来办公室,他是第一个过来搭茬的,没过几分钟便聊上了。另外一人是女生赵深深,高中毕业,比林锦鸿大上五岁,在办公室已经干了六年,负责办公室档案管理和文件收发打印,办公室里的清洁也基本上属于她份内之事。 正因为有王熙和赵深深两人在,林锦鸿才不至于在办公室里睡着。赵深深倒是忙,一会儿要去这送文件,一会儿要给那边送水。一个上午下来也就属她最忙,四个大男人有两个扎头聊天,另外一人孤芳自赏,还有一个在执笔发呆。 “林兄弟,下班了,一起吃饭吧!”林锦鸿正和王熙聊得兴起,连罗非何时进了办公室,站在两人身边都不知道,还是他伸手敲了下桌子才将两人惊醒。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大发感叹道:“下班了,总算熬到下班了,不容易啊!” “得,你也别发牢骚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聊得这么起劲!”罗非挥了挥胖手,打断了他的感慨。 “今天小弟刚上班,中午这顿我请了,老李、老何大家都一起来吧!”林锦鸿看着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人,道。 “耶,鸿哥太上道了!”王熙和赵深深两人立即答应了,何瑞犹豫了下也答应了,那老李摇了下头,拒绝了林锦鸿的好意,林锦鸿也不强求,众人出了办公室,在门口正好遇到陈然,也顺道带上了。 “罗哥,先申明下,我可没你那么腐败,去不起三溪大酒店,只好将就着带大家去食堂了!” “嘿嘿,兄弟别这么说,昨天我也是为了兄弟,只好打肿脸充下胖子,那地也不经常去!” “哇,你们也太狠了吧,昨天去三溪大酒店也不叫上兄弟,太没天理了!”王熙一听闻三溪大酒店顿时两眼发光,那神情让林锦鸿不禁想起在寒风中孤独徘徊的恶狼的双眼。何瑞和赵深深两人听说林锦鸿在昨天刚来就被罗非请去三溪大酒店腐败过,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异色,看向林锦鸿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好像多了丝热情。 党政大院的众人或多或少的都知道点罗非的身份,人们都知道罗非来这三溪镇大院只是镀身的,三个月后的乡镇选举过后,罗非绝对不再是一个干事身份。今年镇党政大院将要空出两个重要位置,一是副镇长,另外是计生办主任,这两人都将要在今年退休,空出来的位置当然要有人填上。有人分析过,这两位置很有可能从原地提拔一个再上面空降一个,而原地提拔的热门人选便是罗非,而且很有可能接任副镇长之位。 现在林锦鸿一来,罗非便找上他,这说明了什么,什么林锦鸿也不是一般人啊! 到食堂后,林锦鸿点了五菜一汤,又要五瓶啤酒,四个男人每人一瓶,两女每人半瓶。虽然不能多酒,但也不妨碍气氛热烈,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俨然成了焦点,罗非对这种事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苦了林锦鸿,哎,被人当中心围绕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吃过饭,众人散去,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准备回宿舍午休,其他四人都是镇上的,并没住在宿舍,各自回了家。 刚进了大院,林锦鸿忽然眼前一亮,他发现宿舍大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罗哥,我先走一步,你身子胖,慢点啊,嘿嘿!” “草,也不用时时刻刻打击人吧!”罗非抹了把汗,扯了下湿透的衬衫,“咦,有状况,这小子去会情人了,见色忘友的家伙……” 林锦鸿往前跑了几步,见那女人果然是丫头周欣怡,他悄无声息的绕到她身后,然后拍了下她肩膀,叫道:“美女,找谁啊!” “啊!”正等的心急的周欣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急后退了一步,待看清眼前之人时,拍着酥胸,娇嗔道:“鸿哥,差点被你吓死了!” “丫头,什么时候来的,吃过了没,怎么不去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看你热的,小脸红扑扑的都成关公了!”林锦鸿轻轻捏了下她的粉脸,恩,还好,感觉还是那么舒服,让人爱不释手!不等她发嗔,顺手接过她的遮阳伞,又理了下她刘海几缕被细汗浸湿了的发丝。 周欣怡红扑扑的脸顿时如涂上一层层厚厚的胭脂,红的滴血,“鸿哥,好多人在看着呢!” 林锦鸿打了个哈哈,忙岔开话题,再次问她吃过了没。得知她刚吃过,便带她上了自己的宿舍,在后面的罗非愤愤的嘀咕了几句。 回到宿舍,周欣怡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坐在床上打量着宿舍里的摆设。 “丫头,是不是想我了,这才过去一天啊!”林锦鸿做贼心虚的开门看了下外面,见没有老头子的身影,才又重新关门锁上。做完这一切才暗叹自己小心过头了,哎,习惯成自然啊,每当和丫头独处的时候,话还没说上几句,那老头总会阴魂不散的突然出现。老头简直把自己当贼来防了。嘿嘿,不过防的如此紧又有什么用,爷还不是照样和丫头该做的都做过了,不该做的也只差最后一步了,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张良计爷有过墙梯! “鸿哥,你笑容这么贼,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啊,没有!哥能干什么坏事啊,要干坏事也会和丫头一起滴,嘿嘿!” “啊!” 第9章 丫头来访 第9章 丫头来访 “丫头你叫什么,要是让隔壁的人听到就完了!”林锦鸿忙用手捂住周欣怡的嘴,轻声道。其实这楼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只要不是声嘶力竭的叫,外面基本上还是听不到的。当初设计建造这房子的时候,领导们已经充分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也说明领导在这些方面是做的很人性化。 周欣怡吐了下香舌,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锦鸿收拾了下心情,回到椅子上坐下。“丫头,今天那老头怎么这么好心让你来找我的!” “爷爷,他不在家!”周欣怡撅着嘴,“鸿哥,后天我要回学校了,又要好长时间看不到你了!” “啊,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不是还有半个暑假吗?”林锦鸿奇怪的问道。 “下半年不是大四了吗,学校组织了一次实习,每个人都要到的,只能提前回去了。这次爷爷也要回去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周欣怡咬着嘴唇,悠悠的道。 林锦鸿愣了下,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将电风扇朝向床上,郁闷的问了声:“丫头,你还回不回来看鸿哥!” “会!”周欣怡毫不犹豫的回答着,她脱去高跟凉鞋,在床里边躺下,拍了下外面的空位,声如蚊讷的道:“鸿哥,下午还要上班,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林锦鸿依言躺下,“丫头,你毕业后准备做什么?” 周欣怡摇了摇头,幽幽的道:“爷爷早把我安排好了,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不过鸿哥放心,欣怡不会让鸿哥等多久的。” “丫头,你家老头子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能说哦,爷爷交代过,谁都可以告诉,就是不能告诉你,他说这样对你有好处,反正你很快就要知道的嘛,鸿哥不可以逼我哦!”周欣怡紧张的摇头,这个问题林锦鸿已经问过很多次,但她从没有向他泄露过半句。 林锦鸿事先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两人又聊了几句,两人感觉渐渐没了话题,林锦鸿的视线渐渐溜向丫头……(此处省略千字) 送走丫头,告别处男生涯的林锦鸿简直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回到办公室,其他几人都已早早到了,遂向众人打过招呼,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鸿哥,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是不是走桃花运了!”王熙见他进来,马上放心手中的纸笔,啪的一下窜到桌前,上下打量着林锦鸿,不住的点头道,“肯定是这样,基本上告别处男生涯的男人都是这副表情的!” “看来你也不是好货色,专门研究这个。”林锦鸿不置可否的苦笑一声,道。 不知道是自己请过饭,还是呆过一个上午的原因,大家随意了许多,说话有些百无禁忌的感觉。林锦鸿将他脸拨到一边,向正在忙里忙外的赵深深道:“深深,我这样干坐着也太无聊了,你是我前辈,我归你领导,你交代点事情给我做做让我好打发时间啊!” “啊!鸿哥,你今天第一天上班,不急,以后有的是事情做!”赵深深头也不回的道。 “鸿哥,别急啊!你没事情做,正好我也没事情做,大家坐下一起聊聊天吧!”王熙干脆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林锦鸿皱着眉身子往后缩了缩,“王熙,你的笑容好邪恶哦!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你去找别人吧!” “切,什么跟什么嘛!鸿哥你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没办法,谁让你的笑容这么可怕呢!” “好了!跟你说正事!”王熙左右看了下,压低着声音道,“鸿哥,你是怎么认识罗非的?” “昨天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怎么啦!”林锦鸿奇怪的道。 “哦!那就是并无深交了!”王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对啊,他们第一次见面,罗非怎么就请鸿哥去三溪大酒店呢,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可是看鸿哥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是鸿哥的来头比罗非更大,罗非知道后心生巴结。也是,如果鸿哥没有来头,他一个中文系本科毕业生怎么可能跑到这来当一个没前途的档案管理的文秘,他肯定也是为了图谋三个月后的乡镇选举,到时候弄个副镇长或是计生办主任干干,就自然不必在意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第10章 谈官论道 林锦鸿见他半天没有说话,诧异的问:“王熙,你没事吧!” “没事!”王熙越想越有理,越想越兴奋,他两眼直发光:“鸿哥,你刚从学校毕业,肯定还不了解体制内的情况,不如趁现在没事,我们先聊聊,将来遇到什么问题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你说是吧!” “厄!”林锦鸿郁闷不已,两个办公室的小文秘,兜头碰在一起说是要帮另一人规划仕途,这不是扯谈吗!他不是看不起王熙,他实在看不出来一个乡镇办公室里郁郁不得志的小文秘会有什么经验能规划别人的仕途。“王熙,不用了吧,我有什么好规划的呢!” “鸿哥,别看不起人,别看我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文秘,但至少我也在这办公室呆的时间比你长那么一点点是吧,也跟领导接触过。鸿哥,在这体制内想要往上爬,有三点少不了,一是人脉,二是机遇,三是能力。自古就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现今亦是如此,没有人脉,不说寸步难行,前途也难以正大光明。但这也并不说明有了人脉就能噌噌的往上爬,这还得看机遇,没机遇有人脉也不可能爬得快,但没人脉有机遇肯定是白搭。第三个是能力,这个其实不用我多说,鸿哥也能明白。三者之中,鸿哥有人脉,机遇也近在眼前,至于能力……” “等等!”林锦鸿忙打断王熙的话,“王熙,你怎么知道我有人脉?” “知道鸿哥有人脉其实很简单,一是罗非和陈然两人的态度,二是鸿哥现在所处的位置!”王熙说着将自己所猜想的说了一遍,听得林锦鸿目瞪口呆,感叹不已,能在这里混的都不是一般人啊,其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令人叹服。不过,林锦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王熙所说的人脉,自己也就爷爷认识几个人,爷爷没退之前也只不过是个财政局的一把手,更何况已经退了三年了,其影响力逐渐减弱,能影响到马维已算不错,而陈然是受马维态度的影响,这罗非怎么也对自己这般热情呢。 “王熙,你也甭旁敲侧击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爷爷是县财政局的一把手,不过已经退休三年了。另外我老爸是人大教授,老妈是个普通教师,我的人脉也就这么点,完全不是你想的那种大有来头之人!” “不可能!”王熙闻言愣了一下,突然叫道。 “什么不可能啊,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办公室其他人被王熙这么一叫,个个都吓了一跳,俱都不解的盯着林锦鸿两人。 王熙讪讪的一笑,“没什么,没什么!鸿哥在给我讲鬼故事,我被吓了一跳,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呵呵!” “神经病,大白天讲什么鬼故事啊!”赵深深丢了个卫生眼给两人,又继续手里的事情。 “鸿哥,你别逗我了,这怎么可能呢,罗非对你好像热情的有些过分……” 林锦鸿也不等他说完,两手一摊,“这个我自己也想不清楚了,你爱信不信哦!” 王熙突然眼前一亮,“对了,看来问题出在你爸身上,鸿哥,我所说的人脉并不一定指的是体制内的。比如,你爸也是人脉,要知道你爸是人大的教授,人大又是出政治家的地方,你老爸的弟子中稍微蹦出个高官来,你老爸稍稍提示一下,你的人脉不就有了吗?” 林锦鸿顿时无语,“王熙,你可真能够掰的,算了,也别谈这些了!” 王熙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计生办的人找上门来,将他叫去了计生办,想必是有新任务要下来。果然,没多久王熙耷拉着脑袋回到办公室,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努力的啃着笔头。 第11章 被堵门了 下午下班后,林锦鸿吃过晚饭,准备回宿舍,这也没办法,镇小,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好逛的。镇上,电影院有,不过一年放的电影绝不会超过二十部,放来放去就那几部片子。 镇上,录像厅有,可是林锦鸿不喜欢看毛片,镇上的录像厅基本上是放毛片的。 镇上,咖啡屋,没有;酒吧,也没有;舞厅,更没有。这些现代化的娱乐场所在三溪这样的小镇上不大可能会出现。 因此,镇上的人们在吃过晚饭之后基本上窝在家里看看电视,或者招三五个亲朋好友彻夜造长城。林锦鸿刚来镇大院,说朋友也只有罗非和王熙两人,当然陈然和赵深深也能算半个,因此他也只能窝宿舍里看电视了。 吭哧吭哧的上了六楼,累出一身汗,林锦鸿站在楼梯口寻思着,宿舍里没有卫生间,洗澡要到对面的浴室去洗,等下洗完澡爬上六楼,累了个满头大汗,是不是再跑回去又冲一回呢,那不是得整个晚上来来回回的就在浴室和楼梯上度过。林锦鸿摇了摇头,暗骂建造这宿舍楼的人真不是东西,这么高的楼也不在房间内造个洗手间,这不是存心寒碜人嘛! 第11章 被堵门了 林锦鸿低着头往前走,一双刷的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抬头看了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讪讪的笑了笑:“老头,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穿的整整齐齐、皮鞋刷的铮亮的不是别人,正是丫头的爷爷周校民。中午刚吃了丫头,下午老头就来堵门,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林锦鸿惴惴不安的开了门,眼睛偷偷的瞄了几眼老头,想从其脸上发现些什么,可是老头一直面无表情的,根本无从知道老头的心思。 越是这样,林锦鸿越是不安,他赶紧倒了杯水,双手毕恭毕敬的捧到老头面前,脸上摆出一副最真诚最灿烂的笑容:“周爷爷,喝茶!”就连一直挂在嘴边的“老头”两字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怎么,不叫死老头了,现在心虚了吧!”老头冷哼一声,斜着眼看着他,也没去接他手上的那杯茶。 “心……心虚!”林锦鸿咯噔一下,糟了,难道真的被发现了,这下完了,完了!“周爷爷,这……这个我心虚什么,听说周爷爷要去燕京住一段时间,我……我一时舍不得嘛!对……对,就是舍不得你走,不是心虚!” “小子,你也甭想在我面前颠三倒四的,我人老了,但这眼睛还没瞎!”老头起身,砰的一下关上门,“小子,胆大包天啊,相不相信老子一枪崩了你!你们他妈的才多大的人啊,就干出这种事情来,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啥好心眼,一个劲的在我家丫头面前说那甜言蜜语,你……”老头气的浑身发抖,双眼瞪得溜圆,就像只饥饿的猎豹看到一只大肥猪,张牙舞爪的想扑过去吃林锦鸿这只大肥猪。 一旁的林锦鸿看得毛骨悚然,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摆了个防守的架势,他敢发誓,老头真的要扑过来咬自己,那……那就让他咬一口吧,谁让自己祸害了丫头呢。哎,丫头太水灵了,不祸害她那不是说明自己禽兽不如吗?柳下惠是谁,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禽兽不如,是君子剑岳不群,是变性的东方不败! 老头突然停下了脚步,颓然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道:“小子,准备怎么安置我家丫头!” “安……置?”林锦鸿傻愣愣的看着老头,怎么一下子雨过天晴了,风也停了,这……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快的让林锦鸿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怎么!难道你不想负责,吃干抹净就跑,你信不信老子毙了你!”老头再次吼道,他大手一挥,“不说了,马上结婚!” “什……什么!结婚!老头,有没有搞错啊,丫头还在读书哎,我才二十二岁,她才二十岁,怎么结婚啊!”林锦鸿呼了口气,看来不用担心丢小命了,既然不用担心丢小命,那就接着叫老头吧。他算想清楚了,老头刚才那样张牙舞爪的,根本就是逗自己玩的,嘿嘿,真把自己怎么着,那丫头不是要成寡妇了吗。丫头可是老头的命根子,哈哈!硬气了许多的林锦鸿想通了关键,心里笑的那个得意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脸上倒是没敢笑,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副低头认错的态度,看上去要多乖就有多乖。 老头想了下,又道:“那好,等丫头一毕业你们就结婚,小子,招子给我放亮点,如果敢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老子就送你去一个地方进修!” “什么地方?” “皇宫大内!”老头得意的笑着,趁着林锦鸿不注意,刷的一下,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心里乐呵呵的拉开门扬长而去。只是趴在地上的林锦鸿并没看到老头离去时的那一抹笑意。 经此一闹,林锦鸿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便去对面浴室冲过澡后躺床上看电视了。电视频道有些少,实在无趣的很,只好关掉电视,拿出本史记慢悠悠的啃着…… 第12章 意外 十月十三日,是容易产生意外的日子,在副镇长一职竞选上,事先被人认为百分百当选的罗非意外失利了,击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友林锦鸿。 在候选名单公布后,林锦鸿便不被人们看好,因为三个候选人中罗非的实力最强,他最弱。至少,镇委书记马维是这么亲自对林锦鸿分析的,王熙和陈然也同样这么说过,他们认为林锦鸿与罗非争选副镇长之职,是十死无生之境。 其实林锦鸿在知道罗非的真实身份后,也认为自己不可能在选举中占有优势。但是在爷爷的坚持下,他还是报选副镇长一职。 如今,结果出来后,众人都傻了眼,就连林锦鸿他自己也傻眼了,罗非走到他身边向他恭喜,他还傻愣愣的站着没反应! “兄弟,不至于吧,只不过一个副镇长而已,至于乐成这样嘛!”罗非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调侃道,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多少的失落。 林锦鸿讪讪一笑,“罗哥,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击败了你,你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吧!” “切!”罗非悄悄的向他竖了个中指,“兄弟,现在才刚开始,副镇长之位不会是你终生的追求吧!” 林锦鸿愣了下,虽然在体制内已经工作了三个多月,这三个月来也学的了不少东西。可是说实话,他还是没完全融入这种氛围,在他的潜意识中,进党政办公室只是为了应付一下爷爷的安排。但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已经真正进入体制内,摆着自己面前的不是别的路,而是一条仕途,如果自己还不好好规划一下这条路怎么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说难以向爷爷交代,就是自己也过意不去。既然已经真正踏上这条路,或许该认认真真的走下去。这些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面对罗非的问题,他突然豪气干云的道:“罗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正如你所说的,这只是刚开始!” 罗非突然觉得他在一刹那变了许多,“呵呵,晚上三溪大酒店大摆庆功宴,是兄弟的不要拒绝哦!” “三溪大酒店!哇,罗哥,有没有我们份啊!”王熙热情的向林锦鸿表示祝贺后,转向罗非问道。 “当然,怎么能少得了王秘呢!”罗非哈哈一笑,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后走开! 晚上七点,三溪大酒店三楼305包厢内,一桌十人正在开怀畅饮,镇上的几位领导包括正、副书记、镇长、人大主任、副镇长、派出所所长全都在场,此外还有林锦鸿、罗非、陈然、王熙正好凑满一桌。 “来,这一杯大家一起干了,祝贺锦鸿顺利当选副镇长!”马维高举着杯子,向众人道。 众人举杯轰然叫好,一杯酒下肚后,气氛活跃开来,“马书记,这杯我敬您,感谢您这几个月来的照顾,我先干为敬,您随意!”林锦鸿说完将杯中的茅台仰头饮尽,喝完后若无其事的擦了下嘴。现在林锦鸿明白了,恐怕爷爷很早就开始谋划让自己进入仕途,他很小就开始训练自己喝酒,而且专喝高度数的白酒,以现在林锦鸿的酒量,一斤自家烧的60度二锅头根本不在话下。 一圈敬下来,再加上刚开始喝的三杯,林锦鸿已经喝了十二,加起来应该有三、四两左右了,众人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都有些傻眼。“哈哈,林副镇长果然厉害,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镇长肖志远抚掌而笑。 “肖镇长见笑了!以后还要请马书记、肖镇长以及在座各位领导多多教诲,锦鸿刚刚走上仕途,对这里面的规矩还不是很熟悉,如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恳请各位领导一一指出,锦鸿会一一改正!” “哈哈,锦鸿太谦虚了!须知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这要不得,该罚一杯!”人大主任李戈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瞄了下坐在林锦鸿身边的罗非身上,突然哈哈一笑。 林锦鸿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身上的衣角被罗非拉了下,一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讪讪一笑,“好!好!是锦鸿说错话了,自罚一杯。来,各位领导吃菜,吃菜!” “锦鸿啊,光喝酒对身体不好,先吃口菜!来,大家都尝尝这野生甲鱼,听说是罗非特地搞来的,我们也是沾了锦鸿的光啊!”马书记说着夹了快甲鱼放进嘴里,轻轻的咀嚼着,稍有些尴尬的气氛因为他的几句话被冲淡了不少,餐桌上的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马书记来了个规定,桌上不谈工作有关的任何事情。王熙第一个积极响应党的号召,讲了个荤段子,众人听得哈哈大笑,陈然虽然稍有脸红,但是脸上也没什么不豫之色。她也基本上习惯了,作为马书记的头号笔杆子,吃喝应酬自然少不了,而男人的酒桌上荤段子和冷笑话永远是主旋律,特别是乡镇之地。 “洞房花烛夜的早晨,新郎一觉醒来,发现新娘泪流满面。惊讶问:心肝,为啥哭?新娘哭到: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那玩意儿用了一夜已经缩小到不成样子了!以后咋办呢!”罗非讲完后,低声向接下来的林锦鸿道:“兄弟,悠着点,不要讲冷笑话!” 林锦鸿想了下,说道:“儿子每晚要和妈睡。妈说:你长大娶了媳妇也和妈睡呀?儿答:嗯。妈说:那你媳妇咋办?儿说:让她跟爸爸睡。爸听后激动地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 众人都莞尔一笑,就连陈然也不例外,只有李戈紧绷着脸,慢条斯理的道:“恩,这笑话不怎么好笑啊,林副镇长再来一个,如何?” 马维和肖志远微微皱了下眉头,两人互相对视了眼,最后看向林锦鸿。林锦鸿心里微微有气,妈的,老子刚当选副镇长,这庆功酒还没完呢,你他妈的就来搞三搞四的寒碜人,是不是以为老子年轻好欺负咋滴!他强忍着怒气又讲了一个段子才算数。 第13章 全体机关干部大会 昨晚那场庆功宴,最后只有草草收场,在回去的路上,林锦鸿从罗非的分析中方才知道,镇人大主任李戈为什么一直针对自己。说是无妄之灾一点也不为过,上届三溪镇换届选举,李戈如不意外能进一步,成为三溪镇一把手,但是被半路杀出的马维击败,最后只混了个人大主任的位置。其实可以这么说,他李戈的仕途之路基本上已经到头,人大是什么地方,那是养老的地方,别看人大主任是镇上二把手,其权利还在镇长之上,但是基本上没有实权有个屁用,也只是名好听点而已。因此,他当上人大主任之位,基本上可以说是发配。 李戈气量不大,一直记恨着马维抢了他的一把手之位,使他仕途之路提前画上了句号。昨晚在酒席开始时,林锦鸿敬酒时只点了马书记和肖镇长,其他的领导都略略带过;再加上,林锦鸿和马维走得近。这一切,导致了昨晚酒席上李戈三番两次为难林锦鸿。 这事除了林锦鸿刚来,又身在局中不清楚原因外,桌上的其他人基本上都能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 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边吃边走,一路上,“林副镇长好”的声音不绝于耳,害的他为了应付这种招呼,急急的将两个包子三两下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噗嗤”,刚手忙脚乱的和一个普通干事打过招呼,听的身边笑声响起,忙转过头来,见是陈然正歪着头看着自己。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姐,早啊!这么看着我干嘛!”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衬衫,加一条白色紧身短裙。脸上画有淡妆,不同于以前的素雅大方,今天的妆扮略有几分妩媚,特别是刚才歪着头看着的时候,那种神态使得林锦鸿的心弦拨动了下。 陈然再次一笑,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上了党政综合大楼,“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副镇长了,在下属面前还是得保持一定的威仪。比如刚才,路上有下属打招呼时,你大可微笑点头示意即可,不需要特地停下来,手忙脚乱的大打招呼!” “这个很重要吗?”林锦鸿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有时候很重要,从简单的一点事情可以反映出一个领导的水平来,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而影响仕途!”陈然严肃的道,“你那样做不是亲民,这跟亲民根本就是两码事!” “谢谢然姐,锦鸿受教了!”林锦鸿愣了愣,他在心里还是没能完全接受陈然的话,但也知道陈然这是真心帮助自己。有些事情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解决的,而是要靠悟性,悟出来的东西才会有深刻的印象。 镇委书记办公室,马维、肖志远以及镇委副书记鲁西平三人正在为即将召开的全体机关干部会议进行短暂的碰头。 肖志远点了支烟,用力的吸了口,缓缓的道:“马书记、鲁书记,我看林锦鸿同志刚毕业没多长时间,工作能力尚待商榷,先让他负责宗教、旅游、卫生。至于城建和民政这两块暂交给郝剑平同志,等林锦鸿同志适应工作后再给他加加担子。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嘛!” 马维的两条浓眉拧成了一块,手指轻轻的弹着桌面,然后看向鲁西平,道:“西平同志,怎么看?” 鲁西平,镇委副书记,分管三溪镇的党群、政法、教育,今年三十六岁的鲁西平看上去很成熟稳重。不同于马维和肖志远两位本地派,他是上面空降下来的,三年前他从县统计局副局长调到三溪镇任党委副书记,虽然级别没变,还是副科级别,但是手中的权力却大了不少。鲁西平斟酌再三,“马书记、肖镇长,我觉得应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郝剑平同志已经分管土地、规划、农、林、水、扶贫等,身上的担子很重,再加给城建和民政两块,是不是担子过重……” “恩,西平同志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厚此薄彼,工作能力是要培养的,如果我们不给机会,这能力又不能凭空蹦出来是吧!”马维紧拧着的双眉渐渐的松开,“志远同志,这林锦鸿自从进入党政综合办公室后,其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嘛,我们相信他在新的岗位上应该也很快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肖志远默然不语,既然分管党群的鲁西平都已经反驳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他提这件事的真实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分林锦鸿的权,林锦鸿和他又没有仇,他也没必要得罪一个有点来头的副镇长。“马书记,这计生办的老岳已经下了,这空出来的位置你看?” “志远同志可有合适的人选!” “我看组织宣传办的干事罗非同志能力不错!” “我也认为罗非同志适合接替老岳!”鲁西平这次不等马维发问,便随声附和道。 “罗非同志,恩,好,那就这样定了!我们三溪镇热烈响应中央的有关干部年轻化的文件精神,先是有二十二岁就当选副镇长的林锦鸿同志,现在又有二十五岁的计生办主任!”马维显得很高兴,同样肖志远也很高兴,这次的全体机关大会应该是次令人高兴的大会吧! 上午九点钟,三溪镇政府换届选举后第一次全体机关干部会议在党政综合办公楼的大会场举行,县委、县政府对于这次会议十分重视,特地派县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组织部部长、以及宣传部部长三位领导列席会议。 会议就换届选举后产生的镇委、镇政府干部进行工作分配,并任命镇组织宣传办的干事罗非接任计生办主任。会议部署了今后几年的工作思路、展望三溪镇今后的发展方向,会议最后在县委副书记的致辞中结束! 第14章 来头很大 三溪镇党政大院门口,一辆桑塔纳,一辆小面包车,车前县委副书记和组织部、宣传部的两位部长并肩站在一起,他们身后便是新当选的三溪镇党、政主要领导。县里的这几位领导开完三溪镇全体机关干部会议后要回转县里,下面的人当然要送送以显示对领导的尊敬。 县委副书记走到车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向身边的两位部长道:“老马、老李啊,要不你们先上车回县里,等下我坐面包车回去好了,我有几句话跟罗非说一下!” “罗书记,这怎么行呢!现在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也不急着回去,等你们两父子聊完后,大家一起回去吧!”组织部马部长笑道。说完,他们两人又重新往回走,走到马维几人身前,“我们四处走走,看看三溪镇的景色!” 众人露出心领神会的眼神,马维、李戈和肖志远三人陪着县里的两位领导领略三溪镇风光,其他的人回了党政大楼工作。这领略风景的人不能太多,太多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如果镇上的干部都去陪领导了,两位领导走到哪身后都跟着一群小弟,这让人看见了会有什么想法,县里领导大摆道上大哥架势? 罗副书记两人钻上了车,罗非哈哈一笑,毫不客气的道:“爸,没想到吧。你说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黄了哦,半路杀出了锦鸿兄弟来!” “锦鸿兄弟?”罗副书记愣了下,并没有在意儿子的调侃,“你倒是挺想得开的啊!看来你和林锦鸿的关系还不错嘛,都称兄道弟了!”儿子的表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如果儿子因为竞选不上副镇长而心情沮丧,仇视林锦鸿,他倒要考虑一下让不让儿子进入仕途了,现在看起来儿子的表现已经远超自己的预期了。 “我不一定要得到副镇长一职,现在成了计生办主任,其实两者的效果是一样的,那我又何必要死盯着副镇长呢!”罗非侃侃的道。 “你是怎么交上林锦鸿的?” “没什么,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第一次见面时,倒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但我见他在说话时不自禁的会流露出一种气质,这种气质我在你的身上看到过,那是上位者的气势!”罗非说着笑了笑,又接着道,“我知道说这些很虚,就说我完全是跟着感觉走吧!再说了,通过交往发现,林兄弟的人品也不错,人很讲情义,而且他某些方面的悟性比我可好多了。” “对了,老爸。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林兄弟当选了副镇长,我听他说他爷爷是县财政局的局长退休的,他爷爷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罗副书记眯着眼,靠在座位上,静静的听着,良久他才揉了下太阳穴,哈哈一笑:“跟着感觉走,不错!至于林锦鸿当选,我就透漏一点吧,据说是市里的某位领导打过招呼。林锦鸿的来头我也不清楚啊,光凭他爷爷不行。好了,只要你有那份平常心就行了,好好干,争取在我退下去之前能混到处级!好了,你下去吧!” 罗非也不废话,拉开车门,下车后轻轻的关上车门,“恩,那我先走了!” “有空带林锦鸿来家里玩玩!” 罗非脚步顿了下,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老爸,看来你真的老了哦,我还以为你会将这句话憋在肚里不说出来呢。 送走罗副书记等人后,镇里的三位领导脸上神色各异,马维掩不住心里的喜悦,一路走回办公室时,和人打招呼时比以往多了几分笑容。李戈的脸上像是结了霜,苍白异常,只顾低头疾走;倒是肖志远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以前那副淡然的模样。 刚才三人陪着县里的两位部长领略三溪镇风光时,李戈在两位领导面前稍稍说了几句林锦鸿的年纪太轻,资历不够等等的话,想看看两位领导的反应。没想到就这么几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李戈挨了顿臭批,连带着马维和肖志远两人也挨训。 那时马部长是一脸的凝重,语重心长的道:“同志们,现在中央大力提倡干部年轻化,我们不能在嘴上说说,还要在实际工作中不断的领悟、总结这种精神。我们要充分相信年轻干部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热情……”马部长说了很多,但总归一句话,要相信林锦鸿和罗非两位同志,要给两位同志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不能看他们年轻就存在轻视和打压的不良心态。 这些话都不是很要紧,这只是场面话,关键的是李部长接下来的一句话,那才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呢。“对于林锦鸿这位同志的成长,上面的领导很是关心!”短短的一句话,却无异于晴天霹雳,炸的李戈晕头转向的。上面的领导很是关心?这上面的领导指的是谁,县里的几位头头?不对,绝对不可能是县里的领导,要不然李部长也不会这么说了。在官场上,要学会深刻领会领导的意思,如果领悟不了,那么对不起,你没有从政的天赋,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幸好马维几人悟性不是很差,而且李部长说的也比较直白了,三人都明白了上面的领导应该是指市里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林锦鸿的人脉很广啊!李戈的心蔫了,马维乐了!别看肖志远一脸淡然的样子,其实他心里的震惊实在非笔墨能形容,好嘛,三溪镇的水池小,里面的大鱼倒是不小,先是有罗非,现在又出现了个林锦鸿。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各自思考着对策,马维想着怎么将林锦鸿彻底的拉到自己这一边,以做到真正的党指挥枪。现在镇上七位党委成员中,有三人站在马维这边,有三人是靠向肖志远,只有人武部长立场不明确,算是中立。现在出现林锦鸿看似前途远大的家伙,只要能拉其进入党委,那自己这边不是占据优势了吗!只是入党委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 第15章 下村考察 ps:第二更求花和收藏,今天至少五更 三溪镇下辖十八个村,其中林锦鸿负责的有三个村,这叫对口蹲点,他负责的三个村中包括自己的老家绍园村,哎,也算是镇上领导体恤下属了。 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天,了解完自己的负责的工作后,林锦鸿决定去下辖村视察一下,视察什么,当然是卫生了。要不然实在没什么好视察的了,他负责宗教、旅游、卫生、民政和城建五项,三溪镇的宗教很简单,没什么需要伤神的地方,旅游基本上没有,至于城建和民政这两项比较复杂,稍动动就会触及许多人的敏感神经,他也不敢乱伸手。想来想去,也只有去村里视察卫生了,接着视察卫生之名,同时也了解下三村的基本情况,更能顺道去家里看看,何乐而不为呢。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副镇长了,回家应该算是衣锦还乡吧,这其中的感觉好啊! 做了决定,他立马前往镇长办公室,向肖志远说了下自己的想法。肖志远闻言点头道:“恩,锦鸿同志不愧是年轻人,干劲足,刚上任就下村视察了,好,好!我看综办的王秘书不错,锦鸿同志带上他也有个照应!” “那好,镇长你忙,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等等!”肖志远指了指跟前的椅子,道:“锦鸿同志请坐,听说锦鸿同志在学校里已经入党?” 林锦鸿愣了下,不自禁的点了下头,自己好像在大二时就入党了,这可是爷爷强烈要求的。在自己还没上大学之前,爷爷就一再强调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大学期间入党,如果入不了就别叫他爷爷。弄的林锦鸿拼了命的写入党申请书,后来在大二下半学期如愿以偿的入了党,并在大三时被选为党支部书记,在档案上填上了浓浓的一笔,超额完成了爷爷的政治任务。 “恩,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政治觉悟过硬,有前途。不耽误锦鸿同志了,你去忙吧!” 林锦鸿郁闷不已,自己这不刚坐下吗,坐下后听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得站起来。这事情又不好问出来,算了,还是回去慢慢琢磨吧。没想到他刚出了镇长办公室,那边陈然又来,说是马书记有事情商量。去了书记办公室,马维问了个差不多的问题后又不说别的,便放他出来了。 “林副镇长,在想些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啊!” “罗哥!”林锦鸿抬头,见是罗非,哭笑不得的道,“罗哥,你别寒碜人啊,是不是想逼我叫你妇女主任啊!” “切,计生办主任什么时候成了妇女主任了!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帮你参详参详,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林锦鸿带着罗非进了自己办公室,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罗非,等待他为自己解惑。 罗非听完后,脸上的肥肉抖了下,然后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事啊,好事啊!” “什么好事,罗哥你也甭打禅机了,你也知道我刚来,什么都懂,你说的干脆一点,免得我心里直跳。” 罗非将镇上的人事稍稍说了下,他还没说完,林锦鸿便恍然大悟,但接着疑问又来了,“罗哥,这党委是这么好进的吗?” “林兄弟,这就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了,不过你进党委的事情应该不远了。哎,人比人气死人啊,刚当上副镇长,又要进入党委,仕途一帆风顺啊!”罗非摇头晃脑的道。 “罗哥也不差啊,谁不知道我们三溪镇是计生工作名镇啊,前来取经的兄弟单位数不胜数啊。这计生办容易出成绩啊,一出了成绩罗哥以后的政治生涯不是有政绩了吗!” “林兄弟,你这话说反了,我们三溪镇是计生工作名镇不错,但是我这计生办主任可不好做,在人们眼中,今后三溪镇工作做的好那是应该的,因为有前几任已经打好了基础,如果做不好,那就是我的能力有问题,做这个计生办主任是吃力不讨好啊!” 林锦鸿想了下,还是真是这个道理,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罗非离开,林锦鸿去找王熙商量着下村的事情。 第二天,林锦鸿带着王熙离开党政大院,前往此行的第一站山口村。由于事先通知过,大院的面包车刚到山口村村口,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和村长已带着一群村干部在那迎接。山口村村中的还没有条像样点的路,全是小石头铺就的泥石路,在这样的路上开车和坐车都是受罪,面包车干脆停在路口,三人在村里干部的带领下进了村。 “感谢林副镇长再百忙中抽空前来我们山口村指导卫生工作!”山口村的党支书李大是位五十来岁的农民,身材瘦削,脸上没有几点肉,双眼凹陷下去。不过倒是挺会说话的,在他的介绍下,林锦鸿对山口村有了比较直观的印象。 山口村人口不足一千的小村子,全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很少有人外出打工。村中大多数的四五口之家就靠着几亩田来养活,连温饱问题都要看收成的好坏。 林锦鸿边看边皱眉,村支书李大见了忙道:“林副镇长,这没办法啊,农村都是这个样子,大家伙儿都在为生计着想,哪还有空弄卫生这些虚的东西!”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道:“李支书,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老家就在隔壁的绍园村,我是看着大家穷啊!” 李大闻言讪讪的摸了下自己的头。 林锦鸿用手掌扇扇,抹去脸上的汗水,喝了口水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今天就到这吧!” “哦,好,好!我们已经备下酒菜,我们先吃饭,下午再继续!”李大忙道。 “酒菜?”林锦鸿紧皱眉头,不快的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准备吗?” “都是野物,酒是自家烧的,不费钱,不费钱!” 林锦鸿摇了下头,“不用了,我们已经带吃的东西了,就在车上,王秘书我们回车上!” 山口村众村干部再三挽留,林锦鸿坚持没有留下,出了村子。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久久不语…… 第16章 衣锦还乡(三更) 林锦鸿三人回到面包车上,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泡面和开水,三人坐在车里西里呼噜的吃的满头大汗。司机老陈边吃面边向林锦鸿道:“林副镇长,我在镇上开了二十多年的车,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干部,下村视察竟然自备泡面,呵呵!” “呵呵,山口村穷啊,能不麻烦他们就尽量不麻烦他们,有时候一顿下来够他们吃好几天呢!”林锦鸿无所谓的笑笑。 王熙举着手中的方便面碗,“林副镇长,我王熙算是服了,以汤代酒,敬你一杯!” “对,对!我也敬林副镇长一杯!”老陈也上前凑热闹,两人“嘶”的声喝了口面汤,脸上的汗水腾腾的往外冒。 林锦鸿摇头苦笑,自己这么做倒像是作秀,不过作秀又如何呢,人走到这条路上,能有机会作秀还是要作一下的,就算是为自己积累一点声名。当然作秀也要有个度,如果过度则物极必反,让人作呕,反而不美。 三人吃完面,在车上休息了一阵,直到山口村的村干部出来,众人又再次进村,在村委会办公室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林锦鸿在会上简单总结了下这次视察山口村所发现的问题,以及村委会今后的工作的要求。 会议持续时间并不长,林锦鸿在会上的发言简短明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长篇大论。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同时林锦鸿也结束了山口村的视察工作,启程前往下一站绍园村。山口村村口公路上,林锦鸿的车子在众人的挥手中离开。 绍园村就在山口村的隔壁,大约五六分钟的车程,绍园村倒是比山口村好上许多,一条宽大的水泥路直通村尾,虽然没有做到家家门口通路,但也估计有七八成家庭门前通路了。面包车进了村后,直向村委会办公楼而去。 到了地头,村委会的人正站在门口迎接,“热烈欢迎林副镇长在百忙中前来绍园村检查指导工作!”一下车,村支书便拽着林锦鸿的手使劲的甩着,脸上的笑意不断。 “余二叔,别什么林副镇长的,叫我锦鸿就行了,今儿个我也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是来向你学习来了!”林锦鸿边说边上前与众人一一握手。又给众人介绍了王熙和司机老陈。 “锦鸿这可算是衣锦还乡了,是先谈工作,还是先回家看看,让你爷爷先乐呵乐呵!” “别,我们先开个简短的会议!余二叔,先说好啊,晚饭不用准备,我好久没有回家了,还得回去陪爷爷喝两杯呢!”林锦鸿一脸认真的道。 “也好,锦鸿是自个儿村里出去的,咱也就不客气了,开会吧!” 十五分钟后,林锦鸿所谓的简短会议结束,带着老陈和王熙出了村委会办公楼,回了自己家。 推开自家院门,爷爷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林锦鸿进来,将电视的声音调低了点,“回来啦?” “恩!”林锦鸿点头,将两位同伴让进屋,“爷爷,这位是综办的王秘书,这位是司机老陈!” “呵呵,来,来,坐下说话!”爷爷对两人很是客气,待两人坐下后,又让林锦鸿倒茶,一番忙乱后,四人在沙发上坐下。 “奶奶不在家?” “知道你要回来,和你妈妈去买菜去了。” “我妈也回来了?” “恩,特地请假回来的!” 王熙、老陈两人和爷爷倒是聊得来,林锦鸿见状干脆起身出了客厅,在院子逛了圈后,去了隔壁院子,老头家里的门紧锁着,门窗上满是灰尘,显然一直没有回来过。丫头曾说过,老头要去燕京那住一段时间,老头没退休前就是住在燕京的,为此丫头父母逼着丫头考上燕京大学。 站在老头家门口神思了一会儿,林锦鸿摇头苦笑,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丫头了,好长时间没有和老头顶嘴了,哎,还是怀念以前那种日子啊。 一家人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村中也没有什么可娱乐的节目,只好窝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聊天。聊着聊着,爷孙两人便聊到了工作上,王熙和老陈见状知趣的起身说是要到外面走走。 “爷爷,这次竞选副镇长的总共有三人,一人是我朋友,他是县委罗副书记的儿子,还有一位是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干部,听说和县里的某领导是亲戚,我和他们相比根本没有什么优势,最后为什么反而是我胜出?”林锦鸿等王熙两人离开,将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问题已经憋在心中很久了,这问题又不能问罗非等人,这话一问出口不是让人怀疑自己在显摆吗。 “哦,罗副书记的儿子,倒是有点来头!”爷爷摇头笑道。 还只有点来头?他的来头比我可大多了!林锦鸿心里嘀咕着,不过没敢说出口。在家中,林锦鸿最怕谁?这还用问吗,最怕的当然是爷爷。他可以胡乱开老爸老妈的玩笑,也可以面对周老头的暴怒毫无惧色,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在爷爷面前说半个不字。 “这个问题你也不用打听了,你只要安心工作就行了。你也去看过山口村了,又是绍园村出生的,你下一站的目标大寮村和山口村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努力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 “怎么提高?” “要致富先修路!” “修路的钱哪来?修了路后他们怎么致富?” “找马书记要钱!至于修路后怎么带他们致富,这个还有待考证,毕竟今天也是走马观花,怎么可能拿的出具体的措施来。” “简直一派胡言!做事走一步算一步,没有全盘统筹规划,永远不可能做好事情!当官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当好的,我只说一句话,凡事三思而后行!” 林锦鸿没有说话,在心中默默的咀嚼着这七个字的分量,凡事三思而后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他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要想真正做到这七个字,还要自己慢慢去领悟。林锦鸿又将马维和肖志远同时找自己问是不是党员的事情向爷爷说了一遍。 爷爷闻言眯着眼睛,好一会儿后才道:“未来两年内,你也不用想着入党委,安心做事,做出点成绩来,入党委之事自然水到渠成。你还年轻,在乡镇都磨炼几年,对你的今后只有好处。别看乡镇是中国最低级的政府,但是这里的斗争绝不比其他地方差,在这里最能锻炼人的能力!” 第17章 四百万巨款 第二日,林锦鸿三人奔赴大寮村,在大寮村呆了一个上午,依旧在面包车上吃过泡面,下午回到镇上,结束了为期两天的下村考察,回到办公室,林锦鸿让王熙准备好材料,将这次下村所发现的问题整理一遍,写一份书面材料。 林锦鸿在办公室坐了几分钟,然后去镇长办公室销了差,当他向肖志远提起要在山口村和大寮村修路时,肖志远摇头苦笑道:“锦鸿同志,你刚来不知道镇上的情况,现在镇上没钱啊。照理说不止山口村和大寮村两个村要修路,其他的村也都要修路啊。这路已经严重制约了我们三溪镇下辖18村的经济发展,可是镇上没钱,又拿什么去修呢。再说,这事跟我说也没用啊,财政权全在马书记的手上,这事还得去找马书记说啊!”说完又安慰了几句,反正中心是镇上没钱,他肖志远没有财政权。 镇长没有财政权,林锦鸿也略有耳闻,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马书记其实做的也并不是很绝,一万元以下的字条,镇长可以全权做主,一万元以上的镇长批过后要交书记审核。 镇上真没钱吗,那倒不至于,听说上头刚批下一笔款子,总数将近四百万,用来支持三溪镇的公路建设,而且上报审批时的名目就是家家通公路。只是这笔巨款还没到手,已将近少了一半,镇上教师的工资好久没发了,要从这笔钱中抽点出来给教师发工资,党政大院的办公楼、宿舍维修翻新也取走了一些。年关将近,大院的机关干部职工的福利等等,反正名目多的很,现在这笔四百万的巨款已经只有两百万刚出头。想必这两百来万真正用于修路的,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万吧。 林锦鸿敲了敲书记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反应,隔壁办公室的门倒是开了,陈然探出头来,见是他敲门,忙道:“别敲了,马书记去县里开会去了!” “哦!怪不得敲了半天没反应呢,马书记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走的,今天是县里开会,明天还要到市里开会。” 草,文山会海果然名不虚传,林锦鸿郁闷不已,看到陈然,眼前一亮,“然姐,晚饭一起吃饭?” “这个……好吧!”陈然犹豫了下后,展颜一笑,答应了。林锦鸿回到自己办公室,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将那笔巨款捞一点过来,用于修建山口村和大寮村两村的公路。两村同时修,不怎么现实,毕竟钱难搞,那么先修哪个村呢?他将两个村的有关资料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同时又想起爷爷的那七个字来,凡事三思而后行!仅仅是修路又有什么用,修了路就一定能致富吗?这两个村又有什么特色产品或是有什么长处呢?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丝亮色,芦苇!在山口村村后一大片的芦苇荡,芦苇能做什么?可以编织席、帘,应该还能造纸吧,如果能将山口村村后的芦苇利用起来,再大量人工种植,不是给山口村找到了一条很好的出路吗!林锦鸿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得意…… 门外,敲门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门被推开,他才清醒过来,看着推门而进的陈然呵呵傻笑。 “厄,这么快就下班了?”林锦鸿看了下手表,下班都已经过去十分钟,刚才自己想的太投入了。 陈然噗嗤笑了声,调侃道:“你在想什么?刚才的那副傻傻的样子看起来倒是蛮可爱的!” 心情大好的林锦鸿又向她呵呵一笑,伸手拉起她的手往外走。陈然愣了下,顿时如受惊的兔子,忙急急的挣开他的手掌,脸上浮起一圈红晕,四周看了下,幸好是办公室里,而下班时间早过,走廊上也没人经过。她白了林锦鸿一眼,娇嗔道:“你干嘛,要是被人看到就完了!” 林锦鸿拍了下脑袋,讪讪的一笑:“然姐对不起,我刚在想事情,入神了!”说完,完全无视她的白眼,向门外走去,美女的白眼也妩媚,就当是媚眼喽! 陈然贝齿微咬着嘴唇,心如鹿撞,低着头默然的跟在林锦鸿身后进了食堂,林锦鸿点了四菜一汤,不过没有要酒,能不用喝酒尽量不喝,这是他的原则。这时陈然的心情也稍稍的平复下来,她好奇的问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刚才在想些什么了吧?” “没什么!”林锦鸿打了个哈哈,“先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说话,今天中午只吃了碗泡面,肚子早已饿扁了!” “不是吧,你不是刚从大寮村回来吗,难道是大寮村的干部见你这么年轻,看不起你,就弄泡面给你吃?”陈然一双美目瞪得溜圆,盯着林锦鸿讶异的道。其他干部下村,哪个不是大鱼大肉吃的肠肥脑满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去下村吃泡面的呢。 林锦鸿稍稍解释了一下,“村里太穷了,刚才我正在想这事呢!然姐,你是马书记身边的红人,你知不知道上头拨下来的那笔巨款还剩下多少,马书记准备怎么用?” 陈然左右看了下,放低声音道:“哦,原来你是打那笔钱的注意,钱基本上已经预支光了,想要弄钱很难!” “预支光了!”林锦鸿一惊,急道:“不是说还有一半的吗,难道马书记准备将整笔款子都移作他用,就不怕上头查下来吗?” “查,谁会吃饱了撑着,下来查啊!你知道同一个项目向上面申请了几笔款子吗?这已经是第三笔,弟弟!”陈然妩媚的瞪了他一眼,“剩下来的这笔款子马书记说过了,谁也甭想打它的主意,他要用这笔款子将用于改善镇容镇貌!” “改善镇容镇貌,晕,这是什么东西!” “正式文件将在春节后下发,这事基本上是定下来了,所以想打那笔款子的主意,很难哦!” 林锦鸿晃了下手臂,坚定的道:“就是很难也要争,如果能拨给我一笔款子,我有信心在两三年内提高山口村农民的收入!” 第18章 计划(五更) PS:求花、贵宾、收藏、评论,随便来什么都行,你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二天马书记还在市里开会,林锦鸿叫上王熙和司机老陈再次前往山口村,这次由于是突然到来,村口并没有人在迎接,谁会知道他林副镇长要来呢。林锦鸿也没在意,三人下车后直奔村委会,在村委会办公楼下遇到刚要外出的村支书李大。 “林副镇长,怎么来也不事先通知一下?”李大忙上前握手,前天林锦鸿来考察,自备泡面一事,使李大看了感动不已,这次见面热情了许多。 “呵呵,刚从你们村回去又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来蹭吃蹭喝的呢!”林锦鸿笑道,“这次是临时起意,也就没有事先通知了。李支书这是要去哪?” 李大梗着脖子,瓮声瓮气的道:“谁要说林副镇长来蹭吃蹭喝,我李大非跟他急不可!”说到这,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村委会也没什么事情,本想去山上转转的,现在林副镇长来了,李大自然舍命陪林副镇长喽!” “没有那么严重,不用你舍命相陪!这样吧,你去找几个了解后山芦苇荡的人,另外也去请几个懂得修路的水泥匠,我们开个简短的会议!” 四人边说边上了二楼村委会办公室,李大掏出钥匙刚准备开门,听林锦鸿这么一说,他眼前顿时一亮,他好久没有听到过修路这一词了,即使听到那也是别的村的,轮来轮去也不会轮到山口村这样的小穷村。没想到林副镇长刚一上任便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李大的手一直在颤抖,钥匙始终插不进孔去。 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接过钥匙开了门后,将钥匙递还给他,“你也先别激动,这事成不成还是个未知数呢,毕竟镇上也没多少钱,如果不成那不就白高兴一场了吗,这事你要有失败的心里准备。” 李大抹了把脸,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点了下头,“我知道林副镇长的意思,那我先去找人了,林副镇长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哎,心情激荡的他忘记了给林锦鸿几人倒茶。 没多长时间,李大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四人,李大两位泥水匠和村里两位老人介绍了一遍,林锦鸿与众人一一握过手,便开始向他们了解修路的有关细节以及村后芦苇荡的情况,李大在边上不时的插上几句,看不出来他对修路这事倒也挺在行。 一个多小时后,林锦鸿已经得到了大致的情况,贯通村前到村后芦苇荡那边的路程大概有一千三百米左右,也就是一点三公里,再加上两条横街,总共有两公里左右。按照3.5米的宽度修建,估计最少也得要三十二万,这还不包括修建路基的花费,山口村整个地势平坦,平整路基倒也不怎么特别费力。 村后芦苇荡经众人估算有三千多亩,这三千多亩芦苇基本上处于闲置,偶尔被村民砍回去当柴火烧,也有人在三四月发芽时搞回去给牲畜当饲料的。也就是说基本上这芦苇没有使用上,林锦鸿听了感叹不已。 等那四人离开后,林锦鸿喝了口水,向李大道:“李支书,我将心中的初步构想跟你说一下,你也找个时间召开个村委会议商量一下。要致富先修路,这想法是对的,但是光修路没用,还得有相应的措施将这条路利用起来,才能切实提高村民的生活水平是吧。我们山口村的优势在哪?我看就是村后的芦苇,这片芦苇好好利用就能变废为宝,山口村发家致富就全靠这东西了。” “林副镇长,这芦苇有什么用?难道全都砍了,拖到别处去当柴火卖?”李大有些不明白,在他的眼中,芦苇除了当柴火烧外别无用处了。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李大一人,山口村的村民的想法和他基本上都差不多。 林锦鸿只好将芦苇的有关用途向他说了一下,为了得到芦苇有关资料,他还特地打电话给大学同学,托他们上网查询。这年头的计算机普及状况还很差,虽然有的城镇已经出现网吧,但是上网费用贵的要命,而三溪镇这里恐怕见过电脑的也没几个吧。因此林锦鸿只好打电话托大城市里的同学上网查找有关资料了。 李大听完后,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呀,这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用处,我们还真是搂着金元宝去要饭啊!” 林锦鸿苦涩的笑笑,像山口村这样的,中国会是少数吗?林锦鸿将自己的打算向李大说了一遍,他有两个方案,一是兴办纸厂,二是搞个席、帘加工厂。孰优孰劣他现在也难以说清楚,这就是让李大召开村委会议的原因。 “李支书,你们尽量讨论出个章程给我,我也好向马书记要钱修路,记住越快越好!” “行,没问题。我中午就开个会,大家商量商量,林副镇长都已经给我们指出路来了,我们还不会走,那就只能怪自己笨了!”李大满口答应。 林锦鸿又嘱咐了几句后,三人离开山口村,回转镇上。在办公室,林锦鸿和王熙两人商量该如何做这个材料的问题,这不是一件小事,事关山口村的发展,也事关林锦鸿的政绩,两人当然得慎之又慎。 下午,林锦鸿接到山口村李大打来的电话,说是村委会一致决定兴办造纸厂。两人说了几句后挂掉电话,林锦鸿又打电话给几位同学,让他们帮忙查询兴办造纸厂的资料。 次日上午,马维从市里开会回来,刚回到办公室,林锦鸿听到消息后便迫不及待的敲开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马书记,你开会可终于回来了!”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一脸焦急的样子,还没等我歇一口气呢!” “呵呵!是我太心急了,马书记你先歇口气!” 第19章 要钱(六更) “什么,你要钱修路?”马维一听到林锦鸿要钱两个字,就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凝重了不少,手中的烟放到嘴边,嘶,用力吸了一口,鼻中顿时两条浓烟滚滚而出,他的眉尖皱成一个川字形。没多长时间,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屁股,被他扔在烟灰缸中,向林锦鸿挥了下手,“这事以后再说吧,修路也不急在一时啊!我这个口子不好开,一旦一开这口,大家都恶狠狠的扑上来,那笔钱就连渣也不剩了。” “马书记先听我说完啊,等我说完后,你肯定会同意的!” 马维奇怪的看着林锦鸿,“这么有信心?” “这是综办王秘书昨夜熬通宵搞出来的计划书,你先看看!” 马维狐疑的从他手中接过那份资料,文件标题是:关于在山口村兴建造纸厂可行性研究报告。兴建造纸厂,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马维略略有了几分兴趣,翻开资料认真的看了十来分钟左右,总算将这份报告草草看完,他合上资料,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林锦鸿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着鞋尖,办公室一下子宁静了下来。 “这事我看可行,下周党委会议我征求各位党委常委的意见,你先去和肖镇长也先通个气,对于发展镇上经济,肖镇长从来都是不予余力的!” “谢谢马书记!”林锦鸿闻言大喜,既然马维说可行,那这件事基本上有五成把握了。再说服肖志远,那这件事就**不离了! “锦鸿啊,以后都去镇长办公室走动走动,毕竟肖镇长是你的直接领导嘛,有工作还是应该先向他汇报!”等林锦鸿走到门口,马维突然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如果不是林锦鸿,马维会这样提醒吗,答案很明显,不会!林锦鸿是什么来头,马维依稀有些明白,别看自己现在是林锦鸿的领导,但过不了多久,这身份恐怕就得对调了吧。所以马维平时说话尽量不以领导者的身份说话,而是以长辈的身份,现在多提点着林锦鸿,将来等林锦鸿一飞冲天时,还能少得了自己嘛,这就叫做长线投资! 马维已经四十来岁了,到现在还是个正科,想要更进一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恐怕还得干一两届,到时候上去了也是副处级别,而且入不了县常委。要想入常委,还得熬个一两年,如果官运亨通,那到自己退休时有可能是正处。这种情况是比较理想的,不理想呢,那就一辈子呆在乡镇上干一把手吧! 林锦鸿一怔后继而恍然,感激的道:“谢谢马叔叔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马维微微笑着点头,暗赞这小子悟性惊人,什么时候叫马书记,什么时候叫马叔叔,一点也不含糊,年轻人大有可为啊。马维倒想知道,林锦鸿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处级或是厅级,亦或是省级。不出意外,林锦鸿升处级应该问题不大,升厅级或许有些困难吧。 林锦鸿从书记办公室出来,他当然不知道马书记正在为他规划仕途,他拿着那份资料又前往镇长办公室,此时镇长正在接待客人。半个多小时后,客人才离开。 “哎呀,是锦鸿同志啊,来,请坐下说话,刚才那位是邻镇的镇长,来我们三溪镇交流来的,倒让锦鸿同志久等了!”肖志远见林锦鸿进来,起身上前两步迎接,很是热情,等林锦鸿坐下后,又亲自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林锦鸿进每个办公室的待遇都会稍有不同,进马维办公室时,马维不会起身迎接,但是脸上的笑容不断;进肖志远办公室时,肖志远会上前两步,很热情,但是笑容有点虚;进人大主任办公室时,李戈则是一脸寒霜,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此外,见综合办主任时又是另一番模样,主任是一脸谄笑。 “肖镇长,我这是来汇报工作的,这是一份资料,请肖镇长先过过目!” 肖志远笑着接过资料,五分钟左右,他合上资料,“恩,好啊,这份报告写的很好,不知道马书记是怎么想的?”说着另有深意的看了林锦鸿一眼。 林锦鸿明白他眼中的意思,心中早已想好说辞的他不慌不忙的道:“马书记已经看过这份资料,他说要看肖镇长的意思,毕竟肖镇长是负责三溪镇具体事务的。为此我还挨了一顿批,说我太毛躁,做事不动规矩!” 肖志远颇为狐疑,马维真会这样说吗,不过无论怎么样,林锦鸿倒没有彻底倒向马维,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而且看林锦鸿的意思也没准备倒向谁,也是,他也根本无需拉帮结派,反正身后有人为他运作,他应该是实实在在来这捞政绩的。以后,他做事倒要多照顾一些,反正他出成绩也有我的份。 正是由于肖志远存了这种想法,今后林锦鸿在三溪镇上展开工作时倒也顺风顺水,一直到调往县里,为林锦鸿的仕途之路积累了初期的资本。 “恩,如此看来马书记也是同意这个计划的。好,在下星期党委常委会议大家讨论讨论,锦鸿同志年轻有为啊!”肖志远点头赞许道。 林锦鸿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多谢肖镇长的支持,肖镇长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恩,锦鸿同志去忙吧!” 林锦鸿从办公室里出来,大为兴奋不已,又去和综合办的王熙商量了一阵,让其多收集有关方面的资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锦鸿三天跑了两趟山口村,被大寮村的村干部打听到了些风声后,他们不干了。下午,大寮村的几位村干部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来到林锦鸿的办公室,要林锦鸿要公平对待,为大寮村也修村路,闹得林锦鸿头痛不已。最后好劝歹劝才劝走他们,同时也让大寮村的村干部自己多想办法! 第20章 爵士花园酒吧(七更) 党委常委会议上,由于有马维和肖志远两人的力挺,关于山口村修路的计划正式得到通过,而且拨款三十五万。林锦鸿得到消息后,当天去了山口村,在村委会办公室开了个小会,宣布镇委的决定,李大等人听完个个脸上大放异彩。 第二天,镇上款项如数下拨,山口村开始修路,林锦鸿为了在修路完成后,能使山口村的造纸厂项目早点上马,镇里派他去市里的造纸一厂取经,县里也是有造纸厂的,不过规模都不是很大,因此镇里决定直接去市里的大厂取经了,顺道招商引资。 同行的三人,老搭档王熙,还有一个是罗非,他去市里开个小会,镇上领导特地又批了他几天的假期,跟林锦鸿两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上午罗非去开过会议,三人同去市里的造纸一厂参观,造纸厂方面倒是很热情,尽心尽力的向林锦鸿介绍有关纸厂的情况,以及兴办造纸厂需要注意什么问题,一个下午很快过去,林锦鸿和王熙两人手上的笔记本记了满满一大堆。第二天,林锦鸿又参观了几家私营小纸厂,基本上弄明白了造纸厂的运行状况。两天时间已经完成了第一个任务,至于第二个任务,寻找造纸厂的投资人,这个问题比较难以解决。 华灯初上,三人吃过晚饭后无所事事,又不想呆在屋里看电视,罗非提议去泡酒吧,林锦鸿两人欣然同意。 “两位,我记得这附近就有一间新开的酒吧,好像还不错,我们就走着去吧,正好领略下市区的夜景!” 林锦鸿奇怪的问道:“罗哥,你怎么知道这有新开的酒吧,你好像一直呆在镇上啊!” “呵呵,开了大概四五个月了吧,少说废话,去不去!”罗非说着便在前头带路,林锦鸿两人对视一眼,只好跟上。都开了四五个月了,还叫新开? 四五个月没来,罗非对这的路比较熟,十来分钟后,三人站在一家名叫“爵士花园”的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灯以及轻缓的爵士音乐,使三人血管中的血液沸腾起来,三人都是年轻人,对于这种流行的消闲娱乐方式并不陌生。 酒吧是以一种很“文化”、很反叛的姿态出现的,是一个城市对深夜不归的一种默许,它悄悄地却是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中国大都市的一个个角落,成为青年人的天下,亚文化的发生地。 三人进了爵士花园,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三人向服务员要了杯干邑白兰地,边享受音乐边品尝美酒,不亦乐乎。 “罗哥,今儿个怎么来这玩啊,好久不见,这些日子去哪玩了!” 罗非闻言忙起身,和来人来了个热烈的拥抱,“老杨!哈哈,好久不见啊!来,我介绍两朋友认识,这位是林锦鸿兄弟,这位是王熙兄弟!”他又指着那人向林锦鸿两人介绍了一遍,原来这位便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杨真,也是罗非的大学同学。 四人认识了一遍后重新坐下,罗非在杨真的胸口擂了一拳,“老杨,还真怕你不出现,你不出现我们得自己掏钱了,哈哈,现在总算放心了,今晚一定要玩个痛快!” 杨真上下打量着罗非,突然来了句:“恩,看来你当官了,都开始打官腔了!老实交代,在哪混,乡镇还是县里?” “不提也罢,提起这个我就伤心啊!”罗非说着故意看了眼林锦鸿,“老杨,别说废话了,准备怎么招待我们?” 杨真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罗非的那眼神含义非浅啊,他哈哈一笑:“来,大家去吧台,我让小云拿出他的压箱子底来,酒吧别的没有,就是酒多,就只怕你们一杯下去便倒!”他搂着罗非的肩膀,两人向吧台行去,压低了声音问道:“罗哥,那位林兄弟是什么主啊?” “他现在是三溪镇的副镇长!” “哦!”杨真略略有些失望,虽然林锦鸿很年轻,但只是一个三溪镇的副镇长,自己也不用刻意巴结吧。就当是普通朋友吧,哎,开酒吧的多一个朋友多条路。 “原本这三溪镇的副镇长之位是内定我的!”罗非又来了句,斜着看了眼自己的老同学。 “草,不早说!” 罗非笑道:“现在说也不迟啊!今晚可要招待好我那位朋友啊,他可是前程似锦哦!” “嘿,小事一桩!” “咦,老杨,好像有人不给你面子啊!”罗非努嘴指了指吧台。 吧台前,人越围越多,五个小混混正围着一个美女身边,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淫词,那美女冷若冰霜,双目喷火似的的看着眼前五人。 杨真挤开人群,向着五个小混混道:“几位兄弟,我是这儿的老板,几位今晚的消费我请了,大家散了吧!” “哟,这么年轻的老板,拜过码头没有!” “就是啊,没拜过码头还想在这混!” “天哥,别跟他们废话了,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今晚就……” 五个小混混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根本没将杨真放在眼里,说话时满嘴的酒气,熏得杨真直翻白眼。杨真微微皱眉,两名保安正在分开人群向这边来。“五位的大哥是谁,看看杨某认不认识?”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冷,这五人也太不知好歹了,闹事也不看看地点。 “妈的,别想套近乎,连我们天哥都不认识,还混什么混!”其他的四个小混混异口同声的道,手指一齐指向一名同伴。 被他们称为天哥的,二十岁左右,染着黄头发,双手插在裤兜里,左脚在不停的抖动着,口里嚼着口香糖,“我就是天哥,这条街的娱乐场所除了你这,哪个没给哥孝敬过。今天哥也懒得跟你们计较这些,哥看上这妞了,不关你事,给我滚远点!”说着,人向还站那冷眼看戏的美女走去。 杨真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向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的两名保安道,“将这五人给我扔出去!” 第21章 原来是她(八更) 下周冲榜,求花和贵宾,兄弟们,拜托大家顶上去,今后的幸福全靠大家了 杨真的话音刚落,那五名小混混各自从腰间掏出折叠刀,向杨真和两名保安砍去。 “罗哥,还真热闹啊,刚来就有好戏看!”林锦鸿双手环胸,没心没肺的道,语气中那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林兄弟,好像不对劲啊,这五人都是有备而来,而且那天哥的身手不差,不像是一般的小混混。老杨是开酒吧的,这道上的人当然会照顾到,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天哥来呢!” “切,这还不简单。他们根本不是混混呗,闹事了,爵士花园酒吧出现伤人事件了,下次谁还敢来这喝酒呢。”林锦鸿分析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爵士花园的竞争对手搞的鬼,是将爵士花园的顾客赶到其他地方去。林锦鸿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杨真和那天哥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道诧异之色,特别是天哥,特意回头看了眼林锦鸿。 杨真身子骨还不错,但是打架并不是身子骨好就行的,他险象环生的躲过眼前小混混的一拳,但躲不过身后踹来的一脚,一下子被踹翻在地。天哥也很快将两名看场子的保安放倒在地,然后向那傲立在场中的美女走去。 刚才林锦鸿一直在注意天哥,此时才注意到场中的那位冷艳美女,林锦鸿一时瞪大了双眼,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样,喃喃的道:“原来是她!” “鸿哥认识她?”王熙和他站的比较近,听清了他的话,好奇的问道。 林锦鸿摇头否认,脑中浮现公车上那一幕,极品美女! “妞,今晚陪哥玩玩怎么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哥摇晃着手中的折叠刀,满脸淫笑的打量着眼前的美女,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的收获啊。 “啪!”耳光甩的震天响,天哥的脸上出现四条紫色的手指印,那美女冷冷的瞪着天哥,哼道:“找死!”声音很冷,仿佛刺骨的寒风,直钻入众人的心底,天哥打了个冷颤。 哇,这么猛,幸好她上次在公车上没给我来这么一下,要不然回家还怎么见人啊,林锦鸿见状暗呼侥幸不已。他是看出来了,这美女身手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这老神定定的站在那看戏,也是哦,一般的美女哪敢独自出来泡吧呢。 天哥捂着脸,噗的一下吐了口血水,顺道将那口香糖也吐掉,“臭女人,敢打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给我留半条命!”说完,将手上的折叠刀扔在地上,转身一记侧踢,向着那美女心口踹去。 其余四个混混将脚从杨真几人身上移开,哗啦一声响,全冲向那美女。 王熙见状忙别过脸去,好像不忍心再看,罗非走到地上的杨真身边,轻声道:“老杨,怎么回事,警察怎么还没来,你平时到底有没有打点过啊!” 杨真翻身坐起,恨恨的道:“怎么可能没打点过呢,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知道是谁要搞我了!” “谁?” “街对面,有家新开的酒吧,听说酒吧的老板有市里的背景,肯定是他们干的,要不然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警察来。”杨真擦了下嘴边的血水,眼神中有几分颓废。突然他眼前一亮,看着罗非问道:“罗哥,你市里有没有熟悉的人,给我介绍个认识认识!” 罗非略有些为难的道:“老杨,如果你是在县里,这只是点小事,可是市里我也认识不了几人,能帮得上忙的更少!” 杨真闻言叹了口气,默然不语,罗非见状,嘴动了几下,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林锦鸿,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美女见天哥来势凶猛,忙侧身让过,虽然避过,但这一招所带起的脚风刮的她皮肤隐隐作痛,美女吃惊不已,重新审视了眼天哥和其他四个混混。狐疑道,这些人真的只是混混吗,怎么身手这么好,看来是小看他了。 天哥见美女躲过自己的一脚,嘴角边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再次飞起一脚,如旋风般疾速的向美女的心口踢去。 “下作!”美女冷哼了一声,微咬牙侧身移开半步,趁势向天哥的小腿踢出一脚,蓬,天哥感觉小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后退了两步,蹲下来查看了下,见小腿肌肉已经肿成一块。 刚占了点上风,美女心头一松,暗道也不过如此,可惜她忘了,自己并不是只有天哥一个对手,身后还有四个小混混呢。突然,她听到脑后风声响起,身体本能的向前一扑,躲过了身后的偷袭,一缕秀发被折叠刀斩下,飘落在空中。 其他四名混混趁美女倒地,拼命发动攻击,扑在地上的美女一时间险象环生,根本没机会站起来。天哥狞笑着站起来,“贱货,敢踢我,兄弟们,晚上哥吃肉你们喝汤!” “谢谢,天哥!” 这时,美女逼开两个混混,趁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还没等她站稳,天哥的侧踢已经等在她的面前。美女神色一慌,如果被这一脚踢实,恐怕要躺好几天。突然她的眼前一花,一声巨响,天哥突然倒飞出去,撞在玻璃柜台上。 她感觉腰间一紧,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绕在腰间,男人气息直冲入鼻端,眼前闪过一丝亮银色,一丝冰冷的金属寒意从自己脸庞一侧划过,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的谢谢两字还没出口,耳畔响起一声轻微的骨碎声,一把刀子掉在了地上。 在腰间手臂的带引下,她的身子向左侧稍稍滑出两步,又是一声骨碎声以及一把刀子落地声。如此一连四次,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身子已经放开,耳边响起一声音,“你没事吧!” “谢谢你!”美女惊魂未定,心头起伏不定,等她看清眼前救自己之人,一双美目瞪的溜圆:“是你!” 林锦鸿讪讪的一笑,“你好啊!” 第22章 进局子(九更) PS:向新人榜发出进攻的号角,兄弟们,向我扔花,向我砸票,冲啊! 美女轻轻的说了句色狼,然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四个混混,暗自惊骇不已,好厉害的身手,竟然在一两秒的时间放倒了四个人,看样子个个都被卸了关节。 “哇,还来!”刚放开美女的林锦鸿见那天哥突然又站起来,手上亮着一把明晃晃的折叠刀,向美女的背后刺去,简直快若闪电,刀刺过空气泛起一道亮银色的轨迹。林锦鸿伸手拉着美女的手一拽,然后向前跨出一步,飞起一脚踢在天哥拿刀的手臂上,咔嚓的一声,天哥手臂骨折。 林锦鸿突然啊的叫了声,放开那个美女,弯着腰,不敢直起来! “鸿哥,你怎么啦,中招了!”王熙急忙跑到他身边,奇怪的问道。 “没事,刚看到鞋带松了!”林锦鸿在鞋子上随意动了几下,这时,小锦鸿终于消停了,他忙站起来,走到罗非和杨真两人跟前,“罗哥,他没事吧!” “没事,多谢林兄弟出手帮忙!”杨真忙道,“没想到林兄弟的身手这么好,还真没看出来啊!” “是啊,是啊!鸿哥你也太牛逼了!”王熙向林锦鸿举了举大拇指。 这时,外面警车的警笛声响起,那些胆大一点留下来看热闹的顾客见警察来了,呼啦一下全跑走了,空荡荡的酒吧只剩下十几人,那美女倒也没走,她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四五个警察拥入了酒吧,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天哥四人时,有几人的脸上稍稍变了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这里聚众斗殴,看来是真的了!” “曹队长!是几个小混混来酒吧闹事,没有聚众斗殴!”杨真忙走到曹队长身边解释道。 “哦,原来是杨老板!”曹队长斜着眼看着杨真,“杨老板,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请大家跟我们回去录口供吧!” “你……”杨真气急,“曹队长,大家都是熟人,何必闹得不愉快呢!” “对不起杨老板,我也是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好一个公事公办啊,报警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到现在才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分局到这里的路程不超过三分钟吧!”罗非冷眼看着曹队长,“不知曹队长刚才干嘛去了,不会是喝酒打牌去了吧?” “你,简直胡说八道!小李,你留下将这几人送医院,其他人全都给我带走!”曹队长指着地上的天哥五人向其中一名警员吩咐道。 不一会儿,林锦鸿一帮人被压上警车,两辆警车呼啸着离开爵士花园酒吧。 “美女,我叫林锦鸿,很高兴认识你!”坐在警车上,林锦鸿若无其事的向身边的美女问道。 “沈媛!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沈媛没好气的道。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沈媛再次丢了个卫生眼给他,“啊!”林锦鸿忽然大叫一声,吓了沈媛一跳,“又怎么啦?” “沈媛,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了!”林锦鸿说着,抓过头紧盯着沈媛的脸看着。 “喂,你看够了没?”沈媛一蹙秀眉,“天下同名同姓者何其多……” “啊,想起来了,好像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叫沈媛,你不会就是她吧!”林锦鸿再次大叫。 “鸿哥,什么沈氏集团啊,很有名吗?”边上的王熙正想着心事,被林锦鸿两次打断,由于刚才太入神了,只听到沈氏集团,其他的都没怎么听清楚。 沈媛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刚想说什么,这时车子停了下来,门被拉开,她只好住口。 罗非几人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脸上微微浮起一丝冷笑,林锦鸿知道他在车上应该打过电话了。 在林锦鸿等人进了田澄区分局半个小时后,潭州市公安局长兼政法委书记何雄喜在办公室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老何啊,你们公安局是怎么办事的?” 何雄喜被劈头盖脸的猛批了一顿,心里一惊,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吴书记,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还不怎么了解情况!” “你们公安局田澄区分局治安大队带人抓了沈媛沈小姐,还附带着抓了新康县县委罗副书记的公子以及三溪镇的副镇长林锦鸿同志,好嘛,一下子捞了这么多条大鱼,公安局的人还真能啊!我限你在半个小时内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所有后果自负!”电话那头,吴书记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何雄喜被一连串的人名弄的心惊肉跳的,沈媛是谁,他清楚的很,罗副书记是谁他也很清楚,至于林锦鸿同志他倒没听说过,但是既然吴书记特地点出来了,来头自然也不会小到哪去。想到这,何雄喜哪还敢坐下去,火急火燎的打了个电话给田澄区分局的局长,将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自己忙叫车赶往田澄区分局。 曹队长点了支烟,美美的吸了口后,又呷了口茶,突然一拍桌子,对着眼前罗非吼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死撑着也没什么好处!” “曹队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做好像有点不地道吧!”罗非冷笑道。 “妈的,还敢教训老子……”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警员匆匆走到曹队长耳边,嘀咕道:“队长,分局长要你马上释放这几人,让你马上去见他!” 第23章 鸡飞狗跳 求花和收藏,扔个贵宾也行,嘎嘎! 田澄区分局张局长在办公室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刚点的一根烟又只剩下一个烟屁股,夹在两指间。妈的,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门急急的被推开,带起一点风,张局长忙转过身,见是治安大队的曹队长进来,急声吼道:“你他娘的,将人给老子放了没?” “张局,他们放不得啊!”曹队长忙上前,走到张局长身边压低声音道:“张局,他们是凌少要求抓的,我们不能冒然将他们放了,得罪了凌少……” “凌少,凌你妈个头啊!”张局急红了眼,本就脾气暴躁的他,被总局的何雄喜局长刮了一顿,心情哪还平静的下来,粗口不时的涌出。“用你的屁股想想,我说你捅破天了,知不知道,还在墨迹什么,还不去放人!” “捅破天?”曹队长闻言全身一颤,哪还敢再分辨,忙出去下令放人。他刚刚离开,潭州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何雄喜进了办公室,一进来就将张局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边还没骂完呢,大楼前又响起汽车发动机声,两人急急的出了办公室,向楼下望去,四辆车刚刚停稳,第一辆就是市里的一号车,车门打开,市委书记吴正强钻出车子。第二辆下来的是市长姚宜宾,后面分别是市委秘书长凌永康,以及市招商局局长邵宝金。两人见状大吃一惊,急急的下楼迎接。 “欢迎吴书记和姚市长前来田澄区分局指导工作!”众人握过手,分局局长忙道。 吴书记挥了下手,“客气话先不说了,张金元同志,你马上安排一个休息室,让沈小姐等人休息,然后你们公安局先商量一下,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有关责任人!” “谢谢吴书记的批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局长说着匆匆而去,何雄喜听出了吴正强的话中之意,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正在接受盘问的林锦鸿等人,突然被告知没事了,然后被带到一个休息室里休息,几个分局的女警员热情的奉上茶点。 “既然没事了,怎么还不放我们离开,还让我们呆在这里干嘛?”王熙有些郁闷的道,没想到只是出来喝杯酒,就惹出这么多事情来,还进了局子。 林锦鸿将一颗瓜子扔进嘴里,嚼了两下,两瓣瓜子壳从他嘴里慢悠悠的飘出,“这就说明还没完全处理好呗,耐心点吧,就当是体验一把生活吧!” 还没聊几句,门口进来四人,沈媛和罗非两人忙站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起身。 门口进来的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正强他们,吴正强见沈媛起身迎接,微微一笑,上前两步,朗声道:“沈懂事长是来为潭州市经济发展献计献策,添砖加瓦的,却不想出了这档子事,我们市委市政府真是过意不去!” “吴书记太客气了!沈媛是在潭州市出生的,潭州也是我的第二个家!”沈媛掠了下头发,优雅的一笑。 吴正强闻言哈哈一笑,又聊了几句,才走向罗非,他与众人一一握手,当他走到林锦鸿面前时。林锦鸿忙道:“吴书记,好!” “你就是三溪镇的副镇长林锦鸿同志吧,好!果然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听说你干的还不错嘛!”吴正强脸上笑意盎然,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好干!” “谢谢吴书记的鼓励!” “呵呵,不用紧张,放轻松点。说起来我们也不是外人,你爸爸和我是老同学,又是多年的好友,你可以喊我吴叔叔,有空来家里玩!” “哦!”林锦鸿愣了下,“锦鸿一定去吴叔叔家请教!”顺着杠子爬谁不会啊,而且这杠子还是那样结实牢固,林锦鸿爬得是相当的顺溜,他同时也明白了点事情,自己竞选副镇长胜出时,很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位吴叔叔打了招呼。 众人看向林锦鸿的眼光变的不一样,以至于姚市长几位和他握手时,脸上的笑容亲切了许多,力度也大了点。这时,何雄喜和张金元匆匆的进来,何雄喜在吴正强的耳边嘀咕了几声,吴正强闻言微微一皱眉,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市委秘书长凌永康,然后向林锦鸿等人道:“沈懂事长,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田澄区分局治安大队的警员玩忽职守,市公安局已经作出处理,决定免除治安大队曹军的副队长职务,相关警员都记小过一次,并且市里决定授予林锦鸿、罗非两位同志见义勇为奖章,感谢两位同志为维护市里良好的投资环境作出突出贡献!” 这话说的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事也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几家欢喜几家忧,收获最大的莫过于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了,去酒吧喝了杯酒,拿了个见义勇为奖章。忧的是谁,在场众人中市委秘书长和张金元两人心里应该最清楚了。 吴正强又讲了句话后带着几位市里的领导离开了田澄区分局,张金元也小心翼翼的将沈媛等人送走,回到自己办公室等待上级对自己处罚决定。 出了这档子事,林锦鸿几人也无心喝酒,林锦鸿偷偷的向沈媛要了联系方式,才放沈媛离开,自己三人也辞别杨真几人回到旅馆。 “鸿哥,没想到你跟吴书记都认识,将来发达了多提携提携兄弟啊!” “我也不认识他啊,是我爸认识他!”林锦鸿苦笑道,“罗哥,没想到喝酒都喝出个见义勇为奖章来,太意外了!” “我是沾了你的光啊,我可什么都没干过,受之有愧啊!” “受之有愧就让我吧!”王熙郁闷的道。 “切,不要是傻瓜!”罗非竖起肥肥的中指,“这奖章本来还真轮不到我,只是人家沈董事长实在不需要这些东西,吴书记才顺手扔给我的!对了,林兄弟,你是怎么认识沈大美女的?” “厄!”林锦鸿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公车上的艳遇,良久才道,“我们只是匆匆见过一面,也谈不上认识!” 第24章 买手机 林锦鸿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寻找造纸厂的投资商一事他心里倒是有了些想法,那就是想法将沈媛弄回去。沈媛是尊大财神啊,稍微漏点财就能让整个三溪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请神不是这么容易的,尤其是请财神更是难上加难。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便打电话给沈媛,想约她出来谈谈,谁知她说被市里招商局的同志请去开会了,一天都有安排,基本上没空。林锦鸿没法只好和罗非两人窝在房间里看了半天的电视。中午吃过饭,被罗非拽着去了爵士花园坐了会儿,杨真见到三人到来很是热情,聊了一会儿,林锦鸿感觉无趣,想出去走走。 “罗哥,大白天的酒吧又没人,不如出去走走吧?” “那好吧!”罗非也觉得这样很无聊,三人起身和正在吧台上忙的杨真打过招呼,三人刚出门口,杨真也出来了,手里提着三个袋子,说是要感谢三人在昨晚的帮忙,一点小意思而已,不成敬意。说着将三个纸袋分别塞入三人的手中。 林锦鸿狐疑的接过袋子,看了罗非一眼,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应该不是两人商量好的,也不怪林锦鸿这么怀疑,毕竟是罗非死拉活扯的要来酒吧的。林锦鸿打开袋子看了下,见纸袋子里有个盒子,“手机!”他低呼了声。 不错盒子里装的正是今年刚上市的手机。杨真解释道:“我见大家都没有手机,现在没有手机联系都不是很方便!正好我这手上有几部手机是别人送的,放着也没用,就当是感谢鸿哥你们昨晚的帮忙,要不是有鸿哥你们,昨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林锦鸿闻言,将盒子放回袋中,递还给杨真,笑道:“杨哥太客气了,既然你是罗哥的朋友,这点事情实在算不了什么,杨哥不要放在心上。这手机太贵重了,我们收下也不合适,杨哥还是收回去吧!” “老杨,这话说的真不地道了,我们也只是适逢其会,再说,这不是逼我们犯错误吗!”罗非的语气很坚决,倒不像说假的。 杨真忙道:“鸿哥、罗哥,也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没有你们,昨晚我的损失岂是用几部手机换得来的,这手机放着也是浪费,大家就不要多推辞了。” “我看这样吧,我们确实也需要手机,你这多少钱买的,我们按价买下好了,你们看怎么样?”罗非想了一下道。林锦鸿觉得这样挺好,反正是买,上哪儿买不是买啊。林锦鸿在爷爷和周老头的刻意培养下,原则性很强,让他收别人贵重的东西他还真不敢。 林锦鸿笑道:“杨哥,这手机多少钱,我们原价买下了!” 杨真见他们两人一脸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只好摇头苦笑,“你们又何必呢!这手机也值不了几个钱啊,也就一千多一点而已,你们给一千吧!” “杨哥,你可要说实话啊,这手机应该是今年刚上市的,哪有这么便宜的!”林锦鸿不相信的摇头,既然都已经准备买了,就要原价买下。 “鸿哥,这是水货,不值几个钱!”杨真笑道。 林锦鸿哦了一声,突然省起自己身上没带钱,不好意思的向罗非道:“罗哥,你身上有没带钱,我要去银行取钱才行。”罗非闻言两手一摊,摇头苦笑。 “等等再给也不迟,这么急干嘛!”杨真见状忙道。 “那好,我们先去取钱,晚上来喝酒顺道给你!” 说好此事后,林锦鸿三人跟杨真道别,离开了爵士花园酒吧,三人在街上逛了几家手机店,问清这款手机的价格。王熙听了之后顿时傻眼,这部手机最低价也要三千元以上,王熙大学刚毕业,又只是一个小文秘,工资仅够吃饭而已,而家里也不是很富裕,让他拿一千元出来,他还咬牙还可以做到,但是三千元得让他不吃不喝的干几个月啊。 “没事,我们先帮你垫上,你啥时候有钱了再还我们就是了,没钱也不要紧!”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 “鸿哥,这样不好吧!”王熙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三人去了银行,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各自取了四千五,共同交给罗非保管,林锦鸿将钱交给罗非,暗自叹道,哎,伤筋动骨了,账户上也只有一两千了,这钱是家里给他找工作没用完留下的。三人回到招待所,各自摆弄着手机。 杨真已给手机配上手机卡,号里也有一百元的话费,打开手机后倒可以直接打电话。吃过晚饭,林锦鸿用新手机给沈媛打了个电话,想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去爵士花园酒吧喝酒。这次沈媛倒有空,也答应了,约好在酒吧门口见面。 三人出了招待所,站在酒吧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左右,沈媛开着一辆法拉利跑车到了酒吧门口。“林兄弟,沈媛人美更是有钱,你要把握住机会啊!”罗非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低声道。 王熙双眼盯着沈媛从车上下来,眼中一丝羡慕之色一闪而过。 “罗哥,我可不敢高攀,还是你来吧!” “切,我也想来啊,可惜人家看不上我这胖子!”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胖子哦!” “你们在嘀咕什么?”沈媛一脸浅笑的走到三人面前,自从一起蹲过局子,她在三人面前倒也不再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林镇长,都有手机了,是不是腐败了!” “熟归熟,要是胡说我一样会告你诽谤哦!”林锦鸿开了个玩笑,“沈懂事长,今天看上去比昨天白白胖胖了许多,招商局的领导用什么招待你了!” 沈媛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骂我猪就直接开口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哈哈,稀客稀客啊,几位里面请啊!”杨真从里面出来,热情的道! 第25章 品情殇 排名在下滑,很危险啊,兄弟们,努力顶俺一个! 大家进了酒吧,现在天色尚早,客人倒是不多,几人在吧台前坐下。经过昨天那件事,杨真又聘请了三名保安,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安全了许多,这点很重要,如果在这里喝酒,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谁敢来这里喝酒呢。 罗非将杨真拉到一边,想必要交手机钱了。杨真离开前交代小云拿出压箱底的手法,给林锦鸿三人调杯绝的。因此小云调酒时特别卖力,一连串如行云流水般的手法,看到林锦鸿三人眼花缭乱,大赞不已。不一会儿,三杯酒已调好,放在三人的面前,小云作了个请的姿势,优雅的道:“这酒是我自创的,名叫情殇,不同的人品尝有不同的感觉,每种感觉代表一种不同的感情追求!三位请尝尝,酒不烈,喝一杯应该没有事情!”最后一句话是向沈媛说的,女孩子一般不喝烈酒,因此他才特意交代一句。 “真有这么神?”林锦鸿颇为怀疑的看着杯中的酒,稍稍抿了口吞下,寒,就好像口中含着一口寒冰一样,寒气从鼻孔中冲出;寒意渐去,吞到喉咙的那口酒变的暖洋洋的,还没等他松口气,感觉又发生变化;酸、辣,苦,不一会儿又口齿生香,只到此时,口中才感觉到香甜味。林锦鸿放下杯子,向小云竖起大拇指,“高,真高!一杯酒中竟然有这么多味道可以回味,一杯情殇品尽世间各味,有寒有暖,有酸甜苦辣四味,最后苦尽甘来,妙不可言!” “鸿哥,不会吧,这么神啊!”王熙不相信,端起酒也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回味,良久他才睁开眼又抿了口,如此一连三次,奇道:“鸿哥,没有你说的这么神啊,还是普普通通的一杯酒,比干邑白兰地稍好一点!” 小云微微一笑,看向沈媛,沈媛展颜一笑,也喝了口酒,闭目细品,良久才道:“妙,确实妙,苦中有甜,甜中带酸,酸中有辣,一时难一一分辨,最后是口齿生香!” “怎么就是我一个人品不出感觉来!”王熙郁闷的道。 小云不说话,调了杯鸡尾酒放在王熙面前,“每个人喝这酒的心情不同,感觉也完全不同。王先生不必介意,自我调出这情殇后,能品出其个中真味寥寥无几,今天能遇到林先生和沈小姐,也是小云的运气。” “鸿哥、沈小姐,你们两人既然能品出情殇真味,怎么不继续喝啊?”王熙见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喝过一口后,就没有再动过那杯情殇,于是好奇的问道。 “蕴藏其中的真味品尝一次就足够了!”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两人说完愣了下,两人相视一笑,沈媛心中微微一阵悸动。 小云见状一笑,“这说明你们两位对爱情的追求是感性的,浪漫的,不喜欢寻根究底!” “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入!”罗非和杨真两人去而复返,林锦鸿看了杨真一眼,见他向自己微微一笑,眼中并没有不豫之色,心道倒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王熙将刚才品酒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遍,然后看向罗非两人,“罗哥、杨老板,你们两位也试一下,看看有没有鸿哥他们说的这么神奇!” “我不用试了,也尝不出来,罗哥倒是可以试试!”杨真忙摇手不迭。 罗非见几人神殇说的这么神奇,也略有几分心动,便让小云调了一杯情殇,调完,一杯清澈见底杯口冒着阵阵雾气的酒放在他面前。罗非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他的双眉马上凝在一块,像是两条乌黑的蚯蚓,咕咚一声,他费尽的将口中的酒咽下。众人都盯着他看,想知道他到底品出什么味道来。 “哇!”罗非张着嘴吐着舌头,手掌使劲的扇着,小云忙递给他一杯橙汁,罗非用力的灌了两口后才道:“天哪,这是什么酒啊,又辣又苦!” “没有别的味道了?”王熙眨着眼问道。 “哪还有什么其他味道啊,就好像辣椒和黄连混着吃,那感觉真他娘的难以说清楚到底是辣多一点还是苦多一点!”罗非将杯中的橙汁全倒入口中,拧在一起的眉毛才松开。 “罗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嘛,至少比我什么都尝不出来好吧!”王熙调侃道,“杨老板,小云这杯情殇这么厉害,怎么不炒作一番呢,将它作为爵士花园的镇吧之宝啊!” 杨真苦笑不已,“不是我不想,这情殇倒是火过一段时间,只是喝出那个中滋味来的顾客少,一来二去喝得人就少了。” 这时酒吧的人渐渐增多,小云和另一位调酒师开始忙碌起来,林锦鸿四人不好长期霸占着吧台前的位置,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人越来越多,酒吧的生意并没因昨晚的事而受到多大影响。 罗非和王熙两人上去跳舞了,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干坐着各自看着前面,已经好久没说一句话,气氛有些尴尬,沈媛突然转过头看着他,“不请我上去跳支舞吗?” 林锦鸿闻言愣了下,没想到她会先出口,老脸微微一红,局促的笑道,“我不怎么会!” “没事,不会我教你!”沈媛一怔,嫣然一笑道。 林锦鸿没法推辞,再说美女都主动开口了,还推辞是要遭雷劈的,于是起身向沈媛伸出右手微微躬身道:“美女,能请你跳支舞吗?” 沈媛噗嗤一笑,“还说不会跳舞,我看你很熟练哦!”不过她说完这句话后不久就后悔了,别看林锦鸿刚才的姿势做的多标准,但一上场就原形毕露了。林锦鸿搂着沈媛的腰,她身上的幽香直冲鼻际,使他陶醉不已,一时间难以集中精神,本就不怎么熟悉的舞步,踩的就更乱了,一分钟不到踩了两次沈媛。 “我和你有仇啊,这么踩我!”沈媛白了他一眼。 第26章 请了尊大神 一曲舞罢,林锦鸿的舞步熟悉了许多,沈媛却一瘸一拐了,林锦鸿忙扶着她走到位置上坐下。“你没事吧?” “你让我踩两脚试试,看你有没有事!”沈媛嗔道。 林锦鸿忙摇手道,“不用试了,我上次已经知道滋味了!”一见他说起这事,沈媛又气又羞,脑中又闪过公车上两人挤在一起摩挲的情形,脸上微微发烫。 “你……你干嘛?”见他突然捏着自己的脚,放在他自己的大腿上,沈媛急声问道。 “我帮你看看脚有没有事!”林锦鸿边说边按着她的脚,不让她缩回去,轻轻脱去她的高跟鞋和袜子,他缓缓的做了个深呼吸,心情平静了许多,见她的脚背上有两处红肿,问题应该不大。他一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后集中精神按摩着她的脚。 沈媛的脸越来越红,林锦鸿手上传来的热度通过那只洁白如玉的脚传入她的心底,使她的心防渐渐的裂开一丝裂缝。她忙道:“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先去趟洗手间!”说着不等林锦鸿回答,匆匆忙忙的缩回脚,穿上袜子和鞋子,向洗手间走去。 林锦鸿擦了把汗,暗叹要命,忙端过面前的那杯啤酒,一口灌下,心中的火气被冲去不少。沈媛从卫生间出来,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脸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她坐着的身子略微有些扭捏,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气氛好像又尴尬起来,不过比之刚才,尴尬的气氛中也夹杂着几分AM。 “你……”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这一笑中两者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不少,尴尬的气氛在这一笑中消散。沈媛看了他一眼,“你先说!” “也没什么,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你一直呆在潭州吗?” 沈媛摇头,笑道,“上次我是来看朋友的,呆了两天就走了。这次是来考察潭州市的投资环境的,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过几天要回燕京!” “哦!”林锦鸿点头,“你上次怎么想到去乘公车的?” 沈媛闻言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什么,只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而已,没想到刚上车没多久,就碰到一个小色狼!” 林锦鸿讪讪的笑道:“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刚上车还没站稳,司机就开车了,不小心抓了你那!” “你还说……”沈媛的脸又开始红起来,她很想问问林锦鸿既然不是故意的,抓住自己那里后为什么又捏了下。可是这个问题太暧昧了,她羞于问出口,她感觉耳根子越来越烫,暗怪自己老是谈论这些话题,于是她忙岔开话题,“你这次来市区干什么?不是说你是什么三溪镇的副镇长吗,刚毕业就当上副镇长了,前途一片光明哦!” “哎呀,差点忘了正经事了!”林锦鸿拍了下自己脑袋,于是将自己来市里的任务数了一下,又将山口村的情况介绍一遍,然后看着沈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生意人,应该懂这些,你觉得开这个纸厂到底赚不赚钱?” 沈媛又将有关细节问了一遍,又想了一会儿才道:“粗略的估算一下,赚钱是肯定的!赚多赚少还要考虑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政府准备给出多大的优惠措施,二是环境问题,造纸是环境污染严重的行业,现在中央提出可持续发展战略,对环境的认识越来越高,对环保投入越多,则造纸厂的利润则越少。因此不经过实地考察,在这也难以具体估算建成造纸厂后有多大的利润。” “那你什么时候来我们三溪镇实地考察一下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投资建造纸厂啰!” “是啊,我又没做生意的朋友,上哪去寻找投资商哦。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喽,反正能赚钱,也不算坑你嘛!”林锦鸿相当无耻的赖上了沈媛。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 “一起蹲过局子的,还不算朋友啊!” 沈媛白了他一眼,“要我们沈氏集团投资也可以哦,反正沈氏集团旗下也有造纸业,不过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以身相许要不要!”林锦鸿喝了口酒,大胆的道。刚才已经定位过是朋友了,那就开一下玩笑没什么问题啦。 “去!谁要你啊,要了还得供你吃喝,想得美!” “哇,要什么,你们好像谈的不错嘛!”罗非终于放开手上的女孩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见林锦鸿两人正在聊的兴奋,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继续玩,我有事先走了!”沈媛忽然站起来,向林锦鸿两人道。 “我送你!”林锦鸿忙站起来,将她送到车上。 沈媛靠在车窗上向林锦鸿优雅的一笑,“看在一起蹲过局子的份上,等这的事完后,去你们三溪镇看看,等我电话就行了!” 林锦鸿闻言大喜,突然弯腰在她额前吻了下,“谢谢!” 沈媛大窘,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红色的法拉利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消失在林锦鸿的视线中。 三天后,林锦鸿和罗非拿到见义勇为奖章,三人于当天下午回到三溪镇。回到三溪镇后,林锦鸿先去镇长办公室汇报此去市里考察造纸厂的有关情况,至于寻找造纸厂投资商的事情,他说在近日内会有消息传来,具体的情况并没有说明!肖镇长极力的赞扬了几句,这次汇报结束! 第27章 调整工作 回到镇上后第二天,林锦鸿便去了山口村,看看山口村的路修的如何了。山口村很是热闹,路修的很顺利,林锦鸿也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星期多一点,路基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见到林锦鸿从车上下来,山口村的村民很是热情。毕竟山口村能得到镇上拨款修建这条路,基本上是林锦鸿的功劳,要不是有林锦鸿,山口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修路呢。而且村干部已经向众人宣传过,等这路修好,还要在山口村办厂,等办了厂大家的生活水平就会提高。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林锦鸿俨然成了山口村的活菩萨。 昨日刚下过雨,路面有些泥泞,林锦鸿一边和众村民打招呼,一边向村委会走去。一路上,都是村民热情的招呼和善意的提醒,“林镇长,担心路滑,您慢点!” 听着这些善意的提醒,林锦鸿的心暖暖的,他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说这话的人是谁,他不记得了,但是这句话很震人心弦!什么时候应该把这句话写下来,挂在墙上,时时提醒着自己!哎,还是算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恐怕又得被人说成是作秀了,而且还会得罪一大批人,还是埋藏在心底,时时鞭策自己好了。 到了村委会办公室,来开门的是村长林德新,他见门口敲门的竟是林锦鸿,愣了愣继而大喜:“林副镇长,快请进!”他忙拉开门,将身子让到一边。 林锦鸿进了办公室,一股刺鼻的烟味只冲入他鼻孔,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村里的干部都在,看来是在开会,对于村里开会,林锦鸿是领教过几次了,反正每次开会,上面的人在讲,下面的人在抽,整个会议室是一片烟雾缭绕。 李大忙站起来,灭掉手中的烟,向几位村干部挥了下手,“他娘的,大家都灭了烟!”然后急急向林锦鸿迎来。 “不用了,我也来一根,听说吸二手烟不健康,大家一起抽得了!”林锦鸿笑道,阻止大家灭烟的动作,几位村干闻言哈哈一笑。 “林副镇长,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大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林锦鸿坐下,林德新又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众人重新坐下后,李大问道。 “昨天下午回镇上!”林锦鸿接过李大递来的一支烟,点上后吸了一口,顿时呛得鼻涕眼泪直流,好一会儿才止住,“呵呵,这是我的第一根烟,算是在你们这里破戒了!” “林副镇长,男人不会吸烟那怎么行呢,像个娘们似的!”李大也重新点上一根,用了的吸了一口,顿时两股乌龙从他鼻孔翻滚而出,袅袅升上半空。“林副镇长,我们会也开好了,你来给大伙讲几句吧!” “看到你们山口村一片热火朝天的修路,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修路快是好事,但是千万得注意质量,这路可不只是走人,还要在上面跑车的。如果修路一味只图快,修好的路不能跑车,那可是要吓跑生意人的!” 众人闻言再次大笑,李大忙拍着胸膛,“林副镇长,这个你放心,别说是开车就是开飞机也没问题!我李大可把话落下了,如果路修的不好,林副镇长尽管将我的头拿去!” 林锦鸿笑骂道:“我拿你的狗头来干什么!好了,说正经事,这次我去市里考察造纸厂和寻找投资商的事情,收获还不错,投资商过几日应该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通知下来,你们卫生稍微弄一下,搞个简单的仪式欢迎一下。” “啊,这么快就找到投资商了!”一干村干部闻言顿时大喜,“林副镇长,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好,你们有事情的话继续开会,我出去走走,然后回镇上!” “林副镇长,昨日,有村民打了只野猪,我也买了几斤,中午留下来尝尝鲜?”李大笑道。 “不了,镇上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林锦鸿忙摇手,出了村委会办公室,在山口村转了一遍,又去村后看了看那片芦苇荡,一身是泥的回到镇上。 两天后,接到沈媛的电话,说是后天要来三溪镇看看,林锦鸿闻言大喜,挂了手机便来到镇长办公室。 “锦鸿同志,有事?” “镇长,刚接到电话,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小姐于后天早上来我们三溪镇,考察山口村投资环境!” “什么!沈氏集团,可是全国百强企业的沈氏集团?”刚坐下的肖志远听到这一消息,腾的一下又站起来,急声问道。 林锦鸿点头。 “啊!马书记知道这消息了没?”肖志远来回走了几步,转头问。 “还没!” 肖志远急急的出了办公室,留下一句话:“我先去马书记那汇报一下!”留下林锦鸿一人苦笑不已。两三分钟左右,陈然过来,请林锦鸿去书记办公室。 进了书记办公室,马维和肖志远两人正做着抽烟,手略微有些颤抖,显然很是激动。见林锦鸿进来,马维又询问了一遍,林锦鸿将电话的内容如实说了一次。 马维又吸了口烟,问道:“锦鸿,你是怎么认识沈董事长的?” “沈懂正在市里考察投资环境,我们去酒吧喝酒时碰上了,呵呵!” 林锦鸿的很简单,但是马维和肖志远可不认为只有这些,不过现在也不是追这些的时候。 半小时后,马维召开党委常委会议,会议上布置了一系列任务。常委会后,马维又将这事上报给县里。没想到县里听到这一消息,召开了一次临时常委会议,会后,县组织部部长下了三溪镇。 第二天,三溪镇单位常委召开扩大会议,除了七位镇党委常委,列席会议的还有县组织部部长,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会议通过关于任命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为镇党委委员的问题。 第28章 半路截道 成为镇党委常委,也就意味着有表决权了,之所以一下子提拔两个,那是因为常委人数要保持奇数。成为常委到底有多大的权力?说白了就是名声好听点,别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基本上还是掌握在正、副书记以及镇长三人手里。 扩大常委会议后,县组织部长离开,马书记再次召开一次党政机关大会,山口村的村支书和村长也列席了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如何更好的迎接前来三溪镇考察投资环境的沈氏集团一行人,最后成立一个工作组,马维任组长、肖志远任第一副组长,林锦鸿任第二副组长。虽然人大主任、组织宣传办主任、办公室主任都表示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林锦鸿还太年轻了,而这次迎接任务相当重要,如果搞砸了大家都成了三溪镇的罪人了。最后马书记抛出了一句话,你们谁能请得来像沈氏集团这样的投资商,我让他任组长全权负责。反对的众人总算乖乖的闭上了嘴,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这个投资商是林锦鸿请来的! 马维和肖志远两人是负责全盘统筹的,因此这个临时的工作小组的直接领导人就成了林锦鸿,本来按照他的意思,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搞什么接待工作的,只要稍微意思一下就可以了,现在看来不搞的热闹一点,自己特定会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于是他也开了个临时工作小组会议,将各个具体任务分派出去。说明白了就是扫地某某人负责、擦桌子某某人负责,总之能分出去的都分出去了,不能分出去的倒没有分出去。财政大权始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次迎接工作,凡是五千元以下的花销,林锦鸿批字即可,不必上报镇长和书记。 忙碌的一天过去,三溪镇各条街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处彩旗飘飘,欢迎的条幅每隔几米就有一条。主街道上不见一丝纸屑、果皮什么的,树叶倒是有,这个东西根本清理不了,刚扫过就从树上掉下来。还准备了一个乐队和舞狮队,准备相当充分。马维和肖志远看过后,相当满意,随口夸赞了几句林锦鸿的工作能力。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沈氏集团一行人的到来。 第二天,林锦鸿起了个大早,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一路啃一路将各项事务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失误后,松了口气。镇上不止林锦鸿一人睡不着觉,马维和肖志远两人平时都是踩着点到办公室的,今天却早早的来了,见林锦鸿正在四处转悠,马维玩笑道:“锦鸿,是不是压力太重,昨晚失眠了!” 林锦鸿忙将口中的包子往下咽,咽得他直翻白眼,猛拍胸口,看得马维两人又一阵大笑。“马书记、肖镇长,我也刚起,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的没!” “哈哈,谁说锦鸿同志工作能力不行,就冲这态度就知道锦鸿同志是能干大事的人!”肖志远朗声笑道,眼光瞥了眼正向这边走来的人大主任李戈。 “李主任昨晚也睡不着了!”马维笑道。 尽管林锦鸿不怎么喜欢李戈这人,但他始终是领导,林锦鸿忙上前满脸含笑的打了个招呼:“李主任,早!” “早。”李戈面无表情的说了个字,正眼都没瞧一下林锦鸿,又向马维和肖志远说了个早字后,施施然的走开了。 “他就这副脾气,锦鸿同志不要放在心上!”肖志远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 马维视线扫了下李戈的背影,淡然道:“李戈这同志能力是有的,但是同志间的关系没处理好啊!” “李主任人还不错的!”林锦鸿违心的说了句,马维和肖志远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哈哈一笑,“好了,不说这些,看来睡不着的不只是我们这几个啊,小陈也来了!”马维口中的小陈自然是指他的秘书陈然了。 人越来越多,众人开始各自回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左右,马维在大会议里做了个一个简短的临时动员会。 散会后,林锦鸿开始前往迎接地点,这地点是经过大家研究讨论决定的,离镇大概三公里左右,不远也不近。林锦鸿等人到达时,舞狮队和乐队的人都已经到达,一张硕大的条幅业已拉好。林锦鸿看了下手表,现在七点半,应该还很早,据林锦鸿的估计,沈媛离开市区到这怎么说也得十来点钟吧。还有两个多小时,呆在这里等也不是个办法,林锦鸿便又跑回镇里,在镇办公室呆到九点钟左右又去了迎接地。 九点半时,其他领导也到了这里,舞狮队和乐队随时准备开始,一行几十人在西北风中苦苦等待。 “怎么还没来呢?”马维看看手表都已经十点十五分,“锦鸿,你确定听清楚了,是今天?” 林锦鸿也很郁闷,喝了这么久的西北风,人还没等到,“马书记,应该没错,我打电话问问,她们到哪了!”林锦鸿刚掏出手机准备给沈媛打电话,却没想到手机先响了,响亮的铃声在空中飘荡,众人的眼光全投向林锦鸿手上的手机。林锦鸿手机一直放在包里,也没在公众场合打过电话,因此大部分人还是此刻才知道他有手机之事,就连马维也不例外。 林锦鸿按下接听键后,不一会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放下手机,眼角不停的抽动着,他强吸了口气,“马书记、肖镇长,沈媛一行在路上被县招商局的同志接走了!招商局的同志很热情,说无论如何也请沈媛一行在县里呆几天!” 众人闻言顿时傻了眼,这……这叫什么事啊! 林锦鸿强忍着怒气从迎接点回到办公室后终于爆发,破口大骂县招商局的简直不是人…… 第29章 沈媛到来 陈然急匆匆的进了林锦鸿的办公室,一阵风似的跑到林锦鸿身边,伸手掩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副镇长大人,你能不能小点声,难道怕别人听不到吗!外面人来人往的,都在听你呢,如果有好事之人将你骂的话宣传出去,进了县里领导的耳朵。别的不说,说你不顾大局目无领导那是太轻松了!” 一阵毫无风度的拍桌子大骂后,林锦鸿的心情舒爽了许多,听的陈然如此之说,便乖乖的住了嘴,喘了几口粗气,“谢谢你然姐,我实在忍不住了,县里的招商局领导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就伸筷子往我们碗里抢食,有种他们自己找食去啊!” 陈然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你当上副镇长后,会有所顾忌身份呢,还是那样热血。官场上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将来你总会习惯的。好了,我先走了!” 林锦鸿苦涩的笑笑,热血,说白了就是冲动,就是莽撞,但是自己一会半会儿能改掉吗,恐怕不能吧。他将陈然送出门外,坐在办公室里使自己的心能彻底冷静下来。陈然说了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自己为什么会气得破口大骂呢?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因为使自己这次迎接工作的耗费的心血白白浪费掉,又或是为了沈媛。也许三者都有吧,林锦鸿自嘲的一笑。 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罗非,他一进来便调侃道:“听说你刚才骂大街了,现在怎么不骂了!” “得,你是想来看笑话喽,罗哥,不地道啊!”林锦鸿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两人熟归熟,但是必要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罗非道了声谢谢后,安慰了几句后,起身离开了。林锦鸿明白他是来劝自己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流,也略微有些感动。 这次迎接沈氏集团一行人因为县招商局的半路截道,使得三溪镇的大部分工作白做,自从林锦鸿在办公室里开骂后,也没人再骂,但是党政大院的大部分心有不满那是真的。当天下午,县招商局的局长打电话下来,向三溪镇的同志表示了歉意,但也只是口头上表示一下而已。 两天后,沈媛一行人终于到达三溪镇,陪行的有主管招商引资的副县长、宣传部部长、招商局局长以及县广播电视台副台长,人员相当充足。三溪镇的迎接也相当具规格,出镇三里、舞狮队、乐队等等。将沈媛安排在三溪大酒店后,县里领导和镇上领导回党政综合大楼开了个临时会议。副县长、宣传部长、镇委书记、镇长分别在会上讲了话。 沈媛这次只带了三人,一个是行政副总裁、市场开发部一位副经理以及她的助理。由于事先并没准备经过县里,因此这次新康县之行并没达成什么投资协议,县委县政府对此很不满意,县招商局这陪行任务可不轻。会上招商局的几人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会议过后,便是中午为沈媛一行的接风洗尘,沈媛推辞身体不适没有参加。 “真的身体不舒服?”林锦鸿上下打量着沈媛,不相信的道。 沈媛吐了下舌头,“你说呢,这几天整天呆在酒桌上,谁受的了啊,你们当官的人太会喝了,而且不喝还不行,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受得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林锦鸿笑笑,没有回答,这种事情根本就说不明白,官场就是酒场啊。 “好啊!”沈媛眼前一亮,“去哪?” “要不下山口村看看,或者去我家也行!” “山口村不去了,我已经将决定建造纸厂了,怎么建的问题全权交给我的助理,我来这里是来游山玩水的。”沈媛得意的一笑,突然她皱了下眉头,怀疑的看着林锦鸿:“哄我去你家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老实交代哦!” “我能有什么目的呢,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林锦鸿哭笑不得的道,“我家还有爷爷奶奶在家,不方便吃你的,放心吧。” “那好吧!”沈媛嘻嘻一笑,她这一笑使林锦鸿心动不已。林锦鸿觉得这次见面她变了许多,变的爱笑了,不再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子。 沈媛驾着那辆红色法拉利,在林锦鸿的指引下,离开了镇上,来到绍园村。如此拉风的车,村上见过的人几乎没有,因此车刚在家门口停下,便围上了许多人。见林锦鸿和沈媛两人从车上下来,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声。 林锦鸿见状,忙拉着沈媛推开院门,笑道:“他们没怎么见过美女,被你的美丽惊呆了!”林锦鸿说的当然不是真话,小丫头就是和沈媛相同级别的美女。 看着林锦鸿拉着沈媛进了院子,正在客厅吃饭的爷爷、奶奶两人惊讶不已,两人忙放下手中碗筷,站在门口,奶奶奇怪的问道:“锦鸿,这位小姑娘谁啊?” “奶奶,先进去再给你们介绍!” 爷爷狐疑的在林锦鸿和沈媛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脸色有些阴沉,一声不响的让开了身子,奶奶拉了拉爷爷的衣袖。 林锦鸿拉着沈媛进了客厅,“爷爷、奶奶,这位是我的朋友沈媛,是我在市里认识的,这次她来我们镇办点事情!” 沈媛笑着打招呼道:“爷爷、奶奶,好!” 爷爷突然惊讶的道:“你就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 沈媛看了林锦鸿一眼,矜持的点了下头:“是的,爷爷!”其实林锦鸿也有些奇怪,自己没跟爷爷说过沈媛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爷爷哦了一声,脸上的阴沉之色消散无踪,“来,先坐下说话,沈懂吃过了没?” “爷爷,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奶奶忙收拾桌子,林锦鸿和沈媛也忙着帮忙,收拾完,奶奶出去买菜了。 第30章 醉酒风波 吃过午餐,林锦鸿赶回镇上上班了,沈媛倒是留了下来,在饭桌上她和爷爷聊的比较来,很是高兴。林锦鸿刚回到办公室里坐下,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他开门一看,眼角微微抽了抽,然后勉强摆出一副笑脸,“哎呀,成局长,你怎么来了!请里面做!”说着说着,脸上僵硬的笑容倒是真实了许多,他不禁感叹自己天生就是混这条道的,前几天刚在办公室骂过他呢,今天又像没事人似的,满脸笑容。 “林副镇长,果然年轻有为啊,年轻人干劲足!”县招商局的局长成磊眼睛通红,说话时喷着浓浓的酒气,显然中午喝了不少的酒,他略有些摇晃的进了办公室,砰的一下在椅子上坐下。乜着醉眼,“林副镇长,听说沈懂事和你一起出去的,怎么还没回来啊?” “哦,她去见朋友了,她有交代过,关于投资的事情全权交给她助理三人,我们只要和他们谈就行!”林锦鸿边说边倒茶,“成局长请喝茶!” “林副镇长,听说你和沈懂是朋友,能不能多劝劝她在我们县投资几个项目!” 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成局长,这个我也不好说啊,她们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为了我这个普通朋友,而轻易改变主意是吧!” “哦!”成磊打了个饱嗝,突然沉下脸来,“锦鸿同志,听说你这个同志对县里的领导有些不满意,前天还在办公室里骂领导了,有这回事吗!年轻人,做事说话要思前想后,不能凭着一股热血,目无领导,不顾全县经济建设的大局,不知道你这个同志是怎么当上副镇长的……”成磊的酒劲上来,越说越啰嗦,越说越难听,再说下去就只怕林锦鸿要被打成反革命分子了。 林锦鸿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看着成磊那醉眼熏熏的样子越来越讨厌,但是他还是强忍住怒意,笑道:“成局长,你醉了,先回去休息吧!” “醉,谁说我醉了,林锦鸿,不要以为你在上头有人替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服从领导的安排,我们给你穿小鞋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锦鸿脸色铁青,手指捏的爆响,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把他的话当做放屁就行了,草他妈的,这都算什么事情啊,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林锦鸿在心里骂了一通,心情舒爽了许多,现在成磊就是骂的再多,骂的再毒,他也就当成磊是放屁了。他的忍耐功夫在这一刻成长了不少。 办公室门口,站了一堆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事不关己,也有人愤怒。“你们在干什么,不用做事啊!”马维从办公室出来,看着眼前围着这么多人,皱眉喝道。众人散去,马维听到林锦鸿办公室里成磊的醉骂声,脸色阴沉的滴水。 林锦鸿拉开办公室的门,见副县长、马书记以及肖镇长都在,愣了一下,讪讪的一笑,“这……这个成局长喝醉了,我找几个人把他送去休息!”副县长挥挥手,示意已经知道,进了办公室,见成磊正躺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着。 马书记和肖镇长两人也跟了进来,见他躺在地上,顿时吃了一惊,狐疑的看了林锦鸿一眼,视线重新落回成磊身上,见他身上并没伤痕,方才松了口气。显然他们害怕林锦鸿忍不住动手打成磊,那样的乐子就大了。 众人将成局长扶上车,车子离开党政大院,前往三溪大酒店休息,马书记的办公室,林锦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向马书记和肖镇长汇报了一遍。马书记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叹了口气道:“这事倒也怪不得你,幸好你刚才的表现很好,没有做出有失得体的事来!好了,你去忙吧,等等,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要不是早上看到你用了,还不知道你都买了手机呢,你这小子瞒的可真紧啊!给我们两人留个电话,有事找你也方便一点!” 林锦鸿边写了两个号码,边将在市里买的手机说了一遍,“马书记,肖镇长,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宝贝,有必要天天拿在手上炫耀吗!呵呵,低调点好!” “你这还叫低调啊,都是今年刚出的最新款式,三千块钱得花几个月的工资啊!”马维笑骂道。 林锦鸿从书记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碰到陈然,她也要了个手机号码。下午下班后,林锦鸿又回了家,他发现过去几个月的回家次数还不如这个星期的回家次数多呢。院门口,已不再像中午那样围着一大堆人了,那辆耀眼的红色法拉利没有停在院门口,院门的门槛已经卸掉,想必是开进了院子吧。 林锦鸿推开门,见车子果然停在院中,上面盖了一条塑料毯。林锦鸿微微有些发愣,沈媛搞什么鬼,不会准备在这常住下去吧! “你回来啦!”沈媛从客厅出来,笑道。林锦鸿再次一愣,打量着沈媛,他总觉得现在的沈媛和中午时的不一样,说话的语气不一样,就好像一个小妻子在家门口迎接远出而归的丈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林锦鸿微微点了点笑道:“我爷爷奶奶呢?” “他们出去买菜了,你妈妈也回家了!” “厄?”林锦鸿恍然,“都差点弄糊涂了,明天又是周末了。”两人进了客厅,沈媛竟然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她倒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两人坐下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林锦鸿的视线在沈媛姣好的脸上扫来扫去,两人的视线几次在空中碰撞,沈媛突然噗嗤一笑,“怎么,仅半天时间就不认识了?” “你确实变化挺大的,差点人不出来,呵呵!” “你有女朋友了?” 林锦鸿老实的点头,“她住隔壁,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现在上燕大!” “你爷爷都告诉我了!”沈媛脸色有些黯然,不一会儿,又笑了! “你笑什么?” “不告诉你!你爷爷让我帮你升官哦,该怎么感谢我!” 第31章 五年规划 沈媛和林锦鸿的爷爷很聊的来,两人几乎在书房里不停的聊了一个下午,沈媛觉得爷爷懂的很多,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为人处事、官场之道,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县财政局退休局长,更像是国家要员。沈媛问过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他只是摇头一笑,并没说明原因。后来两人说着说着就谈到林锦鸿身上了,谈着谈着,沈媛莫名其妙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帮林锦鸿升官。两人从书房里出来后,沈媛觉得林锦鸿的爷爷像是一头老狐狸,不,是千年狐妖。凭自己这样在商界纵横的女强人也时时的中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吃过晚饭,两人到了林锦鸿的房间,他房间摆设很简单,一部彩色17吋电视,还有张书桌,此外就是书架了,两个摆满了书的书架。沈媛看了下,有些晕,书架上的书太杂了,五花八门的都有,中外历史、地理、经济学、名人传记,甚至还有茅山符篆之术。当然小说也不少,金瓶梅都有。书桌上还有本人体艺术研究,正翻开着,一副完美的酮体展现在沈媛的面前,她的脸色一红。林锦鸿忙尴尬的上前将书合上,放到抽屉里。 “怪不得你妈妈说,你的房间只有你自己有钥匙,别人都进不来,看来是怕这些东西曝光吧!”沈媛调侃道。 “青少年嘛,总有自己的秘密喽,再说没有研究对象,只好研究书了!”林锦鸿话一出口,便先脸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配上他那贼溜溜的眼神,活生生的就是在调戏沈媛了。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总要发生点什么才妥当吧。 沈媛一愣,她也没想到林锦鸿会说这样的话,更加上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她只觉的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耳根发热。 卧室里的温度在升高,两人都感觉有些躁热。林锦鸿忙打开窗户,十一月的风吹来,已经有些刺骨,感觉好了许多。 沈媛岔开话题,指着书架上的书本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都看过一点,不过不求甚解,没什么用的!”林锦鸿从小就喜欢看书,而且看的很杂,因此他的见识比普通人要高明不少。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初高中的成绩一直不怎么好,只考了个二流的本科院校。进了大学后,大学图书馆更是成了他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他大学的四分之一时间基本上是呆在图书馆里度过的。 唯一的一张椅子被林锦鸿占去了,沈媛只好在床上坐下。坐下前还丢了个卫生眼给他,怪他一点都不懂的谦让。“你对自己今后的路有什么规划吗” “这个能有什么规划啊,这个可不是自己规划得了的。”林锦鸿笑笑,“有的人刚走上仕途,为自己做了一份完美的规划,什么三年内升正科,五年内上正处,但是他也许做了一辈子还踏踏实实的做他的副科呢!这条路怎么走真的不好说,对于我来说,能混到这一步就已经不错了,人家干一辈子也未必能坐到我这个位置呢。” 沈媛听了直翻白眼,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家伙,明明他自己有那么多优势,偏偏说的他好像是个穷光蛋似的。“好了,你先听听你爷爷的计划吧!因为山口村招商引资成功,你有望在两年内成为常务副镇长。在两年后,山口村造纸厂早已完成,凭借造纸厂,山口村经济自然会大幅度提高,这就是政绩,政绩出来了,马书记和肖镇长自可借风上前一步,这镇长之缺就会空出来,常务副镇长接任镇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上面降下一名镇长,这就要靠你爷爷等人的手段了,不过争一个镇长只是小菜一碟而已。镇长到手,就要靠政绩说话,这得靠某人了!从镇长到副县长或是县里直属单位的一把手,只有一步之遥;当然也可以从镇长到书记再到县委常委,这两条路其实是一样的,都只有一步距离。好了,也就是五年后,你争取进入县委常委。你爷爷只为你谋到这里,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以及另一人了,长远目标以后再说!” “说了这么多,再看看你的条件,以你爷爷县财政局一把手的资历,他影响力已经减弱,能扶你上副镇长之位,已经有些勉强。要不是市里的吴书记是你爸的同学,这次你的副镇长就要落入罗非手中了。从副镇长到镇长再到县里,一得靠你爸那位老同学,这得看吴书记和你爸的关系到底到什么地步了;二来得靠我这个朋友了,我稍微投资几笔,你的政绩就出来了!其实你还有一笔最大的资源还没用到,你爷爷说了,你没到县委常委这一级,别想用到这资源,在进入县常委之前,除了我之外,别人会帮你,但是一切还得靠你自己的智慧和手段。你其实应该多和你爷爷聊聊,他的政治智慧不比一般的省里领导弱,他的全局观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县财政局的一把手。我都不知道他这些是怎么来的。” “你真的相信我能进县委常委?”林锦鸿有些不以为然,说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沈媛摇头,“不是我相信,而是你自己要相信!”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九点钟左右,沈媛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两人今晚并没有发生些什么。 周末不用去镇上上班,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锦鸿便醒了,他回到家里,总会在这个时间醒来,习惯成自然,十二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他洗漱过后,轻轻推了下沈媛房间的门,“咦”,竟然没锁门,这家伙也太大条了吧。他推门进去,将沈媛从被窝里拖出来,沈媛睡眼惺忪的看着林锦鸿,嘟哝道:“你干什么?现在才几点啊!”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啊……你这个死变态,色狼……” 第32章 刹那的风采 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媛,猛然转过头去! “你……你还不出去!”沈媛坐回被窝里,用被子掩好身替,向傻呼呼站着的林锦叫道。 “哦……”林锦鸿见看不到妙处,略有些失望,忙跑出了她的卧室,没多长时间,沈媛衣裳整齐的从里面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尽,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家伙,连女人的卧室也敢闯进来。” 林锦鸿略显几分委屈的道:“谁让你睡觉不锁门呢!” 沈媛跺了下脚,娇嗔道:“你还说!”举起粉拳就要林锦鸿身上招呼,被林锦鸿一闪而过。 “快去洗脸,洗完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到底什么地方啊,这么神神道道的!”沈媛嘟哝着去洗脸刷牙了。 林锦鸿下了楼在院子里等了十来分钟,沈媛才姗姗而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二楼窗前,爷爷看着林锦鸿两人的身影,长叹了一声。 “老头子,你叹什么气啊?沈小姐不是很好嘛,就怕我们家锦鸿配不上她!” “你知道什么!”爷爷摇摇头,回到床前坐下,“锦鸿已经有隔壁家的小怡了,希望他有自知之明!”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着哪门子急啊,整天替他规划这个算计那个的。说不定锦鸿厉害,将她们两个女孩子都娶了呢,多几个孙子抱抱岂不更好。我们林家几代单传了,也该多找几个,替林家开枝散叶了!” “这倒也是!”爷爷脸上绽放慈祥的笑容,突然他沉下脸来,“胡说八道,这是犯法,知道不!” “哇,这里就是你爷爷说的飞熊山顶吗,挺好玩的!”沈媛展开双手舞了一圈,叫道。 “是啊,这里就是飞熊山顶了,除了高中和大学外,十二年来每天的早晨基本上在这里渡过!”林锦鸿笑道。 沈媛背着手看着他幽幽的道:“你带我上这儿来,是不是想把我当你丫头的替代品!” “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喽!”林锦鸿脱去外套,扔给沈媛,她翘着嘴伸手接过。 林锦鸿拉开架势,开始扎马步,见沈媛好久也没出声,问道:“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刚才是开玩笑的,丫头是丫头,你是你!” “这还差不多,你的功夫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吗?”沈媛颇感好奇,于是她也脱去外套,将两件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的大石上,她也开始扎马步。 她从小也练过一番拳脚,身手还算不错,寻常的三五个人也近不得她身,基本功还算不错,只不过和林锦鸿相比,这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的。没多长时间,她便双腿直摇晃,开始咬牙死撑了,又过了一会儿终于熬不过一屁股坐在地上。林锦鸿见状忙跑到她身边,伸手拉她起来,问她有没有事,沈媛摇了下头。 “好了,你先在一边看着,我打一套太极拳!”林锦鸿等沈媛跑到一边后拉开架势,放手打起那周老头教的太极拳,为了一求酣畅淋漓打拳,他干脆用意导劲,丹田的那股热流随着他的意识向四肢百骸流去,在体内构成一个周天循环。 起手式,左脚开步、两臂前举、屈膝按掌,然后抱球收脚、转体迈步、弓步分手周围风声渐急,声势凌然,林锦鸿一动一静间带起一片风势相随,周身无风自动,一股股的风随着他的拳脚上下鼓荡相和。空中,枯枝败叶在他拳势的引导下从地上飞起,旋转,在林锦鸿的动作间隙中旋转、缭绕。风越来越紧,他身边的枯枝败叶也越来越转越急,林锦鸿突然轻喝一声,双臂向外一划,那旋转中的枯枝败叶随着他的手势分散成无数的碎片,向天空抛洒而去。林锦鸿收拢动作,凝神而立,只留下空中飘飘洒洒的枯枝败叶。 良久,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走向正在看得满脸发呆的沈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怎么啦,发花痴啊!” 沈媛脸上一红,忙别过脸去,眼中的异彩一闪而逝,那一幕,枯枝败叶被他射向空中,他凛然而立的情形清晰的映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此时的她不像是一个在商界杀伐决断的女强人,更像是个两眼冒着许多“心心”的小花痴。 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欲滴出血来,她微微咬了下牙,“你用太极拳,我们切磋一下好不好?”说完双眼满含期待的望着他。 “用太极拳?”林锦鸿愣了下,“我还没试过呢,这东西能打架用吗?我是用它来打熬力气的!” “你试一下啊,或许有用呢,反正是切磋嘛!”沈媛娇声道,语气中含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使林锦鸿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点了下头。 两人各自拉开架势,突然林锦鸿叫道,“等等,我先打太极拳,打到一半时你再攻击我好了!” 沈媛娇笑一声,“好,这个主意不错。” 风势又起,还是那样帅气,动作还是那样潇洒,如行云流水般。等林锦鸿身形完全沉浸在拳意中,沈媛娇斥一声,奔向林锦鸿,伸拳向林锦鸿的胸口打去。无意识中,林锦鸿右手往外一圈,一股浩然的蓬勃之力顺着他的手势宣泄而去,挡住沈媛的拳头,林锦鸿右手化拳为掌一翻向前一送。 沈媛觉得一股澎湃的力量向自己撞来,身子不由自主疾速向后退着,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啊……” 第33章 遇险 林锦鸿被沈媛的惊叫声惊醒,急急的收回拳意,睁眼见沈媛正疾速的向后退,距离山顶边缘只有几步的距离。他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倏,急急向沈媛冲去,由于紧急收拳,那股热流还没完全散去回归丹田,他反应和跑步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两米、一米……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只手只差一点点就能抓住。 沈媛的半只脚已经踏在山顶边缘,两只手的手指终于勾在一起,林锦鸿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蹿出一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准备将她拉回…… 被他一拉之下,沈媛停住了后退,她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身子向后一仰,向山下翻去。林锦鸿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她拉离山顶,他咬牙,忙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将她的脸护在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的头,向山下滚去。 飞熊山顶,南面比较平坦,而北面相当陡峭,并且山石嶙峋,很不幸的是两人翻落的地点正是北面。两人越滚越快,尖锐的石头和树杈不时的划过两人的身体,林锦鸿左手抱着沈媛的头,右手伸手急抓,想抓住点什么东西,停止向下翻落。五个手指头被刺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根本已经麻木。 “蓬”林锦鸿后背撞在一块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哼,下落势头缓了缓,林锦鸿趁此机会,以意导劲,一股热流从丹田内流出,传入右手,眼疾手快,右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终于稳住了下落的势头,慢慢抱着沈媛转身,脚踏在两块石头上,示意慢慢下来。两人终于在半山坡上站稳身子,林锦鸿放开右手,危险过去,手指的钻心疼痛以及浑身的辣痛使他不自禁的哼出身来。 由于沈媛一直被林锦鸿护在怀里,除了几处小划伤外并无大碍,脸色苍白的她见林锦鸿右手五指血淋淋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颤声问道:“你要不要紧啊?” 林锦鸿缓缓的吸了口气,摇摇头,咧嘴一笑:“没事!” “还说没事,五指连心呢!”沈媛终于忍不住,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滚出,滑落在地,小心翼翼的捧着他右手,哽咽道:“你真傻,为什么要来抱着我……” 林锦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真的没事,别哭了!” 沈媛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林锦鸿大煞风景的闷哼了一声。吓了她一跳,忙转到林锦鸿身后,大吃一惊,眼泪如掉线的珍珠急落,林锦鸿背后衣服已成烂布条,后背不知道被什么刮开一条长约两寸的大口子,狰狞不堪。 沈媛忙拉着他,“快下山去医院!” 林锦鸿点了下头,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可是全身疼痛了。于是两人缓缓的下了山,回家后取了车子直接往镇上卫生院而去。林锦鸿是主管全镇卫生的,这卫生院自然是他的地盘,见自己直接领导光顾自己的卫生院,卫生院院长忙找来一大堆医生和护士,也不管是内科、外科还是泌尿科,是个医生就行。 卫生院这么热情,让林锦鸿大喊吃不消。经过护士的精心清洗,消毒,缝好伤口,包扎完毕,林锦鸿松了口气。此时沈媛身的几个小伤口也处理完毕,两人准备回家。 “林副镇长,请稍等!”卫生院的院长气喘吁吁的跑出来,“林副镇长,怎么这就要走啊,还没完呢!” 林锦鸿闻言诧异的看了自己身上,该包的都包上了,再包就成木乃伊了,“张院长,不是都已经包过了吗?” “不是,还没检查呢,刚才只是处理外伤,现在要做些必要的检查,本来来全身检查最好的,可镇卫生院条件有限,有些检查没法做,但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说完也不等林锦鸿分辨,便热情的拉着他重新进了卫生院,好家伙,B超、CT轮番上阵,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完了。还好,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张院长将所有的药费、手续费都还给林锦鸿了,林锦鸿见状也不勉强,如果真的硬要给,镇卫生院的人恐怕好几天要睡不着觉。 回到家,爷爷三人见林锦鸿包成粽子似的,顿时大吃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下飞熊山顶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去卫生院检查过了,一些小伤口包扎一下也就好了!”林锦鸿怕他们三人担心,随口应付道,一旁的沈媛也忙点点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十二年来回走着都不见有事情,这回怎么摔倒,看来你做了副镇长后没怎么锻炼,退步了!”妈妈闻言倒是放心了不少,她一擦眼角,“好了,先吃早饭吧!” 由于光荣负伤,所以林锦鸿和沈媛两人这个周末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度过,沈媛开始喜欢上了这里宁静的生活。 下午,镇里和沈氏集团关于在山口村投资建造纸厂一事开始谈判,谈判的内容时镇上给于沈氏集团的优惠政策。由于这次投资对三溪镇的影响十分重大,因此谈判也进行的相当顺利,最后规定造纸厂建立后三年内,镇政府以现金补偿方式免除其三年的税收,至于其他的优惠条件不少。 周一,林锦鸿回到镇上上班,众人惊问缘故,林锦鸿便笑着说:“锻炼身体时摔跤受得伤。”众人尽管有些疑惑,但也不再问。 第二天,镇政府与沈氏集团正式签订合约,沈媛一行人离开三溪镇,关于建造纸厂的负责人,她很快会派人来专门负责此事,林锦鸿和沈媛两人离别时有些神伤。在沈媛一行人离开后,县里的领导也离开了三溪镇,三溪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林锦鸿的伤已经痊愈,这几天他一直在下辖的三个村里转悠,眼看山口村解决了修路问题,致富有路,其他两村可都急眼了! 第34章 常务副镇长 林锦鸿办公室,人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的林锦鸿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在和罗非聊天,两人也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了,罗非倒也瘦了不少,计生办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林兄弟,看来你又要高升了!” “为什么?”林锦鸿感觉自己有些后知后觉,这倒也是,整天在几个村里跑来跑去,一回到镇上又是开会又是文件的,难得有空闲,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罗非神秘一笑,“昨天县组织部部长找郝剑平谈话了,听说他要去天麟乡去当乡长,这空出来的常务副镇长的位置还能逃得出你的手心吗?县委说考虑地方同志的意见,马书记和肖镇长可是提了你的名字,就等着请大家放血吧!” “罗哥,这话可不爱听了,如果我升为常务副镇长,那你可也要挪一步了,谁放谁的血还不知道呢!” 说实在的,林锦鸿听到这消息并没怎么吃惊,说自己在近段时间内升任常务副镇长,爷爷在很早前就已经提出来了。从副镇长到常务副镇长算是提半级吧,两者虽然都是副科级别,但常务副镇长更具实权而已,而且常务副镇长是提升镇长的台阶,这个才是关键。 “好了,兄弟继续当牛当马吧,我不妨碍你了,到时候记得请客就行!”罗非拍了下他的肩膀,告辞离开。 林锦鸿呆坐了一会儿,拿起一份文件,美其名曰学习县委的有关精神,这是必不可少的功课,除非你不想往上爬。 学习了半个小时左右,山口村支书李大打来电话,说是山口村的修路完成通车,让林锦鸿过来主持通车剪彩仪式。林锦鸿闻言苦涩一笑,一条小村路而已,还搞了个什么通车剪彩,这不是扯淡吗!不过既然都已经邀请了,能去一趟就去一趟吧,他扯了件外套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但是去找综合办公室要车时,说大院里的车都派出去了。 林锦鸿没法,那就不用去了,刚回到办公室准备向李大说一下,马书记让他一趟办公室。他一进书记办公室,马维和县里的组织部的副部长忙笑道:“锦鸿同志,越来越黑了!” “陈部长、马书记,好!”林锦鸿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呵呵,黑点、瘦点看起来精神!” 陈部长和马书记两人又是一阵大笑,请林锦鸿坐下后,陈部长叹了口气:“锦鸿同志,年轻人不骄不躁、虚怀若谷,是个好同志啊!虽然锦鸿同志现在身上担子挺重的,但是能者多劳嘛,组织上准备给你再加加担子,郝剑平同志去了天麟乡当乡长,三溪镇的常务副镇长一职空出来,马书记提名你接任,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啊?” “林锦鸿一切服从上级组织的安排,在陈部长和马书记的领导下做好本职工作!” 陈部长两人听了很高兴,陈部长拍拍林锦鸿的肩膀:“我就说林锦鸿同志是个好同志,勇于挑起担子,年轻人好好干!” 公事谈完便是私事,陈部长以长辈的身份,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林锦鸿辞别了两人,出了书记办公室,见陈然带着罗非过来,三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林锦鸿忽然觉得这场景很像电影里的地下党员接头时的场面。回到办公室,给李大打了个电话,又坐着发了阵呆,感觉有些不真实,短短的半年时间没到,就从一个普通的小文秘到现在的常务副镇长,是不是爬得太快了。但一想起有人三十岁没到就是处级、厅级干部,自己倒是小巫见大巫了,最起码自己也干了几件实事不是! 三天后县里任命下来,林锦鸿任常务副镇长分管土地、规划、农、林、水、扶贫,罗非接任副镇长,分管卫生、城建、民政、宗教以及旅游。计生办主任由原来的副主任接任。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分别在三溪大酒店摆了一次酒席,不过这次三溪大酒店倒是给了五折优惠,其实按照三溪大酒店的意思是全免的,但是林锦鸿没同意,最后打了个五折,饶是如此,也吃了林锦鸿一个月的工资。 山口村村路修建完成,这时沈氏集团在山口村建造纸厂的专门负责人已到了山口村,山口村的造纸厂开始投入建造,也许是穷怕了的缘故,山口村的村民很配合,并没有出现阻扰或妨碍建厂的不良事件发生。 冬日,天干物燥,森林火灾易发,因此宣传和预防森林防火是个工作重点,林锦鸿上任常务副镇长后,四处考察三溪镇的林业状况,召开森林防火会议,加大森林防火的宣传。林锦鸿便在一个接一个的会议中度过,年关也越来越近。 腊月二十五日,老爸从燕京回来过年,林锦鸿听了这消息后略略有些高兴。不过林锦鸿还是听到了一个坏消息,丫头和周老头今年呆在燕京过年,这是十二年来第一次没有丫头在身边的春节吧。丫头也买手机了,煲电话粥便成了两人晚上必做的一件事情,可惜,那是电话费贵的惊人,煲了四五个晚上的电话粥,两人负担不了高额的电话费,便改为发短信。 跟丫头发短信聊天时,林锦鸿知道了一件事情,两人在宿舍里发生第一次时,因为缺乏经验,没有做相应的安全措施,后来丫头回到家想起这事,她一直很担心怀上孩子,可又面皮薄不敢去买药,愣是让她彷徨了好几天,直到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临才让她松了口气。 林锦鸿知道消息后,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好像也是,那次只顾高兴,把这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他便向丫头发了个短信,说了声对不起,虽然于事无补,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一番歉意。 丫头很快回来短信:鸿哥,丫头愿意为你生宝宝! 第35章 拜年(上) 开了各种各样的会议,大年三十下午,林锦鸿拖着将近虚脱的身子回到家,回来后,家人吓了一跳,好家伙,又黑又瘦的,好像非洲难民似的。回到家后,他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睡一觉,这一觉睡的死死的,直到年夜饭做好才被奶奶叫起吃饭,吃过饭便接到丫头的电话,两人互诉衷肠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这边电话刚放下,那边沈媛又来电话,反正不停歇的来,他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初一,是林锦鸿最为轻松的一天,坐在院子里,爷爷、爸爸和他三人晒了半天的太阳,也聊了半天有关工作上的事情,爸爸和爷爷两人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他爸爸拍拍他肩膀,“初五带你去见见我的几位老朋友,带你认个门,以后有事也可以自己走动!” “老爸,市委的吴书记是你的朋友,关系很铁吗?” “你认识吴书记?” “去市里时见过一面,他向我提起过你们俩的关系!” “哦!”他老爸一笑,脸上露出一副怀念的神色,“关系还可以,以前在学校和下乡时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只是后来我去了人大,他进了体制,两人没怎么聚了!对了,你去市里是怎么和他碰上的,上次通电话,他也没跟我提起过这事呢!” 林锦鸿便将在市区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爷爷和爸爸听了后恍然大悟,爷爷难得的笑了笑:“你这小子倒是瞒得紧,从没跟我说起你获过见义勇为奖章的事情来,小沈也没跟我说这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了还得让爷爷担心不是,所以也就没提过。”林锦鸿赶紧解释。 爷爷挥了下手,朗声道:“你也不用急着解释,你也长大了,自己有数就行。” 第二天,家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三姑、七婆的都来拜年了,这是自爷爷退休后最为热闹的一年。整整一天,家里都塞的满满的,就连山口村、大寮村和绍园村的几位村支书和村长也赶来凑热闹了。这一天最忙碌的是奶奶和妈妈两人,一整天的没怎么坐过。 初三、初四林锦鸿开始拜年,亲戚家、镇上的几位领导,都要上门走动不是。 第二天天刚亮,林锦鸿便被老爸的敲门声惊醒,“老爸,用得着这么急吗?” “废话少说,今天能见几个是几个,明天我就要回燕京了,还不快去洗脸刷牙!” “怎么这么早回去啊,不是还有十来天才开学吗?”林锦鸿奇怪的道,老爸这教授当的,好像挺忙碌的,每年过年在家天数从没超过十天的,暑假也很少回家。要不是老爸和老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就要怀疑老爸是不是在燕京搞婚外恋了。 “研究的课题还没完成,你以为我不想呆在家啊!”老爸说到这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哎,有时候还真想干脆把你们也搬到燕京来,不至于这么两头的跑来跑去。” 林锦鸿也没心思听老爸的感慨,跑去刷牙洗脸了。吃过早饭,父子两人跑去村口等车,由于还是初五,镇上到县里的车也只三班,早上、中午和下午各有一班,早上的七点钟发车,算是早班车了。看了下手表,离七点钟还有十分。“老爸,今天都见谁?” “吴正强,陈立文,还有个阮成章。吴正强你也知道了,陈立文现在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他是我的大学校友,比我矮一届,关系还可以。另外一人阮成章,是生意人,市里天翔集团有限公司的老板,这是我前几年做课题研究时认识的,曾指点过几句,这人不错,没有一般生意人那般铜臭味。” “老爸,你也太牛了吧,你同学不是市委书记就是县组织部长,也有集团公司的老总!” “少拍马屁,车来了,先上车再说!”两人上车,由于是初五,外出的人不多,车上空荡荡的,两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锦鸿刚准备拿钱,没想到身后递出一张百元钞,向售票员道,“同志,他们两位的车钱我给了!” 林锦鸿微微一愣,转过身来,要为自己付车钱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相颇为斯文,看上去也很老实,关键是有一股书卷气,林锦鸿想了下实在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人。便疑惑的问道:“请问你是?” “林副镇长,我是陈然的爱人李国平,曾经见过林副镇长几面,故而认识!” “哦,原来是李大哥,怎么好意思让李大哥付车钱呢,快收起来!”林锦鸿忙将他的手拦下,自己又待取钱,两人你来我往的让了几个回合,林锦鸿始终面皮薄,看到售票员那略微不耐的眼神,最终还是让李国平给付车钱了。 林锦鸿在位置上坐下,转过头来,“让李大哥破费了,李大哥这是上哪去啊?” “有个亲戚在县城,陈然又走不开,只好我去走一趟!”李国平将找回来的钱塞进兜里,有些腼腆的道,“林副镇长,去县城有事?” “有点小事!呵呵,李大哥直接叫我林锦鸿就可以了,不要这么客气!”林锦鸿随口应了句,又将自己老爸介绍了一下。林锦鸿见李国平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李大哥是不是有事?” 李国平笑了笑:“没……没事,林副镇长有空到家来坐坐!” 两人聊了几句后,场面冷了下来,林锦鸿便转过头,向身边的老爸笑笑,闭眼假寐。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到了县城,两人换了公交车,先去市区,听老爸说吴书记上午在家等着自己父子两人,因此先去市区拜会吴正强和阮成章后,下午再回县城拜会陈立文。 公交车上,老爸问起陈然的事情,林锦鸿便稍微介绍了下陈然。 老爸眯眼道:“要小心处理男女关系啊!生活作风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第36章 拜年(下) 林锦鸿父子俩下公交车,站在市委大院门口,被岗哨拦住了。“请问两位林国栋先生和林锦鸿先生吗?”一个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不见一丝混乱的年轻人急匆匆的向自己两人迎来。 林国栋点了下头,“我就是林国栋,你是?” “哦,我是吴书记的秘书陈书安,你们叫我小陈即可,吴书记怕两位不认路,让我在此地等你们!”陈书安连忙解释道。 这时林国栋的手机响起,他走到一边接过后,与陈书安握了下手:“那就麻烦陈秘书了!” “这边请!”陈书安看了眼林锦鸿微微笑了下,转身在前头带路。 两旁古树参天,花坛遍地,一栋栋的别墅在树荫间若隐若现。 三人三拐两拐之下,已到一栋青色的公寓前,公寓门口停着三辆奥迪车,三个衣冠楚楚肥头大耳的人从里面出来,看见陈秘书后都热情的一笑、三人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父子俩后各自钻进一辆奥迪车扬长而去。 吴正强从里面出来,到了门口,朗声笑道:“哈哈,总算等到你们父子两人了,不容易啊,刚才要见几个一把手,也没时间出来迎接,国栋不要放在心上。” “你能出门口迎接都让我受宠若惊了,出大门口迎接不是让我傻眼出丑嘛!”两人握着手使劲的摇着,一时半会儿好像也放不开。陈秘书已经悄悄的离开,林锦鸿看到吴正强出门迎接,心里大吃一惊,就算是老同学、老朋友,也不大可能让一个市委书记出门口迎接。老爸可只是一个人大的教授,有什么地方是吴正强看得上眼的吗? “锦鸿,好久不见了,好像黑了、瘦了!”吴正强又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忙笑笑,及时送上了拜年词:“见过吴叔叔,锦鸿给吴叔叔拜年了,愿吴叔叔一年上一个台阶!” “你看,年轻人就会说话,听说你工作做的很好啊!三溪镇之前是森林火灾多发的乡镇,自从你负责农林这一块后,今年尚没发生森林火灾,这说明你的预防和宣传工作做得很到位。年轻人有头脑、有干劲,今后继续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来!” “谢谢吴书记的教导,锦鸿会以吴书记的教导作为今后工作的指南!”林锦鸿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不知道是因为有老爸在身边,还是吴书记出门迎接,显得平易近人,他觉得这次比第一次见面不紧张了许多,说话也顺溜了。 吴正强和林国栋两人闻言哈哈一笑,吴正强指着林锦鸿说了句小滑头,“来,大家进去说话,站在门口喝西北风,不是说我吴叔叔不会待客嘛!呵呵……” 三人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林锦鸿稍稍打量着这书记的家,摆设很简朴,虽然墙上也挂着几幅名人字画,但以林锦鸿的眼神,马上认出都是仿品,并不值多大的钱。 这时,厨房里出来两女,两人有五六分想象,粗一看上去像是两姐妹,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成熟一点的女子眼角已有鱼尾纹。吴正强起身为林锦鸿父子俩介绍了一下,原来两人是母女俩,林锦鸿不得不感叹吴夫人保养很好,四十几岁的人看上去三十岁不到。林锦鸿便送上一通赞美,逗得吴夫人咯咯直笑,大叹林锦鸿会说话。 吴书记的女儿叫吴媛媛,身材很不错,即使穿了羽绒服,玲珑曲线也若隐若现,脸蛋长的也正点,虽然比不上沈媛和丫头两女,但也是个有数的美女。吴媛媛是燕大研究生,学的也是经济学。 母女两人坐了一会儿后,便去厨房准备午饭了。吴正强和林国栋两人聊的兴浓,将林锦鸿一人扔在一边,大感无趣,但这是别人的家里,也不好随意走动。便正襟危坐着,脑中在数绵羊,别人还以为他在听吴正强和林国栋的聊天呢。 也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终于传来菜的香味,以及吴媛媛母女俩招呼吃饭的声音,让林锦鸿大乐。饭桌上,气氛很浓,大家都喝了点酒,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林锦鸿倒有些放不开,只是偶尔插几句嘴,也全都在他老爸的逼迫下说的。饶是如此,他每发一言便引的众人一笑,吴正强一家三口在感叹林锦鸿的学识广博,林锦鸿听了苦涩一笑,博而不精有用吗? 吃过午饭,吴正强带着林国栋去了书房,也不知道两人在聊些什么。大约半小时后,吴正强一脸喜意,林国栋脸上也有淡淡的微笑,大概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好了,我们还要去见两人,先走了!”林国栋笑道,“你也别送了,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那好!我也不矫情了,锦鸿到市区来时就来叔叔家坐坐,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吴正强将两人送到门口,没有再送,向林锦鸿道。 “我会的,谢谢吴叔叔的招待!” 看着父子两人在陈秘书的带领下离开,吴正强才回到客厅里坐下,脸上笑意一直不断。 “爸,林锦鸿只是一个乡镇的副镇长而已,你出门迎接,有必要吗?”吴媛媛倒了杯茶放在老爸面前,奇怪的道。 “不要小看你林叔叔,表面上他只是个经济学教授,若不是看在老朋友面子以及他儿子份上,你老爸能请得动他才叫怪事呢。不要说我一个市委书记,就是省委书记请他也要看他心情好不好。算了,跟你说这些还早,你也是学经济学的,有空多去请教下林叔叔,这是他在人大的联系地址和电话号码!” 林锦鸿父子俩从市委大院里出来后,又直奔市里的阮成章家里,阮成章看见林国栋两父子来很热情。通过交谈,林锦鸿得知,原来是老爸的指点才保住了阮成章的公司,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更何况后林国栋又为他公司的发展指出一条明道,如果没有林国栋的指点,就不会有现在的天翔集团,也不会有现在的阮成章。 在阮成章家里没有多呆,照例在阮成章的书房里阮成章和林国栋两人密聊了一段时间。坐着阮成章的车子,直奔县里的陈立文家,呆了不足半小时,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拜年行动。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幸好有阮成章的车子和司机在,也不怕回不了家! 第37章 纪委上门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阮成章的司机也在林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林国栋坐着阮成章的车子去了市里。 林锦鸿又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初七开始上班,照例是要先开个会的,展望一下今年三溪镇的未来。会上马维好像心情不错,就连肖志远心情也很好,林锦鸿倒是不清楚,两人在乐呵什么。 “同志们,昨天市委市政府就全市党政机关干部会议上,我们三溪镇的招商引资、森林防火、计生工作这三项受到了市委吴书记的表扬,这说明我们三溪镇的领导干部工作很到位嘛。说到招商引资和森林防火我们不得不提林锦鸿同志,林锦鸿虽然是个初入岗位的年轻干部,但是他有工作能力,为我们三溪镇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我们应该向他学习!”马维说完,啪啪的开始鼓掌,肖志远也开始鼓掌,最后掌声连成一片,倒把林锦鸿闹了个大红脸! 洋洋洒洒的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议,会议一结束后,林锦鸿又被叫到书记办公室里,马书记和肖镇长两人又是一通表扬。而林锦鸿也总算明白了两人一大早为什么这么高兴了,原来,在市里大会上,吴书记曾点名表扬了两人。 春节的氛围渐渐远去,人们又开始投入紧张的忙碌中去,林锦鸿始终不敢懈怠,森林防火始终是当前工作的重点。山口村的建厂工作一直很顺利,预计将在今年六七月份左右完成投产。 林锦鸿跑遍三溪镇的十八个村,发现有些村虽然发展养殖业,如养鱼、养牛蛙等等,但是规模普遍不大,而且秩序相当混乱,产品也基本上靠村民自己寻找出路,镇上没有统一的规划。三溪镇种植经济林也不尽如人意,近年来虽有所发展,亦很缓慢,有的村子为了致富鼓励村民种什么时都是一窝蜂而上,没有统筹安排。他了解了一下,仅去年一年,烂在树上的桔子全镇至少有上万斤,卖不出去,村民也懒得去摘,只好烂在树上。 回到镇上,林锦鸿开始思考三溪镇经济林种植的出路,只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思绪,有些烦闷。 这一天,呆在办公室里,掏出一支烟来,自从吸过第一支烟后,他也渐渐喜欢上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烟刚点上,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林锦鸿喊了声,灭掉手中的烟,起身。 门推开后,镇纪委黄书记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林锦鸿同志,请跟我来一趟!” 林锦鸿心里一咯噔,这阵仗怎么看着有些唬人呢,我好像没犯什么错吧!林锦鸿点了点头,跟着黄书记的身后出了办公室,走廊上来往的人看见林锦鸿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有些鄙夷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平时见面都是热情的林副镇长长林副镇长短的叫个不停,今天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进了二楼纪委办公室,黄书记推开门,示意林锦鸿自己进去。林锦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正坐着两人,见林锦鸿进来,两人站起来笑笑,一个稍年长一点的请林锦鸿坐下,递过来一支烟,道:“我是县纪委副书记李元,这位是我的助手,耽误林锦鸿同志一点点工作时间,我们有个问题向你核实一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纪委工作!” 县纪委办的,林锦鸿吃了一惊,不过旋即释然,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怕什么。林锦鸿想到这,便静下心来,点头道:“我尽力配合李书记的工作!” “林锦鸿同志在去年十月十五日去过市区,回来后买了个手机?” “恩!”林锦鸿心中大定,我靠,都是些什么人呐,只不过买了个手机,至于弄得纪委上门吗。不对,即使这手机是朋友送的,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纪委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来找自己。他倒有些闷了。 “能让我看看吗?” 林锦鸿将手机递给他,李元两人接过后看了几眼,然后交换了下眼神。 “这手机多少钱买的?” “三千块,由于是朋友,因此零头也没给他!” “这么说不是从店里买的了?” 林锦鸿遂将从杨真手上买手机的过程说了一遍。李元两人听后又要了杨真的联系地址后,李元起身和林锦鸿握了握手:“耽误林锦鸿同志工作,请原谅。我们只不过例行公事,谢谢林锦鸿同志的配合!”说着将林锦鸿送出了办公室。林锦鸿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到办公室。 县纪委的人就这样走了,不过自县纪委找过林锦鸿后,下面的人见他的眼神和平时总有些不一样,好像林锦鸿是犯过错的一样。倒是马书记、肖镇长、陈然和罗非几人见到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时间静静流逝,这事也就没了下文,春汛即将来临,市、县都进入了紧张的防汛备战,市里和县里的防汛工作会议接连不断,去年大汛的阴影,还没完全从人们心中抹去,防汛工作比去年更重。 三溪镇地势平坦,境内水域纵横,汛灾频发,是新康县防汛工作的重头戏,县里和镇上分别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狠抓今年防汛工作。党政大院的人们来来往往的,个个好像很忙的样子! 第38章 春汛时节 阴雨绵绵,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各种各样的防汛抗灾工作会议终于结束,而进入实质抗灾工作。林锦鸿所负责的就是山口村,得知自己的责任后,又向马书记和肖镇长讨教一番后,带着王熙下了山口村,现在王熙已经成了副镇长的专职秘书,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林锦鸿这个常务副镇长身后跑。原本他还在罗非和林锦鸿之间摇摆不定,见识过林锦鸿的升迁速度后,他也渐渐将自己的心态摆正,彻底靠向林锦鸿,可惜副镇长没有配专职秘书。 到了山口村,山口村已经开过村委会,各项工作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山口村久经水患,对防汛抗灾方面的工作相当熟练,一点也不见其惊慌,倒使林锦鸿出乎意料之外。 村委会办公室,村支书和村长向林锦鸿汇报当前防汛工作,经过了解,林锦鸿明白,现在村外的堤坝水位还没超出警戒线,按照目前的降雨量,水位将在明天晚上十二点左右超出警戒线。当前的工作重点的是护堤和转移住在危房中的村民。 “村小学安置妥当了没?”林锦鸿突然问道。 村支书李大点头,“恩,学校在今天宣布放假,几位老师都是镇上的,也各自回去。” “气象局有没有最新消息?” 李大沉重的道:“未来三天内不会放晴,而且局部有暴雨或特大暴雨。” 我靠!林锦鸿暗骂了一声,拿出烟向大家各自散了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点上,拿起雨伞出了村委会办公室,前往堤坝上巡视。坝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人看着,看有没有进水。堤坝后有一条流水渠沟,沟里有水流动,这些守着的人就是根据这条水沟里的流水判断堤坝有没有漏水。 如果某一段沟渠水速流动加快,但流出来的水是清水,则说明是漏水初期,迎水坡水位不高,漏水未贯串暗道,经渗透汇集于暗道流出,水色比迎水坡洪水清澈;漏浊水,迎水坡水位超过暗道口,暗道已被贯通,漏水量增大,带出泥土,水色比洪水浑浊;漏水时清时浊。暗道长期漏水,泥土淘空,有时塌顶暗道被堵,漏水时留时停、时大时小、时清时浊,险情将很快发展。这时如不及时采取措施,越漏越大,随时都有可能决堤。 看过堤坝,目前为止,还没漏堤的情况。饶是如此,林锦鸿的心头还是颇为沉重。从堤上下来,林锦鸿又前往村后察看造纸厂的情况。 看到眼前忙碌的景象,林锦鸿有些傻眼,只见七八辆拖拉机和一辆大卡来来往往的搬运着一块快大石和沙土。一些人在冒雨砌墙,一条宛如长城似的临时堤坝出现在林锦鸿的眼前。林锦鸿微微皱眉,脸色颇为不豫:“他们这是干什么?” 李大忙解释道:“林副镇长,这条临时长堤是保护将要完成的造纸厂的,经过造纸厂的专家计算,就算村口真的决堤,只要完成这条临时长堤就能保住造纸厂以及这片芦苇荡。” 林锦鸿知道外面河面高出山口村的地平面将近四米左右,理论上村口决堤,这条临时长堤真能护的住造纸厂。“那为什么不将这条堤筑在村口,而单单保护造纸厂?”林锦鸿对于李大的回答并不满意,又问。 “专家解释说由于村口地势低洼,又临近大堤坝,如果堤坝决口,水流冲击力大,这条临时长堤又是刚建造,根本抵挡不住水流的冲击,因此筑在村口根本没起到相应的作用。” “那位专家在哪,我去见见他!” “专家已经在昨日离开山口村,回市里去了,他是沈氏集团特地派过来,应付这场大水的。”李大忙拉着要往里面去的林锦鸿,劝阻道。 林锦鸿闻言才作罢,从村后回到村委会办公室,越想越不对劲。村后的临时堤坝还没完成,而村里的青壮男丁几乎都在那里帮忙,如果村口大坝出现险情没人也没有土石泥料怎么办。村口大坝决口,冲毁大坝,将有一半以上的房屋不保。 他越想越担心,刚坐下的他猛的拍了下桌子,将一旁的王熙吓了一跳,“林副镇长,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 “让李支书和村长过来一下!”林锦鸿忙吩咐道。 王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林锦鸿火急火燎的,也不敢多问,冲出办公室去找刚分开的李大和村长两人。没多久,三人回来。 李大见林锦鸿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副镇长,你找我们来,有事?” “村后修建临时长堤可有经过村委会开会讨论过,有没有村民对此事持不同的看法,修建临时长堤的石料和泥土都是从哪来的?”林锦鸿起身来回踱着步伐,猛的吸了口烟,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李大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干枯的右手挠了挠头,在林锦鸿冷锐视线的逼迫下,才吞吞吐吐的道:“这……这个是开过村委会讨论过,但是有个别村干部起初不同意这事,但都已经被说服了。”此时的他说话没有以往那般顺溜,低着头不敢看林锦鸿。 一看李大和村长的神态,林锦鸿基本上已经明白,恐怕李大所说的个别村干部不在少数,李大能力不错,平时村干部会议很强势,他说的话就像圣旨一样,别人不尊都不行。“那些个别村干部为什么不同意这事,他们总有反对的理由吧?” “这个……”李大一时没了说辞。 村长忙接口道:“林副镇长,他们认为修建那条临时长堤耗人力物力,还不如将这些人力物力花在村口的大堤上……”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林锦鸿突然大声道,“你们简直是胡闹,拿村民的财产当儿戏。现在马上停止那条临时大堤的修建,将剩余的物资全给我运到村口大堤上,将青壮年村民进行分组,全力保住大堤!”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出了事情我负责!”林锦鸿大声吼道,打断了李大的话。 第39章 绝不放弃 “新康县人民广播电台,新康县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播报天气预报,预计今天到明天,全县天气仍持续降雨,雨量中等,局部地区有暴雨和特大暴雨。明天白天最高温度……”林锦鸿郁闷的关掉收音机,停下手中的筷子,碗中尚有半碗方便面,他却没有一点胃口。他起身拿了把雨伞,出了房间,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下去。 “林副镇长,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你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叫你。”守在门口的山口村村民见林锦鸿出来,忙劝阻道。 林锦鸿笑笑,“没事,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觉,先去堤上看看,回来再休息也不迟。对了,李大在堤上吧?” “村支书一直在堤上守着呢。” “好,你先回去休息,等下恐怕就要你轮班了。”林锦鸿说完撑开伞,从村民手中接过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村口的堤上走去。 村口堤坝上,水位早已超过警戒线三十厘米,而且山口村这段堤在昨天还出现过一次渗漏情况,虽然已被村民及时堵上,但眼前的情况已越来越紧张,一些老弱村民在傍晚时分已转移到地势较高的地方。 即使有雨伞,林锦鸿赶到堤上也差不多被淋湿。堤面上的村民并没显得有多少慌乱,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玩笑声,林锦鸿见了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只要人心没乱就好说,这也从侧面反应出李大等人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到位。 “林副镇长,你怎么又过来了,这边有我们大家,你尽管放心的去休息吧。” “是啊,你看看,你双眼红的像兔眼了。” 几位村民看见林锦鸿后,围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林锦鸿笑道,“你们别看我像个文弱书生,其实我是练家子。你们都受得了,我就更不在话下了。”他说着,举起右手,使劲的晃了晃。 “啊!”众人叫道,“那林副镇长露几手给大伙儿瞧瞧?”他们显然不是很相信林锦鸿的话,怎么看他也不像孔武有力的武夫。 “你们别不相信,有机会就露一手给大家看看,现在我先去找你们村支书问问情况。” “村支书在东边那段堤上,正在和造纸厂的负责人商量事情呢。”其中一个村民忙道。 林锦鸿向其道过谢,往东头走去。没走几步远,见前面围着一群人。林锦鸿拨开众人,李大和村长都在,还有一个是造纸厂的负责人。“你们在干什么?” “林副镇长,你来得正好,雨越下越大,水位不停上涨。专家预测在未来两天之内如果不停止降雨,大堤肯定不保。以现在的情形看来,未来两天停止降雨根本是天方夜谭,现在还有机会,何不放弃大堤,保住造纸厂。只要保住造纸厂和村尾的芦苇,山口村就能很快重建。”造纸厂的负责人拉着林锦鸿,大声的道。 林锦鸿皱了下眉头,激动的道:“可是我也问过县里的有关专家,即使在水位超过堤面,也不一定会决堤。一旦放弃大堤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那意味着山口村一半村民失去家,意味着山口村全村人今年颗粒无收,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一成的希望,我们绝不放弃大堤!”最后几句话,他是用心吼出来的,声嘶力竭的吼叫,震住了现场所有人。只要有一成的希望,我们绝不放弃大堤!这句话在大堤上空盘旋着。 造纸厂负责人脸色铁青,扔下雨伞,冒雨离开了大堤。 林锦鸿心情有些沉重,与众人一道又巡视了一遍大堤,看到个个热情的村民,心情才稍稍好转。 “林副镇长,你的电话!”在村委会办公室坐镇的王熙匆匆的赶来。 “是谁打来的?” “马书记!” 林锦鸿接过电话,走到一边,“喂,马书记,我是林锦鸿啊!” “锦鸿啊,关于临时长堤的事情,造纸厂刚向我反应,如果实在保不了大堤就不要勉强,这事你再考虑一下。” 林锦鸿愣了愣后点头道:“马书记,我会考虑的。我认为当前的工作重点是保住大堤!” “哦,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按自己的决定去做吧!听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重要,身体也同样重要,抽个时间休息一下吧!” “恩!好的,马书记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马维说完,挂断电话。 林锦鸿叹了口气,将手机递给王熙,他自己一直在堤上跑来跑去的,经常会淋湿,因此手机带在身上不大方便。 突然一个村民急匆匆的跑到林锦鸿身边,“林副镇长,前面堤坝漏水,要比昨天的还要大!” 林锦鸿大吃一惊,忙道:“走,去看看!” 赶到出事地点,已围了一堆人,几个主要的村干部都已赶来。林锦鸿扯着李大急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李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情况还不大清楚,看情形应该是属于第二种情况。” “马上组织人员下去查找漏水地点!” “已经在分配人员。” 林锦鸿心里焦急万分,来回的踱着步伐。 “要不要向马书记和肖镇长报告情况?”王熙在他身边提醒道。 林锦鸿摇摇头,“先看看情况,等启动应急方案后再报告不迟!” 第一批下水排查的人将身体用绳子系在腰间后,六人一起下水,林锦鸿紧张的注视着水面的情况。 两分钟左右,第一批村民没有找到漏口爬上堤,第二批人又跳入水中。突然有人从水中浮起,叫道:“不好啦,二狗子不见了!” “不见了?”林锦鸿愣了愣,“来几个水性好的跟我,李大这边交给你!”他说完纵身入水,三个水性不错的村民也跳入水中救人。 跳入水中的林锦鸿浑身一激灵,春寒料峭,现在入水还会感觉到寒意,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着双手去摸。水流有些湍急,这给救人增加了不少难度。 林锦鸿渐渐感觉憋闷,准备浮上水面换口气再下去找。往上浮时,脚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 第40章 抢修 水流湍急,机会稍纵即逝,林锦鸿没有丝毫犹豫,一扎头转过身子,向脚碰到的那个东西摸去。摸索一阵,没有结果,此时胸口憋闷已经很厉害,急需换气。五秒钟,再憋五秒钟,如果还没找到,就马上浮上水面换气,林锦鸿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双手又向前摸去…… 林锦鸿在心里默数着数字,已经数到四了,他心里略有些失望,准备浮上水面换气。突然手中抓到一个东西,咦,是一只脚!拽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林锦鸿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怠慢,右手紧紧抓着那只脚,向水面浮起。 钻出水面,使劲的吸了口气,他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二狗子,在其他村民帮助下,艰难爬上堤坝,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快,快给他做急救!”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们已经找到漏洞!”突然有村民从水中浮上水面,大声喊道。 林锦鸿闻言大喜,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忙爬起来踉跄往前走了几步,“快……快标好位置,按照第二种方法填补漏洞!” “林副镇长,二狗子已经醒过来了,已让人送他回村里休息。”一个村干部过来道,“出事的原因是下水时没有系好绳子!” “哦!”林锦鸿沉声道,“下次村民下水前一定帮他们检查一遍,以确保大家万无一失。” 找到漏洞位置,以下的事情很好办,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圆满补好漏洞。林锦鸿和大伙儿说笑间,发现雨水好像小了许多,刚才还倾盆大雨的,现在竟然飘着毛毛细雨。 “林副镇长,你说会不会是老天开眼了!”一个村民搂着林锦鸿的肩膀,玩笑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我看是大伙儿的干劲感动了老天,既然他老人家突然大发善心,大伙都累了,没睡觉的都回去睡觉吧!” “走,已经准备好夜宵,大家都去吃点,然后该睡觉的去睡觉,该值班的值班!”两个农妇从村里出来,向众人招呼道,“林副镇长,你可是两三天没好好吃饭,现在雨小了许多,可以放心的吃饭,吃过后去睡个安稳觉啦!” 此时林锦鸿确实感觉肚子有些饿,他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朗声一笑:“好,等下吃个两三碗下去。” 夜宵是好几大锅的白菜炒粉丝,在吃夜宵前,众人都喝了碗姜汤驱寒。吃过夜宵,林锦鸿回村委会大楼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回到堤坝上巡了一周。从堤坝上回村里,天竟然没有再飘雨,林锦鸿渐渐生出几分希望,气象预报有时候也会不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稍稍放心的林锦鸿,一回到临时住宿地,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睡梦中的林锦鸿,感觉有人在耳边叫自己,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眼皮子却好像有千钧重似的。迷迷糊糊的又过了一会儿,叫声又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林锦鸿忙翻身而起,睁开眼,视线有些不明朗,身边正站着王熙和李大,两人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 “暂时没事。”李大勉强的笑笑,“林副镇长,刚才叫你半天没反应,还以为你病了呢。” 林锦鸿感觉自己脑袋有些重,这时听到外面哗哗的水声,急忙问道:“又下雨了?” 李大和王熙同时点头,王熙苦涩的道:“昨天夜里雨停了三四个小时,清晨时又飘起毛毛雨,现在是越下越大了。” 林锦鸿闻言叫苦不迭,在心里暗暗诅咒了几句老天,感觉头越来越重。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刚起身,又一屁股坐回床上。妈的,十几年没感冒,偏偏在这个时候感冒。他再次晃了晃头,勉强站起来。 王熙见状,忙问道:“林副镇长,你没事吧,是不是真生病了!”他边说边伸手扶住林锦鸿。 林锦鸿苦笑一声,“没事,出点汗就好。有没有开水,帮我倒点来!” “有,有!”李大忙出去倒开水,王熙扶住林锦鸿回到床上坐下。 “堤坝有没有出现问题?”林锦鸿喘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 王熙摇头,“自昨晚那次渗漏后,还没出现其他问题,水位还在继续上涨。早上向马书记汇报过水位情况,据说其他村都没什么问题,情况属我们这边最严重。马书记让我们做好工作,县里的领导在中午时分要赶来这里。” “开水来了,这是两颗安乃静,林副镇长服下后休息一会儿,应该很快会好的。”李大匆匆进来,提着一壶开水和两颗药,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接过药服下后,又喝过一碗开水,好像轻松了许多,“好了,我们去堤上看看!” “林副镇长,堤坝上有我们就行了,你只管安心休息吧。”李大两人忙劝阻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你们先去,等我打完一趟太极拳,就像以往那样生龙活虎了!”说着,他来到一楼老年人活动室,拉开架势,开始打太极拳。李大两人面面相觑,站在一旁看着。一套太极拳完成,稍出了点汗,林锦鸿感觉舒服了许多,虽然还有点睡意,那是服过安乃静的缘故,他也没在意。 “怎么样,我说过没问题的,现在精神百倍,哈哈!”林锦鸿收起架势,向李大两人道:“走,我们去堤上看看情况!” 出了门,林锦鸿心情又沉重起来,雨势很大。这样下去,恐怕水位很快会超过堤面,那就真的很危险了。 林锦鸿跑到堤上,发现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五十厘米左右,在堤上来回巡了两圈,不来堤上感觉心中堵得慌,这一来到堤上却又没有事情好干。林锦鸿只好给村民不停的打气,现在自己能做的估计也只有鼓舞士气了。 身后,王熙身上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刚没听几句就脸色大变,忙将手机递给林锦鸿:“马书记的电话!” 林锦鸿接过手机,“喂,马书记!” “锦鸿,大寮村堤坝决口,马上赶来大寮村!”马维快速的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林锦鸿听后,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快看,水小了……”旁边有村名突然兴奋的大叫,林锦鸿却充耳不闻! 第41章 生病 林锦鸿匆匆交代了几句李大等人后赶往大寮村,大寮村决口,水流经大寮村,进入村后的大河,倒是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位于下游的山口村堤坝决口的危机。 赶到大寮村,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让林锦鸿感到心惊,县里的几位主要领导、以及镇上的马书记、肖镇长都已赶到。即使心里有准备,林锦鸿还是被了解到的数据吓了一跳,房屋被冲毁几十间,大寮村中心小学也被冲掉,失踪四人,受伤七人,前村的田地里作物被毁坏大部分,村民家养的牲畜损失过半。 过了中午,失踪的四人有三人被找到,不过有一个找到时已经死亡。午后一点钟左右,身受重伤的第四个失踪者也被找到。下午,雨势出奇的小了,天色竟然渐渐放晴。大寮村却没有人为此而庆幸,整个大寮村笼罩着一层悲哀。 下午四点,县委书记在大寮村召开善后工作会议。县委书记唐国强踩着点,进入临时会议室,沉声道:“同志们,今天的临时会议,主要讨论大寮村灾后重建问题……”唐国强讲到紧要处,稍稍停顿了下,凌厉的眼神从下面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大部分人听得很认真。突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下面有人正趴在桌上。 唐国强轻轻咳嗽了声,其他人见唐书记突然停下来不讲,忙抬起头来,顺着他的发现看去。这趴在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锦鸿。三溪镇镇委书记马维和镇长肖志远见了各自皱了下眉头。 坐在林锦鸿左边的大寮村村长忙暗自推了下林锦鸿,没反应,他再次推了一下,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他忙起身,摸了下林锦鸿的额前,倒吸了口冷气,“唐书记,林副镇长身体好烫!” 唐国强愣了愣,“他就是林锦鸿同志?你们先将他送往镇上卫生院!”等林锦鸿被人送走,会议继续,会议上定下基调,县里和镇里各自拨下一部分款子用于大寮村的灾后重建。同时有人在会议上提出将大寮村的村前河流引到村后,这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村前河流的水患。每当洪灾发生后,这个问题都会有人提出,但是每年都会拖着,拖来拖去就会拖得声音,没想到今天这次会议还是有人提这个问题。 散会后,马维来到唐国强的临时办公室,“唐书记,有个情况向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唐国强头也不抬的问道。 “有关林锦鸿同志在开会时睡着的问题,这个同志这几天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在大堤上,两天未曾合眼。昨晚还下水救上一个山口村村民,今天大寮村搜救行动中,有两人是他找到的。听说早上就已感冒,一直坚持到现在,您看……”马维边说边不时的察看唐国强的脸色,见他听完后悚然动容,遂放下心中的石头。 唐国强此时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微微颌首,“我知道了!” “唐书记,那我先出去了!”马维忙道,说着出了唐国强的临时办公室。 林锦鸿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虽然还是全身酸乏无力、鼻塞,但感觉已经好多,“妈,你怎么来了?” “你啊,当官也不能这么拼命啊。”林锦鸿的母亲孙晓梅叹了口气道,“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再加上吹风、受凉而导致感冒。若再拖一会儿啊,就有可能引发肺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我也不想这么拼命啊,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不拼命不行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堤不保冲毁村民的家园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落水而不救吧。”林锦鸿嘿嘿的笑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没有做这个七品芝麻官前,自己遇到这么一摊子事,或许不会这么拼命。 “哎,妈是说不过你了。”孙晓梅摇头笑道,“对了,刚才县委书记带着一班领导来看过你,说你是个好同志,让你好好休息!”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刚在开会,听着唐书记的讲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林锦鸿郁闷的道,“这下完了,敢在县委书记讲话时睡着,我恐怕是第一个吧。” 孙晓梅噗嗤笑道:“我说儿子,我看你不用担心自己有损形象,刚才唐书记是一脸的笑意,说大家都应该向你学习!” 林锦鸿不语,他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官场上能听得懂的话绝对是表面文章,千万别信;隐晦不明的,可半信半疑;只有听天书一样,完全靠自己领悟其中的含义,这些才是真话。 “好了,别想那么多。我熬了点粥,应该还热着,先趁热喝了。”孙晓敏说着,端过保温杯,“你自己来,还是我喂你?” “自己来吧!”林锦鸿忙道。 默默的喝完一碗粥,林锦鸿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孙晓敏去开门,进来的是罗非和王熙。 “兄弟没事吧?”罗非将水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坐下。 林锦鸿挥了下手臂,“一点感冒而已,小事一桩。对了,你们怎么有空回镇上?” “下午雨停后出了太阳,现在月明星稀,水位在下降,最新气象预报说明天开始天晴。大家的心情放松了,正好借着看你偷会儿懒!”罗非解释道。 林锦鸿闻言苦笑不已,好像自己醒来都没注意过天气状况,是不是自己心中早已松懈了! “你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难道是……” “我什么都没想,还躺在病床上呢,就是想干些什么也不可能吧。” 罗非听了哈哈大笑,“兄弟,这回你可是彻底出名了!” 林锦鸿霍然一惊,“出什么名?” “毁誉参半吧,反正以后你自己出去能听得到,我就不在这罗嗦打扰你休息了。” 三人又聊过一阵,罗非和王熙两人先后告辞回去。留下满头雾水的林锦鸿在想自己到底如何出名…… 第42章 流言蜚语 PS:一天一更只是暂时的,今后会加快速度,本书已经签约,请放心收藏,绝不太监! 林锦鸿在镇卫生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挂过点滴,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毕竟他十二年的锻炼也不是看着玩的。 中午吃过老妈孙晓梅带来的饭菜,稍稍活动了下,准备回去,正好有个护士过来检查。林锦鸿被她摆弄一阵后,血压、体温等指标一切正常,林锦鸿握了下右手,道:“我说过的吧,一切都没问题,是时候该出去了!” 护士闻言急道:“院长说过了,要您留下来观察几天,等彻底好了再出院?” “厄,这只不过是个小感冒而已,留下来有什么好观察的。”林锦鸿摇了下头,知道跟她也说不清楚,如果自己贸然走了,又怕院长心头记挂着,便道:“我直接跟院长说去了,谢谢你!” 护士脸红了下,看着林锦鸿离开。 林锦鸿跑到院长办公室,找到院长,跟他提起自己要出院的事情,果然如那个护士所说的,院长是极力挽留,弄得好像巴不得林锦鸿生一场大病,天天住在卫生院他才高兴似的。林锦鸿知道他的想法,也没点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好的勉励了几句。张院长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被一个小伙子拍着肩膀夸奖,这景象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在官场什么滑稽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林锦鸿从医院出来,跑回党政大院。这几天镇委和镇政府的有关领导都亲临抗汛第一现场,因此党政大院也不如往日热闹。一路上遇到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嘘寒问暖的,招呼声不断,可是林锦鸿从几个人眼中发现有一丝异样、他突然想起昨晚说的毁誉参半,自己还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毁誉具体内容是什么呢。 他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先去了综合办公室,推开门,两位老笔杆子都不在,估计也被领导带在身边了。王熙正趴在桌上,啃着笔头,不知道写着什么。赵深深正在整理文件,她看到林锦鸿出现在门口,忙站起来:“林副镇长,您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开始用上了敬词,使林锦鸿感觉有些陌生。 她的招呼声,惊醒了啃笔头的王熙,他也忙站起来,打过招呼。林锦鸿向赵深深点了下头,微微一笑,然后向王熙道:“王秘书,你过来一下!”他一说出口,便感觉有些愣,这算不算官腔,这算不算官架子?应该是吧,一介副镇长而已,倒有点像是官油子了,看来爷爷说的不错,官场真的很能改变一个人。 自己不能改变这种环境,既然不能改变环境,那只有去适应环境,只要心中守着那份为民做主的底线,官油子就官油子吧。林锦鸿想到这,暗叹了口气,这次水灾,自己好像改变了许多。 他边想着心事,边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王熙默默的跟在后头。 推开办公室的门,自己六七天没来这办公室,也没什么灰尘,显然有人经常打扫。林锦鸿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笑道:“你也坐啊,这里就我们两人,不用守着那一套。” 王熙闻言一笑,遂在一旁坐下:“鸿哥,有事吗?” “恩,还是这样叫着不生分,以后没人就这样称呼。” “知道了,鸿哥。”王熙有些感动。同时也在苦笑,现在林锦鸿是个副镇长,叫鸿哥也没什么,等林锦鸿真的上去了,这样的称呼还能叫得出来吗? “刚才过来看到有些人看我的眼色有些异样,到底有什么流言蜚语?” 王熙想了一下,将现在传的那些流言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原来自从林锦鸿病倒,还在县委书记开会时趴在桌上睡觉一事发生后,这党政大院就突然有人说林锦鸿这是在拍县里领导的马屁,在作秀;同时也有人将买手机的事又提出来,说林锦鸿的经济问题;这还不算,有人干脆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传来传去,一件件一桩桩的出来,而且件件都被描的有声有色,有鼻子有眼儿的。 这是“毁”的方面,至于“誉”就不用说了,山口村和大寮村的村民都看在眼里。由于这次春汛出现人员伤亡事件,而且财产损失严重,县里急欲树立一个正面典型人物,用以冲淡那些不利的数据,林锦鸿表现出色,已被确立为正面典型人物。王熙正在整理这方面的材料,然后送往县里,确立宣传方案。 林锦鸿听完一系列事件,最后一笑置之,“谣言止于智者,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情伤脑筋。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搞不明白,为什么不将大寮村村前村后两条河流连起来,这样,三溪镇的大部分村就没有必要每年为春汛之事劳心劳力了!” 王熙摇了摇头,“这个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些大寮村村民不同意,还有些历史原因我就不明白了。” 林锦鸿皱眉道:“这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他妈的,还有什么历史原因!大寮村的村民竟然也不同意,难道他们喜欢这样每年被洪水冲走一部分房子吗?” 王熙听着一笑,良久才说了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听说大寮村村民好赌,每次汛灾过后便是大寮村赌博最佳时期!” 林锦鸿突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来回走了一圈,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 “林副镇长……”门被推开,陈然刚探过一个头来,见王熙也在,脸上的表情一僵,尔后微微一笑,“王秘书也在啊!” “林副镇长,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王熙忙站起来,识趣的道,等林锦鸿点头后遂向一旁的陈然微微一笑。 “然姐有事找我?”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知道此事了,看来你的动作挺快的嘛。听过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林锦鸿一愣,明白她是在说流言蜚语的事,于是将刚才跟王熙说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陈然事先没想到林锦鸿会这样回答,她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你真的不在乎这些流言,那你刚才在担心什么?” “大寮村的事!” 第43章 树立典型 和陈然聊过一会儿后,林锦鸿对大寮村的事情有了初步的认识,陈然毕竟是三溪镇第一秘书,对这些事情自然了解。 大寮村穷,不是与生俱来的,当然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客观因素暂且不提,这主观因素就是村民好赌。每年洪灾一来,冲走房子冲走家畜,得到县、镇的拨款,村民便用来赌一把,赢了的人跑到外村去了,输了的呢便继续留下来随意盖一座危房,以等来年的汛灾。这是大寮村村民拒绝将村前村后两河连接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这个荒唐的原因让林锦鸿目瞪口呆,他以前也略有耳闻,说大寮村的人好赌,但哪有陈然说的这么详细呢。 “镇上的人不管?”林锦鸿刚一问出口,便后悔了。自己也是副镇长啊,想当初还是主管大寮村的,自己对这个事情竟然没有放在心上。 陈然微微一笑:“你也不用自责,想管也未必管得了。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汛灾过后,县、镇为什么总是不厌其烦的快速拨下救灾款项吗?” “难道这里面也有弯弯道道?”林锦鸿奇怪的道,“村民受灾,当然得快速拨款救灾啊,不然民心不稳闹出事情来就麻烦大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镇上没钱,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但是汛灾发生后,镇里勒紧裤腰带大手一挥,马上拨下全额款项。” 林锦鸿挥了下手,“得,然姐,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原因得了,我发现脑袋都不够用啊。”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市委宣传部部长是大寮村的人!” 林锦鸿闻言愕然,然后叹了口气,这事情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他向陈然笑笑:“然姐,谢谢,我总算明白了。” 陈然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身来,“然姐说句难听点的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你的前程远大,做事要有分寸,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说完笑笑,拉开门离开。 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林锦鸿坐着慢慢品味陈然说的那句话,心头的那股冲劲在慢慢的消退。他暗自叹了口气,悠悠的道,自己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毕竟只是一个副镇长而已,上头还有镇长和书记顶着,哪轮得到自己呢。 林锦鸿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马维和肖志远,马维让林锦鸿在党镇大院坐镇,和王熙一道整理好有关资料,尽早上报县里。林锦鸿觉得让自己整理材料,好像有自吹自擂的嫌疑,遂将此事全交给王熙了,他在思考调整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的问题。他早在去年冬天做森林防火工作时就已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惜一直缺乏必要的材料和成功的先例,让他感觉有些茫无头绪。 掏出一支烟,沉浸在吞云吐雾的快感中,脑子在飞快的转着…… 三声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他,夹着烟的两根手指传来灼痛感,原来手上的烟只剩下个烟屁股。他手忙脚乱的将烟屁股扔在烟灰缸中,喊了声进来。 “鸿哥,材料整理好了,你看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我就上报县里了?”王熙推门进来,拿着一叠资料,递到林锦鸿面前。 林锦鸿接过稍微翻了翻,“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鸿哥,这没有半点夸张啊,我可全是实话实说的。既然鸿哥没有别的意见,那我马上送完县里,县里的几个领导催的急,我这可是火烧屁股。” 林锦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意见。 一天匆匆的过去,第二天天气放晴,水位已经渐渐下降,这次来势迅猛的汛灾基本上已经过去。三溪镇的那些领导也各自从自己负责的村上转回镇上,当县电视台播出《大寮村抗汛救灾最前线》专题节目播出后,林锦鸿开始成了三溪镇乃至新康县的明星人物。他的形象被无限放大,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因此大部分反而不怎么关心大寮村的人员伤亡以及经济损失。县委常委会议上,县委书记点名表扬了县委宣传部部长。 林锦鸿从防汛的繁重工作中走出来后,又开始将目光投向农村经济调整的问题上,三天两头的往三溪镇十八村跑着,整理出各种数据。 转眼间,自大寮村汛灾发生已有一个来月,林锦鸿也在各大村里来回奔波了一个来月。刚从桥头村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陈然过来,“林副镇长,马书记让你过去一趟!” “好的,我马上就去!” 林锦鸿不敢怠慢,马上起身来到书记办公室,“马书记,你找我?” “恩!”马维一如既往的热情,让林锦鸿坐下,“锦鸿,怎么样,有没有整理出头绪来?” 林锦鸿摇头,“还没,很少有相关的资料,一时半会没有头绪。” “别急,如果真能走出一条路来,在其他地方推广,你功不可没!”马维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啊,一心发展经济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人事关系,不然在仕途上始终走不远。你知不知道有关流言的事?” “流言?”林锦鸿一时摸不着头脑,“一个月前不是有过流言的吗,现在怎么还有?” “你一个月前就知道?”马维彻底无语。 “这事不简单,我看让派出所的人查一下,不然越闹越大,无休无止了。”马维怒道。 林锦鸿没想到一个月过去,这流言竟然还没有休止,他也有了淡淡的怒意,“好吧,谢谢马书记!” “平时注意人事关系,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马维再次提醒了一句,林锦鸿郑重的点头。 林锦鸿稍显疲惫的回到办公室,坐着想了会儿,独自一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下班后,收拾一番准备回家,自己好像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吧,明天正好是周末,休整一会儿,也可以找爷爷讨教些事儿。 第44章 木秀于林 回到家,奶奶和妈妈一阵欣喜,然后开始忙碌准备晚饭,爷爷并不在家,估计串门去了。在厨房里帮了会儿忙,听到院门响动。奶奶忙道:“大概是你爷爷回来了,你们爷孙儿聊聊,这里不用你帮忙。” “好的,奶奶!”林锦鸿擦了下手,出了厨房,见爷爷背着双手刚踏进客厅。他忙泡了杯茶,等爷爷坐下后放在他面前,“爷爷,喝茶!” “回来啦!”爷爷巍然在沙发上坐下,“这段时间很忙?” 林锦鸿将自己致力于调整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他说的很详细,他爷爷不时的询问几个有关的问题,他倒都能一一回答的出来。说完后,又将流言蜚语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爷爷,静等回答。 爷爷听完后没有立即回答,他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才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句话出自三国魏人李康所作的《运命论》,旨在探讨国家治乱与士人个人出处之间的关系问题。中庸之道在于保身,无论做官或是做人,都是如此。你锋芒露于外,又一心求成绩,不因势利导,于是产生流言。” 不管林锦鸿愿不愿意承认,爷爷的政治智慧比他自己高出不少倍。他松了口气,“怎么让这流言消于无形?” “呵呵!”爷爷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但为何会越演越烈,如我所猜不差,想必三溪镇的官场要稍做调整了吧。只要官场调整完成,这流言自会消于无形。” 林锦鸿听完爷爷的分析后,陷入沉思中,这三溪镇官场刚经历过调整,现在怎么又调呢。想必最有可能的就是马书记要进一步了吧,这马书记一走空出来的职位自然要填补上去,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也不可能从副镇长跳到书记吧。 “怎么,想不明白?”爷爷看到他渐渐迷茫的双眼,淡然的道。 林锦鸿老实的回答,“有些不明白,调整也轮不到我的头上吧,为什么流言冲着我来?” “谁说不可能,你虽然不能一步登天,接任镇委书记,但镇长一职还是有可能的。马维调走,肖志远接任书记,这镇长不就空出来了,接任镇长最有可能的是你或者上面调来一人。”他歇了口气,继续给林锦鸿分析道,“既然你有可能接任镇长,那么说不定有人已经事先得到消息,他散播流言,搞臭你的名声。但是这种可能性相对较小点,因为使用这种手段,是犯忌的。还有另外的可能就是有人不是为了镇长一职,而是谋书记一职,关于你的流言只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 一段话说的林锦鸿心服口服,暗叹人称姜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没错。不过官场为什么要那么多讲究呢,为什么就不能拿到什么就砸,直接把对手往死里砸,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不是更好吗。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被人整趴下,自己还有机会报仇的话绝不手软,快意恩仇,无所不用其极,整死一个是一个,哈哈!林锦鸿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林锦鸿霍然惊醒,讪讪一笑,“没什么。对了,我该怎么应对呢,马书记说是要让派出所的人介入调查,您看合不合适?” “马维这么做了,说明他已经看清楚形势。”爷爷点了下头道,“你呀,平时都看看《史记》、《三国演义》等书,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纵横捭阖,这些书不可少。” “知道了,爷爷!”林锦鸿笑着回答道。 “你们爷孙俩不要再聊了,先吃饭吧!”奶奶从厨房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吃过晚饭,林锦鸿出去散了会儿步,在一路的热情招呼声中,他不敢再散步下去,忙老老实实的回转家里。客厅中,爷爷正一个人打着棋谱,奶奶和妈妈两人还在厨房中嘀咕着什么,在林锦鸿家里并没平常人家所说的婆媳不和情形,婆媳两人比亲母女还要和谐。 “这么快散完步了?”爷爷抬头奇怪的问道。 林锦鸿不好意思的回答:“大家的招呼太热情了,有些吃不消。” “坐下来下一局?”爷爷放下手中的棋谱,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问道。 林锦鸿正觉没事情可做,有了几分兴致,遂在爷爷的对面坐下来。照例,爷爷执黑,林锦鸿执白。 一个多小时后,林锦鸿弃子认输。爷爷收拾好棋子,“论棋力、计算力你都在我之上,可是最后却输了两目,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着见林锦鸿没有回答,又接下去道:“你一路横冲直撞,只顾攻城略地,却不计较后方得失,冲劲有余稳健不足。这是你的性格所决定的,在官场上如此,在棋盘上也是如此,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摔倒,只有你狠狠的摔过一次,知道疼痛了才会明白。木秀于林,必先摧之,你要时刻谨记!”他说完摇头一叹,背着手离开客厅。 林锦鸿看着爷爷的背影,也叹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啃书。 休息两天,林锦鸿感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周一回到镇上,被马维叫到办公室。 “锦鸿啊,流言的事情有点眉目了,过两天流言就会自动平息,你可以安心工作了。” “哦!”林锦鸿有些奇怪,为什么马维只是点到为止呢,他显然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林锦鸿有些无精打采…… 第45章 李戈上门 求花和票票,嚯嚯,没事情随便喊喊! 林锦鸿犹豫着该不该去找镇上派出所黄所长问问流言的事情,没想到黄所长主动上门来了。下午下班后,林锦鸿去食堂吃饭,派出所所长过来,端着两个菜过来,一瓶啤酒过来,“林副镇长,一个人吃饭啊,一起吃?”他问这句完全是多余,菜都端过来了,难道别人还会拒绝吗。 林锦鸿忙道:“欢迎之至啊!呵呵,平时整天东跑西跑的,没怎么和黄所长喝过酒,这次机会难得,来,请坐!”他说着又跑去加了几个菜,要了瓶白的。 倒上两杯酒后,举着杯子道:“我敬黄所长一杯,请!” “怎么敢当!”黄所长忙举着杯子,“应该是我敬林副镇长才对,林副镇长前程远大,我一个小小的所长,怎么敢当林副镇长敬酒呢。” “不管谁敬谁,都一样,喝!”林锦鸿笑道,说着将杯中的酒一口倒进嘴里。 黄所长也哈哈一笑,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喝过一杯,这谈话好像随便了许多。两人聊来聊去,黄所长突然提到流言蜚语的事情上,林锦鸿突然一愣,显然黄所长找自己来不是单纯的喝酒,他怎么主动找自己谈这件事呢?毕竟自己跟对方也没什么交情,也就在自己刚当选副镇长时一起喝过一次酒。 “黄所长,你也知道的,我一直在村里跑,对这件事了解的还真不多呢。”林锦鸿稍稍抿了一口酒,借机掩饰刚才自己的惊讶表情。 黄所长压低了声音道:“林副镇长,你瞒不过我的眼睛,呵呵!不说这个,喝酒,我们喝酒!” 被他勾出兴致的林锦鸿哪有什么心思喝酒,他猛的夹了几口菜,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心。突然他想起爷爷的话,霎时,头顶一盆冷水浇下,他的心一下子冷静下来。遂点了点头,端着酒杯向黄所长示意了一下,热辣的烈酒顺着他的喉咙进了肚子。 林锦鸿的表现有些出乎黄所长的意料之外,镇上盛传,林锦鸿是个实干家,一上任做了不少实事,但是处理官场人情关系很稚嫩,往往是喜形于色。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些言过其实了。黄所长不再言语,闷头吃了几口菜,心中不时的闪过各种念头。 一瓶白的差不多已经见底,桌上也只剩下几个盘子,食堂里吃饭的人也寥寥无几。林锦鸿又叫了几个菜,两瓶啤酒,黄所长并没阻止。 新菜上来后,黄所长突然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林副镇长,跟你说句实话吧,有关你的流言是有人看你不顺眼,经过我们民警日夜排查,终于找出了几条重要线索。可是啊,马书记突然不让查了!” 林锦鸿夹着菜的筷子突然停顿了下,“黄所长,你一直林副镇长的叫着,太显生了。不如以后我就叫你黄大哥,你叫我名字吧,这样听着亲切。至于流言不流言的,我们也别去管它,想必这几天会淡下去的吧。” “成!林兄弟这句话中听,以后还要林兄弟多帮衬着点啊。”黄所长说着,手指在杯中沾了下,在桌上写了个李字,然后用手指敲了敲后从容抹去。“林兄弟,比我聪明,应该已经心中有数,我们再喝一杯,也算酒足饭饱了!” 林锦鸿默默的点了下头,举起手中的杯子,“黄大哥,干!”两人同时举杯,一口干掉杯中的酒。林锦鸿结过账后,各自分手离开。 在回自己寝室的路上,林锦鸿脑中不时闪过黄所长所写的那个李字,最后默然叹了口气,心中不自禁的涌上一句话:大家走着瞧吧。 回到寝室,找出一张宣纸,兴之所至,写下了一副对联:官场如战场,纵横捭阖;人生如戏台,一切是假。对联不是很工整,但是刚经历过一件事情的心理写照。 转眼间,芳菲的三月过去,四月到来,农历的四月已经感觉有些炎热,穿着衬衣感觉正好。经过几月的整理、思考和总结,林锦鸿关于调整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的相关问题有了头绪。而自从那次与黄所长谈话后,流言终于平息,他与黄所长也渐渐走得频繁了,除了黄所长、王熙外,罗非是公认的林锦鸿哥们,关系看上去很铁。四人好像渐渐形成一个小团体,有时候陈然也会出现在四人团体中。不过她的身份敏感,又是一个女人,只能偶尔跟大家聚一聚而已。 山口村造纸厂终于完成,预计在六月份会正式投产。 在四月中旬,林锦鸿莫名其妙的搬出党政大院的寝室,住进招待所,一室一厅,还有个厨房,住房条件好上了许多。在搬进新家后第三天,在食堂吃过午饭准备回家休息,虽然家里有厨房,但他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就是煮面也偶尔会烧糊掉,因此他还是在食堂里吃的。回到家里,为自己倒了杯茶放在书桌前,准备看会儿书。却不料出现了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人大主任李戈。 只见李戈手里提着一瓶包装精致的五粮液,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林锦鸿过了初期的惊讶,忙换上微笑的表情:“李主任,稀客啊,真是稀客!请进,快请进!”笑容有些职业化,但并不妨碍虚假的热情。 李戈进来,放下手中的五粮液,打量了下林锦鸿的房间,道:“小林,这样称呼不托大吧,我觉的这样称呼亲切点。” 林锦鸿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忙摇手道:“怎么会托大呢!” “这就好!我们之间一直有点误会,大家都是在镇上上班,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说开嘛!” “对!李主任说的对,都是我年少气盛又不懂官场的规矩,才会闹出这些事情。” 李戈听着满脸笑意,一脸感动的样子,“小林这么说,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看我脑袋,李主任来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泡茶!”林锦鸿拍了下脑袋,自责不已,起身为李戈泡茶。 “谢谢!”李戈笑道,“小林啊,不打扰你休息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林锦鸿愣了下,见李戈起身要走,忙道:“李主任,这酒……” “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怎么喝酒,就让小林帮着喝喽,呵呵!”说着,背着双手,一脸笑意的往外走,林锦鸿送到门外,看着他离开,关上门的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第46章 接踵而至 祝大家元旦快乐!有票吗,扔吧!有花吗,砸吧!有女人的,也顺道砸几个来,恐龙不要,大家自己悠着点啊! 李戈的上门使林锦鸿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他还是想在“没有”两字前加上“或许”,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对李戈还是如鲠在喉,这不是林锦鸿的心胸有多狭窄,而是他快意恩仇的性格使然。 林锦鸿发现这件事没有结束,晚上回家没多长时间,又有人登门拜访,这次不是别人,而是副书记鲁西平,他手上倒没提什么东西。鲁西平在镇政府大院算是个老好人了,他基本上没有架子,见人就和声细语,感觉有些像夹着尾巴一样。这估计是他空降下来的缘故吧,只是奇怪的是他当副书记多年,好像是孤身一人的一样。这人林锦鸿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己刚当副镇长没多长时间都出现一个小利益团体了。 林锦鸿对鲁西平的印象当然要比李戈好很多,一开门见是他,脸上的笑容很热情,“鲁书记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请进来坐。” 鲁西平堆着满脸的微笑,“呵呵,都共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来林副镇长这坐坐,真是说不过去啊!今天正好有空,而林副镇长刚搬了新居,正好过来看看。不打扰吧?” “不会,鲁书记能来,高兴都来不及呢。鲁书记喝什么,果汁或是茶?” “白开水就行!”鲁西平看了眼摊在桌上的《史记》,“我应该向林副镇长学习啊,时刻不忘学习。我啊,都好几年不曾摸书本喽。” 林锦鸿将白开水放在桌前,谦虚的道:“鲁书记见笑了,只是偶尔翻翻,打发时间,不求甚解,当不得读书。” “谦虚,林副镇长真谦虚!”鲁西平哈哈一笑,指着林锦鸿笑道。 鲁西平很善聊,而林锦鸿看书不少知识面广博,两人一时间聊得投入,从天文地理到古今中外历史,都略略有所涉及。最后鲁西平看看时间不早了,才向林锦鸿道,“林副镇长,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算是心服口服了,感觉自己是望尘莫及啊。今天时间不早,我们改日再聊如何?” “鲁书记的夸奖真让我无地自容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锦鸿忙回答。 “得,我们谁也别夸谁了,要不然啊,总有王婆卖瓜的嫌疑,他日有空一起聊。”鲁西平起身向门口走去,林锦鸿忙将他送出门外,看着他背影消失才算。 从中午的李戈上门,到现在鲁西平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两位再向前就是问鼎书记宝座的人物,再想起爷爷说过三溪镇官场调整的事情,林锦鸿心中有了眉目。 回到屋内,拿起桌上的《史记》,没看几个字,便没了往日的兴致。脑中不知不觉的转到李戈和鲁西平示好的事情上,想不通,两人为什么向自己示好,对这件事情,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啊,难不成通过我见……见谁呢,爷爷,不大可能,他只是县财政局局长退休,影响力有限。难道是市委吴书记,呵呵,林锦鸿刚想着,自己先笑了。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感觉没有头绪。官场的事情,自己想要驾轻就熟,还要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啊,政治智慧啊政治智慧,哎……林锦鸿无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重新静下心来看书。 第二日,林锦鸿去上班,在党政大院门口遇到李戈,李戈破天荒的一脸笑意向他打了个招呼。幸好有过昨天中午的铺垫,不然林锦鸿铁定认为自己撞鬼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拿了一叠材料,前往镇长办公室。敲开门,肖志远见是林锦鸿,忙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热情的招呼道:“锦鸿同志,请坐下说话!” “镇长,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有关调整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的问题。”林锦鸿将材料放在书桌前。 “恩,整理出头绪来了?”肖志远拿过材料。 林锦鸿点了下头,“有关的数据我已经整理出来,为了谨慎起见,我想先将某个村作为试点,如果可行,再在其他村推广。”他将有关数据简明扼要的汇报了一下。 肖志远边听便点头,手中快速的翻着材料,“锦鸿同志虽然不是经济学毕业的,但是个搞经济的好手,三溪镇有你在,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指日可待啊。” “我都是在马书记和肖镇长领导下做本分的事情,镇长,你看这个计划有没有问题?” 肖志远合上材料,“锦鸿同志能不能将这个试点换个村,你选择大寮村的依据是什么?” 林锦鸿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大寮村经济是三溪镇最差的一个,水灾频发,可以说是最有代表意义。如果实行此计划后,大寮村经济有所改善,其数据更有说服力,向其他村推广也就少了几分阻力。镇长认为大寮村不合适的话,那就重新换个试点吧。” “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的事情,等下周开过党委会议后,再做定夺。” “好的。” 离开镇长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时,正好罗非过来。罗非带来了个消息,马书记很有可能在下个月调往别县担任县委副书记,现在县里正在准备材料,纪委正在进行例行考察,通过考察后,过段时间就会有组织部的领导下来找马书记谈话。 罗非说的当然不可能是假消息,林锦鸿感叹李戈等人的神通广大,这么早时间就知道消息了。 “罗哥,马书记离开后,谁最有可能接任书记?” “这事还没有定论,现在县里分成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从本地提拔,另一种意见是从上面下来一名。如果是从本地提拔,那么最有可能的自然是肖镇长接任书记,而你接任镇长。” 对于罗非后一种分析,林锦鸿有些不以为然,毕竟自己刚提拔副镇长,还不到一年时间呢。“我接任镇长的可能应该微乎其微吧,我暂时也不去想这个,呵呵!” 第47章 空手拜访 新年快乐! 周一上午九点钟,新康县县委书记办公室,书记碰头会议照例举行,县委书记一连说了两个议题,专职副书记罗胜明和县长张博都没有反对,气氛很融洽。“有关三溪镇镇委书记马维调往金永县任县委副书记一事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胜明同志是专管党群的,不知道对镇委书记的人选有没有什么看*?” 此时正好罗胜明手中的烟已经只剩下烟屁股,他趁着拿烟之际,脑中迅速的转动着。自马维要调往邻县决定后,罗胜明就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当然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当然是要在原地提拔,这样儿子罗非也能顺势向前挪了一点位置。 他不指望罗非能一步登天,直接绕过林锦鸿常务副镇长,拿下镇长一职,这并不利于罗非的成长,他更希望在儿子能在基层多磨练几年。回到原来的问题,在原地提拔,现任镇长肖志远显然更倾向于县长张博,因为当初肖志远上任三溪镇镇长就是张博圈的名。三溪镇在新康县的位置有些特殊,这并不是指三溪镇经济有多强。如果提拔肖志远任镇委书记,张博的筹码又加重了几分,恐怕会打破县委常委现在的平衡,罗胜明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他掏一支烟的功夫,脑中已经闪过这么多念头,他缓缓的点上烟,吸了一口:“我觉得三溪镇领导职位刚调整过不久,现在又进行一次大调整,不利于三溪镇的稳定和发展。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张群能力不错,责任心强,可以接任三溪镇镇委书记一职。” “我有点看*!”张博不等唐国强点名,“三溪镇刚经历过调整,又经历过水患,如果空降张群下去,恐怕很难展开工作。再说三溪镇去年招商引资成功,正是搞经济的大好时机,张群下去要与新同事配合,处理人际关系,哪有时间发展经济。因此,我认为三溪镇镇长肖志远同志可接任书记,常务副镇长林锦鸿同志可接任镇长,他们两人配合默契,抓住有利时机,能快速提高三溪镇经济才是上策。” 罗胜明没想到张博不但要提拔肖志远接任书记,还要让林锦鸿接任镇长,他事先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罗胜明心中猜想张博此举的含义,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看了眼张博,见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遂暗自冷笑几声。 由于这件事双方各有说*,书记唐国强的看*至关重要。唐国强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一笑道:“我看今天先到这吧,这事放到下周常务会上讨论!” 这一时刻,三溪镇党委会议也在召开,林锦鸿提出的关于调整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的议题得到大部分党委委员的同意,试点最终没改,还是由林锦鸿最初选择的大寮村。 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虽然通过议题,但林锦鸿心还是闷闷不乐,不为别的,因为镇上财务紧张,暂时没有资金去启动。党委会议上,马维提出将去年拨下的四百万款子的剩余款项暂时作为启动资金,但是大多数委员没有同意。 马维提出这个提议当然有他的想*,他马上就要调往别县,能最后帮林锦鸿一把就帮一把,说不定以后还要借助林锦鸿的地方呢。 林锦鸿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坐了会儿,想着马维就要调离三溪镇,他一向照顾自己,自己还没正式上门道过谢呢,何不今晚上门拜谢顺道请教一番。打定主意,起身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前,正待敲门,没想到门自动打开,镇长肖志远从里面出来。 两人照面都愣了下,然后各自一笑,肖志远出来道:“锦鸿同志要见马书记啊。” 林锦鸿点头笑道:“恩!” 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肖志远看着林锦鸿进了书记办公室,暗自叹了口气后离开。 马维招呼林锦鸿坐下,他也林锦鸿一旁坐下,两人好像不是上下级,而像是朋友谈话,这也是马维刻意营造的氛围。“锦鸿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没恭喜马书记高升呢!” “特地来办公室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我可不怎么相信哦!你哪次过来不是要这要那的。” 林锦鸿讪讪一笑:“呵呵,这次来还真的没什么事情,就为了说这句话!顺道问问马书记晚上有没有空,马书记一直照顾我,我还没拜谢过呢。” “哟,难得,开窍了!”马维玩笑道,“你只管过来,我让你婶子做好饭菜,咱俩喝几杯。不过事先可说好,千万别提东西过来,就是水果也不行。” “恩,我不会搞这套的,只是到时候婶子要扫我出门,马书记要帮着点。”这样氛围的谈话,林锦鸿很放得开,也没了拘束。 两人聊到兴致盎然,外面响起敲门声,才打断两人的聊天,进来的是陈然,拿着一份文件递给马维,林锦鸿便起身跟陈然打了个招呼后向马维告辞。 下午下班,林锦鸿回到自己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施施然空手向马维的家而去。 马维是本地人,家就在镇上,离招待所并不是很远,没走几步便已看到两间三层砖瓦房,装饰很新潮,院子里摆着不少花盆,门口一个**岁的男孩正在跟一条小狗在戏耍。 “叔叔,你找谁?”孩子看到林锦鸿,便拉着小狗迎面过来问道。 “我找马书记,这是马书记的家吧?” “哦,我爸在家呢!” 也许听到外面响动,马维拉开门出来,“哎,是锦鸿来了,怎么不进来啊。小马,怎么不请叔叔进家。” 那小孩摸了下脑袋,“遇到陌生人,得盘问清楚才能请人进去啊。” 林锦鸿听了莞尔,“对对,是得盘问清楚。” “锦鸿,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说话。”马维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一起进了屋里。正在厨房里做饭的马维爱人出来和林锦鸿招呼了一声,又回了厨房。 第48章 制衡之术 鲜花和贵宾在哪里,兄弟们,喜欢这书的努力雄起!你们雄起,小弟也会雄起滴,让鲜花和贵宾来的更猛烈些吧! 在客厅坐下,马维倒了杯茶放在林锦鸿跟前,林锦鸿忙说了声谢谢。两人聊着轻松的话题,没多长时间,马维的爱人姜琳已做完饭,满满的一桌菜,菜**人,香气扑鼻,即使没吃也知道这姜琳的厨艺很不错。 摆上筷子,又拿出一瓶盒装汾酒,看情形应该不算便宜,打开瓶盖,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林锦鸿忍不住赞道:“好酒!” 马维呵呵一笑:“今天可是沾你的光啊,这酒是你婶子托人从总厂带回来,65度,二十年窖藏,待客用的,一直舍不得让我喝。” 姜琳原来是汾酒集团驻潭州市的总负责人,后来两人两地分居不便,便辞去了工作,回家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带孩子,能弄到二十年窖藏汾酒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别听他胡说,锦鸿,吃菜!”姜琳用干净筷子给林锦鸿夹几块肉放在碗里,“你马叔叔啊,就知道抱怨,他十年窖藏的汾酒不知道喝了多少。” “谢谢,婶子,我自己来。”林锦鸿抿了口酒,二十年窖藏,喝道嘴中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入喉甘醇,后劲绵长。 林锦鸿端起酒杯向马维道:“马叔叔,进入党政大院以来,你一直便关心、照顾我,这杯酒我敬你,祝马叔叔仕途一帆风顺,一年一个台阶!” 马维笑笑,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一口饮尽。马维放下杯子:“想当初是林老一手扶我当上这个镇委书记,如果没有他,我估计还是县里的一个小科员吧。有的人干了一辈子还是个科员,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没有人在其后面扶一把。相比他们,我很幸运,在关键时刻有林老扶我一把,才有今天的成就。”他想起往事,一脸的缅怀。 林锦鸿不知道爷爷当初是怎么扶马维当上镇委书记的,不过他对这个问题兴致不大,也就没有问下去,而马维也没有主动解释。两人遂在这问题上一带而过,林锦鸿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遂将话题岔开,姜琳拉着小马起身离开饭桌。 桌上只剩下两个大男人,讲话随意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荤腥不忌,那瓶二十年窖藏已经少了半瓶。“锦鸿,我呢马上就要调离三溪镇,上级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但依我猜测,肖志远很有可能接任我的职位。肖志远这个人……”他停顿了下,夹了口菜放在嘴里,默默的思考了会儿,才接下去道:“他权力欲比我要大吧,他不甘人下。之前有我在上头压着,他很本份搞经济,一旦没人压着他,恐怕比较难以相处啊。” 林锦鸿轻声一笑:“马叔叔的意思是如果他接任书记,让我多顺着他?” 马维摇了下头,“你认为身处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锦鸿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应该是处理人际关系!” “不错!”马维点头不已,“但作为一个领导者应该懂得制衡之术,党政两套班子,如何在其中寻找平衡点是一个领导者首先要学会的事情。不懂制衡,则有可能出现一言堂或是尾大不掉的情况,无论哪种情况出现对一个领导者来说都是致命的。出现一言堂会招忌,上级领导绝不允许下面有一言堂出现;尾大不掉,则政令不通,说明你无能。” “不可否认,你一身冲劲,搞经济是把好手,但如果有人在你面前竖一堵墙,或者挖个坑,你还能冲得过去吗?希望你能明白我说这番话的含义,来,吃菜!” 林锦鸿默默的嚼着菜,脑中在想马维说的那番饭,从肖志远身上谈道制衡之术,他渐渐明白马维话中的含义。“多谢马叔叔教导,敬你一杯!” “想明白了就好!不过你也不能借着敬我而拼命喝吧,这可是窖藏二十年的上品啊,至少也得给我留着点吧!”马维急道。 厄,林锦鸿大汗,“马叔叔,别急啊,我会给你留一杯明天喝的!” 马维哈哈大笑不已:“你这小子,不是损我吗!” “你们两个,只顾着聊天,外面门铃响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去开门。”姜琳匆匆的从里间出来,苦笑着向马维和林锦鸿两人道。马维忙止住笑,果然外面门铃声还在顽强的响着。 不一会儿,姜琳领着镇长肖志远进来,肖志远看到林锦鸿和马维正有说有笑的吃饭,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没,马上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哈哈……我看是正是时候才对,二十年窖藏的汾酒还有点,肖镇长也来尝尝!”马维急急的站起来,拉着肖志远坐下,姜琳去给他添碗筷。 本来喝得差不多的酒,因为多了一个人,又开始了新的一*。因为有肖志远的加入,几人都没往官场的话题上扯,讲的都是些奇闻趣事,然后又开始行酒令。 又喝了将近一个小时,桌上残羹冷炙撤去,林锦鸿喝了杯茶起身告辞,两三分的醉意行走在街上,趁着满月的荧光,他心头涌上几分诗意。他突然想起一句俗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遂轻声的哼着:风流自古出牡丹,千年众生为此狂。无人嗔怨花下死,只因此乃花中王。 林锦鸿回到家,随意擦了把脸,便躺在床上回味今晚马维说的一席话,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他已忘记昨日诗性上涌而作的题牡丹。梳洗过后,胡乱吃几个饼干,喝了杯牛奶,作为早餐。 今天,日子好像有些特殊,因为县组织部部长下三溪镇,找马维进行例行谈话。这只是一种过场,但这种过场却不能少,一走完这种过场,意味着马维升职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一脸笑意的马维送县组织部部长上车后,标志着三溪镇马维时代的结束,同时硝烟也弥漫着三溪镇的党政大院,好几双眼睛盯着那书记的宝座啊! 第49章 尘埃落定 “锦鸿,恭喜,恭喜啊!” “陈叔叔,这喜从何来啊?”林锦鸿拿着手机,有些摸不着头脑,电话是县组织部的副部长陈立文打来的,陈立文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若不是事先看过手机号码,还真不猜不出是谁来。 陈立文哈哈一笑:“马上就要高升了,还不算是喜啊。”他说了几句,便匆匆的挂了电话。林锦鸿放下手中的手机发怔,这上升的速度算不算太快了,刚从副镇长到常务副镇长,现在又要升为镇长,自己好像才二十二岁吧。 他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豪迈之情,突然,他脑中想起一句话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但很快的,脑中又浮现出另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两句话不停的在他脑中交替出现,这两种不同的思想难道背道而驰吗,好像没有,谁说前一种官就不能为民做主了!林锦鸿好像找到了两种思想的交集。 从最初的被逼走上仕途,到现在越来越接受这种氛围,他的思想慢慢的在发生变化。 林锦鸿虽然很想将这喜悦跟人分享一下,但想来想去,还是按捺住心情,若无其事的坐在办公室中看着文件,学习县里的有关会议精神。虽然脑中是一团浆糊,根本学不进去,但外表看来却很认真。 县委副书记罗胜明办公室,烟灰缸的烟屁股已经越来越多,他手中的烟还在燃烧。自从常委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后,他手中的烟就没少过,两道拧在一起的眉毛也没有舒展开来。县委常委会议上,唐国强提出三溪镇人事调整议题,县长张博提议由肖志远接任三溪镇镇委书记、常务副镇长林锦鸿接任镇长一职,有四个常委同意了张博的提议,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常委持反对意见,最后书记唐国强也举手赞同,一锤定音。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唐国强怎么会同意这个提议的,唐国强没理由不知道肖志远是张博的人,难道是他认为三溪镇无关紧要,这种想*显然太幼稚了。第二种可能是,唐国强与张博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为了给林锦鸿铺路,林锦鸿在去年政府换届选举时,市委书记曾打过电话询问过,这是一种强烈的信号。 按照罗胜明的了解,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唐国强和张博达成某种协议。只是,这张博为什么会提议让林锦鸿接任镇长就真的费人心思了。 罗胜明思考了半天,没有结果,遂灭掉手中的烟,拿起电话给儿子罗非打了个电话。“罗非,三溪镇人事调整一事已尘埃落定,书记由肖镇长接任,镇长由林副镇长接任!” “爸,怎么会同时提拔两个,照理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吧,难道是林兄弟事先活动的结果?”电话这头,罗非不解的问。 “这应该是县里唐书记和张县长妥协的结果,具体的我现在也没有头绪,先这么说吧。” 罗非放下电话,他知道老爸打这个电话的含义是什么,他摇头苦笑了声,起身往林锦鸿办公室走去。 林锦鸿是被罗非的敲门声惊醒的,他看了下手中的文件,这大半天下来,一页都没翻过去,暗自摇头一笑,然后说了声:“进来!” 看到一脸喜意的罗非,忙起身相迎:“罗哥,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 罗非关上门,哈哈一笑,“不是我有喜事,而是你有啊,我可是来讨酒喝的。” “厄!你也知道了啊?” 这下罗非有些傻眼,“莫非兄弟早就知道?那么你……”他本想问是不是林锦鸿事先到上面活动过,但最终没问出口。 “我也是刚知道。怎么,罗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罗非从口袋中掏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林锦鸿,自己也点上后,才缓缓的道:“兄弟,你可跟我说句实话,这次三溪镇人事调整,你事先有没有什么想*?” 林锦鸿吸了口烟,嘿嘿一笑:“问的这么含蓄干什么,能这么快干上常务副镇长,我已经知足了。我知道这个消息是有人刚打电话通知我的,为此我还挠心了半天,想找个人分享喜悦都不敢,怕别人说我太骚包!” “原来如此!”罗非起身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兄弟既然已经知道这事,那我讨酒喝也讨不成了。先走了,悠着点!” “等等!罗哥,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伯父是不是说了什么消息,不给透漏点,不怕我关门放狗吗?”林锦鸿**裸的威胁道。 罗非无语又重新坐下,“我那老头子倒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唐书记和张县长妥协的结果。不过这句话也足够说明了些问题……”他将目前新康县的格局分析了一遍。新康县党政两套班子,并不和谐,这基本上谁都清楚,而且这种情况不只新康县如此,其他地方大多也这样。为了在常委会议上不沦为别人的附庸,争夺更多的话语权,明争暗斗就从没停歇…… 听过罗非的分析,林锦鸿对县里的大致格局有了个清晰的*廓,以前眼光只局限在三溪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爷爷虽也有分析过县里的情况,但语焉不详,强调林锦鸿自悟。 “罗哥,经你这么一说,我能够明白肖镇长为什么能接任书记,但镇长之位怎么又到我头上呢,莫非张县长是想让我站队,我只是个镇长,就是向他靠拢也产生不了什么效果啊!” “你还不了解自己的能量啊!”罗非笑道,“就凭你老爸是市委吴书记的同学,你所带来的能量就足以引起一场不小地震。” “罗哥也认为我该站队?” “不对,刚才只是你猜测,但我不认为唐书记或张县长会要你站队。说句实话我那老头子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上去了,有够诡异的吧!” 林锦鸿点了下头,“确实,感觉是天上掉馅饼。算了,回去再琢磨吧。” 第50章 三把火(一) 纪委照例考察、县组织部找谈话,所有的程序完成,肖志远正式接任三溪镇镇委书记,林锦鸿接任镇长一职,继去年林锦鸿意外当选副镇长一职来,他再次创造了一次意外,使三溪镇眼镜跌了一地。 这几天,林锦鸿几乎都在酒桌上度过,有些酒是不能不喝的,像马维的饯别酒,新书记肖志远的升官酒,还有罗非、王熙、黄所长等人为自己摆的席,喝了这个不喝那个显然不行,会让人心生芥蒂。当然其他人的请酒,他能推的基本上都推了,不然非要喝死在酒桌上不可。 除了请酒,还有就是他两个家中来玩的人多了,不过大多是求办事的,即使目前没有事情需要办,也先交着。 招待所这边还好说,只要是合理的,林锦鸿便记下来,然后将东西还给人家。不合理的,不管送多少礼,他一律拒绝,很干脆。只是老家那边有些麻烦,都是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沾亲带故的亲戚邻居,这些人过来,无一例外的是想让林锦鸿安排某某人进党政大院,好像林锦鸿是三溪镇土皇帝似的,想塞什么人就能塞什么人。这情形,比当初他爷爷任县财政局一把手还要热闹,谁让林锦鸿年轻呢,前途无量啊。 不管爷爷、奶奶愿不愿意,林锦鸿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全推给了爷爷奶奶。 又一个晴朗的天,林锦鸿的心情格外的好,这也是上任镇长来第一天上班。洗漱过后走路出门,反正这里离党政大院没几步路,也不用什么交通工具。路过一家小饭店,在一片热情的招呼声中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牛奶。 啃到党政大院门口正好啃完,“怎么,成镇长了还啃包子啊!”身后响起自行车的铃声以及陈然那甜美的声音。马维调走,她也成了肖志远的秘书。 林锦鸿将袋子和空奶瓶扔进门口的垃圾桶,笑道:“镇长总还是人吧,如果当了镇长变成猴子,那才不啃包子。”陈然噗嗤一笑,推着车子,跟着他身后,一前一后向前走着。 “林镇长,早!” “你早!” 一路上招呼不断,真真假假的笑容一路看过来,林锦鸿想起那次纪委上门以及流言蜚语的事情来,感慨不已。 林锦鸿前脚刚进了办公室,已成为镇长专职秘书的王熙后脚便跟进来,“林镇长,这是县里的文件有关招商引资的文件,你看看!” “哦!”林锦鸿接过文件翻开,“王秘书,几个副镇长到了,就让他们来一下!” “好的,林镇长!”王熙见林锦鸿视线落在文件上,便转身就欲出办公室。 林锦鸿突然抬起头来,笑道:“等等,以后还是叫我鸿哥吧。” 王熙愣了愣,“鸿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林锦鸿点头,看着他离开,合上那份招商引资的文件,其实这份文件根本不怎么重要,王熙大可不必这么急急的送来。说到底,王熙送文件来,是表明一种态度。不过林锦鸿认为这样表明态度根本就没怎么必要,毕竟自己接受过他的请酒,足以说明问题。 没多长时间,常务副镇长罗非过来,接着另外两位副镇长也结伴而来。林锦鸿起身和大家打过招呼,又各自散了支烟,各自点上。林锦鸿笑道:“大家都请坐!上级让我接任这个位置,说实在的,真有点惶恐,怕做不好。希望大家以后同舟共济,把三溪镇的经济搞好。” “我们一定按照林镇长的指示,紧紧团结在林镇长的身边,努力做好本职工作!你们说对不对?”等林锦鸿说完,罗非忙认真的道。其他两位副镇长也各自点头不已,各自表态。 林锦鸿也没办*去追究大家的表态是真是假,这个也无从追究起。“今天我找大家来,召开这个镇长会议,有两件事情和大家商量一下,一是……”林锦鸿停顿了一下,眼睛从罗非三人脸上一扫而过,又缓缓的接下去道:“一是有关村村通路的问题,路不通已经严重阻碍了我们三溪镇的经济发展;第二个问题是有关下个月进行的全市综治工作会议。我们先讨论第一个问题,大家有什么想*,就畅所欲言!” “林镇长,我先说几句!”副镇长叶星柱轻轻咳嗽了声,道。 叶星柱今年四十五岁,已当了两届的副镇长,绝对是老油条,每次开会,他说的话基本上都等于没说,因为都是空话和套话,他是本着哪路神仙都不得罪的原则,能不开口尽量不说话的主。没想到今天他会第一个开口,让其他人大跌眼镜,林锦鸿也颇为诧异,看着他道:“星柱同志说说看!” “林镇长,村村通路这口号已经在好几年前提出,但从没实现过。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个,有主观也有客观的,但有一个主要原因却为大家所忽视,那就是通了路,能干嘛?我想,只要解决这个问题,村村通路就不再是空话。山口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叶星柱说完,吸了口烟,然后低下头。 好嘛,绕来绕去又绕到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问题上来了,本来我今天想绕开这个问题,恐怕不大可能了。林锦鸿面无表情的道:“星柱同志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我们应该思考通了路到底能干嘛的问题!” 罗非突然道:“林镇长,我说几句吧!不可否认,叶副镇长说得有道理,但有个问题我们得要考虑,就是不修路就什么也干不了!我们不能等着机会来了才想着去修路,这样,等我们修完路,说不定这机会就早逃走了呢。因此,我觉得先修路还是有必要的,三溪镇每年都有修路专项款拨下,却总被挪做他用,这修路就永远是个没完没了的话题!” 林锦鸿向罗非投了个感激的眼神,他不等叶星柱再反驳,道:“罗非同志说得不错,村村通路的问题我们得想办*在这一届内解决,拖得久了会让老百姓戳我们的脊梁的!” 罗非带头鼓掌,其他两人也忙鼓掌…… 第51章 三把火(二) 看着叶星柱和另外一位副镇长出去关上门后,罗非呵呵一笑:“刚还真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会烧到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问题上呢,幸好你只是提村村通路和综治工作会议。” “不,我本来真的是准备强调那事以及大寮村的事情的。不过一看到大家眼神,我才临时改变主意。”林锦鸿无奈的道,“看来我这三把火不好烧起来啊。” “兄弟,别泄气!你刚上任,威望不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别指望你一当上镇长,别人就将你当皇帝一样供着,这是不现实的。” 罗非说的话虽然不中听,无可否认却都是金玉良言,正是他这样在自己面前不藏着掖着,自己才将他当兄弟的吧。林锦鸿想到这,起身给罗非倒了杯茶,“我心里有数,若是能将村村通路的问题重新摆上桌面,这第一把火应该也算成功的吧。至于,综治工作会议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没准备将这当成一把火……” 正在这时,陈然敲门进来,“林镇长,肖书记建议开个书记会议!” “好的,我马上就来!”林锦鸿点了下头。 “我先去忙了。”罗非忙站起来,向陈然打了个招呼后离开办公室。 林锦鸿和陈然向书记办公室而去,在门口,陈然离开,林锦鸿进了书记办公室,发现专职副书记鲁西平已经到了。鲁西平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当然这只是林锦鸿的感觉,相比之下,刚坐上书记位置的肖志远满脸春风。 林锦鸿关上门,与两人打过招呼,然后向两人散了支烟,这才在肖志远的招呼声中坐下。肖志远和鲁西平两人见状,脸上各自有不同的表情,肖志远很满意,鲁西平则有些复杂。 “同志们,今天是第一次召开书记会议,希望大家畅所欲言。”肖志远来了句开场白,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锦鸿和鲁西平就吃了一惊,“这次书记会议有三件事情要讨论一下,第一件是关于追加大寮村救灾款项的事情。大寮村今年受灾比往年更严重,但我们是按照去年的标准拨付救灾款项的,到现在为止,大部分灾民还没安身之处。上级领导对这件事情很关心,我们应该尽快拿出个章程来解决这件事情。” 林锦鸿和鲁西平两人默然不语,大口大口的吸着烟,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肖志远见状,略有些不快,“西平同志,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 “这救灾款项已经拨下,而且县里拨的款项比去年要多一成,我们镇上财政并不是很宽裕,追加救灾款项的事情是不是先缓缓!”鲁西平微微皱眉,分析道。 “锦鸿同志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鲁副书记说的有道理,当然灾民也不能置之不理,让灾民充分发挥自救的前提下,适当的发动社会力量是个不错的选择。”林锦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提出加强监督灾民救灾款项的应用,保证让灾民将钱用到恢复家园和恢复生产之上。 鲁西平点头不已:“恩,林镇长提的几点建议很具建设性,我认为可行。” 肖志远闻言笑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他又提出第二个议题,是关于加强三溪镇招商引资的问题,以提高三溪镇的经济水平,这条是县里领导开会精神,必须要领悟。三人商量了一阵,定下一个基调,至于如何去执行,三人心中都没谱。三溪镇没有优点发掘出来,缺点倒是一大堆,如何引得来金凤凰,鬼才知道呢。打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大力扶持工商业发展,只能在镇上叫叫而已,当不得真。 肖志远的第三个议题是人事调整,这个议题绝对能拨动众人敏感的中枢神经。林锦鸿和鲁西平两人都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调整的范围倒是不大,一是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二是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第三是调整三个副镇长之间的分工。 在三溪镇来说,党政办公室、综治办公室和计生办公室,这三大办公室的负责人绝对是比一般的副镇长要牛。 肖志远没有让林锦鸿两人当场讨论人选,而是三人回去后各自拟一份名单,然后集中讨论,最后在下次党委会议上审核。 三个议题完成,林锦鸿和鲁西平出了书记办公室,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林锦鸿边走边思考,刚才会议上,肖志远先是提出追加救灾款项问题,但是遭鲁西平和自己的反对,显然他这个议题只是探路石,想试试自己和鲁西平的接受他的程度。后来又扔出一个无关紧要的招商引资议题,最后才是杀手锏人事调整议题。相信他在事先已经拟好一份名单,最后之所以没有抛出来,是因为自己和鲁西平在前两个议题的合作态度。老谋深算啊,只是如果他将人事调整的议题摆在第一位的话,那自己该如何反对,又如何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呢? 一次短暂的书记碰头会议,使林锦鸿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差的很远。官场越深入,就越发现这里的水很深,永远没有尽头。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有人来汇报工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离开不久的副镇长叶星柱。 “哦,是星柱同志来了啊,你先请坐!”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微笑,然后视线缩回到桌上的文件上,眼角的视线将坐在那的叶星柱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四五分钟左右过去,林锦鸿才收了文件,热情的道:“让星柱同志久等了吧,刚才只顾学习县里领导的会议精神,时间悄悄溜走了!” 第52章 三把火(三) 书记会议刚开过才没几分钟,但神通广大的叶星柱已经知道会议内容,一听说要调整副镇长的分工,他彻底急了。这不他急匆匆的赶来了,谁知一进来看到林锦鸿的神态,他心就颤抖的厉害。 林锦鸿听着忙起身道:“原来星柱同志是45岁高龄的老同志了,你看我,刚才只顾学习上级领导的会议精神,忘记你这个老同志了。请坐,请坐下说话。” 叶星柱讪讪一笑,“我年当正状,还可以为人民服务。” “应该向老同志学习这种精神。”林锦鸿点头道,“对了,星柱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向林镇长汇报工作,关于村村通路的问题。我刚才在镇长工作会议上语焉不详,是没考虑好这个问题,现在想清楚了,有点看法向林镇长汇报一下。”叶星柱忙道,他边说边悄悄打量着林锦鸿的表情,见后者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心生不详之情,硬着头皮说赞同林锦鸿关于解决村村通路的问题,并说应该尽早启动,将专项款用在实处,决不能挪作他用。 林锦鸿听了暗笑不已,一向是打惯空拳的叶星柱此时却一套又一套的,很是卖力,估计是真的急了。林锦鸿清了清嗓子,“星柱同志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叶星柱郁闷不已,这明明是林锦鸿的建议,现在却逼着自己说出来。但他没办法,知道林锦鸿这句话是下逐客令了,忙起身道:“那我不耽误林镇长工作了。” 叶星柱离开后没多久,另外一位副镇长廖西风也过来汇报工作,汇报的内容也是有关村村通路的问题,说法几乎和叶星柱如出一辙。林锦鸿还真有些怀疑两人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不然也不可能说的这么相近吧。 林锦鸿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把火点了半天没点着,倒借着肖志远的三把火威势,一下子就点着了。当然,现在还不能说已经真正点着,因为款项都还没着落呢。现在镇上没钱是公认的,那笔四百万的巨款东挪西用的,已经所剩无几,要想真正村村通路,如果没有上头拨款显然不行。只是这专项款拨了一次又一次的,能不能拨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啊。 他突然眼前一亮,现在不是正是好时机吗!肖志远刚上任书记,急欲烧三把火,这第三把火一烧出去,估计要人心惶惶的。他如果没有自己和鲁西平的配合,人事调整根本就是一句空话,因此他才会有三位书记各拟一份名单的主张。假如自己在人事调整的问题上稍稍向他倾斜一点点,以换取他对村村通路的支持,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其中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把握好度。如果自己在人事问题上倾斜过多,则影响自己将来的话语权,倾斜过少,则引不起肖志远的注意。三位副镇长分工方面,自己一定要争,如果这都不争,今后还如何开展工作。剩下的就只有综治办公室主任和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他思之再三,终于在纸上拟出一份名单。 看着桌上的名单又思考了半天,涂涂改改了半天,最后终于确定下来,又重新誊写了一份放好。整理了下衣服,出了办公室。 来到党政综合办公室,找到王熙,“王秘书,你帮我起草一份有关村村通路的文件。” “好的,林镇长!”王熙忙转身,回去啃笔头了。 早上下班前,王熙将文件交到林锦鸿手中,林锦鸿看过后,笑道:“王秘书,你的动作越来越快了!” “跟你这样的领导身边,不快能行嘛!”王熙送上一记淡淡的马屁,“领导,中午我请饭,打架光临不?” “咦,王秘请饭,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不请自来啊,不知道会不会被扫地出门。”门口罗非一脸的笑意,他人胖,一笑起来,两只眼睛便眯着只剩下一条细小的缝。 “罗副镇长这不是寒碜我吗,你这样的大人物,我想请也请不动啊。” 林锦鸿大手一挥,摇头道:“不行,今天得罗哥请,他光想着吃别人的,这怎么能行呢。我们俩是穷光蛋,他可是有钱人,不吃他吃谁啊。” “晕,看你这架势,是想打土豪来着。”罗非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算了,就算我罗非交友不慎吧。既然领导都已经开口,我只好拼了老命,把下个月的工资先给提前消费掉,中午去三溪大酒店喝一杯吧。” 他的提议很快得到其他两人的赞同,三人出了办公室,别看在办公室里三人很闹,一出来个个都一本正经的。林锦鸿虽然不喜欢这样装的感觉,但是不装还真的不行。 三人在党政大院门口,正好遇到黄所长,一道儿邀上了,四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三溪大酒店。大家都是老熟人,而且这几位都是镇上的大腕,酒店服务很到位,四人刚到包厢,点的六道菜已经有三道送上。由于下午还要上班,酒只上了一瓶白的,稍微意识一下就行。 四人喝下一杯酒,这包厢的门被推开,酒店的老板黄四娄手中拿着一瓶茅台过来,脸上堆着笑容:“今天是酒店开张三周年庆,几位领导光临,为我们酒店欢庆增喜不少,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哟,原来是三周年庆啊,怪不得外面挂着不少气球呢。恭喜,恭喜!”罗非笑道。 黄四娄拆开手中的茅台,为林锦鸿四人倒上一杯酒,自己也倒上一杯,“四娄敬各位领导一杯!” “黄老板太客气了,恭喜!”林锦鸿端起酒杯。其他人也各自端起酒杯,众人一口饮尽。 黄四娄将茅台酒放下,“几位领导慢用,四娄失陪!”说完匆匆离开,包厢的门被拉上。 没多长时间,其他几道菜也送上,不过多了两道,一道凉菜一道水果拼盘,服务员说是酒店三周年庆送的。 “大家有没有觉得奇怪啊?”王熙等服务员离开后,突然道。 其他人疑惑的看向他:“怎么奇怪?” 第53章 三把火(四) “今天三溪大酒店三周年庆,老板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啊!之前酒店一有活动,老板总会摆上一桌酒席,请镇上的领导吃一顿。” “对、对!”黄所长忙接口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前两次周年庆,黄四娄早个一两天就把帖子送到我们手上了,今年的黄四娄怎的不会办事了?” 林锦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对黄所长也同时对黄四娄。他也许感觉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吃请有些抵触,但这是风气,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而改变。 罗非笑笑,“兴许人家改变了方法,我们先别瞎猜,喝酒!” 黄所长也感觉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过火,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别人不给糖而大发牢骚似的。他悄悄的看了眼林锦鸿,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态,遂心里松了口气。“吃菜,这杯我敬林镇长!”他端起酒来向林锦鸿道。 “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来了,大家都干了这杯!酒就喝到这,大家多吃菜,下午可是还要上班的,怎么样?” “领导都这样说了,我们听从领导的指示,呵呵!”其他三人起身,四人碰过杯子,仰首一口饮尽。正好一瓶茅台瓶底朝天,那瓶老白干还只喝了一点点。 大家吃了几口菜,干掉那道水果拼盘,满意的起身。正在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黄四娄闪身进入包厢,他向林锦鸿几人拱了拱手:“几位领导吃得可还算尽兴?” “尽兴,相当尽兴!”黄所长接口道,他上前拍了下黄四娄的肩膀,“老黄,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这菜也越炒越好了。” “这都赖几位领导对敝店的照顾。今天三周年庆,本该请所有领导都来热闹热闹的,但怕领导公务繁忙,也没敢像往年那样做。这是一张贵宾卡,今后领导来吃饭,一律一折优惠,以谢领导对敝店的照顾。”黄四娄说着掏出一张制作精良的贵宾卡,一人一张塞入林锦鸿四人的手里。 一折优惠,林锦鸿闻言大吃一惊,这还开什么酒店,不是撒钱玩吗?他见黄所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张一折贵宾卡,微微一皱眉。哎,太贪心了,不可大用,以后要与他适当的保持一定距离才行。在瞬间,他将黄所长开除出自己的小团体。 罗非晃了下手中的另一张贵宾卡,“黄老板,我已经有贵宾卡,就不用再收这个了。不然,今后只能窝在食堂里请领导吃饭了。” “好了,我们走吧!”林锦鸿拍了下黄四娄的肩膀,“再次恭喜黄老板,三溪大酒店是三溪镇为数不多的企业之一,希望黄老板好好经营,为三溪镇的税收再贡献几分力量。这卡你先收着,等三溪大酒店能走出三溪镇时,到时候我一定收下。”说完将贵宾卡还给黄四娄。 “其实我拿了也没什么用,一年上一两次酒店,还是别人请的。”黄所长讪讪的一笑,也将贵宾卡放回到桌上。 四人出了三溪大酒店,谁也没说话,良久林锦鸿才叹了口气。罗非突然问道:“假如,黄老板依旧请我们吃一顿,你会不会拒绝?” “拒绝干嘛,偶尔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拒绝,那我不是成了装清高的小人吗!”林锦鸿哈哈一笑,“只是今天的礼有些大了,三溪镇好不容易出了几家企业,我们总不能亲手把它吃垮吧。” 众人闻言各自一笑,刚才的尴尬氛围一时间无踪。林锦鸿向罗非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如果不给自己个机会说出这话,恐怕会在其他两人心里落下阴影吧。 四人几乎是踩着点进入党政综合大楼的。林锦鸿回到办公室,看过几分文件,然后取出上午王熙拟好的文件以及那张名单,向书记办公室而去。 “哎呀,锦鸿同志来了,请坐!”肖志远看到林锦鸿进来,起身出了办公桌,跨出两步相迎。以前他是镇长时,都是出迎三、四步的,细节的微小变化,反应了他心态的变化。 “肖书记,早上关于人事调整的议题,我思考过后,拟出一份名单,请你过目。另外,这是一份文件,同时请你一并看一下。”林锦鸿将两样东西递给肖志远。 肖志远接过文件以及那份名单,回到位置上坐下,边看名单边向林锦鸿道:“锦鸿同志是年轻人有冲劲,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有结果了。”他看完后,略略皱了下眉头,抬头看了眼林锦鸿,见他正儿八经的坐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遂将视线重新移到名单上。肖志远最后才拿起文件,一看到文件标题,就微微的点了下头,他已经明白林锦鸿的心意。 肖志远微微有些心凛,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林锦鸿处理事情的手段老练了许多,给肖志远的感觉,好像林锦鸿每天都在不停的进步,三天不见就会蜕变一次。肖志远思考了几秒钟,拿起笔,在那份文件上签了个名字。 林锦鸿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一丝喜色。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林锦鸿将思绪转到村村通路的问题上,村村通路与调整农村经济结构存在着一定的联系,这事至关重要,成功与否,直接关系着自己下一步工作计划。 正走着间,忽然听到一声惊叫,将他惊醒。他抬眼见陈然正倒在前面的地上,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他忙上前拉着陈然的纤手,拉她起来,“然姐,你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刚想事情太入神了!”他边说边伸手去拍她身上的尘土,拍了两下蓦然醒悟,忙住手,四周看了下,幸好此时没人经过。 陈然脸上浮着淡淡红晕,白了他一眼:“帮我把文件拾一下啊,别傻站着!” “对,对!”林锦鸿一愣,慌不迭的点头。 陈然边收拾文件边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呵呵,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对了,没撞到你吧?” “废话,没撞到我,我难道自己摔倒啊!”她说完,略略有些心虚,刚才自己也只顾着想问题了,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弄疼你吧……” 陈然无语,抱着文件仓皇而逃。林锦鸿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说的话很有语病,他拍了下头,从地上拾起自己那份文件回到办公室。 第54章 三把火(五) 新官上任三把火,从古至今就在燃烧,没有人会感觉奇怪。三溪镇一口气上来个书记和镇长,这火自然有得烧了。第二天,党政大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新上任的肖书记第三把火烧到人事调整的问题上,党政大院人人出动,虽然传言是调整几个关键的位置,但大部分人心里没底啊,于是到书记、镇长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多了起来。 其中跑得最勤的应该是两位副镇长、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以及综治办公室主任,罗非虽然也是属于被调整之列,但他根本用不着担心。 “林镇长,这是今年全市综治工作会议的流程,你看有没有问题?”综治办公室主任杨乔生刚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又跑到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看过文件之后,发现与去年的相比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遂在文件上签了字。 “林镇长,昨天我家里那小舅子弄了几只野物,晚上一起来喝杯酒,就这样说定了啊。”杨乔生说完,不等林锦鸿说话,忙溜出了办公室。 林锦鸿暗笑不已,还没见过这样请吃的,撂下一句话就走人了,肖书记这一手倒是将大家吓得不轻。过了没多久,党政综合办公室的主任也拿着一份文件,让林锦鸿签字。临走前顺道邀请林锦鸿去他家坐坐。 折腾了一个上午,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家,手机铃声正好响起,秦宝宝拿起来看了下,心中狂喜,竟然是丫头打来的。他忙关上门,按下接听键,仰身躺在床上,“丫头,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等了这么久,鸿哥也没给我打电话,我想鸿哥了,只好打给你喽。”丫头的声音还是那样水灵,不过现在听上去更加魅惑人了。 林锦鸿挠了挠头,“呵呵,我是怕打扰丫头毕业论文设计!” “论文早已经答辩过了,我还得了个优呢!”丫头嘻嘻一笑,得意的道,“鸿哥,听说你又升官了,当上镇长了,恭喜哦!等我回来,跟在你后面狐假虎威一下。” 林锦鸿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柔声道:“如果丫头能在我身边的话,我更高兴。”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林锦鸿一阵心慌,看手机还在接通状态。良久,才听得丫头幽幽一叹,“鸿哥,我想你!”声音有些哽咽。 林锦鸿暗自拍了下自己的脸,忙道:“丫头别哭,等鸿哥有空了,就来看你。” “真的吗?”丫头的声音瞬时提高了许多,继而幽然道:“你哪里会有空呢!” “要不鸿哥抛弃这大好江山,跑去私会你这个美人,好不好?” 丫头噗嗤一笑,“不行,爷爷说过呢,你走不出三溪镇,就别想娶我。”她突然压低了声音,“不过鸿哥放心,爷爷不让你娶我,我们就私奔。” “还是丫头懂事,好,鸿哥拼了,一定走出三溪镇,娶到丫头。”林锦鸿胸脯拍得啪啪响,就是电话那头的丫头也听得真真切切的,逗得她咯咯直笑。 “鸿哥,爷爷帮我找了份工作,后天就要去上班了哦!”丫头的心情好像飞扬了许多,“我在边上班边继续深造,你也要加油哦。对了,我给你寄去几本经济学的书,还有两件神秘礼物,你收到了打电话给我。” “好的,还神秘礼物,到时我看看到底神秘到什么地步!”林锦鸿哈哈一笑,“丫头在哪里上班,公司吗?” “不告诉你,这是个秘密!”丫头笑道,“鸿哥,我要去吃饭了,下次再聊哦。” 林锦鸿挂掉电话,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聊了半个多小时,可是自己的心里总觉得意犹未尽。死老头子,硬要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缺德!林锦鸿腹诽着丫头的爷爷周校民,抱着手机沉沉进入梦乡。梦中他牵着丫头的手,洒脱的私奔…… 下午,林锦鸿在办公室里,拿着文件,满脑子却是丫头的影子。干坐了几十分钟,大脑才恢复正常,突然想起电话中丫头说继续深造的事情。自己大学学的是中文,虽然在老爸的耳熏目染之下,对经济学懂些皮毛,但显然不够用。发展一个地方的经济,自己却不懂经济学,那不是瞎扯淡吗,林锦鸿遂决定自考经济学课程。 下班后,林锦鸿在杨乔生硬拉带扯的情况下到了他家,没想到副书记鲁西平和罗非两人已然在座,想了想这也是正常的事。几人闲聊几句,满满的一桌菜已经整好,好家伙,还真的大多是野味,有甲鱼、山鸡、野兔等等。 “肖书记有点事情来不了,我们坐下吃!”杨乔生热情的道,他虽然这么说,但眼中却有一抹失望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了。 林锦鸿和鲁西平两人被推到上首位置坐下,杨乔生和他小舅子坐在一起,罗非一人一边坐着,杨乔生的爱人并没有上桌。酒是自家烧制的,看上去很老土,但味醇,而且经过人参、田七等名贵药物泡制,杨乔生说这酒是大补,补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倒酒的是杨乔生的小舅子夏小军,看上去挺机灵的一个人,给众人都满上一杯,遂坐回自己的位置。 杨乔生站起来,端着酒,“这杯酒先敬鲁副书记,我先干为敬。”这敬酒当然有学问,林锦鸿和鲁西平两人级别相同,但鲁西平是个老同志,因此杨乔生选择先敬鲁西平。 杨乔生敬过一圈后,他的小舅子夏小军也敬了一圈,气氛活跃起来,三车两扯的又扯到荤段子上,过来上菜的杨乔生爱人听到这样荤段子好像并没多少的反应,神色自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乔生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林锦鸿和鲁西平两人。 林锦鸿知道他要讲今晚的重点了,果然,只听杨乔生叹了口气道:“两位领导,听说我们书记要调整人事关系,其中一点就是调整我的位置,不知有没有这事?”他有了两三分醉意,说话的已不如刚才那样圆滑,这话一出口便僵硬的很。 他小舅子夏小军轻轻扯了下他的衣服…… 第55章 神秘礼物 贵宾在哪里啊,贵宾在哪里!贵宾就在辛勤的更新中,贵宾就在故事的高潮里,啊……我要贵宾! 林锦鸿和鲁西平结伴从杨乔生家出来,杨乔生爱人以及小舅子夏小军两人殷勤的送到门口,杨乔生他自己早已倒在桌上和周公打架了。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因为杨乔生有了几分醉意就会乱说话,他先是对肖书记不满,后来说着说着又扯到林锦鸿的年轻的问题上,一顿饭将镇上两大巨头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锦鸿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坐到综治办公室主任这位置的,估计后面有人撑着吧。他这么想着,只见身边的鲁西平叹了口气:“是不是奇怪杨乔生的位置。” 他这话一出口,林锦鸿想不佩服都不行,“看来鲁书记是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了,我们前面坐坐!”他指着路边的一块块大石头道。这些大石专门是给人们晚上休息乘凉时坐的,就相当于城市公园里的石椅吧。 天气已颇为炎热,晚上乘凉的人不少,两人找了处僻静点的角落坐下。鲁西平递了支烟给林锦鸿,两人各自点上。“你知道全市的综治会议为什么会在三溪镇召开吗?” 林锦鸿老实的摇了摇头,文件上是有说明的,说是三溪镇的综治工作做得好,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实第一次综治工作会议在三溪镇召开跟杨乔生有很大的关系,这也是他能坐稳三溪镇综治办公室主任的重要原因。但随着市里主管综治工作的副市长病退,有人传出明年的综治工作会议将不再在三溪镇举行。”说完,鲁西平抽了口烟,呵呵一笑。 尽管鲁西平说的很晦涩,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四个字:人走茶凉。同时也说明一个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前任马维喜欢的,现任肖志远不一定会喜欢。他当然要关键位置换上自己的人,虽然有自己和鲁西平在,他未必能全数如愿以偿,但他在向构建自己的势力而努力。 “假如综治工作会议真的不在我们镇举行,那么综治办公室的主任还会有这么重要吗?”林锦鸿突然道,“估计到时候综治办公室也是个清水衙门了吧。” 鲁西平愣了下,使劲的吸了两口烟,“听说肖书记已经批了村村通路的文件,你让出的是什么?” 林锦鸿无语党政大院这么个地方,还真是四面透风的地方啊。一有响动,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人家早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印证了一句话:纸包不住火!林锦鸿扔掉手中的烟屁股,道:“呵呵,就是这个综治办公室主任。” “看来你也不简单!”鲁西平站起来,悠悠的叹了口气,“乡镇机关是官场上斗争最激烈的地方,在这里做几年官,傻子也会变聪明。” 林锦鸿哈哈一笑:“鲁书记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也有人做了几年的乡官变成傻子呢。” 两人突然同时大笑,重叠在一起的笑声好像说明了些什么问题。 林锦鸿回到家后,想起准备自考,现在还没有关经济学的书籍,于是坐在桌前,订了个学习计划。想起还没有教材的事,他立马打了个电话给他老爸林国栋。林国栋听说儿子要自学考经济学,倒是高兴不已,答应一有空便去汇教材。 挂了电话,随即上床睡觉,一觉到自然醒,太阳已经老高,匆匆的洗漱后摸了几个饼干,捞上一瓶牛奶当做早点。到书记办公室,肖志远和鲁西平两人已经在坐。 今天三人碰头是商量人事调整的问题。“肖书记、鲁副书记,早!”林锦鸿打了个招呼后坐下。 肖志远拿出一份关于人事调整的名单,交到林锦鸿和鲁西平手中,“只是人事调整的详细计划,已经充分考虑各位同志的能力和其他因素,有什么问题畅所欲言。” 林锦鸿和鲁西平面无表情的看完,鲁西平的右手指在椅背上轻轻的敲着,良久才道“关于综合办公室主任的人选是不是考虑一下,毕竟丁晓同志经历尚浅,综合办公室主任承上启下,位置相当重要。现任的张鑫同志工作能力强,团结同志!”底下的话没说出来,不过大家都已经听懂。 肖志远面无表情的听完,“锦鸿同志有什么看法?” “我对丁晓同志接任综合办公室主任一职保留看法。”林锦鸿郑重的道。 经过一番的讨论和研究,肖志远的第三把火人事调整计划终于完成,肖志远在副镇长分工问题上作出让步的情况下,得到了综合办公室主任一职,而鲁西平也如愿以偿的得到综治办公室主任一职。 林锦鸿虽然在过程中进退得当,但是在这一场博弈中他还是实际上的输家。当然如果是将鲁西平和林锦鸿看作是同一个利益团体的话,他当然是大赢家。 一次小小的博弈,让林锦鸿体会到真正的官场上的交锋。 党政大院人事调整终于尘埃落定,几家欢乐几家愁。原来的综治办公室主任杨乔生另有他用,原来的综合办公室主任张鑫接任综治办公室主任,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宣传办副主任丁晓上任综合办公室。 副镇长分工倒是调整不是很大,这也反应了林锦鸿求稳的心思,他想要尽快的将工作中心转移到提高三溪镇经济发展的轨道上。 三天后,林锦鸿终于收到周欣怡丫头所说的神秘礼物,他拿着包裹单时彻底晕了,丫头竟然给他寄来台电脑。一个人是搬不回家了,下班后,拉上王熙和罗非两人直往镇上的邮局奔去。 “兄弟,你拉我们来邮局干什么?”罗非不解的问道。 “取包裹啊。” “鸿哥,现在邮局下班了吧!”王熙提醒道。 “厄!”林锦鸿只得停了脚步,“那算了,下午再来提取吧。” “兄弟是什么东西啊,还要我们两人来?” “电脑!” “电脑,高科技产品啊!哈哈,这下我们不用晚上窝在被窝里数绵羊了。”罗非哈哈大笑道,“谁给你买的?” “哈哈,你管这个干嘛,先去吃饭吧!” 罗非一脸笑意的道:“哦,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肯定是沈媛买的!” 第56章 团伙(一) 下午下班,林锦鸿再次拉上罗非和王熙两人,匆匆跑到邮局,领出东西,搬到家里。打开电脑包装箱,里面还有无本书,都是有关经济学的。林锦鸿拿起书本,发现那本桑寥尔森著的《经济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夹杂,忙翻开一看,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书中夹的是丫头新照的照片,总共十张。哎,丫头是越来越迷人了,也越来越时尚了,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和背包,都是名牌吧,呵呵,难道成小富婆了吗! “哇,绝色美女哎!”罗非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兄弟,她是谁啊,好像上次来找你的就是她吧,跟你有一腿?” “罗哥,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什么叫有一腿啊,好像我们是勾搭成奸似的。她是我隔壁家的丫头,怎么样,水灵吧,哈哈……”林锦鸿得意的道。 一看林锦鸿春意盎然的脸就知道不是隔壁家丫头这么简单,罗非唉声叹气的道:“兄弟,不地道啊,一个人占着两个名额,而且两个都是绝色,我的心被打击了。” “别急,罗哥的春天还没到来,悠着点,很快就会来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林锦鸿好像没有听到罗非说的一个人占着两个名额这句话似的。 “鸿哥,是奔腾电脑哎,这下有福了!”现在这一时代,在中国,电脑普遍的是386,486,奔腾可并不是多见的东西,由此可见王熙看到这东西有多兴奋了。 “呵呵,得了,又不能上网查资料,有什么意思呢!”罗非打击道。 林锦鸿苦笑,想要上网,目前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好了别管那么多,我们先去吃饭要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王熙恋恋不舍的看着电脑,点了点头,林锦鸿将丫头的照片放好,三人一起出去。在一家小面店,三人各自叫了碗面,吃完又回到林锦鸿家,三人按着说明书,将电脑摆好,王熙成了电脑的第一个用户。林锦鸿跑到外面去打电话给丫头,告诉她已经收到电脑和照片。 两人讲了十几分钟,才意犹未尽的挂掉电话。 “兄弟,明天是周末,要不要去我家玩一趟。去年春节去县城也不到我家,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他挂上电话时,罗非正好从屋子里出来,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咦,明天又是周末啦!也好,正愁没地方可玩,不过先声明,伙食费、住宿费由你包啊!”林锦鸿正想着去县里新华书店买几本书,也不犹豫便答应了。 罗非故作委屈的道:“也没见你这样的领导,尽想着剥削我这个下级。” “耶,照你的意思,难道我还敢去剥削肖书记去啊。”林锦鸿开了句玩笑,两人同时哈哈一笑。晚上九点多钟,三人又去面店吃了夜宵,罗非和王熙两人告辞离开,回到家,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爷爷、奶奶后,坐到电脑前摆弄了好长时间,直到睡意袭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是深夜一点多,他忙关了电脑,躺在床上不久沉沉入睡…… 第二天林锦鸿是被罗非的敲门声吵醒的,抬腕看表,已是早上七点十分,他忙翻身而起,打开门请罗非进来,然后刷牙洗脸。 “你还真能睡啊!”罗非苦笑道。 “呵呵,昨晚睡的迟了点,生物钟一时间又没调好!”他边说边刷牙,就这一手就绝对能让人吃惊。不到两分钟,他已经完成全部事情,一边的罗非看的目瞪口呆。 “兄弟,你不去当兵实在太可惜了,就这一手动作,比训练有素的大兵都牛。” “以前倒想过去当兵的事,但我爷爷和爸爸不肯,后来上大学有机会体验到军营生活,怕自己受不了那份苦修士般的生活,遂绝了念头。罗哥,你吃过了没?要不要来……”话还没说完,随即愣住了,讪讪的一笑,手从饼干盒里抽出来,“没饼干了!” “你早上都吃这个?”罗非起身,“我也没吃,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也比饼干好。” “也好,我也是偶尔吃吃。”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道。 两人出了门,来到镇上小车站。吃过一碗排骨面后上了一辆去县城的车,周末而且又是早晨,选择这时出去的人比平时要多,毕竟大夏天的,谁也希望清凉一点,没多长时间,车上已经坐满人出发。这些车都是私营的,如果人没坐满,司机是不会发车的,这也很正常,他们是奉行多上一个赚一个,多上两个赚一双。 “买票,买票,大家都将票买了!”售票员大声叫着。 “兄弟我来!”罗非见林锦鸿正欲掏钱,忙道。 “厄,车费也可以报销吗,那这一趟可真走对了!”林锦鸿笑道,忽然见罗非的脸色不对,“怎么了,罗哥?” “我钱包不见了!” “是不是忘带了?”林锦鸿说着先将钱递给售票员,“两个,去县城!” “不可能啊,刚吃饭还拿过钱的呢!” 经他这么一说,林锦鸿想起来了,确实刚才饭钱是罗非给的,而且自己亲眼看他塞进裤兜里的。自己一直跟在他身后上的车,一路上应该没掉下来,那只有可能是在车上丢得了。 “这是找你的钱!”售票员将钱递到林锦鸿手上,道。 林锦鸿接过钱问道:“同志,刚才有没有看到地上有钱包掉在地上?” 售票员摇了摇头,但林锦鸿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异样的神色,难道遭扒手了?林锦鸿一想到这,视线便溜向后面的位置,边搜寻可疑目标边道:“罗哥,看来你的钱包已掉到别人口袋中了,别急!” 罗非一听,愣了下道:“兄弟,那算了,反正没有多少钱。幸好我习惯将有关证件和钱分开放,不然还真有一番麻烦!” “怎么可以算了呢,等着瞧吧,罗哥!”寻找到可疑目标的林锦鸿嘿嘿一笑道。 他刚说完,最后一排的两个青年突然向售票员叫道:“请停车,我们要下车!” 林锦鸿心里暗自冷笑,想要下车逃跑,没这么容易…… 第57章 团伙(二) 车慢慢的停下来,两个青年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着,眼睛却来回溜达着。 “妈的,快点行不行啊,别人还要赶时间呢。不下就算了,磨磨蹭蹭的干嘛都不知道。”车里的其他乘客一见这情形,脾气暴的扯开了喉咙骂道,“看什么看,你以为混混了不起啊,老子当年也混过。” 两个青年见引起众人注意,便狠狠的瞪了那个开骂的人,“小子,到县城给我小心点。”说着加紧往前走了几步,准备下车。 林锦鸿陡然站起来,拦在两人的面前,好整以暇的道:“两位同志请慢走,有件事想问一下?” “对不起,我们要赶时间,没工夫回答你什么问题,给我让开。”两青年瞪着林锦鸿,凶神恶煞般的道。另一人干脆伸手向他胸口拍来,可惜林锦鸿站着稳如泰山。 刚才大骂出口的中年大叔,又道:“还有完没完啊,我们要赶时间……” “别乱说话,他是林镇长!”旁边的人马上提醒道。 “林镇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年大叔声音轻了许多,乖乖的闭了嘴。 林锦鸿歉意的向大家笑笑,“不好意思,耽误不了大家多长时间,马上就好。”说完转向面前的两青年,“我朋友钱包丢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捡到呢!” “你朋友钱包丢了关我鸟事!妈的,快点让开,老子要下车了。” 越装的凶神恶煞的样子越说明心里有鬼,林锦鸿从他们眼中看出一丝慌乱的神色,更加断定这事与两人有关。于是向司机道:“司机开车,到县城后,先去派出所……” 他话还没说完,那两个青年陡然发难,一人飞起一脚向林锦鸿下腹踹来,另一人趁机掏出一把小刀。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当扒手还不算,竟还敢持刀行凶,简直不可救赎。他想着,手上的动作并不慢,双手一错,右手如毒蛇般从左手腋下钻出,叼向那人拿刀手腕,同时左脚向上一撩,让过青年的一脚。 “给我松手!”林锦鸿轻哼一声,已然叼住那人的手腕,猛然一挫腕。持刀青年发出一声惨叫,小刀顿时掉在地上。正在这时,另一个青年抬脚踹来,林锦鸿干脆拉着持刀青年挡在自己身前,避过一脚。不等那人再发动攻势,一闪身,左手五指成爪,抓住那人的衣襟,双手一使劲,将两个青年拽到一起,“有没有绳子,将他们捆了送派出所去。” “林镇长,我这有捆柴绳,先借你用用!”一大叔忙站起来,从座椅下面拿出一条袋子,掏出一条长绳,送到林锦鸿身前,大家也不知道他拿着麻袋和绳子去县城干嘛用。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林锦鸿将两青年捆好,从他们兜里搜出三个钱包,其中一个是罗非的,后面有人看到林锦鸿手上的钱包时才知道自己丢钱包了。 “林镇长,好厉害啊,一个打两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两人给放倒了!” “是啊,是啊,林镇长要不再给大伙儿露几招,让大伙儿见识见识!” 林锦鸿边示意司机开车,边将钱包还给罗非等三个失主,“呵呵,我这几手庄稼把式,入不了大家的眼,还是不要献丑的好!再说这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开车啊,中午都到不了县城啊。”他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罗非忙向他竖了下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这车上热闹了许多,大伙儿都在找林锦鸿和罗非两人搭茬,在途中下车的都跟两人打着招呼。 一个多小时后,车终于进了县城,此时车上乘客只剩下林锦鸿和罗非,还有两个被捆在地上的扒手,那个大叔连绳子都不要了。 司机按照林锦鸿的要求,将车开到派出所门口,林锦鸿和罗非两人拉着那两个扒手下车,车子缓缓离开。两人进了派出所,向民警说明了情况,录了口供后方才离开派出所。 “兄弟,这离我们家不是很远,干脆直接走着去吧?”站在派出所门口,罗非征询林锦鸿的意见。 “好吧,好久没有逛县城了,正好逛逛。”林锦鸿笑道。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站在一栋青砖红瓦的公寓门口,罗非抹了下大把的汗水,“总算到了,今天走这么长的路,不容易啊。” “罗哥,这就是你所说的不远啊!” “呵呵,我是很想坐车的,但一想起好久没有锻炼过了,也趁机锻炼下身体,总算坚持下来了。”罗非哈哈一笑,伸手推开门,“我家在二楼!” “这栋楼不全是你的吗?”林锦鸿奇怪的问道。 “一楼公用,二楼是我家,三楼是我姑姑的。不过你放心,二楼五室两厅,多你一人没问题。”罗非介绍道,“老妈倒是想要重买一栋楼,但我爸不肯,说是这里热闹,但我估计是怕影响不好。”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要准备长期住你家似的。” 罗非哈哈笑道:“可惜我没妹妹,不然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两人边说边上了二楼,罗非推开门,从门口取了两双拖鞋,换鞋后进了客厅。正在客厅里看新闻的罗胜明忙站起来,“锦鸿来啦,来,这边请坐!”说话不失热情也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不咸不淡的距离给林锦鸿的感觉正好。 “给罗叔叔添麻烦了!”林锦鸿微微一笑。 罗胜明听到罗叔叔三字,顿时笑容真切了许多,他又重新坐下来,“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先聊着,我先看完这段新闻。” 林锦鸿微微一点头,遂没有说话,将视线也移到电视屏幕上,新闻播放的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罗非也在一旁坐下。 五分钟的新闻,很快播完。正好,厨房门打开,罗非的老妈方月萍从里面出来,端着三杯茶放在三人面前,罗非便起身为两人介绍。方月萍打过招呼,又重新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第58章 团伙(三) 罗胜明抬头微微一笑,但并不像林锦鸿预料的那样,问看新闻后有没有什么想法。这个事情让林锦鸿感觉有些诧异,爷爷是每看新闻,看后必问自己有什么心得的,就算当初自己没有进入三溪镇机关内也一样。 林锦鸿当然不知道罗胜明在看全国新闻时根本不和儿子讨论,一则怕自己没有那种全局观,不能引导好儿子;二来儿子尚是三溪镇的一个副镇长,还没必要提高到那种高度。当然看省市新闻时,他还是喜欢跟儿子一起讨论新闻内容。 吃过丰盛的午饭,这大热天的也实在不好出去,林锦鸿和罗非父子俩聊了会儿天,然后各自回去休息。下午三点多林锦鸿才醒来,见罗非还在休息,而客厅里也没罗胜明的影子,估计是出去了。林锦鸿想着还要去新华书店买书一事,也不叫醒罗非,一人出了罗家,辨别了下方向施施然向新华书店而去。 虽然说已是下午三点多,但气温还是高的很,没走多长路已汗如雨下。林锦鸿停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他视线的余光中发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不大可能啊。林锦鸿摇了下头,继续往前走着,走了几步,突然蹲下来,借着系鞋带之计,头微微转过来一点。 还真有人跟着!林锦鸿疑惑不已,自己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他起身加快了脚步,突然一个急转身,身前十几步距离,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青年,早上刚被自己送到派出所的青年。此时那青年被林锦鸿的霍然转身弄得一愣,来不及掩藏身影,暴露了行踪。 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难道这么快就幡然醒悟,一个人跟着自己来感谢的。林锦鸿脑中闪过一系列念头,但他一看到那青年的狰狞恨不得将自己剁成碎片的面目表情,就知道自己想法太天真了。这样一来,一个扒手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放出来就值得人考虑这个问题了。 “跟着我干什么?”林锦鸿缓缓向他走去,“我记得不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在派出所内才对,怎么出来的,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你是三溪镇的镇长又怎么样,有威风去你那三溪镇耍着吧,这里是县城,哼!”青年冷冰冰的道,“你不是很能打吗,这次我大哥带了十几个兄弟来,看你还怎么打。不过你放心,这里在一个小时内不会有警察出现。” 他话音一落,身后冒出十几条人影来,那青年转过身来向最中间的一个三十来岁、穿着一件背心,两只手臂纹着青色狼头的人道:“星哥,就是这家伙早上将我送到派出所的,老四的手臂到现在还肿着呢。” “就是你将我兄弟打伤的?”被称为星哥的家伙双手抱胸,向林锦鸿走来。 “你是什么人?”林锦鸿上下打量着星哥,问道。 星哥身后的一个小混混,蹦出来指着林锦鸿的鼻子,叫唤道:“哼,谁不知道新康县的星哥,小子眼睛擦亮点!”瞧他的模样估计还不到十八岁吧。 林锦鸿摇头不已,缓缓的掏出手机,就欲拨电话报警。“妈的,还想打电话报警,兄弟们上去揍他一顿。”那个被林锦鸿送去派出所的扒手大声叫道。 那些混混见自己老大星哥没有过多的表示,个个向林锦鸿冲来。林锦鸿见状,知道不能善了,没想到出来买几本书,都会遇到这种事情。他收起手机,眼色一寒,反冲入人群,展开身手,四五分钟过去,现场只剩下星哥和那个扒手站着,其他人全倒在地上哼哼,林锦鸿也被人踹了两脚挨了一拳,幸好问题不大。 林锦鸿冷然一笑:“怎么,你自己不上啊,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还要看我怎么打,这下你的伙伴都倒在地上了,你自己是不是想逃了。”他说着一步步的逼向最后站着的两人。 星哥脸上肌肉微微一抽,突然伸脚踹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兄弟,自己返身要跑。 林锦鸿一愣,忙一闪身让过扑身过来的扒手,然后向前急蹿出两步,伸手拍向星哥的后背,别人逃了没关系,这家伙是主犯,怎么能让他逃走呢。 星哥也算有两下子,听到背后风声响起,忙一弯腰躲过林锦鸿的一掌,他见自己逃不掉,干脆转过身来,恶狠狠的道:“朋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苦苦相逼呢。” 林锦鸿听完哈哈一笑:“你刚才怎么不说这话,你手下偷到我朋友身上不说,现在还带人来想揍我,你现在却跟我说什么做人留一线。更何况,我们立场不同,我巴不得让你们这些社会的败类都送进牢房,将牢底坐穿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手下没跟你说吗,我是三溪镇的一个小镇长而已。”林锦鸿哼了一声,“你自己选择吧,是乖乖的跟我去派出所,还是让我动强的。丑话说在前头,没有妥协的余地。” “三溪镇的镇长,怪不得打着官腔呢。”星哥闻言也不准备反抗也不准备逃走,“一个三溪镇镇长还管不到县里来吧,实话告诉你,你前脚将我送进去,我后脚就能出来。” “好,那就试试看吧!”林锦鸿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他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啰嗦了半天,派出所的人好像并没有出警的意思,林锦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对方才算积极点。 挂了电话,林锦鸿看着星哥得意的表情,遂又拨了个电话给罗非。 电话一接通,罗非便奇怪的问道:“兄弟,上哪去了?” “刚准备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遇到一件煞风景的事情,我恐怕搞不定,罗哥马上来一下。”他抬头看了下周围的路标,接着道:“我在永建路75号这边。” “好,我马上来。”罗非挂了电话,向这边赶来。 星哥见林锦鸿搬救兵,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心里闪过一丝紧张,但一想起自己身后的人物,又挺了胸膛。 当罗非赶到现场,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有些懵,他都看不懂眼前这叫啥事情了。 第59章 拿着金饭碗要饭 罗非感觉两帮人都在迫不及待的等警车来,这林锦鸿迫不及待还说得过去,毕竟他是报案人啊,可是星哥几个迫不及待的心情就让人感觉惊讶了。林锦鸿将刚刚发生的经过向罗非说了一遍,罗非听完看了眼星哥,油然的道:“星哥,是不是在派出所有人罩着,才会这样有恃无恐啊。” “嘿,胖子,你还不错啊,挺识相的。照我说,这事就这样算了,咱也别等警车来了,该干嘛干嘛去,留在这里晒太阳遭罪。”星哥好像没有看出罗非眼里的戏谑之意,洋洋得意的道,也难怪他看不出来,罗非人胖,眼睛小,更何况现在是眯成一条缝呢。 罗非冷笑两声,以回答星哥的建议,光那句胖子,这星哥不下去蹲几年,就显得咱罗非太仁慈了。在机关大院内混的,有哪几个是仁慈的呢,该上就踩着别人上,绝不含糊。 远处响起悠扬的警笛声,林锦鸿看了眼时间,从自己报警到现在已整整过去二十八分钟,估计整个县城兜几圈都能到这了吧。 两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众人面前,四个民警从车上下来,四人都很年轻,走在最前面的扛着三级警司警衔。四人上来也不先问问是谁打电话报警了解案情,而是和星哥那伙人打招呼,“星哥,怎么啦,好像被人揍了,不会是你报的警吧?” 星哥哈哈一笑:“李队,可不是我报的警,眼前这家伙打了人,还报警要抓我。”他说着指了下林锦鸿,顺带着看了眼罗非。 “哦,小事,我看就这样算了,星哥你也难得让人挨揍啊。” “算了?”林锦鸿冷笑几声,“报上你的职务和编号,我要向你们领导投诉!” “哈哈,投诉!”四个民警好像听了个大笑话似的,“我是永强派出所巡警大队副队长李江,编号17526,不知你要投诉我什么,我跟星哥打打个招呼不算犯法吧。” “罗哥,让你来吧,估计我投诉还真的不是很有用。”林锦鸿感觉有些无奈,自己虽是三溪镇镇长,在三溪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说句话还能响亮,可在县城,人家还真不会将这镇长放在眼里。 罗非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自己身上的资源不会用。我相信你打个电话给县委或县政府,报上自己的身份,想办点小事还不容易吗!三溪镇镇长不是挂着好看的,更何况你这个镇长呢。”他说教了一通,掏出手机给县公安局纪委监察室拨了个电话,将刚才看到的情形说了一边,然后又报上自己的身份。 挂掉电话,罗非向林锦鸿呵呵一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有处理结果后自会有人通知我们。” 林锦鸿奇怪的道:“就这样走了?他们这些人呢?” “自会有人找他们,放心一个不会少。兄弟,我看你是典型的拿着金饭碗去要饭,这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罗非拉着林锦鸿向新华书店而去,星哥和李江等人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李江心里涌起一丝阴霾。 林锦鸿在去年曾来过新华书店,不过今年已经换了个地方。进入书店,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几个店员各自扎堆聊天。 “鸿哥,好久没见了,现在在哪儿高就啊?”一个年轻女店员招呼看到林锦鸿两人进来,随即招呼道。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喜意。 “小莲!”林锦鸿看到她呵呵一笑,忙拉着罗非上前,“怎么,你不是说要换工作了吗,怎么还在这,舍不得这书香味?” “家里不同意呢,我也没办法。怎么不介绍下你朋友?” “罗非,以前我逛过无数次新华书店,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水灵的女孩呢。”罗非干脆自我介绍道,顺道开了个玩笑。 林锦鸿拍了下罗非的肩膀,向两人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找几本书!”说完直奔教材区。小莲张了张嘴,无奈的叹了口气,“罗哥,现在鸿哥在哪上班?” 罗非一看小莲的神色就知道属于什么情况,他心里唉声叹气不已,哎,兄弟啊,怎么一个个女人都往你身上扑呢,先是沈媛,后来又冒出来个丫头,现在又出了个清纯可人的小莲,看来长得帅还是有相当优势的。“他没告诉你吗,那说明有他的理由,呵呵。” “去年见面时鸿哥还在到处找工作呢,我们好久没联系了,怎么告诉我嘛。”小莲说着,双手捧脸望着林锦鸿离开的方向。 痴情女子,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林兄弟已有女朋友呢,而且数目还不只一个。罗非脑中闪过一系列念头,“既然是这样,那我稍微透漏一点好了,他现在机关大院混得挺开的。” “喔,他当官了,我就知道鸿哥不是一般人。”小莲高兴的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机关大院里的喽?” “你怎么知道?”罗非略有些诧异。 “看出来的,一看你的言行就知道。”小莲得意的道。 罗非摇了下头,“我不相信,既然你看得出来我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看不出来林兄弟?” “你跟鸿哥不一样,他更平易近人,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看不出来。”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这时林锦鸿已经选好书,奇怪的道。 小莲接过林锦鸿的手上的三本书,边熟练的盖印边道:“鸿哥,你都当官了,是不是该请客表示一下。”她盖完印将书放进一条袋子,递给林锦鸿。 林锦鸿付过钱,“什么时候下班?” 小莲喜悦的看了眼手表,“还差七分钟!” “那好,等你下班再说。” 第60章 冤家路窄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出新华书店后,罗非的手机响起,却是永强派出所所长打来的,说是已经处理过李江等违纪民警,而参与殴打林锦鸿的那些混混都已经被关起来。 罗非放下手中的电话,然后向林锦鸿说了一声,林锦鸿听完点了点头,速度这么快,说明县公安局和永强派出所对这件事很上心。突然他愣道:“罗哥,这事好像不怎么对劲啊,他们怎么都没说怎么处理李江几位民警呢,而又没表示要继续查下去,就一个李江,星哥那伙人能这样胆大包天吗?” “兄弟,这里面不简单啊,希望我们没有捅马蜂窝才好。”罗非无奈的苦笑不已,“等晚上回去找我老头子问下,整天呆在镇上,县城里的弯弯道道都搞不清楚了。” 林锦鸿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抓了两个扒手,能整出这么多事情来,而且还远远没能到头,俗话说得好,跟官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件事情能简单得了。 “鸿哥、罗哥,我下班了!”小莲蹦蹦跳跳的从新华书店里出来,纯真的笑容,让人看着清爽。林锦鸿不自觉的将她和丫头相比,一个清纯,一个温柔,各有千秋。如果论姿色的话,小莲稍逊一筹。 “真乖啊,可惜叫哥也没用,哥兜里没糖。”罗非哈哈一笑。 小莲脸上微微一红,叫道:“罗哥,你太坏了,敢取笑我。” 林锦鸿见周围人都往这边看,忙道:“好了,先说去哪吃饭吧!” 三人一合计,选定了新华书店不远的一家饭馆,罗非和小莲两人各自打了个电话回家,然后进入小饭馆。饭馆不大,只摆得下六七张桌子,但看上去很干净,桌椅上纤尘不染,不像有些饭店的桌上满是油污,一看到就倒人胃口。 店里就三人,两个中年妇女,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看到客人来,一中年妇女绽放着热诚的笑容,忙过来招呼。递上一份菜单,而那个女孩子则为三人端上一杯热茶,服务很人性化。三人各自点了个喜欢的菜,没多长时间,标准的四菜一汤上桌,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各自要了瓶冰镇啤酒,而小莲要的是汽水。 “鸿哥、罗哥,我以汽水代酒,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步步高升!”小莲举着汽水瓶子,一脸热情洋溢,向林锦鸿和罗非两人道。 林锦鸿两个大男人忙举起啤酒瓶子,三人的瓶子稍稍碰了下,然后各自喝了一大口放下,气氛很热烈。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粗豪的嗓音,“老板娘,上酒上菜,今天真他妈的倒霉,进了两趟局子。” 声音听在林锦鸿的耳中,感觉很熟悉,一大帮人从门口进来,林锦鸿抬头看了一下,顿时怒从心起。外面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星哥一伙人,只不过现在多了李江以及另外一个民警,李江两人竟然都还穿着警服。 星哥他们看到林锦鸿三人正在吃饭,顿时一惊,那些混混正想抽身而退,就连星哥也不例外。但李江拉住了他,李江看了眼林锦鸿三人后,慢悠悠的道:“星哥,怕什么,我们只不过吃顿饭而已,难道这也犯法啊。” “罗哥,这就是永强派出所所长所谓的已经处理过啊!”林锦鸿边说边将酒瓶子凑到嘴边,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眼睛却直盯着李江,盯得他直发毛。 罗非双手一摊,郁闷的道:“兄弟,这个问我也没用,回去问问老头子得了!先吃饭吧,别吓着小莲。” 由于星哥和李江两人的出现,林锦鸿失去了胃口,简直如同嚼蜡,将酒瓶子中尚余的啤酒一口气灌完,然后放下筷子。罗非的胃口相当好,他的脑中在闪着各种念头,嘴里也不停的动着。这边小莲业已放下筷子,就他一人吃得不亦乐乎。 “兄弟,别急啊,这饭还是要吃的,吃完饭再算账,这事得慢慢来!”罗非边吃边劝道,但见林锦鸿只是笑笑,没有接嘴,眼睛只顾一个劲的瞄向李江和星哥那边,遂放下筷子,拍了下他的肩膀。 “老板娘,结账!”林锦鸿向罗非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小莲忙道:“鸿哥,还是让我来吧。” “这怎么行呢,说好是我请客的嘛,放心,鸿哥这次身上带钱了。”林锦鸿呵呵一笑,看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菜单,然后掏出一张二十元的递给老板娘,又找回两元。“老板娘,你这儿菜味道好,价格便宜,生意怎么反而清淡呢?” 老板娘勉强一笑,“生意清淡点好,反正就三人,生意多了也忙不过来。” 林锦鸿知道这是推脱之词,哪有做生意的会怕生意忙呢,估计是有难言之隐吧。林锦鸿无奈的笑笑,天下事何其多,自己也管不过来,再说自己眼前还有件大事要摆平呢。 “我们走吧!”林锦鸿向小莲和罗非两人道,其他两人点头起身,三人转身往外走。 “哟,林镇长,你的女朋友人长得不错啊。”李江突然啧啧的叹道。 刚走出几步的林锦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陡然转身,大踏步的走到李江面前,冷森森道:“敢威胁我?我朋友她要是有半点受损,不管是谁在你们背后撑腰,我让你彻底后悔活在这世上。”说完,伸手一拳击在李江面前的饭桌上,蓬,一声巨响,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含怒出手的他,竟一拳将那张木桌击散架,桌上的碟碗一股脑儿的落在地上。 林锦鸿不管脸上青红阵白的李江几人,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钱放到另一桌上,“老板娘这是陪你的损坏的桌子和碗碟钱。” 小莲心中闪过一丝幸福,尽管林锦鸿刚才没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但凭那句霸道的宣言,说明他在意自己。 罗非默默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三人出了饭店,在他们三人前脚离开饭店,李江几人也匆匆的离开了。 第61章 这事没完 老香记茶楼在新康县较有名气,几十年的老招牌了,以前走的是大众化路线,近几年渐渐向中高层发展。装修越来越上档次,茶叶也越来越名贵,服务也开始多样化,比如增加各种娱乐活动,还有特殊的服务。这样一来,客流虽不如以前,但是盈利能力却比以前增加了几倍。 从饭馆出来的李江和星哥两人急匆匆的往老香记茶楼赶来,那些个混混估计都已经回去,此时一个不见。两人在两迎宾小姐的微笑中进了茶楼,直往二楼而去,显然他们是这里的老熟客了。他们站在二楼楼梯口,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东边临窗位置的一桌二人后,两人对视一眼,忙往那桌走去。 张原,每天饭后喜欢往老香记茶楼里晃,不为别的,只为那份优雅劲儿。他不懂茶,也不懂茶楼里评述弹唱,当然,这不能说张原一无是处,至少他有生意头脑,同时也很会阴人。今天的他刚吃过晚饭,便拉着县财政局局长陈庆国的儿子陈克来这品茶。 “张少,陈少!”李江和星哥两人微微一躬身,打了个招呼。张原没有招呼,他们当然不敢自作主张坐下,这里一般很少有他们坐得位置。 不过今天的张原心情不错,他微微一笑,指着两边的位置道:“坐下说吧!”虽说是微笑,但是眼中却闪烁着阴翳,看上去很不和谐。 李江和星哥有些受宠若惊,慌不迭的点了下头后坐下。李江贪婪闻了下刚沏出来的茶香,“张少,刚才我们又遇到了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不过这次是偶遇,不是我们存心找他们的麻烦。”他说着偷偷查看张原的脸色,见他没动怒,才松了口气。 张原微微呷了口茶,“这世界还真够小的!” 李江和星哥两人一起说了几个是,星哥突然眼前一亮道:“张少,我们看到林锦鸿和罗非两人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们就给他按个生活作风有问题……” 不等他说完,张原用手指敲了下桌面,打断了他的臆想:“你是纪委的什么官啊,说按就按。再说就是纪委书记也不能说给谁按就给按啊,因为前次的事情胡少还在被他老爸关禁闭呢。人家林锦鸿没结婚,交个女朋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牢纪委操心这事。而且很少有领导会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而被踢出官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根本不是个问题!” 星哥好像有些不服气,辩解道:“电视、报纸上不是经常有报道,某官员因为犯生活作风问题而下马的吗?” 张原摇了下头,“你太天真了,那是因为他们犯了别的事情,才会死猪不怕开水烫,多加几条罪名也无所谓。反正这些事情你们也不懂,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傻瓜式的建议。”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与小莲分开后,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趣,遂回到家。客厅中,罗胜明已经回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份报纸,厨房里传出洗碗的声音。 “你们吃过了吧?”罗胜明看到两人回来,放下报纸问道。 林锦鸿忙回答:“吃过了,罗叔叔。刚在街上遇到一个朋友,遂在街上一起吃了。”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去洗了把脸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罗非将今天遇到的事情向罗胜明说了一遍,罗胜明越听脸色越凝重,两道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儿。罗非终于将所有事情说完,罗胜明喃喃的道:“不像话,实在太不像话了!”他说着站起来,踱了两圈,心中有了计较,遂坐到电话机旁,拨了个电话给县委书记唐国强后,将这事大略的汇报了一下,然后又给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局长打了个电话。最后他又打电话给永强派出所所长,不像刚才前两个电话,这次他是疾声厉色,猛烈批评。 两三分钟过后,他才放下手中的电话,叹了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下。罗非忙递给他一支烟点燃,而后又抽出两支,大家各自点上,三个男人在客厅里吞云吐雾。厨房里的方月萍见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出来一看摇头道:“你们男人啊,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三个男人哈哈一笑,罗非突然问道:“老爸,唐书记有什么反应吗?” “唐书记对这事还是比较重视的,表示要亲自过问此事,决心要将这事彻查到底。”他说到这,脸上出现一丝无奈,“不过,你们也不要将此事看得太乐观,这事涉及县里的人事关系,想要真的彻查到底,显然是不可能的。” 又是涉及县里派系斗争,这种斗争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看来县里派系斗争已经严重阻碍了新康县的发展,唐书记在县里威望颇高,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林锦鸿脑中闪过一系列的念头,感觉是越来越疑惑。 “锦鸿有什么想法吗?”罗胜明见他低头默然不语,微微一笑问道。 林锦鸿忙摇头:“呵呵,没什么具体的想法。”他并没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三人又聊了一阵,七点钟的新闻联播到来,三人遂停下聊天,盯着屏幕观看新闻联播。 第二天上午,林锦鸿坐车离开县城,回了绍园村老家。中午时接到罗非的电话,说是处理结果已经出来,李江几人撤职,那群混混团伙全进了大牢,永强派出所所长等一干人员全都作出处罚。罗非在电话中隐隐表示这事和张原等人有关,张原是谁,林锦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林锦鸿放下手中的电话,知道这事还没完。不过自己何时怕过什么人来,他也没将这事告诉他爷爷。 吃过晚饭,趁着黄昏走路回镇上,路途中接到王熙的电话,原来山口村造纸厂在明天将要完工投产,作为镇长的林锦鸿要在典礼上讲话。 第62章 临时党委会议 山口村造纸厂完工投产典礼上热闹非凡,县里派了主管工业的副县长以及宣传部的副部长下来,镇上的主要领导全都到齐,县电视台及有关主流媒体也一起下来。三溪镇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声阵阵。 剪彩过后,是各位领导的讲话,先是副县长讲话,讲了很多,从县里的工业企业现状到三溪镇的经济状况,最后又讲了山口村造纸厂的重要作用。洋洋洒洒的讲了半个小时,下面的人听得昏昏欲睡,接着是镇委书记肖志远的讲话。 肖志远今天的笑容特别多,毕竟山口村造纸厂的建造和完工投产,是自己任镇长和书记时期进行的,也意味着自己领导期间三溪镇经济发展出现了重大变化,这是一大笔政绩。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讲话很精彩,赢得一阵阵掌声。二十几分钟过去,他虽意犹未尽,但还是及时结束了讲话。 终于轮到林锦鸿讲话,虽然王熙为他准备了讲话稿,但他并没打算采用那讲话稿,他感觉站在台上讲得再精彩也没用,毕竟这些都是虚的。 他刚上台,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倒将他吓了一跳。“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是山口村造纸厂建成投产的重大喜庆日子,这个日子山口村人民的,也是属于全三溪镇人民的。前面两位领导讲得很精彩,我就不在这里耽误大家欢庆的时间了。”他说完微微一笑,下了讲台,下面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最后是造纸厂的总经理讲话,他同样讲得很精练,寥寥的几句感谢和总结就算完事。这也反映了做生意人和机关大院领导说话的区别,当然林锦鸿这个独立特行的家伙除外。总经理是这几天沈氏集团总部新派下来的,原先造纸厂的总负责人因为某种原因被调回去了。 典礼就这样完成,然后是总经理带着一众领导参观造纸厂内部设备运转,一圈转下来后,几家市里和县里的媒体离开。 之后是一个临时会议,会议主要内容是如何保证造纸厂正常运行,之所以讨论这个问题,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原料供应问题;二是每年的春汛。第一个问题厂方会想办法解决,无非是鼓励附近村民人工种植芦苇等其他造纸原料。但二个问题就比较棘手了,厂方提出要在造纸厂门前造一条大堤,山口村村委以及九成以上村民同意这个方案。而林锦鸿更倾向于永久解决山口村的春汛问题,最后肖志远表示要在镇委党委会议上加以讨论解决这个问题。 送走副县长,镇上领导离开山口村,回镇上后肖志远建议开一个临时党委会议,讨论解决山口村春汛,确保造纸厂常年正常运行的问题。 临时党委会议虽是肖志远建议召开的,但他是最后一个到会议室的,他迈着优雅的步子,看上去并不是很焦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肖志远视线从下面的座位一扫而过,看到有一个空位,愣了下,清了清嗓子:“人都到齐了吗?”问这话时,眼睛却看向那空位。 “肖书记,人武部长刘东同志因去县里参加会议,无法到席!其余八位党委委员已全数到席。”新上任党政办公室主任丁晓忙解释道。 肖志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视线从空位上移开,咳嗽了一声:“同志们,既然人已到齐,我们现在开会。今天这次临时党委会主要讨论如何确保山口村造纸厂常年正常运行,也就是说不受春汛的影响。这个问题很重要,也很紧急,因此才决定召开这个临时党委会。” 林锦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视线余角不时的从上面讲得正欢的肖志远身上溜过。这个问题真的很紧急吗,显然不是,毕竟春汛刚过,离下年春汛还有十来个月,完全没有必要召开这个临时党委会议。他不禁想起不久前上门拜访前任书记马维时,后者说的一些话。他心里叹了口气,暗道马书记识人很明啊。 “锦鸿同志,发表一下你的看法!”肖志远一连叫了两声,才将沉思中的林锦鸿霍然惊醒,他见林锦鸿开会时心不在焉的,略略有些不快。 林锦鸿忙整理了下思路,将自己的想法简明的说了一遍,他主张将大寮村村前和村尾两条河流沟通,彻底解决下游各村的春汛问题,一劳永逸。 他说完,副书记鲁西平点了下头:“我赞同林镇长的观点,一劳永逸才是上策。镇里的春汛水患已经严重阻碍了经济发展和农业生产,同时也浪费了镇里的人力、物力。” 常务副镇长罗非不紧不慢的道:“既然能治本为何我们却只治标呢。” 肖志远眉头微微一皱,他微微向鲁西平下首的丁晓递了个眼神。丁晓知道该自己上阵了,他略略有些紧张,正想说话,那边副镇长叶星柱率先表态支持林锦鸿的建议。叶星柱能进入党委会,完全是因为林锦鸿的关系,当初三溪镇可只有七位党委委员,后来有林锦鸿和罗非两人,这党委才扩大到九个席位,而他这副镇长就是当时林锦鸿当任的;另外上次调整副镇长分工,林锦鸿没有过分调整,这也是他能进党委委员的原因之一。叶星柱当了半辈子的副镇长,进党委会议亮亮声,这还是头一会。于是他借这次机会表态支持林锦鸿,是要趁机在额前贴上个“林”字。 叶星柱一表完态,肖志远心里一突,不知不觉间,林锦鸿竟然已有这般实力,在党委会议上稳占四席。而自己这边除了自己、综合办主任、计生办主任外,其他两位好像并没确定要站在自己这边,人武部长一向中立,组织宣传办主任态度不明。 丁晓突然道:“我觉得刚才林镇长的发言跟这个会议的议题有些不合,这次临时党委会议的议题是确保山口村造纸厂的正常运行,而不是解决春汛问题……” 第63章 三个方案 丁晓的发言引起一阵笑意,虽然大多数人没有笑出声来,毕竟大家同在一大院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丁晓是综合办公室主任,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林锦鸿暗自摇了下头,叹道,如果没有爷爷,自己估计也会跟他一样稚嫩吧,年轻虽好,但年轻过头了就会惹人笑。 林锦鸿抬头看了一圈,见大家都只顾笑了,反而没人去反驳丁晓的话。有人是不想,有人是不屑。好嘛,看来还得自己赤膊上阵,林锦鸿想到这,清清咳嗽一声,会议上是不能乱咳嗽的,因为这是发言的标志。“丁晓同志认为是什么问题困扰着造纸厂的正常运行呢?” 丁晓是新人,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而且刚任综合办主任,靠着肖志远这颗大树,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因此他讲话是抬着头的,只顾自己讲,而没有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直到林锦鸿出声他才闭上嘴。视线悄悄的从别人身上溜过,当看到肖志远那张脸上冒起不少黑线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遭。 他这边只顾观察别人,和想着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丝毫没注意到林锦鸿问的问题。 林锦鸿摇头,只得问了第二遍。丁晓霍然惊醒,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讪讪一笑,“这,这个我认为……”下面的话说了半天也没能说下去。 组织宣传办主任秦震不紧不慢的道:“我认为林镇长的提议可行,每年大寮村的救灾款项拨出,占了我们三溪镇不少的财政。如果将这笔款项用于其他地方,可以解决不少事情。” 八位党委委员有五位认为该彻底解决山口村春汛问题,已经超过半数。肖志远遂总结了下各人的发言,然后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决定将大寮村村前村尾两大河流连在一起,彻底解决下游的春汛问题。 党委会散会后,肖志远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办公室,他有些后悔召开这次临时党委会议了,本来他是想借这次临时党委会挫一挫林锦鸿的威风。之前肖志远一直认为自己在党委会议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的,没想到事实正好相反。自己到底输在哪呢,他突然拍了下脑袋,醒悟过来,自己的三把火烧错了,第三把火不仅将副书记鲁西平推到林锦鸿那边,还逼叶星柱这官场老油条也站队了。照目前看来,林锦鸿一边四位党委委员中有三位是比较稳固的,鲁西平和林锦鸿的结盟只是暂时性,自己还可以争取。 林锦鸿办公室,林锦鸿和罗非坐在同一排位置上,各自吸着烟低头沉思。不过两人想得不是同一件事情,林锦鸿在想大寮村的问题,而罗非是想党委会上的事情。 “兄弟(罗哥)……”两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轻声一笑。 林锦鸿扔掉手中的烟屁股,又重新点上一支,“罗哥,你先说吧!” 罗非点了下头,“这次党委会议上,你能够占据优势,这显然不是肖书记所愿意看到的。他要么打击分裂我们这个小团体,要么拉拢其他两位态度不明确的党委委员,以使自己在党委会议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这个问题我倒没怎么考虑过!”林锦鸿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认为肖书记会倾向于后一种手段,拉拢刘东和秦震两人。秦震本来倾向于肖书记,但今天或许因为丁晓的缘故,而站在我们这边说了话。而刘东有个弱点,那就是他的儿子快要大学毕业了,也想要进入机关体制内,只要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很快就能站队。” 罗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兄弟,看不出来啊,没想到情报工作做得这么出色,是不是你早就想下手了。” 林锦鸿笑笑,这两消息倒不是他去打听来的,而是上次马维告诉他的,林锦鸿倒是想要拉拢刘东,但一直忙着别的事情,倒忘了这茬。“罗哥,这事还得你老爸出马啊,我估摸着刘东也不希望将儿子放到三溪镇,而是想进县里的什么直属单位,要不然他自己稍稍说几句话,他儿子进党政大院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你说得也有理,但不知他希望儿子能进什么单位?”罗非道,“听说刘东喜欢在黄连溪上游钓鱼,这个周末我们也去看看吧。” “呵呵,叫我吃鱼还可以,钓鱼恐怕不行。我就专门去吃鱼喽!”林锦鸿嘿嘿的笑着,两人谈了一阵,林锦鸿将话题引到大寮村治汛的问题上。大寮村治汛问题很复杂,不但涉及村民切身利益,还涉及到市、县有关领导的意愿,这是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尽管如此,一身闯劲的林锦鸿还是想接这烫手的山芋试试到底有多烫,大寮村治汛如能成功完成,对即将展开的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调整也有莫大的好处,这是环环相扣的。 听了林锦鸿的想法,罗非苦笑道:“兄弟,跟你一心发展三溪镇的经济相比,我就像是个得过且过的老和尚,心有所愧啊。” 林锦鸿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下,“如果两个人一起冲,同时倒下了,就没人扶了。罗哥,你悠着点,我倒下了你个走开啊,一定得扶着!” 罗非知道他这是开玩笑,但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感动。在前面冲的人也许会碰得头破血流,有黑锅前面的人顶着,有功了后面的人一起领了。这就是林锦鸿那句话的意思。 下午,林锦鸿带着王熙到大寮村,与大寮村村支书王大富和村长王义开了个三人会议,宣布镇上党委会议的决定。听说镇上要将大寮村村前村尾两条河贯通,王大富和王义两人的表情明显不同,王大富是面有难色,而王义是面有喜色。 林锦鸿见到这一幕心中有数,问道:“王大富同志可是有难处?” “不瞒林镇长,确实有难处,大寮村刚遭灾,村民正在忙着恢复生产和重建家园,哪有闲功夫去理这事呢。”王大富看着林锦鸿,越说越激动,“镇上拨的款太少了……” 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问道:“你说村民正忙着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为什么我刚才一路过来,看到的村民不是在打牌就是打麻将?你说的镇上拨款太少,为什么村民却有钱在打赌。” 王大富一时哑口无言,林锦鸿也不等他再说其他的,便向村长王义道:“王义同志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关于贯通前后两条河的提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据我了解,在前年,就有市、县的专家论证过贯通两条河流可行性。” “林镇长,我坚决服从镇党委和镇政府的研究决定,在肖书记和林镇长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做好本职工作。”王义挺了下胸膛,坚决的道。 林锦鸿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将前年专家论证的三个方案稍微介绍一下。” “好!林镇长,不如我们亲自去三方案的现场看看,边走边说,怎么样?” “那也好,这更加直观。”林锦鸿忙起身出了村委会办公室,王熙和王义两人忙跟上,王大富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个电话,匆匆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出了办公室,跟上林锦鸿几人的步伐。 “专家论证的三个方案分别是在村东、村西和村中,村东地势最矮,而且没有良田。引河从这边经过,所花的人力物力最少,就算是春汛时节也不会大影响,是最理想的方案。不过……”王义边走边想林锦鸿介绍,说到一半他却说不下去了。 林锦鸿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虽然他知道王义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但他还是故作不知,问:“不过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王义看了眼王大富那阴沉的滴水的脸,毅然咬了咬牙道:“村东方案要经过一个坟地!” “一个坟地?”林锦鸿睁大了眼睛,“就因为一个坟地,而放弃这么理想的方案!” “林镇长,这不是还没开始吗!”王熙呵呵一笑,道。 林锦鸿忙道:“对、对,我们修建引河贯通两条河流还没开始呢,可以说服那个同志将坟地迁一下,不能因为一家而耽误全村人嘛。”他说着,眼睛往王大富身上瞟着。 “林镇长,我家是不会同意迁坟地的。”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匆匆而来,怒目瞪了眼王义,道。 林锦鸿转过身来,打量着他,看他一身装扮保养有道的样子,显然不是普通村民。再说他的说的话也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市委宣传部长王民在家的弟弟王基。 王大富忙介绍道:“林镇长,他就是王基,村东坟地是他们家的祖坟,王基的哥哥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王民同志。” “哦,原来如此!王基同志,很高兴认识你!”林锦鸿淡淡的伸出手道。 王基傲然的背着手,看了眼林锦鸿,并没伸手的意思:“林镇长,我家是不会同意迁祖坟的,你还是另想他法吧。” 第64章 水淹祖坟,平步青云 林锦鸿缩回手:“既然王部长也是我党优秀同志,我相信他不会因为一家事而耽误整个村乃至整个三溪镇的经济发展吧,我相信我们党员同志的思想觉悟。” 他说完又转向王义道:“王义同志,我们再去看看其他两处地方。”话音一落,向前走去,与王基擦肩而过,好像王基是个透明人一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林锦鸿的处事原则,王基仗着自己哥哥是市委宣传部长就目空一切,他心中就涌起一股怒气。 王基没想到林锦鸿会说出这番绵里藏针的话,接也不对不接也不对,只得看着林锦鸿三人扬长而去。“王支书,你先去陪着他吧,我回去打个电话给大哥。” “那好,我先走了,不去陪着不好看!”王大富忙点头离开。 林锦鸿一行人来到第二方案的地点,这第二方案是从村中央挖引河,这个方案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需要拆掉十间左右民房,而且引河挖成后还要建桥梁,显然成本高很多。 来到村西,林锦鸿彻底无语,这里不但是整个大寮村地势最高之处,而且大寮村村里良田都集中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专家会提出这个方案来,这好像明显不可行吧。 “林镇长,当时专家之所以提出这么个方案来,是想将大寮村全部移走,然后在大寮村建立一个水电站,以供三溪镇居民用电。”王义看到林锦鸿不以为然的眼神后忙解释道。 林锦鸿愣了下,原来是准备建水电站,这想法不错,既能解决水患又能带来收益。 “如果在这里建水电站,规模有多大,够不够整个三溪镇的用电?没有通过这个方案的原因又是什么?”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然后陷入沉思,制约一个地区招商引资的因素有很多种,但其中最基本的无非三种:电力、交通和通讯。这三种因素无论缺少哪种,都会严重破坏一个地区的招商引资基础环境。现在三溪镇的供电都是由其他镇输送的,并不是很稳定,现在三溪镇企业不多,还可以勉强应付,但是将来呢?他脑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专家论证过,认为如果水电站建成,可以供两个个新康县的居民用电还绰绰有余!”王义回答。他没有一点夸张,当时市县的十几位专家学者可是经过周密论证的。至于如何没有通过这个方案,他也没解释,其实这事情是明摆着,王基家不肯移动祖坟,自然百般阻扰。 林锦鸿听过介绍后,略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水电站建成还有这么大。不过现在想建水电站好像阻碍重重啊,还是先别想了,等哪一天三溪镇发展了,用电量大增,到时自然会有人想到建水电站的问题。 看完三个方案,比较一下,也只有东边的那个方案可行。四人往回走,林锦鸿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如果选择东边那个方案,引河绕开王部长家的祖坟,可不可行?” 王义无奈的摇了下头,“王基的意思,不管在那头建引河,建成后影响到他们家祖坟的,都不准。林镇长,你说,这么一来,在东边地势较低的地方建引河,建成如有春汛,他们家祖坟总是要被水浸到的吧!” “厄,不对,今年大寮村村汛那不是也淹到他们家祖坟了吗,他们难道没有什么说法。”林锦鸿有些义愤填膺,他总感觉这王民的家属是在作威作福呢,这王民也只不过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如果真让他当了市委书记、省部级的官,那王家还不得霸着整个大寮村当后花园啊。 王义摸了下头,难得的一笑:“林镇长,这是天灾,也没办法的啊!” 林锦鸿从王义的眼神中看出言不由衷,同时他将大寮村所有的资料都串起来,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按理说王民家为了保护自家的祖坟,应该是督促村里、镇上将村前的大堤加固加高才对,为什么反而大寮村每年都会受灾呢。这次春汛,马维曾说过,其他村都没什么问题,就只有山口村最严重,怎么到后来大寮村先决了口。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大寮村好赌之风又从何而起?村民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救灾款项,而是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赌运上,他们难道就这么肯定下一年会发生汛灾,然后得到县、镇的拨款吗?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涌现林锦鸿的脑中。他看了眼王大富和王义两人,最后默然叹了口气,显然这两人都能解答自己的难题,但是…… “好了,今天就到处为止吧,关于建引河贯通两条河流的具体方案等结果出来了再做通知。引河方案没下来之前,大寮村修路之事也只能暂时搁置。王秘书,我们先回镇上吧。”林锦鸿和王熙两人辞别王大富和王义两人。一路走来,虽然招呼声不断,但林锦鸿心里堵得慌,因为看到得大多在打牌或打麻将,不管男女老幼。 “鸿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王熙见他脸色铁青,面部肌肉不时的抽动,关心的问。 林锦鸿摇了下手:“我这是堵得慌,哎,大寮村藏了不少的故事啊!我先回一趟绍园村,你自己先回去吧!”王熙闻言点头。 林锦鸿从大寮村回到绍园村自己家,天色昏暗,高温渐渐退却,吃过晚饭的爷爷正在院子里摇扇纳凉,看到林锦鸿回来好像颇为意外。“今天怎么突然回家了?” 林锦鸿勉强一笑:“刚从大寮村过来,爷爷吃过了吧!” “恩!”爷爷点了下头,“先做下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奶奶在里面听到响声,忙出来,看到林锦鸿忙问吃过了没,林锦鸿摇了下头,于是奶奶又跑回厨房给他下面去了。没多长时间,一碗鸡蛋面已然完成,想喷鹏的摆在林锦鸿面前。 西里呼噜的吃完,然后去擦了把脸,回到院中爷爷身前坐下。尽管烟瘾犯了,但他还是忍住没在爷爷面前抽,爷爷戒烟已经好几年了。“爷爷,你有没有听过大寮村的什么传闻?”他问的很隐晦。 “你指的是大寮村汛灾的事?”爷爷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老人好像不怎么喜欢电风扇和空调,倒是对手中用了几十年的纸扇情有独钟。 “是的。不过并不单指这一个问题,还有贯通村前村后两河的引河,大寮村好赌风等问题!”林锦鸿看着爷爷,“这跟大寮村并不远,你有没有听到比较特别的事情?” “其实,你说的问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王民家的祖坟。大寮村因为有王民这个市委宣传部长,才会变得这么复杂。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王民一家祖上三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王民能够在五十岁之前能做到副厅,完全靠他的能力及运气。在王民十岁时,他家来了个游方道士,道士看过他的面相以及祖坟后,断定他在十五年后步入仕途,并且官运亨通。果然在他二十四岁时,他与当时县委书记的女儿结婚,第二年步入仕途,而且一帆风顺,直至县教育局局长,那年他三十五岁。 在那年他再次与那个游方道士相遇,道士看了下他的面相,留下一个锦囊,让他在再次高升时打开锦囊。两年后王民升为市财政局副局长,当时他的岳父已调往其他省任市委副书记。王民打开道士留下的锦囊,里面只有一句话! 林锦鸿见爷爷突然停下来,忙奇怪的道:“爷爷,怎么啦,那句是什么话?” 爷爷突然叹了口气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锦囊中写着:每年水淹祖坟,平步青云!” 林锦鸿顿时愣住了,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林锦鸿茅塞顿开,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大寮村所有荒唐的事情,竟然起源于一个游方道士的锦囊。一个锦囊,让大寮村几百村民几年时间苦不堪言,一个锦囊让三溪镇数村年年遭水灾。 “听了这个故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爷爷收拢扇子,目光炯炯的盯着林锦鸿。 “爷爷,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这么保密的消息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爷爷悠悠的眯着双眼,靠在躺椅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假自在人心!” “我决定在村东建引河,彻底解决大寮村以及下游数村的春汛问题,然后在大寮村修路,将大寮村作为调整农村经济结构的试点,结束大寮村村民这种年年等水灾的荒唐生活。”林锦鸿坚定的道。 爷爷微微点了下头,嘴边浮起一丝笑容,“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放手去干吧!” 爷孙俩又聊了一会儿,林锦鸿起身回到自己房间。爷爷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随你去折腾了,不摔倒一次你是不会明白官场的那点事的。只要你一个劲儿的往大寮村里闯,你在两年内必定摔倒,而且摔得惨痛。不过也好,现在基层,摔倒了可以马上起来,还能买个教训。真要等到县、市里去了,再摔跤,可就难办了。你的身上倾注了两家两代人的希望,周老头,希望你的想法是对的,任由这个小子去闯,哎…… 第65章 王民的动作 “喂,我是王民啊!”市委宣传部部长王民的公寓,电话铃声响起,刚吃过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王民忙拿起电话,道。 “大哥,我是王基!”电话那头传来他弟弟的声音。 王民忙点了下头,放下了架子:“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大哥,镇上不知怎么搞的,竟然通过了在大寮村修建引河的事情,今天那个愣头青林锦鸿还来大寮村考察了。他竟然那话挤兑你,说你是优秀党员干部应该起带头作用,不能因为一个祖坟而阻碍三溪镇经济发展!”电话那头的王基一肚子火气,添油加醋的将今天和林锦鸿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之后,更来了一句狠话:“哥,这不是明显拆你的台嘛!” 王民皱着眉头,拿着电话缓缓在沙发上坐下,“你跟镇上其他人打过招呼了没?” “还没,我准备明天去镇上一趟,问问肖志远。” “哦!”王民思考了良久,“这事我会想办法的,明天镇上你也不用去了!没其他事,我先挂掉电话了。” 王民挂掉电话,掏出一根烟,悠悠的点上,一根烟抽完,他紧锁的眉头才缓缓舒展。 第二天一大早,林锦鸿回镇上,由于时间还早,便先回了招待所,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有关经济学教程才施施然的跑去党政大院。到办公室,王熙后脚紧跟着进来,拿着一份文件向林锦鸿道:“鸿哥,县里紧急通知,市、县的电视台要对大寮村的灾后重建工作做个专题,这是行程安排,你过目!” “做专题?”林锦鸿忙接过文件,快速的浏览过后,“什么,为期一周,这么长时间。灾后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做专题的,早干嘛去了?” “鸿哥,昨天刚去了趟大寮村呢!”王熙轻声提醒道。 不错,昨天刚去过大寮村,当时自己可是扬言要修建引河的,没想到市委宣传部长这么快就来这么一手,估计后续报道还会不少吧。不过,这样就想拦住修建引河,好像不太现实吧,林锦鸿心里冷冷一笑。 镇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肖志远看了眼来电显示,忙坐直了身体,伸手拿过电话,“喂,唐书记,好!” “恩!老肖啊,大寮村现在正进行灾后重建关键时期,有什么重大举措可以先缓缓嘛,一切要服务于重建工作!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县委也不会干涉三溪镇同志的具体工作。” 肖志远听着听着彻底懵了,唐书记这番话怎么感觉后些拗口呢,但他也不敢多问,遂道:“请唐书记放心,我们一定按照唐书记和县委领导办事,绝不逾越雷池半步。” “那就好!”唐国强满意的说了句,然后挂断电话。 肖志远表过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他才愣愣的放下电话,脑中却在琢磨唐国强一番话的意思。他的眼神溜到桌上并排放着的两份文件,一份是昨日党委会通过的决议,一份是县里的紧急通知,看到这两份东西,他的心霎时一激灵,终于明白了唐国强刚才说的话。 林锦鸿是与王熙商量事情时被肖志远叫到书记办公室的,他一进办公室,便发现了不同之处,与往日的热情出迎相比,今天的肖志远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肖志远不冷不热的招呼声中坐下,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问道:“肖书记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肖志远放下手中的文件:“锦鸿同志,关于在大寮村修建引河贯通村前村尾两条河的事情,我看还是先缓一缓啊,可以等大寮村村民忙完灾后重建工作后,再讨论这问题也不迟。” 林锦鸿眼角微微一抽,“肖书记,这个问题昨天在党委会议上讨论通过,并且已经印发文件形式下行大寮村村委会,如果贸然停止恐怕有失三溪镇党委会议的威信吧。再说,等大寮村重建家园恢复生产,恐怕明年春汛又要来了吧,如此循环往复,何时是个头呢?” 肖志远的手微微在桌上弹着,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你说的问题,我都了解,但是上级领导对这个事情很重视,我们要在上级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嘛!”他说话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些,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又是上级领导!林锦鸿心里憋得慌,当上镇委书记的肖志远变了许多,最大的变化应该是将上级领导这四个字常常挂在嘴边,这让林锦鸿感觉有些反感。或许这就是权力欲和野心膨胀的外在表现吧。林锦鸿一时倒不好反驳他的话,一反驳就反驳上级领导了,这如果传出去恐怕会很快扣上一个目无领导的罪名吧。 肖志远见林锦鸿不再反驳,心里闪过一丝得色,但他又想起唐国强的后半句话,遂悠悠的道:“锦鸿同志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样吧,我看先等市、县电视台做好专题后,再讨论这件事情吧。” 拖,又是拖!肖志远虽然后退半步,但林锦鸿的心里反而更加不满。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站在门口狠狠的挥了下手臂,出了口恶气,然后回自己办公室。 悦耳的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愣了下,竟然是沈媛打来的电话,他忙按下接听键,“大美女,今天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啊!” “咦,你的兴致好像并不是很高啊,是不是遭领导批评了!” “哇,这都能听出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别说的这么恶心好不好,我可是刚吃过饭不久哎。”沈媛娇声道。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大美女,是不是有事啊,我估摸着没事,你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 “嘻嘻,你还真了解我哎。明天我要去三溪镇,你欢不欢迎哦!” “什么,要来三溪镇,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难道不欢迎啊。” “嘿嘿,你可是八抬大轿都请不动的菩萨,哪有不欢迎之礼哦。一句话,欢迎至极!” 第66章 仓皇而退 林锦鸿放下手机,沈媛要来,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喜意,虽然他自己也未必能明白这丝喜意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来到桌前,正待坐下,看到桌上的那份文件,下午市县的电视台要来大寮村录制节目。 突然,他想着,能不能来个借力使力,让王民彻底说不出话来呢?他一时间陷入沉思。 十几分钟过去,他的那双浓眉渐渐舒展开,拿出手机给沈媛打了个电话,征得她的同意后,心里大喜。放下电话,再次敲开镇委书记的办公室的门,他不等肖志远问话,故作焦急的道:“肖书记,有个特殊的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明天,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小姐要来山口村视察造纸厂的情况。她听说大寮村刚遭受水灾,她愿尽绵薄之力,帮大寮村村民进行灾后重建工作,同时考察一下大寮村的投资环境!” 沈董事长又要来?肖志远刚听完消息一愣,继而大喜,最后是疑惑,这沈董事长难道是散财童子,怎么竟往三溪镇投资呢?难道这一切跟林锦鸿有关,是了,听说她前次来,在林锦鸿家里呆了好几天,而且第一次也是林锦鸿请她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是男女关系吧? “肖书记,你……”林锦鸿见肖志远听完,什么也没表示,便出声提醒道。 肖志远霍然一惊,呵呵一笑:“对不起,这么大的喜事,实在太振奋人心了。我看很有必要向上级领导作一个汇报,同时召开临时党委会议,商讨如何迎接沈董事长的问题。” “沈小姐说了,镇里不必搞迎接仪式,而且她也不经过镇里,直接前往山口村!”林锦鸿听说又要开临时党委会议,马上自作主张的道,哎,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开会! “哦,那好!既然不能搞大阵仗,那就在山口村和大寮村村口稍微布置一下吧,这也是镇上的颜面。这件事就由锦鸿同志你负责了。” 肖志远说完拿起手中的电话,林锦鸿知道自己也该走了。遂跟肖志远打了声招呼,出了书记办公室,没想到在门口,又差点跟陈然相撞。陈然嫣然一笑,“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啊!” “呵呵,你也不一样吗。每次看到你,总是抱着一大摞文件,疾步而行,你的身材估计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林锦鸿玩笑道。 这是在书记办公室门口,来往的人多,两人也没敢多聊,遂各自一笑,错身而过。林锦鸿闻着扑鼻而来的淡淡香气,心中蠢蠢欲动,竟有龙抬头的迹象。他口中忙默念着道德经,同时匆匆回到办公室,坐下,心还在扑腾扑腾的跳着。哎,也不知的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阳火太甚了。他边在感叹单身男人“顶”得辛苦,边掏出一支烟来。突然他脑中涌现电影中张三丰向张无忌说要保持童子之身,每天早上一柱擎天的片段来。 每天早上一柱擎天,会不会感觉很累,好像是的,至少自己感觉“挺”辛苦的。 一支烟吸完,他的心思才回到工作的状态中来,又将前后结果想了一遍,发现并没不妥之处,他才给沈媛又发了个短信。 他记得上周离开县城时,罗非的老爸罗胜明曾经提醒自己要多向上级汇报的话来。他苦笑了下,自己自上任镇长以来,好像还从没向上级汇报工作过啊。今天去亲自汇报是来不及了,看来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先破了纪录再说。林锦鸿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县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还好,张博县长正在办公室中。他遂将沈媛来三溪镇考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他刚挂电话,陈然过来,她关上门后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啊?” “此话从何讲起?”林锦鸿愣了下,诧异的问。 “没有重大事情,肖书记怎么会匆匆跑到县里去了?”陈然皱眉道,“照理说,下午市县的电视台要来,随行的还有县委宣传部的领导。如没有重要事情,肖书记不会离开的。” 厄,林锦鸿明白肖志远是去县里汇报工作去了吧。他遂向陈然说明了下沈媛要来的消息,陈然才恍然大悟。她妩媚的道:“那你怎么不去向领导汇报工作呢!” “已经汇报过了啊,现在有手机有电话的,并一定非要亲自跑去汇报吧。”林锦鸿无奈的道。他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山口村和大寮村的村委会各自打了个电话。 下午三点多钟,市、县电视台的专题制作人员抵达三溪镇,刚从县里赶回来的肖书记主持了欢迎仪式。过了欢迎仪式,已将近四点半,工作是无法开展的了。晚饭是在镇上最好的酒店三溪大酒店进行的,满满的两桌菜很精致,估摸着得花不少钱。 第二天早晨,林锦鸿在党政大院门口与市、县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相遇,他还以为是去大寮村录制节目的,遂也没放在心上,匆匆的打了个招呼。 回到办公室,王熙却来说,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是要回去的。林锦鸿虽有些惊讶,但心中却闪过一丝得意。见招拆招,王民出得招虽令人意外,但自己这招也同样让人难以预料,虽然自己这招有运气的成分在内。 “既然走了,那就算了,我们先去山口村吧。”林锦鸿呵呵一笑,向王熙道。 两人收拾了一下,与镇上其他人,来到山口村。到达山口村后,林锦鸿略略有些意外,没想到村委会竟然准备了乐队和舞狮队,新修成不久的水泥路扫的一尘不染,两旁插满彩旗,每隔十来米便有一道横幅,看上去颇有些气象。 肖志远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不豫,看了身旁的林锦鸿一眼。 林锦鸿知道他误会自己了,不过也没准备解释。还好,李大善于察言观色,忙道:“林镇长,昨天接到你一切从简的通知,乡亲们过不去,便自己组织了这样盛大的迎接仪式。” 第67章 趁胜追击(一) “这不是胡闹嘛,这是形式主义!我们工作不能讲究形式主义,这是错误的思想,这种苗头出现是可怕的。看来有必要我们三溪镇党员干部要进行一次深刻的学习马列主义、***思想。”肖志远背着手,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即兴演讲。 六月的**点,那是烈日当空照,山口村村口的众人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汗水犹嫌不够,恨不得现场有几台大功率的电风扇不停的转着,或者是刮起六七级的大风让人凉快一下。 村口一左一右的两棵大树下已经站满了人,几个好位置自然是镇上几个领导坐着。 “哇,终于来了!”这时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如一针兴奋剂扎上众人心头,个个都站起来,向着东边的公路上望去,只见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山口村疾驶而来。前一辆是别克商务车,后一辆是奔驰。 虽然不能确定这两辆车就是沈媛一行人的,但众人都有**成的把握。不知是谁点燃了鞭炮,乐队也开始奏乐,这时两辆车缓缓的在众人面前停下来。 林锦鸿看到风尘仆仆的沈媛从车上下来,报以一微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林锦鸿的心微微一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还是那样漂亮!好像两人已经几十年没见面似的。 “肖书记,恭贺高升啊!”沈媛伸手和肖志远稍稍沾了下,展颜笑道。 “沈董是越来越光彩照人了!”肖志远笑道,“欢迎沈董远道而来,为三溪镇的经济发展作出巨大的贡献,我们三溪镇人铭感五内!” “肖书记太客气了!”沈媛优雅的道,她又伸手转向林锦鸿:“也恭贺林镇长高升!”她和林锦鸿握手并不像刚才稍沾既止,她趁机在林锦鸿手心上轻轻捏了一下。 林锦鸿的心顿时不争气的使劲搏动着,好像触碰到高压电似的,他不知道沈媛使这个小动作的含义。如果这次不发生点什么,好像太说不过去了,小妖精,真是小妖精! 他满脑子在想着和沈媛发生些什么事情,因此总是心不在焉的。众人都离开了,剩下他独自一人站在烈日下发呆,幸好,落下几步的陈然,拉了一下他,噗嗤一笑,趁着没人注意时,在他耳旁轻声道:“我的林镇长,你不会是在想,怎么将人家沈小姐勾搭上吧!” “厄,然姐,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林锦鸿郁闷的道。 “不要不承认哦,我是过来人,一看你的这表情就知道你的心思。” 林锦鸿嘿嘿一笑:“你是过来人?这句话好强大,你不会告诉我,你也被人勾搭上吧。” 陈然脸上微微浮现一丝绯红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别贫嘴了,快走吧!”说完,稍微收拾了下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的向前走,跟上众人的步伐。 跟在她身后的林锦鸿,看着她性感的身材,以及想起刚才那记妩媚的白眼,叹道:又是一个妖精。 到了村委会办公室,又是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上沈媛才将自己带来的四人作了个介绍。林锦鸿听过介绍,才知道,沈媛这次并不是来玩的,她来三溪镇是真正为了投资。之所以来三溪镇投资,当然是为了照顾林锦鸿的政绩。具体的打算,她并没透漏,说是要在三溪镇考察过后才会说明。 开过简短会议,已将近中午,镇上原准备是要在三溪大酒店为沈媛几人接风洗尘的,但沈媛并没同意,于是午餐在造纸厂的食堂中进行。吃过午饭,大热天的当然不能进行考察,沈媛拉着林锦鸿要去绍园村。 上了车,林锦鸿苦笑道:“有钱人就是舒服,换车就像换衣服那样简单。” “要不你辞官不做,也跑去经商啊,以你老爸的人脉,你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来实在很容易。”沈媛一本正经的道。 “哎,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不敢去付诸行动啊。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来三溪镇投资?” “你别想歪哦,可不是为了你呢。”沈媛白了他一眼,“集团正在尝试转轨,进行多样化经营,市场部经过研究论证,提出品牌农产品计划。我们市场部部门经理留学归来博士,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绿色食品。这个绿色食品就是打造品牌农产品计划中的一部分。” “绿色食品?这是什么概念,从没听说过啊。” “废话,你都听说过的话,会叫全新概念吗。不过,我对这个绿色食品也不是很了解,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请教我带来的专家。” “恩,一定得去了解了解,这说不定是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另一条出路。”林锦鸿点头,兴奋的道。突然他想起刚才握手时的情形,他的心顿时痒痒的,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问道:“刚才握手时,为什么捏我的手,是不是想勾……” 沈媛脸上红晕浮现:“勾你的头,那是惩罚你,谁让你升官了,也不告诉我。” 厄,林锦鸿愣了下,敢情自己会错意了。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不过,这时车子已经进了绍园村,老家院门赫然在望。 车在门口停下,两人进了院子,看到沈媛,奶奶特别高兴,四人聊了一会儿,沈媛才去洗澡,洗去一脸的风尘,略略休息了个小时。两人又回到山口村,其实造纸厂也没什么好视察的,视察造纸厂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一个下午,便这样过去。沈氏集团的其他四人去三溪大酒店,而沈媛又寄宿在林锦鸿家里,她喜欢这里的宁静生活。 今天的王民有些烦躁,以前的他喜欢饭后散一会儿步,然后回到家,边悠闲的看着报纸或电视,边喝着老婆泡得好茶。 他已经吸了两支烟,又继续拿起第三支,却被一只手拿住了,“今天怎么了?吸烟对健康没好处!” 第68章 趁胜追击(二) 苏小玫,王民的结发妻子,正是由于她走进王民的生活,才使王民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她老爸也就是王民的岳丈,现已退居二线,成了省里的政协主席。岁月不饶人,四十几岁的苏小玫已经留下了很多岁月的痕迹,身体发福了,完全没有当初细腰雄峰的痕迹。 苏小玫捏着那根没收而来的香烟,在王民身边坐下,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民悠悠的叹了口气,“三溪镇的人要刨我家祖坟啊!” “难道又有谁提出要在大寮村修建引河,这事不是在前年被压下了吗?”苏小玫对这个事情很了解,她一听王民的话便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一个三溪镇镇委书记,你堂堂一个市委常委还压不下?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今天,吴书记将我叫到他办公室里稍稍敲打了一下,他虽然没有明说三溪镇的事情,但我从字里行间可以听出来,所以我急急的叫停了两家电视台去大寮村录制专题的工作。” “这和吴书记有什么关系?”苏小玫奇怪的道,“可惜爸已经退居二线,影响力减弱,不然……”后面的话没说下去,意思很明显。 “不知怎么搞的,沈氏集团的董事长突然带人来三溪镇考察投资,估计吴书记就是为了沈氏集团去的吧。还有,听说三溪镇镇长林锦鸿跟吴书记有点关系。”王民说到这,脸上满是苦笑。 苏小玫将手中的烟点燃,递到他手上,“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先拖一会儿,等沈氏集团考察团回去,便有办法。吴书记也不会真的将一个市委常委推到他的对立面,市委和市政府一直不怎么和谐,呵呵。”王民吸了口烟,又继续道:“我就怕那个林锦鸿在沈氏集团考擦团还在时就来个快刀斩乱麻,这才让人防不胜防啊!” 到底是秉烛夜谈好,还是在漆黑的氛围里谈心更好,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得在不同的前提下反复论证,前提条件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截然相反。林锦鸿和沈媛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漆黑的氛围,因为在这种氛围下,不必察言观色,特别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时,有些尴尬的话题也可以照谈不误。 林锦鸿感觉有些憋屈,自从灭了灯,两人相对而坐后,他的心脏就折腾的厉害,在漆黑的氛围中如强劲的鼓声,有节奏的敲着。 “你在电话里说的因为大寮村之事挨领导批评是怎么回事?”干坐了几分钟,沈媛突然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因为涉及市里一个领导家的祖坟,才会将这事变得复杂。肖书记估计是被上头使了压力吧。”林锦鸿将大寮村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提王民水淹祖坟的事情,这荒唐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估计要笑掉别人大牙。“要不是你来得及时啊,估计我这几天就要难过了,你没看到肖书记当时的脸色啊,阴沉的滴出水来。” 沈媛噗嗤一笑,“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嘿嘿,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太祖老人家这句话时时响在我耳畔呢。如果不趁此良机解决大寮村乃至下游数村的水患问题,三溪镇经济发展很有可能是句空话!”林锦鸿坚定的道。 “不怕得罪市里领导?”沈媛的心微微一抽,黑暗中,咬着嘴唇问道。 “我说不怕那是太矫情了!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渐渐适应这种官场氛围,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因此在我心里也开始担心丢官这两字了。不过,不能说因为怕,就什么事也不去做吧。从上任副镇长到现在,我太顺利了,顺利的使我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两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默默的面对面坐着,漆黑的夜,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如果在体制内混不下去了,就去找我!” “你包养我吗?”林锦鸿嘿嘿一笑。 沈媛脸色一红,“多少钱,我包了!” 她说完,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一惊,伸手想去推开,手被人抓住:“你干嘛?” 林锦鸿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握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心跳再次加速,邪笑道:“你不是想包养我吗,今天我就遂你愿喽。” 沈媛一愣,刚想说什么,唇上已堵了一样东西,如一股电流击中她,霎时流遍全身,她全身紧紧的绷着,眼中流露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渐渐的,她放松下来……(此处省略千字) 第二日,做贼心虚的林锦鸿和沈媛两人起得很早,前去大寮村了,在大寮村走了一圈,镇上的其他领导以及沈氏集团考察团人员才到。在镇上领导的陪同下,又逛了一圈,逛完后的简短会议上,沈媛表示捐款十万帮助大寮村村民恢复家园和生产。同时她也隐隐提出对大寮村频频发生水灾有些担忧。 林锦鸿微微向身旁的王义递了个眼神,后者愣了下,旋即恍然大悟道:“沈董,关于大寮村汛灾频发的问题,镇委、镇政府领导经过多次研究论证,已经出台一个彻底解决大寮村汛灾频发问题的政策。在镇上领导的指导下,大寮村委正在做积极的部署,相信明年的大寮村会有一个全新的面貌!” 肖志远愣了愣,看了眼王义,只得接口道:“不错,镇上已经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大寮村的汛灾困扰了三溪镇多年,我们立志在三年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说得很模糊,给出的三年时间也不短。 “哦!”沈媛眼前一亮,“如果是这样,我们对三溪镇的环境还是很看好的。我们沈氏集团在未来几年内倾力打造一个全新的品牌,希望三溪镇能成为我们的合作对象。”她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会议室内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肖志远的心彻底的活了,他知道沈媛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三溪镇真的能和沈氏集团全面展开合作,那三溪镇的经济快速发展不再是一个梦想。 第69章 趁胜追击(三) 肖志远从会议室里出来仿佛看到无数的政绩,无限光明的前途,他看向沈媛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堆金元宝似的,铮亮铮亮的。 沈媛捐出的十万款项并不是直接发到受灾村民手中,而是购买了各种物品发到村民手上。在沈媛一行人离开后,大寮村村委会同志栏里贴着严禁赌博的通告。 镇上,林锦鸿跑到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肖书记,现在市、县电视台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关于大寮村修建引河的工作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肖志远微微皱眉,一边是看上去很风光的政绩,另一边是冒着得罪领导的风险,一时间让他难以抉择。如果,动土修建引河,而得罪市委宣传部长,那自己是镇委书记,肯定不能摘出来,自己和林锦鸿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谁。如果不修建,人家沈媛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不解决汛灾问题,三溪镇的投资环境堪忧,沈氏集团肯定不会选择三溪镇,那政绩就要白白溜走。 肖志远想了一下,向林锦鸿道:“锦鸿同志,这事要不要开个党委会讨论一下,找出另外一种完美的办法来。” “肖书记,如果还有其他办法的话,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啊,还能落到我们头上?” 也是!肖志远点了点头,自己任三溪镇镇长多年,每年都会为这个问题头痛,每年都有人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可都没成功过。肖志远知道,自从林锦鸿盯上这个问题后,这个问题已经是出了膛的子弹,没有回头的可能。自己这个搭档不是简单的主,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既然林锦鸿不是简单的主,真出了事情,自然有人出来摆平,自己在担心什么。 想到这,肖志远轻轻拍了下脑袋,心结霍然而开,咬牙的道:“既然镇党委会议作出决定,这具体如何行事可是镇政府的事情,锦鸿同志尽可放手去干嘛!” 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令林锦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林锦鸿至少听明白了一件事情,他肖志远不会横加干涉政府的具体行事,这是一种让步。 林锦鸿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想召开一次镇长会议,去几个副镇长办公室看了下,都没人在,遂去综合办问王熙。 “林镇长,有两位副镇长在陪同沈氏集团的考察团,罗副镇长下村去了。” 林锦鸿点头,“罗副镇长什么时候能回镇上?” “中午应该能回镇上!” 林锦鸿无奈回到自己办公室学习上级精神,说是学习,脑中却全在回忆昨晚缠绵的一夜,他想着想着,脑中不自禁的浮现着丫头那绝世脸庞。自己红杏出墙了,会不会对不起丫头呢!想起纯情的丫头,缠绵心渐渐凉却,宛如一瓢凉水从头顶淋下…… “蓬,蓬,蓬”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林锦鸿长长的舒了口气,“进来。” 探头进来的是罗非,他看到情绪不甚高的林锦鸿,略略诧异的道:“兄弟,怎么啦?” “没事,想一些问题想入神了。罗哥,不是说你要到中午才能回来的吗?” 罗非愣了愣,“现在难道不是中午吗?” 他转身关上门,将手表举到林锦鸿面前,“十二点差十分。看来你还没吃中饭,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连吃饭都能忘记?这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想女人!” 他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兄弟,别想这么多!男人就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有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得太多,心就会打结。哎,我羡慕你啊,你看我连个女人都没,而你身边却燕环肥瘦!” 经罗非这么一开导,林锦鸿迷茫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男人就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得好像也有理啊。 “走吧!”罗非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他已没事,笑道。 “去哪?” “难道你不准备吃饭了?”罗非摇头叹息道,“还以为你没事了呢,现在看起来更加严重了,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林锦鸿呵呵一笑:“去你的!”两人出了办公室,向食堂走去,在路上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沈媛,得知她正在自己家里吃午饭。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吃过简单的午饭,找到叶星柱和另外一位副镇长,开了一个简短的镇长会议,商量如何贯彻落实大寮村修建引河的问题。会上四人,畅所欲言,一副和谐团结的景象领导班子出现在大家眼前。 真的很和谐团结吗,没人知道,不过林锦鸿的威信却在这次会议中无形的提高了一截。 会议过后,叶星柱两位副镇长要继续陪同沈氏集团的考察团考察三溪镇的投资环境。而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去了大寮村。 不知是因为早上刚贴出来的禁赌通告还是因为沈氏集团考察团在这,林锦鸿和罗非两人踏入大寮村后感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随处可见四五人聚堆打牌打麻将的景象不见了。进了村委会办公楼,会议室中,王义正一个人紧锁着眉头,默默的抽着烟。 “林镇长、罗副镇长,快请坐!”王义看到林锦鸿两人过来,忙起身招呼道。 一阵泡茶递烟忙过后,三人都坐下,林锦鸿笑道:“王村长,这禁赌通告一贴出去,赌风立即刹住,还真够有效的啊!” 王义闻言苦笑不已,“林镇长,恐怕让你失望了,不是政府的禁赌通告起效果,而是王基挨家挨户的上门警告起的作用。”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对视一眼,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啊,感情王基在大寮村说的话就是圣旨了。林锦鸿嘴角边微微上扬,“他到底警告了什么?” “也是严禁这段时间村民赌博!” “以前他也这样做过吗?” “镇上严打的时候,也曾警告过。我们村委会说的,基本上没人会听,但是王基说的,没有一个人敢不听的。” 土皇帝,这不是土皇帝是什么!林锦鸿心中涌起一股怒气,但是这股怒气却无处可发泄,憋的他心慌。 第70章 趁胜追击(四) PS:第三更,赏点花吧! “王村长,我见你刚才眉头紧锁,就是为了这事吗?”罗非突然问道。 王义呵呵一笑,摇头不语,林锦鸿两人略略有些奇怪,但人家王义不愿意说,也不好逼问。林锦鸿使劲的吸了两口气,“不管怎么说,三溪镇赌风一定要刹,不然迟早闹出问题来。等村里引河建好,彻底整治汛灾问题后,民心会定下来,到时候再刹赌风估计会事半功倍。走,我们先去王部长家去看看!”三人说着出了村委会办公大楼。 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一个老人,穿着一件背心,手中拿着一跟烟筒,吧嗒吧嗒的抽着。久经岁月侵蚀的老脸满是沧桑,但那睿智的双眼并没多少浑浊。 王义见到老人,很是恭敬,忙上去扶着,“叔公,怎么这么大热天的出来走啊!” 老人抬头,见是王义,道:“阿义啊,正好想去村委会找你,在这碰上了!” “叔公,你要找我,就让人来说一声,何必要自己跑一趟呢,这日头这么烈,让我这晚辈怎么心安呢。”王义边说边为难的看了眼林锦鸿两人。 林锦鸿打量了几眼老人,也跑到老人身边扶着另一边,“走,反正我们也不急在一时!” “你就是林镇长吧?”老人睿智的双眼从林锦鸿身上扫过,微微点头道,“小伙子不错啊,做了不少实事,好啊,好啊!” “老人家,我还年轻,经不起夸啊!”林锦鸿不好意思的一笑。众人闻言也一笑。 扶着老人进了村委会办公大楼,林锦鸿和罗非正欲出来,却被老人招手示意留下了,“没什么事情,你们都听得,无妨!”林锦鸿两人闻言遂也不坚持,又重新坐下。 “刚才大富来找过我,让我这个老人出来主持公道,说你阿义不为村民着想。”说到这,老人烟筒里的烟丝抽完,他伸手推开林锦鸿的香烟,将烟筒放在脚底磕了几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丝,慢条斯理的装着,又继续道:“我人虽老了,但眼睛还没盲。村里出了个高官,是光耀明媚的事。但是,这几年大寮村也折腾的够呛啊。” 林锦鸿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兴奋,“老人家,谢谢你的这番话,说实在的,虽然立志于解决大寮村汛灾频发的问题,但心中没底啊。这不,镇上虽然早已有文件下来,却一直没能去执行,就怕得不到大寮村村民的支持。现在有老人家的一句话,好像吃下了颗定心丸。” 林锦鸿说这话倒不是拍马屁,他知道这老人,辈分在村里应该很高,要不然王大富也不可能请他出来教训王义了。如此老人,一句话能顶别人磨破嘴皮子,如果能得到老人的支持,修建引河之事至少成功了一半。 “希望老人家能在关键时刻说上几句话!”林锦鸿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老人。 老人点了下头,叹了口气道:“只要是为大寮村乡亲好,我是不会偏私的。” 老人抽完第二筒烟,才要王义送他回去,这次林锦鸿和罗非并没有跟着去。 “罗哥,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身后是不是有幸运之神站着。每到关键时刻总能柳暗花明又一村。”林锦鸿开玩笑道,“想什么就来什么啊。” “说句实话,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妒忌了,哈哈……”罗非哈哈一笑,“不是你身后站着什么幸运之神,而是每个人身后都有站着一个幸运之神,只不过有些人努力的捕捉运气,而且还被抓住了,有些人没去努力。就像刚才,如果你不上去扶着那位老人的话,估计谈话也不会这么顺利了。” 没多长时间,王义回来,此刻的他眉宇间的烦恼淡了不少,显然路上那老人跟他说了些话。“林镇长、罗副镇长,我们这就去王基家吧!” 三人再次出了村委办公大楼,路上,王义将老人的身份介绍了下。老人叫王启艮,今年八十七岁,是大寮村辈分最高的人,早年曾参加过抗战,是位退伍的老军人,见识也广。林锦鸿倒没想过老人竟然这么大的年龄,还是老军人。 大寮村是个小村,从村委会到王基家没有多长的路,而他家跟他们家的祖坟也不是很远。王基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大大的院落,院里摆满了盆花,五间三楼的砖瓦房。林锦鸿站在院门口,好奇的问道:“王村长,春汛时,这里应该也漫着水吧。” “是啊,不过每年春汛王基一家都会到县城里去住,他们在县城也有房子。” 怪不得呢,感情自己跑去享受,将大寮村村民放着每年淹一两次啊。林锦鸿喃喃的道,然后向王义示意叫门。 不久,门后响起脚步声,来开门的竟是王大富,他看到王义以及林锦鸿两人时,愣了愣,然后讪讪的一笑,“林镇长、罗副镇长,你们两怎么来了,请进!”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照理说几人站的这么近,应该不用说的这么大声吧。 林锦鸿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果然,又有三人从屋子里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王基。 “原来是林镇长和罗副镇长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来,请进!” 王基的态度很热情,使林锦鸿很意外,前次自己主动与他握手,他理都不理,今天倒像是见了亲爹似的。 众人往屋里走,跟在林锦鸿身后的罗非诧异的看了眼王基身边的两人。 进了屋里,一阵寒暄后坐下,王基并没去介绍身边的两人。林锦鸿刚想开口说话,感觉背后的衣服被人轻轻的扯了一下。遂借着端茶之计,眼角余光看了眼罗非,见他眼中有异色,心中有数,他放下杯子。 “林镇长来此,有事吗?”王基见林锦鸿放下杯子后,半天也不说话,亲自开口问。 林锦鸿打了个哈哈,“没什么事情,路过外面,顺道来看看,没打扰吧?” “厄,怎么会打扰呢,林镇长和罗副镇长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 第71章 趁胜追击(五) ps:第四更,求花和收藏 林锦鸿三人在王基家神侃一阵后出来,之所以说是神侃,因为林锦鸿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反正是乱七八糟的一通,将王基等人听得云里雾里。 站在院门口,林锦鸿给大家散了支烟点上。 “刚才站在王基身边的两人,一个是县电视台的副台长,另一个是县宣传部的。”罗非不等林锦鸿发问,解释道。 草他妈的,想阴我!林锦鸿在心中问候了一遍王基,感觉气顺了许多。自从进入体制内后,他很少像这样在心中问候别人家人了,虽然说不怎么地道,却是迅速排忧解烦的良药。反正也没人知道,又是对待敌人,林锦鸿可是心安理得。 刚走着,发现前面村委会门口围了一堆人,吵得很激烈,王义眉头一皱,看了眼林锦鸿两人后,紧跑几步,分开众人。“罗哥,我们也去看看,好像是在说修建引河的事情。”林锦鸿说着,跟在王义身后,和罗非一起挤到里面。 吵架的只有两人,两个村民,一个肩上扛着锄头满身泥巴,另一个则拿着把纸扇。林锦鸿听了会儿,便知道缘由了,两人还真是为了大寮村修建引河的事情发生争执。那扛锄头的村民叫王时新,另一人是王大麻子。王大麻子看到村委会通告栏上禁赌的通告,骂了几句村委会和镇上领导的话,恰巧被下地归来的王时新听到,接了几句。 两人扯着扯着,扯到了汛灾,修建引河的问题上,王时新极力赞成修建引河彻底解决每年的汛灾问题,而王大麻子则认为每年有救灾款项领,挺好的,不同意修建引河。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拉开了架势,吵上了,观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林锦鸿听到周围附和的大多是向着王时新的,即使有几个帮着王大麻子的,声音也很弱小,看来,修建引河彻底解决汛灾是民心所向。看来大寮村好赌之风,也是因为生活如浮萍,感觉没有根,才会寄托于赌,想一夜致富离开大寮村所致。 王义劝架很成功,不一会儿,王大麻子与几个狐朋狗友离开现场。其他村民看到林锦鸿后,一阵热情的招呼,“林镇长,你看看,就是有王大麻子这些人,整天想着赌博发家致富,大寮村才会越来越穷。” “时新,我看你平时也很好这一口啊。”旁边一村民打趣道。 “我那时没事情干,整天闲的无鸟事,才会来一把。”王时新梗着脖子辩解道。 林锦鸿将新开的一包烟散给大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么说来,大家都是希望修建引河解决汛灾问题喽。” “林镇长,你这话不是问的牙疼吗!谁愿意年年挨水冲啊,虽然救灾款项也不少,可保不住哪一年冲走的不是人啊,就像今年,不是冲死人了吗?”一个村民扁着嘴道。 林锦鸿也没将他前面那句话放在心上,“可是,我怎么听说前几年镇上要修建引河,是村里的村民不同意修建,镇上才停止了这一计划的。” 几个村民嘿嘿一笑,“谢谢林镇长的烟,我们要去吃晚饭了。”说完,个个脚底擦油溜之大吉,只剩下王时新一人。王时新左右看了一下,扛起锄头,神秘兮兮的道:“林镇长,我估摸着你心里也明白,那是有人挨家串户强行警告的,大家才会这么说的。别看我们是泥腿子,可我们眼睛贼亮着呢,我们知道上次镇里领导根本没有决心修建引河。这次不一样了,林镇长干的可都是实事大事,我们相信你!”说完扛着锄头离开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我们相信你,化成一道暖流,流遍林锦鸿的四肢百骸。当官这么久,拼了这么多,这么一句话足也。 林锦鸿三人又进了大寮村村委会办公室,现在离晚饭还有段时间,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也不着急离开。“我看能不能这样,将引河稍微往东或者往西移动几米,这样绕开王基家的祖坟,王部长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看怎么样?”林锦鸿看向罗非和王义两人问道。 “恩,这想法不错,以前是怕村民和王部长有什么说法,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是民心所向,根本不用担心这个。”罗非连连点头道,“对了,当初论证这方案时,是不是说一定要经过王基家的祖坟才行。” “这倒没有?”王义摇了下头道。 “罗哥,是怕在其他地方开展工程会影响引河质量?” “是啊,当时提出这方案时,王部长就已经是市委宣传部部长,论证专家不可能不知道!”罗非分析道,“既然知道,还要坚持将引河规划到那里,如没有特殊原因,不是和王部长过意不去吗?” 林锦鸿想想也是,看来还得请相关专家作出一个详细的规划。既然无果,再多谈论也没用,三人遂将话题岔开。 直到下午四点半,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出了大寮村,一个回家,另一个回镇上。 沈媛已经回来,正在客厅里跟爷爷聊天,看到林锦鸿回来,爷爷竟然起身出去了,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 “你都跟爷爷谈了些什么?”林锦鸿心虚的问沈媛。 “没什么啊,就谈些公司的事情!”沈媛奇怪的道,“你怎么啦?” “爷爷好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沈媛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你还说,都怪你!” “这怎么能都怪我呢,你好像也有责任的吧。”林锦鸿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强J还是两人的事情呢。 “哼,怎么不怪你了,反正就是都怪你!”沈媛不想在这个理屈词穷的问题上讨论下去,遂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大寮村,修建引河的事情有眉目了,估计很快就能执行。你呢,有没有什么收获!” “三溪镇整体来说还不错,少有工业企业,更没有污染严重的企业,除了基础较差外,其他的基本上能符合市场部门提出的绿色食品计划。” 第72章 趁胜追击(六) 沈媛慵懒的靠在林锦鸿怀里,一只雪白的藕臂环着他的脖子,幽幽的道:“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用顾虑这么多。”呵气如兰,灵动的双眼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林锦鸿的心震了下,转过头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是的!”沈媛坚定的道。 他摇了摇头,“可惜我欺骗不了自己,也不想欺骗自己!” 她眼前一亮,一丝喜悦从眼中一闪而逝,“那让你离开你的丫头,你会同意吗?” 他还是摇头,“不可能,除非她不要我了。就好像我们一样,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当做没发生的。也许能欺骗的了自己一时,但欺骗不了自己一世。” “你又不肯离开你家丫头,又不愿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你想干什么?” 林锦鸿悠然道:“可不可以两个都要……”话还没说完,腰间已经出现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他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做梦!”沈媛恶狠狠的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吃着嘴里的,心里想着碗里的。”她说着就欲起来,可惜被林锦鸿紧紧的抱着,根本动弹不了。 “那我们就再做梦一次吧!”早已整装待发昂扬无比的小林,颤动了下以示威风…… 或许是昨晚折腾久了的缘故,第二天,热烈的阳光从窗口挤进来时,两人才悠悠醒来。 吃过早饭,林锦鸿回了镇上,而沈媛则没去考察,呆在了家里。下午林锦鸿跑去县里寻找当年制定大寮村东边方案的县水利局副局长汪鹤鸣。 去水利局跑了一趟,被告知汪鹤鸣已经在去年退休,而汪鹤鸣老家不在县城,而是离县城有几十公里远的前秦村。林锦鸿遂买了几样水果,坐了一个来小时的车来到前秦村。进村后向人一打听,他心头顿时松了口气,这汪鹤鸣并没搬家。 这村民很热心,非要亲自带着林锦鸿去汪鹤鸣家。林锦鸿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两人边走边聊,字里行间,村民对汪鹤鸣很敬佩。原来汪鹤鸣是前秦村最大的官了,而且在任间很照顾村里。 没走多远,那村民指着前面十几步远的屋子向林锦鸿道:“喏,前面那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那家就是汪局长家了,汪局长一家人基本上都会在家,我们走吧。” “谢谢你啊,老伯!”林锦鸿从袋子里摸出一个大苹果,“来,大热天的,吃一个解解渴,这么几步路了,就不用麻烦老伯了!” 村民憨厚的一笑,推开林锦鸿的苹果,“没事,就这几步路了,又耽误不了什么时间。”说着向前走去,推开篱笆门,“汪局长在家吗,有客人来了!”喊完,向林锦鸿招手。 “来了!”一个中年女子从屋子里出来,向那村民招呼了声,然后打量着林锦鸿,疑惑的问:“你是?” “好了,我也该下地去了!”村民向林锦鸿招呼了声,扛着锄头离开。 林锦鸿微微一笑:“请问汪老局长在家吗?我从三溪镇来,找汪老局长有点小事!” “我爸他刚下地去了,你先进来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叫!”她听说林锦鸿从三溪镇来,估计有急事,便搬来一张椅子,又泡了杯茶后急匆匆的离开。 没多长时间,她和一个六十几岁瘦削的老人回来,“爸,就是他找你!” 林锦鸿忙站起来,“您就是原水利局汪局长吧?我是三溪镇镇长林锦鸿,想有点事儿请教汪老局长,倒是麻烦您了!” “三溪镇镇长?”汪鹤鸣点了点头,“还真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镇长,前途无量,估计你是想问三溪镇大寮村的汛灾的事情吧。” “是的!三溪镇党委会经过研究决定,要彻底根治大寮村汛灾问题,我们初步选定由您当初制定的方案,只是稍有些复杂。我想问一下您,这个方案可不可以稍加更改,向东或者向西移动一段距离呢?”林锦鸿边说边掏出一支烟递给汪鹤鸣,又给他点上。 “你千里迢迢的来这儿就是问这事儿?”汪鹤鸣吸了口烟,问道。“你可以找县水利局重新制定一个方案啊!” 林锦鸿闻言苦笑:“重新制定方案不但费时日久,花费也不少!” 汪鹤鸣盯着林锦鸿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老实告诉你吧,这个方案确实可以更改,但是只能向西移动。因为东边那段地势比较复杂,很有对东边的大寮山产生影响。我当时制定这方案之所以强调从王民家的祖坟经过,一则这确实是最优方案,在修建引河时最省人力物力;二来是因为我与那王民有些嫌隙,才会这么坚持。” 林锦鸿愣了下,两人还有嫌隙?这怎么听着像是复仇记呢! 不等林锦鸿发问,汪鹤鸣继续道:“当初,要不是王民,我早已是县教育局局长了。哎,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现在不在其位,反而看得更清了。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作一张方案的修改稿,你去县水利局找现在的谢副局长盖个印别人也抓不住什么把柄。” 汪鹤鸣起身当即去做方案修改稿了,大约半小时左右,修改稿完成,林锦鸿拿着修改稿再三向汪鹤鸣致谢,留下那袋水果,匆匆的离开前秦村。 回到县城,水利局早已经下班,林锦鸿只得在县城找了家小旅馆住下。第二天再去水利局谢副局长,将修改稿给他看过之后,他并没多说,在修改稿上盖了县水利局的大印,又作了备份。 完成所有程序,林锦鸿从县水利局出来,又跑去县长办公室,汇报了下工作。这是他以汇报工作之由进县长办公室。 从县长办公室出来,林锦鸿拉了下背后早已湿透的衬衣,苦笑不已,原先以为自己多厉害,面对市委书记可以面不改色。今天才知道,原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在县长办公室才坐了十几分钟,自己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漫长的如过去一整个世纪一般。 第73章 趁胜追击(七) 林锦鸿在县长办公室汇报过工作后,又去找了下组织部的副部长陈立文,在陈家吃过午饭,方才回到镇上。回到镇上,林锦鸿让王熙发布通知,明天上午拟召开政府工作会议。 下午三点多钟,沈氏集团考察团结束对三溪镇的考察工作。在随之举行的总结会议上,沈媛表示沈氏集团对三溪镇的情况基本上认可,但是是否与三溪镇展开全面合作,还要等考察过另外两处地方后才能作出结论。会议结束,包括沈媛在内的考察团离开三溪镇,至始至终,沈媛都没与林锦鸿说过一句话。 就当林锦鸿翘首望着渐行远去的沈媛车子,暗自神伤时,他的手机响起短信息声,他拿出手机,打开短信后,愣了一下,随即大喜,他的心刹那间无比飞扬。短信是沈媛发来的,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不和你挥手告别,是对你贪心的惩罚。如还想再见到我,就在每天夜里十二点,默念我的名字十遍。 惩罚虽然有点重,但为了美女,只能忍了!林锦鸿用力的挥舞了下手臂,想着。 啪,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拍得这么重的肯定是罗非。林锦鸿转过身来,果然,罗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怎么了,罗哥,脸抽筋了?” “去你的吧!我看是你的心抽筋了才对,前天还看你眉头紧锁,茶饭不思的样子,一转眼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美人恩了。别东张西望了,大家都已去吃饭,没人愿意看你。” “真的吗,这可不一定哦!两位镇长大人在讨论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罗非的话音一落,便响起陈然的笑声。 “然姐,你怎么走路不带声啊,这样会吓死人的哦!”林锦鸿拍了下胸口道。 罗非抚摸了下肚子,郁闷的道:“大家先别说这么多了,吃饭要紧,陈大秘书没吃吧?” 陈然摇了下头,三人遂一起来到一家小饭馆,镇上虽只有一家大酒店,但小饭馆和小面店倒不少,有六七家。三人点了几个菜,来了一瓶酒,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便已酒足饭饱,回到招待所。原来陈然听说林锦鸿有电脑,她是特地来看电脑的。 罗非坐了一会儿后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林锦鸿和陈然两人,时间虽还早,但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实在有些尴尬。更何况为了教陈然使用电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坐着。林锦鸿闻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说不心动那是自欺欺人。 “很热吗?”陈然手扶着键盘,转过身来,扑闪着美目奇怪的道。屋子里可是开着大功率电风扇,应该不至于很热啊。 她这一转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林锦鸿忙起身,抖了下衬衣道:“也许男人更怕人吧。” 陈然噗嗤一笑,“你还不如直接说女人是冷血动物好呢。” 林锦鸿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灌下,“然姐,屋里太热了,我出去凉快一下!你就按我教的多做几遍,很快就能学会,电脑这东西,用多了也就学会了。”说完仓皇而逃,出了门外,仰首望着星空,直叹要人命。为什么个个女人像妖精呢,哎,佩服唐僧这家伙啊,真怀疑他是不是某些方面不方便,才能坦然面对那么多妖精。 九点钟左右,陈然向林锦鸿告辞,林锦鸿送她到招待所门口,看着她离开,才回到自己家。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失望,两人没发生点什么不和谐的事情,男人永远是这么矛盾的动物。关掉电脑,看了会儿书后躺床上。 他心中有些空虚,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跟丫头聊过了,便兴起拿出手机,给丫头拨了个电话。电话虽然通了,但一直没人接,他的心有些忐忑,正想挂掉电话,那边终于有人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丫头那懒洋洋的声音,“鸿哥,一醒来便听到你的电话,丫头好幸福啊!” 林锦鸿愣了愣,蓦然记起,时间好像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怪不得刚才一直没人接听电话,想必是丫头早已睡着了吧。 “鸿哥,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丫头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林锦鸿摇了摇头:“没事。对不起,丫头,吵醒你了吧,鸿哥一时没看时间!” “鸿哥,丫头很早就想打电话给你了,但怕打扰你工作,这下可好了。”丫头说着嘻嘻一笑,字里行间透露的喜悦之情,感染了林锦鸿。 两人聊着聊着,浑然忘了时间,林锦鸿突然问道:“丫头,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做了坏事,你会不会原谅我?”他这句话问出口,心里七上八下的。 丫头一时间沉默,良久她才道:“鸿哥还爱不爱丫头?” “爱!直到永远!”林锦鸿坚定的道。 丫头轻轻的啜泣着,“我也爱鸿哥!”说完挂断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挂断电话,林锦鸿的心里一酸,心不停的往下沉,手里紧紧的捏着手机,呆呆的望着屏幕上通话已结束的那行提示语。 突然,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缓缓的吸了口气,打开信息,一行行字出现在他眼前:虽然我渴望鸿哥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我知道这是一种奢望,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小气。我相信鸿哥说的那个是真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丫头不会奢求很多,只想鸿哥每天爱丫头一点点。你永远的丫头。 泪水无声无息的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手快速的在手机的键盘上移动着,写下了一句话,但又重新删去,一连写了四五遍,总是写不出自己心里要说的话。最后只写了一个爱字后沉然入眠。 第二天他醒来,拿起枕边的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塞满了短信,一条条的打开,都是丫头发来安慰他的话。 林锦鸿认真的看完每一条短信,然后给丫头拨了个电话。“丫头,早啊,昨天看着你的短信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鸿哥,我发了那么多短信,都没回,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丫头娇声道,“我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吗!什么时候?”林锦鸿惊喜的道。 丫头对林锦鸿的回答很满意,得意的道:“不告诉你,我要突然袭击!” 第74章 趁胜追击(八) 林锦鸿吃过早餐,回到党政大院,满脑子还是丫头要来的事情,脸上不时的浮着笑容。 上午九点钟,林锦鸿主持召开政府工作会议,会议主要讨论大寮村引河修建工作。在会议中,成立了引河修建工作小组,林锦鸿亲自挂帅任小组组长,罗非、叶星柱和王义王义任副组长。同时也确定了引河修建赔偿标准以及工资给付办法。参加修建引河一切自愿,但是大寮村村民参加按双倍工资计算。 会议完后,工作小组开始正式运行,这也将意味着每年遭汛灾的大寮村有望在今年根治汛灾问题。当会议文件在大寮村通告栏张贴后,大寮村好多村民喜笑颜开。 林锦鸿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林锦鸿抓过电话:“喂,请问是哪位?” “兄弟,是我!”电话是罗非打来的,“丈量工作被迫停止了!王基带了一群人来,不让我们进行啊。兄弟,要不要让黄所长叫几个民警过来?” “哦,我知道了,我亲自过去一趟!”林锦鸿忙道。 挂断电话,林锦鸿冲出办公室,来到隔壁的派出所,找到黄所长,说明了情况,黄所长二话不说,挑了五六个民警,开了一辆小型面包车,直奔大寮村而去。 罗非放下手中的电话,摇了摇头,王义急匆匆的进来,向罗非道:“罗副镇长,县里电视台的人来了,正在驾机拍摄现场。” 罗非皱眉:“他们倒是挺会凑热闹,这么早就过来!你马上出去约束众村民,千万不能让大家起冲突,否则大家都吃不完兜着走。对了,让人请那位老人过来。” 王义点头,急匆匆出去。罗非打了个电话给他老爸罗胜明,“老爸,县里的电视台好像挺关心大寮村的吗,那行动速度简直媲美于超人了。”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嘛!” “今天我们镇里刚下发在大寮村修建引河的通知,我们工作组刚行动遇到了点问题呢,他那边已经驾机拍摄了,好像巴不得我们出糗呢。”罗非抱怨了几句,然后将事情详情汇报了一遍,“老爸,县电视台是不是震天无事可做啊!” “竟然有这等事,我先去了解下,再给你答复。”说完挂了电话。 罗非看着电话发了会儿呆,才想起外面正在热闹着呢。他不敢怠慢,出了村委会办公室,疾步来到修建引河的工作地点。两班人虽然在对峙,但并没起冲突,他才松了口气。 “你好,我是新康县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是不是三溪镇的副镇长罗非,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你……”疾步匆匆的罗非赶到现场,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面前就递来一个话筒。 罗非看来眼那名记者,“对不起,我现在没空接受你的采访。”说完,轻轻推开记者,来到众村民的跟前,喊道:“三溪镇副镇长罗非,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阻扰工作小组办公是违法纪的。” “狗屁,我们维护自己的利益,有什么不对?”有人大声喊道。 “不错,我们要坚决维护自己的利益!”对面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罗非暗自冷哼了下,“你们要维护自己什么利益?说!你们到底要维护自己什么利益?怎么,没人说话了,刚才叫得那么大声,现在怎么都没人说话了。” “罗副镇长,照你的意思,刨人家的祖坟是对的了?”王基冷哼一声道。 罗非刚想回答,王基突然大叫道:“乡亲们,镇里领导肆意刨人家祖坟,今天刨了我家的,明天就说不定刨你们家的,这不是仗势欺人嘛,我们要公道!” “对,我们要公道,我们绝不允许他们乱来,大家冲啊!” “谁敢!”突然一声大喝,如春雷般在众人耳畔炸响,林锦鸿和黄所长以及民警疾步而来,喝叫的正是林锦鸿。他冲到众人王基等人跟前,双眼凛冽的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不管怎么说,谁敢煽动民心,聚众斗殴,演变成流血冲突事件,谁就是罪魁祸首,谁就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有话可以好好说,有什么问题的,可以派代表出来,跟我们提!” 一听说罪魁祸首和刑事责任等字眼,几个叫得最凶的人忙缩回了头。 “林镇长,你不用假惺惺的,刨人家祖坟难道还有理了?”王基硬着头皮道。 林锦鸿好像才发现王基似的,“哦,王基同志说说看,镇里领导刨谁家的祖坟了。镇里成立特别工作小组,不是为了看谁不顺眼刨人家祖坟,而是要彻底根治大寮村每年一发的汛灾。这些年来,大寮村每年一发汛灾,今年更是闹出了人命,难道大家愿意过着这样如浮萍一样的没根生活吗?” “不愿意!我们要安定生活,我们要向山口村那样修好路,提高生活水平!” “不错!我们要安定的生活,不要每年遭水冲!”林锦鸿身后的村名群情激涌,个个满脸红光,大声叫着。 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继续向王基道:“王基同志,为了避开你家祖坟,特地将原先制定好的方案向西移了一段距离,而且损坏的田地照价赔偿,请问你们还要维护什么利益?” “我是县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是不是林镇长……”那个刚在罗非这边吃了闭门羹的记者又跑过来,向林锦鸿道。 “对不起,现在没空!”林锦鸿不等他说完,摇手拒绝道。 或许是两次被人无视,那名记者相当怒,却不敢说什么,忙向围观的人群中一人望去。 王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自己这边的人根本没人敢出头,已经大势所去。 第75章 胜利,树立强敌 PS:鲜花正好2010朵,真是个吉利的数字,希望本书能在大家的支持下,在2010年里虎虎生威,嚯嚯。谢谢投下第2010朵鲜花的朋友! “哥,不行了,我根本拦不住啊,现在引河已经开挖!” “什么,这么快?我刚想明天下来视察工作,借机点点个别人,没想到镇上动作这么快!”王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紧拽着手中的电话。 “哥,你没事吧,哥,你说话啊!” “我,我没事。”王民霍然惊醒问道,“对了,引河是不是从祖坟上过去,你只要坚持不移就行啊,能拖一会儿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引河从坟前过,我根本就不能阻止。哥,等你明天下来,估计引河都要建成了。现在山口村的村民都来当义务工,林锦鸿的号召力实在太大了。今天两帮村民对峙,被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那个县电视台副台长呢?” “他找来两个没用的记者,根本插不进手,后来县电视台和宣传部打电话过来,他们灰溜溜的回去了。” “都是没用的东西!好了,我去想办法,先挂了。” “快点啊,再迟点就什么也没了。” 王民啪的一下放下电话,狰狞的道:“林锦鸿,你非要跟我做对!你断我官路,我就先断你官路,看谁哭得更厉害。”说完匆匆出了公寓,去找人了。 天色已将近黄昏,站在工地上的林锦鸿几人还没来得及吃饭,同样挖引河的人也没吃饭,大家憋足了干劲,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这条引河。 林锦鸿满脸笑意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向身旁的王义道:“王村长,我看可以歇工了,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义务工嘛,我们不能要求太高。” 王义点头,遂上前喊道:“乡亲们,大家可以歇歇了。明天继续开工,我们能在三天内拿下这条引河的,急也不急在一时嘛!” “村长、林镇长,我们决定了,晚上开夜工,连夜将引河完成,不然我们心里不踏实。” “是啊,我们山口村接班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能彻底解决春汛问题,我们再也不用到那个时间就提心吊胆的,心里痛快啊!是吧,兄弟们!一二三,加油!” 工地上响起一阵阵整齐响亮的口号声,这时,有几个大寮村村干部已经开始安装一盏盏明亮的汽灯,为晚上加夜班而准备。 疯狂,真够疯狂的,这就是民心凝聚力是一股很恐怖的力量。林锦鸿悠悠的想着。 天色擦黑时,大寮村和其他村接班的人已经过来换班,林锦鸿等人也回去吃晚饭。吃过晚饭,工作小组人员开始陆续回镇上。林锦鸿也在十点来钟左右回到绍园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心有所思的林锦鸿睡不着,便起床洗漱过后抓了几个饼干跑到大寮村。他也没去大寮村村委会办公楼,直接来到引河工地上,工地上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呈现在林锦鸿面前的已不再是一条泥沟,而是一条漂亮的人工河,只是这条人工河还没灌上河水而已。 “林镇长,真早啊!”满身泥浆的王义跑到林锦鸿面前,笑道。 林锦鸿见他双眼满是血丝,显然他整晚都没睡,于是拍了下他的肩膀,“老王,辛苦了啊。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还熬得住。再过一个多小时,引河就差不多完工了。但等水泥干了后就可以将村前的水引到这条人工河中,大寮村每年遭汛灾的历史便一去不返了。”他的话中透着一丝喜悦和沧海桑田的意味,有他这样想法的,不仅是大寮村不少见,就是其他村也不少见。 “林镇长,我们都该谢谢你啊……”一个村民从两人身边经过,突然停下来激动地道。 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是我的本分,再说,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是镇里和村里领导共同商量后制定的决策,可不能抹杀你们村委会干部的功劳哦!” 王义摸了下脑袋,讪讪的道:“我哪有什么功劳啊!” “村长是有功劳,一直为我们跑前跑后的,那个王大富不是个东西,整天黏在王基家里,想舔人家的屁股!”村民愤愤的道,说完继续跑去做事情了。 市里的王民在早晨接到王基的电话,听说引河已经竣工,就等将村前的河水引入引河中,与村尾的大河相连了,他听完后将电话一把摔碎,人无神的跌坐在沙发上。 正在准备早餐的苏小玫匆匆的从厨房里出来,在他身旁坐下,柔声问道:“怎么啦?” “完了,一切都完了。”王民喃喃自语着。好像根本没听到妻子的问话。 “到底怎么啦?”苏小玫微蹙着秀眉,“没有过不去的槛!” “引河在今日早晨已经修建完成了,想要再拆毁已经不可能。” “他们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就从祖坟上过去了?”苏小玫怒声道:“镇上做事怎么这么粗暴,简直就是为所欲为嘛!” “不,他们没有将引河从祖坟上过去,而是往西挪了一段距离。虽然没有挖祖坟,但是已经破坏了整个祖坟的风水,恐怕我的仕途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苏小玫顿时目瞪口呆,“事在人为,我让我爸再发挥一下余热,让你再进一步!我就不信这个邪。”她说做就做,掏出手机,给她已经退居二线的老爸打电话。 林锦鸿在大寮村呆了半天,亲眼看到引河顺利完工才回到镇上,这也算是亲眼见证了大寮村转折点,他相信大寮村会逐步好转起来的。 下午,林锦鸿在办公室里接到县水利局的电话,说县水利局局长将要在明天考察三溪镇水利情况,重点是大寮村的引河修建。林锦鸿放下电话,摇头不已,心想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这边刚修建好,那边就已经闻风而动了。难道这是……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假如水利局的人下来,那边电视台也下来,而水利局的人故意刁难说这引河修建有缺陷呢!不管怎么说,王民是个市委常委,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呢! 第76章 王基炸河 林锦鸿意识到问题严重,忙去找罗非商量此事。两人一合计,结果出来了。 “兄弟,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手段高明啊。连我老头都在夸你呢,说这是阳谋,让人无懈可击。”罗非放下手机,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有的人天生就是玩政治的料,就像兄弟你,在不知不觉中进步!” “得,别夸我了,我脸都红了,现在不知是福是祸,得罪一个市委常委可不是好玩的。” 林锦鸿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并不后悔,如果现在有件同样的事情摆在他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么做,这叫做在其位谋政治。“对了,罗叔叔答应了没?” “答应倒是答应了,不过能不能成功就不清楚了,他们玩了几十年的太极,保不准会将这一套用在他儿子身上!”罗非苦笑道,“兄弟,这周末钓鱼准备好了没?” “钓鱼?我们去掉什么鱼啊!”林锦鸿差诧异的道。 “不是吧,你这几天不会忙傻了吧。刘东的事情你忘了?” 林锦鸿拍了下脑袋,“呵呵,我现在满脑子是引河的事情呢!” “兄弟,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再说你担心也没用,有些事情你是无论如何也防不住的!”罗非安慰道。 林锦鸿摇了下头,“罗哥,我不是担心王部长找我的麻烦,而是担心他在引河问题上做文章,这引河是彻底改变大寮村村民命运的东西,而很有可能关系着三溪镇经济发展!” 罗非无语,良久才叹了声:“兄弟,引河修建完成后,王部长想要再拆去,那可不是件简单是事情,那是与大寮村全村做对啊。他混到市委常委这个位置,自然也爱惜羽翼,真要做出冒天下之大不讳之事来,他这个市委常委难道不想干下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希望我这是杞人忧天!” 吃过晚饭,林锦鸿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宁,遂准备出去走走,在街上没逛几步,正好遇到黄所长,见他一路匆匆的,有些奇怪,忙问道:“黄所长,你这是上哪去啊!” 低头走路的黄所长闻言抬头,见是林锦鸿,忙停下脚步,苦笑道:“是林镇长啊!哎,还能上哪去啊,亲自部署抓贼呢。这几天马隆村老是有人家丢东西,有的丢钱,有的丢只鸡鸭。昨天晚上更让人气愤,竟有两户人家的牛被偷了!” “竟有这等事,我还不知道呢,这也够骇人听闻的,还有贼偷人家的牛!”林锦鸿听得目瞪口呆。 “是啊!这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黄所长唉声叹气的说着。 林锦鸿听到黄所长所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句话时,心里一动,突然道:“黄所长,能不能借我几个人用用?” “林镇长这叫什么话,我们俩谁跟谁呢,有事你只管吩咐,难道还要你亲自出手不成,那养我们这群民警干什么用呢。”黄所长愣了愣,继而豪爽的道。 “别,你不是还要到马隆村抓贼吗!再说我那事也不怎么定会发生,如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全都黄所长大伙的功劳啊!”林锦鸿呵呵一笑道。 黄所长立马听出林锦鸿话中的含义,讪讪的一笑,也不再坚持,打了个电话找来四个民警,吩咐过后交给林锦鸿,自己跑去马隆村部署抓贼了。林锦鸿也带着四个穿着便衣的民警悄悄的去了大寮村。 赶到大寮村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五人尽捡偏僻的小路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刚修建完成的引河之处。 五人各找地方掩藏好身形,其中一位民警奇怪的问:“林镇长,这里没什么东西啊,我们守在这里干什么?” 林锦鸿指着引河压低了声音道:“这可是好东西啊,虽然没有哪个贼笨到要去偷它,其实想偷也偷不走。但就怕有贼惦记着呢,如果有哪个贼偷偷的来这搞破坏,不是让大伙白忙活一趟吗!好了,先别说这么多了,如果真有这笨贼,被我们抓住了,你们立功。如果没这种笨贼,那今晚算我的,怎么样?” “中!谢谢林镇长!”四个民警大喜道。 现场没有人再说话,静静的守着,时间悄悄的溜走,周围的蚊子飞来飞去,不时的下来咬一口。还是第一次干这种蹲守之事的林锦鸿郁闷不已。 “林镇长,擦上这个,会稍好一点!”一个民警递来一瓶东西,轻声的道。 “这是什么?”林锦鸿边擦边好奇的问道。 “驱蚊药,我们倒是忘记林镇长没擦过这东西,是我们疏忽了!”民警不好意思的道。以前和队友蹲守,哪个不是事先擦这种东西呢,这回大家也把林锦鸿当队友了。 “林镇长,你看!”突然另外一个民警轻声叫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大寮村方向摸来十几个人影,这些人只有一两盏昏暗的灯,能稍稍看清路上东西。天黑风高做贼夜啊。 林锦鸿和四位民警顿时精神一振,看着那十来个人影缓缓向引河这边摸来。越来越近,林锦鸿几人也借着对方昏暗的灯光勉强辨清了面貌。 “王基!”林锦鸿冷冷一笑,没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灵光一闪,还真让自己猜对了。 “林镇长,什么时候动手!” “别急,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一旦发现他们要破坏引河,我们再出手不迟。” “那好,正合我们的意!”四位民警摩拳擦掌得道,在他们眼前好像看到一大笔功劳。 这时,王基带领十几人已经摸到引河上,卸下肩上的东西,准备干活。 “林镇长,好像是雷管!”民警悄声在林锦鸿耳边道。 “雷管?你确定?”林锦鸿闻言大吃一惊,“如果真是雷管的话,马上出手!” 其他几个民警也点了下头,“是雷管!” “那抓吧!”林锦鸿冷然道。 “好嘞!”民警点头,四个民警突然一起跳出来,大声喝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77章 热血上涌 四个民警再加上一个林锦鸿,对付几个普通村民,根本没什么问题,三两下,王基等人全都被两两拷在一起了。一个民警蹲下来,检查过王基几人带来的东西后,向林锦鸿点了点头,凝重的道:“林镇长,这些物品确定都是雷管,这么多雷管足以将这引河完全摧毁!” “王基,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么做不怕与全村村民为敌吗?”林锦鸿怒火填膺,沉声质问道。 王基面部抽了下,看了眼林锦鸿:“林锦鸿别得意的太早,毁我祖坟风水,你走着瞧吧!” 死不知悔改,难道一个市委常委还真能把我吃了不成,大不了没官做而已,我就不信你王民还能找人干掉我。在官场上都道做人留一线,不可做得太绝,但是你这样死不知悔改,还拿市委常委来压我,我就干脆把事情给做绝了,哼! 他虽然做了镇长后渐渐有些成熟稳重起来,但他才22岁,骨子里的热血和冲劲不可能完全被压制,现在被王基一句话给激起来了。 “走,带他们去村里,晓谕全村,谁敢像他们这样毁坏引河的,将从重处罚!”林锦鸿冷冷的向四个民警吩咐道。 游街示众,这林镇长也太狠了吧,这些人还能在大寮村混得下去吗!听说这王基的哥哥还是个市里高官呢,就这样折腾,林镇长不怕他报复吗?四个民警心中闪过几乎同样的念头,八道视线溜向走在前面的林锦鸿。 来到村里,黑乎乎、静悄悄的,估计大伙儿早已睡得踏实。林锦鸿是知道王义的家的,跑到王义家门口,敲了两三分钟,王义才嘟囔着来开门。当他打开门看到是林锦鸿时,霍然一惊,完全清醒过来,眼睛瞪的老大,“林,林镇长,你,你怎么这么晚了……”他突然再次将眼睛瞪大,急声问:“是不是发生大事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王基带了十几人抱着雷管要去炸引河,现在人已被逮到,正在村委会办公楼前!” 王义霎时一激灵,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要炸引河,这王基是不是疯了!林镇长,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他明白了林锦鸿要干什么了,返身回屋穿衣服。 林锦鸿回到四个民警身边,面对王基十几人的叫骂,林锦鸿冷笑以对。没多长时间,王义匆匆赶来,他狠狠看了眼王基等人后,打开村委会办公楼。王义打开村里唯一的一个喇叭,刺耳的喊叫声响起在大寮村的夜空,扯破了漆黑的夜幕。 喇叭响了一遍又一遍,家家户户的灯开始亮起,村民匆匆的穿好衣服,有的甚至穿着条大裤衩就跑出来了,反正大热天的夜里,感觉不到冷。 “咦,这不是王基他们吗,怎么被拷上了。这,这是雷管,这么多雷管从哪儿来的。” “哟,林镇长也在,发生什么大事了!”村民对王基和林锦鸿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锦鸿看了下,发现来得人已经很多,将村委会办公楼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遂清了清嗓子,双手挥了挥。 “林镇长要讲话了,大家安静一下。”有村民喊道。其实不等他喊,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停止讲话,静静的望着林锦鸿。 “乡亲们,这么晚了还让大家从被窝里出来,真是过意不去。废话也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们刚修建完了引河……”林锦鸿一如既往的说话简洁,将王基等人欲要炸掉引河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简洁,但急剧煽情,他要让王基等人在大寮村没有立足之地。既然得罪了,干脆就得罪到底了,这就是他的想法。 林锦鸿说完,那四个民警又自我介绍了一遍,同时肯定说的话没有半分夸大之处。这下子,下面的人炸开了,群情激涌,恨不得个个都上去扇王基等人一巴掌。不过,大家这也是想想或是在嘴上骂两句而已,真要去打王基,还真没几个人。 只不过,也有例外的,其中一个就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王启艮,没想到刚才一阵喇叭声,将他也吵醒了。他走到王基的跟前停下,突然伸手刮了王基一耳光,“你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们扪心自问一下,良心到哪去了!” 他说完,走到林锦鸿跟前,“小伙子啊,好样的!好样的!” 林锦鸿微微一笑,“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没想到将老人家给吵醒了!” 时间慢慢过去,折腾到夜里两点多钟,在大寮村吃过夜宵,林锦鸿和四个民警带着王基等人以及那堆雷管回到镇上派出所。 派出所内一片灯火通明,显然黄所长他们已经回来。果然,林锦鸿等人一进去,黄所长就亲自迎出来了,看他满脸红光的样子,晚上应该有所收获。 “林镇长,托你洪福啊,今天抓了三个惯偷,总算还马隆村一个安静的夜晚了。怎么样,林镇长好像也收获不少嘛,他们是干什么的?”黄所长兴奋的道,他看了眼王基等十几人后,诧异的问。 “走,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还得多谢黄所长的支持啊。夜宵我请了,我们边吃边说!” “林镇长,现在哪还有夜宵吃啊!”黄所长苦笑道。 林锦鸿拍了下脑袋,“哎,都忘了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了。那只能明天了!” “好!我们进去抽根烟,喝杯茶,虽然没有别的东西,但泡面还是有的!” 林锦鸿知道他是想问王基等人的事情,遂点了点头,两人进了黄所长的办公室,各自点上烟,黄所长又让人泡了两碗泡面端过来。 林锦鸿边吃边将今晚的事说了一遍,又稍稍点了下王基的身份。 黄所长听完后顿时愣住,迟疑的道:“兄弟,他哥哥是市委常委,这样做是不是太绝了?” “放心!黄所长保护大寮村公共财产的大功,大家都不会忘记的,更何况黄所长今晚在马隆村抓了三个贼呢!”林锦鸿微微笑道。 第78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黄所长一听,马上品味出林锦鸿话中的意思,有功自己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林锦鸿顶着!黄所长略略有些感动,“林镇长,别的话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该怎么整王基,我们就整,我们就全听领导的指挥!”他说着端起泡面的碗,大口喝着面汤! 林锦鸿暗自苦笑,好嘛,一句全听领导的指挥,就将他自己摘出来了,还真干净啊。 吃完泡面,林锦鸿抹了下嘴,“不要刑讯,免得受人于柄,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黄所长忙点头,“林镇长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做出让大家为难的事情的。” 林锦鸿从派出所回来,已经是夜里三点多钟,回到招待所,一躺到床上便呼呼入睡。 第二天,睡眼朦胧林锦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电话是王熙打来的,说接到县里领导的通知,县委副书记罗胜明,主管水利的副县长庞明基到三溪镇视察工作。 林锦鸿放下手机,并没多少的意外,罗胜明和庞明基能来三溪镇,可以说是林锦鸿和罗非一手促成的。洗漱过后,来到镇上,不久县里副书记罗胜明带头的视察小组来到镇上,然后大家前往大寮村,看过修建完成的引河后,罗胜明和庞明基连声夸赞。 “同志们,看到这条引河,困扰在大寮村和三溪镇头上的紧箍咒在今天被摘下了,大寮村的今后发展我们拭目以待啊!这足以说明我们三溪镇同志的工作作风,一切以民为主!”罗胜明讲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后,庞明基看着引河高度赞扬道。 走在后面的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对视一眼,林锦鸿压低了声音:“罗哥,怎么反而是庞副县长旗帜鲜明的说了这么多呢?” 罗非撇了下嘴,“有人在背后说过一些话吧!”他说完,眼睛看向他老爸罗胜明。 一路走走看看,绕着整条引河逛了一遍,然后罗胜明和庞明基两人同时挥起一把锄头,在引河与村前河流相接处象征性的挥了一锄头,村民将村前的河流引到引河上,注入村尾的河中,这条引河算是彻底彻底修建完成。 罗胜明等县里领导在一片掌声中离开大寮村,结束了这次临时起意的视察,回到县里去了。 县党委大楼书记办公室,县委书记唐国强和县长张博两人正坐着抽烟,“唐书记,罗副书记和明基同志到三溪镇视察工作去了!” 唐国强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张博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下午,水利局的唐怀亮同志也要到三溪镇考察工作,重点是大寮村水利,同时下行的还有县电视台的记者。”张博继续道。 唐国强还是没说话,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其实张博的心意他同样也知道,只是,他更喜欢听张博亲口说出来。庞明基不是常务副县长,在几位副县长中排名是比较靠后的那种,本来和罗胜明走在一起,张博自然不会太放在心上,但今天不一样啊。 张博见唐国强还是不为所动,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个别同志,没有大局观啊!” 唐国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正好他鼻中透出两道浓烟,很好的挡住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他伸手弹了下烟灰,慢条斯理的道:“人事的问题,多问问胜明同志意见嘛,毕竟他是管党群建设的。” 张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点了点头,“恩,我同意书记的说法!不打扰书记工作了!”他边说边起身,见唐国强并没其他意思,遂出了书记办公室。 唐国强微微摇了摇头,想要动他是假,想要试探我才是真的吧,你是在市里有人,但不要忘了,混到这位置的,哪个背后没有个人呢。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市里有人不安分了! 下午,县水利局局长唐怀亮带人考察大寮村水利情况,果然如林锦鸿猜测的那样,还有县电视台的记者。林锦鸿暗自庆幸不已,幸亏做了手准备,不然还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唐怀亮并没马上前去引河,而是先开了个会议,在会上主管水利的副镇长叶星柱发言,他在发言中隐晦的提到大寮村的引河修建工作,得到县里主管水利的副县长庞明基的称赞。唐怀亮听后微微吃了一惊,在会议途中,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他脸上的微笑多了许多。 之后是匆匆考察引河修建工作,走马观花似的逛了一遍,也匆匆离开,那位县电视台的记者显得很失望。 镇上,三溪大酒店,自从那次拒绝贵宾卡后,林锦鸿等人是第一次来这吃饭。这次是为了请黄所长以及那四位民警的,顺带着叫上了罗非和王熙两人。 “领导,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大寮村引河修建之事已经是尘埃落定了。来,大家敬领导一杯!”罗非举着酒杯向林锦鸿笑道。 “这可不地道了,这杯该我敬你们!来,大家都喝了!”林锦鸿说完向大家示意一下,一饮而尽,其他人也忙喝掉杯中的酒。 席上,大家风花雪月的乱聊一气,四瓶白的被八人喝了个底朝天,反正明天是周末,醉酒也不误事。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微微有些醉意的回到招待所。 “罗哥,是不是有话跟我说?”林锦鸿给自己和罗非泡了杯茶后问道。 罗非点了点头,“我刚接到老爸的电话,说大寮村引河之事虽小,但已牵一发动全身,不但涉及新康县官场,更是涉及市里,如果真有事,三溪镇将首当其冲!” 林锦鸿悠悠的道:“罗哥,这种事想防也防不了,有句话叫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倒是说的轻松,上面的人一动,下面的人通常是用来牺牲的。虽然不会一捋到底,但让你坐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冷板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好了,不多说了,明天去钓鱼,难得轻松一下啊!” “哈哈,差点我又忘了!”林锦鸿抿了口茶笑道。 第79章 砸到第一条鱼 黄连溪是三溪镇的三条大溪之一,说溪,还不如说河来的更实在贴切。黄连溪中上游有一个大潭,周围树木成荫,清爽宜人,潭水清澈见底,鱼虾成群,可以说是六月天避暑的好去处。上午九点,林锦鸿、罗非和刘东三人各自拿着渔具来到此处。 “好去处,实在是好去处,只是路稍微远了点,不然有空得天天来此!”罗非放下渔具,舒展着双手,连连感叹道。 “罗哥,路远点好啊,你也可以趁机锻炼下身体,而别人也来得少。如果人来得多了,恐怕这里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林锦鸿也放下手中的东西,投入一下大自然的怀抱,感受大自然的温柔,荡涤自己的心灵。 “林镇长这话说得有道理,再好的地方也经不起人多的折腾。”刘东呵呵一笑道。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这地儿的喜爱和眷恋。他说着在水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摆好渔具,“我们还是先钓鱼吧,午饭还没着落呢。” 三人在来之前曾说好,中午是不准备回去了,午饭就在这钓到鱼后煮鱼汤或者烤着吃。林锦鸿不知道刘东的技术怎么样,反正自己是不行的,还是第一次摸鱼竿呢。为此准备好几个面包,就算钓不到鱼,也可以用面包填一下肚子。 见刘东一坐下,便眯着眼正儿八经的眯着眼钓鱼,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找阴凉的水边石头上坐下。鱼饵是刘东早已准备好的蚯蚓,罗非手上的动作还比较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钓鱼。三人中林锦鸿是个地地道道的新人,弄个鱼饵都搞了好长时间。等他刚弄好鱼饵放下水,那边刘东已然钓到第一条鱼。 林锦鸿看着刘东熟练的将鱼甩到桶中,暗道,看来技术真不赖,中午不用啃面包了,有鲜鱼汤喝了。他又看了眼正在屏息等待鱼儿上钩的罗非,笑了笑后将视线落在水面上,看着自己那水中的鱼钩,虽不时有鱼从周围游过,但并没鱼上钩。五六分钟过去,罗非也已钓上第一条鱼,林锦鸿这边还是毫无动静。 林锦鸿微微苦笑,看来这水中的鱼也是欺生之辈啊。但愿我这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哎,自动愿意上钩的鱼并不是很多啊。 愿者上钩的鱼不多吗?林锦鸿认真思考了下,如果将三溪镇官场比作这潭水,我们这些人便是水中的鱼,市里、县里的领导便是垂钓者。他们这些人一撒鱼钩,恐怕我们这些人趋之若鹜。明知有可能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也会为了那跃龙门的一线希望而死命去咬鱼钩。即使自己不愿意去咬,也会有人逼着去。 就好像自己这次为了修建引河,也不是主动去咬那鱼钩了吗。虽然罗胜明是罗非的老爸,但如没必要,林锦鸿实在不怎么愿意去咬罗胜明撒下的鱼钩。一旦咬上鱼钩,意味着自己已经站好队。可惜自己没有玩左右推手的太极资本啊,林锦鸿暗自摇头苦笑。 “兄弟,你不会是想来个一箭双雕吧,这可是让我们两人大开眼界了!”罗非突然笑道,“你这鱼咬钩可是有不短时间了,估计再挣扎一会儿就要脱钩逃走了。” 不知何时,林锦鸿的鱼钩上已咬着一条大鱼,他一时沉思没注意到这个。林锦鸿忙一摆鱼竿,准备将鱼弄过来,这毕竟是人生钓到的第一条鱼,可不能让它溜走了。他刚一提鱼竿,这鱼不知怎么的就脱钩了,又重新往水面落去。 林锦鸿愣了下,眼疾手快,突然一挥鱼竿,顺势一扫,那鱼还没掉落水面,就被他的鱼竿扫中。砰,的一下,掉在水面上,鱼肚朝天,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厄,这也行,林锦鸿也没料到,刚出手的一刹那,意动劲到,气劲传入鱼竿,才会有如此不烫凡响的场面。 刘东和罗非两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兄弟,你太神了,想不佩服都不行。我们只能钓鱼,你是又钓又打啊!” 林锦鸿讪讪一笑:“让大家见笑了,没想到随便砸了下,便将它砸死了。不过,怎么说也是我人生钓到的第一条鱼,值得庆贺,嘿嘿!” “兄弟,你这可说错了,应该说是砸到人生第一条鱼,而不是钓到!”罗非忙纠正道。 “罗哥,也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嘛。算了,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午饭吧。”林锦鸿边说边下水捞那条鱼。 捞上鱼放入水桶中,虽然桶中只有一条鱼,但意义非凡,“老刘,你行不行啊,你确定你做的鲜鱼汤没问题?”罗非也怀疑的看着刘东。 刘东做了个OK的手势,“两位放心,保证让两位喝到鲜美的鲜鱼汤。”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遂去捡柴火,而刘东开始处理鱼,三人合作无间。没多长时间,鲜鱼汤已经下锅。 “老刘,听说你儿子大学毕业了,到现在还没着落?”林锦鸿拨弄着火柴堆,漫不经心的问道。 刘东愣了下,他虽然知道林锦鸿两人今天找自己是有事,但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听林锦鸿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些眉目了。他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哎,他啊,眼高手低,说要进体制内混出个人样来!” “这是好事嘛!”罗非笑道。 刘东苦笑道:“可是,好事是好事,但也得凭本事进去不是,他自己又没这个本事,我哪能帮得了他什么。” 罗非继续问:“哦,不知他将来有什么打算?” “他说是要进县税务局,哎,这是人人争破头的地方,是能进就进得了的嘛。算了,不说他了,看看鲜鱼汤怎么样了!”他说着揭开锅盖,一阵鱼香扑鼻而来。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使劲抽着鼻子,“高,老刘,有一手啊!别说吃,光这香味,就让人流口水了。罗哥,今天你得少吃一点!” 罗非奇道:“为什么?” “你一放开吃,那还有我的份吗!” “你拐着弯说我猪呢!得,今天不可劲的吃,都对不起你的这句话了!”罗非狠狠的道。 第80章 说客临门 林锦鸿后悔了,后悔的不可救赎,一句话刺激的罗非食欲大开,狠狠的干掉了半锅鲜鱼汤。酒是冰镇啤酒,当然不是真的冰镇的,而是用潭里的凉水浸泡过,相当爽口。只是这啤酒太重,拿得不多,每人两瓶。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特别是林锦鸿,看着点滴不剩瓶子又看了下只剩下鱼骨头的锅里,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给罗非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罗非坦然的接受了,享受的抚摸着肚皮,“兄弟,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了!” “林镇长,反正有的是鱼,要不我们再熬一锅鲜鱼汤,如何?”刘东建议道。 林锦鸿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瞧罗哥的意思也是意犹未尽,估计再熬一锅,他还能喝个半锅以上,我们又白忙活。” 罗非闻言彻底无语,真像林锦鸿这麽说,那自己不是真成猪了吗!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三人边散步边聊天,活动过后继续钓鱼。到下午三点多钟,一天的钓鱼活动结束,除了林锦鸿外,其他两人的收获都不少。当然林锦鸿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砸了一条,钓了三条,砸死的那条已经煮着吃了。别说,他数目少,但都是大鱼。罗非和刘东看了只说了一句话:“这鱼儿也长着势利眼,只认领导。” 怕林锦鸿鱼少,拎出去丢人,罗非和刘东两人都匀出几条丢到他的水桶里,这下,三人的桶中的鱼倒是差不多了。回到镇上,林锦鸿向刘东道:“老刘,趁着年少,就让你儿子闯一下嘛,我也是年轻人,我知道他的想法,呵呵!” 刘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林锦鸿伸来自己最想要的橄榄枝,自己也得投桃报李啊,于是满脸笑容的向林锦鸿道:“林镇长,今后有空多走动走动,别的没有,鲜鱼汤少不了!” “那可就这样说定了,鲜鱼汤是好东西啊!”林锦鸿哈哈一笑道。一切尽在一笑中,两人的这一笑足以说明所有问题,当然前提条件是林锦鸿能安排好刘东的儿子。 “罗哥,我们两人拿着这桶鱼也没处去做啊?”辞别刘东,林锦鸿看了眼手中的鱼道。 罗非人胖,提着这么个水桶,走了那么多的路,确实有些烦,建议道:“要不去你绍园村,给他两位老人家也尝尝鲜?” “好,我也正有此意,我老妈做得鱼也不错,这下你有口福了!”林锦鸿笑道。 “两位镇长,今天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你们啊,去哪了?”林锦鸿两人正说着,陈然迎面而来,打过招呼问道,“咦,好多鱼,去钓鱼了?” “是啊,去了一处妙地,过了一天桃源般的生活,然姐找我们有事?” 陈然无奈的道:“本想找你用下电脑的,可是到处找不到你们,计划泡汤了。你们这是准备去哪,还没吃过晚饭吧?” “没!正准备去领导家蹭饭吃!” 陈然噗嗤笑了声:“也只有你敢上领导家蹭饭吃,我们这话提一下都不敢!” 林锦鸿郁闷不已:“然姐,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洪水猛兽呢。今天就给你个蹭饭的机会吧!” 三人站在街上聊天也不是个事儿,陈然对于林锦鸿的提议有些意动。表面上自己与林锦鸿几人走得比较近,但她知道自己因为是个女人的原因,又是肖志远的秘书,身份和性别的限制使自己没能真正融入林锦鸿这个圈子。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她稍稍思考了下,微微咬着嘴唇,嫣然一笑道:“正好,我也会做点鱼,趁此机会向伯母多学点。” 林锦鸿遂将鱼捞出两条大的放进罗非的水桶,然后将自己的水桶递给陈然:“然姐,反正这么多也吃不掉,提着也重,这些就交给你处理吧!” 陈然稍稍推辞了下后接过水桶,自己家离这有点距离,提回去再回来不怎么妥当,遂先将鱼寄放在熟人这里,等回来后再带回家去。 三人上了去县城的最后一班车,反正去从镇上去县城是要经过绍园村前的。到了绍园村,天色快要擦黑,到处是炊烟袅袅以及山上回来的村民。 “林镇长,好啊!” “小林,现在才回家啊,今天又下村去了吧?”一声声热情的招呼,林锦鸿提着个水桶,当了回散鱼童子,遇到一个老人大招呼便送上一条鱼,等他到家时,水桶中只剩下四条。 “领导,按你这种分法,就是来再多的鱼也不够分啊,看来我那桶得还给你!” “然姐,别来了。怎么今天尽领导领导的寒碜人啊,我是怕鱼吃不掉,放在家里也是烂掉,还不如让大家帮着点呢。” “今天可是来蹭饭吃,能不小心点吗,不喊领导说不定连饭都没得吃。”陈然振振有词的辩解道。 罗非闻言也来了句:“啊,遭了,我还没喊领导呢,不知现在还来得及来不及!”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伸手推开院门,客厅很热闹,好像说话的人不少。或许是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里面停止了说话。林锦鸿微微皱了下眉头,直向客厅而去。 客厅门打开,林锦鸿微微一愣,坐在客厅里与爷爷聊天的都不认识,爷爷脸上也没多少的热情可言。四人看到林锦鸿三人,也不打招呼,起身向爷爷拱拱手道:“林老,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刚才说的事情,还望林老多多上心,这就告辞!” 爷爷起身,将四人送到客厅门口后停下脚步,“四位,不送!” “林老无须客气,请自便!”四人心里微微有气,但脸上还是满脸的笑容,急匆匆的出了院门。 大家回到客厅,林锦鸿将陈然向爷爷介绍了一遍,罗非以前是来过的,不用多介绍。 林锦鸿的老妈孙晓梅和奶奶一起从楼上下楼,张罗饭菜,陈然也进了厨房要帮忙。 客厅里三个男人喝着茶,爷爷突然向林锦鸿道:“你知道他们四人是谁吗?” 林锦鸿摇了下头。 “他们是来当说客的,希望你在王基的事情上,稍松松手!” 第81章 确立核心 王民找来的说客吗,那真是好笑了,竟然见到我会仓皇而走,这说客当得可真够有水准的。林锦鸿撇了下嘴,“爷爷,他们是什么人啊?想必有在你手下做过事的吧。”他准备看爷爷的态度处理此事,如果这四人跟爷爷还不错的,那就让四人做成这说客,自己不坚持咬着王基,只要自己不坚持,派出所那边自然会松口。 爷爷回到沙发上坐下,“他们四人都是普通人,你不必看我的感受做事,你说说看,准备在王基的事情上怎么处理?” “爷爷,我思考了良久,觉得我在这件事情上就是咬得再紧也坚持不了几天,也许我不怕王民这个市委常委,但是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不会害怕。罗哥的老爸说了,这事牵扯甚广,大家都群起而动,我能坚持得了吗?” “你为什么不怕王民?”爷爷突然提高了几分声音,问道。 林锦鸿讪讪一笑,没有说话,罗非见状忙打圆场,“林爷爷,其实做官都应该像锦鸿,我们都佩服他啊,只是我们在官场腌泡的太久了,已然失去了血性,想要再冲也冲不起来了。” 爷爷看了眼罗非,“小罗啊,你也别羡慕他,在体制内横冲直撞是冲不了多长时间的。当然我也不是说他要怕王民,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圆滑一点!” 罗非默然不语,他心中有些惊讶,短短的几句话,提起市委常委的王民来,林爷爷显然也没太放在心上,好像林锦鸿得罪了一个市委常委不值一提似的!他相信林锦鸿不怕王民是因为年轻人的血性使然,但一个县财政局退休的老人不将一个市委常委放在眼里,这好像太说不过去了吧。罗非相信就是自己那位在省里有人的老爸也不愿跟一个市委常委发生摩擦吧,林家到底仰仗的是什么? “小罗,你在想什么?” 罗非忙道:“林爷爷,没想什么,没想什么,为一点小事走神了。林爷爷有事?” “现在锦鸿跟你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爷爷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缓缓的道:“说句不中听的话,罗副书记他走了一步臭棋啊,逼锦鸿站了队,你的发展就要缓上几年。如果这次不是他亲自下来为锦鸿撑腰,你有望在两年内前进一步。呵呵,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我倒是愿意见见罗副书记,只是他不知道愿不愿意见我这个闲老头?”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闻听此言,对视了一眼,微微有些吃惊,“爷爷,为什么说罗副书记这次下来,反而对罗哥没有好处?” 罗非也想知道答案,但林锦鸿爷爷没有多说,林锦鸿只得向罗非摊了下双手,罗非知道他这手势的含义,无奈一笑,“林爷爷,你要见家父,我一定会转告,我相信他也很乐意见林爷爷的。” “那好,我这个闲老头就扫榻相待,静等罗副书记的大驾光临喽!到时候送上一份礼物,只是希望早一点,不然这礼物过了效用期就没什么用了。” 罗非暗道一定要将老爸弄来见见林锦鸿的爷爷,我相信,林家绝不会是表面这样简单。 大家各自想着心事,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是陈然从厨房里出来,浅笑盈盈的向三人道:“鱼就要做好了,阿姨的手艺果然一流,我学了不少东西。” 早不出晚不出,正好场面冷却下来时出来,陈然深谙为人之道。而且一出来不像其他女人开口问别人谈了什么,话题随手拈来,处事相当老道,一个小小的细节,落在林锦鸿爷爷的眼里,使他暗自点了下头。“听说小陈以前是马书记的秘书,现在又是肖书记的秘书,能在两任领导下坐稳位置,不错,不错啊!” 陈然落落大方的道:“林爷爷夸奖了,都是领导的信任和提携。” “好,不骄不躁,虽为女子,相信你的前途不仅如此!你和小罗都是在基层呆过不短时间的老人,多帮帮锦鸿这个愣小子!”爷爷悠然道,说着视线的余角从罗非身上一扫而过。 林锦鸿默然不语,他知道爷爷问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确立一个核心的问题,目前自己的小利益集团已经形成,核心就是自己和罗非两人。现在爷爷这话就是要让这个利益集团只存在一个核心,那就是自己。 罗非并没多少考虑,便笑道:“这是应该的,难得与锦鸿一见如故,林爷爷说这话就是见外了。” 陈然也没多少考虑,美目在林锦鸿和罗非身上溜了一圈,“林爷爷,我就是想教也没这个机会啊,锦鸿他日进千里,我们哪敢说教呢!” 爷爷哈哈一笑:“小陈,滑头啊!” 陈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好多问,遂起身:“我去看看厨房里的鱼好了没?”她说着款款进了厨房,没多久出来,手中端着两个菜。 “香气扑鼻,老妈的手艺没退步,嘿嘿!”林锦鸿使劲的闻了下,起身去厨房里帮忙端菜,拿筷子。 不一会儿,菜全部上了桌,一盘红烧鱼、一盘水煮鱼、还有一盘鲜鱼汤,另外还有四个家常菜,林锦鸿带回来的四条鱼做了三条。奶奶和妈妈因为吃过饭,都没有再动筷子,爷爷闻着鱼香,又喝了两杯酒后也起身离桌。 一大桌的菜只剩下三个年轻人,罗非和陈然两人少了些拘束。三人杯来盏往,一阵扫荡,陈然是女人,要维持体形,吃得并不多。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可没这个顾忌,风卷残云,桌上狼藉一片,大家都有了几分酒意,就连陈然也不例外。 收拾过后,稍稍坐下喝了杯茶,醒醒酒后,三人回镇上。时间已经有些晚,陈然也没再提出到林锦鸿那借用电脑的事情。 林锦鸿回到招待所,躺在床上默默思考昨日罗胜明亲自下来为自己撑腰的利弊。 第82章 刘东站队 “老爸,让你安排个人进县税务局,有没有问题?” “你要安排谁进税务局?” “三溪镇一个党委委员的儿子,去年刚毕业,想进县税务局工作。” “哦,应该没什么问题,让他后天周一带着资料去税务局,我跟税务局的小李打个招呼就是了。你晚上这么迟打电话来,不会就为了这件小事吧。” “有人说你前日下来逼林兄弟站队是一步臭棋,不但影响我两年内的升迁,还影响你的前途。”罗非毫不在意的将林锦鸿爷爷说的话一字不差的给自己老爸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罗胜明闻言,良久不语,最后叹了口气:“是谁跟你说的?” “现在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天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来绍园村一趟,林兄弟的爷爷想见见你,即使有安排也稍稍挤一下过来一趟。”罗非凝重的道。 “林锦鸿的爷爷想见我?那还是……”罗胜明本想说算了的,但想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明天下午去一趟,见见老人家也好!” 罗非得意的笑了笑,跟他老爸又闲聊了几句后挂掉电话。 招待所的林锦鸿还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思考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哎,看来我的视线还只局限在三溪镇,看不到县、市里的争斗。他叹了口气,放弃继续思考。 第二天,林锦鸿听说罗非已将刘东的心事解决,心情小小兴奋了一把,两人前往刘东的家里,罗非将消息跟刘东说了一遍。刘东一家四口很是高兴,刘东强拉着林锦鸿两人在家吃午饭。两人推辞不过,便只得答应,两人也再次喝到刘东所做的鲜鱼汤。 或许是刘东知道林锦鸿昨天没过瘾,今天的鲜鱼汤份量很足。刘东不但鲜鱼汤做得好,其他菜做的也不错,特别是肉类的菜。他可是当兵出身的,野外生存自然是强项,再加上他喜好厨艺,这烤肉做鱼汤自然不在话下。 吃过饭,林锦鸿和罗非两人起身告辞,刘东将两人将两人送到门口,临别时刘东一脸笑意的道:“多谢领导帮忙解决我的困难,今后领导上哪我跟哪!” “老刘,你这样可就太客气了,我们还得谢谢你的鲜鱼汤啊!别领导领导的叫着寒碜人,小林、小罗随便一点。”林锦鸿哈哈一笑道,“今后还指望喝上老刘的鲜鱼汤呢!” “呵呵,没问题,就怕喝多次了会腻!”刘东也没坚持要叫领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前脚离开,后脚肖志远来了刘东家,肖志远离开离开后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可以说有些阴沉。 “罗哥,你不是说你老爸要去绍园村见我爷爷吗,我们要不要回绍园村一趟,否则好像有些失礼哎。”从刘东家里出来,林锦鸿两人一路向招待所而去,林锦鸿突然问道。 罗非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这个我们就不用去凑热闹了。反正你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你的爷爷,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就算过去了,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参与他们之间的讲话。”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驶进绍园村,在一个村民的带领下来到林锦鸿老家的院门口停下。听到汽车发动机声,院门缓缓打开,来开门的是林锦鸿的老妈孙晓梅。她出了门口,看到车门打开,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孙晓梅落落大方的道:“您就是罗副书记吧?我爸已等候多时,这边请!” 罗胜明向车上的司机吩咐了声,然后微微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迈步向院门跨去。 孙晓梅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她当然明白罗胜明皱眉的原因,不过她也没准备解释。她暗道公公做事一向很有原则,这次不亲自出迎罗胜明自然有他的道理。 两人进了客厅,林锦鸿爷爷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看到罗胜明进来,也不起身,微微一欠身,吩咐道:“晓梅,去泡好茶!” 等孙晓梅应了一声后才向站在门口的罗胜明道:“罗副书记,请坐啊!” 罗胜明再次皱了下眉头,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沉声道:“林老让犬儿带话说想见我,不知有何吩咐?”他说完接过孙晓梅送来的茶,茶香四溢,显然不是凡品,他顿时有些愣神。 林锦鸿爷爷微微抿了口茶,“这是一位老朋友送的,以前是御品,市场上并不多见,罗副书记喝喝看!” 罗胜明依言小小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冲入喉中,唇齿间散逸着浓郁的香味。好茶!好茶!他暗赞两声,自己喝过几十年的茶,上品茶也喝过不少,但从没喝过如此极品,不愧是以前的御品。 “怎么样,还过得去否?” “好茶!”罗胜明冲口而出,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形容小小的一杯茶水。即使今天千里迢迢来这毫无其他收获,就凭这杯茶,可以说是此行不虚了。 “呵呵,那就好,我们就边品茶边聊喽!”林锦鸿爷爷哈哈一笑道。 不知何时,孙晓梅已经出了客厅,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半个多小时过去,罗胜明一脸喜意的从客厅里出来,相送的还是孙晓梅。只是这会儿,罗胜明心中并没恼意,相反还觉得应该如此。上了车,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刚在客厅里的半个多小时时间,其实两人并没说多少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品茶。 仰靠在位置上,他的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个财政局局长退休的老人,为什么会对潭州市和新康县的官场如此了解,看得如此透彻,就好像他是站在高空俯瞰着似的。通过这次谈话,使罗胜明收获良多,同时也对前日的下三溪镇行为感到后悔。 桑塔纳缓缓的驶出了绍园村,标志着一场新康县官场大地震正在悄悄的酝酿中,没人知道,这场地震是两个人两只手缓缓推动的…… 第83章 拉小山头(一) 第三更,扑地打滚求花和贵宾! 三溪镇派出所所长黄练图很烦恼,不为别的,就为大寮村炸引河事件,这几天来找自己说情的人不少。虽然他知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这句话,但问题是如果高个子突然抽身而退,那不是砸到自己头上了吗。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怎么看林锦鸿也都是个能担当的人。不说这个,光这个说客盈门,就足够让人烦恼的吧。 “黄所长,在烦什么呢,眉头紧锁,好像这几天过得不怎么舒心吧。” “哟,林镇长,我的领导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跟我说啊!”黄练图看到一脸笑意的林锦鸿进办公室,顿时眼前一亮,满脸希冀的看着林锦鸿问道。 “这好消息嘛,是有的!不过黄所长可得准备好去三溪大酒店啊!”林锦鸿边说边散了支烟给他大家点燃后,坐下。 “三溪大酒店!”黄练图闻言愣了愣后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林镇长可是请都请不到的领导,即使没有好消息,也得请,你说是吧。” “我知道黄所长刚才眉头紧锁是为了王基的事,这事啊,镇派出所也不用为难了,就全交给县局吧。另外,听说黄所长不日就要调到县城了,这是不是大好消息啊。” 黄练图乍听林锦鸿带来的两个消息,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下,然后略有些怀疑的问:“林镇长,这后一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不能诳我开心啊。” 林锦鸿故作不满的道:“我是那种人吗?过两天你就会知道了,三溪大酒店你是逃不了了。好了,不打扰黄所长工作了。” 林锦鸿从镇派出所出来,脸上笑意不断。在相处过程中,他发现黄练图没有多大担当、又喜贪小便宜,显然不是理想的合作对象。只能偶尔互惠互利一下,现在黄练图调到县城,正是自己想要的,因为接任派出所所长的很有可能是原来的副所长马晨。 这马晨与刘东交好,想要将之吸收进自己团体,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得马晨胜得两个黄练图。而且自己将这消息提前告诉黄练图,又能得黄练图的感激,并不算交坏,可算是一举两得了。他回到办公室,批了几分文件,很快到下班时间了。 午饭,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又跑到刘东家蹭鲜鱼汤了,顺道向刘东稍稍透漏了下派出所的事情。“老刘,估计这消息要等两三天才能下来,抽个机会大家一起聚聚,如何?” 刘东明白林锦鸿这话的意思,遂点了下头,“正好,老马也喜欢我那手鲜鱼汤,晚上就请他来这喝碗鲜鱼汤吧。” “嘿嘿,晚上又能蹭饭吃了!”罗非哈哈一笑道。 林锦鸿瞄了眼他的身材,调侃道:“罗哥,我发现你这几天时间,又横向发展了一圈,你要注意点啊。” 罗非郁闷不已:“就是猪吃豆饼都不会这么快长膘啊,有你这么损人的嘛。” 林锦鸿和刘东两人呵呵大笑,休息时间已差不多,下午快要上班,三人遂回党政大院,刘东顺道去了一趟派出所。 林锦鸿踩着点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坐了没多久,接到大寮村王义打来的电话,说大寮村准备明天开始修路,让林锦鸿下去说几句话。林锦鸿想了下,便让王义将电话打到罗非那,让罗非下去。大寮村刚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下去一人也算是鼓舞鼓舞村民的士气。 他刚放下电话,陈然敲门进来,拿着一份文件,向林锦鸿道:“林镇长,这是下周党委会议的议题,请你过目。” 林锦鸿接过文件,看到第一条议题时就愣了,第一条议题竟是拟增加一名副镇长职位。林锦鸿抬头看了眼陈然,见她正盯着自己看,眼神有些复杂。他微微思考了下,便已明白她的心思,陈然对这个副镇长一职有兴趣。 陈然微微一笑:“林镇长,有什么问题吗?” 林锦鸿摇了摇头,陈然这才转身出去,拉上办公室的门。林锦鸿将视线移到文件上,增加一名副镇长,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提出这个议题的应该是镇委书记肖志远,这是毋庸置疑的,难道是想在我身边按一枚钉子? 现在三溪镇三个副镇长,其中两个是党委委员,都是自己的人,这新增加的副镇长绝对不可能是党委委员,那么就算是肖志远的人,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啊。等等,如果这个副镇长专职管得是即将要进行的农村经济结构调整呢,那不是要掐着自己的脖子吗?看来肖志远十有**是冲着这个去的。 增设副镇长,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只是你认为党委会议上一定能够拿得下这个议题吗。不过,如果然姐能将这一副镇长弄到手,那对自己来说反而是好事。肖志远会准备让谁去当这个副镇长呢?冒然提用新人,好像不怎么可能,上次因为丁晓的事,使肖志远的威信下降了不少。 林锦鸿将三溪镇各种各样的人选都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甚至考虑到县里空降一名副镇长来。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陈然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这种可能性大,也不能就说明一定是陈然是上任这副镇长,官场上的事情虽然有迹可循,但也不能冒然,一招错满盘输,让一个肖志远的人掐着自己的脖子,那以后的工作就别想开展了。 一直到下班,他还没理出个头绪,遂暂时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出了办公室,在党政大院门口与刘东和罗非两人汇合前去刘东家继续蹭饭。 “你们看过下周党委会议的议题了吧?”三人边走边聊,罗非突然提到党委会议的议题上。 刘东摇了下头道:“稍稍看了下,有些莫名其妙啊。” “我倒是有点眉目,等下找个时间,大家聊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林锦鸿不想这么张扬,遂向其他两人道。 到了刘东家,刘东夫妇去准备饭菜,林锦鸿和罗非两人坐在客厅里闲聊。过了不久,派出所副所长马晨到来,他看到林锦鸿和罗非两人都在,略略有些吃惊。 第84章 拉小山头(二) 第84章 拉小山头(二) “林镇长、罗副镇长,你们好!”马晨有些局促。马晨三十五六岁左右,个子适中,肤色较黑,如果不是穿着一身警服扔到人群中肯定找不出他来。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或者合作对象,林锦鸿暗赞了声。 “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鲜鱼汤!”刘东向三人笑笑后,返身进了厨房。 林锦鸿向一直站着的马晨道:“马所长请坐!我们两人也是冲着老刘的鲜鱼汤来的,不必拘谨。”他边说边散了烟。 有人说烟、酒是拉近两个男人距离的最好办法,这话不错,林锦鸿三人各自点上烟后,马晨显得自然了许多,三人的话题渐渐打开,天南地北的一通乱侃。林锦鸿两人没想到,这马晨熟络了后,也是个挺会聊的主,一时间三人聊得甚欢,直到刘东夫妇端着酒菜出来,才停下来。 一起抽过烟、喝过酒、聊过天,算不算死党?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林锦鸿也没指望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将马晨绑到自己战车上,到目前为止,两人甚至还算不上朋友关系。不过不急,这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要慢慢培养。 送走马晨,林锦鸿和罗非、刘东三人又聊了一阵有关下周党委会议的议题,听了林锦鸿的分析,罗非和刘东两人各自点头。三人最后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促成此事,想办法让陈然当上这个副镇长。 第二天,罗非去了大寮村,林锦鸿则被肖志远叫道办公室,一阵敲打,肖志远说的隐晦,但林锦鸿明白他是在说王基的事情。回到办公室,电话响起,一见是县委书记办公室的,他不敢怠慢,忙拿起电话,不一会儿传来县委书记唐国强的声音,“喂,我是唐国强啊!” “唐书记你好,我是林锦鸿!” “小林啊,这大寮村引河工作做得不错,要继续努力啊!”唐国强不紧不慢的道。 林锦鸿心里一咯噔,这引河修建完成有好几天了,怎么这会儿为这个事情特地打电话下来呢。“不敢忘记唐书记的教导!”在还没猜透上级领导来意之前,他不敢多说,只能模棱两可的话,这句话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有用的。 “恩,好!那就不打扰小林的工作了。”唐国强说完,挂了电话。 林锦鸿顿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打了个电话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挂掉了。大寮村,不会又是为王基说情来的吧。 他放下电话,没多长时间,电话又响起,看过来电显示,这回竟是县长办公室的。张博打过招呼,直奔主题:“锦鸿同志,大寮村引河修建完成了吧,有些事情该放的就放在一边!人总是会犯错的嘛,我们要给人家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锦鸿一听明白了,好家伙,书记、县长轮番上阵,不过,自己不是在王基的事情上松手了,难道王基又被卡哪了?他小心翼翼的道:“张县长,大寮村引河已全部完成,至于个别村民不配合镇上工作,也以教育为主,估计镇派出所和县局很快会将个别村民释放。” “哦,那就好!”张博说了一句,挂掉电话。 林锦鸿无语的放下电话,他想了下,起身离开办公室,来到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黄练图见他到来,很是热情,“林镇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黄所长,王基的事情怎么样了?” “县局没有放人,并准备以破坏公共财物罪起诉王基等人,这家伙估计要坐几天的牢了。反正镇派出所已将所有东西移交到县局,这事已跟我们无关。”黄练图笑道。 起诉王基?是谁要起诉王基,难道有人横插一杠,怪不得县里的县长和书记都找到自己头上来呢,这事太蹊跷了。 “林镇长,有什么事吗?” 林锦鸿忙摇头,“没什么,不打扰黄所长工作了,改日再聊。” 新康县县城老香记茶楼,“凌少,消息我们已经放出去了,县公安局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私自放了那王基。只要王基一坐牢,王民与林锦鸿两人的恩怨就坐实,到时候我们……”张原狰狞的笑道。 凌宇明微微摇了下头:“你错了,王民与林锦鸿的恩怨早已经坐实,这个不用我们关心,如果只是为了林锦鸿,我们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周章。” “不是为了林锦鸿?”张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那凌少是为了什么?” 凌宇明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想替他老爸凌永康拉拢王民,不过他也没准备解释给张原几人听。张原只是一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儿子,其视野自然局限在新康县,有些东西说了也没用。“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动林锦鸿很简单,但是动罗非以及他老爸罗胜明并不简单,要沉住气徐徐图之。” “听说林锦鸿的老爸与市委书记是同学,在林锦鸿当选副镇长时,吴书记还特地向下面打过招呼?”张原提醒道。 “放心,同学有好几种。林锦鸿的底细我已经让人摸清楚了,我已有全部计划,你只要在后面安心看着就行。”凌宇明说着站起来,“走吧,去桃花坞看看,听说新来了一批女人。” 张原和其他人顿时两眼放光,也跟着站起来,与凌宇明一道出了老香记茶楼。 林锦鸿从黄练图那得到王基的消息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遂打了个电话给大寮村的罗非,让他问问他老爸。 过不了多长时间,罗非回了电话,“兄弟,这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县公安局也是被逼无奈,现在大多数人在怀疑你在背后捣鬼。” 林锦鸿苦笑道:“看来我是无处喊冤了!不过我既已得罪透王民,倒也不怕多这一条,只是有些不甘心被人利用。” 第85章 拉小山头(三) “林镇长,什么话也不说了,这杯干了!今后我黄练图就跟林镇长混了,指哪打哪!”三溪大酒店三楼最里间包厢,已有四五分醉意的黄练图嘴里喷着酒气,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拉着身旁的林锦鸿,不停的喊着干杯。 今天黄练图知道了自己要调往县公安局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整个人便在发抖,激动啊。抖了半天的他想起林锦鸿之前说的话,便拉着林锦鸿和罗非,以及几个平时要好的民警,直奔三溪大酒店来了。 林锦鸿举着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下杯子,“黄所长,我看咱们喝得也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有得是机会不是!” “啊,这么快就结束啊,大家都还没过瘾呢,你说是不是,小刘……”黄练图醉眼乜斜的看着一个民警问道。刚问完,脑袋一歪,扑在桌上睡着了。 林锦鸿苦笑不已,向几位民警道:“麻烦你扶着你们黄所长回去吧,我们去结账。” 林锦鸿两人从三溪大酒店出来,罗非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滑稽啊,他请客我们付钱,还口口声声说要跟你混呢,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好像是我们跟着他混啊。” “无所谓,以后不知道谁后悔呢。”林锦鸿悠然道。 “还是跟那个马晨相处自然啊!听说老刘为了做鲜鱼汤庆祝他高升,特地去钓鱼了,晚上又有口福了。哎,你说这老刘的鲜鱼汤怎么就百喝不厌呢,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你这神情哪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啊,两眼发出铮亮的幽芒!” 罗非摇头晃脑的道:“后天就是全市综治会议召开了,这也是在三溪镇召开的最后一次综治会议了,辉煌不再啊。” “我倒觉得不在这召开也好,这种荣誉也只是表面上的,没有一点实际好处,还浪费人力物力。” 两人边走边聊,两人远远看见派出所门口,肖志远和马晨正在聊着什么。林锦鸿两人对视一眼,罗非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这就是消息灵通的好处啊,肖书记下手晚了。” “肖书记下手果断啊,你看他一知道消息,便找上马晨了。听说,他好几次找过老刘和组宣办的主任秦震,秦震这些日子跑书记办公室跑得勤了。” 这时,肖志远和马晨两人已说完话,一个进了派出所,一个进了党政大院。“肖书记好像看到我们了吧,没打招呼倒是奇怪?” “兄弟,是我们没打招呼,他以为我们在这偷听呢。” “扯淡,这么远的距离哪能听得到啊!再说,这么大热天的两人站着街上聊天,还真够有意思的。”林锦鸿边说边紧皱着双眉,奇怪不已。 “算了,还是先去办公室吧,在这简直要晒人肉干。” 两人进了党政大院,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林锦鸿也懒得再去猜肖志远和马晨两人在说什么东西。大热天的,中午喝了点酒,又没休息的,便靠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虽然只是眯了会儿眼,但精神好多,脑中又出现肖志远和马晨聊天的场面,林锦鸿突然悠悠一叹,喃喃的道:“哎,各自拉山头,竖大旗,你来我往厮杀一阵,越来越像在唱大戏了。可如果不去这么做,估计想要办成点事情,也不大可能吧。” 县城,副书记办公室,罗胜明手中夹着烟,看着桌上的文件。桌前,县公安局副局长杨昌已坐了好一会儿,罗胜明好像忘记了他似的。又是五六分钟过去,罗胜明才缓缓的合拢文件,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一直在暗中注意他动作神态的杨昌忙挺了挺身子,正儿八经的端坐着,准备聆听指示。 “小杨,那件事有结果了没?” 那件事!杨昌明白罗胜明说的那件是什么事情,遂点了下头,“罗书记,我们查清谣言的来源,这事跟市委秘书长的儿子凌宇明以及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儿子张原等人有关。” 罗胜明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着,脑子在快速的运转着,良久才缓缓的道:“回去将王基等人放了吧!” “可是……”杨昌迎着罗胜明那凌厉的眼神,地下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知道了,罗书记,我这就回去放人。” 罗胜明慢条斯理的问:“慢着,你先说说看,怎么放王基他们?” “这个……证据不足……” 他吞吞吐吐的说了几个字,便被罗胜明给打断了,“扯淡,这么多人看着,还什么证据不足。我看你是心中有数了,回去吧!” 杨昌愣了下,随即站起身,“罗书记,我这就回去放人。” 罗胜明等杨昌离开后,也起身离开办公室,前往书记办公室…… 庆祝马晨高升的鲜鱼汤酒宴,六点钟准时的在刘东家开始,说是不好意思的罗非,在席上喝得鲜鱼汤绝对不会比其他人少。 “老马,今后可要多多照顾啊,这杯酒我先敬你!”林锦鸿端着酒杯,向马晨道。 “林镇长,你这不是寒碜我吗。这酒该是我敬你才对,你才是领导。”马晨一语双关的道。 “得,谁也别敬谁,大家都是自己人,都喝了这杯。”罗非也举着杯子嚷道。 “这话说得不错,大家一起喝了再满上。” 众人喝完,各自哈哈一笑,放下酒杯,林锦鸿如愿以偿的拉拢了马晨,这酒喝的高兴。 在他们喝酒时,县城里,王基等人也从县城拘留所里出来。当凌宇明在电话中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傻了眼,“张原,到底是谁要放了王基,以什么理由放的?” “凌少,好像是罗胜明那个家伙,县公安局什么理由都没,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人了。” “罗胜明!”凌宇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罗胜明这一手破坏了自己一招好棋,使自己拉拢王民的计划完全泡汤,说不恨,那都是骗人的,“明天我去你们那。”说完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第86章 丫头来了 今天有点事,才两更,不好意思!这个星期的更新真让人汗颜,下次一定补回来,见谅!花都不好意思要了! 市区到县城的高速公路口,张原、陈克等一帮人正等着,没多长时间,一辆劳斯莱斯银色精灵2在众人的面前停下。车门缓缓打开,一脸阴沉的凌宇明从车上下来,与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个跟他差不多年龄,一身得体的范思哲休闲装,看上去颇为帅气。 “张原、陈克,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冯天麟。”他又向冯天麟介绍张原和陈克两人。其他人,他只是稍稍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冯少,很高兴认识你!”张原和陈克两人忙道。 冯天麟优雅的一笑:“我是常听宇明提起你们两位啊,幸会。” 稍稍寒暄过后,几人各自钻上车子,缓缓下了高速路,跑在最前面的宝马735i上,张原、陈克两人正在猜测这个冯天麟的来历。“张少,看这冯天麟的来头,好像不是体制内的人,穿戴以及开得车都太张扬了,倒有点像经商的二世祖。” “不对,陈克,你这车也挺张扬的吧。我倒觉得这人骨子里并不是很张扬,比凌少要含蓄的多。”张原摇头否认陈克的观点。 车队一路经过县城城区,最后驶出了西城区,上了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路口竖着一个树木制成的牌子,上面写着两行字:私人住处,闲人止步。牌子不远处,两扇大铁门紧闭着。陈克的宝马车并没准备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稍稍降低了速度,然后按了五下喇叭,三长两短。喇叭声一落,铁门里面下来两人,缓缓的拉开铁门,陈克重新加快速度,驶进了铁门。 水泥路虽然很宽阔,但是,坡度也不小,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大约十几分钟过后,车队到了一处建筑物前停下,建筑是仿古的园林建筑,四周是两人多高的围墙。正门是两扇厚重的大木门,门口有三步用红地毯铺成的台阶,台阶两旁是两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石狮。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匾,写着三个颜体大字:桃花坞。 此时,门口正站在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以及一般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看到车子停下来,那中年人与年轻女子忙上前,中年人眼睛很毒,直奔冯天麟的劳斯莱斯银色精灵2,拉开车门,看到凌宇明,忙点头哈腰的道:“凌少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这位是……”他看到后出来的冯天麟,略有些诧异。 “这是我朋友冯少!”凌宇明也不准备多介绍,“老金,冯少不是普通人,今天桃花坞就不用营业了,有什么女人也别藏着掖着,一般姿色他根本就嗤之以鼻。” 冯天麟挥了下手,“凌少,女人还是不用了,我们就喝杯酒,随便坐坐。”他看着眼前不伦不类的地方,就感觉大倒胃口,能进去随便坐坐都是为了给张原几人的面子。这地儿,名叫桃花坞,可一切看上去没有一丝世外桃源的样子,倒像是暴发户来的地方。 金老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张原见状向金老板道:“老金先进去吧,说不定冯少看了里面的布置,会有不同的想法。” “对、对!冯少、凌少,这边请!”金老板慌不迭的点头。 车子自有人去停,众人在金老板和那群少女的带领下,进了桃花坞。 为期两天的全市综治会议如期在三溪镇举行,会议由主管综治工作的常务副市长主持。在会议结束前,常务副市长宣布明年的综治会议将在市里举行。听到这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林锦鸿倒是欢喜的很,综治会议的举行也浪费了三溪镇不少的人力物力,这对本来就财政紧张的三溪镇是笔不小的负担。 综治会议结束后第三天,三溪镇党委会议如期举行,会议上通过了增设一名副镇长,主管即将开展的农村经济结构调整。当然镇党委会议通过后还要上报县里审批,审批程序异常顺利,任这一职务的赫然是陈然。肖志远从党政综合办选了那名何剑闽当任专职秘书。 陈然担任副镇长后,在林锦鸿爷爷的授意下,渐渐与林锦鸿的小利益集团脱离关系,林锦鸿和罗非两人虽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做,但也没多问。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间进入八月,天气渐渐转凉,大寮村修路已经完成,林锦鸿开始正式启动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试点。在此前,沈媛再次来到三溪镇,与镇上达成一个协议,愿意在小范围内与三溪镇展开合作,如果合作成功,则今后加大合作范围。 林锦鸿一门心思扑在这件事上,虽然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越想越想不起来,越想也郁闷,倒是觉得有些身心俱疲。 从办公室出来,迎面而来罗非,“兄弟,明天是周末,要不要去县城玩玩?” “不了,我想回家休息两天,这几天感觉有点累啊。” “那就不打扰了,我也好久没回家了,归心似箭啊!” “莫非你老爸要为你娶媳妇了?”林锦鸿刚说出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啊,丫头不是早就说要来了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来,每次和她打电话都想不起问这个问题! “兄弟,我看你是思春了。”罗非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好了,我先走了,等下就没车了。” 林锦鸿点头,他也想回去给丫头打个电话问清楚。回到招待所,拿出手机,拨通丫头的电话。 “鸿哥,想丫头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丫头那温柔的语声。 “是啊!丫头,你在干嘛,好像有点吵啊?” “嘻嘻,没呢!你听,现在一点也不吵吧。”丫头好像很高兴。 林锦鸿点了下头,“丫头,你不是早说要过来看鸿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嘻嘻,谁让你每次打电话来都不说这事呢,这是惩罚!” 林锦鸿满头冷汗,“等下打电话给你,我先收拾一下,先回绍园村。” 第87章 惊喜 临近自家院门,林锦鸿的心不知怎的,竟是跳得厉害,他将这种情绪归结为近乡情怯,虽然有点不妥,但也没更好的解释。迎着落日的余辉,狠狠的吸了口气,抛却这种情绪,缓缓的推开院门,客厅里的声音一下子堙没。他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跨进院子,回身缓缓的关上院门,朝客厅走去。 客厅的门是打开着的,站在门口,见爷爷、奶奶以及妈妈三人正一脸耐人寻味的看着自己,沙发上放着一个很新潮的背包。“你们怎么啦,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林锦鸿上下打量了下自己,并无不妥之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裤子拉链也完好。 他话刚问完,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香味,这是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家里是不是来客人……”话音未落,脑后风声响起,幽香扑鼻而来,接着是两只柔若无骨的纤手蒙着自己的双眼。耳边响起怪异的声调:猜猜我是谁? 林锦鸿愣了下,心中一股暖流迸发,鼻子微微发酸,被蒙住的双眼悄悄的湿润了。他的手中的两个袋子落地,双手抓着那双柔若无骨的纤手,移到嘴边轻轻吻了下。喃喃的道:“丫头,想死你了!”他陡然转身,一把将丫头搂在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爷爷三人都已经离开客厅,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拥抱很有力,周欣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般,但心中的幸福却在不断的扩散。两人的唇紧紧的贴在一起,用力的吸允着,好像要品味出分开一年多思念的滋味。 窒息,两人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们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果可能,他们愿意永恒的拥抱在一起。身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两人霍然惊醒,连忙分开,周欣怡的一双美目早已水汪汪,脸上浮起了丝红晕,艳丽动人。 “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说话的是爷爷,刚才的咳嗽声也是他发出的。 林锦鸿两人各自点了下头,前往位于厨房一侧的餐厅,林家吃饭的地方有两个,有时候直接在客厅里吃,有时候才到餐厅。说是餐厅,其实也只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大圆桌,房间四个角落各摆着一些花盆。 来到餐厅,满满的一桌菜,色香味俱全,不过不像是老妈做的,而在他的记忆中,丫头周欣怡的厨艺并不是很高,要不然也不会煮面都煮糊了。酒是茅台,旁边还有支红酒。 周欣怡仰着头,看着林锦鸿,眼中充满柔意:“鸿哥,怎么样,香吧?” “不要告诉我,这菜是你做的吧?”林锦鸿诧异的道。 奶奶和妈妈两人同时一笑:“为什么不能是欣怡做的,这桌菜是她独自一个人忙了一个下午的成果呢,瞧着就想吃。小鸿,这下你有福了,欣怡这丫头人漂亮,还做得一手好菜。” 周欣怡闻言微咬着嘴唇,低着头。林锦鸿呵呵一笑,拉着丫头一起坐下,“那要尝尝看了,丫头以前做的菜可是狗不理,哈哈!” 周欣怡翘着嘴,狠狠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附在他耳旁,轻声的道:“鸿哥,以前你不是说很好吃吗!” 林锦鸿讪讪一笑,“那时候还小,鉴别能力比较差,嘿嘿。”说完,拿过那瓶茅台酒,为爷爷和自己倒上一杯,周欣怡也打开红酒,又去取来三个高脚杯子,为三个女性倒上红酒。 “来,大家为欣怡丫头到来,干杯!”说话的是爷爷,看他的眼神,是将丫头当成孙媳了吧,其实林家从上到下所有人的想法跟他都一样。 大家同时举杯,碰了下杯子,仰首一饮而尽。温馨的气氛在饭桌上弥漫,林锦鸿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吃饭了,更何况身旁有丫头在,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虽不至于三杯倒,但半瓶茅台下肚,竟有了五六分醉意,以前就算是两瓶茅台下肚也未必有这样效果。 结束温馨的晚餐,林锦鸿在客厅里与家人看了会儿电视,酒醒了几分,然后去冲了个热水澡,站在楼梯口,向丫头递了个眼神后上楼。 周欣怡脸一红,起身向爷爷三人招呼后,落荒而逃。 三楼林锦鸿房间,林锦鸿刚进房,丫头也进了房间。两人独处,林锦鸿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一年没见的丫头。一头飘逸的秀发没变,绯红的脸上明艳的欲滴出水来,脸上并没化过妆的痕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唯一变化的是,举手投足间,有了丝雍容大气,不再像是以前的小家碧玉。 “鸿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周欣怡低着头,蚊讷般的道。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丫头变了许多!” 她顿时有些紧张,忙仰着头:“是不是变难看了?” “越来越漂亮了,鸿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算了还是别面对吧。”他说着邪笑一声,上前两步,将她打横抱起,幸福瞬间在两人的心头弥漫…… 这一夜,两人极尽疯狂的缠绵,这一夜,满室皆春…… 清晨,两人才筋疲力尽,相拥而眠。农历八月的天,白天睡觉已感觉不到热。林锦鸿直到下午才悠悠醒来,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如小猫一样的丫头,心头又蠢蠢欲动。 丫头睁开眼,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嘤声道:“鸿哥,你又想要吗?”林锦鸿顿时血脉喷张,战意昂然,厮杀再次展开……(此处省略千字) 下午两点多钟,两人起床,打扫过战场。下楼发现家里没有一个人,锅里有两碗面,还冒着热气。 两人吃过面,或许是体力消耗过甚的原因,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鸿哥,要不要我再煮面给你吃。” “还是别麻烦了,等下就要吃晚饭了。对了,丫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做饭的?” “毕业后啊,以后跟鸿哥在一起,就可以天天做饭给你吃了。”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丫头说着脸色一黯,“鸿哥,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第88章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一天的时间宛如弹指回首间,简直短得可以忽略不计。就算是给他们一个世纪,也不会觉的时间长。第二天上午,林锦鸿送丫头去市区,再三的拥抱和吻别,看着她上了飞机,眼睁睁的看着飞机缓缓的在跑道上滑行,最后冲天而起,消失在远方的空中,他才依依不舍的出了机场。 长时间的别离会令人思念,可是人会将这份思念埋藏在心底,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细细品味。但长时间思念,又经历短暂的相见后分离,那才是刻骨铭心的痛。就像现在的林锦鸿和飞机上的周欣怡,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眼睛已各自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林锦鸿从市区回到县城,伤感的情绪又被刻意的隐藏在心底。不知不觉间,他来到永建路,前面不远处就是县新华书店。都来到这里了,不如进去看看小莲那丫头吧。打定主意,林锦鸿加快了脚步,他是准备看完小莲,然后去罗非家,两人一道回镇上。 掀开新华书店的门帘,跨身进入,抬头望去,微微一愣,没发现小莲的身影。难道今天没上班?看来很不巧啊。他准备抽身而退,但想着既然到这里了,不如问下其他人吧。 想到这,进了新华书店,向门口的一个女孩问道:“你好,请问小莲今天怎么不在上班?” 那女孩子抬头,打量了下林锦鸿:“你是她什么人?她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 林锦鸿皱眉,“我是她朋友,好久没来看她了,今天顺道过来看看她。”他说完摇了下头,早就听说小莲要换工作,只是家里没同意,现在估计是她家里同意了吧。 “你不是林锦鸿吗?”身侧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林锦鸿转过身来,点了下头,眼前的女孩略略有些眼熟,小莲走得比较近吧。果然她见林锦鸿点头,便说她是小莲的朋友,经常听小莲提起林锦鸿,而且林锦鸿又一段时间也常来新华书店,她依稀还有些认得。之所以说是依稀,因为林锦鸿跟去年相比,变化有些大,举手投足间有了股气势,而且不比以前那样白净的,这会儿的他略黑偏瘦。 “你想知道小莲为什么会换工作吗?”女孩个子比较矮,得仰着头看林锦鸿,看上去很活泼。她也不管林锦鸿是否答应,自顾自的说下去,“小莲离开这里,是因为她每天上班都有几个流氓混混到这来纠缠她,有时候还对他动手动脚的,保安还被他们狠揍了一顿,就是报警也没用,她只好离开这里了。”她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锦鸿听了目瞪口呆,眉头紧锁,“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报警为什么没用?” “有好几个月了吧,警察都是跟那些流氓混混熟着呢,过来打个招呼就走了。”女孩愤愤不平的道,“而且小莲的家也被骚扰了。” “你知不知道小莲住在哪?”林锦鸿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冷,女孩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呆呆的看着林锦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报出一个地址。 林锦鸿记下地址,向女孩点了下头:“谢谢你,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这事。” “不客气,小莲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一定要帮帮她!”她满心希望的看着林锦鸿。 林锦鸿点头离开新华书店,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然后报出地址。坐在车上,掏出一支香烟,默默的点燃,烟雾袅袅升起,又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而散。找上小莲的流氓、混混会不会就是星哥那伙人,好像除了他们,也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了吧,除了他们,还有哪个流氓、混混和民警称兄道弟。竟然屡次挑衅自己的耐性,丝毫不将自己的警告放在眼里,难道认为你们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儿子撑腰,就真的能在新康县无法无天了吗? 他想到这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星哥和李江等人在自己面前无比嚣张的神态,他狠狠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眼角微微抽动了下。 人力三轮车进了一条小巷弄,扑鼻而来的异味使林锦鸿皱眉不已,这时人力三轮车慢慢停下来,“先生,已经到了!”拉车的车夫指着前面的前面那栋单间三层的房子向林锦鸿道。 “好,谢谢!”林锦鸿边说边拿了张十元钞递给车夫,车夫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下,接过钱,准备找钱。 林锦鸿摇了下头,说了句不用找了,便急匆匆的下了车,没走几步远,便听到时断时续的啜泣声,以及轻轻的安慰声。说话的声音很熟悉,正是小莲的声音。林锦鸿上前轻轻拍了下铁门,里面所有声音骤然而止,接着传来小莲怯怯的声音,“谁?” “小莲,我是林锦鸿!”林锦鸿忙回答。 不一会儿,铁门嘎的一声被拉开,微微有些眼肿的小莲,见到门口站着的正是林锦鸿,不知哪来的勇气,飞身扑入林锦鸿的怀中,眼泪倾泻而下。林锦鸿身体一阵僵硬,慢慢的举着双手,轻轻的抱着她。 “小莲,他是谁?”一个中年妇女出来,看着门口的情形,目瞪口呆的问道。 小莲忙羞涩的从林锦鸿的怀中离开,擦了下泪水,“妈,他是我朋友林锦鸿!” “伯母好!”林锦鸿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哦,原来是小莲的朋友啊,快请进来说话。”妇女让开身子。 林锦鸿进了屋子,在小莲搬来的竹椅上坐下,又接过妇女泡得茶。他四处打量了下,将视线落在母女两人身上,问道:“伯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小莲忙道。她妈妈见小莲这样说,张了张嘴,没说话。 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嘛,连说个谎都不会,林锦鸿看了眼柔弱而善良的小莲,缓缓的道:“伯母,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不敢保证肯定能帮你讨回公道,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第89章 怒气勃发(一) 林锦鸿这话表面说是不敢保证,但实际上配合他身上自然流露的那股气势,简直重逾千钧,给人以无限的希望。妇女眼中的希冀之色越来越浓,她突然跪下来,“林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公和儿子啊,我给你磕头了!” 林锦鸿大吃一惊,忙站起身,不等她磕头,忙拉住她,示意小莲过来帮忙,将她扶在自己坐的位置上坐好,正色道:“伯母,我已经说过了,不敢给你什么保证,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 “还是我来说吧!”小莲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也不敢抬头看着林锦鸿。在林锦鸿嗯了一声后,小莲将事情前后经过娓娓道来…… 自从上一次,她和林锦鸿与罗非两人在一起吃饭,被李江、星哥等人撞见,虽然林锦鸿也在临走前警告过李江他们,但效果并不是很大。没过多长时间,星哥便指使流氓混混去骚扰小莲,直到不久前辞去新华书店的工作。小莲在此过程中多次报警,但每次民警来都和那伙流氓混混勾肩搭背,更别说主持公道什么的了。一来二去,小莲也就死心了,她离开新华书店后,不敢独自一人上街,只好呆在家里,准备过段时间外出打工。 流氓、混混们并没就此罢手,他们打听到小莲的家后,更加变本加厉。有时候十几个人围在小莲家门口,大肆说着荤段子做着下流的动作,有好几次差点被他们闯进家里来。街坊邻居看向母女两人的目光总是怪怪的。 苦不堪言的母女两人忙打电话向在外打工的小莲父亲、大哥求救。昨日下午郑勇父子俩从外地赶回来,他们知道详细经过后,气愤填膺,抄了家伙要去拼命,但被母女两人拉住。 吃过晚饭,郑勇和郑铁父子两人正在抽烟商量着这事该如何解决。没想到那伙流氓、混混又来了,郑勇父子俩都是火爆脾气,又有蛮力,一见到他们,又想起母女俩在家受到的委屈,那个气便一直往胸口涌,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个顺手抄起一根扁担,一个抄着砍柴刀,挥舞着向那些流氓混混杀去。 那些流氓混混没想到从屋里会冲出两个大男人来,猝不及防之下,一人被砍了一刀,另一人被扁担撂趴下。红了眼的郑勇父子并没就此住手,刷刷的继续杀去,那边也不示弱,就这样打上了。街坊邻居见,稍有点血性的,也各自抄起东西加入了战团。混战中,流氓混混渐渐不敌,这时,警笛声出现,平时千呼万唤不出来的民警这次却赶得很及时。他们到了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郑勇父子以及前来助战的街坊邻居放趴下了,一声带走后,这些人全给带走了,那个领头的民警在临走前还特地向小莲母女俩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目瞪口呆的母女俩看着那些个流氓混混个个无比嚣张的扬长而去,她们一阵嚎啕大哭。在别人的提醒下,她们俩和其他被抓走的街坊邻居家属一起去永强派出所,但是他们却连派出所的大门都不能进。 林锦鸿听完,狠狠的舒了口气,以释放自己体内累积的郁气,他双拳紧握,眼中闪过精芒,沉声道:“好啊!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还以为是看小说。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林,林先生,现在该怎,怎么办?”林锦鸿的眼神有点可怕,妇女说话都有些结巴。 林锦鸿来回踱了一圈,方才道:“你们跟我先去永强派出所看看,他们有没有事情!” “谢谢,谢谢!林先生!”妇女慌不迭的点头,感谢不已。 林锦鸿忙道:“伯母别客气,小莲是我朋友。再说这事也有可能因我而起,我这只是尽我因尽的本分。”他说的有些模糊,但也没准备过多解释,现在关键的是救人。 妇女有些不明白林锦鸿说的,但也没多问,现在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林锦鸿身上,林锦鸿说什么就是什么。三人出了屋子,几个街坊上下打量着林锦鸿,其中有一人问道:“小莲,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去?” 小莲忙道:“金婶,我们想去派出所看看爸爸他们!” 她话音刚落,这几个街坊忙围上来,金婶急忙道:“我也去,带我一起去吧,我都不知道那口子到底怎么样了。听说牢里很可怕的,我怕那口子挨不过去!” “是啊,是啊!小莲,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男人都是为了你们一家……” 林锦鸿微微皱眉,几个妇女顿时停下叽叽喳喳的嘴巴。他向众人笑了下道:“你们放心,如果小莲父亲和大哥能出来,你们的家人也一样能出来!我们现在只是去探探,成与不成还未知呢,如果人去多了,反而不好,你们说是吧!” “你是?”金婶几人问道。 小莲忙解释道:“金婶,他是我朋友。他知道这事后,特地过来帮大家的。” 金婶几人点头,遂没有再强烈的要求跟着去。林锦鸿三人出了异味扑鼻的小巷弄,来到大街上,要了两辆人力三轮车,直奔永强派出所。 到派出所门口下车后,林锦鸿拉了个民警问道:“你好,请问你们所长在吗?” 那民警边上下打量着林锦鸿,边道:“对不起,他不在,市里开会去了。” “副所长呢?”林锦鸿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异样来,显然并没说真话,遂又问道。 “也不在,正在县局开会!”说完不等林锦鸿再问下去,径直离开。 小莲怯怯的道:“鸿哥,他好像认得我们母女两人!” 林锦鸿闻言恍然大悟,“算了,我们自己进去找吧。”三人进去,林锦鸿看着职务栏里永强派出所内所有警员介绍,暗暗将几个重要人物记住。 第90章 怒气勃发(二) “请问你们要找谁?”一个女警过来,拦着林锦鸿三人问道。 林锦鸿淡然道:“我找你们郭所长!” “对不起,他不在!”女警很干脆的拒绝道。 “上哪去了?”林锦鸿微微动气,问都不问为什么,就直接拒绝,就这态度如何为民服务?看来你们也不是为民服务,而是为极个别人服务的,永强派出所的整个根都烂掉了! 女警愣了愣,歪着头想道:“好像去……” “怎么,说不上来,或是根本没离开这里?”林锦鸿不屑的道,“是不是去县局汇报工作去了?” “对、对,他是这么说的。”女警忙点头道。 “可是我刚才听你们人说他是去市里开会的!”林锦鸿横了那女民警道,“我不管你们所长上哪去了,来个能管事的就行,我想见见昨晚抓流氓混混而被你们抓进来的那几个普通民众,这没什么问题吧?” 女警冷哼一声,顿时恼羞成怒的道:“你是谁?他们都是重犯,没有领导的批准,谁也不准见他们。” “哼!重犯,都成重犯了,你们就这样办事的!”林锦鸿突然大声喝道,“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对得起帽子上的国徽吗!助纣为虐,你们根本不配人民警察这四个字!我看你们永强派出所严重的有问题,风气不好,前次已经处理过一批人,却毫不吸取教训。”屡次受挫,再次碰壁,就是泥人都有几分气,更何况是血性十足的他呢。 来往的民警听到林锦鸿掷地有声的话后,都呆了下,有的哂笑,有的鄙夷。 “都在吵什么吵,不知道现在正在上班吗?”一个长得滚圆满脸红光民警,从楼上下来,打着官腔道。他身上警服当披风似的披在背上,双手叉腰,双眼高高在上。 “你就是郭所长吧,我是三溪镇的镇长林锦鸿!你手下民警个个都说你不在?”林锦鸿看了眼眼高于顶的郭所长,沉然道,“我是为郑勇父子等人来的,请郭所长行个方便。” 郭刚闻言一惊,三溪镇镇长林锦鸿之名他可是如雷贯耳,毕竟张原等人时常在自己耳边提起,只是见面还是第一次。三溪镇镇长是正科级别的,而自己在级别上还差半级呢。郭刚想到这,也不再仰着头,“原来是林镇长来了,到我办公室坐坐,请!” 林锦鸿摇了摇头,“还是不了!郭所长,我先见见郑勇父子等人吧,你看她们母女俩一直为这事担心呢。” 郭刚讪讪的一笑,双手一摊,“林镇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事我也帮不了啊。郑勇等人当街聚众斗殴,事态严重,没有县政法委李书记的批示,我也不敢私自让林镇长见他们啊。”郭刚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冷笑不已,县官不如现管,林锦鸿虽然高自己半级,但只是一个三溪镇镇长,怎么也管不到自己的头上来,更何况后面有人在为自己撑腰呢。 “郭所长,我想知道,既然说是聚众斗殴,她们这些街坊邻居为何不见你们民警抓另外那些人呢,难道郑勇他们个个都在练双手互搏?”林锦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厉声道。 突如其来的大声,使得郭刚身子一颤,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林镇长,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恕不奉陪,请吧!”气势处于下风的郭刚顿时恼羞成怒,想起自己身后撑腰的人物,他一时间也不管林锦鸿是什么人了。不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林锦鸿嘴角微微一抽,“好的,我会让政法委李书记给我一个说法的,我们走吧!” 郭刚闻言一愣,让县政法委书记给他一个交代,李书记可是县委常委,副处级别,比他还高出半个级别呢,明知道这样,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莫非他爸跟市委书记的关系并不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有所凭恃?不要因为这事将自己的前程也搭进去才好啊。想到这,想开口挽留林锦鸿三人,让他们去见见郑勇父子等人。他正犹豫着,林锦鸿三人已出了大楼,离开永强派出所。 郭刚不得已,如果追出去,只怕自己的颜面尽失,今后在派出所内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他心情不宁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突然拿起电话,给张原拨了个电话。 林锦鸿三人出了派出所,小莲母女俩一脸无助的看着林锦鸿,小莲小声的问道:“鸿哥,现在怎么办?” “没想到你是镇长!林镇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给你跪下了。” 林锦鸿忙扶着她,道:“伯母,别急!我们先去吃饭,到晚上伯父应该就能出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虽然小莲母女俩没有多少的食欲,但在林锦鸿再三劝解下,两人勉强提起精神,三人找到一家饭店。林锦鸿趁着她们点菜之际,离开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满脸笑意的向小莲母女俩道:“好了!我们吃完饭,就可以去接伯父他们出来了。” “真的吗!”小莲两人闻言大喜不已,小莲拉着林锦鸿的衣服,道:“鸿哥,那我们先去接我父亲和哥哥出来,再大家一起吃饭吧!” 小莲的母亲瞪了眼自己的女儿,轻声说了句不懂事! 林锦鸿也不以为意,笑道:“现在去了也没用,总要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吧。” “对、对,林镇长说的对,别跟小莲这个丫头计较!林镇长,这杯酒我敬你!”酒菜上桌,小莲的母亲帮自己和林锦鸿倒了杯啤酒,向林锦鸿举杯道。她刚喝了一小口,便呛得直咳嗽。 小莲忙起身边拍着母亲的后背边道:“鸿哥,我妈不会喝酒!” “哦,不会喝酒就别喝了,不要勉强自己,伯母!”林锦鸿苦笑不已,“伯母,小莲是我的朋友,不用这么拘谨,别老林镇长、林镇长的叫着!” 第91章 怒气勃发(三)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颇长,小莲母女俩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但林锦鸿慢条斯理吃得津津有味。不为别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要不然她们母女俩去派出所还没见到郑勇父子俩放出来,肯定要失望。他估摸着打电话给吴正强后,也要一两个小时,这边人才能放出来吧。 捱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了一顿食之无味的中饭,三人又奔赴永强派出所而去。一进派出所,林锦鸿便被眼前的阵仗搞晕,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李闻,纪委书记,公安局副局长等人好像都等着自己等人来。 “林镇长,你来了,我是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李闻。”李闻忙上前一步,拉着林锦鸿热情的握手。 林锦鸿知道,并不是他们看着自己热情,而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吴正强书记。他淡然一笑:“劳烦李书记你们亲自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上去讲话!”李闻也没先去介绍纪委书记等人,有些话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等到办公室里再说也不迟。 林锦鸿看了眼小莲母女俩,“李书记,你看她们……” “经我们调查,郑勇他们都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出去!”李闻向林锦鸿满脸笑容的道。 他又上前一步,向小莲母女,道:“你们是郑勇的家人吧,我代表永强派出所的一干民警向你们道歉,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你们现在可以去见家人了。” 小莲母女俩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小莲母亲才憋出一句话:“谢谢李书记……” 林锦鸿向两人道:“伯母,小莲,你们先和伯父他们回去,等下我回去看你们。”说完冷冷的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郭刚等人。 在政法委书记李闻的带领下,一干人上了二楼一个小型休息室里,“林镇长,这位是县纪委胡敏书记,这位是县公安局杨昌副局长,这位是……”等大家都坐下后,李闻将休息室里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林锦鸿一一与其握手问好。 这时,两位女警泡茶进来,放在众人跟前后离开,李闻与胡敏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后道:“林镇长,我作为县政法委书记又兼着公安局局长一职,我所带领的队伍中出现郭刚这样极不负责任的领导干部,是我工作不到位,应该自我检讨……” 正经危坐的林锦鸿将李闻和胡敏两人的神态一一收入眼底,在猜测他们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至于李闻的讲话,大多是套话和空话,这些不是讲给自己听的,而是讲给自己身后的市委吴书记听的。自己只要在必要的时候稍稍点下头、鼓下掌配合一下就行。而李闻等人的真话是不会讲给自己这个三溪镇镇长听的,因为根本没这必要,这次要不是逼不得已自己搬出市委书记,估计这些人面对自己笑一笑就不错了,更别说对自己检讨工作了。 李闻刚讲完,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又是主管干部队伍纪律作风的纪委书记胡敏讲话,他也是一番自我检讨工作,然后讲到将郭刚等人一律停职调查。一个不像领导讲话又不像工作会议的奇怪会议在林锦鸿的再三感谢下结束。但林锦鸿知道,这件事情并不会就这样结束,这可从李闻的忧愁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点什么来。 林锦鸿从派出所离开后不久,县委书记唐国强主持召开临时常委会议,专门就这件事情展开讨论,因为上级领导市委书记吴正强正在热切的关注这件事情。会议并没多大的成果,只是就郑勇等人的赔偿、以及郭刚等人的处罚做出决定。 林锦鸿坐着人力三轮车来到小莲家,一家四口都已经回来。“林镇长,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小莲的母亲见到林锦鸿,忙泣不成声的道谢,她又拉着郑勇和郑铁两人道:“他就是救你们出来的林镇长,还不快谢谢……” “伯母,不用太见外,你已经谢过不知多少回了。其他人都回来了吧?” 郑勇点了点头:“街坊邻居都已经回来……”他说到一半,突然“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冷气。 林锦鸿见状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的关键,来到郑勇父子俩身边,掀开他们身上的衣服,只见两人身上青一块红一块,有些地方简直皮开肉绽。林锦鸿的双目欲喷火,冷然道:“伯父,是不是他们打的?” 看着欲择人而噬似的林锦鸿,郑大勇不敢看他的眼神,“有些是昨天和流氓混混打架时受伤的,大部分都是在昨晚被那帮警察打的。” 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伯父,你们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郑勇苦笑:“林镇长,只要人能出来,我们也不奢望别的,民与官斗,始终斗不过的!” “请问,这是郑大勇家吗?”刚说着,外面响起问话声,林锦鸿愣了下,这话声音刚听过不久,是政法委书记李闻的声音。 小莲看了眼林锦鸿后去开门,李闻和两个民警一起来的,看到林锦鸿稍稍愣了愣,堆起笑脸,道:“林镇长也在,那真是太好了!” 林锦鸿淡然道:“能见到李书记,也真是太好了,正想让李书记看一样东西呢。” “什……什么东西?”李闻狐疑的看着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也不多说,缓缓掀开郑勇父子俩的衣服,紧紧盯着李闻。李闻咋一见到这么多伤,心里霍然一惊,暗自叫苦不迭,郭刚,你这个王八蛋蛋,这次是真的被你害死了。 “李书记,有什么想法吗?”林锦鸿的语气有些冷,放下郑勇父子俩的衣服。 李闻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思考如何回答林锦鸿的问题,他咳嗽了下,沉痛的道:“这是我带领部队不力,是我的错,我应该检讨!” 林锦鸿知道他在小莲一家人说出这些已经不易,自己只是一个三溪镇的镇长,不好逼迫太甚,遂长吁了口气,静等李闻的下文。 第92章 怒气勃发(四) 李闻大义凛然的道:“这是公安干部队伍的耻辱,这种害群之马一定要被清理出去。林镇长,县委唐书记对此事非常关心,已经在之前召开临时常委会议。会议研究决定将郭刚等永强派出所等相关领导人停职,立案调查,该免职的免职、该判刑的判刑。另外,县公安局在近期内展开专项活动,针对犯罪团伙勾结当地民警人员,相信用不了多久,新康县就会有新气象。” 话说得很漂亮,但就不知道是真是假,李闻见众人没什么反应,讪讪一笑,从身后两名民警中取来一个信封和一面锦旗递到郑勇手上,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差不多是落荒而逃。 郑勇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钱,两千块已经算不少了。锦旗上写着是见义勇为四个字,也不知道这两千块钱是见义勇为的奖励呢,还是给郑勇等人的药费。 林锦鸿在小莲家里坐了一会儿,刚放出来又拿到一笔钱的那些街坊邻居个个过来感谢不已。到下午两点多,林锦鸿离开小莲家,并给她留下个自己的手机号码。 走在新康县街道上,不时的有警车开过,林锦鸿暗自冷笑,希望这不是场面活。他突然想起还没感谢过市委吴书记,遂拿出手机来到一安静处,给吴正强打了个电话,“吴叔叔,我是锦鸿,谢谢您啊!” 电话那头的吴正强接到林锦鸿的电话好像很高兴,笑道:“锦鸿啊,谢什么,有什么就应该来找吴叔叔。对了,你的朋友没事了吧?” “没事了,全靠吴叔叔的帮忙!”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啊,吴叔叔提醒你一句,不要对有些事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不是生死仇敌啊,官场上错综复杂,总是难免有妥协!” 林锦鸿微微一愣,“吴书记,我知道这道理,我也要求不多!” “好,好!虎父无犬子嘛,国栋有你这样的好儿子,相信他每晚睡觉都会笑醒吧!”颇为严肃的吴正强竟然开了一句玩笑,如果让熟知他的人知道,恐怕会眼镜跌一地吧。 林锦鸿也有些诧异,但他并不是诧异吴正强会开玩笑,而是对方突然提到自己父亲。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苦笑不已,“吴叔叔,最近好久没打电话给我爸他了,还真有点想念啊。吴叔叔有什么话要传达不?” “哈哈,代我问候一下他吧,我平时都不敢打电话给他,怕打扰他的学术研究!哎,他是个大忙人,我这个老同学想找他聚聚还真是不容易。”吴正强笑声不断。 林锦鸿又和吴正强聊了两句挂断电话,暗自庆幸自己及时领悟了吴正强的意思。他怕自己事情过久了会忘记,便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老爸,跟他稍稍提了下刚才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这家伙,还是那样急性子。”电话那头传来林国栋的爽朗的笑声,“以后有什么事情,不用这么急着向人求救,这事你完全有能力自我解决。你要学会利用自己身上的资源,不要做出拿着金饭碗去要饭这种让人笑话的事情来。” “老爸,你确定这事如果没有吴书记出面,我也能解决吗?”林锦鸿还有些不懂。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自己想出来的东西印象更深刻!”林国栋并没解释,“好了,没别的事情,我先挂了,等下还要去参加一场学术报告会。” 林锦鸿无奈的收起手机,叹了口气,哎,又要自己去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脑细胞了。他看了下时间,也该差不多回镇上了,遂打了个电话给罗非,约好两人一起去车站回三溪镇。 一见面,罗非便在他胸前锤了一拳,“兄弟,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透口气,偷偷摸摸的在干!” 两人也不急着上车,找了个僻静处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当时急啊,只想着尽快的让小莲的家人放出来,也就没想到罗哥身上来。” “你搬出的那尊大佛惊倒了不少人,就连我爸也不例外。”罗非哈哈一笑道,“现在估计大家都在重新审视你的力量。” “罗哥,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有两件事,一是政法委书记李闻不再兼任县公安局局长,县公安局局长由杨昌接任。二是县公安局拟成立打黑办,彻查这件事情,这次县里的决心很强,应该不是虎头蛇尾。这两件事都是拜你所赐哦,估计后面还有动作,这次张原等一帮大少的麻烦可不少。”罗非痛快的笑道。 林锦鸿却是满脸苦笑,“看来这次大家都在利用我啊。” “兄弟,可不能这么说啊,这是官场的自然现象。说句实话吧,杨昌是我老爸的人。” “算了,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在林锦鸿和罗非两人登上回三溪镇的公车后,一辆最新款的宝马缓缓的驶进桃花坞,车上下来的正是凌宇明和冯天麟两人。两人直奔桃花坞五楼一号包厢,在前头带路的金老板推开一号包厢的门后自动离开。 包厢内,各自搂着一个女人的张原等一帮新康县大少们,纷纷起身向凌宇明和冯天麟两人招呼。 凌宇明坐下,推开正待投怀送抱的妖艳女人,淡然道:“让她们先出去吧!” 张原愣了下,点头,让那群女孩子离开。虽有人恋恋不舍,但也不敢挑战凌宇明的权威,这里谁不知道凌宇明是什么人。 张原将门关上,“凌少,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跑一趟!” 凌宇明阴沉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这些客套话等有空的时候再慢慢说吧。张原,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这次你也算错有错着,让我们看清林锦鸿与吴正强的关系。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未必能拿掉罗胜明等人。” “凌少,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张原回到位置上坐下,低着头问道。 “你迅速要摘清与那些混混的关系,那些人已经保不住了,也没必要再保,我一向不希望你和他们扯上关系!” 第93章 同盟松散 “凌少放心,那些人已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张原狰狞的道。 “那就好。”凌宇明优雅的一笑,“第二件事就是忍耐,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最好都别插手,就算是你们的老头子工作调整也要置之不理。” 张原蓦然一惊,紧张的问道:“凌少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借机要调整新康县?” “不是已经在调整了吗?杨昌接任县公安局局长这只是刚开始,接下来还有一场拉锯战,这场战要持续多久,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凌宇明说到这停顿了下,视线从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接着又自信满满的道:“不过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调整工作都是暂时的,你们只要能忍耐,一切都可以回到原来的轨道。” 林锦鸿回到镇上,吃饭,睡觉,投身工作,好像回到了老样子,但是不久后发现新康县好像回到三国时期,烽烟四起。先是办公室主任张群调离,另有他用,接着是县财政局、招商局、民政局等一些重要部门也作了人事调整。 有人形象的说,昨天刚去过的部门,今天再去,就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似的,全多是新面孔。当然这个说法是夸张许多,却也说明了个事实,那就是新康县官场正在发生地震。这场地震不剧烈,但人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时间就在这场官场地震中悄悄流逝,转眼间林锦鸿进入官场后的第二除夕夜也已过去。今年的除夕夜,林国栋并没有回家,丫头一家人也没回来。吃过并不是很团圆的团圆饭,林锦鸿回到镇上。 回镇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给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工作人员送去慰问,党政大院、派出所等等,一圈逛下来,已八点多,春节联欢晚会都已经开始。没什么事的他回到绍园村与家人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没看多长时间,他的手机、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林锦鸿发现,一年中过得最舒心的应该是初一,因为这一天不用给人去拜年,一般也没人回来串门。安安心心的想睡觉就睡觉,想四处逛逛就四处逛。 初二又开始忙碌起来,照例拜年,一直到初八、九才算有点空闲,镇里已经开始上班,不过只是一些重要办公室。 参加过县政府工作会议,生活、工作又开始进入轨道。到了三月份,又是春汛期,阴雨连绵的天气如期来临。大寮村的引河在这时发挥了重要作用,为确保引河万无一失,林锦鸿亲自蹲点守候大寮村。村前的河水经过引河进入村后的大河,村前河流的水位一直很平稳,直到春汛期结束下游数村的村前河水水位一直没超过警戒线。 大寮村终于结束了年年被水淹的历史,而春汛也不再是三溪镇的心头大患。 林锦鸿有些奇怪,自王基被放出来后,他一直就没在大寮村出现过,王民好像彻底忘记了自己祖坟风水被毁的事情。这事情平静的有些过分了,都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现在连半点风声都没。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道这妖出现在哪? 想不明白的他,只能寄希望于王民已经忘记这事,这好像有点阿Q的自我安慰精神。 山口村造纸厂投产以来,效益不错,只是原材料的不足已经渐渐显露出来。在去年,造纸厂曾鼓励山口村村民人工种植芦苇等造纸原料,而且镇上也曾表示种植芦苇的村民给予一定的补助。但是村民怕造纸厂效益不好,大多数人只是在观望,只是少数几户家庭在种植芦苇。这造纸厂的效益这么好,那几户种植芦苇的村民收入明显高于其他人,于是不用镇上提补助的事,便开始准备大范围的人工种植芦苇。 经过一个来月的准备工作,四月十五日,林锦鸿在三溪镇主持召开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四位副镇长、镇财政所有关领导、山口村和大寮村两村有关村干部,山口村造纸厂总经理以及十余位村民代表。会议主要解决关于在山口村和大寮村规范种植芦苇的问题。 “同志们,刚才我讲的是造纸厂所种植芦苇的标准,如果所种植的芦苇达不到这个标准,造纸厂有权按照合同约定拒收,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叶星柱拿着一份稿纸清了清嗓子,念道,“另外,造纸厂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收已达到标准的上述两村村民种植的芦苇,收购价格按市场价!” 洋洋洒洒的十几条规定,都是经过双方反复商议后拟出来的,这些都是规范种植芦苇的硬性条款。 会议圆满结束,五月中旬是芦苇苗墩繁殖的时候,到时候,镇里将请来有关专家,指点村民如何种植芦苇。 大寮村有一部分村民种植芦苇,另有一部分村民正在与沈氏集团展开合作,倾力打造绿色农产品品牌。这个合作开始于去年下半年,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绩。 眼看山口村和大寮村两村人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三溪镇总体经济在快速上扬,在新康县众多乡镇中的排名也从垫底几名上升到中上游。相信再有两三年,三溪镇的经济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自林锦鸿与鲁西平结成同盟,又拉拢了刘东,在党委会议上占据上风。肖志远屡次被挫败,又加上三溪镇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他暂时熄灭了与林锦鸿争雄的心思。 没想到他错有错着,暂时的放弃,反而使林锦鸿和鲁西平的结盟出现了丝裂缝。毕竟鲁西平也不是个吃素的主,他也在极力寻求平衡,以赢得自己最大的利益。 不仅是刘东,就连叶星柱也开始摇摆,往书记办公室里跑的次数比以前多了许多。 林锦鸿回到招待所,打开电脑,用了一年多的电脑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旧货了,电脑这种东西更新换代实在太快了。网络还是不能安装,听说明后年三溪镇有望开通网络,但估计价格不菲吧。电脑启动有点慢,他正在想着,外面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第94章 阴沟里翻船(一) “然姐,是你!”拉开门的林锦鸿有些意外,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脸浅笑的陈然。 “怎么,不欢迎吗?” 林锦鸿忙打开门,讪讪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嘿嘿,鼓掌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呢。然姐请进!”这是陈然自当上副镇长后第一次来这,因此他有些诧异。 陈然嫣然一笑,“这还差不多!” 她说着进了房间,在电脑前坐下,指了指电脑道:“你正在用吗?” 林锦鸿忙摇了下手,“然姐,你用吧,反正我也没事情可做,无聊打开玩玩游戏!”他确实是想玩游戏来着,罗非送了个单机游戏光盘给他,叫仙剑奇侠传。林锦鸿有空,又看不进书时,他玩了下这游戏,感觉还不错。 陈然从背包中取出一份一文件,“教我打字可以吗?” “没问题!”林锦鸿笑道,“然姐,今天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打字,不怕有人说闲话吗?” 陈然噗嗤一笑,“我一个女流之辈都不怕这些,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呵呵,我是好奇,没有说我怕这些。我从来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哦,我倒忘记了你是个真男人了,哪能跟我这种小女人比较。好了,教我打字吧。” 林锦鸿拉了把椅子,在陈然身后坐下,开始教她打字。陈然先前学得是拼音,但是拼音输入慢,因此在林锦鸿的建议下,又开始转学五笔输入法。五笔输入法最难的是拆字规律,掌握这种规律,可以说是整体上已经掌握了五笔输入法。当然,五笔输入法还有个比较重要的是记住字根,这种字根记忆虽有口诀,但没有相应的练习,显然没用。 陈然之前没有接触过五笔输入法,但是悟性还不错,再加上学习劲头足,学起来倒是很快。林锦鸿见了拍拍她的香肩,“然姐,以前没看出来,天赋不错嘛!”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陈然边说边转过身来,而此时林锦鸿正盯着屏幕看,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她底下的话顿时说不出来。霎时,两人全身如被电流击中一样,一阵痉挛。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她有些反应不及,睁大着双美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一双坚强有力的手臂搂在自己的腰肢上,她脑袋轰得一声炸开。 林锦鸿的双手没有停止的意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腰肢,四五月,两人穿得衣服并不多,两人肌肤摩挲,阵阵快感袭击着两人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她使劲全力想推开他,但是阵阵的快意使自己全身酥麻乏力,她微微咬着嘴唇,缓缓闭上那双水汪汪的美目。 这种欲拒还迎的神态,使林锦鸿好像得到了某种暗示,他突然一把抱起陈然,走到床边……(以下省略很多字,嘿嘿!) 精疲力竭的两人,默默的躺在床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良久陈然从他身边起来,脸上绯红,穿上衣服,为自己倒了杯开水灌下,坐在电脑前。尽管很想抛却刚才那段缠绵悱恻的韵事,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一静下来,便难以自禁想起刚才的事。 “然姐,怎么不说话!对不起,我忍不住……”躺在床上的林锦鸿点上一支烟,缓缓的吸了口,说着,但下面的话却没能继续说下去。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陈然的身上。他又开始想起丫头,这就是男人的矛盾之处,在偷吃前,脑中会自动一片空白,偷吃完后开始后悔,觉得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 陈然用力的摇了下头,幽幽的舒了口气,“没事,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已经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嫣然一笑,抓起桌上的文件,塞进包里,仓皇的出了房间。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林锦鸿听到关门声,扪心自问,最后无奈的一笑,也许阿Q是对的,这世界有很多时候需要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才九点半,并不是很迟,刚经历一场大战,体力大幅度消耗,遂起身稍稍擦拭了下,关上门和电脑,匆匆的打理了下床上痕迹斑斑的战场,开始睡觉。 第二天去党政大院上班,遇到陈然,她嫣然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羞涩,使林锦鸿放下心来,他就怕陈然会有什么想法,影响到她工作或家庭,那真的是万死莫赎了。 “林镇长,昨天会议过后,山口村造纸厂和村民已经和所有村民签订收购合同,按照会议形成的文件,镇上给村民的补贴也要开始发放!”陈然随着林锦鸿进了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将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正儿八经的道,“这是补贴款项,总共十三万四千一百零九元,请你过目!” “恩,先放这吧!”林锦鸿揉了下太阳穴,补贴款项虽不多,但对处处要用钱的三溪镇来说,却是笔不小的开支。他昨天去过财政所了解过,镇上账面上还有四十来万,但是扣去各种各样的款项费用,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他正在为此头痛。钱啊,上哪弄钱去呢,再捱过两年,三溪镇应该不会这么缺钱了吧。 “咦,然姐怎么还没走啊!”他一抬头,瞧见陈然正盯着自己看着,奇怪的问。 陈然走到他身后,伸出两根纤指,轻轻的帮他揉着太阳穴,“正等着你签文件啊,这份文件今天就要用到,你不签我拿什么给肖书记!” 一阵阵幽香直冲鼻际,林锦鸿一阵心猿意马,他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几下,发现没什么问题,便在后面签上:同意,交书记核准!林锦鸿。一手飘逸的钢笔字,陈然回到桌前,拿起文件,启齿一笑,离开办公室。 哎,又少了十三万,这日子过得还真是穷啊,林锦鸿郁闷的一叹。 陈然刚出去不久,罗非又来,“兄弟,看你一脸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想媳妇了!” “现在哪有心情想媳妇啊!” 第95章 阴沟里翻船(二) ps: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发的迟了点,原谅! “什么,连想媳妇都没时间,在忙些什么呢!”罗非奇怪的问道。 林锦鸿苦笑不已,“还能为什么?哎,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啊,更何况是管着三溪镇这么大的一个家庭呢!山口村和大寮村两村村民的补贴款项发下去后,镇上可就没多少钱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兄弟,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始终会有办法的!”罗非劝慰道,“之前三溪镇的经济还不如今年呢,可还不是过来了。有些事该缓就缓,比如今天这个款项,可以缓个半年再发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林锦鸿摇了摇头不行,“如果缓半年下发款项,农民就会对我们失去信任,今后有什么事情发生,想要他们配合就难了。我们不能只图自己的工作顺利,而忽视民意啊!” 罗非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官,真的!” “罗哥,别酸我了,我也不想当什么名垂千古的好官,只要做个能为民做几件实事的官罢了。”林锦鸿哈哈一笑,“名垂千古太累了!” “那就好,否则我真的要买块豆腐撞死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罗非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向林锦鸿道:“我听老爸说,现在中央对林业工作相当重视,成立了一项林业专项资金下发各省,以支持各省的林业建设,我们市应该也有吧,何不去弄点来呢!” “林业专项资金?我老爸怎么都没提起过这事呢,这个市里应该会发下来的吧?”林锦鸿疑惑的道。 “这就难说了,官场的事谁说的清楚呢!”罗非说着起身,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出了办公室。 林锦鸿想了下,遂打了个电话给老爸,向他询问这件事情,毕竟他是搞经济学的,对这些方面应该有所了解才对。一问之下,才明白,这个林业专项资金是有,但是省里没有支配权,中央成立了一个林业工作小组,专门负责这事,想要打这个资金不大可能。 他听出了老爸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他忙问道:“老爸,是不是还有别的资金?” 林国栋犹豫了下,缓缓的道:“不错,是扶农专项基金,如果你自认为有能力,可以去省里申请这项基金!” 林锦鸿闻言顿时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这项基金正是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调整所需要的启动资金,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他笑完将三溪镇目前的经济状况向老爸汇报了一遍,特别是有关正在进行的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事情说得很详细。 “听了你的计划,我发现以前小看你了。你这个计划认真执行,出得成果,那是走在全国的前面了,也为中央发展农村经济提供了一种模式,好,很好!”林国栋高兴不已。 林锦鸿忙打蛇随棍上:“老爸,那你一定要帮忙啊,我又不认识省里的人!” “废话,我也不认识省里什么人,办事也不一定要认识对方啊,我看你啊,这是偷懒行为!”林国栋呵呵一笑,“不过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啊,那就是专项资金专用,千万不要挪为他用,而且最好你自己也不要跟这钱惹上什么关系,否则……” 他底下没说完,他虽相信自己儿子不是个贪钱的人,但阅历尚浅啊,在官场如果跟钱拴上关系,很有可能有理说不清!警告的话说得再多也没用,适可而止就行! 林锦鸿郁闷的一笑,“那老爸总该说说,这钱跟谁要吧?” “省农业厅!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好自为之!”他说完挂了电话。 林锦鸿拿着手机发了阵呆后,开始思考如何去省农业厅弄钱的事。闭门造车当然没有什么结果,想了会儿没有头绪,遂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打定主意,去了肖志远办公室,一时间无心争雄的肖志远见到他,倒是很热情,一听说林锦鸿要去省里弄钱,更是喜笑颜开,“林镇长,别的话也不多说了,我只能在此祝你马到成功了!” 从书记办公室里出来,林锦鸿又找了四位副镇长和王熙等人,将自己的去省里的决定说了一遍,交代好所有事情。中午时分,又和罗非、刘东、叶星柱三位党委委员聚过餐。 第二天,林锦鸿离开三溪镇前往省城申请专项基金。 在林锦鸿离开三溪镇后,老香记茶楼的二楼临窗位置,张原和陈克两人面对面而坐,“张少,林锦鸿离开了三溪镇,前往省城申请专项资金了!” “哦,是嘛!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哈哈……”张原哈哈大笑不已。 “张少,要不要告诉凌少?” 张原摆了摆手,“如果跟凌少说这事,他肯定不会同意,我们也就报不了仇了。凌少跟我们的志向不同,他要经营一个市,想得都是自己的利益,不会将我们新康县的利益太放在心上,有可能为了他的整体利益,而牺牲我们新康县的利益。” “但是,就凭我们能弄得死林锦鸿他们吗?”陈克疑惑的问。 “放心,只要林锦鸿能弄得专项基金,我们就能弄死他,别看他有市委书记罩着,但他真的犯了经济问题,市委书记也未必能保得了他!”张原冷哼一声,道。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长途奔波,林锦鸿于下午三点半左右终于到达省城,举目都是高楼大厦。时间这么迟,再去林业厅也没用,遂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第二天上午,他来到省农业厅,迎接自己办事人员倒是很热情,林锦鸿将自己身份和来这的目的说了一遍后。 那人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兄弟,看不出来啊,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是镇长了。不过,你来的不巧啊,我们厅长正上京开会去了,估计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林锦鸿听了后,郁闷不已:“谢谢你,看来还真是不巧啊!” 两人聊了一阵,林锦鸿遂辞别,从农业厅出来,在门口叹了口气,回到旅馆! 第96章 阴沟里翻船(三) 林锦鸿早晨跑省农业厅,下午便去新华书店看书,一来二去,和农业厅的几个财政科的人都熟悉上了。晚上便呆在旅馆里,一连两天过去,省农业厅的厅长还没回来,他不禁有些心焦。这天回到旅馆,想自己老这样呆着,也不是个办法,看来明天要主动出击才行。 第二天,林锦鸿一早又去省农业厅。迎面而来一个中年人,笑眯眯的道:“小林,今天好早啊,可是我们厅长还没回来呢!” “老柳,你可猜错了,这会儿来,可不是来找厅长的,而是专门来找老柳你的哦。”林锦鸿呵呵一笑,说着走到老柳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老柳,这几天你帮了不少忙,还没怎么感谢你呢,我昨日发现这不远处有家饭店不错,中午一起喝杯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呢!”柳昆呵呵一笑道。 林锦鸿爽朗一笑:“老柳,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就怕你嫌着简陋!那就这样说定了啊,等你下班我再过来!”他说完,也不等柳昆反驳,便笑笑,离开了农业厅。 在街面上四处逛了一会儿,物色好一家中午吃饭的饭店,等到上午十点半的时候,便到农业厅门口等着,柳昆出来后,两人一路说笑着去饭店。林锦鸿要了瓶茅台,点了七八个菜后,两人杯来盏往的,气氛相当融洽。 “老柳,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来这一杯我敬你!” 柳昆举杯向林锦鸿示意了下,“小林,咱也不会说客气话,大家一起喝了。”仰首一干而尽,林锦鸿笑笑,也忙一饮而尽。 喝到酣处,柳昆放下手中的筷子,“小林,你这人不错,年纪轻轻就已是镇长,人又没架子,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林锦鸿刚待谦虚几句,柳昆却挥了下手,阻止他说话,又继续道:“小林不用谦虚,我虽只是一个副科长,但阅人却不少。我知道你请我吃饭的目的是想知道我们厅长的去向。自从有扶持农村经济发展专项基金以来,来找我们厅长的人不在少数,我们跟他们说的是相同的话,但是从没一个人像你这样每天往农业厅里跑的!” 林锦鸿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他们就这样放弃了?” 柳昆哈哈一笑,摇头道:“小林,说句实话,你的阅历有点浅啊,不甚懂得官场里的弯弯道道。不过,我看你进步蛮快的,没多久,便懂得迂回出击,从我这里弄消息!” 林锦鸿讪讪一笑,心中并没多少恼怒,正如柳昆所说的,自己确实是阅历浅。“老柳,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能否指点一二,怎么才能见到厅长,申请到专项资金!” “小林,我们也勉强算是个朋友了,有句话我就直说吧,见到厅长容易,但是想如愿申请到专项资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看到有好多市委书记、市长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柳昆说完,眼睛扫向林锦鸿,见他眼中并没多少失望之色,有些奇怪,暗自猜测林锦鸿是不是有什么背景,不然一个镇长也不大可能知道这专项资金的事情啊。只是如果他背后真有人,怎么会不告诉他这些情况呢。 林锦鸿动了下筷子,“老柳,事在人为嘛,这专项基金对我们三溪镇实在太重要了,我可不能就这要放弃,你说呢?” “事在人为,恩,说得不错!”柳昆点了点头,他压低了声音向林锦鸿道:“小林,厅长没有去中央开会,只不过见他要费一番功夫。” 他说着,附在林锦鸿耳边说了一番话,然后嘱咐道:“小林,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林锦鸿点了点头,“老柳,不聊了,来,我们喝酒吧!” “喝酒,哈哈……”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两人各自尽兴,林锦鸿与柳昆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后各自分开,这次分别,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了。 下午,林锦鸿按照柳昆的指示,买了些水果和保健品,直奔省农业厅的家。金森高档小区,林锦鸿下了出租车,在门口两个保安的注视下,昂然的进了小区。 A1座,应该是这里了,看着装修还不错嘛!林锦鸿在心里嘀咕道。他上前,轻轻按了下门铃,不久,防盗门拉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女子探出一个头来,上下打量着林锦鸿。 “请问这是陈厅长家里吗?”林锦鸿忙上前一步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问道。 年轻女子点了下头,“是的,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她并没开门的意思。 林锦鸿闻言大喜,他从女子的话中听出,陈厅长显然在家,“我找陈厅长有点事情,请问方不方便见陈厅长一面?” “稍等!”她再次打量着林锦鸿,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林锦鸿在门口等了没多长时间,门再次被拉开,这次不是那个女子,而是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 “你就是林锦鸿,三溪镇的镇长?” “恩,请问您是省农业厅的陈厅长吗?” “不错,我就是陈铭,请进说话!”陈铭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林锦鸿手中提的东西。 林锦鸿有些奇怪,陈铭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好像对自己颇为客气。他随着陈铭进了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刚才那个年轻女子端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后离开。 “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你将申报材料拿来给我看一下!” 林锦鸿从背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材料递给陈铭,“陈厅长,这是三溪镇正在进行的农村经济结构调整计划,请您过目。” “恩,看你准备的比较充分嘛,这么多材料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你先回去,明天再来一趟,到时候我会回复你!” 林锦鸿有些奇怪,这样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问,跟老柳说得好像有些不一样啊。他带着疑问离开了陈铭家里。 陈铭起身然后让那位年轻女子送林锦鸿出去,陈铭稍稍看了下林锦鸿送来的那一袋东西,见都是普通的水果,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坐下,拿着林锦鸿给的那份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第97章 阴沟里翻船(四) 第二天,林锦鸿再次去陈铭家,开门的依然是那年轻女子,林锦鸿估摸着她应该是陈家保姆吧。她看到敲门的是林锦鸿,脸上没了昨日那种警惕之色,一脸笑意的向他道:“林镇长,我们陈厅长请你去农业厅厅长办公室!” “谢谢!”林锦鸿一愣后道了一声谢。只得离开陈家,再次跑到省农业厅,看到他过来,大家都有些诧异,一路上都是小林、小林的招呼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也是省农业厅的人呢。问明了厅长办公室,直向二楼奔去,这次并没人叫住他。 在二楼楼梯口,又遇到柳昆,“小林,怎么今天又来了,难道没结果吗?” “这次是陈厅长让我来的,估计有结果了吧!这次可真要好好感谢老柳你了。”林锦鸿真诚的道。 “成了?”柳昆大是不信,拉着他到一边角落里,轻声问道:“小林去过陈厅长家了?” “是啊!见了陈厅长一面,他倒是挺客气的,要了我的申报材料,我就出来了!” 柳昆眼中疑惑之色越重,他再次压低了声音,“就没提什么东西去吗?”他这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这是犯忌的事情,如果被自己的领导知道了,以后甭想有什么前途。他紧张的看着林锦鸿。 林锦鸿摇了摇头,“有是有,不过就几斤苹果和雪梨,这些都是普通的东西,加起来还不足二十元钱呢。不过空手上门拜访总是难看嘛,你说呢老柳。” 他边说边盯着柳昆的神态,说实在的,当柳昆问出那个问题时,他的心都咯噔了下。不过见问过问题后的柳昆眼中有丝悔色,知道他也不是有意要打探这个问题。如果自己不说有,还真难说得过去,反正自己是行得正站得直,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柳昆讪讪一笑,“小林这话说的不错!好了,估计厅长都在等着你呢,我就不妨碍你了。” “好,那我先去找陈厅长!”林锦鸿说着离开柳昆,前去厅长办公室。 省农业厅厅长办公室,陈铭示意林锦鸿坐下,“锦鸿同志,你这份材料我已经详细的看过,很好,这是对农村经济发展的探索。这次中央设立扶持农村经济发展的专项基金,就是应该用到这样的地方。经过我们小组的研究决定,你的申报我们已经批准了。只是有个问题要提醒锦鸿同志你,专项基金只能作专项使用,而且不能挪作他用。而且这笔基金只能用于三溪镇的建设,我也想看看你们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调整,到底可不可行!” “陈厅长放心,我们一定做到专项基金专用,绝不浪费一分钱,三溪镇一定不辜负陈厅长的厚爱。”林锦鸿闻言大喜,自信满满的道。 “那就好,我们就拭目以待喽!”陈铭满意的点了下头,轻声一笑。“好了,你现在可以拿着这份申报材料去财务科,办理相关手续了。” “多谢陈厅长!”林锦鸿忙道。 他说着刚准备离开办公室,陈铭又叫住了他,从办公桌后提出一袋东西,脸色有些严肃的道:“这东西你拿回去吧,这种行为我希望下次不要看到发生在你的身上!” 林锦鸿讪讪一笑,“陈厅长,这不是用镇上的钱买的,而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无论用谁的钱买都不行,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嘛!这东西你提回去吧。” 林锦鸿见他一脸坚决,遂也不再坚持,从陈铭手中接过那一袋东西,拿着申报材料出了厅长办公室。在楼梯口,他见柳昆还在那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柳,你这是在干嘛呢?” “没,没什么!咦,小林,你出来了。怎么样,有结果了没?”柳昆热心的问道。 “多谢老柳的关心,已经得到批准了,我正准备去财务科办理相关手续。” “真行啊,你!”柳昆一惊,旋即笑道,“这么多人都没成功,你倒成功了。看来你的申报材料很特殊嘛!” “特殊倒没有,只是准备的比较充分一些罢了。”两人边说边往财务科而去,柳昆就是财务科的人员,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办完了手续。 在柳昆的送行下,出了省农业厅,在门口,林锦鸿悄悄检查了下水果袋,发现里面的东西没什么变化,遂将整袋水果送给了柳昆。告别柳昆,林锦鸿回到旅馆,退掉房间,然后出去买好车票,返回三溪镇。在省城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了。 三溪镇黄连溪中上游大潭,罗非、刘东和马晨三人正在钓鱼,马晨的钓鱼技术并不亚于刘东,以前他经常和刘东来此钓鱼。只不过当上镇派出所所长之后,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倒是不常来。 “小罗,林镇长去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消息吗,是不是这事情有点悬啊?”马晨将一条鱼甩进水桶里,趁着下饵的机会,问道。 “这事还真不好说,前天刚通过电话,他说连人家农业厅的厅长都没见上一面。也是,人家都是市委书记或市长出动的,林兄弟一个三溪镇镇长单枪匹马的闯上去,想要成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这专项基金是块大蛋糕,个个都瞪着灯笼似的双眼盯着呢。”罗非苦笑道。 听罗非比喻的有趣,马晨和刘东两人各自哈哈一笑,笑声一起,刚接近刘东那鱼钩的鱼一下子被惊走了,刘东暗叫可惜。 “说句实话,我倒是不怎么希望林镇长得到那什么专项基金,这是个烫手山芋,我心中总有些不安啊!”刘东突然道。 罗非点了点头:“恩!可惜林兄弟他一心想发展三溪镇经济,没有这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发展三溪镇经济还要缓上几年时间。” 他正说着,腰间的手机响起,他跑到一旁接过后,一脸笑意的回来:“两位,林兄弟很牛啊,已经申请到专项基金,正在回途的车上,估计明天早上回三溪镇。” 刘东和马晨两人一惊,两人面面相觑,“弄到多少钱?” “三百万!” 第98章 阴沟里翻船(五) 林锦鸿回到三溪镇后,他弄到三百万专项基金的事情随之传开,三溪镇上下个个喜笑颜开,好像大家都等着这笔钱活命似的,林锦鸿一时间成了三溪镇的英雄。 镇委书记办公室,肖志远一脸笑意的看着林锦鸿,“锦鸿同志,这三百万的款项,你是准备怎么管理?” “肖书记,专项款专用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回来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问题,我拟准备成立一个管理基金的工作小组,管理这三百万款项,确保这三百万用到实处!肖书记认为怎么样?” “成立工作小组?”肖志远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既然锦鸿同志已有全盘计划,那我也不用过多过问这事了。”他有心想插手这笔款项,获得一定的话语权,但又怕触到林锦鸿底线,这毕竟是林锦鸿靠个人能力搞到的款项。 以前三溪镇财政审批权大部分掌握在书记手中,因为那时的马维能力强,个人威望高,完全压制了肖志远,财政审批权自然掌握在他手中。自从肖志远当上书记,林锦鸿任镇长后,这种情形渐渐被扭转过来,财政审批权又渐渐回到镇长手中。 县城张群家,一套真皮沙发上,穿着一件睡衣的张原仰身靠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胸口,那女子双指轻轻的在他两太阳穴上揉着。她是张原的女朋友苏子琳,名牌大学毕业,不仅长相气质好,而且为人颇有机智水平不错! 苏子琳松开双指,从茶几上的盘中摘了一颗葡萄,剥皮送入张原的嘴中。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茶几上,张原的电话不停的震动着,苏子琳将手机递到他手中。 电话没讲两句,张原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手机,突然起身将身后的苏子琳压在身下。没有前奏,野蛮的如原始人一样,直通入谷,两人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演一场大战…… 冲刺没多长时间,张原喉咙中发出一阵轻吼声,战鼓缓缓歇下,一脸潮红的苏子琳挣扎着起来,清理着战场。 良久,她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却,“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吗?”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张原每当有极为兴奋的事情发生时,便会压着自己发泄一通,她也已经习以为常。 张原虽有些疲惫,但掩不去心中的得色和喜悦,“哈哈,这事你说了也不会懂!” “你不说我又怎么会懂呢!”苏子琳倒很想说我的智商比你要高。 张原愣了愣,“也是!那好,我就跟你说一下这件事情!”兴之所至的他将林锦鸿、罗非等人的恩怨说了一遍,又稍稍提起县里的党政两套班子的有关情况。 苏子琳稍稍思考了下,看着张原,幽幽的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最好别去动林锦鸿,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去动他。” 张原皱着眉头,一条黑线从额前升起,狐疑的看着苏子琳,沉声道:“我想听到一个中听的理由。” 苏子琳嫣然一笑,“放心,我这是第一次听说林锦鸿这个名字。”张原一想也对,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点。 见他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戾气,苏子琳心中暗自摇头叹了口气,接下去道:“省农业厅有专项基金知道的人多不多?” “不多!我也是听市里的凌宇明说起过这事,县里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那林锦鸿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这是其一;即使知道,想要申请到这笔基金肯定是难上加难,要不然市、县也不会这么平静,而林锦鸿单枪匹马的去省城,成功申请到专项基金,这是其二;最后一点,林锦鸿申请到这笔基金后,照理说,上级领导会提出将这笔基金交到上级管理,市、县应该还没反应吧。综合上述三点,可以得出一点结论,林锦鸿身后的背景非同一般,甚至可以影响到省里。” 张原听完她的分析,霍然一惊,想了想,不得不认为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他突然反驳道:“也有可能是三溪镇的申报材料很特殊,符合中央设立专项基金的目的呢!” “当然,这也不无可能。所以,我说现在动林锦鸿不是时候,至少也得看看市、县里领导的反应才能作出决定。” 张原一时无语,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向苏子琳道:“没想到你这么有政治头脑,不进体制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苏子琳嫣然一笑,“这就要看你的意思喽,能不能进体制,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她心中很是期待,之所以能成为张原的女人,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进入体制内,她已经渴望张原这句话很久了。这就是聪明女人的做法,从不主动提出要求,借势而动,才能达到自己所希望的最理想效果。 “这事我问问爸,想必他知道后会同意的。”张原的回答,并没出乎苏子琳的意料之外,她双眼闪过一丝喜色。 林锦鸿回到三溪镇后,尽管心里早已准备,但还是被随之而来的一双双瞪得灯笼似的眼睛盯得心里发麻。来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比以往不知道多了几倍,而且大多是来要钱的,这个部门发不出工资,那个镇中学想修教学楼要拨款,简直将林锦鸿看成是财神爷了。 回了一批又一批,烦不胜烦啊,林锦鸿知道,不早日将掌管专项基金的工作小组成立起来,自己甭想正常工作了。 于是,他在回来的第三天,召开政府工作会议,商讨专项基金管理办法。在这次会议中,成立了专项基金管理工作小组,由自己任组长,主管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副镇长陈然任副组长,另有六名组员,分别由财务处和其他人员担任。 此外,还成立了一个监督小组,小组成员从十八村的村支书或村长中挑出! 第99章 阴沟里翻船(六) 转眼间到了新年阳历一月,离林锦鸿进入体制以来已有两年有余。由于成立了专项基金管理的工作小组,这压力可不止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而是整个工作小组身上,特别是陈然,她虽是副镇长,但是主管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可以说是实际主事的人,压力自然就重。 在林锦鸿得到专项基金的一个月后,市、县主管农业和农村的部门以及领导也曾隐晦要求将这个专项基金收上去置管,但被林锦鸿说动工作小组的成员共同婉拒了。幸好,这些人提过一遍后没曾再提,毕竟他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林锦鸿到底是怎么申请到这笔专项基金的,也不敢太过勉强。 时间虽短,但是自有了专项基金以来,三溪镇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用每天都有一个变化都不为过。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村村通路已经不是一句空口白话,基本上每个村都已经在修路,他们始终相信这么一句话:要致富先修路! 另外,三溪镇与沈氏集团的打造绿色农产品计划的合作也有了新突破,不再局限与山口村和大寮村两村,又补充了另外六个村。林锦鸿从沈媛那了解到,沈氏集团的绿色农产品推出,反响不错,沈氏集团特地成立了一个子公司,与之展开合作的不仅仅是三溪镇。其实与三溪镇的合作是众合作对象中最小的一个,沈氏集团拟与新康县全县展开类似的合作。不过这还只是个计划,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实行这一计划,还未确定。 一月十三日,新康县政府经济工作会议在县城召开。在会议上,三溪镇被点名表扬,据统计数据表明,今年的新康县经济总量比上年增长了二十六个百分点。特别是三溪镇,经济总量、人均收入均突破历史,在新康县排名第四位,这绝对是历史上三溪镇最好的排名了。 连续三天的会议过后,林锦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三溪镇,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天天下村考察,也不愿意去开会。 刚回到镇上招待所,准备躺下休息会儿,陈然后脚就到了,她进来关上门,浅笑盈盈的道:“林镇长,可终于把你等到了,你去三天,我可是望穿秋水哦!”脸上虽挂着笑意,但掩不住她双眼的忧虑之色。 “真的吗!”林锦鸿心噗噗的用力搏动着,露出一副色迷迷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她全身上下溜达着。 陈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脸上的红晕浮现,虽然两人不止一次的发生过关系,但她实在受不了他那炙热的眼神,身体开始有了变化。自从和他数度风流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了,就他一个眼神,自己的就会有很大的反应。 晕红浮现的脸上,欲说还休的眼神,扭捏又期待的肢体语言,眼前的陈然就好像是熟透的苹果,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力,林锦鸿没想到自己一个眼神就有这么大的效果。刚还觉得疲惫不堪的他,此时却精神奕奕,从床上蹦起,扑向眼前的可人…… 搂着滑腻、柔若无骨的娇躯,林锦鸿呵呵一笑,“你不会是看我乏了,特地来给我解乏的吧,你看我现在多精神啊。” 陈然吃吃一笑不语,良久稍稍回复了点体力,她挣扎着从他的身上起来,帮自己和他清理痕迹。穿上衣服的两人正正经经的,陈然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次来是有正事找你!” “刚不是办完正事了吗!”林锦鸿嘿嘿一笑,道。 她脸上尚未褪去的潮红,此时更甚,忙去饮水机旁倒了一杯冷水灌下。一股寒意沿喉咙进入肚子,浑身打了一颤,大冷天的喝冷水,实在不是件快乐的事情。她倒吸了口冷气,幽幽的道:“这份材料,你先看下!” 林锦鸿微微有些诧异,他很少看到陈然有这种神情,显然事情不小,他狐疑的接过那份资料,材料不多只有三页,他看完后心情却很不好。这是一份关于专项基金管理工作小组的财务汇报,基金总共三百万元,在这一年中共用去一百七十五万多,账面上还剩余一百二十多万左右,账面上竟然短缺了三万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短缺这么多?”林锦鸿皱眉问道。 陈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去县里开会后,小陈拿着这份材料给我看才知道这回事的!” “监督小组不是每个月都有查账的吗,为什么发现不了这个问题?”林锦鸿说着,突然站起来,披了件外衣,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这件事绝对不正常!” 到门口,陈然微微抽出手,两人一先一后离开招待所,来到党政大院。现在还没到下班时刻,林锦鸿本来准备休息半天的,可是现在看来这计划泡汤了。 进了党政大院,办公室门口,见王熙正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林锦鸿两人过来,他忙迎上前,附在林锦鸿耳边压低了声音,“鸿哥,不得了,县纪委的人正在办公室等你!” 林锦鸿一愣,暗道来得好快,心知肯定有人暗中在算计自己,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先去打个电话,马上进去。”他说完走到一僻静处,打了几个电话。 陈然莫名其妙的看着王熙和林锦鸿两人。 林锦鸿走到两人身前,“然姐,你先回去吧,将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然不解的问道。 “县纪委的领导正在里面等我!”林锦鸿淡然道。 “纪委的人来了?”陈然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说明有人盯上我了,别管这么多,我已经安排好所有事情!”林锦鸿说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入办公室。 陈然和王熙两人看到林锦鸿进了办公室,并没离开。不久,林锦鸿和县纪委的同志从办公室出来,林锦鸿看了眼陈然和王熙两人,跟着前面几人离开了党政大院。 第100章 突如其来 林锦鸿被纪委的人带走后的第二天又被放了出来,同时县里发下一个令人奇怪的通知。林锦鸿被调往县党史办任主任,镇委书记肖志远暂代镇长职务。 面前一份通知,这是参加这届市党校学习的通知,林锦鸿默然不语,好一记雷霆快攻,简直令自己手足无措。尽管在王熙通知自己,办公室里有县纪委领导在等着自己时就已经想到自己这种情况,想到是一回事,真正临到头上是另外一回事。 县纪委并没明确表态自己被双规,只是说例行一问,了解了半天。第二天自己就接到另行任职的通知,随即纪委也不再对专项基金短缺三万多的事情进行纠缠。 敲门声响起,林锦鸿将桌上的通知收进抽屉,起身拉开房门,站在门口的是爷爷。他脸上并没过多的表情,好像林锦鸿被调到县党史办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想什么?”爷爷并没进来的意思,站在门口,背着双手问道。 “没,没什么?”林锦鸿期期艾艾的回答。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不是有多舍不得镇长的职位,而是心有不甘,到底栽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爷爷微微皱眉道:“有什么没想通的?” “什么都没想通。最想不通的是到底谁想对付我,吴书记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反应?” “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不少,这个要你自己才能想得到。至于市委书记没反应是还没到时间,你想想什么时候出手才能达到最优效果?” 林锦鸿愣了下,是的,只有在一个人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另一个出手帮助,才会永远被记住。如此说来,市委书记吴正强不出手是在谋求利益最大化。林锦鸿突然问道:“爷爷,我是不是就这样放弃,去县党史办任主任?” “呵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安心等着吧!不过,离开三溪镇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离开,给小罗和小陈两人腾腾位置!你开创出来的局面,今后三年内三溪镇将会高速发展,这是一笔不小的政绩!”爷爷脸上洋溢着笑容,“从这件事情吸取教训,以后做事才不会这么冲动,你先等几天吧!” 第二天,林锦鸿找罗非去了黄连溪中上游大潭钓鱼,“兄弟,说句实话,是谁要整你,你心中有没有数?”大冬天的来钓鱼,实在不是很好的选择,两人说是钓鱼,其实只不过是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聊聊天而已。 “我不清楚,我得罪过的人简直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上任两年多以来,别的没什么,这对头倒是竖了不少。”林锦鸿自嘲一笑。 “还有没有可能回三溪镇?这专项基金管理的工作小组成员这么多,照理说如果有事的话,大家应该共同承担吧,要负领导责任的,也不止你一个,肖书记也是小组领导人,为何单独找上你?” “回三溪镇的可能自然有,不过我到现在为止还摸不清爷爷对此事抱什么态度。估计他不怎么希望我回三溪镇吧。”第二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估计不用回答,罗非也知道答案吧,官场有时候实在不用太多的理由和为什么。 两人边钓鱼边聊,中午两人合作煮了一大锅鲜鱼汤就着面包啃,将就着算了。下午,罗非回去上班,林锦鸿回到绍园村。 就这样,三天很快过去,镇上几个朋友,像陈然、王熙、马晨等人都曾来过林锦鸿家。第四天,林锦鸿突然接到一封急件,拆开看过之后,他顿时一愣,同时也砰然心动。 四天后,当罗非来到绍园村林家找他时,发现林锦鸿已经在两天前离开绍园村,问过他爷爷,罗非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好像从此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林锦鸿失踪后半年内,三溪镇和新康县的人事发生了巨大变化,新康县县委副书记罗胜明调离新康县,同时罗非接任三溪镇镇长之职,父子两人的同时变动好像存在着某种关系。县委副书记由市里空降下来的同志接任,原新康县政府办主任升为副县长。 主管三溪镇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副镇长陈然被调到县农业局任副局长,王熙接任副镇长一职,常务副镇长由叶星柱担任。 接任镇长的罗非,查清了基金管理工作小组账面上短缺三万多块的原因,并上报县委。但上报上去后如泥入大海,毫无音讯,同时剩下的一百多万资金有三十多万在肖志远的主导下挪作他用,用于建设镇上的面子工程:三溪镇广场。这事发生,标志着林锦鸿成立的基金管理工作和监督小组已经名存实亡。 吴正强这几天一直在长吁短叹,理由无他,因为自己追求利益最大化,而致使自己失去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一次向林国栋示好的机会。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林锦鸿到底为什么离开县党史办。 三年时间匆匆过去,失踪的林锦鸿还是毫无音信。三溪镇的经济在三年来突飞猛进,仅次于新康县县城永强镇,而位列新康第二名。肖志远已经升迁,调往他县任县委副书记。现在三溪镇镇委书记是罗非,镇长是县里下来的,王熙已成了常务副镇长。三溪镇派出所所长马晨因为工作优秀被调完新康县任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 陈然,也从新康县农业局副局长提为招商局局长。 今天,是罗非、陈然等人例行相聚的时候,自从林锦鸿离开后,以前团结在林锦鸿周围的几人都会相隔一定的时间聚一聚。 三溪大酒店,经过这么几年的发展,越来越有档次,老板还是原先的黄四娄。 三楼包厢,罗非、陈然、王熙、刘东、马晨一桌五人,正在把酒言欢。众人边吃边聊,从各自的工作聊到了林锦鸿身上。 “罗书记,还没林镇长的消息吗?”每次聚会,开问的肯定是马晨,这次也不例外。 “没!”罗非回答很干脆! 卷一后记 本书自发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曾为一天不多的点击和鲜花彷徨,也为一天能增加几个收藏而激动半天,码字有苦有乐,也懒得细述。官运到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卷,林锦鸿的青涩年代渐渐过去,开始走向成熟,在下一章,他将高调杀回新康县。他是如何成为县委书记,如何了结之前的恩恩怨怨,如何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兄弟们,拭目以待,高潮即将来临…… 第1章 县委书记 新康县的官场,这几年像走花灯似的,不时的调整着,为此市里头痛不已。官场如戏场,你唱罢来我登台,新康县这已不是戏场,而像是模特上台走步,露个脸就下去。 市委书记唐国强在林锦鸿失踪后三年调离新康县,此后,一连两年,新康县就换了两个县委书记,没任都不到一年,就被调离。原因无他,他们上任县委书记,都无法打开局面,新康县好像被某些人经营的铁桶一般。 五年,整整五年,林锦鸿就好像在人间消失了一般。 县城高速公路入口,一干县委常委,在县长张博的带领下,列成一排,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新康县县委书记又换人了,他们在等的就是新任县委书记林锦鸿。一看到这个名字,一干县委常委就浮想联翩。他们都是知道的,以前三溪镇的镇长也叫林锦鸿,现在新任县委书记竟然也叫林锦鸿,他们倒想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镇长被调往县党史办,如果没有过大的能量,基本上意味着仕途的终结,安心在清水衙门等退休吧。林锦鸿离开县党史办还只有五年左右,怎么可能会成为县委书记呢,这怎么说怎么不合理。再说,还有一个回避制度,一般不得在本人成长地担任县委书记等主要领导职务。 因此,他们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会认为这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站在最前面的县长张博,他就知道此林锦鸿和彼林锦鸿是同一个人,为此他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 “你们看,他们来了!”县委秘书长刘建良忙提醒大家道。 远处三辆车向这边驶来,缓缓的停在众人面前,市委组织部部长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第二辆是县委一号车,下来的是新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最后一辆悍马越野车下来两个穿着一身军装的年轻军官。 只见两个年轻军官下车后向林锦鸿敬了一礼,“首长,我们俩先回去了!” 林锦鸿也回了一礼,“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年轻军官回转车上,悍马越野车发出一阵轻吼,向离弦的箭离开。看到这一幕的新康县县委常委等人,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市委组织部部长丁成陵一脸笑意的拉着林锦鸿向张博等人道:“这位就是新康县县委书记锦鸿同志了,你们都是熟人,想必不用我介绍吧!” “不用麻烦丁部长,林书记以前可是三溪镇的骄傲,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张博忙道。 林锦鸿闻言脸上露着不咸不淡的笑容,“张县长可是我的老领导啊,张县长工作能力强,待下级如待朋友,能跟张县长搭档,不可多得啊!” “呵呵!”张博心中暗自一冷笑,“林书记,我们在这互夸,可别让丁部长看笑话了!”他说完哈哈一笑。林锦鸿也微笑着点头不已,他与前来迎接的县委常委一一握手寒暄完,然后各自上车,市委组织部长的车走在最前面,县委一号车其次,其他一一跟上,回到县委。 迎接会上,市委组织部丁成陵稍稍介绍了下林锦鸿,然后是欢迎词和市委对新一届县委领导班子的期望。接着是林锦鸿的讲话,消失五年的林锦鸿,开会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快,略略表明了自己上任新康县县委书记后的展望以及发展新康县经济的决心。最后是县长张博代表县委常委的讲话…… 会议结束后,大家从会议室出来,张博说已经在酒店准备好酒宴,欢迎丁成陵和林锦鸿两人,但丁成陵并没留下来,众人只得送丁成陵离开。 虽然丁成陵离开了,但是中午的酒宴还是继续了,林锦鸿并没多喝,因此酒席并不是很尽欢。林锦鸿刚到,下午要安排住宿,因此也不准备去县委大院。 “林书记,这是给您安排的住处,你看合不合适?”县委办公室主任叶青向林锦鸿问。 三室两厅的房间,还有个厨房,两个卫生间,周围都是花草树木,花香怡人,看上去还不错。林锦鸿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你去请县委秘书长过来!” 见林锦鸿满意的点头,叶青心中略有些得意,“好,请林书记稍等,我马上去请县委秘书长过来见您!” 县委秘书长是县委的大管家,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林锦鸿身为县委书记,自然要了解自己的管家,如果对自己的管家都不了解,今后想要做些什么事情自然也就不方便了。以前任三溪镇镇长的时候,对县委秘书长并不是很了解,其实以前,他对县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很了解,即使有些了解也是从爷爷或罗非那听来的。 林锦鸿趁着等人之际,先将自己未来的家逛了一遍,熟悉一下环境。大约十来分钟左右,县委秘书长匆匆而来,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岁,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刘建良来到林锦鸿跟前,伸手抹了把汗。至于他额前有没有汗,并不重要,他是要作一番姿态给林锦鸿看,想要说明自己对林锦鸿的吩咐很上心。 “林书记,您找我?”刘建良毕恭毕敬的道。 林锦鸿突然问道:“恩,老刘,你担任县委秘书长已经几年了?” 此话一出口,刘建良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不然林书记也不可能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他小心翼翼的道:“林书记,我、我已经任县委秘书长四年多,还不到五年。”他边说话边悄悄观察着林锦鸿的神态。 “哦!”林锦鸿点了点头,怪不得自己对他没有半点印象,原来是自己离开三溪镇以后才调来的,“你先给我介绍一下几位县委常委吧!” 第2章 秘书人选(一) PS:本周点击暂时排名第六,但是鲜花少的可怜,兄弟们,砸吧,让鲜花来的更猛烈些吧! 林锦鸿看了看刘建良身后的那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向刘建良问道:“这位是?” 刘建良拍了下脑袋,讪讪一笑:“林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我见您还没秘书,他叫郑云,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生,是县委多年的老笔杆子,您看合适吗?” 林锦鸿微微皱眉,“这是你的主意?” 刘建良一见,暗自一怔,心知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忙点头不已:“林书记,是我自作主张,是我自作主张!如果,林书记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去……” “慢着,秘书的事稍等再说,司机不用安排了,我自己带了个,他明天回来报道!你去准备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 “好的,林书记!”刘建良忙带着郑云离开。 林锦鸿看着刘建良两人离开,郑云显然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秘书,看着斯斯文文,甚至有些呆板;再说他也不了解郑云,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将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谁敢任用一个不信任的人做秘书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秘书要贴心,八面玲珑,而且还要知根知底,这样才能得心应手,显然这两点郑云都不具备。因此林锦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刘建良不经自己同意就推荐了一人塞过来,甚为反感。他又想起在三溪镇时的王熙,只是不知道王熙现在怎么样了,他拿出手机,给王熙拨来个电话,发现是空号,看来已经换了个手机号码。 明天就要上班了,再说还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没秘书可不行。算了,还是先去看看老妈再说吧,反正这里离她那也不远,秘书的事等回来再说,实在不行就找个临时的。 打定主意,他稍稍收拾了下行礼,然后将叶青给的钥匙揣在兜里,出了招待所,前往县高中。他母亲所在的高中是永强中学,也叫县一中,是县里的重点高中。县委大院离永强中学并不是很远,大概只要十来分钟行程。 到达永强中学,正好学校还没上课,校门大开着,林锦鸿遂大摇大摆的进了校门。 县政府办公大楼,县长办公室,县长张博和县委专职副书记陈衍两人面对面而坐,办公室中烟雾缭绕。“老陈,出乎意料之外吧,以前被赶走的三溪镇镇长,摇身一变竟成了县委书记,真是世事无常啊!”张博皱着眉头悠悠的道。 “真的世事无常啊。张县长,有点不明白啊,林书记怎么到新康县任职呢,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老陈,一般情况是不能在出生地担任县委书记等领导职务,但这是一般情况。只要有人,什么时候都会有特殊情况的嘛!你知道林锦鸿这五年去了哪吗?” 陈衍老实的回答:“不清楚!” “他是属于转业安置,之前是师级首长。如果在军队发展,也是前途不可限量。可他竟然转到了新康县,只是一个处级领导,没有高配。显然,他对之前莫名其妙的离开三溪镇而耿耿于怀,想要在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可怕的人,可怕的想法!” “那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陈衍心狠狠的抽了下,缓缓的吸了口烟,沉声道。 “从没想过林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我们小看了一个人,看来林国栋不只是人大特级经济学教授这么简单。” “现在讲这些已经没用了,明天就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老陈这话说的不错,静观其变是上策。” 林锦鸿进了永强中学,跑了一圈,还没找到自己的老妈孙晓梅,只得拉住一个学生问,问过之后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原来在一年前老妈孙晓梅已经成了学校教务处主任了,而自己一直在几个语文组办公室外转着,怪不得自己找不到。 问清教务处办公室后,直奔二号办公楼,一路过来,看到的教学楼和大部分教学设施都已经很陈旧,有的教室连黑板都已经斑驳不堪,门窗破旧,学生课桌大部分是旧的,凹凸不平。很难想象,一个县的重点高中竟会残旧到这种地步! 林锦鸿边走边摇头,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来到教务处办公室门口,略略收拾了下心情,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喊了声进来,即使五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他还是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他渐渐的有些激动,缓缓的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有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两人正在说话,听到开门声后,各自停了下来。坐在办公桌后的孙晓梅,视线聚焦在站在门口的林锦鸿身上,她霍然起身,指着他,脸上越来越激动…… “老妈,你……”林锦鸿说了三个字后没有再说下去,声音有些哽咽。 “锦鸿,什么时候回来的?”孙晓梅极力想忍住眼泪,但最终没能忍住,儿子离家参军五年,她担心五年,尽管早就有人对她说林锦鸿参军没有什么危险,她却始终提心吊胆着,如今看到儿子平安归来,哪能不喜极而泣。 林锦鸿稍稍擦拭了下湿润的双眼,呵呵笑道:“刚回来就来看你了,儿子对你好吧!” 刚才站在孙晓梅身前的那人已经不知不觉的离开,办公室中只剩下林锦鸿母子两人。 两人聊着聊着,直到外面响起上课铃声,孙晓梅擦了下双眼,“糟了,光顾着跟你聊天,忘记办理赵老师的问题了!” “就是刚才那位老师吗?” “是的,赵老师中文系毕业的高才生,才华不错。毕业后便被分配到学校,任教四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可惜在去年暑假开摩托车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到今年才痊愈,想返校重新执教,可是……” 林锦鸿诧异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县教育局副局长塞了一名语文老师进来,占去了他原有的名额,他想要重新执教,我也做不了主。我向校长反应过多次,可是校长都置之不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孙晓梅面有难色的道。 第3章 秘书人选(二) PS: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只有一章,下次补上这章,谢谢支持,大家可劲的投鲜花吧。 孙晓梅说着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赵铭相正站在一旁楼道口,来回徘徊着,走在后面的林锦鸿看到这一幕,暗自点了点头。 “赵老师,你过来一下!”孙晓梅向赵铭相轻声喊了句。 “孙主任,有什么吩咐?”尽管心里很期望,但他神色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似的,足见他的涵养功夫不错。 “赵老师,我很希望你能继续回永强中学执教,但是你的事我根本做不了主,要不你再等两天,我去跟校长再反应一下。”孙晓梅无奈的道。 赵铭相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尽管很快就掩饰好,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孙主任尽力了,麻烦孙主任真是过意不去!” “是我们对不起你,一个好老师离开学校,是学校的损失,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孙晓梅安慰道。 赵铭相刚准备离开,站在两人身旁默默不语的林锦鸿突然道:“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赵铭相忙转过身来,道:“但说不妨!” “赵老师可是一定要回学校当老师不可吗?” “那倒不一定,只是我除了当老师外,也无其他一技之长啊!”赵铭相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倒颇为期待林锦鸿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那正好缺一秘书,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试试!” “秘书!”赵铭相稍一愣,刚想问林锦鸿是干什么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忙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试试!” 林锦鸿满意的点了下头,“那好,你回去准备一下有关材料,去县委办理相关手续后,去找我!对了,我叫林锦鸿!” “谢谢你!”赵铭相一听到林锦鸿说要去县委,心里略有些诧异,然后满心欢喜的答应了。离开永强中学后,回家准备材料。 林锦鸿母子两人回到办公室,孙晓梅笑道:“儿子,挖人挖到老妈这了!” “这可不能怪我哦,是你们没有好好珍惜这样的人才哎。”林锦鸿哈哈一笑。 “对了,还没问你,现在是什么官呢?” “呵呵,县委书记!” 孙晓梅满脸喜色的道:“我们家还是我儿子最厉害,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县委书记了。” 林锦鸿笑笑不语,母子两人又聊了一阵,林锦鸿从永强中学出来,看过斑驳的永强中学,他的心又一次抽紧。希望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不然肯定要让老妈难过。 林锦鸿回到招待所,找来县委办公室主任叶青,询问赵铭相有没有去县委报道,叶青点了点头,“林书记,他现在正在县委,说是你让他去报道的,但我们不知道真假,因此正在让他等着。” “那好,你就先让他等半个小时吧,如果他没走,你就将他的手续办理了,不得为难他。” 叶青心道,他都是你的秘书了,谁敢去为难啊,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吗! 县委大院人秘书一科办公室,赵铭相报出林锦鸿的名字的时候,众人面面相觑,很是怀疑,秘书科钱科长轻轻的点着自己的脑袋,“你知道刚才所说的林锦鸿是谁吗?” 赵铭相心里一紧,但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众人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口,只能强憋着,钱科长看了眼一脸淡然的赵铭相,“小赵,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只有等林书记回来再说了,我看你先回去吧!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林书记!难道是县委书记吗,不会吧,看他的年龄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小,怎么可能已经是县委书记呢。赵铭相脑中闪过一系列念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刚想离开,突然想起林锦鸿让自己来的,如果贸然离开,那会不会让人感觉不将领导的话放在心上呢!想到这,他马上放弃离开县委的打算,“钱科长,我还是出去等一会吧,等林书记回来!” 那钱科长遂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赵铭相便出了秘书科。正好得到林锦鸿吩咐的办公室主任叶青匆匆而来,看到赵铭相在外面等着,遂暗自点头,知道对方成为县委书记秘书已经**不离十,向他友好的一笑后进了秘书一科,在钱科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后离开。 不多不少半个多小时过去,钱科长见赵铭相还在门外等着,一点也不显得焦急,忙跑到他身边,“小赵……啊,不、不,应该称赵秘书才对!刚才我们已经打电话向林书记确认过了,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久!我们也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望赵秘书见谅啊!” 赵铭相愣然,赵秘书?一个科长对自己这么恭敬有加,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自认为涵养功夫不错的赵铭相此时心情却激动的难以自制,迷迷糊糊的跟着钱科长进了秘书一科,办理相关手续,办理完手续,秘书科上至科长下至科员都赵大秘书、赵大秘书的叫着。钱科长交代他一些简单的问题,向他示好。 赵铭相从秘书一科出来,已经四点来钟,他并没马上回家,而是去了林锦鸿的招待所,“林书记!” 林锦鸿点了点头,“相关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吗?” “是的,都谢林书记给我这个机会!”赵铭相有些激动的道。 “先别忙着谢我,你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还要看你的能力。好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一点去县委办,准备一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不合我的意的话,也只有回永强中学执教了。” “是,林书记!” 林锦鸿等赵铭相离开,出了家,前去永强中学门口的兄弟饭馆,他老妈说好的,要他去那等着,晚上要为他接风洗尘。 到饭馆时,发现老妈已经点了满满一桌菜在等着自己了。“老妈,不好意思!” “等下你刷碗就行了!”老妈呵呵一笑。 “老妈,这可是饭馆,想要我刷碗人家都不怎么愿意呢。” “哦,差点都忘了这个了!”孙晓梅为儿子倒上一杯酒,递到他的手上,“赵老师的问题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暂时已经安排好了,能不能胜任我可不敢打包票。” 第4章 高调亮相 林锦鸿上任县委书记后的第一次县委常委会议召开了,这次县委常委会议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他向一干县委常委传达一个信息,我林锦鸿从今天开始又杀回新康县官场了。这叫高调亮相低调做事,想当初,自己上任三溪镇镇长时,低调亮相高调做事,结果三把火都还没彻底烧完就被人整出了三溪镇,这样的教训是惨痛的,决不能再发生一次。 新康县总共九位县委常委,说起来这些县委常委大部分林锦鸿都认识,县长张博、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部长陈立文、常务副县长张群。其他三位,如县委秘书长是昨天刚认识的,县委副书记和县委宣传部长这两人都不熟悉,都是自己离开三溪镇后调来的。 除了自己外,其他八位县委常委中也就是升为县组织部长的陈立文能被自己拉拢,其他的可就难说了。想要展开工作,有所作为,就要整倒敌人,什么是敌人,不是自己这边的都是敌人,林锦鸿阴沉的想着。 会议结束,一脸笑容的林锦鸿第一个从会议室中出来。“张县长,林书记好像很高兴啊!”县委副书记陈衍轻声的道,一脸笑意的林锦鸿他根本看不透,有些心虚啊。 “奇怪的是,县委常委上,我们的林书记好像没做什么事啊。有些高深莫测,林书记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林镇长了,我们要小心应付啊。”张博有些忧虑的道。 林锦鸿回到自己办公室,办公室有里外两间,中间有扇门隔着。外面的一间是秘书办公室,此时赵铭相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自己进来,他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林书记,要茶还是咖啡?” “我不喝咖啡,其他的随便!”林锦鸿笑笑,“怎么样,还习惯吧!” “谢谢林书记的提携!”赵铭相真诚的道,“我一定会努力做好这份工作的。” 林锦鸿点点头,“对了,周猛来报道了没?”他说的周猛就是他的司机,是个退役特种兵,说好今天来报道的,他曾吩咐过赵铭相。 赵铭相忙回答:“已经来过了,已经办理好手续。” 他泡好一杯茶,放在里间林锦鸿办公桌上。林锦鸿闻着茶香,便口中生津,赞叹道:“不错,茶香四溢,没想到你对茶道也有研究!” “林书记见笑了,只是偶尔有空时稍稍翻过基本茶道的书而已,不过说有研究!” “希望你以后的工作也这么出色!”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后,进了里间自己办公室,端着那杯茶,放在鼻前微微闻了闻,一股茶香直冲鼻际,沁人心脾。他稍稍抿了口,放下茶杯,坐下,准备看看放在桌上的文件。 “赵秘书,林书记在吗?” “陈部长,你好!” 外头传来赵铭相和组织部部长陈立文的声音。听到对话,林锦鸿有些诧异,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赵铭相不是个新手。就凭刚才这句老练的回答,林锦鸿基本上可以肯定赵铭相应该是个合格的秘书。 “我在,立文同志进来说话!”林锦鸿稍稍清清嗓音,道。在门口响起陈立文脚步声时,他站了起来,离开桌子,走了两三步远左右,门被推开,见陈立文进来,林锦鸿忙热情的道:“立文同志,我们可是好久没见啊!” “林书记,一晃五年过去,没想到你已是县委书记,而我还是个组织部部长,世事变幻无常啊。”陈立文苦笑道。门关上,外间的赵铭相走到外面门口,抽着烟。 “陈叔叔,一向可好!”见门被关上,林锦鸿遂压低了声音,改变了称呼。 陈立文愣了愣,暗道此子离开三溪镇后的五年,变化了许多,比以前处事更加老练了,希望这次不会被人整出去。不过现在他是县委书记,别人想要整他估计也不大可能,林国栋,生了个好儿子啊,将来的林家恐怕不会简单。 “多劳林书记挂念,一向很好。”陈立文哈哈一笑道,这次来,主要是叙叙多年未见的情谊,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见林锦鸿不但离座相迎,还像以前那样叫自己叔叔,再说自己能升到组织部长,也全靠林国栋,就凭这些,自己也应该站队了。 可惜,现在县委常委中大多都是张博那边的人,林锦鸿算上自己也只有两人,势单力孤,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呢?“林书记准备怎么展开工作?” 林锦鸿呵呵一笑:“不急,工作可以慢慢开展,先要理顺关系。”他说的很含糊,但是陈立文在官场上打滚了半辈子,自然听得懂他的话。 “呵呵林书记已经有全盘计划,我也不多说了。”陈立文笑道。 两人各自聊了一会儿,陈立文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在他离开后不久,就有人将他去书记办公室的情形汇报到县长张博的耳边。 下午,林锦鸿去了县委各个部门转了一圈,熟悉各个部门。在县委办公室时,他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其实他手机中也没几个号码,“喂,我是林锦鸿!” “林书记,我三溪镇镇委书记罗非,我向你汇报工作啦!”电话那头响起罗非的声音。 林锦鸿一愣,“罗哥,不错嘛,这么快弄到我手机号码了。” “呵呵,林书记,什么时候下三溪镇检查工作啊。” 咦,这么快就来求救了,看来罗哥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啊。“看吧,明天如果没有安排,就去三溪镇转转。” 罗非高兴的道,“好,那就静候佳音了!”罗非又将其他人的手机号码告诉林锦鸿,这五年的功夫,大多数人都有了手机。 林锦鸿挂掉电话,结束了县委办之行。 第5章 撑腰还是示威 三溪镇,五年后的三溪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到处都是新房、高楼,到处都是宽阔的马路,到处都是种植经济作物的大棚。现在的三溪镇已经完全一改过去只种粮食作物的面貌,种植各种各样的经济作物和养殖水产品已成了三溪镇的农民收入的重要来源。三溪镇的经济总量在去年位居新康县第一名,在今年全省十强镇评比中获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 三溪镇的经济发展离不开当年三溪镇镇长林锦鸿的努力,正是他一心坚持修建大寮村引河,正是他提出调整农村经济结构计划,三溪镇才从一个贫困镇发展成全省的十强镇。 当年林锦鸿无缘无故被调到县党史办,(他被县纪委带走的事情,普通民众知道的不多。)很多人为他鸣不平。今天听说新任县委书记,就是当年三溪镇的镇长要下三溪镇检查工作,三溪镇的人个个惊喜不已。 有喜就有忧,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林锦鸿活的好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的官越做越大的。 奥迪A4,是新康县县委书记的座驾,车上三人,林锦鸿、秘书赵铭相以及司机周猛。赵铭相才当了一天的秘书,但是他已经很适应这个角色,一板一眼使得有声有色,像是多年的老秘书。周猛三十四、五岁,方脸、半寸头发,看上去威风凛凛,再加上他是退役特种兵,经历过鲜血与死亡,更是有一番气势。 算是林锦鸿的司机兼保卫,县城到三溪镇的公路已经从五年前的水泥路变成现在的沥青柏油路。路口,三溪镇党政领导班子在镇委书记罗非的带领下在等着,看到县委头号车缓缓驶来,众人脸上神色不一。 “首长,已经到达三溪镇,停车吗?”周猛缓缓的减慢车速,问闭目眼神的林锦鸿。后者挥了挥手,“不用下车了,让他们直接跟上吧。” “是,首长!”周猛打了下车灯,缓缓的向前驶去,示意三溪镇的一干人跟上。 罗非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大家都上车吧,回党政大院!”说完他上了自己那辆车跟在林锦鸿车后。三溪镇其他领导各自上车,跟着前面两辆车。三溪镇,自从变成全省十强镇以后,市里和县里的领导倍觉有面子,而且为自己带来的政绩也不少,便特地拨了几辆车子下来,三溪镇几个重要的科室都配备了公车,可以说是资源相当丰富。 到达三溪镇党政大院,林锦鸿下车,看到修葺一新的党政大楼,他突然兴起物是人非的感觉,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当初自己不被人陷害,新康县官场容不下自己,自己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新康县的县委书记呢? 只是,自己当初离开县党史办时,进入部队,怎么的就成了营级干部,这始终是个谜,到现在为止他还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相信是老爸或者爷爷的能量使然,军队是独立的系统,老爸或许在政界有些影响力,但又怎么能影响到军中呢。 这些问题隐藏在自己心中五年,始终想不明白,今天见到三溪镇的人和物,又想起这件事来,不过照例还是想不通。 身后,罗非等人正在静静的站在林锦鸿的身后,林锦鸿转过身来,“罗非同志,三溪镇在你们的领导下,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好啊!”正式场合,他说话中规中矩。 “我们是在林书记和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才能取得如此成绩,我们可不敢居功!”罗非轻声一笑,谦逊的道。 “胜不骄、败不馁,我们党员同志都应该如此,罗非同志思想觉悟很高!”林锦鸿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林书记,这位是我们三溪镇镇长程海同志。这位是常务副镇长王熙同志……”罗非将身后一干人等介绍了一遍。其他人,林锦鸿只是礼节性的握了下,微微点了点头,只有王熙、刘东两人,他是又握手,又拍肩膀的,最后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他是摆明了向大家说,这是我当初拉的小山头,就是我林锦鸿的人,想要动他们,就要看看我林锦鸿的脸色才行。这种像是撑腰,又像是示威的无声语言,使得三溪镇其他领导人心中个个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有些人之前和镇长程海走得比较近,而程海又是县长张博的人,现在看到这一幕,他们心中有些摇摆不定,想要重新寻找组织,向罗非示好,可又担心两边不讨好。 罗非见林锦鸿做出这个姿态,心中激动无比,五年没见,林锦鸿又升为县委书记,现在看起来两人间的战斗友谊并没减淡。 林锦鸿做足了姿态,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遂向罗非道:“罗非同志,让大家都散了吧,下午开个临时扩大党委会议。” “好的,林书记!”罗非淡然的道。三溪镇其他领导离开,镇委书记罗非、镇长程海分别向林锦鸿汇报工作。汇报完工作,已将近中午时分,三溪镇在三溪大酒店准备好饭菜,但林锦鸿推辞了。 林锦鸿离开党政大院,前往刘东家,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三溪镇镇长程海等人的午饭是食之无味,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县长张博等人也是吃不下饭啊。 县城乐府酒店的五九包厢,张群父子俩正端坐着,桌上没菜,只有两杯茶,旁边一个长得清秀的女孩双手捧着一份菜单躬身站立着。不久,乐府酒店老板带着两人进来,张群父子俩忙起身相迎。 这进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县长张博和县宣传部长钱闵徳,众人稍稍寒暄一下后坐下,张群接过女孩子手中的菜单挥手示意她出去道:“请领导点菜!” “老张,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张博微微一笑,向张群到。 “张县长,他经不起夸的!”他嘴上虽这么说,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第6章 夹着尾巴做官 “领导,这杯酒我们敬你!”刘东家里,一桌八人,一大盆鲜鱼汤,林锦鸿已经五年没有喝刘东做的鲜鱼汤了。军营五年,每次外出野营时,他脑袋中就会浮现刘东的鲜鱼汤来。在罗非的带领下,众人共同举杯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呵呵一笑,“大家一起喝吧。” 一杯酒下肚,话题打开,都是天南地北的乱聊一通,众人虽很想知道林锦鸿这些年去了哪里,但都没人主动去问这个问题。林锦鸿没将大家当外人,一同喝酒聊天、称兄道弟的,但他始终是个县委书记,是大家的领导,大家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当然能看清楚的。 刘东的爱人和小儿子离开饭桌,同时周猛也起身离开,如一尊门神似的的蹲在门口,眼睛不时的来回逡巡着。 林锦鸿看了眼蹲在门口的周猛,苦笑不已:“别理他,老周就是这样的人,跟他说了几遍都不听!” “他也是部队出来的吧,我能理解他的行为。”刘东笑道,“对每个首长身边的保卫人员来说,首长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林锦鸿笑笑,现在桌上除了赵铭相,其他人都是自己当初小利益团体的人员,说话没了顾忌。赵铭相也想起身离开的,但被林锦鸿叫住了,让他了解一下,将来做事也方便一点。林锦鸿放下酒杯,看了眼罗非,示意将这些年三溪镇的情况说一遍。 罗非明白他眼神的意思,遂将林锦鸿离开三溪镇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有关专项基金管理小组账面上短缺三万多元的事情,说得更是详细。 在林锦鸿离开党史办之后,罗非上任镇长,调查这件事情。而市委书记吴正强对这件事情也很是关心,便着令市公安局和市纪委成立专案小组。调查小组在镇委的配合下,很快就有了成绩,账面上的短缺根本就是个乌龙,是账务处理人员喝醉酒作错了账,这件事情根本与林锦鸿无关。那位出错的账务人员不仅没有受惩罚,反而被调往县财政局。这件事情摆明了是上面有人想要借机整理林锦鸿。 这些事情其实林锦鸿早已知道,他也知道当初是谁容不下自己。既然自己回到三溪镇官场,就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对方的意思,过去事情不但要一一找回,而且还要加倍偿还。 罗非见林锦鸿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副喜怒不行形于色的神态,知道五年过去,已经使林锦鸿改变了许多,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莽撞的冲劲。林锦鸿又问罗非开展工作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领导,你这话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自从你走后,我老爸调离新康县,我们简直度日如年啊。”罗非苦笑不已,“上面有人盯着,下面有人顶着,说政令不通倒是有些夸张,但不能及时有效的得到执行,这可没什么夸张的。而且,三溪镇确立的农村经济结构调整之事这几年也缓缓被停下来,三溪镇镇委的大权在上级领导的干预下,几乎全被镇长程海捞去,若非有王熙和刘东两人,罗非就真的完全被架空了。” 林锦鸿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现在县长张博一系势大,罗非又是罗胜明的儿子,跟自己又走得近,不架空他还能架空谁。只是现在,自己也势单力孤,面对张博一系,也难有作为,要知道张博一系可是拱走了两三位县委书记了啊。多自己一个也不会嫌多吧。 看着罗非几人一脸期待的看自己,林锦鸿摇了摇头,“大家夹着尾巴再做一会儿吧,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能时常下来晃荡一会儿,给大家撑撑腰了,实质性的东西,我们还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 夹着尾巴做人!众人无奈一笑,“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别急,徐徐图之,厚积薄发,逐个击破!”林锦鸿冷然道,“今天来这为你们撑腰,有心人自然能知道我的心意,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让我抢了他们风头,估计在短时间内会有所动作。如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也不必惊慌,只要记住一件事,我是县委书记!” “我们不会忘记你是领导的!”罗非哈哈一笑道。 县城乐府酒店包厢内,一桌四人,没有林锦鸿那边热闹,但菜色却好了许多。“张县长,林书记下三溪镇去为自己一帮手下撑腰去了,我们该怎么做?”张群为张博倒上一杯酒,不经意的问道。 “别急啊,林书记当年上任三溪镇镇长之时烧了三把火,那可是惊天动地。我们要做什么,也得等林书记他真正的火烧起来时再动手,那时候的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张博悠然的道。 “领导,高!”张原谄笑道,“新康县被领导经营得如铜墙铁壁一样,林锦鸿想要横**来,比登天还难!” “小张,这话只能在我们面前说说,千万别到外面说去,落入其他领导的耳中,还以为我们新康县在拉小山头呢。”张博略显得意的道。 林锦鸿从刘东家里出来,带着周猛和赵铭相两人,离开三溪镇,前往绍园村看爷爷和奶奶两人。 五年没见,爷爷和奶奶两人比之前好像老了许多。由于下午还要回三溪镇主持镇党委扩大会议,因此爷孙俩见面也没聊多长时间,去了书房,半个小时左右也就出来了。 从书房里出来,林锦鸿去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房间还是保持五年前的样子,房间里也没多少灰尘,显然经常有人在打扫。 午休过后,林锦鸿坐车离开绍园村,回到三溪镇,召开镇党委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十八村的村支书和村长,以及镇党委委员。 “同志们,今天召开这次扩大镇党委会议,是有些事情要说一下。我们个别同志只顾拉山头,丝毫不将三溪镇的发展放在心上。不仅没有抓住契机,让三溪镇经济更上一层楼,反而使三溪镇这两年的经济停滞不前……” 第7章 拦车鸣冤(一) 三溪镇党委扩大会议上,林锦鸿疾声厉色的批评,使得三溪镇镇长程海等人抬不起头来,没有人敢反驳,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一顶目无领导的帽子来,一旦头顶这帽子,仕途基本上会黯淡无光。谁会喜欢一个目无领导的手下呢! 林锦鸿批评过后便放缓了神色,毕竟老是批评也不是个事,御下之道在与恩威并施才对。“当然,这几年三溪镇的发展还是有目共睹的,希望同志要戒骄戒躁,引以为戒,将三溪镇打造成全国名镇!” 话音一落,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林锦鸿挥了挥手,示意停下来,然后又讲了几句展望三溪镇未来的话后,将讲话权让给了罗非。 “领导批评的对,是我们没有抓住机会,大力发展三溪镇经济,致使三溪镇的发展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是三溪镇的镇委书记,没有起到领导作用,是我失职,我展开自我批评……”他这么一开头,其他的人没敢不这么做的,于是展开自我批评就成了这次扩大党委会议的中心,简直可以说是批评大会。 会议结束后,林锦鸿从镇上出来,在罗非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山口村和大寮村两个村,这两个村是三溪镇发展最早的村,其发展也最快,俨然已成了三溪镇的领头羊。 三溪镇除了山口村造纸厂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工业企业。之所以没发展工业企业,一则是为了保护环境,沈氏集团的绿色食品计划对与当地的环境要求相当严格,因此三溪镇决定以发展无污染的农业为主。 造纸厂经过几年的发展,规模早已不是当年那小厂,现在产出的中高档纸品几乎垄断了整个新康县市场,而且正向全省发展。规模扩大,利润当然也不断的增加,这是沈媛当初意料不到的事情。 林锦鸿来造纸厂视察,也是向沈氏集团表达善意,县委相当看重沈氏集团的投资。这个善意不用表达也没什么,毕竟他跟沈媛的关系摆在那里,两人可是有了夫妻之实、肌肤之亲的关系,只是五年未见,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林锦鸿一行人在造纸厂大门前停下,造纸厂生产规模扩大,厂区也比之前大了不少。当年造纸厂的四周便是广阔的芦苇荡,现在芦苇荡的面积在减少,有一部分被圈作造纸厂厂区。 “欢迎县里领导莅临造纸厂指导工作!”造纸厂的总经理还是原先那位,他带着厂部领导和工人站在门口,看到林锦鸿等人下车,忙躬身道。 林锦鸿呵呵一笑,拍了下经理的肩膀,他这才感觉有异,忙抬头,见是林锦鸿,忙诧异的道:“你是……林镇长?” 他看着罗非等人都跟在林锦鸿身后,忙改口道:“现在应该称你林书记了,呵呵!有眼不识泰山啊。” 林锦鸿也不以为意,遂带着一帮人进了造纸厂,逛了一圈,勉励了几句后离开造纸厂。在离开前,造纸厂经理拉着林锦鸿走到一边,“林书记,这是我们沈懂的手机号码!” 林锦鸿闻言一愣,忙接过号码,道谢过后将手机号码收好。当初自己一进入军营,手机便被手上去了,这几年来他几乎与外界隔绝,就连和家里打电话也很少。当然这里面也有个例外,那就是丫头,这几年来,他跟丫头的联系倒没怎么断过,每隔半年时间,总会和丫头联系上一两次。一般军营,自然不会管理这么严格,可惜林锦鸿进得不是一般军营,这几年来他做得也不是一般的事情。 一行人回到三溪镇,林锦鸿又开了个恳谈会后,离开三溪镇回转县城。在车上,林锦鸿拿出沈媛的手机号码,拿出手机拨过去,赵铭相将视线投向窗外,紧闭双耳,就当自己不存在。这是每个秘书都必须会的技能,不该听的绝对不听! “喂,我是沈媛,你是哪位?”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 “我林锦鸿!” “你是林锦鸿!你真的是锦鸿。”沈媛惊喜莫名,“这几年去哪了,好像从这世界消失了一样,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我来!” 林锦鸿满头大汗,忙解释道:“我去了一个没有现代通讯的地方,昨天才刚回来!” “哼,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说吧,现在在哪?”瞧她说话的架势,恨不得马上赶过来似的。 “我在新康县,这是我的电话,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再打电话给你。”林锦鸿等沈媛挂掉电话后,才放下电话。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林锦鸿闭目沉思,今后该怎么开展工作,该怎么瓦解张博等人的铁墙铁壁。动一般人物还不如别动,要动就得动常委,可是县委常委又有几个能简单得了的,那个不是在后面有人撑着呢。其他七个常委一一在他的脑中闪现,张博、陈衍、钱闵徳、张群这四人在市里都是同一系的人,四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矛盾,想要从他们四人下手可不简单。刘建良到现在还看不透,纪委和政法委这两人虽和张博是同盟关系,但并不属于同一系,倒可以利用一下。 他正想着,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林锦鸿的脑袋撞在前面的靠椅上,也打断了他的思考。 “首长,对不起……”周猛忙道。 林锦鸿挥手阻止,他知道周猛性子一向平稳,这么急刹车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忙抬头,果然见车前跪着一人,正在磕头不已。 “林书记,我下去了解一下情况!”赵铭相忙道。 林锦鸿心里猛地一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只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情形,当街拦车鸣冤。他沉声道:“不用,跟我下去看看!” 车门打开,林锦鸿三人下车,周猛生怕有事,忙拦到林锦鸿跟前。林锦鸿却摇了摇头,示意他让到一旁,俯身将那人拉起,和声问道:“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就是新上任的林书记吗?” 第8章 拦车鸣冤(二) PS:说个事儿,这些天来,网络很差,向电信营业厅反映,却说铺设的线路损坏,年底没有修,只能等春节过后。网络不行,上传章节和查找资料都成了问题,不能保证每天稳定两章更新。因此这几天在保证每天一更的前提下,尽量两更,请大家谅解。恢复网络后,一定来个爆发,以谢大家的支持!本书点击还算马马虎虎,但鲜花有点少,兄弟们,什么时候雄一把!! 林锦鸿有些哭笑不得,竟然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县委书记,就冒死拦车。他边打量着眼前拦车鸣冤的人,边点点头,“同志,我就是林锦鸿,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拦车之人激动的道:“林书记,早就听说您为民做主,您一定要救我一家!”他说着泪如泉涌,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伤心,显然是真得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 男人名叫陈继明,是新康县县城人,今年四十一岁,看上去倒像是五六十岁了,满脸的皱纹和华发。陈继明一家四口,夫妻两人以及子女一对,一子一女皆在上大学。陈继明在自家楼下开了一家杂货店,卖些油、盐、米等日常用品,由于位置好,善于经营,生意很是不错,一年下来,足够维持两子女上大学之用还略有结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但这一切都在去年发生了变化,去年,县政府发布一个通知,要进行旧城改造。而陈继明家所在的那条街就是属于旧城改造列。旧城改造新城,这是好事,陈继明一家倒也满心期待。 可是期待的接过却令他家傻眼,旧城改造新城,而且还要征地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以后陈继明将要放弃自己那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了,陈继明有些舍不得那块地儿。 政府征地,是准备在那建立一个现代化的商业中心,既然如此,陈继明即使舍不得,也没用。可是接下来的变化,还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征地补偿规定:征收单位、个人的房屋及其他不动产,应当给予拆迁补偿,维护被征收人的合法权益;征收居民房屋的,还应当保障被征收人的居住条件。现在政府征收陈继明家时不但没有保障他们一家的居住条件,而且赔偿也远远低于那块地的价值。 陈继明不服,便多次寻找相关领导,反映这事,但是一年下来,他一直在几个部门之间来回跑,也不知磨平了几双鞋,受尽了多少白眼。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临拆迁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征地赔偿之事却一直没有着落,陈继明一家忧心忡忡。 今年二月份,拆迁日子终于到来,但陈继明却坚决不搬出,其实在那一条街跟他一家差不多的有不少。陈继明当起了钉子户,钉子户当然不是这么好当的,在开发商和新康县政府的有关部门威逼之下,跟他差不多的钉子户个个乖乖的搬出去了。 如果没有补偿,如果住房都没有保障,没有生活来源,陈继明两个子女就没有能力继续完成学业了。因此陈继明在子女回到学校后,夫妻两人准备将这钉子户进行到底。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陈继明两人几乎天天有人来骚扰,而且大多是流氓混混,明目张胆的大人,在门口放把小火,而且夫妇两人时不时的被派出所的人“请”去询问相关问题,一问就是一天。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陈继明夫妇两人日日夜夜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痛不欲生。短短的一年时间,陈继明好像衰老了十几岁,满脸的皱纹。 就当陈继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给他出主意,说县里新来了县委书记,就是以前三溪镇的镇长,说不定能帮到他。 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的陈继明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了一出拦车鸣冤的戏来。他边向林锦鸿诉说,边掀开衣服让林锦鸿看,只见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林锦鸿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支撑下来的,或许为了生活吧,平民百姓最容易满足,能吃饱穿暖就说幸福,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也不能满足他们。林锦鸿黯然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继明的肩膀,怪不得有人说,最苦的就是平民百姓。为官一任不能造福四方,还有何面目披着这张皮。 “老陈,你放心,政府一定会保证大家的利益,该你们得的,谁也拿不走!”林锦鸿坚定的道。 林锦鸿让陈继明上车,准备先送他回家,然后趁机了解一下其他情况。陈继明推辞不过,激动的上车,他第一次坐轿车,更何况是县委书记的专车呢,很是紧张。 林锦鸿一上车便一直在闭目思考如何帮助陈继明的事,因此倒也没注意到陈继明的神态,好在赵铭相善于察言观色,与陈继明东拉西扯的,将陈继明紧张的情绪安抚下来。 陈继明拦车的地点与县城已经不是很远,经过这么一会儿,奥迪A4缓缓的进了县城,周猛在陈继明的指点下,向新华路而去。县委和县政府的大楼其实都在新华路,新华路可以说是新康县的中心,自然繁华,怪不得陈继明说自家的地方地理位置优越。 “赵秘书,前面就是我家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围着这么多人。”陈继明忧心忡忡的道,恨不得马上上车。 正在闭目沉思的林锦鸿惊醒,睁眼,遂对周猛道:“老周,停车,我们过去看看。” “是,首长!”周猛缓缓的停稳车子,四人一道下车,向人群疾步而去。 才刚接近人群,便听到妇女的大声哭声,哭声凄厉…… 第9章 拦车鸣冤(三) 听到哭声,陈继明脸色一变,急声道:“是我那口子!”说着,忙分开人群往里面钻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紧皱双眉的林锦鸿沉声道。 周猛和赵铭相两人忙一左一右护在他双侧,分开人群,向里面钻去。围观的人看到他们与陈继明一起来的,而且身上还有股平常人所没具有的气势,都不由自主的给三人让开一条路。 里面,陈继明正搂着自己的爱人,几个混混流氓正恶言相向,流氓混混后面还有几个人站着指指点点,一时看不出是体制内的人还是开发公司人员。周围虽有人在围观,但惧于那些流氓混混,一时间没人敢上前来阻止。 正在这时,街道另一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好家伙,只见两辆铲车正杀气腾腾的往这边而来。围观人员缓缓让开,陈继明夫妇俩看到两辆庞然大物,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铲车在人群不远处停下,一辆面包车从铲车后面缓缓驶出,在路边停下,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员从车上下来,直奔陈继明两人。 “陈继明,你的房屋已经过了限定搬迁期,为了使商贸中心如期施工,我们只好进行强制拆迁。”其中一个制服人员面无表情的向陈继明道。另外一人则驱赶周围的围观人员,那些流氓混混也开始驱赶围观人员,双方配合无间,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站在一旁的林锦鸿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的仿佛滴出水来。那两位制服人员可没发现他的存在,就算发现又能如何,林锦鸿刚上任县委书记才两天时间,基本上没有人认识他。 制服人员恶狠狠的道:“陈继明现在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将屋里重要物件搬出,否则等下铲车一挥,损坏物件可别怪我们。”他边说边挥了下手,那边铲车示威性的向前移动了下。 “慢着!”林锦鸿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人员?” 两制服人员愣了下,他们怎么也料不到这个时刻竟然会有人挺身而出,还敢问自己是哪个部门人员。他们狐疑的打量着林锦鸿三人,由于围观人群挡住了县委一号车,因此两制服人员虽有些怀疑,却也没将林锦鸿往县委书记上想。“我们是法院的办事人员,在依法行事,不相干人员不得阻碍!” “法院的!”林锦鸿冷哼一声,暗道新康县的官场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公检法三大部门也被蛀虫腐蚀了,可悲啊,可悲啊!他心里感叹不已。“依法办事,请问依得是什么法,你们口口声声说依法办事,但为什么这些流氓混混骚扰、殴打平民,为何没有依法办事抓他们。”他冷森森的质问道。 两人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些流氓混混晃到林锦鸿跟前,周猛忙闪身拦着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那些个流氓混混被周猛浑身散发的气势,逼得向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人不甘示弱,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恶狠狠的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招子放亮点,敢管爷的事!” 踩过警戒线,周猛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左脚微微向前跨出半步。一圈,右手疾速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那个混混的喉咙,左手顺势抓住混混的左肩膀。向下一捋,咔嚓两声,那混混的肩关节和肘关节顿时被错开,周猛如法炮制错开他右手的两大关节,他顺势将那混混向前扔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周猛稍稍拍了下手,依然护在林锦鸿身前,虽然他知道身后的首长身手比自己还要强许多,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是他的职责。 林锦鸿看也不看那个痛昏过去的混混,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两个制服人员以及流氓混混身后的那几人,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些人应该是开发商的人员。 街上人虽多,但这一刻却出奇的安静,只听到坐在地上的陈继明夫妇两人的说话声…… “老头子,他们是谁?”陈继明的女人看到事情有转机,满含期待的看着林锦鸿三人向自己的男人问道。 “他,他是我们新康县县委林书记!”陈继明激动的道。 说话声音不大,但能保证在场的大部分都能听得清楚明白,风将陈继明的话送到两制服人员的耳中,他们悚然一惊,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看着林锦鸿。 林锦鸿心情沉重的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张县长吗,我是林锦鸿啊,你马上来一趟新华路75号这里!”说完也不等张博回答,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一听到县委书记四个字,那些流氓混混以及开发商人员首先想到的是溜之大吉,那两个制服人员即使想溜也没有这个胆子,战战兢兢的走到林锦鸿身前不远处,喊了声领导,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待林锦鸿的处理。 “新华路75号,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刚下班回到家的张博接过林锦鸿怒气冲冲的电话后,叫苦不迭,只得将刚脱下的外衣又拿在手上,刚跨出两步。他蓦然愣住,脸上阴晴不定,新华路75号,意味着什么,张博终于醒悟过来。 他一想到这事就头皮发麻,忙掏出手机,边走边拨了两三个电话。新华路距离这里实在不是很远,他就是想拖时间也拖不了,只得硬着头皮钻上车,吩咐司机往新华路而去…… 流氓混混们想逃,可是迎着林锦鸿和周猛那凛冽的眼神,哪还敢乱动。陈继明夫妇已经停止了啜泣,彷佛看到了美好的结局,激动的向林锦鸿道谢不已。 天色渐渐昏暗,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干相关人员,那两辆铲车也没动。林锦鸿看了眼手表,距离自己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第10章 限期整改 十多分钟过去,竟然还没见到县长的影子,林锦鸿的耐心渐渐被磨却,脸色越来越阴沉。大概三、四分钟的车程,估计散步都能到这了吧! 这时,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呼啸而来,警车后面是县长张博专车,其后还跟着两辆车。林锦鸿一见这阵势就已经明白,张博是去叫人了,也是如果一个人来,县长被县委书记当街批评,那脸还往哪搁。张博啊,你很有一套,可惜,你认为我会当街给你难堪吗!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就能将我晾在一边,等着吧! 想到这,他的脸色反而渐渐缓和下来,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张博等人。 刚下车来的张博等人,一见眼前这阵势,顿时一愣,眉头紧皱。张博看到笑眯眯的林锦鸿,忙迎上来,一脸诚恳的道:“林书记,车子出了点毛病,四分钟的车程走了十几分钟……” 看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林锦鸿暗自冷笑不已,官场上每个人都会在不同的时间转换不同的角色,他早已习以为常。他挥手阻止张博的不恰当的自我批评,“张博同志,听说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现代化的商贸中心?” “是的,这是陈书记在时经过县委常委会议讨论后作出的决定。”张博一开口,就把林锦鸿的后续相关问题给封死了,不愧是当了多年县长的老狐狸。可惜,张博也低估了林锦鸿的忍耐力,林锦鸿根本无意要为难他,或者说是无力为难,林锦鸿要的是一个时机,现在这时机根本没有成熟。 林锦鸿背着双手,“张博同志,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该不该建立商贸中心的时候,而是有些部门的同志,在工作中存在着不少的问题,完全不顾百姓的想法和他们的生活,这是官僚主义作风。你看看,执法人员勾结街头流氓混混,粗暴执法,长此下去,还有谁会相信我们政府,还有谁会配合政府工作!别的我不想多说什么,建立商贸中心是好事,但不能因为这个而让百姓寒心!” 他边说边看了众人一眼,“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妥善处理这个问题,如果一周后还没达到要求的,我建议有关部门的领导自动引咎辞职!” 他说完不理脸色不善的张博等人,走向陈继明两人,和声道:“这是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尽管打电话找我,下次不要做拦车的危险事情来!”他留下的是县委办公室的号码,又要了陈继明的手机号码。 一切交代完,才向张博道:“张博同志,希望县政府的有关部门能尽快解决这事。” “林书记,这事是我工作没有做好!你请放心,一定不辜负你和百姓的期望,及时、妥善的处理这件事情。”张博使劲的吸了口气,大声的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回到自己的车上,周猛缓缓启动车子,离开现场。车上,林锦鸿即使已经饥肠辘辘,但满脑子还是有关陈继明一家的事情,现在国内经济高速,旧城改造、公路等基础设施到处都有,这势必造成拆迁,因此暴力拆迁等情况屡见不鲜。可以说,陈继明的事情并不是个案,而已经很普遍。 处理这种事情,牵连甚广,但如果不处理,为官一任造福四方就是句屁话!林锦鸿暗自苦笑不已,“铭相,你知不知道新华路现代商贸中心的开发商是谁?” 他问完这句,哑然失笑,赵铭相也刚当秘书才两天,所知的恐怕比自己还少,问他不等于问道于盲吗。 “书记,这开发商的名字我倒听说过,叫万科房地产有限公司。”赵铭相回答道。 “万科房地产有限公司,哦!”林锦鸿点了点头,他也懒得问赵铭相是如何知道这公司名称的。他拿出手机,手指在手机键盘上一阵快速的移动后,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三人在外面吃过晚饭,林锦鸿回到招待所,已是晚上七点多钟。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看完新闻联播,空旷的大厅,就一个人在,显得有些冷清。 关掉电视,准备回卧室躺床上看会儿书,突然想起,今天刚从罗非那拿到陈然的手机号码,五年没见了,不知道陈然还记不记得自己。他回到卧室给陈然打了个电话。初听到林锦鸿声音的陈然,兴奋异常,两人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 林锦鸿从电话中得知,陈然已在两年前离婚,至于具体的原因她没说,只说两人的理念不合。任招商局局长的陈然虽然婚姻方面不是很理想,工作上压力也不小,但比罗非他们要好很多。她任招商局局长的两年时间,新康县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很出色,曾多次受市里表扬,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陈然才能坐稳招商局局长之位。其实陈然能坐稳招商局局长之位,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曾经她是肖志远的秘书,算是肖志远一系的人,而肖志远是张博的人。 听说林锦鸿成了县委书记,陈然惊喜莫名。 林锦鸿挂断电话后不久,又接到一个电话,当林锦鸿从电话中了解到万科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注册资本只有三百万,只能勉强达到四级资质,根本不具备开发县里所要求的商贸中心资格。这里面显然有猫腻,先不管这个,就是房地产法定代表人是张原这一条,就能知道这里面猫腻到底有多大。 林锦鸿挂掉电话,这万科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具体资料对方已经发到自己的邮箱中,自己还没买电脑,无法及时查看。 张群家,父子俩正在书房中,“今天,有人向林锦鸿拦车鸣冤,他知道了新华路拆建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他限令张县长在一周内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林锦鸿迟早会知道你是万科房地产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的问题,当初就跟你说过,不要用自己的名字,你就是不听。” “爸,就算查出来,他又能干什么,他只不过是个光杆司令,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张原冷笑一声道。 第11章 寻找突破口 林锦鸿坐在县委办公室中,来汇报工作的人不少,都是县委有关部门的头头,他们个个带着一脸谄笑,说是来汇报工作,其实就是想在新领导面前露个脸,好让新领导记住自己,今后能平步青云。林锦鸿也不以为意,来者必见,极力营造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不,应该说是平易近官,他本来就不会在平民百姓前摆架子。 上午接见完县委各部门的头头,下午林锦鸿开始视察各单位,他第一个去的不是财政局,也不是公安局这些部门,而是去了招商局。这让人跌了一地的眼镜,招商局这几年来做出过不少成绩,但在新康县绝对不是重要部门。 县招商局局长办公室,陈然正在低头奋笔疾书,五年过去,又遭过家庭巨变,但她并没有未老先衰的迹象,反而看上去越来越年轻。她正写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办公室小冯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陈局,大……大事不……不好了!” 陈然蹙眉不已,“有事慢慢说,什么大事不好了?” 小冯抚着胸口,缓了几口气,才手舞足蹈的道:“陈局,县委书记的车子正停在门口,要来视察招商局的工作!”他一口气说完,实属不易。 陈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站起来,“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来!”等小冯出去,惊喜中的她整理了下衣服,又拿出化妆盒稍微补了下妆,这才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等她下得楼来,林锦鸿一行已经进了招商局。 “欢迎领导莅临招商局指导工作!”陈然缓缓吸了口气,走到林锦鸿跟前热情的道。 林锦鸿点了点头,“听说招商局在过去几年中为新康县的招商引资工作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代表县委前来看望招商局的同志们,希望同志们在今后的工作中戒骄戒躁,再创佳绩!”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陈然忙道:“谢谢领导的鼓励,我们有信心也有决心在新的一年中,作出更大的成绩,促使新康县经济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林锦鸿与招商局等领导一一亲切握手,特别是在与陈然握手时,更是轻轻的捏了她的手心,细嫩滑腻的感觉袭击着他的心房,使他心一阵荡漾。陈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自从离婚后,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这样程度的亲密接触。她的心一阵剧烈的跳动,脸上微微浮现红晕。她忙转身向林锦鸿道:“领导,这边请!” 林锦鸿暗自一笑,在陈然的带领下,去了招商局会议室,以座谈会的形式赵铭相通报了这次林锦鸿一行的主要活动,让招商局做好准备。没多长时间,招商局副局长在会议室进行工作汇报,汇报的内容主要是这几年来招商局取得的成绩和不足。 这次汇报竟然不是陈然亲自上马,林锦鸿颇觉的意外,不过稍稍想了下便已明白,陈然她本来就与自己有接触,也不需要在自己面前长脸,将机会让给手下,反而能收买人心,今后开展工作更方便。想通了这些,他暗自一笑道,没想到几年没见,然姐的手段也见长了,耍起来一套套的,一看那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副局长,便可知道她这次收买人心之举相当成功。 这时,陈然投过来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他微微一颌首。 在激动不已的招商局副局长口中,优点被成绩无限的被放大,缺点基本上没有,幸好林锦鸿在来之前已经将招商局这些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已经稍稍看过,不然还真被他蒙住了。听完副局长的汇报,林锦鸿作总结性发言,他稍稍点了下那位副局长,然后基本上肯定了招商局的工作,至于不足,他倒没怎么提到。 一个下午,总算结束了招商局视察工作。从招商局出来,去买了台电脑,又顺道去陈继明家看望了下。询问过陈继明后得知,今天上午,县政府办公室的人曾来找过他,让他安心等待,现在县政府正在就拆迁补偿条款进行商议,以确保不损害拆迁户的利益。 一天过去,竟然还在商议,县政府的办事效率显然有些低得过分,同时也说明,县政府在原先的计划中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事情,这使林锦鸿异常的愤怒。 吃过晚饭,安装好电脑,由于招待所有网络,倒也不用安装这个。他打开电脑,上了邮箱,里面有万科房地产的所有资料,匆匆看过,林锦鸿彻底傻眼。万科房地产根本就是个空壳公司,那些注册资本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想要空手套白狼,打得好算盘,看来这现代化商贸中心之事应该不是什么好项目了。正愁着打不开局面,这下倒好,送上门来了,就从万科房地产入手,慢慢剪除张博的羽翼。林锦鸿暗自冷笑不已。 他正想着,门口响起敲门声,他一愣,这么晚了还有谁来,难道是…… 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陈然,忙关掉邮箱,开门一看,微微吃了一惊。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陈然,而是常务副县长张群,一个林锦鸿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人。 只见张群手中提着一条黑色的方便袋,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林书记,还没休息吧?” 林锦鸿点了下头,拉开门,道:“张群同志找我有事?” 张群抹了下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还好,没打扰到林书记休息!”他边说边脱去拖鞋,进了屋,将手中的黑色方便袋放在沙发上。 林锦鸿一时搞不清楚张群来的目的,也没准备泡茶,在张群的前面沙发上坐下,正襟危坐,身上散发出气势。 张群陡然感觉这股气势,这股气势让人难以分辨,有上位者的气势,也有经历过生死战场的杀伐之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顿时骇然,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林锦鸿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他突然想起县长张博说过的话,林锦鸿可是部队转业过来的,转业前是师级干部。难道林锦鸿在军营经历过生死之战吗? 第12章 唇枪舌剑 张群当然不知道,林锦鸿在部队中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徘徊在生死边缘,他能混到师级,除了刚开始起点高外,其他的都是货真价实拼出来的。 看到张群很是紧张、身体瑟瑟的样子,下马威的目的已经达到。林锦鸿暗自冷笑一声后,仰身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身上的气势顿时消于无踪。 张群舒了口气,蓦然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感觉浑身难受,若不是此行任务还没完成,他倒很想就此离开,也不愿再独自面对林锦鸿。“林书记,上届县委常委会议决定将新华路进行改造,同时建造一个现代化的商贸中心。县委众位领导信任我,将这付担子交到我的肩上,我生怕能力不足,特来听听林书记的指示!”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相当顺溜,看来是经过一番练习的。林锦鸿一听他这话,马上明白了张群此行的目的,他暗自一笑,看来是想来我这探听一番虚实的。是不是我表现的太嫩了,张博竟然派一个常务副县长来,而不是他自己或是陈衍来。林锦鸿不知道,张群这次来探听虚实不假,但并不是张博让他来的,而是他与儿子张原商量后的结果。 “建立现代化商贸中心,能带动县城以及周边城镇经济的快速发展,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这副担子确实不轻。张群同志为县委、县政府分忧,是个好同志啊。” 是个好同志,张群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夸奖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呢。林锦鸿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使张群陷入迷茫中,一时竟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是什么态度。 两人又聊了几句,张群极力将话题引到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个话题上,想探听一些虚实,以便下一步计划。林锦鸿却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总是稍沾既走,让人摸不着头脑。五年后的他早已不是当年刚踏上官途的愣头青,面对张群这样的官油子,他也应付的游刃有余。 越谈越绕,张群陡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反而被对方套了不少话,而自己始终没摸清林锦鸿对现代化商贸中心建造的态度。这是一次失败的行动,张群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遂起身准备告辞。 自然的,那个黑色的方便袋是没有提走,林锦鸿等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叫住了他,“张群同志,上级领导信任你,交你重要任务,可不能犯错误啊!” 张群瞬间脸色一白,正想分辨几句,突然发现林锦鸿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那个黑色方便袋上。他怦怦欲跳出胸腔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看来自己还不够镇定,被人一咋呼差点就露出马脚来。 不是他张群不够镇定,林锦鸿身上流露的气势,影响了他的情绪。他讪讪一笑,返身走到沙发边,提起沉甸甸的黑色方便袋,“林书记提醒的是,我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张群从客厅里出来,伸手拉了下后背早已湿透的衣服,晃晃荡荡的离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直到他上车启动车子后,才从树后面闪出,赫然就是陈然。她早就来了,张群前脚刚踏入林锦鸿家,陈然后脚到,但看到林锦鸿家里有客人,她便在一旁等着,直到张群离开,她才闪身出来。 林锦鸿再次开门,发现这次站在门口的是浅笑盈盈的陈然,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刚跟张群扯了一通,虽然略占上风,但也耗费了不少脑细胞。跟敌人斗智虽然是一种享受,但他更愿意跟美女相搏。 陈然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笑盈盈的道:“领导,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没打扰你休息吧!” “美女来汇报工作,当然欢迎之至!”林锦鸿哈哈一笑道。 陈然愣了愣,“领导,你变了不少哦!” “什么地方变了?”林锦鸿颇感兴趣的问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是变坏了!好像比以前更大胆了,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都敢大声说出口了。” “是嘛,你这样毫不留情的批评领导,难道不怕领导给你小鞋穿吗?” 陈然得意洋洋的道:“反正我的是小脚,正适合穿小鞋。” 林锦鸿无语,他突然问起陈然进来时有没有看到张群离开,他早就看出陈然进来时眼中疑惑的眼神,但看她忍到现在也没主动发问,还不如主动挑开了说。女人天生是八卦的,这句话无论应在那个女人身上都一样,只不过有的女人自制力强一些,能勉强克制自己。而有的女人难以自制,一旦八卦便会成三八。 陈然点头,既然林锦鸿主动问起这个问题,也表示他不在意自己知道张群来访的事情,她的心里一暖,虽然林锦鸿已是县委书记,但没忘记当初的情谊,这焉能不让她心喜。 “然姐,你也别叫我领导了,听着生分!”林锦鸿将张群来这的事情稍稍说了下后道。 陈然点头,嫣然一笑,“那好,私底下我就叫你锦鸿了!” 林锦鸿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然姐来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忘记了泡茶,失礼!” 他说着准备起身泡茶,陈然忙拉着他,“还是我来吧!”她起身,倒了两杯茶,然后在林锦鸿身旁坐下。 “昨天在电话里你说离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陈然摇头,“不是,是我们两个性格不合,当初结婚也是家人的撮合,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因此我们结婚后也没要孩子,准备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合得来再要孩子也不迟!” 她说的轻松,但脸上却有些凝重,显然不是心理话。林锦鸿也没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准备岔开话题。陈然却突然问道:“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有可能在今年吧!” “我还没看过你女朋友呢,是沈媛吗?” 林锦鸿摇了摇头,“到时你会知道的。” 第13章 迂回出击 听到林锦鸿要在今年结婚,作为女人的陈然,不可避免的心里一酸。不过想想,自己虽然与他有肌肤之亲,但比他大七八岁,而且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可能和他会有结果呢,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了。 两人聊了一阵,陈然起身告辞,林锦鸿将她送出门外,回到卧室躺下。他说要在今年结婚,并没说谎,这是爷爷亲口对他说的,新娘子当然是丫头。只是在他离开部队后的这段日子,给丫头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使他的心有些不安。 一想起这个,他的睡意全无,骨碌翻身掏出手机,又拨了几次电话,对方还是无人接听,一个彻夜难眠的晚上。 第二天,林锦鸿有些狼狈,双眼布满血丝,出门,周猛的车子刚好到。林锦鸿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差分秒,军队出来的周猛,有极强的时间观念。 上车后,看到观后镜上自己的形象,吃了一惊,自言自语的道:“没想到今天顶了个熊猫眼。” “首长,要不要戴副眼镜!”周猛建议道。车前台上放着一幅眼镜,一副浅紫色镜片,琉璃色镜框,厚实的眼镜脚。 周猛见林锦鸿正在打量眼镜,遂将那副眼镜递到他手上。 林锦鸿接过戴上,虽只是一副眼镜,但戴上后,却变了个人似的。从部队出来,身上自有一股铁血气息,但是戴上眼镜后,很好的遮住了这种气息,凭空增加了五六分书卷子气,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儒雅,同时增添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势。 周猛赞道:“首长,戴上这副眼镜后,整个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林锦鸿摇了摇头,伸手摘下眼镜,“估计戴上这副眼镜后,也增加了不少距离吧。戴上这副眼镜,官威十足,平时就不敢找官员伸冤的百姓更不敢靠近我了!平时我们嘴上老强调拉近政府与百姓之间的距离,但现实工作中却总是背道而驰!”他说着叹了口气,将眼镜摘下放到一边。 周猛心里一动,默然不语,良久才道:“首长可以在车上和办公室中戴一下啊!” “呵呵,车上就你一个人,办公室里也没人看着,熊猫眼就熊猫眼吧,没必要掩饰!” 周猛不再说话,车子缓缓的驶进县委大院,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外间的赵铭相忙起身相迎,泡上一杯茶,汇报今天的相关安排。上午九点,是林锦鸿上任以来的第一次碰头会议,下午要去市里开会。 林锦鸿听完点头,下午市里的会议很重要,早就下发通知的。等赵铭相汇报完今天的行程安排出去,林锦鸿开始拟稿,市里会议他要发言,材料是赵铭相收集好的,因此写这些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完成讲话稿,然后让赵铭相稍微润色一下。 九点钟,林锦鸿踩点进了县委小型会议室,另外两位副书记已经就做,看到他进来,各自起身招呼。林锦鸿一脸笑意的请两人坐下后,又散了一圈烟。 看到手上的特供烟,张博和陈衍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们心中兴起一种无法匹敌的恐惧,他们当然也想与林锦鸿和平相处,可是这可能吗,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新康县,拱手让出,任谁都不愿意,更何况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在官场上,他们所代表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个团体,他们只是一个小山头上的护旗兵而已。 林锦鸿见两人愣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笑意的道:“同志们都已经到了,我们开始吧。” “是、是!”张博和陈衍两人讪讪一笑坐下,静等林锦鸿开腔。 “同志们,新一届县委,这是第一次书记会议,有关议题大家都知道了吧。这次会议我们稍微改一下以往的议事方式,不逐条讨论,而是充分发挥民主集中制的原则,谁对哪条有意见的,尽管提出来,如果没有意见就不加讨论!”林锦鸿侃侃的道。 改变议事方式,张博和陈衍同时一愣,这也叫充分发挥民主集中制吗?两人不愧是官场老狐狸,林锦鸿一提出这个问题,两人便明白他的意思。林锦鸿显然想要分开两人的火力,好计谋! 三人面前各自摊着一份资料,上面列着十来个议题,一时间竟然谁都没开口。 这种情形正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不过他相信,张博和陈衍两人也不会如自己的意,估计很快就能达成一致意见,然后展开反击吧。只是,这次的会议我也没要求许多,哪怕全数都没有通过对我也没什么影响。这是在你们联盟之间种上一颗种子,只要这颗种子发芽、壮大,你们的合作就会出现裂缝!林锦鸿得意的想着。 林锦鸿清了清嗓子,“同志们,议题已经摆放在大家的面前,难道都没有什么问题吗?张博同志,你说说看。”让两人思考的越长久,达成一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林锦鸿当然不想让他们达成一致。 “林书记,突然改变议事方式,有些措手不及啊。”张博边说边向陈衍递了个眼色。 陈衍也点头不已,“是啊,林书记,要不要先暂时恢复以往的方式,下次书记会议时再采取这种方式,我们也好有个适应过程。” 林锦鸿摇了摇手,“这次暂时改变就算是尝试吧,如果成功下次就按这样的方式,如果失败,下次再恢复以前的方式,你们认为如何!”张博两人闻言,无奈只得接受。 既然不能改变,张博只得提出自己的建议。只是现在这十来条议题,如果说全部反对,那已经不是工作,而是胡搅蛮缠,如果不反对,这些议题通过后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左右为难啊。“林书记,我认为第五条,关于重新审核新华路现代商贸中心的议题,是不是欠妥,这是在上任县委书记主持下通过的内容,是经过多方验证的!” 第14章 意外的收获 林锦鸿当然知道这是前任县委书记的政绩,一般来说,新官上任很少否定前任遗留的问题,除非是政敌。林锦鸿和前任书记有仇吗,当然没有,他扔出这个议题,最大的用处就是烟雾弹,迷惑或者说是分散张博和陈衍两人的注意力用的。现在看起来这个议题扔出来相当成功,张博果然将眼睛盯在了这条议题上。 张博盯上这条议题,没有别的,只是因为这条议题关系着他这一系人的利益,他和张群等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蹦跶不了谁。 林锦鸿将视线落向陈衍,“陈衍同志有什么看法?” “林书记,张县长说得在理,我也认为不该轻易重审现代商贸中心建设的决议。”陈衍咬了咬牙,点头附和。 “那两位同志认为建立现代化商贸中心为得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发展新康县的经济,提高新康县人民生活水平吗?”林锦鸿蓦地提高声音,一脸凛然的道,“现在有人为建商贸中心,却不顾拆迁户的利益,极尽霸道,欲将人家逼往死路,谁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说着说着,突然起身,拍了下桌子,身上的气势不自禁的散发出来。 张博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难道今天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看来自己得小心应付,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可不要栽倒在这愣头青前。在他潜意识中,林锦鸿还是五年前那个敢于横冲直撞的林镇长。 “林书记,关于在商贸中心出现害民事件,是我们政府部门的有关同志思想觉悟不够高,这是极个别的现象。经过林书记的批评教育,我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存在的问题,正在努力改正错误,消除负面影响。”张博小心翼翼的辩解道。 林锦鸿肃然道:“请问张博同志,准备该怎么消除负面影响呢,有没有周详的计划!” 此时的张博思路不知不觉间被林锦鸿所主导,虽然极力想避免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讨论,但被林锦鸿三两句鼓捣之下,已经深陷进去,想要抽身哪还来得及。张博只能顺着林锦鸿的话去思考,他边思考边将政府关于如何消除负面影响的计划娓娓道来。 一旁的陈衍看新康县的党政一把手,一问一答,自己好像成了空气似的,只得苦笑以对。这次书记会议,本来林锦鸿处于绝对弱势,但现在林锦鸿却利用高超手段,完全主导了这次书记会议。 林锦鸿听过张博的分析,知道这两天政府方面是下过一番功夫了,只是计划是死的,计划做得再漂亮,如果不去执行,那也只是废纸一张。 “林书记,我们总不能在建造现代商贸中心因为犯一点点小错,而放弃这么好的计划吧!”张博怕林锦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扯出有关开发商的问题,因此做了个总结性的讲话。 林锦鸿边听边点头,继而转向陈衍问道:“陈衍同志,你是否也认为县委没有必要就这个决议进行重新审议?” 陈衍闻言,有些不解,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还以为彻底被当成一尊木偶了呢。他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以避免自己不像刚才张博那样,深陷泥沼,难以抽身。 见另外两人都盯着自己看,好像在等自己的答案,他便小心翼翼的回答:“林书记、张县长,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慎重对待,毕竟是前任书记遗留下来的。如果重新审议好像有些不妥!当然,在建设现代化商贸中心的过程中,我们工作人远要慎之又慎……” 他这话说得顺溜,但听在林锦鸿两人的耳中却完全不像回事,但好像是两边各打十大板的味道。如果这话让林锦鸿说出口,那倒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在三人中,排序可是他陈衍属于最末位,其他两人都是党政一把手,陈衍说出各打十大板的话来,能不刺耳吗! 张博听了陈衍的话,大吃一惊,陈衍虽然不支持重新审议这条决议,但态度不是很坚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摇摆不定,完全不像以前的作风。这意味着什么?张博不敢细想下去…… 林锦鸿嘴边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标准的老狐狸笑容,自己一手导演的书记会议,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这次会议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他的笑容掩饰的很好,张博和陈衍两人并没发现,他们还在思考刚才回答的得与失。 林锦鸿当然不希望他们两人回过味来,“我们党的议事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民主集中制原则,既然你们都认为重新审议这条决议没有必要,我暂时保留意见。但是,有一条,希望张博同志引以为戒,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像陈继明这样的案例。陈继明的案例已经发生,我们要定下一个基调,该处理的人员就得处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点!” 趁人病要人命,这是博弈的技巧,或者说是生存的原则。林锦鸿很好的执行了这一条原则,张博越是要捂住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题,他就越要提,彻底扰乱张博的心神,以在接下来的议题讨论中获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他这一圈连消带打的,使张博的判断力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不仅仅是张博,就连陈衍也差不多。 “林书记批评教育得对,我们尽力改正错误!”张博慌不迭的点头道。 “我们在第五条议题上花费的时间比较多,现在继续讨论其他议题。”林锦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准备开始上演这次书记会议的正戏。“关于第七条议题,张博同志提议调整大津乡人事问题,我认为县委办副主任郑伯希同志很适合嘛!郑伯希同志不但工作能力出众,思想觉悟也高,而且有魄力。大津乡这几年来发展相当缓慢,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是领导没有胆量、没有魄力去搞经济!” 第15章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郑伯希,何许人物,张博和陈衍都没怎么印象。他们有些难以理解,林锦鸿刚上任才两天,难道就已经有人向他站队了不成?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很是影响自己这一方的士气。 他们有心反对,但是都没有勇气发出这个声音,刚才林锦鸿那振聋发聩的声音还在两人回荡着。还有个关键的问题,张博和陈衍并不是真正的铁板一块,因此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不同的声音,大津乡党委书记,他们各自都有人选,谁也不让谁。现在半路杀出了郑伯希这个程咬金,两人都霍然一惊。 张博终于意识到这次书记会议的情况很是不妙,转头看向陈衍,却见他正伏在桌上不停的写着什么,竟然长时间没有抬头。 小型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兼林锦鸿正襟危坐,身上的气势陡然迸发出来,更是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林锦鸿呵呵一笑,“会议嘛,要畅所欲言,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要充分发挥民主集中制原则!张博同志,你认为郑伯希能否胜任大津乡党委书记一职?” 张博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嘴唇挪动了下,心中那句反对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舔了下嘴唇,感觉有些苦涩。自己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更何况这个毛头小子以前还是自己的手下呢。这别扭劲儿,别提了! 林锦鸿见张博点头,遂将目光看向陈衍,这事已经基本上定下来,陈衍点头也只是个形式问题,根本无关紧要。果然,陈衍说了句服从林书记的安排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表示。 拿下大津乡党委书记一职,林锦鸿已经心满意足,他知道张博两人已经回过味来,自己想再要虎口夺食是不大可能得了。人常道知足方能常乐,之后的会议时间,林锦鸿出奇的脾气好,张博和陈衍两人竟是针尖对麦芒,好像斗出了真火的样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锦鸿利用两人的矛盾又成功解决了两条议题,不过这些议题都是不痛不痒,拿下了对他也没多大的用处。 一次充满火药味的书记会议,终于在林锦鸿的散会声中结束,三人各自回自己办公室。正在整理文件的赵铭相看到一脸笑意的林锦鸿,忙起身泡茶。 林锦鸿端着杯茶,进入里间办公室,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甚至有些阴沉,书记会议上自己用了些手段取得了主导权,也获得一定的利益。不过,张博和陈衍两人关系却不是这么好离间,他相信刚才张博两人相斗恐怕是做戏给自己看得吧,两人不愧是老狐狸啊,这么快就能回过味,并给自己下了个套。 在会议室时,自己还真的有点相信他们是真斗,可是一出会议室,被冷风一出,头脑立马清醒过来,仔细想了下后面通过的两条议题,与张博两人都没有切身的利益关系,他们才会拱手让出主导权。而那些与他们两人有切身利益关系的议题,他们却死守不放,可叹的是自己还做了个老好人,帮他们调解。 林锦鸿呷了口茶,放下茶杯,轻轻揉着太阳穴,自己是太嫩了,两个老狐狸联手还是难以招架。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张博和陈衍两人回去后心中都不会爽快,这次的书记会议就是一颗种子,一颗能使两人生隙的种子。 郑伯希,今年三十五岁,县委办副主任,分管县委督查室工作,在县委办兢兢业业的呆了六年,看上去是个标准的老实人。这样一个人能被张博和陈衍两人看得上眼才叫奇怪。 林锦鸿看着眼前只坐着半个屁股的郑伯希,“老郑,放轻松点,都是自己人!” 郑伯希讪讪一笑,立马调整了坐姿,“领导!习惯了,六年都这么坐着,已经习惯了这个坐姿!” “一晃已经七年过去,时间过得真快啊!”林锦鸿叹了口气,悠然道。 “是啊!想当初,领导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学生,到如今却已是县委书记,要不是领导视察县委办,我还真不敢相信新上任的县委书记竟然是我的旧识。” 郑伯希,也曾经热血青春过,也曾横冲直撞过,混到县委办副主任这样副科级别,也算是异数。不过,升官了后,热血渐渐泯灭,由于他一直没有站队,因此不被领导所喜欢,渐渐的他收敛了,变成一副标准的老实人模样,他相信,有一天自己会有出头之日的,他一等就是六年,时间不长但也不短。 林锦鸿笑道,“我也不敢相信,竟会在县委办遇到一个老相识,好啊,很好啊!老郑,你蛰伏了六年,希望没有磨掉你当初的锐气,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敢冲敢闯,做出一番成绩来!” 新得工作岗位上?一听到这字眼,郑伯希顿时眼前一亮,“领导,难道我升官了?” “提了半级,准备调你去大津乡任乡党委书记,不久县组织部长就会找你谈话!” 乡党委书记,从副科到正科,这个自己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今天终于盼到了。有人说,混上副科好混,但是从副科到正科,就像是一道非洲大峡谷,难以跨越。如今自己竟然跨越了这道大峡谷,到底是该哭还是该校,从副科到正科要用了六年多时间,人生又有几个六年多呢。郑伯希起身,挺直了胸膛,恢复了昔日的激情,“领导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领导失望,努力做好大津乡乡党委书记。” “老郑,如果我不相信你,还会提你吗,我们俩客套话就别说了!我给你三年的时间,在三年内务必使大津乡的经济好转,这要求不高吧。如果连这个要求都达不到,你就去县老干局养老吧!”林锦鸿肃然道。 县老干局跟党史办是差不多类型的部门,都是标准的养老好去处。 郑伯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决心和信心,他带着林锦鸿的指示离开了办公室。 人,自己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虽说拉山头扯大旗在官场上是件犯忌的事情,但自己也是被逼上这一步,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第16章 陈继明失踪 ps:祝大家新年快了!关于更新,下个月恢复,每天五千字以上,月末爆发一次。本书下月一号上架,希望大家鼎力支持! “林书记,陈继明来电话,您看……”赵铭相站在门口,看着林锦鸿轻声问道。 “接进来!”林锦鸿没有过多的思考,都已经说过要为陈继明做主了,这事就要管到底。 赵铭相点头,将电话接到林锦鸿的内机上。 “林……林书记,我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谢谢林书记的关怀!”林锦鸿拿起电话,听到陈继明支支吾吾的内容,愣了愣。 “已经解决了,那就……”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他的心情不错,但还有些不放心,遂又问道:“县政府是怎么解决的?提高拆迁补偿,安置居住地了吗?你们今后的生活有没有保障?” “有,有,这些都有。” 林锦鸿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加重了语气,“老陈,政府到底是怎么补偿的,你将内容跟我说一下,我也好放心。” “这个……”陈继明没想到一个县委书记会问得这么仔细,好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似的,一时间竟然难以回答。想了半天,总算支吾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上去挺不错的,好,挺好的!”林锦鸿嘴上叫好不已,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勉励了几句陈继明后挂断电话,又给张博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件事情。张博给出的回答与陈继明的完全两样,县政府还在研究这件事,还没有具体的定论。 林锦鸿放下电话,向外面的赵铭相道:“铭相,我们去一趟陈继明家看看,这事情我总觉得有点悬,不解决了,心头难安。” 当县委一号车出现在新华路陈继明家前时,呆在车上的林锦鸿看到已经被推倒成了一片废墟的陈继明家,额前一条黑线上涌,“这!这就叫解决了!这就叫还在研究中!好,很好啊,竟然在我面前玩起阳奉阴违这一套了!”他狠狠的拍了下座椅,森然道。 坐在前头驾驶座上的周猛默然不语,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赵铭相,四周走了一圈,询问了一些人后,回到车上,向林锦鸿摇头道:“林书记,陈继明夫妇俩不知去向,问过他们的街坊邻居,他们都说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眼神好像知道些事情,有可能不敢说出来。” “哦,有这种事情!”林锦鸿诧异的道,“打个电话给公安局,让他们务必弄清楚陈继明一家的去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相信,这新康县真的是铁板一块,就由某一两人说了算!” “林书记,下午还要去市里开会!再不吃饭启程,可就赶不上了,您看是不是……” 林锦鸿一想也对,这次市里的会议比较重要,如果去迟了还真的不好。林锦鸿遂不敢再耽误,也顾不得去县公安局,三人找了家干净的饭店。林锦鸿吩咐赵铭相继续跟进这事,自己坐县委一号车去市里开会。 会议很成功,林锦鸿《关于在新形势下如何狠抓党群建设》的讲话引得了阵阵掌声,他也成了会议的亮点。 会议结束后,也没心思多留,便匆匆的从市里赶回县城,离县委下班还有一点时间,他吩咐周猛去县委大院。办公室中,赵铭相正低头坐着,情绪不是很高,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勉强打起精神来。 不敲门进来的,也只有林锦鸿一人,赵铭相忙收拾了下心情,站起来。“林书记!” “去过公安局了吧,怎么样了,有没有关于陈继明夫妇俩的消息?”林锦鸿也没看赵铭相的神色,随意的问道。 赵铭相讷讷的道:“林……林书记,辜负了你所托……” 刚到里间门口的林锦鸿一听这话,忙退了两步,转过身来,皱眉问道:“怎么了,去公安局一行并不顺利?” “是的。” 赵铭相轻声回答,他现在的心情很郁闷,要是在别的县,下属部门的一把手见到县委书记的秘书,还不是恭恭敬敬的来巴结。可是,他却去了县公安局,竟然连个县局局长也见不到,在那等了半天后,撂下一句话,狼狈的出来。 县公安局局长已不是原来的杨昌,毕竟杨昌身后的大叔罗胜明都已经被人移走,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能不被移走吗!现在的局长名叫陈志平,原市局刑侦大队长,额前贴着张博两字,算是张博的铁杆下手。 赵铭相去县公安局,报上自己的职务后,那些警员倒是很客气,又是递烟又是泡茶的。当赵铭相说要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时,他们个个面色为难,一会儿说陈志平去开会了,一会儿又说有重要事情抽不出身来。赵铭相没法,只得出了县局,直接打电话去局长办公室,接电话的正是陈志平本人。 赵铭相一时气愤填膺,但身为秘书,最重要的是控制自己情绪。他才上任几天,却已渐入佳境,深吸了口气后,压下心中的怒火,也没提自己去过县局,不动声色的说要见他,林书记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抬出林锦鸿,陈志平才勉强答应,赵铭相再次进入县局,与陈志平见面后,向他提起陈继明的有关事情,一再强调这是林书记交代的事情,陈志平虽然答应了,但赵铭相发现他的态度并不是很认真,显然在敷衍。赵铭相没法,只得在离开前撂下一句话:林书记将要亲自过问这事。 林锦鸿听完赵铭相的叙述,心里也颇为不平,想当初自己是一个三溪镇镇长,还大闹派出所,将永强派出所弄的鸡飞狗跳。而今,赵铭相是自己的秘书,也就是自己的传话筒,见县公安局一面都不行,这要传出去,自己的威信岂不是荡然无存。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张博在新康县已是一个土皇帝,把持了大部分部门,虽没有达到为所欲为的境界,但也相去不远。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进了里间办公室,掏出手机,给马晨拨了个电话,“喂,马晨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林锦鸿。” “林书记!”马晨喜道。 第17章 虎哥 ps:昨天看春晚,今天起得迟了,起床才不久,真是不好意思!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虎年吉祥,万事如意! 马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马晨,五年过去,年龄上去了,官也升了,最重要的心思也藏深了。 一张茶几,三个精致的小炒,再加上一瓶高度数的剑南春,菜香扑鼻,酒香凛冽。林锦鸿和马晨对面而坐,手中夹着一支烟。马晨正在述说这五年所经历的事情,有趣、有忧、也有愁,身为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的他也受过不少人的排挤,若不是他在侦破案件方面确实是把好手,他估计还是个三溪镇派出所所长吧。 三年前,三溪镇发生一件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正是马晨破获了这件惊动全省公安干警杀人案,他才调离三溪镇派出所,进入县局。两年来,在他主导下,破获不少大案、要案,他也青云直上,当上了县刑侦队队长。 当上刑侦队队长后,马晨有些后悔,按照他的政绩,成为副局长也绰绰有余,但是他成了副局长主管局里日常工作,谁来破案?当初马晨不知道这里面弯弯道道,后来经人提醒了,可又由不得他。正当他以为吊死在刑侦大队长这颗树上时,林锦鸿出现了,这怎么不让他欣喜异常。 高兴的不止是他,林锦鸿也相当高兴,没想到一别五年,马晨竟然混到县刑侦大队长的位置了。他向马晨问起以前三溪镇派出所所长黄练图的有关情况,马晨却说黄练图已经调走,具体的调往哪里却不是很清楚。 林锦鸿暂时了解了一些事情,向马晨道:“好。我们先吃饭,菜都凉了!” 马晨端着酒杯,起身道:“林书记,这杯我敬你!” “就我们两人,不用多客气,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当初我们一起喝鲜鱼汤可没这么多顾忌。”林锦鸿摇手笑道。 两人举杯,稍微碰了下杯,仰首一口倒进嘴里,高度数的剑南春顺着喉咙而下,浓郁的酒香残留在口齿间,两人精神顿时一振。浅品细尝,总有完的日子,一瓶剑南春下肚,三碟小炒已成了空盘,林锦鸿也基本上介绍完陈继明夫妇俩的事情。他并不相信陈志平这个公安局局长,因此,准备让马晨在暗中调查,务必找到陈继明夫妇俩。 “林书记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两人!”马晨自信满满的道。 “我知道你的能力,要不然也不大可能混到刑侦大队长这一步。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陈继明夫妇俩失踪不是主动的话,这就不是件普通的刑事案件,你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 林锦鸿尽管没有明说,马晨也已明白其中的关键,有些事情自己领会更好! 马晨离开后不久,林锦鸿家门口又出现两位陌生的客人,一人典着一个大肚子,红光满面,手中夹着一个公文包,很有一番派头。另一人三十来岁,一把花花绿绿的头发,双耳上戴了三四个银环,手背上纹着两个“忍”字,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是混混似的。他手中提着两个黑色的手提袋,鼓鼓的。 奇怪的搭配,更让林锦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两人到底是怎么进入小区的,这招待所的安全也太让人刮目相看了。林锦鸿拉着门,微笑的看着门口的两人,淡然的问:“你们要找谁?” 站在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们没想到,林锦鸿竟然这么镇定,一点都没害怕的意思。他们有些蒙,一个县委书记,独自面对两个陌生人,而且还有个混混,怎么会这么镇静。俗话不是说,官越做越大,胆子会越来越小吗? 两人哈哈大笑道:“我们来林书记家,当然是找林书记你了,难道还来找小猫小狗吗?”语气中没有半点见到书记的尊敬样,一副肆无忌惮的嚣张样。 林锦鸿也没放在心上,人被狗咬了,总不能也去咬狗吧,这是丢份的事。他面无表情的道:“找我什么事吗,如果工作问题去县委大院,按正常程序来。” “我们有点私事找林书记,不知有没有打扰到林书记的休息。”那个混混稍稍提了下手中的两个手提袋,左脚向前跨出半步,挡着门,瞧他的神态,不进来誓不罢休,“林书记,外面不是宣传,有困难找林书记吗,不会是面子工程吧!” 林锦鸿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微微提高了声音:“是不是面子工程,大家自有评说,还轮不到你们评价!” 这时,几名招待所保安,匆匆而来,看到这一情况,忙过来,向林锦鸿道:“林书记,这两位他们是……是……” 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面上的为难之色很重。林锦鸿略有些奇怪,眼前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不但这里能长驱直入,而且这些保安对他们颇为畏惧。 林锦鸿彻底被勾起了兴趣,挥手让那些保安下去,他已下定决心,不管这两人是谁,这些个保安都不能留在这里,让这些人保护自己安全,这不是笑话吗! 他拉开门,背着双手,示意两人进来,三人重新落座。那胖子轻声一笑,“林书记,想必你对我们身份很感兴趣吧,也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会开门让我们进来的吧。” 林锦鸿抬头看了眼胖子,心思很细腻,看来不是一般人,应该是善于钻营的家伙。 见林锦鸿不回答,胖子又道:“我是省里天宁集团驻新康县负责人秦圆,这位更是大名鼎鼎了,新康县几乎都知道他的名字,大家见了恭恭敬敬的称他为虎哥!” 陈尚虎,也就是胖子所说的虎哥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林书记,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我们有话就直说了。大家在外不是谋财就是谋权,我们可是有共同利益的,大家都在新康县,希望林书记能多多关照!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林书记白白关照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心里都有数。”他说着拍了下身旁的两条手提袋。 第18章 放长线钓鱼 堂而皇之向一个县委书记行贿,要么是自视甚高,认为身后的保护伞足够大,要么就是想害。林锦鸿相信虎哥是前者,当然如果自己不合作的话,估计就会变成后者,到时只要向市里写一封检举信,恐怕自己又有一堆麻烦。 虎哥和秦圆两人绝对不是代表他们自己来的,应该是替某些人做说客来了。他们是想将自己也绑在他们的身上,成为一条船上的人,谁也逃不了谁,这才叫做真正的拉帮结派啊。官场使用这种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犯忌吗? 林锦鸿轻声一笑:“我很好奇,你们想让我怎么照顾你们,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圆舒展了下滚圆的身子,极尽诱惑的道:“这个就看林书记你的意思了,如果林书记全心全意帮助我们,你就是新康县的土皇帝,想要什么还不是你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条件真够优厚的,我不得不说自己心动了!”林锦鸿说着双眼微微泛光,好像真的被说动了似的,虎哥和秦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暗呼有门。 虎哥坐直了懒洋洋的身体,利索的打开自己身边两条手提袋子,里面的东西令林锦鸿咋舌。一条袋子中都是一捆捆的百元钞,估摸着也有两三百万左右吧;另一条袋子中则都是高档烟、酒、茶叶等东西。虎哥伸手指着这两袋东西,道:“林书记,只要你答应,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当然这些都只是见面礼,以后会比这更多!” 林锦鸿起身,走到虎哥身边,抓着那条装钱的袋子,拿出一捆钱。微微甩了下,从里面抽出一张,发现是真钞,遂将钱放回去,“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恐怕是受之有愧啊,说吧,要我做什么?” 验钱的手法这么专业,难道他也是个老手,这不是他第一次收钱?虎哥和秦圆看过林锦鸿刚才的动作,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如果是个老手,那倒是皆大欢喜,他想要钱,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反正新康县的地皮厚实的很,慢慢刮着,总能喂饱大家的。虎哥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洋溢着笑容,这笑容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真实,“林书记,真是快人快语,我喜欢!在道上混的,就喜欢和爽快的人说话。我们这次来,本来是没想让林书记帮什么忙的,但这样恐怕你也不会心安收下这些东西。因此,想请林书记在现代化商贸中心的事情上放放手,建成商贸中心后,林书记将占一成的股份,如何?” 很好!林锦鸿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打着官腔道:“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个工程关系着新康县县城的民生,是马虎不得的。” 刚还笑嘻嘻的虎哥一闻此言马上拉下脸,沉声道:“林书记,刚我就说了,道上混的,喜欢与爽快人说话,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给林书记提个醒,新康县前两任县委书记混得时间并不长啊,他们可不是高升了,而是在某个清水衙门混吃等死呢。” 林锦鸿心里冷哼一声,虎哥啊虎哥,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敢威胁我,就算你京里有人,犯在我手中,也要让你后悔今晚登我这个门。 见林锦鸿不语,还以为是被自己吓唬住了,虎哥得意不已,继续道:“现代化商贸中心的股份再给林书记加半成,这已超过我的底线。你要做的很简单,在现代化商贸中心的有关决议上稍稍放手,比如现在有关新华路拆迁居民补偿的问题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林锦鸿不是很情愿的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欣赏林书记的气魄!”虎哥和秦圆两人起身准备往外走。 林锦鸿突然叫了声等等,虎哥两人一愣神,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他。林锦鸿却挥了挥手,道了声慢走不送。虎哥心中闪过一丝火气,脸上阴沉的滴水,僵硬的转过身来。 林锦鸿将他神态收入眼底,暗自猜测虎哥的身份,一个混混竟然有这么大的脾气,丝毫不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异数。他见虎哥两人转身拉开门,冷不防问道:“陈继明夫妇失踪是不是你们干的?” “是……”林锦鸿问得又急又快,虎哥下意识的回答了声,“是”字刚出口,蓦然醒悟,他陡然转过身,眼中迸射精光,“林书记,你这算什么意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锦鸿倒吸了口冷气,暗道隐藏的好深,虎哥刹那间迸发出来的气势绝对不是个普通混混所具有的,他应该是个高手,一个搏击高手。普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击致命的恐怖力量,林锦鸿悄悄给出了个评价,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评价对手的实力这是他铁血战场上所养成的能力。他从没失眼过,毕竟一旦评价不准,自己很有可能就饮恨异乡。 “也没什么,只是对这个问题有点好奇,现在总算知道答案了,现在你们真的可以走了!”林锦鸿哈哈一笑。 虎哥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林书记,知道多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说完和秦圆两人拉开房门,两人身形淹没在黑夜中。 小区门口,虎哥和秦圆两人出来,张原、星哥等人从暗处出来,星哥已在四年前被放出来。他们身后跟着四五个警员以及一个纪委的人。“虎哥,现在冲进去抓他?”星哥摩拳擦掌的道。 “你猪脑啊,人家都已经收下我们的钱了,就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冲进去抓人,抓你的头!”秦圆抖着满身的肥肉,斥道。 虎哥挥手,止住两人争吵道:“我早就说过了,不赞成这样做,不要过分相信人赃俱获这种把戏,只有在人倒后,这招才会有用。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了?”张原疑惑的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 第19章 谋 深夜,赵铭相的家,赵铭相手中提着一袋钱送走两个陌生人,他的爱人从里间转出来,幽幽的望着赵铭相,“你本来只不过是一个教师,承林书记的关照,你才能成为人人尊敬的县委书记秘书,这一切是那么来之不易。可是,我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不洁身自好,你这样做不但对不起你自己,也对不起林书记的厚爱,我算看错你了……” 赵铭相不怒反而哈哈一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他边说边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送走虎哥和秦圆,林锦鸿关上门,正好接到赵铭相的电话,听赵铭相将今晚的事情说过一遍,他哈哈大笑不已,他极力勉励了几句,让赵铭相不要动声色。 第二天,林锦鸿到办公室后,赵铭相在里间将那包钱原封不动的交给他。他又在外面包了一层纸,上面写着赵铭相的名字以及上交钱的日期。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县长张博来汇报工作,说是汇报工作,但绝口不提新华路拆迁补偿的问题,也好像完全不知道陈继明夫妇失踪之事似的。汇报工作的内容都是围绕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重要作用。在汇报工作中,林锦鸿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中看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前几天他对自己还是比较敬畏或者说是提防的心态,今天已完全没有,可以说是态度比较倨傲了。 林锦鸿也愈加肯定,昨晚虎哥和秦圆两人上门,应该和张博通过气,自己收下那笔巨款的事情,张博业已知道。张博已经认为自己和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蹦跶不了谁。 张博有这种思想,正是林锦鸿所需要的,以后开展工作也会简单很多。更重要的是,这关系着自己能不能在新康县站稳脚跟,如果能站稳脚跟,才能有所图,这是林锦鸿最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 “张博同志,拆迁补偿问题已经引起民众的关注。拆迁户今天能拦我的车告状,我们保不准他们不会拦市委书记、省委书记的车告状,到时候谁能保我们。建现代化商贸中心,我不反对,但是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慎重对待。如果哪一天捅破了窟窿,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逃不了谁!”林锦鸿凝重的分析道。 他一直强调“我们”两字以及同一条船上人,张博听了高兴不已,反而对林锦鸿提出的建议没怎么在意,频频点头,“林书记说的对,这是个关系着我们新康县县委、县政府声誉的大事,确实马虎不得,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想的不够周到,幸亏有林书记提醒!”张博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两人又聊了一阵关于拆迁补偿的问题,林锦鸿一直强调照价补偿,以挽回县政府的声誉,张博同意了。张博离开后,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冷冷一笑。一条绳上的蚂蚱,希望你们的梦做得久一点,我也好做点事情。 张博离开书记办公室,钻上自己的车,车子缓缓离开县委大院。车上三人,除去司机小李外,还有一人竟是虎哥。车子开出老长一段距离,司机小李缓缓的减慢车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虎哥,向张博问道:“怎么样,你认为他是不是真心投靠?” 张博摇头,“看不出来,林锦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林锦鸿了,他的城府之深就算我和陈衍两人加起来,还是被他耍的团团转。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后悔莫及。” “我也是这个想法!”虎哥赞同的点了下头,“对了,刚才他怎么说,对现代化商贸中心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张博将林锦鸿的看法转达了一遍,然后看着虎哥,等待他的看法。张博虽是一介县长,而虎哥看上去像是个混混,但在这车上,能做主的并不是张博,而是虎哥这个像混混的人。这看上去使人相当诧异。 “照价赔偿!那我们就按照他林书记的意思去办吧,我倒想看看,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张博提议道:“那陈继明夫妇俩是不是也该放他们回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心人追究起来,总会露出点破绽吧!” 虎哥冷笑一声,森然道:“放不得,这两人我自会处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还有一件事,你尽量劝张群父子俩安份点,不要给我弄出些丢份的事儿来。丢份事小,如果破坏我的计划,就算他是常务副县长,我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我会警告的他们的!”张博回答道,“张群这人根本没有大局观,而张原虽有几分头脑,但气量狭小,他一直为三溪酒店发生的那点破事而对林锦鸿耿耿于怀。” “这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个机会将他们弄走算了!”虎哥懒洋洋的道。 这时车子渐渐停下来,虎哥打开车门,施施然的下了车后,张博的车子继续往前走,没多长时间,进了县政府大院。 林锦鸿中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着,周猛站在他的面前,浑身如一杆标枪,散发着阵阵的气势。 “刚才我所说的,都已经记下了没?”林锦鸿起身,背负着双手,转身仰头看着上方那自己写的一幅字:为民造福。 周猛敬了一礼,轻声道:“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林锦鸿满意的点头,“那你去吧,行动越快越好。” “可是,首长,我离开后,谁来保护您的安全?” “放心,朗朗乾坤,还没人胆大到这种地步,谁会愿意冒天下之大不讳来要我的命。再说,我的自保能力也不差。”林锦鸿挥手,示意周猛快点出去。 周猛知道林锦鸿说的是实情,便不再说什么,只得出了办公室。 等他离开,林锦鸿开始思考自己这几天来的经历以及将来的计划,发现没什么致命的漏洞后,才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第20章 秘密任务(一) 燕京,天宸别院,周校民正襟危坐,如一柄利剑,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的气势。他面前坐着两人:一人是他儿子周国俊,也就是丫头周欣怡的老爸;另一人赫然是林锦鸿的老爸林国栋。两人在周校民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尽管林国栋曾见过不少的国家级领导,甚至曾被一号、二号首长接见过,他都没这么紧张过。但面对周校民时,他却像只乖巧的小猫。 周校民缓缓收起身上的气势,“国栋啊,你还不如你家里的那个小魔王,也只有他能坦然面对我的气势,在我面前乱侃,胡作非为。那小子是枚美玉,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哈哈……”一想起林锦鸿以前偷偷摸摸摸的行为,他就感觉其乐无穷。 “离开三溪镇也这么久了,该回去看看了。”他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眼神越来越坚定,他陡然站起来,“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带丫头回三溪镇,帮他们俩完婚。那小子不怕天不怕地的,该让丫头管管他。对了,他回新康县后,如何?” “爸,还不错,看来他在新康县站稳脚跟应该没什么问题!”周国俊中规中矩的回答道。见自己老爸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向自己射来,忙又补充了一句,“这全是他自己的功劳,我们还没来得及帮忙呢!” “好,那就好。哈哈……”周校民大笑不已,周国俊和林国栋两人见状,忙悄悄的离开客厅。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一条娇小的身影冲进来,站在周校民的跟前,娇声道:“爷爷,到底什么时候回三溪镇嘛,你一拖再拖,一点都不像是说一不二的军人!” 周校民也不以为意,哈哈大笑,如果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估计少不了他一阵牛瞪。“丫头,是不是急着要嫁给那小子了!” 周欣怡腼腆的道:“爷爷,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才不想这么早嫁人呢。只不过这么久没见林爷爷和林奶奶了,想回去看看他们老人家。” 现在的丫头早已不是当初青涩的青苹果,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浑身上下洋溢着女人娇艳的魅力,散发着极致的诱惑力。 周校民轻轻的瞪了她一眼,“口是心非的丫头!”周欣怡闻言吐了下香舌,继续满含期待的看着爷爷。 “好啦,你去准备一下,下个月就回三溪镇替你们完婚!”周校民悠然道。 “真的吗!”周欣怡眼中闪过一丝羞涩,脸上悄悄浮现红晕,使得她娇艳的面容更现几分魅力。得到确切消息的她,如一阵风似的离开。周校民看了摇头不已,暗道女大不中留! 新康县县委办公室,林锦鸿手中捧着一份文件,心不在焉的看着。这是周猛离开后的第二天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同时,马晨那边寻找失踪的陈继明夫妇俩,也没有一点进展,陈继明夫妇俩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拆迁补偿办法已经出来,全都按照拆迁法照价补偿,同时新康县县长张博在县电视台上发表讲话,向广大民众道歉,并说明已经处理相关责任人。 当林锦鸿听到张博来汇报要在电视上发表致歉讲话时,倒有点佩服他的魄力,这样的做法在现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可以说是开创了先河。不论致歉的内容真假,关着种做法就为他赢得了不少的掌声,电视讲话过后,民众称他是个敢作敢当的县长。实际上,照价补偿倒是真的,但是说已经处理相关责任人只是个美丽的谎言,县政府拉了个无关轻重的副县长出来背黑锅。新华路暴力拆迁和补偿不到位的黑锅全给那个副县长给顶了。林锦鸿看过处理意见后,不得不佩服张博等人的手段。 敲门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他整理了下心情,轻声喊了句进来。 赵铭相进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林书记,常务副县长张群同志,有工作要汇报,您看?” “让他进来吧!”林锦鸿微微有些诧异,自己上任这么几天来,张群上了自己家门一趟,今天又公然来自己办公室汇报工作,这人的做法,自己倒有些想不透啊。 赵铭相点头出去,领着张群进来后又再次出去,守在门口,点着一支烟,悠然的吞云吐雾着。张群见林锦鸿没有起身迎接,连个笑脸也懒得欠奉,微微有些失望。 “张群同志先坐下,等我处理完紧急文件后再说。”林锦鸿晾了张群十几秒钟后才悠悠的道。张群闻言只得点头,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视线稍稍往上扬,观察着林锦鸿的神态,盯了几秒钟,毫无所得,只得放弃。视线再次向上,越过林锦鸿的头顶,最后落在那副为民造福的字上,心微微一抽。微微有些出神,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他的心神一凛,忙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如一幅老僧入定状。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五分钟,或许更长,林锦鸿终于放下手上那份文件,刷刷的在上面签了几个字:同意,林锦鸿。 这时他才起身,满脸笑意的向张群道:“让张群同志久等了!” 早已随林锦鸿起身的张群,看到林锦鸿脸上和煦的笑容,顿时受宠若惊,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听说张群同志有情况反应,坐下慢慢说吧!”林锦鸿呵呵一笑道。 林锦鸿没坐下,张群哪敢坐下说,他中规中矩的站着,小心翼翼的道:“林书记,我们新康县某些同志只顾出风头,却没解决相关实质问题……”他说得很隐晦,但句句影射张博,显然不同意现代化商贸中心拆迁补偿的问题。 林锦鸿双眉紧锁,他彻底被张群搞懵了,前几天张群还在为现代化商贸中心大肆叫好,两天时间才过,态度却截然相反,他不得不怀疑张群此来的真实目的。“张群同志,你了不了解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开发商相关情况?” “林书记,我正是来向您汇报这件事情的!” 第21章 秘密任务(二) 张群见林锦鸿主动问起现代化商贸中心开发商的事情,知道人家已经明白万科房地产的底细。如果有心,只要稍稍一查探,万科房地产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其实张群早就后悔了,不应该让自己儿子注册空壳的万科房地产。不过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再说后悔也没用,这件事根本容不得自己父子俩考虑,这是上头博弈的结果。 张群之所以来向林锦鸿汇报这事,完全是因为他们父子俩接到张博的警告,使父子俩感觉到两人将要被张博一系所抛弃。另者,张群身后的人也要求张群向林锦鸿靠拢。双重压力之下,该何去何从,其实已经是明白着的事情。 在叙述万科房地产成立到中标成现代化商贸中心开发商的过程中,张群极力将自己父子俩摘出来,将责任推给其他人,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林锦鸿听完张群的叙述,不可置否的一笑,张群是泛泛而谈,许多问题都没有深入,根本不好判断他此来的目的。 林锦鸿淡然的神态使得张群的心微微一抽,心中暗自焦急不已,但又不敢多说什么,话多必有失,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张群同志,感谢你及时提供这个消息,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相关责任人谁也逃不了!”林锦鸿边说边特地看了眼张群,眼神中微微流露的煞气,使得张群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下。 张群失魂落魄的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张群所说的事情林锦鸿都已经清楚,而张群的心态又不明,这次汇报只是大海上的一朵小浪花,对林锦鸿并没带来任何的好处。 张群回到家里,客厅里,张原和苏子琳正面对面坐在一起,尽管苏子琳的政治智慧很不错,张原始终还是没有安排她踏上官途。苏子琳失去了一次很好的机会,空耗这么多年,曾经无穷的希望,却没有结果,她的心渐渐产生了裂痕,与张原的交往也渐渐没了往日的热情。每次张原性趣大发时,她更像是一条死鱼,任他压在身下。苏子琳曾多次想离开张原,但尚存一丝幻想的她,始终不愿意放弃这份幻想。 “爸,怎么样了,林书记有什么反应?”虽然没有结婚,两人更是没有感情可言,但苏子琳还是会喊张群老爸。她最初的期望是张原,现在已将大部分的期望转移到张群身上,希望张群有朝一日能发现自己的才能,帮自己踏上官途。可惜,每次张群有事和张原商量时,她总不能呆在旁边。张原知道她有才能,但出于扭曲的自尊心作祟,并不会将她的事情告诉张群。 “哎,别提了。”张群悠然叹了口气道,他心情极度不好,想找个对象倾诉一番,第一次破天荒的在苏子琳面前将书记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子琳默默的听完,大脑在疾速的运转着,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把握住这次机会。张群述说完,苏子琳从有限的消息中得到问题的实质,她小心翼翼的道:“爸,不是林书记不愿意接纳,而是你所暴露的东西太少。你所说的,估计林书记早就知道,你极力回避实质性问题,而林书记又极力想知道这些实质性问题,他当然不会满意。”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张原不满的瞪了眼苏子琳,斥道,“爸,你别听她的,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能有什么见识!” 张群挥了下手,示意张原不要说下去,转眼看向苏子琳,上下打量着。他陡然感觉眼前一亮,他这是第一次打量自己这个准儿媳,有些惊艳的感觉。张群起身,刻意装出一副冷淡的语气,向苏子琳道:“去一趟我的书房,我想仔细听听你的想法!”说完,背着双手,向二楼书房而去。 苏子琳看到张群的眼神,竟然有些炽热,她微微一愣神,有些迟疑。她突然想起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踏入梦寐以求的官途吗,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决不能错过。想到这,她咬着嫣红的嘴唇,义无反顾的跟着张群的脚步,缓缓踏上二楼的楼梯…… 客厅中,张原一人坐着发呆,双眼无神的看着苏子琳,双眼闪烁着。知子莫若父,相反也成立,自己老爸是什么样的人,张原明白的很。 资源可以共享,但是女人共享是一件敏感或是犯忌的事情。时间过去很久,也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张原一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没动。 终于,在张原快要彻底暴走前,苏子琳扭着性感的臀部,出现在楼梯口。她脸上的微显红晕,眉目含春,走路有些不自然。她看了眼默默坐在沙发上的张原后,幽幽叹了口气,下了楼梯,进了一楼的浴室。 浴室中,一蓬蓬热水冲下,苏子琳轻轻的擦拭着肉体上残留的痕迹,白色的泡沫冲走了污秽,却难以冲散心灵中那丝裂痕。她知道自己彻底堕落了,当张群撕下伪装,在自己身上纵横驰骋上就已经彻底堕落,自己比那些出卖灵魂和肉体的小姐高尚不到哪里去。 下班时间到,林锦鸿起身整理好文件,准备回去吃饭,周猛不在,又不想临时安排其他司机,只得自己开车。 与赵铭相一起下了县委大楼,县委一号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自己面前。林锦鸿一愣,继而一喜,知道周猛已经回来,也只有周猛会有这么强的时间观念,不会让自己多等一分钟。 车子缓缓停下,赵铭相拉开车门,林锦鸿点了点头,钻进车子,赵铭相又关上车门,看着车子缓缓启动离开。 车上,坐在驾驶座上的正是周猛,“首长,任务已经完成,虎哥的资料已经放在您身侧的座位上,陈继明夫妇业已安全找到。” 林锦鸿抓过身侧的那份资料,边打开资料边道:“完成的不错,陈继明夫妇已经安排妥当了吧?” “恩,已经送到安全处!” 第22章 错综复杂 虎哥,真名陈尚虎,不仅在新康县道上人人皆闻其名,实际上是潭州市**的真正掌控者。陈尚虎虽是潭州市**的真正掌控者,但知道的人并不多,他的公开身份其实是正日娱乐公司的旗下导演。他还有另外一个敏感的身份,他父亲是湘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陈晋飞,人脉之广可想而知。 林锦鸿头痛的放下手中的资料,很难想象,省委组织部长的儿子竟是这副混混打扮,更掌控者潭州市**。他只能感叹这世界真够疯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林锦鸿邪邪的想着:也不知道陈晋飞有几个儿子,如果只有这么一个,估计肯定会被气死吧。 黑白两道通吃,况且陈尚虎不是一般的角色,隐藏的够深,还真不好应付啊。 “首长,我见到陈继明夫妇时,正好遇到有人要杀他们。那两个杀手,手法很专业,不像是一般的街头混混!”周猛突然道。 “哦,竟还有这种事?”林锦鸿霍然道,“陈继明夫妇只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竟然还派了两个专业的杀手去杀人灭口,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他突然吩咐周猛,先去见见陈继明夫妇俩。周猛道了声“是”后,调转车头,车子缓缓的出了西城区。 车上,林锦鸿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自己上任县委书记这么几天了,一直都在明争暗斗,尚没展开工作。在明争暗斗中,越深入,发现这里面的关系越复杂,不仅仅是涉及市里的派系斗争,更是牵扯出省里的关系,如履薄冰都不足以道出里面的凶险啊。 迫切的想站稳脚跟,深入开展工作,发展新康县经济才是王道。自己在新康县不可能呆长久,毕竟这是自己出生地和成长地,不符合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条例中的相关精神,特事特办不可能永远。如果自己能解决新康县问题,那么调离新康县后就能顺势向前一步。解决不了新康县问题,自己的工作能力就会遭受质疑,顺势前进就别想了。 “咦,那些车上哪去?”林锦鸿顺着车窗看去,见前面正在行驶的几辆豪华轿车突然转向,驶向山上那条宽阔水泥路。一旦上了水泥路,他们渐渐放慢速度。 周猛原本不是新康县人,刚来新康县没多长时间,对这里算是两眼一抹黑,还真回答不了林锦鸿的问题。他轻声问道:“首长,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这么多豪华车上山,山上应该有值得去的地方!” 林锦鸿想了下,摇头道:“还是先算了,我们的车子太张扬,等有空了换一辆车子来探个究竟。”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到这些车子上山时开车都很小心,好像很怕后面有人跟着似的。这山上的地方应该是个见不得光的,现今见不得光的,不是**场所就是赌窟,无论是哪种,一介县委书记堂而皇之的驱一号车前去这两种地方,口诛笔伐肯定是少不了的。 周猛想想也是,遂提高车速,继续前进。山上,一双眼睛看着县委一号车加速离开,心中才松了口气。 县委一号车出了西城区,在外面兜了一圈,周猛确信没有人跟着,这才放慢车速,缓缓的驶进一个小村子。村子很小,只有十来户人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好一幅宁静安详的景象。村里面的路是很小的泥土小道,车子没法进入,林锦鸿两人下车,看着村中的景象,林锦鸿倒有些舍不得进入村中,破坏这种祥和的气氛。 清风徐徐而来,吹起一阵尘土,迎面扑来,林锦鸿忙屏住呼吸。但难免闹得灰头灰脸。 “首长,要不我进去,让陈继明夫妇出来见您?”周猛见状忙建议道。 林锦鸿呵呵一笑:“放心,我没这么娇贵,在军营中什么恶劣环境没呆过,这点风沙实在算不得什么!”说着跨脚往村中行去,周猛连忙跟上。 两人的脚步声,惊起一阵阵黄狗叫和鸡鸭叫声,安详宁静的气氛一下子不翼而飞,林锦鸿摇头叹息不已。在周猛的带领下,两人直往村中最后一座平房而去。 篱笆院、大槐树、一只打盹的黄土狗,看到陌生人,黄土狗睁开半闭的双眼,陡然起身,顿时狂吠不已。听到狗叫,篱笆院后面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身形猛然蹿出。 “林书记!”这突然蹿出来的身形不是别人,正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马晨,他看到林锦鸿两人,急忙停下身子。 林锦鸿点头笑道:“辛苦你了!” 听到外面响声,木门再次拉开,满脸沧桑的陈继明夫妇从里面转出,他们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老人。 “林书记……”看到林锦鸿,陈继明如见了亲人一样,泪流满面。 林锦鸿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拍了下他肩膀,“好,好!你们没事就好啊!” “林书记,我不该骗你的。”陈继明喃喃的道,“这是他们逼我骗你的,我……我也没法子啊。” “现在别说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先想办法解决。” “对,对!林书记,先请里面说话。”陈继明慌不迭的点头,边走边介绍那老人,原来那老人是他一个堂叔,独自一人在这小村子生活。陈继明被周猛、马晨等人救出时,暂时无处可去。遂想到他堂叔住的村子安静,平时跟外面没什么来往,正是避风头的好去处,便来到这村暂避风头。 进了屋子,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屋中的灯估计不到40瓦,亮度不足,看上去有些昏黄。大家在竹椅上坐下,林锦鸿又向陈继明问起是怎么被人绑走的。 原来,陈继明拦车告状后,满心欢喜的等着县政府的有关政策解决补偿问题。那天,两个陌生人闯进他家,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刀,逼着陈继明打电话给林锦鸿,强迫他说补偿问题已经解决。等陈继明打完电话后,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带着他们离开房子…… 第23章 苏子琳的手段 “对不起,没有林书记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请回吧!”招待所大门口,两个保安面无表情的向打扮的娇艳欲滴的苏子琳道。门口的保安已被林锦鸿换掉,不但如此,就连招待所的负责人也被打发回家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两个保安当然知道前任是怎么被打发回家的,他们哪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呢。 一向自以为容貌不错的苏子琳第一次失去了自信,面对自己,两个保安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失败,绝对是失败。苏子琳无语的转身,准备离开,当女人自以为傲的容貌失去效用时,就没了其他凭恃。 前方车灯亮起,晃得人两眼发花。县委一号车!苏子琳顿时眼前一亮,她没在官场上呆过,但长时间呆在张原身边的潜移默化,县委一号车还是认识的,一号车为县委书记专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苏子琳暗自欣喜不已,她忙悄悄移身,站在大路中央,拦着车子的去路。两名保安见状,忙伸手去拉苏子琳。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锦鸿皱眉,不悦的道。刚换了一批保安,和招待所的负责人,没想到今儿个又在大门口发生拉拉扯扯的事情。 晚饭是在陈继明堂叔家那间昏黄的屋子里吃过的,也都是家常菜,没什么大鱼大肉,但林锦鸿感觉吃得实在。从那小村子出来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陈继明会被绑架,后又有专业杀手杀人灭口,这些事情显然很不寻常。他相信陈继明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跟自己交代清楚,他怕发生陈继明夫妇再次发生意外,便让马晨找两个信得过的民警守着。明里是为了保护陈继明夫妇的安全,暗中也是为暗中监视陈继明夫妇的动向。 现在有人打断了自己的思考,他自然不豫。周猛见首长脸色不豫,知道首长不想理门口的女人,也不放慢车速,径直向招待所开去。 苏子琳见状,心里一咯噔,她可不想就此错过见县委书记的机会。忙一咬牙,甩开两个保安的拉扯,再次横身,撞向林锦鸿的车子。周猛一见猛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 见车子终于停下,苏子琳暗自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动作太剧烈,抑或是后怕,她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直欲跳出胸腔外。娇艳的面容,红晕一片,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体香。她右手轻轻的掠了下刘海,妩媚的双眼望着车上。由于车前灯的照射下,她看不清车上的人。苏子琳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很满意,只要是个男人,看了自己第一眼,绝不会将视线移开,在她的想象中,此刻林锦鸿应该正猛盯着自己看着。 可惜,她失望了,车上的林锦鸿看了一眼苏子琳后没有再看第二眼,他正眯着双眼,仰靠在座椅上,思考陈继明夫妇的事情。他微微挥了下手,淡然道:“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重要事情,就让她回去!” “是,首长!”周猛回答道。 他拉开车门,钻下车子,向苏子琳行去。交谈一阵后,他回到车旁,低声向林锦鸿汇报道:“首长,她说是向您反映有关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题,您看?” 林锦鸿愣了愣,打扮的如此妖艳的女人,大晚上的,竟然要向自己反应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怎么看怎么也不合理。“那让她过来说话吧!”他说着钻下车子。 两人的距离不是很远,苏子琳完全可以听得到林锦鸿的说话,她也不等周猛招呼,直接来到林锦鸿身后,周猛站在她身边,双眼如鹰直勾勾的盯着苏子琳。 苏子琳第一次见到林锦鸿,她没想到一个县委书记竟然会这么年轻,年轻的有些过份。不但年轻,而且人长得也很帅气。她刚刚安稳下来的心,不争气的又在剧烈跳动着,脸上的尚未褪去的红晕更甚。“林……林书记,您……好!” “听说你有问题要反映?”站在招待所大门口,而且深更半夜的,对方还是个女人,林锦鸿也没准备多说什么,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见林锦鸿开门见山,直接发问,显然没有与自己多说的打算,苏子琳收拾了下心情,也不敢东拉西扯,忙点头回答道:“是的,我是张原的女朋友苏子琳!”她一想起,刚刚张群还在自己身体上辛勤的耕耘,脸一红。 林锦鸿也不知道她脸红什么,只觉得一阵阵的体香扑鼻而来,又听说她是张原的女朋友,微微皱眉。 苏子琳停顿了一下,给林锦鸿一点思考的余地,然后不慌不忙的将此来的目的说了一遍。条理清晰,并把握了整件事情的本质,因此林锦鸿听着也不费力。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眼苏子琳,她不由自主的挺了下高耸的胸部,突然察觉这样做有些轻佻,眼睛忙转向另一侧。林锦鸿自动忽视了她那诱人的动作,不动声色的道:“张群同志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自己找我,完全没必要找个女同志来传话,我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他说完,也不管苏子琳有什么反应,钻上车子,周猛忙上车,启动车子,缓缓驶进招待所大门口。 苏子琳暗自欣喜,总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她相信踏入官途指日可待。现在,毕竟是自己握着主动权,张群和张原父子俩就是想撇开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后果,谁让张群父子俩“资源”共享呢,这说出去可足够惊世骇俗的。 她欣喜的心中同时也藏着一份厚重的失落,她刚才努力表现自己,想要让林锦鸿多看自己一眼,可惜失败了。 林锦鸿回到家里,却不想接到丫头的电话,更让他欣喜的是丫头要回三溪镇和自己完婚,一个无眠的夜在无尽的思绪中流逝…… 第24章 施压来了(一) “赵秘书,林书记有空吗?”县委书记办公室外间,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急匆匆的敲门进来问道。 “林书记正在处理紧急文件,陈局长,你看……”赵铭相面现为难之色,看向陈志平,并没准备起身的意思。 陈志平脸色一沉,看着赵铭相,略略提高声音,“赵秘书,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向林书记汇报,如果耽误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赵铭相心中暗自一冷笑,想想前日,你都敢拒绝我,今日也让你吃吃闭门羹的滋味。更何况林书记也想杀杀你的威风呢。 陈志平见自己提高声音,里间的林锦鸿也没搭腔的意思,脸色一变,狠狠的看了眼赵铭相,只得出了书记办公室。他这次来,其实也没什么紧急事情,他发现最近刑侦大队长马晨和林锦鸿走得比较近。而且这几天,马晨老是不在局里,更是引起他的怀疑,他是准备来探探林锦鸿的口风的。另则,前次让赵铭相吃了个闭门羹,趁此机会也向林锦鸿稍稍示好,修补之前的关系。 可是他没想到,接着汇报紧急事情,也没能进入县委书记办公室,见上林锦鸿一面,更别谈什么修补关系了。从书记办公室里出来的陈志平,越想越气,离开县委大楼,前往政府大院,向县长张博诉苦去了。 县委大楼,一双眼睛看着陈志平铩羽而归,脸上浮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狞笑。 “陈书记,您在看什么?” 陈衍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来,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哦,原来是小叶啊!”说完头也不会的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他心里,小叶已经被他判了死刑。官场,有时候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足以致命。 叶宁,县委办信访综合科科长,今年二十九岁的他,能上这个位置,完全是自己的能力。他看到县委副书记陈衍竟然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想起,刚才陈衍脸上的那丝狞笑,心里霍然一惊,顿时明白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更要命的是,那个招呼打得很不和适宜,这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犯了领导的忌讳,要么发配清水衙门,要么一捋到底。在现代的官场,一捋到底不大可能,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发配了。信访局比不上财政局、税务局等部门,算是半个清水衙门。只要有些能力,在信访局还是能挺得直胸膛的,吆喝起来也有力。关键是能接触到领导,这是一般清水衙门所不具备的条件。 既然能混到目前这一位置,叶宁自然也有些手段,边走边想着,突然眼前一亮,打定了主意,转身加快脚步返回信访科取出一摞资料,直奔县委书记办公室。 “叶科,有事?”赵铭相开门,见是信访科的叶宁,奇怪的问道。 叶宁满脸笑容,“赵秘,您忙呐,林书记在吗?” 赵铭相点头,“请稍等,不知道林书记有没有空?”他起身向里间而去,叶宁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这次能不能见到林锦鸿事关自己今后的仕途。 里间和外间的隔音效果还是比较好的,赵铭相进去,叶宁竟然听不大清楚里面的说话内容。当然从外间说话,里间倒是能听得比较清晰。 没多长时间,赵铭相满脸笑容的出来,“叶科,林书记正好有空,你可以进去了!” 叶宁闻言顿时大喜,慌不迭的点头,恭声道:“麻烦赵秘了,我这就进去见林书记!” 推开门,见林锦鸿离座,一脸的笑意,叶宁简直受宠若惊,急急上前,“林书记,您……您好,我向您汇报工作来了!” “叶宁同志别拘谨,我们坐下说话!”林锦鸿指了指前面的沙发,向叶宁道,说完自己率先坐下。他相信自己如果不先坐下的话,叶宁绝不敢在自己面前坐着说话。 林锦鸿态度出奇的好,使得叶宁激动的心稍稍平复了些,他微微颤抖的坐着半个屁股,低着头。这时赵铭相端着一杯茶进来,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安定心神。 “这茶叶不错,叶宁同志尝尝,如果喜欢的话,和铭相说声,带点回去,反正我那还多得很。”林锦鸿笑道。 “多……多谢林书记!”叶宁边接过赵铭相手中的茶杯,边道谢不已。来县委办公室,不但能喝到上好的茶,林书记还嘱咐自己带点回去,始终没将自己当属下看,就这份心胸,自己能跟在林书记身边,那是自己的福气,叶宁暗暗寻思着。 叶宁稍稍呷了口茶,静下心来后,放下茶杯,道:“林书记,这几天县委办信访综合科接到不少匿名举报信,都是指向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以及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同志的。经过我们的认真处理,剔除一些无凭无证的匿名信,剩下的一些都是比较靠谱的。林书记,您看该怎么处理?” 林锦鸿从叶宁手中接过那叠厚厚的匿名信以及举报材料,心为之一沉,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建设,恐怕已经是民怨沸腾了吧。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啊!如果为平息民愤,处理一批人,那就是打草惊蛇,对自己后续计划相当不利。 “这些匿名信和举报材料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叶宁心里一咯噔,暗道难道林书记认为我这些材料送得太迟了吗?他稍稍抬头,发现林锦鸿正在沉思,脸上没有不豫之色,遂稍稍放了心。“林书记,这些材料大都是这周的,我们信访综合科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类似的材料!” 每天都有,民怨沸腾啊!如果再不处理,恐怕酿造成群体事件,捅到市里去,自己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看来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哪怕影响到后续计划也要处理了再说。 林锦鸿打定了主意,正待向叶宁交代一些事情,却见赵铭相敲门进来,颇为紧张的道:“林书记,省建设厅厅长突然下来检查工作,同行的还有市委宋副书记,得马上去迎接!” “突然检查工作?”林锦鸿念头一转,马上明白这两人是奔着现代化商贸中心而去的。 第25章 施压来了(二) 省建设厅厅长,再加上一个市委副书记,绝对是重量级人物,马虎不得。林锦鸿带着县委、县政府的有关领导前往县城高速路口迎接。 厅长姓曾,名昌九,五十来岁,见到林锦鸿等一干新康县领导干部时,脸色很阴沉,好像很不满意。市委副书记宋坚也是一脸的不豫,与林锦鸿握手时也是稍沾既止,面对县长张博等人,倒是面色好了许多。 林锦鸿见状暗自苦笑不已,前次自己下三溪镇为罗非他们撑腰,也是这副态度,今天倒好,来了个现世报。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就算市委书记下来,也基本上影响不到自己。 “林锦鸿,你上任县委书记以来,对于省建设厅规划的新康县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态度不明,多有抵触。致使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开工建设一拖再拖,严重影响了省建设厅全面规划新康县的计划。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在高速路口,林锦鸿正待上车,却不料曾昌九当场发难。 林锦鸿顿时一愣,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省建设厅厅长竟会用如此语气责难县委书记,别说没有直接领导关系,就算有直接领导关系也不会这样做吧。毕竟,用如此直接、如此严肃的语气责难应该不算是批评,而有点像撕开面皮故意刁难了。 在官场,向来都是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林锦鸿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建设厅的厅长会是一个雏,不懂这其中的规矩。难道曾昌九自大到否认官场潜规则的地步了吗? 不止林锦鸿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就连同行的宋坚也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眼中流露出的诧异之色表明曾昌九这番话应该是临时起义的。 宋坚暗自叫苦不迭,不管怎么说,林锦鸿也是堂堂一个县委书记,曾昌九这样一来,如果弄得对方下不了台,威信大损,恐怕这笔账也有自己的一份吧。他忙向县长张博使了一眼色,后者反应不错,立马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他上前一步微微一笑,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曾厅长和宋副书记远道而来,工作上的事情要不回新康县委大院再谈吧!”他这话虽明着是向林锦鸿说的,暗中却是提醒曾昌九,这里是新康县,而林锦鸿是县委书记。 “休息的事情稍缓再说,我们党员同志哪里谈不了工作,林锦鸿作为一任县委书记,这样的道理想必应该明白吧!”曾昌九微哼一声道。 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很好!竟然有台阶也不下,今天是故意挫我的威信来了。林锦鸿暗自冷笑不已,恐怕这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如果没有关系,你会这么急巴巴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找我的茬,大家走着瞧吧,看谁先死,看谁死得惨。怒气上涌的他,彻底将曾昌九列入“死亡”名单。 弄死一个厅级虽不会很容易,特别是在官场,这样势力盘根错杂的地方,更不简单,但林锦鸿有这个自信。“曾厅说得对,工作可以无处不谈,想当初我们先辈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都可以开展工作。跟他们所处的环境相比,我们这里算是天堂了。不知曾厅和宋副书记想听什么样的理由呢?” 宋坚一听林锦鸿的语气,顿感不妥,这不是将自己和曾昌九绑在一起了吗,自己虽与曾昌九同行,但绝对算不上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忙道:“曾厅长,我看还是先去县委大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还是要的!” 这次曾昌九没有再坚持,他还没自大到忽视宋坚的存在。宋坚虽只是一市委副书记,但这次下新康县来不是代表他自己的,而是身后的人,宋坚身后的人与自己身后的人是同盟。“那好,先回县委大院,召开一个临时会议,我想听听林书记的解释!” 林锦鸿没有多说,冷冷的看了眼曾昌九,暗自冷笑不已,钻上自己的车子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这是逼自己动手啊,不动手那真对不起人家殷切的期望了。 一行人各自上车,车队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林锦鸿掏出手机给马晨打了个电话。在第一辆车上,曾昌九也正在接电话,大约两三分钟过去,曾昌九放下手中的手机,脸色阴晴不定。 县委大院,一行车缓缓的停下,众人各自下车,大家奔着会议室而去,列席会议的有省建设厅厅长曾昌九、市委副书记宋坚、新康县六位县委常委,以及新康县建设局局长。上午十点三十分,临时会议在县委大院举行,会议由省建设厅厅长曾昌九主持。 “同志们,新康县经济并不发达,其经济总量尚不到潭州市第一县的四分之一,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建设,能快速带动新康县的经济发展,这是经过省建设厅、市委等有关部门研究论证过的,这些都毋庸置疑!”曾昌九清了清嗓子,坐在首位,目光灼灼的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右首位的林锦鸿脸上。 他说着说着,左手手指点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怦怦声音,“既然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建设有这么大的优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土,为什么有些同志在百般阻挠……”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潮红,除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陈立文,县委秘书长和建设局局长三人低头外,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正襟危坐的林锦鸿身上。 林锦鸿面对曾昌九刁难的目光以及其他想看自己笑话的眼光,毫不为意,好像曾昌九说得是另有其人,而与自己无关。 “林锦鸿,你是新康县县委书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是曾昌九第三次直呼林锦鸿的名字,后面没有加上同志两个字,这样的称呼很不礼貌,尽管曾昌九是厅级干部。 林锦鸿淡然的道:“曾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省建设厅厅长吧?” 第26章 借势而动 林锦鸿的问话谁都明白,谁也不明白。一个省建设厅的厅长不该在一个县委书记面前指手画脚,大训特训如何规划发展本县经济,这是鸠占鹊巢。同时他们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敢当着两个厅级干部**裸的问出这话来! 曾昌九脸上铁青铁青的,三根黑线从眉心处升起,直往头顶上冲。自上任省建设厅厅长以来,被一个县委书记如此质问,这还是头一遭,在其他地方,哪个县委书记不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形成这样的逻辑:凡是县委书记,都应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 林锦鸿看着他的神态,暗自一冷笑,这是你再三逼迫我的后果,这还只是开始,今天走出新康县,下次再来,你就连县委大院的门口也未必进得来! “新康县的发展,县委、县政府会在省市等领导的规划下,努力做出自己的贡献,不是个别人能决定得了的。”林锦鸿淡淡的道:“我上任县委书记以后,随即发现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存在着严重的问题,这是没立即动土开工的真正原因,不知道曾厅对我这解释还算满意吗?” 他虽一直喊着曾厅,但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尊重的意味。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这是林锦鸿做人的原则,而做官就要先学会做人。 现代化商贸中心存在严重问题?!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诧异的看着林锦鸿,而张博、陈衍两人一听此言差点闭过气去,他们身体略有些颤抖。在座众人知道商贸中心存在问题的有不少,只是有些人不愿说,有些人不敢说。谁也没料到,林锦鸿会在这样一次临时会议上捅破这层纸,众人都猜不透他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曾昌九大吃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虽然很快的掩饰过去了,但看在林锦鸿的眼中却是个强烈的信号。林锦鸿嘴边噙着一丝冷笑,饶你是狡猾无比的千年老狐狸,也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林书记,请问现代化商贸中心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曾昌九狠狠的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问道。 林锦鸿看了眼自己下首的张博,道:“张博同志,关于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存在的问题,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就给宋副书记汇报一下吧,一定要实事求是!”他始终没看曾昌九,也没提向曾昌九汇报,已然将这个省建设厅的厅长当成了透明的空气。先不说别的什么,就这种胆量和气魄,他的威信在无形中增加了许多,下面的张博一系的人心里沉甸甸。曾昌九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现在恐怕已经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简单了。 张博没想到这么快就将火烧到自己身上了,突然他愣了愣,烧火,对就是烧火,林锦鸿上任后还没烧过火!这合理吗,肯定不合理,是自己太麻痹大意了,不是林锦鸿没烧火,而是在悄悄的进行,这三把火在悄悄的蔓延,今天这应该是第一把火了吧,火势滔天啊! 借势而动,绝对是高招,张博越想越急,越急心就难静下来,心静不下来也就谈不上深思熟虑,十几双眼睛全都盯着他看,他的额前已微显细汗。“这个……现代化商贸中心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我们在拆迁补偿方面等工作做得不是很细致,有较大的漏洞,因此……” 张博承认存在问题,这已经足够了,至于什么问题,如何解决问题,不是这次会议的重点。曾昌九本想借这次会议杀杀林锦鸿的威风,降林锦鸿的威信。可他没想到,林锦鸿上任这么几天来,就掌握了现代话商贸中心的这么多问题,而且还能借势而动。 林锦鸿的嘴角微微一抽,“宋副书记,不管如何,现代化商贸中心是要建的,毕竟这是利民的大好事,但其中的问题不处理,就会酿成群体事件,影响社会的安定。有句话说在前头,现代化商贸中心存在的问题,凡是我们党员干部存在问题的,有一个查一个,绝不姑息养奸,开发商存在问题,发现一个抓一个!”后面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他口齿间蹦出来的,显得杀气凛凛。 不但是张博心脏剧烈跳动着,就连宋坚也被这句话的气势震住。宋坚没有想着去反驳林锦鸿的话,而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跟这事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就尽早摘清自己。 “锦鸿同志能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经济发展是硬道理,但有个前提,那就是社会稳定,市委绝不希望看到新康县发生群体事件,影响潭州市的稳定。”宋坚仔细的想了想,发现现代化商贸中心,跟自己还真的没什么直接关系,就算有些关系这把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他的心镇定了许多。他虽不怎么相信,林锦鸿会有这么大能力,有一个查一个,但也是有备无患。 宋坚又转向上首的曾昌九,问道:“曾厅长,我看大家去新华路实地走走,更甚于坐在这里开会嘛,你看如何?” 自气势被林锦鸿压下后,曾昌九早已坐立不宁,宋坚的提议正符合他意。他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道:“也好,我们去实地考察一番!” 于是众人出了会议室,上车直往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地址而去。实地考察只是个借口而已,目的就是结束那场令人尴尬的会议,新华路的半数民房已经被夷为平地,在瓦砾堆里逛了一圈,算是考察过。 考察完后,就是午饭,午餐是在县唯一的三星级酒店进行的,林锦鸿对于这样的现象屡见不鲜,只是略略皱了下眉头。 虽然一桌酒菜,但因人之间不对味,酒桌上的气氛倒不是很热烈。饭后林锦鸿回到县委招待所,马晨和陈继明夫妇正在等着。 第27章 人不可貌相 ps:一天两千字只是暂时的,下周将加快更新速度,希望大家鼎力支持!!! 客厅中,四人分两排而坐,陈继明夫妇不敢像马晨那样随意,即使林锦鸿很随意的坐在那里,他们也感觉如芒在背。 “老陈,上午省建设厅的厅长、市委副书记联袂下新康县检查工作,目的直奔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跟你们说句实话,我身上的压力很大,我希望你们跟我说句实话,那些人为什么会来杀你们灭口?”林锦鸿说着稍稍停顿了下,双眼盯着面前的陈继明夫妇俩,他也不给两人长时间考虑,又接下去道:“不要告诉我,就是因为你拦车告状而致使他们恼羞成怒,我不会相信这么幼稚的借口。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想说,那我也不逼迫你们,现在就让马队长放你们回去!” “陈继明,不是我说你,像林书记这样为你着想的官并不多了。林书记真要撒手不管了,你们能不能应付那帮专业杀手,还真是个未知数啊。如果连命都没了,其他一切都是虚的。”一旁的马晨略带威迫的道。 林锦鸿摇了摇手,示意马晨不要去逼陈继明夫妇俩。 陈继明低着头,沉思了几分钟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林书记,我说了……” 桃花坞春韵阁,两男两女,两女长得很水嫩,估摸着还不到二十岁,淡妆素粉,青涩中透着一丝另类的诱惑。她们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淡紫色纱衣,里面一个大红色肚兜,春色若隐若现。两男人的双手不停的在她们身上游走,衣服本就很少,在双手的带动下,更是不堪,偶尔那两点嫣红的樱桃跳出红肚兜的束缚,春意撩人! “如果两个人的天堂,象是温馨的墙,囚禁你的梦想……”阿木的《有一种爱叫放手》的旋律响起,这是首今年刚出的歌曲,很动人。手机铃声驱散了春韵阁中浓浓的春意,其中一个女孩子稍稍提了下自己透明的杀意,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陈尚虎耳边。 陈尚虎听了电话后,脸上阵红阵白,陡然站起来,一脚踹在身前的茶几上。玻璃茶几顿时成了一蓬碎末玻璃。因他突然起身,半坐在他怀中的那名少女摔倒在地上,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无助的看着陈尚虎。 陈尚虎暴躁的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两少女,轻轻的慌不迭的点了下头,忙仓惶的逃出春韵阁。 等两少女出去后,刚还一脸暴怒的陈尚虎突然平静下来,好像刚才根本没生过气似的。真的没有生过气吗,那只有陈尚虎他自己明白。 “虎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生气?”凌宇明不解的看着陈尚虎问道。 “王民简直是个饭桶,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市委宣传部长这一职位的,一心只捧着他家那个祖坟,祖坟被人挖了,好像失了魂一样,草!”陈尚虎愤愤的道。他又咒骂了几句后,才将刚才电话中听到的消息向凌宇明说了一遍。 凌宇明听完大吃一惊,呵呵一笑,道:“什么?曾昌九竟然来新康县了,还当众教训林锦鸿!呵呵,这可真够有意思的,还真想看看林锦鸿挨训的样子!” “恐怕你要失望了,曾昌九刚训过林锦鸿后,便被他顶得下不了台,而且扬言停止商贸中心的建设,有问题的官员和开发商有一个查一个,绝不手软,曾昌九愣是没话说。” “林锦鸿敢当面顶撞省建设厅厅长?”凌宇明难以置信的道,“虎哥,林锦鸿到底有什么背景,敢当面顶撞一个厅级领导,难道他又不想在新康县混下去了?” “你认为一个普通人能在五年之内混上师级吗?我看这次曾昌九要栽在新康县了,不仅是他,我们也有危险。”陈尚虎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林锦鸿有大背景啊,手段很高明,我还真不想与这样的人作对,可惜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听说张群和林锦鸿走得近了,不知这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是不是想另找大树乘凉!” 陈尚虎冷然一笑,“他们父子俩是地地道道的小人,林锦鸿不会用他们多久的。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了,我们还是尽早抽身吧,新康县的水还真够深的!” 县委招待所大院内,林锦鸿家,一个多小时过去后,陈继明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听了故事,林锦鸿和马晨两人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如果不是陈继明亲口所述,他们还真不敢相信,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陈继明竟然是一个走私犯罪集团的小头目。 七年前,陈继明在朋友的带动下,利用家里的杂货店为掩护,干上了贩卖走私物品的勾当。他背后的这个走私集团是有严密组织的犯罪团伙,由于陈继明的突出贡献,当上一个小头目,收入渐渐增加。但是随着收入的增加,他的心也就越不安,他怕有朝一日会出事,便将走私所得全都存着不动,维持家庭日常开支全靠自家的杂货店。 眼看着自家的存款越来越多,他的心却挣扎得厉害。去年下半年,陈继明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洗手不干,他将数年非法所得一次性的全捐给希望工程,希望自己能彻底忘记以前的生活。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如人想像的那般如意,陈继明经历数度波折,终于如愿退出走私犯罪团伙,组织上好像也没追究他的意思。 正当陈继明放下心来,准备安心过着平静生活的时候,却发生新华路拆迁建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件事情。 建就建吧,陈继明也正想离开新华路,开始重新生活。谁知,自己一家四口得到的补偿款竟然少的惊人,而自己又没有了之前的走私收入,如果不能照价补偿,自己一家四口今后的生活来源就彻底断了。多次交涉之后无果,陈继明渐渐失去耐心,他怀着一份侥幸心理,拦车鸣冤,希望新上任县委书记的林锦鸿能过问这事…… 第28章 撒网 在陈继明的潜意识中,其实很矛盾,既想能瞒住以前干过的事情,又想有人能知道这事,将这个走私犯罪团伙彻底端掉。正是由于这种矛盾的心理作用,他才会做出拦车鸣冤的事情来。 林锦鸿听完整个故事,陷入了沉思中,原本还想借着新华路现代商贸中心的事情,能使自己在新康县站稳脚跟。但没想到越深入的挖掘,发现的东西就越多,现在竟然整出了个走私犯罪团伙来。听陈继明的描述,这个犯罪团伙显然不小,如果没有跟官场上的人勾结,打死自己也不相信,随着事情的深入,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能力,搞不好就会引起一场大地震,引火烧身,祸及自己。 可是如果不办,将成为一诟病,今后也会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办,一定要办!即使超出自己的控制之外也要办,不然对不起屁股下的这张座椅。瞬间,林锦鸿下定了决心,陡然欺身,来回走了几步,向陈继明道:“老陈,既然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你应该争取立功机会,将该交代清楚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 “是,林书记!我明白了!”陈继明心头好像一阵轻松,七年时间,自己都生活在阴影中,直到刚才说出了这个令人压抑的秘密。 林锦鸿又向马晨交代了几句后,让马晨暂时负责这事,不必向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汇报。又让马晨全权负责陈继明夫妇俩的安全。马晨听了,很是兴奋,暗自感叹自己站对了位置,这还得感谢以前刘东拉上自己,将自己绑在林锦鸿这条船上。 马晨带着陈继明夫妇离开后,林锦鸿休息了几分钟,回到县委大院。一路上,见到自己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喊着:“林书记,好!”显然,上午自己当面顶撞曾昌九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开,自己的威信无形中增长了,这是个好兆头。 一脸微笑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外间办公室,赵铭相和叶宁两人站在一起,低声聊着什么,看到自己进来,两人马上停止聊天,叶宁忙道:“林书记,您好!” “小叶,来得早啊!”林锦鸿心情特好,笑着接过赵铭相泡好的茶。 叶宁听到林锦鸿亲切的称呼,有些受宠若惊,微微躬着的身体更加下弯了。这不能说明叶宁是个小人,而是他听了上午发生的事情。只要是个人就会明白,敢当面顶撞一个厅级领导的县委书记,背景岂会一般。背景非同一般,再加上林锦鸿的手段,他虽一脸的微笑,但身上的气势比以往更甚了,叶宁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林锦鸿进了里间办公室,叶宁也忙跟进来,“小叶,上午汇报的事情,由于去接省里、市里的领导,耽误了些时间,现在我们继续谈谈这个问题。”说起来,叶宁的年龄比林锦鸿还要大,但林锦鸿称呼他为小叶,倒没觉得什么拗口。 这也算是官腔使然吧,不过,林锦鸿对于称谓很有讲究,和普通百姓说话时,都会保持严谨的称谓和和蔼的语气。 叶宁点头不已,在林锦鸿的招呼下,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谈论关于信访的事情。 林锦鸿听了叶宁完整的汇报后,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将所有材料整理好,随时准备移交给纪检委的同志。” “是!林书记,我回去后马上安排这事!”叶宁慌不迭的点头。 “小叶,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好好努力!”林锦鸿笑道,他又转向外间的赵铭相,示意让赵铭相给叶宁准备点茶叶带回去。 叶宁没想到林锦鸿上午随口说说的小事,到现在还记得,更没想到,自己来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还真的有这么名贵的东西带回去。他在外间和赵铭相战战兢兢的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收下了一小包茶叶,飘飘然的从县委办公室里出来。 下午,在市委副书记宋坚的主持下,召开了一个现代化商贸中心工作总结会议。在会上,宋坚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他和上午刚来时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最重要的是他和曾昌九以及张博两人的距离好像疏远了许多。 林锦鸿知道这是他做给自己的看的,也没放在心上。在会上,他至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过曾昌九。 这次考察工作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送走曾昌九和宋坚,林锦鸿也离开了新康县,驱车前往市里。 潭州市,经过五年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都市风景弥漫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市委书记办公室,一路风尘仆仆的林锦鸿正端坐在吴正强右侧,茶已只剩下半杯。 五年过后的吴正强,没显什么老态,还是那样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睿智的双眼中偶尔闪烁过精芒,令身上的气势强了几分。当年追求的利益最大化,使得自己白白错过了一次示好林国栋的机会,他一直引以为憾。 今年,他接到了林国栋的电话,说让自己照顾着点新上任的新康县县委书记,他有些懵,之后不久,新康县县委书记调走,在新任县委书记的人选中赫然有林锦鸿的名字,吴正强心噗噗的跳了。五年前错过一次向林国栋示好的机会,同时也错过了一次前进的机会,没想到五年后林国栋竟然主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这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锦鸿同志,你汇报的事情很重要,这事有必要向省委汇报一下,你跟我去一趟省里,亲自向上级领导汇报这事!”吴正强的称呼不像以前那样亲切,完全是上下级汇报工作的公式化口吻。不过,内容却极度倾向林锦鸿,一个县委书记能上省里汇报工作,能在领导面前露脸,怎么说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林锦鸿脸上看上去很是激动,“谢谢吴书记!” 吴正强起身,眼神中略略有些失望,五年后的林锦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雏了,自己想从他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恐怕有些异想天开啊。 第29章 奔赴省城 潭州市委一号车,缓缓的离开了市委大院,上高速前往省城…… 省城距离潭州市不是很远,更何况近前两年在省城与潭州市之间建立了一条直通的高速公路,更是拉近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大约三个多小时,市委一号车进入省城。 在车上,吴正强打了个电话后,无奈的向林锦鸿摇头,道:“看来今天没办法了,秦书记下午不在省里,明天早上去秦书记办公室!” 林锦鸿微微一笑,“吴书记,看来我们得先去招待所对付一夜了!” “呵呵,这倒不用。”吴正强笑笑,向司机吩咐了一声,随即车上陷入一阵沉默中。 潭州市,承袭四星级大酒店,506豪华套房中,市委宣传部长王民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手中的半支烟正袅袅飘着烟雾。他跟前两年轻人,一男一女。 “王部长,我妹妹的事,您看?”那年轻男人垂头而立,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民眯着眼,视线落在那女人身上,悠悠的道:“年轻人,别心急!丁雅芬同志想要进入市电视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条件是相当苛刻的。” “可我妹妹是名牌大学新闻系毕业的高材生,而且已经通过了市电视台的招聘面试,论条件也应该足够了啊!”那男人急道。 “招聘面试通过,并不代表着就能去市电视台,电视台还在需要审核个人的政治面貌、家庭背景。”王民打着官腔,“当然,如果你妹妹真的如你所说那样优秀,市电视台当然会优先考虑的嘛!” 丁雅芬突然道:“哥哥,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情单独跟王部长聊聊。” 那男人闻言急道:“妹妹,不要胡说,你有什么好跟王部长说的……”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他妹妹推出了门外,房间中只剩下两人,王民和丁雅芬。“王部长,你认为我哪些方面做的还不是很好,我可以改正的!”她嗲声嗲气的走向王民,在他的身旁径直坐下,说话间,那双妩媚的双眼瞟了下王民。 “哈哈……”王民突然放声笑道,“好,好,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新闻工作者的。” 自从两年前王民的结发妻子苏小玫病逝,他基本上过着独居生活。苏小玫的死,可以说严重影响了王民的仕途,也影响了他的生活。如果说,有苏小玫在的日子,王民过得是严谨的生活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可以算得上有些放荡。 自从苏小玫死后,承袭四星级大酒店便成了王民的另一个家。 门口,那男人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着,他出房间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可里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能做什么事情呢…… 终于,套房的门被打开,年轻女人丁雅芬从里面出来,脸上浮着一丝红晕,眉目间的春意尚未完全褪去。“我的工作问题已经解决,哥哥,回去吧!” “你在里面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大哥愤怒的道。 “没什么,王部长还是很好说话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丁雅芬边说边往外走,她哥哥无奈的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承袭四星级大酒店。 套房内,王民手上的烟早已熄灭,房间中弥漫着一种荷尔蒙的气味。门口响起敲门声,他稍稍收拾了下心情,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喊了声进来。 “王部长,下午吴书记和林锦鸿两人离开了市委,听说前往省城了!”宋晨推门进来。宋晨,市委副书记的宋坚的侄子,市委宣传部办公室副主任。 “小宋啊,宋副书记让你来的吧!”王民不以为意的问道。 宋晨老实的回答道:“不错,我叔叔让我提醒王部长您小心点,他说林锦鸿在新康县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题上已经有所察觉,不要让他在这件事上捅出篓子!” 王民闻言豁然一惊,稍稍坐直了身体,双眉紧皱,“竟然有这种事情,我知道了,宋副书记刚从新康县回来吧!”宋晨点头回应。 省城,市委书记专车,七拐八拐之下,进了一个时尚小区,从司机的对路的熟悉程度来说,吴正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车速缓缓的减慢,最后停在一栋精致的公寓前,司机轻声说了句“到了”。 林锦鸿和吴正强各自打开车门,钻出车子,或许是听到汽车发动机声,公寓门打开,出来迎接的赫然是吴正强的女儿吴媛媛。 “爸,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还跟我来搞突然袭击这一套!”吴媛媛嘻嘻一笑,忙迎向吴正强。父女俩打过招呼,她转过身来,疑惑的看向林锦鸿,在她的记忆中,还没有一个如此年轻的人能和自己老爸同车,更何况还是到自己这来呢。难道是…… 相亲两个字顿时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的脸色顿时一红,视线偷偷的转向林锦鸿,悄悄打量着。越看越觉有些熟悉,可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当初虽与林锦鸿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林锦鸿只是一个副镇长,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更何况时间已过去五六年,这五六年中林锦鸿的变化很大,吴媛媛人不出来实属正常。 见自己一向眼高于顶的女儿在悄悄打量着林锦鸿,吴正强心中倒是有了些想法,林锦鸿现在已是县委书记,他爸更是林国栋,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大经济学教授。无论家庭背景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只是不知道林锦鸿对自己女儿的看法怎么样,如果能成就这样一桩好事,倒是不错。 吴正强笑道:“媛媛,怎么,不认识他了,你也曾经见过他的!” “我是林锦鸿,六七年前我拜访吴书记时我们曾见过一面!”林锦鸿笑道。 经两人的提醒,吴媛媛愣了下,继而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林镇长啊,怪不得我看着你有些眼熟呢!” “他现在可不是当初的林镇长了,应该是林书记才对,年轻有为啊!” “哦,升官了,三十岁不到就已是镇委书记,还不错哦!”吴媛媛再次打量着林锦鸿道。 林锦鸿闻言一笑,也不准备解释。 第30章 尴尬一幕 镇委书记?吴正强闻言一愣,看了眼林锦鸿,见他一脸淡笑,暗自感叹林锦鸿已经真正成熟了。只是自己的女儿比对方大,却还不如对方成熟稳重。三人进了公寓,吴正强的司机开着车离开。 客厅中,吴媛媛忙着为两人泡茶,看着她离开,吴正强摇头苦笑一声:“这丫头,永远长不大,亏她平时还自诩年轻有为呢,跟锦鸿你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了!” “吴书记……” 吴正强挥了下手,笑着打断林锦鸿的话:“在家,就不用叫吴书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将办公室移到家里了呢!” 林锦鸿也不矫情,道:“吴叔叔可别这么说!”他夸赞了几句吴媛媛。 谈起自己的女儿,吴正强来了兴致,向林锦鸿介绍了下这几年吴媛媛的经历。吴媛媛研究生毕业后,就她今后所走的路,吴正强一家三口分裂成两大阵营:身为市委书记的吴正强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踏上官途,继承自己衣钵;但吴媛媛和她母亲却死活不同意。最后吴正强妥协,吴媛媛只身一人来到省城,和两个朋友一起合伙开了一家小公司,开始经商。 经济学毕业的吴媛媛,再加上她的商业天赋,在没有吴正强的帮助情况下,小公司经过几年发展,逐渐发展壮大。在公司发展过程中,因为存在分歧,她的两位朋友都退出了。 当初的小公司,在吴媛媛的掌舵下,疯狂的吸收社会资金,已成为湘省数一数二的商业航母,吴媛媛也成为商界巨子,吴氏现代集团准备在未来三年上市。在此过程中,吴正强没有过问任何事情,吴媛媛也从没利用过她爸爸的资源,可以说是完全依靠她自己的能力。 林锦鸿听完后,接过吴媛媛正送来的茶,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吴媛媛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 “林书记,如果不嫌我手艺差,今晚就在家吃吧?”吴媛媛展颜一笑,显然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不然也不会主动征求林锦鸿的意见。 林锦鸿呵呵一笑道:“能一尝媛媛姐的手艺,也是我林锦鸿的福气!” “咦,看不出来林书记的嘴也挺甜的!”她说着也不等林锦鸿反驳,便转向他老爸吴正强,“爸,你呢?” 吴正强起身,从衣架上取了件外套,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向两人道:“我还要去见个朋友,晚饭就不回来了。媛媛,锦鸿可就交给你了,他可是一介县委书记,你那点成绩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你要悠着点啊。” 说完走到林锦鸿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如果确实不能吃,那就别忍着,呵呵……” 林锦鸿闻言,两眼一黑,疑惑的看着吴媛媛。 看着自己老爸急急离开,吴媛媛狠狠的跺了下脚,一旁的林锦鸿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事先吴正强没介绍过吴媛媛,现在还真不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是个女强人。 吴媛媛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林锦鸿,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林锦鸿似的,“看不出来嘛,这么年轻,竟然已是县委书记了,竟连我也看走眼了。” 林锦鸿淡然一笑,“我也看不出来你是个资产上亿,纵横商界的女强人!” 吴媛媛浅笑盈盈的在他面前坐下,“哟,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你们当官的人说话真有水平,小女子是甘拜下风!我爸不在,只有两人,我带你蹭饭去,正好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怎么样,林书记不会拒绝吧。” “这要看是什么事情喽!”林锦鸿瞄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竟露出一丝羞涩,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不禁有些诧异。 吴媛媛起身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干违法违纪的事情的。至于干什么,等下过去就知道了,现在也说不清楚。” 林锦鸿闻言只得点头,他相信不是她现在说不清楚,而是不想说,他也想看看吴媛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见林锦鸿点头,吴媛媛有些高兴,忙道:“那这样说定了!对了,你带衣服了没?” “干嘛?”林锦鸿不解的问道。 “干嘛!你看看自己的衣服。”吴媛媛撅嘴道。 林锦鸿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白色的休闲西服,没看出什么不妥来,遂奇怪的道:“我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啊!” 吴媛媛郁闷不已,“你的衣服是地摊货吧?” 林锦鸿愣了下,点头道:“差不多吧,我对这个向来没什么要求的。” “我们是去参加人家的生日宴会,你就这样过去,好像不怎么好吧!” “参加生日宴会,那还是算了!”林锦鸿忙摇头不已。 “刚谁点头来着,不会这么快就反悔吧,我可不管这么多,既然答应了,不去也得去。”吴媛媛拿出女强人的气势,道。说完,不等林锦鸿再说什么,急匆匆的往楼上跑去,“我先去换件衣服,你别想逃走啊!” 想逃,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林锦鸿耸了下肩膀,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事先知道是要参加什么生日宴会的话,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吴媛媛说是要让自己等一会儿,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楼梯口还没她的影子。女人口中的一会儿,实在不能用现实的时间去衡量。 “林……林书记,上来帮……个忙。”楼上突然响起吴媛媛的略显急促的声音。 林锦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最西首房间的房门开着,他在门口敲了下门。 “快点进来!”吴媛媛迫不及待的道。 进了房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女人房间。林锦鸿转过身来,他顿时愣住,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只见吴媛媛正站在梳妆台前,一件晚礼服半披在身上,圆润细腻的后背整个裸露着,她双手环胸,但从林锦鸿站立之处正好可以看到她半遮半掩的高耸胸部。 “衣服后面的拉链掐住了,麻烦你帮我拉一下……” 第31章 临时女友 裸露的雪肌泛着迷人的光晕,散发着无穷的诱惑力,林锦鸿深吸了口气,忙转过头去。 吴媛媛虽然背对着他,但从梳妆台上的镜子中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暗自点头。嘴里却娇嗔道:“你在磨蹭什么,快点啊,等下要迟到了!” 林锦鸿闻言哭笑不得,只得上前,走得近了,吴媛媛身上散逸出来的体香,一个劲儿的往自己鼻孔中钻来。五年没近女色的他,面对这种情形,心中的欲望竟然无限的膨胀,下面早已蠢蠢欲动。 他再次深吸了口气,勉强排除心中的yu望,颤颤抖抖的伸出双手,心中直叹要命。他一手抓着晚礼服,另一只手捏着拉链,想检查一下到底怎么卡住的。不曾想,双手微微一颤,与吴媛媛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一阵光滑细腻的感觉从手背上传来,袭击着他的各大神经末梢,已经蠢蠢欲动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吴媛媛娇躯微微一颤,好像一道电流迅速游遍全身,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滋味来。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亲密接触,上学时,她一心扑在学业上,没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毕业后,又一心为公司的发展而奋斗,始终没想过感情的事情。她没想到,男女之间会有这么美妙的感觉,哪怕只是微微的接触,也足以使得经验不多的她感觉到蚀骨销魂的滋味。 即使面对千军万马,林锦鸿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使面对死亡,他也可以从容镇定如常。即使和丫头三女发生第一次关系,他也没多少的紧张。但现在面对吴媛媛光滑如绸缎背部,他却满头大汗,双手颤颤抖抖。 “好……好了……吗?”吴媛媛颤声问道,她的脸布满红晕,娇艳欲滴。 林锦鸿闻言呆了一呆,舔了下略显干涩的嘴唇,“马……马上就好!”他突然想起马上将要回三溪镇的丫头,顿时,宛如一瓢冷水从他头上浇下,他心中的欲念渐渐熄灭。没有了其他想法的林锦鸿,对付的拉链自然不在话下,稍稍一折腾,拉链便被他拉上了。“现在可以了,你试下!”说完悠悠退出了房间。 吴媛媛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不知道他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会有这种变化的。她微微一愣,暗道这家伙还挺不错的,美色当前竟然没有想法,怪不得能这么年轻当上县委书记呢, 希望他身体没问题!吴媛媛邪恶的猜想林锦鸿是不是有隐晦之疾,才会面对自己而无动于衷。 回到楼下客厅的林锦鸿,掏出一支烟,悠闲的吞云吐雾着,自然不知道吴媛媛此时的猜测。一支烟吸完,楼梯口终于有了动静,一身盛装的吴媛媛出现在楼梯口。林锦鸿转头看了一眼,眼前顿时一亮,不得不说,一身盛装的吴媛媛无论在容貌还是在气质上,都无可挑剔。脸上的淡妆使得她的五官更加精致细腻,黑色的晚礼服突出了她那娇俏的身材,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蛮腰,无不张扬。 林锦鸿起身,轻轻鼓了下掌,“美,真美!” 吴媛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意,“谢谢夸奖!” “我这可不是夸奖,而是实事求是。”林锦鸿一本正经的更正道。 吴媛媛苦笑不得,但心里的喜意却越来越浓,“好啦,谁管你是不是实事求是呢,这又不是官场会议,不要求你一本正经的做汇报。还是快走吧,还要帮你去买身衣服,再不走就真的迟到了。” “宴会几点钟开始?”林锦鸿忙问道。 “七点!” “小姐,现在已经六点四十分了,还去买什么衣服啊!”林锦鸿看了眼手表,呵呵一笑。 “啊,都这么迟了,都怪你!”吴媛媛嗔道,也顾不得再帮林锦鸿买衣服,急匆匆的拉着林锦鸿往外走。林锦鸿心里松了口气,心道终于省了件麻烦。 吴媛媛拉着林锦鸿的手出了公寓,突然省起不妥,脸上一热,忙松开手。两人默不作声的来到一辆黄色兰博基尼Diablo前,吴媛媛突然问道:“你会开车吗?” “会一点点!”林锦鸿笑道,他帮吴媛媛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后,自己坐上驾驶座上,抚摸着制作精致的方向盘,如果五年前让自己驾驶这样一辆世界顶级跑车,估计会热血沸腾吧。可惜现在,他即使面对这样的跑车,也没多少特别的情绪。毕竟他曾驾驶过战斗机,五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改变了许多。 他熟练的启动车子,兰博基尼顿时发出一阵轰然声,林锦鸿突然淡然的吩咐道:“系好安全带!” 坐在后排的吴媛媛忙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让我来。”她边系好安全带,边怀疑的看着林锦鸿。 “试试就知道了!”林锦鸿苦笑不已,话音刚落,脚踩下油门,跑车猛然向前蹿出,像一只离弦的箭,只留下一道虚无的黄色影子。 省城,卡杜俱乐部门口,一抹如精灵似的黄色向门口的两位迎宾小姐疾冲而来,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现场响起几声尖叫。黄色的兰博基尼在她们的面前骤然停下。没有一丝晃动,面对这样的视觉冲击,两位迎宾小姐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 林锦鸿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向两位迎宾小姐道:“不好意思,让两位受惊了!” 两女浅浅一笑,道了声欢迎光临后,道:“先生的车技很好!” 脸色有些苍白的吴媛媛从车上钻下,狠狠瞪了眼林锦鸿。 “哇,媛媛,你可真够疯狂的!”林锦鸿正待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女人的叫声,转身见一珠光宝气的女人手挽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向这边而来。 林锦鸿微微皱眉,那女人容貌和身材还算可以,但浑身透露着盛气凌人的神态惹人生厌。吴媛媛优雅一笑,“早啊,玲玲!” 那女人见自己身旁的男人直盯着吴媛媛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妒忌,视线从林锦鸿身上一扫而过,“哟,媛媛,你身后的是你司机吧。你怎么没带男朋友来哦,陈茜说了让大家都带男朋友来的!” 她说着又指着身旁的男人道:“这是我的男朋友吴辉,是省教育厅政策法规处副处长,以后媛媛有了孩子可以找他说句话。” 林锦鸿听了愕然,什么叫吴媛媛有孩子找吴辉说话,弄得好像吴辉是产婆似的,这介绍可真够唬人的。 吴媛媛走到林锦鸿身边,拉着他的手道:“他是我男朋友林锦鸿,锦鸿,她是我大学同学钱玲玲!” 她也不等林锦鸿发话,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你刚才已经答应过的,当我临时男友,只有一个晚上就行,可不能耍赖!” 林锦鸿一愣,只得向钱玲玲和吴辉两人一笑,“很高兴见到两位!” “媛媛,不好意思,还以为你男朋友是司机呢。对了,他是干什么的?” 林锦鸿也不等吴媛媛说话,淡然一笑:“混生活!”吴媛媛看瞥了他一眼,暗啐一口,嘀咕道:“坏蛋!” 钱玲玲一脸虚假的热情,“要不要让我家吴辉给你找份临时工做做,副处长安排一个临时工应该还没问题的!” 吴媛媛沉下脸来,“不用了,如果他要工作,吴氏现代集团有的是职位!” “哟,吴董事长好大的威风啊!”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第32章 圣人也有脾气(一)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话说得不错。林锦鸿沒料到只不过参加一次生日宴会就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前头來个喜欢攀比、盛气凌人的钱玲玲。这会儿又來了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更让他气愤的是。钱玲玲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人人可以打发的乞丐。 林锦鸿向來认为自己的耐性不错。想当初。他在执行任务时。可是实实在在的潜伏在对手眼皮子底下两天两夜。 可是今晚。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动怒。当钱玲玲喋喋不休的议论自己时。当吴辉只是一个副处长却在自己面前拽的跟二百五似的。他就忍不住动气。 “吴董这么大的威风。怎么找个司机來当男朋友呢。真是奇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也不看林锦鸿。损道。 “蒋董。你这可说错了。林先生可不是司机。只是目前还沒找到工作而已。”吴辉视线长时间停留在吴媛媛的身上。漫不经心的道。 吴媛媛的脸阴沉的仿佛滴出水來。在大庭广众之下。來來往往的大多是省城上流社会人员。自己两人却被人这样狠损。今后脸面还往哪搁。她正准备还口。却不想林锦鸿突然哈哈一笑:“多谢各位的美意。我何德何能。竟然引得大家刮目相看。真是受宠若惊啊。今晚真是个美妙的夜晚。我会好好记住的。”说完拉起吴媛媛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卡杜俱乐部。 卡杜俱乐部。建立于九年前。原先只是几个富家子弟每隔一段时间聚在一起讨论吃喝玩乐的地方。组织松散。并沒什么名气。后來。这几位富家子弟中有人受启发。建立了一整套制度。包括会员制度。形成了卡杜俱乐部的原型。并开始盈利。 卡杜俱乐部成型后。那几个富家子弟自然就成了俱乐部的幕后老板。他们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大肆招揽会员。短短的九年时间。卡杜俱乐部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卡杜凭着自己的资源优势。以及出色的管理。终于成了省城最有名的俱乐部。也成了省城上流社会趋之若鹜的地方。卡杜俱乐部成名后。便正式在省城安家落后。并几经扩建。成了现在这样奢华的休闲去处。 卡杜俱乐部不仅在省城出名。就连整个湘省的千金名流也以自己能成为卡杜俱乐部的会员为荣。 “你为什么就这样离开。”进了俱乐部。林锦鸿在吴媛媛的带领下直向三楼而去。电梯中气不过的吴媛媛质问道。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双手一摊。奇怪的道:“那你还想干什么。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咬他们吧。” 吴媛媛闻言一笑。“要咬你去咬。我才不去呢。看不出來。你的肚量挺大的嘛。竟然被这么多人围观。都无动于衷。” 林锦鸿悠悠一笑。“不要以为我是圣人。更何况圣人也是人。也是有脾性的。” 吴媛媛闻言一愣。抬头审视着林锦鸿。她感觉与他相处越久。就越难了解他。他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潭。越深入就越沒底。她突然展颜一笑。“还以为你是个假正经呢。现在看來。你是个真小人。” 林锦鸿也不反驳。“可以跟我说说刚才那个中年大叔吗。好像和你很熟嘛。” “说不上熟。吴氏现代集团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挤掉其他公司的一些生意。因而会得罪一批人。你所说的那位中年大叔就是其中一位。自然对我是恨之入骨了。他是湘省政协委员、湘省嘉禾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郑立林。本來嘉禾有限公司的以生产电器为主。但不幸的是这和吴氏现代集团的经营方向相同。在几年的争夺中。他嘉禾开始由忧转劣。市场份额渐渐被吴氏现代集团所取代。”吴媛媛介绍道。 她说出了大概的情况。但后面的事情却沒提到。在吴氏现代集团击败郑立林的嘉禾后。郑立林竟然看上了吴媛媛。他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公然向吴媛媛提出交往意向。在被吴媛媛三番两次的拒绝后。郑立林恼羞成怒。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向吴媛媛施压。迫使她接受。可惜他打得好算盘。却不知道吴媛媛的背景。再次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屡碰钉子的郑立林不但沒有反省。反而变本加厉。想彻底拿下吴媛媛。因此两者之间的矛盾自然也就越來越大。 只是吴媛媛沒说这些。林锦鸿听得有些糊里糊涂。他在暗自感叹郑立林沒有一点气度。 “叮”的一声。电梯停止了运行。门缓缓打开。林锦鸿看到电梯门外的第一感觉便是富丽堂皇。或者说是奢华來得更确切一些。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怪不得吴媛媛非要自己换身衣服呢。这样的衣服來到这地方确实太另类了。 两人步出电梯。电梯门口两个旗袍女甜甜的道:“欢迎两位光临。先生、小姐是來参加陈小姐的生日宴会的吧。请跟我來。”两旗袍女带着林锦鸿两人往里走。另外两个同样穿着大红旗袍的女孩又跑到电梯旁守候着。 脚上踩着名贵的波斯真丝地毯。头顶是巨大的水晶宫灯。墙上则是一幅幅世界名画。一路行來。林锦鸿咋舌不已。“你的朋友还真有钱。包下这里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吴媛媛笑道:“陈茜确实很有钱。不过她包下这层可不用花钱哦。她是卡杜俱乐部的钻石会员。每年可以免费在这里举行生日宴会。而第三层也基本上不对外开放。只有在某钻石会员在这举行生日宴会时。大家才能上这來。这是钻石会员的特权。” “钻石会员一年的会费多少。” “大概三十万元左右吧。” 林锦鸿闻言无语。三十万元。自己这一生还沒有过这么多的钱呢。 前面带路的两位旗袍女停了下來。林锦鸿抬头。见自己和吴媛媛正处在一个大厅的门口。两位旗袍女微笑道:“先生、小姐。已到臣寿大厅。” 第33章 圣人也有脾气(二) 香港有个臣寿山庄。沒想到这里有个臣寿大厅。两者同名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学那边的。 林锦鸿正想着。吴媛媛亲密的拉着他手。步入大厅。臣寿大厅很宽阔。估摸着可以摆得下上百桌酒宴。不比外面的奢华。这里的布置好像简约了许多:头顶上几只巨型水晶宫灯。四周墙壁上挂着四幅油画。此外别无他物。就连地上都沒有地毯。布置虽然简约。但宽阔的空间给人以无限的视觉冲击。与外面产生的强烈对比。竟也显得一种磅礴气势。利用视觉对比和宽阔空间。产生这样大装修效果。设计此大厅的人显然是个高手。 “媛媛。谢谢你來参加我的生日舞会。”陈茜是个美女。这无可否认。甚至比吴媛媛更胜半筹。 “嘻嘻……这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是死党呢。”吴媛媛嘻嘻一笑。伸手捏了下陈茜的脸庞。不等后者反击。忙将林锦鸿和陈茜两人互相介绍了一遍。 听说林锦鸿是吴媛媛的男朋友。陈茜略略一愣。忙仔细打量了下他。尔后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笑道:“欢迎林少光临。林少能來为陈茜我过生日。是我的福气。” 林锦鸿伸手和她稍稍握了下手。“时间匆忙。沒來得及为陈小姐准备礼物。今后补上。”他暗叹不已。同样是吴媛媛的朋友。陈茜和钱玲玲的气度简直天差地别。一个雍容大气。另一个却宛如骂街泼妇。虽然珠光宝气。但沒改变其内在的气质。反而惹人笑话。 “林少客气了。两位请随意。”陈茜优雅一笑。向吴媛媛看了一眼后离开。继续招呼其他宾客。 林锦鸿两人等陈茜离开后。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林锦鸿平时是个低调的人。吴媛媛也不例外。刚坐下的林锦鸿。突然起身问道:“喝什么。” “随意。” 林锦鸿遂离开。前去拿喝的。安静坐在位置上的吴媛媛看着他的离开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短短的几个小时相处。她的心境却发生一次次的变化。她突然暗叹一声。谜一样的男人。总觉得他平静的外表下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力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县委书记的。他更像是个经历过生死的铁血军人。 “怎么。吴小姐不会是后悔了吧。说实在的。你的男朋友穿着实在很特别。”不知什么时候。钱玲玲的男朋友吴辉已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而钱玲玲并不在他的身边。 吴媛媛连抬头看他的兴趣都沒有。但出于礼貌。只是浅浅的一笑。随即沉默不语。在她的心中。不自禁的将吴辉与林锦鸿作比较。两者都是处级干部。一个是县委书记。另一个是省教育厅的。论权力、论前途。吴辉显然不如林锦鸿甚多。吴辉穿戴整齐。一身名牌。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很是风度翩翩。实者却气度狭小。一个副处级的人却好像天下在握一样。反观林锦鸿。她突然想到电梯里他说的话。不禁噗嗤一笑…… 她这一笑。如海棠花开。坐在一旁的吴辉顿时色授魂与。看直了眼。他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被眼前的美女认同了呢。“吴小姐。婚姻不是件小事……” 吴媛媛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听说吴先生是省教育厅政策法规处的副处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吴辉沒听出吴媛媛话中的讽刺意味。心中高兴异常。脸上偏偏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令吴媛媛彻底无语。 林锦鸿逛了一圈。发现白酒、啤酒、红酒以及饮料应有尽有。他拿了支86年的拉菲红酒。以及两只高脚杯。正准备往回走。却见钱玲玲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林先生。喝红酒啊。” 林锦鸿愣了愣。对方字里行间所透露的轻蔑之意。使得林锦鸿的心头一阵无名火起。钱玲玲好像以打击自己为乐了。如果不是他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一个县委书记。注意言行。他还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即使对方是女人。女人如果做得太过分了。就不是女人了。 他也懒得多说。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拿着杯子。径直向吴媛媛走去。吴辉还懒在吴媛媛的身边。说着所谓的笑话。见林锦鸿过來。他竟也沒起身离开的意思。 他不走。早已厌烦的吴媛媛却不想再呆下去。她接过林锦鸿递过來的高脚杯子。忙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吴处长。请自便。”说完。也不等吴辉回答。拉着林锦鸿便扬长而去。 吴辉看着两人的背影。喃喃的道:“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七点十分。陈寿大厅的人越來越多。只是尚有些重要的宾客还沒到。在国内的各种大场合。大腕通常是最后一个到的。以显示自己的重要性。这已成为普遍的现象。 看着人來人往的。林锦鸿觉得有些无趣。好在吴媛媛好像知道他的心意。有几个朋友來邀她一起聊天。都被她婉拒了。两人一直呆在角落中。东拉西扯的窃窃私语。看上去还真有点像是情人的样子。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看着始终提不起兴趣的林锦鸿。吴媛媛终于问道。 “有一点吧。比开会时要好很多。至少这里來來往往的都是美女。还有你这个临时的女朋友陪我聊天。” “看不出來。你还挺色的。有女朋友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如果沒有的话。眼前就有一个。还用得着介绍吗。”林锦鸿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 吴媛媛闻言一怔后陷入沉默中。突然大厅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林锦鸿两人抬头。各自喊道:“是她。” “你认识她。”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问完相视一笑。吴媛媛突然觉得自己和林锦鸿之间很有默契。“你怎么认识她的。” 刚进入臣寿大厅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林锦鸿有过肌肤之亲的沈媛。五年沒见了。沈媛变化并不大。在人前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偶尔夹杂着一丝雍容典雅的气质。 第34章 圣人也有脾气(三) PS:第三更。求订阅。 林锦鸿突然发现。沈媛和吴媛媛两女不但名字像。而且气质也有些相似。只是吴媛媛更高傲一些罢了。另外经过自己开发的沈媛在容貌上比吴媛媛要稍好。浑身上下洋溢着无穷的魅力。 他见吴媛媛正盯着自己看着。方才想起她好像问自己是怎么认识沈媛的。他稍稍解释了下道:“她曾经在三溪镇有过投资。当时我正好是三溪镇的副镇长。因此有过接触。”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勾搭上沈媛。在一个美女前说这话不是找抽吗。 吴媛媛闻言哦了一声。沒有说别的。以她女人的直觉。敢肯定林锦鸿和沈媛之间不会这么简单。她的心有些堵。但林锦鸿又不是自己真正的男朋友。和沈媛有沒有关系跟自己根本无关。林锦鸿也沒问吴媛媛是怎么认识沈媛的。毕竟两女都是商界中人。而且沈媛曾在潭州市搞过投资。互相认识也是可能的事情。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陷入沉默中…… 突然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林锦鸿郁闷不已。这叫什么事啊。隔一会儿來一阵掌声。如有心脏病的。还真得悠着点。他抬头。见大腹便便的郑立林出现在臣寿大厅门口。郑立林到卡杜俱乐部好长一段时间了。却硬捱到这会儿才进场。只不过一个省政协委员。拽得跟二百五似的。林锦鸿都不知道该替他喜还是替他悲了。 “看。我们坐这个角落。他的眼神都能搜寻得到。还真让人意外。”林锦鸿看了眼吴媛媛。调侃道。吴媛媛丢了个卫生眼球给他后默然不语。 这边欢迎郑立林的掌声刚落。那边掌声又起。这次进來的有五人。五个老人。一个年轻男人。看到这五人进來。正在招呼大家的陈茜忙迎上前。陈寿大厅中的宾客个个向这五人迎去。吴媛媛也忙拉起林锦鸿。边说边向前走去:“那男人是陈茜的男朋友梁君。四老分别是梁君和陈茜的父母。今天既是陈茜的生日。也是她和梁君订婚的日子。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林锦鸿忙将视线从梁君身上收回。恶寒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吴媛媛说话原來这么可爱。“放心。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亲自检查一下。” “去死。”吴媛媛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腰。 “嘶”的一声。林锦鸿倒吸了口冷气。女人的有些手段。男人尝过了蚀骨销魂。而有些手段却是神仙也难逃。“喂。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这样会闹出人命的。出了命案也不好定性到底是情杀还是其他的吧。” 吴媛媛也不多说。直接用手指说话。好让林锦鸿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两人正在底下做着小动作。丝毫不理前面梁君和陈茜两人的讲话。倒也不亦乐乎。 忽然。林锦鸿察觉道两道令人讨厌的视线往这边射來。他顺着视线看去。却见不远自己身前不远处郑立林正看着自己和吴媛媛两人。这时。陈茜一家人刚好讲完话。场中响起一阵舒缓的轻音乐声。郑立林急急的往这边挤來。 “吴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这样的场景如果浪费了实在太可惜了。”郑立林将林锦鸿当成了透明的空气。直接无视。盯着吴媛媛道。他心里早已在幻想自己搂着吴媛媛跳舞的情景。他越想越兴奋。下面竟然隐隐有搭起帐篷的迹象。 “对不起。沒你的份了。郑先生。”林锦鸿一字一句的向郑立林道。 “你算什么……”迎着林锦鸿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郑立林硬生生的将后面“东西”这两字吞了回去。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他沒想到一个穿着随意的土包子。身上会有这么大的气势。 林锦鸿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圣人也有脾气。” 郑立林的身子一矮。周围的人全停下舞步。向自己这边看來。他顿时恼羞成怒。想起自己身份。堂堂省政协委员、嘉禾公司董事长。被一个土包子唬住。自己以后还混得下去吗。想到这。他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本着打一个土包子不用负责的念头。伸手挥掌向林锦鸿脸上刮去。 “啪”耳光清脆。响亮异常。接着响起几声尖叫。自从卡杜俱乐部成立以來。还从沒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郑立林捂着半肿的脸。呆呆的看着林锦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现在还沒明白过來。不知道怎么着。刚抡着手掌想打人的。巴掌响是响了。可是痛得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自己的脸。根本沒看清自己到底被谁打的。 林锦鸿一脸冷笑的看着郑立林。悠然道:“这一巴掌希望拍醒你。有些人不是政协委员就能惹得起的。” “锦鸿。说的好。”突然有人悠悠的说着。 不用看林锦鸿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沈媛。转过身來。见沈媛正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沒想到在这能碰到你。锦鸿。” “是啊。我也想不到哦。”看着沈媛深情款款的眼神。林锦鸿的心情好了许多。 郑立林傻眼。自己眼中的所谓土包子。竟然会认识全国著名企业的董事长。自己的公司在湘省还能叫得响名字。但和沈氏集团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是事情还沒完。另一件让郑立林乃至整个陈寿大厅众人大跌眼镜的事情随之而來。只见今晚的主角之一。陈茜的未婚夫梁君跑到林锦鸿跟前。“啪”的一声。庄重的敬了个军礼。喊道:“首长。好。” 首……首长。郑立林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梁君是什么样的人。郑立林还是有点了解的。梁君三年前从部队转业。成为副处级干部。现在竟然喊林锦鸿这个土包子为首长。他知道梁君刚才尊敬的神态和动作。不是说着玩的。 不止郑立林哆嗦着。就连吴媛媛也满脸惊讶的看着林锦鸿。不知何时。舒缓的音乐早已停止。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溜向林锦鸿身上。 第35章 圣人也有脾气(四) 钱玲玲和吴辉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着,此时他们心中后悔的无可救赎,他们后悔自己的嘴巴为什么这么贱,非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就连身为处级干部的吴辉也不例外,处级干部看似威风,但在某些人眼里连个屁都不是,现在看起來林锦鸿就是这某些人中的一员,想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一个省政协委员,被一个处级干部尊敬的喊首长,这样的人会是普通人吗,可笑的是自己两人,一直以衣取人,将林锦鸿看作是一个不懂事的土包子,三番两次的出言挑衅。 这世界是沒有后悔药买的,即使后悔的无可救赎也白搭,悄悄的退出人群,两人对视一眼,一声不响的离开臣寿大厅,吴辉两人不知道,他们又做了一件令他们后悔的事情,如果他们肯放下脸面,私下向林锦鸿和吴媛媛两人道个歉,以林锦鸿的气度,还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可惜,他们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错过了一次亡羊补牢的机会。 林锦鸿懒得再看捂着脸的郑立林,转向梁君,笑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沒想到被人拉來蹭饭,遇到了你这小子,离开军队后越來越精神了嘛,”说完,拍了下他的肩膀。 梁君颇为激动,“能在这遇到首长,是梁君的福气,”他又将自己的父母以及陈茜一家人向林锦鸿介绍了一遍,等大家和林锦鸿打过招呼,现场又响起音乐声,跳舞的继续跳舞,梁君的父母将郑立林拉到一边安慰着。 梁君和陈茜招呼林锦鸿、沈媛、吴媛媛三人,林锦鸿嫌臣寿大厅里吵闹,一行五人遂出了臣寿大厅,來到隔壁的一个小房间,反正今天是陈茜的生日,俱乐部的这一层全由她支配使用,钻石会员的年费是贵了点,但是生日这边宛然是卡杜俱乐部的大老板一样,权力大着呢。 臣寿大厅,在林锦鸿五人离开后,一切恢复了正常,尽管出现了九年难得一见的骚乱,但对大家的影响好像不是很大,挨了一巴掌的郑立林,怀着对林锦鸿无尽的怨恨以及恐惧,仓皇的离开了卡杜俱乐部。 经过这事,他在湘省上流社会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湘省的上流社会。 “冯少,你看,郑委员挨了一巴掌后,好像天塌下來似的,落荒而逃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呵呵,我可不认为林锦鸿是我的敌人,而且我也不想有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冯天麟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悠然的道,“宇明啊,我们是朋友,不知有句话当不当讲,” “冯少但说无妨,”听冯天麟说不愿做林锦鸿的敌人,凌宇明心中一颤,但马上想起陈尚虎來,他才稍稍放心,一直以來,凌宇明都将冯天麟看作是自己人,谁知这会儿竟是这样的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冯天麟抿了口红酒,懒洋洋的道:“不是我泼你们的冷水,你们不是林锦鸿的对手,哪怕加上陈尚虎也不行,你先不要不服气,我慢慢分析给你听,去外面吧,这里人多,”说着端着酒杯,拉开臣寿大厅阳台上的门,两人一起站在阳台上。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你们人很多,从省里、市里到新康县,都有人,而且你们的人几乎把持着整个新康县的权力部门,潭州市也有近三成的市委常委跟你们走得近,省里又有组织部和副省长,人多是好事,但也是坏事,你们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各有派系,比如,陈尚虎和王民两系根本拧不到一块儿去,这严重影响了你们的战力,” “陈尚虎和你都善谋,但一山不容二虎,想必你们都有一决高下的念头吧,你们人多必败,这是其中一点,还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你们行为已经引起省里的注意,要不然省里也不会违反原则将林锦鸿弄到新康县去当县委书记了,” 凌宇明听了冯天麟的分析,浑身一哆嗦,正好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脑子一清醒。 冯天麟也不等他说什么,又接着道:“我从朋友处得知,林锦鸿在部队中是正师级军官,而且曾当过特种部队的教练,他的门生、战友不在少数,就像梁君就是其中之一,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就是再给我个胆也不敢说,宇明啊,你要想清楚啊,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林锦鸿不会无缘无故的來省城,更何况陪着他來的是潭州市委书记吴正强,想必你们应该有什么事情暴露了吧,趁早抽身,方位上策,” 冯天麟洋洋洒洒的说完后,看了眼自己的好友,见他还在犹豫不决,显然沒怎么将自己的劝告放在心上,他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下凌宇明的肩膀,示意他好自为之。 臣寿大厅隔壁的小房间,梁君正和林锦鸿说离开部队后的经历,而他的未婚妻兼今天的寿星陈茜又回到臣寿大厅招呼客人了。 梁君听说林锦鸿也已转业到地方,而且还当了县委书记,高兴的道:“首长,你现在是县委书记了,什么时候我也去新康县跟首长并肩作战,” 林锦鸿哈哈一笑,“那感情好啊,正好我缺人手,”他知道这事不大可能,也只能是随便说说,开开玩笑而已。 两人聊了一阵,梁君起身暂时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三人,一男两女,刚还聊得火热的沈媛和吴媛媛两人都停下來,三人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沈媛打破了沉默,向林锦鸿道:“沒想到一别五年,竟然会在这里相见,” “是啊,我也想不到,你怎么到省城來的,” “特地为陈茜來的,你呢,” “來省城有点事情,被她抓壮丁來这蹭饭呢,” 两人打开话題,慢慢的吴媛媛也加了进來,三人聊得不亦乐乎,直到梁君再次出现,他身后还有一人…… 第36章 明亮的灯泡 ps:晚上还有一章,谢谢支持。 “首长,我的朋友想认识一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梁君指着身后的冯天麟尴尬的问道,都已经带着人來了,还问方不方便,不是虚伪是什么。 林锦鸿起身往前迈出几步,一脸微笑的向冯天麟伸出手,“你好,我是林锦鸿,” “你好,我冯天麟,是我逼着梁君來的,还望林书记不要怪他,”冯天麟优雅的道。 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林锦鸿看了眼梁君,应该不是他说的,看來这个气度雍容的冯天麟也不是个普通人物,“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怎么会怪梁君呢,” “早就耳闻林书记的大名,可惜沒有引路人,不敢冒然登门,今天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冯天麟风趣的道,“林书记,这样不算冒然吧,” “冯少这话说的,整的我林锦鸿家的门槛有多高似的,” “早知道林书记家门槛这么低,我一定会厚着脸皮登门拜访,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首长,冯少的爷爷是中央要员,他二叔是湘省省委副书记……”梁君见林锦鸿与冯天麟聊得來,突然插口将冯天麟的背景稍稍暴露了一下,以报复刚才冯天麟抓自己当敲门砖,同时他这样一介绍,也向林锦鸿表明心意,自己是跟林锦鸿站在一边的。 林锦鸿微微一怔,他一则惊讶冯天麟的背景,不但省里有人,京里也有人,而且还是要员,什么是要员,说得通俗一点就是重要成员,也就是说冯天麟的爷爷是国家级领导人,另外,他也惊讶几年不见的梁君完全沒有了在部队时那样的青涩,为人处事圆滑了许多,竟能想到借介绍冯天麟背景之际向自己表明心意,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竟然冯天麟的爷爷是国家级领导人,他叔叔又是湘省省委副书记,梁君与冯天麟的关系不错,怎么不向冯天麟靠拢,反而向自己靠拢呢,刚还说梁君成熟了许多,这会儿不可能犯傻才这样做的吧,不过,林锦鸿还是很高兴,毕竟梁君还记得在部队里的情谊。 “怎么,林书记听了梁君的介绍后,是不是害怕了,”冯天麟开玩笑道。 林锦鸿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害怕,怕什么,我正想着怎么剥削冯少合适呢,” 众人各自一笑,就这样冯天麟好像成了林锦鸿的朋友,众人一起坐下喝酒聊天,林锦鸿发现,冯天麟完全不像一般的高干子弟,好像拥有无限的优越感,也沒有他们的傲慢自大、目中无人,至少现在看他更像是个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成功男士。 这也是林锦鸿自第一眼见到冯天麟后,沒有将他划分到不可交的名单上,聊了几句,甚至发现与冯天麟有点相见恨晚了,可惜,自己不是文学刻画的那种豪爽无拘的汉子,而且又曾摔倒一次,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好像与自己无缘。 官场沒有真正的朋友,这句话到底是对还是错,林锦鸿无暇去研究。 林锦鸿的话又使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冯天麟也不例外,冯天麟从沒想过,已经身为县委书记的林锦鸿说话这么风趣,他悠然道:“林书记,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林锦鸿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切,既然是朋友了,还林书记、林书记的叫着,这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冯天麟无语一笑,“估摸着你还不到三十吧,我可是早过而立之年了,我就托大叫你林兄弟了,不过有个前提,你也别叫我冯少,听着让人别扭,” “想让我叫你冯大哥就直说嘛,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占人便宜,”林锦鸿丢了个鄙视的眼神,他将沈媛和吴媛媛两女向冯天麟介绍了下,众人聊了一阵毫无营养的话,令人奇怪的是,五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从不将话題引到官场上,本來五人中有三人是官场中人,还有个吴媛媛也是市委书记的女儿, 谈官论道才是正事。 官场成了五人禁忌的话題,其实这也不奇怪,林锦鸿和冯天麟虽大哥、兄弟的称呼着,但毕竟是认识不久,特别是林锦鸿还是第一次知道冯天麟。 聊了一阵,陈茜从臣寿大厅过來,带了一些吃的东西过來,隔壁那边的生日舞会兼订婚喜宴已接近尾声,好多人已经离场,今天出现戏剧性的一幕,令人难以忘怀,那些人估计沒心思在这跳舞吃饭,想早点回去跟亲朋好友好好炫耀一下今晚的所见所闻吧。 夜,渐渐的深了,林锦鸿等人从卡杜俱乐部出來,在门口,冯天麟和梁君家人各自告别林锦鸿离开,俱乐部门口只剩下林锦鸿和沈媛两女,尽管林锦鸿和沈媛很想在一起叙叙别后之情,特别是疯狂之情,只是现在有吴媛媛这个大灯泡在,两人都不好开口,就这样,林锦鸿只得和沈媛正正经经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后,看着沈媛坐上自己的座驾扬长离开,林锦鸿耸了下肩膀,黯然的叹了口气,转身钻上兰博基尼的驾驶座,大灯泡,明亮的大灯泡啊。 “你是不是在骂我是灯泡,”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吴媛媛突然神來一句,吓得林锦鸿心肝噗噗的跳个不停,若不是整个晚上都和吴媛媛呆在一起,他还真得怀疑她是不是被神棍附体了呢。 他忙启动车子,心虚的忙摇头不已,“沒这回事,你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哼,还说沒有,都心虚成那副模样了,” “厄,心虚你都看得出來,”林锦鸿满头暴汗,嘀咕着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吴媛媛抿嘴一笑,“不打自招,” 林锦鸿无语,知道自己今晚算是栽了,他转过头來,不禁多看了眼身旁的美女,沒想到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可人儿。 突然,他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一手使劲的按着吴媛媛,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猛然打着弯儿,“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 第37章 请他牢底坐穿 “啪”一声玻璃碎裂声。如一阵兴奋剂。抽在林锦鸿的体内。他顿时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双眼如鹰。迸发出一真噬人的血红色光芒。此时的他就像是只豹子。正在捕食猎物的猎豹。“不要直起身來。”他边吩咐吓得惊慌失措的吴媛媛。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双腿上。 做完这些。他蓦然直起身子。双手抓着方向盘。猛的一打方向盘。黄色的兰博基尼划出一道亮丽的黄色弧线。调转车头。以三十度的夹角向枪声响起的方向疾飞而去。仪表盘上。车速在不断的往上飙。200km/h……230km/h。这款兰博基尼的最高车速可以飙到330KM/H。现在的车速根本算不了什么。 第二声枪声枪响。“噗”的一声。林锦鸿冷哼一声。在强烈的车灯照射下。一辆摩托车正飞速的向兰博基尼侧翼撞來。林锦鸿的视力惊人。他看到摩托车上坐着两人。都带着头盔。穿着一身普通的紫黑相间的运动服。后面一人手上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兰博基尼和摩托车之间的距离越來越近。林锦鸿的神经也绷的越來越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摩托车上的两人。突然。他的嘴边微微往上扬。猛的一踩刹车。双手一打方向盘。一个决然的甩尾动作。兰博基尼和摩托车错身而过。 摩托车上的两人沒料到林锦鸿会突然來这一手。措不及防之下。错过了最佳的开枪机会。还沒等他们回过神來。远遁的兰博基尼发出一阵疯狂的轰鸣声。刷。两杀手眼中闪过一道黄色的影子。他们的瞳孔中。黄色的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当第三声枪声响起时。黄色的兰博基尼好像发疯了似的。猛然撞向摩托车。车上两人见状大吃一惊。想调转车头逃跑。可是他们悲哀的发现。退路竟然全被兰博基尼跑车给堵住了。好精准的计算能力。好娴熟的驾车技术。两个杀手心中暗自感叹。驾驶摩托车的杀手并不死心。右脚垫在地上。想提起整个摩托车车头。可惜他忘记了。摩托车上不只有他一个人。后面还坐在个同伴。 他刚提起车头。那同半霍然一惊。差点掉下车子。好在他反应及时。双脚立即下地。想配合同伴调转车头。 兰博基尼上的林锦鸿当然不会让两人如意。嗤。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打开一车。飞身扑向两个杀手。动作迅疾。一气呵成。简直无懈可击。砰的一声轻响。三人同时倒地。那个持枪杀手手中的手枪也被林锦鸿扑了出去。掉在一米开外。 此时。林锦鸿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來。他见两个杀手的右手各**向腰间。深怕两人身上还带着其他枪支。忙吐气开声。轻喝一声。双手迅疾的探向两个杀手的右手手腕。两个杀手看到林锦鸿双手向自己右手手腕擒來。两人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好像他们正期待林锦鸿这么做似的。 林锦鸿微微一愣。两声轻得不能再轻的风声响起。两道杀气。向自己的下腹射來。“脚。”他暗呼一声。整个人如弹簧一般毫无征兆的蹦起來。堪堪躲过两个杀手的一记杀招。只见两个杀手的右脚的鞋尖插着一把蓝汪汪的小刀。从林锦鸿的下腹前扫过。林锦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自己见机的快。好专业的杀手。可惜他们低估了自己的能力。谁又能想到。一个人几乎已趴在地上了。还能硬生生的弹起。就好像僵尸一样。 沒多长的时间。自己就接连遇险。差点弄丢小命。林锦鸿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刷一声。他不等两个杀手收脚起身。左脚点地为支撑。右脚一旋。踢向两个专业杀手的右脚。 卡擦。两声几乎同时响起。两个杀手同时发出一声惨叫。林锦鸿沒有半点心慈手软。废了两杀手的右脚不算。他疾速冲到两杀手身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过。以非常专业的手法将两个杀手四肢的关节全卸掉。甚至将他们的下巴也卸下。免得他们服毒自杀。 两个杀手虽然专业。但比起林锦鸿來。就好像博士生跟幼稚园的小朋友的区别。林锦鸿将那把手枪踢到两个杀手身旁。又检查了下俩杀手嘴里。发现并沒毒药什么的。他不禁哑然一笑。自己好像紧张过头了。搞得这两人好像是某恐怖组织出身似的。他将两人的下巴又合上。有一点令林锦鸿佩服的是。这么一阵噼里啪啦的卸关节后。这两杀手竟然还沒痛昏过去。还精神奕奕的看着自己。 “搞定了吗。”见外面沒有了声响。一直很乖乖的趴着的吴媛媛探出头來问道。她的脸上还有些白色。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她还沒从刚才的枪声中脱离出來。 林锦鸿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转向地上的两个杀手。冷声问道:“是谁派你们來的。” 沒人回答。两颗高傲的头颅。两张狰狞的面孔。死盯着林锦鸿。好像林锦鸿是他们杀父仇人似的。 “再问一遍。到底是谁派你们來的。我不介意用我在特种部队中学來的逼供手段用在你们身上。我很久沒有实践过了。”林锦鸿缓缓的闭上眼。冷森森的道。 两颗高傲的头颅。两双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突然。警笛声大作。两个杀手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眼中的恐惧刹那间被喜意所代替。 林锦鸿微微一愣。沒想到警察來的这么及时。他蹲下來。玩味的看着两个杀手。“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有勇气向我开枪。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请你们准备牢底坐穿吧。不。是请他牢底坐床。”他的声音彷佛來至地狱。沒有一丝感情。两个杀手身体微微一颤。张了张口。看着林锦鸿起身背手而立的高傲身影。最终什么也沒说。 第38章 疑窦丛生(一) ps: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断网到现在。还真怕完不成任务。现在终于有网络了。今天还是三更。谢谢支持。 林锦鸿、吴正强和吴媛媛三人从省城公安局出來。在门口看见梁君一人站得笔直。正等自己出來。林锦鸿颇有些意外。沒想到梁君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还连夜赶來等在这。林锦鸿向吴正强父俩先招呼了声。让他们先上车。自己拉着梁君走到一边。“你是怎么知道的。” “卡杜俱乐部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刚刚回到家。就接到他的电话。说卡杜俱乐部门口不远处发生枪战。好像是我的朋友。”梁君老实的交代着。“等我赶到卡杜俱乐部时。你们已经去了公安局。我问过卡杜俱乐部的保安和目击者。听他们说是辆黄色的兰博基尼。我才知道是首长你们。” 林锦鸿点头。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了。先回去睡觉吧。” “首长。公安局的人怎么说。”梁君就此要回去睡觉的意思。问道。 “暂时沒有说法。恐怕要等明天才能知道。”林锦鸿随意的道。沒有说法就是最大的说法。当街开枪攻击一个县委书记。就地格杀都嫌死得慢。现在却沒说法。梁君也不知道林锦鸿口中的沒有说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先回去吧。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林锦鸿再次拍了下他的肩膀。“今晚会有人失眠的。但不是我。也不是你。呵呵。” “首长要不要去我哪里……”梁君还想说什么。但被林锦鸿挥手打断了。在林锦鸿的注视下。他只得乖乖的上车。启动车子缓缓的离开省城公安局。 林锦鸿也返身上了吴正强的专车。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已经被民警拖走了。说是要取证。取完证再拖去维修。恐怕得好几天才能拿回來。 开车的是吴正强的专职司机。吴正强父女俩坐在后排。而林锦鸿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的脑中正在想着刚看到的一幕。梁君的车上竟然有两个人。林锦鸿相信自己的眼神。坐在梁君车后排的绝对是个人。而且不是他的女朋友陈茜。深夜了。梁君又是初來打探自己的消息的。为什么还带了个人。如果带这个人出來是为了方便行事。比如方便进入省城公安局什么的。为什么不和自己提起呢。难道其中还有不可对人言的地方吗。 “你在想什么。”坐在后排的吴正强见林锦鸿上车后一直不言不语的闭目沉思。有些奇怪的问道。“是不是跟今晚袭击的事情有关。” 林锦鸿点头。“吴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谈不上。不过有一点。今晚冲你下手的一个也不能放。”吴正强凛凛的道。他很生气。竟然有人然在省城开枪袭击县委书记。差点令自己的女儿受伤。 “吴书记放心。我一定会讨回个公道的。哪怕将省城翻了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林锦鸿眯着眼。面无表情的道。他不是像吴正强保证什么。也沒必要向吴正强保证。 他刚说着。突然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來一看。愣了愣。竟是今晚刚认识的冯天麟打來的。这多少有点意外。他按下接听键。“冯大哥。这么晚了。还沒睡啊。” “林兄弟。听说你遭人暗算。怎么样。沒事吧。”电话那头传來冯天麟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跟刚刚分别不久的那个说话温文尔雅的冯天麟有些不同。“林兄弟。在省城我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那就多谢冯大哥了。不过暂时也沒什么事情。反正冯大哥的手机号码在我手上。你想逃也逃不了。”林锦鸿哈哈笑道。电话那头也传來冯天麟的哈哈笑声。两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林锦鸿拿着电话发了会儿呆。自己受袭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弄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似的。省城真小啊。 他还沒感叹完呢。那边沈媛又來电话了。她也听说林锦鸿被袭的事情了。担心的很。特地打电话过來问。林锦鸿在电话中安慰了他几句后。挂断电话。 车后排。吴媛媛正在向她父亲介绍林锦鸿口中的冯大哥是谁。听了自己女儿的介绍。吴正强满脸惊讶的看着前排的林锦鸿。他与冯天麟有过几面之缘。当然也知道冯天麟的背景。他沒想到冯天麟竟然会自动跑出來想结识林锦鸿。在吴正强的意识中。冯天麟是个高傲到骨子里的人物。吴正强感叹道:这世界还是自己所认识的世界吗。 省城金森高档小区。B1座。一栋很有情调的别墅。一楼客厅中。灯火通明。陈尚虎、凌宇明。还有一个二十刚出头的长得很秀气的年轻人。他就是湘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金坤的最小儿子金易。客厅中还有三个清纯的一塌糊涂的女孩子。一男一女搭配正在打情骂俏。 “虎哥。他们怎么还沒回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金易不高兴的问道。 凌宇明安慰道:“金少放心。他们怎么会有事呢。又不是去杀人。只不过探听点消息而已。”三人中。金易最小。也最胆小。只知道吃喝玩乐。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他身后有个省委常委的老爸。凌宇明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现在却要堆着满脸笑容。和一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凌宇明不得不感叹这世界不公平。 陈尚虎看着凌宇明和金易两人。挥手示意让三个少女出去。金易显然很不乐意。他狠狠的在那名少女高耸的胸前捏了一把。然后将手放在前闻着。淫淫的叫道:“好香啊。” 陈尚虎见状微微摇了下头。不过并沒多说。等女孩子都出去后。“金易。你叫的那两人到底可不可靠。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題。” “虎哥。能有什么问題啊。他们两人都是青帮的。敢糊弄我们。他们青帮不想活啦。”金易蛮不在乎的道。“估计这两小子沒心沒肺的。说不定已经做完事情后回去逍遥了。” 陈尚虎皱眉不已。“金易。你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吗。是查探冯天麟和林锦鸿之间的关系。有什么消息也应该先回來告诉我们。” 第39章 疑窦丛生(二) 陈尚虎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按理说,去探听个消息,根本不用这么久的时间,其实,按照陈尚虎他的意思,根本就沒必要去探听冯天麟和林锦鸿之间的事情,可凌宇明非要这么做不可,他也隐隐有些明白,凌宇明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要跟自己一争长短,以争夺更多的话语权。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陈尚虎和凌宇明的两人的思考,以及金易的瞌睡,金易虽然最年轻,但长期的在女人身上超负荷运作,掏空了他的身体,使得他像是个瘾君子,一离开女人就有气无力、瞌睡连连,他不满的看了眼正在掏手机的陈尚虎后,继续低头打着瞌睡。 “喂,什么事,”陈尚虎沉声问道,他的心越來越不安,这种不安在他心里急速的扩散,冲向全身,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是他人生上第一次脸色发白。 “虎……虎哥,大……事不好了,那两个家伙竟然开着一辆摩托车,拿着手枪去刺杀林锦鸿,已经被林锦鸿只身一人制住送往省城公安局了,”电话那头传來一个急促的声音,将卡杜俱乐部门口发生的枪击案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遍。 陈尚虎听完,额前一条黑线直冲眉心,两颗豆大的冷汗从脑门中涌出,公然袭击县委书记,这他妈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他啪的一声挂掉电话,跨出一步,一把抓住那昏昏欲睡的金易的衣襟,阴森森的问:“你最好将事情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沒有人愿意跟你金家一起陪葬,” 听到一起陪葬四个字,以及看到陈尚虎那要活活噬人的眼光,金易打了个冷颤,瞌睡虫瞬间消失无影无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忐忑的问道:“虎哥,你……你在说什么,我怎……怎么听不懂啊,” 看到金易那怂样,陈尚虎气就不打一处來,很想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你给我说,你让那两人去卡杜俱乐部到底是为了探消息还是为了去杀人,” “杀……杀人,去杀谁啊,”金易好像很害怕,身体发颤,舌头打结,“虎哥,你看我样,是像指使人家去杀人的人吗,这怎么可能嘛,” “既然不是你吩咐的,你那两个狗日的家伙跑去刺杀林锦鸿干嘛,他们脑袋被屎塞了吗,”看看金易的眼神,确实不像是会指使别人去杀人的货,但陈尚虎还是严重怀疑金易,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又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儿子,陈尚虎自然知道有些人不能看外表的道理。 刺杀林锦鸿,天哪,金易闻言发出一声惊呼,捂着嘴,整个人软绵绵的差点瘫倒在地上,幸好有陈尚虎给他提着,他可怜兮兮的望着陈尚虎,战战兢兢的道:“虎……哥,你……你别吓唬我,刺杀一个县委书记是死路,我怎么可能这么,不,虎哥,你一定要救我,无论如何要救我,我不想死啊……”他一下子语无伦次,乱七八糟的抱着陈尚虎求饶着。 不止金易,就连一旁的凌宇明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急声道:“虎哥,现在怎么办,赶快想办法将两人杀人灭口,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我们派过去的人,如果被人知道,就一切全完了,” 杀人灭口,如果这样可以的话,陈尚虎早就在听到电话后立刻命人去做这事了,陈尚虎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正中林锦鸿的下怀,估摸着林锦鸿拍着手欢迎自己主动出现在他的眼前吧,他不知道一向稳重的凌宇明怎么会想出这么笨的主意來,完全不像平日的他,陈尚虎抬头,见凌宇明正在一脸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回答,沒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绪,陈尚虎暗自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凌宇明脸微微一红。 灯火通明的客厅中陷入一片沉寂中,各自在思考着对策,以及思考到底是谁在背后整自己,这么一会儿功夫,金易好像又累了,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眯着眼假寐。 林锦鸿和吴正强父女俩回到别墅,他和吴正强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向吴媛媛早已准备好的客房而去,吴媛媛轻轻的跟在他身后走着,这会儿功夫吴正强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事,”林锦鸿轻声问道。 吴媛媛微微撅嘴:“沒事就不能找你吗,” 林锦鸿苦笑不已,这小姐今晚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要,火药味这么浓,“深夜,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你就不怕发生点什么事情來吗,”说完那眼睛瞄了眼她高耸的胸前,一向以文痞自居的他,好像很久沒有这么放肆过了,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沒想到吴媛媛更是疯狂,挺了下坚挺有力的胸,哼了一声道:“就怕给你机会,你也不敢发生干出点什么事情來吧,我的林书记,”她双眼紧紧盯着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迷离。 林锦鸿见她的神态,微微一怔,这算什么,献身來了吗,不会是这丫头有严重的英雄主义情结,看到今晚自己的表现,想要献身吧,林锦鸿邪恶的想着,脚下在吴媛媛的逼迫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只是退一小步,吴媛媛却往前跨出一大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吴媛媛身上的幽香一个劲儿的往鼻孔中钻來,胸前被一团柔软顶着,他的心怦怦的使劲跳着,眼前的情形太香艳了,胸前的摩擦使他有了生理变化,开始龙抬头,他忙在心里大声喊停,急急的吸了口气,却不料,吸进的都是女人的幽香,他的心越加躁动。 不管了,不管了,豁出去了,死就死吧,林锦鸿在心里呐喊着,刚想豁出去,突然听得吴媛媛一阵咯咯直笑,“对不起,过时间了哦,” 林锦鸿愣了下,知道被人耍了,他顿时恶向胆边生,伸出手,啪的拍了下后,“小女人,找打,” 吴媛媛睁着双妙目,捂着臀部,脸上殷红,看着林锦鸿的背影…… 第40章 疑窦丛生(三) 吴媛媛本來只是想“勾引”林锦鸿说出他和沈媛的关系,可如今,自己勾引不成反被调戏,哪还敢那么八卦,只得狠狠的跺了下脚,落荒而逃,回到卧室,脱下一身晚礼服,站在镜前呆呆的看了会镜中的裸影,黯然叹了口气。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在部队中养成的精准生物钟竟然失去了效用,林锦鸿只能感叹安乐窝是英雄冢,回到地方上还沒多长时间,不但连生物钟都不准了,就连身手也比在部队中时慢了些。 在浴室中冲了个热水澡,出了房间,见吴正强父女俩正在楼下客厅等自己下來吃早点,今天是要去省委大院向省委书记汇报工作的,自己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桌上摆着一碟番茄炒蛋,一碟凉拌丝腐竹,还有碟酸醋拌黄瓜,中间是一小锅皮蛋瘦肉粥,菜式简单,但烧法精致,色泽明亮,看上去很赏心悦目,林锦鸿意外的看了眼吴媛媛,这些小菜显然是出自她手,沒想到一个纵横商界资产上亿的女强人也有这么细腻的厨艺, “吴书记,早啊,”林锦鸿向正在看报纸的吴正强打了个招呼后在小桌前坐下。 “早什么早啊,现在都快八点了,先生,”吴媛媛边给两个男人盛粥,边向林锦鸿道。 吴正强看了两人一眼,沒有多说,将手中的报纸递给林锦鸿,“先看看这个,” 林锦鸿接过一看,见是省城日报,吴正强看得是第二版头条,说得正是昨天晚上自己在卡杜俱乐部门口遇刺的事情,报纸上并沒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只说是一公务员遇袭,省城公安局当场抓住两杀手,更让林锦鸿瞠目的是,报上披露省城公安局连夜组织公安干警,顺藤摸瓜抓出幕后凶手,而这幕后凶手竟是省政协委员、湘省百强企业嘉禾公司的董事长郑立林。 看完这些,林锦鸿放下手中的报纸,冷笑不已,“破案还真是迅速啊,一个晚上就能顺藤摸瓜,摸出郑立林來了,也不知道这郑立林倒了几辈子的霉,竟然会派上这种黑锅,” “郑立林也是该死,惹谁不好,竟然惹上你,”吴媛媛心虚的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我说小姐,应该是惹上你吧,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能有什么冤仇,” 吴正强看了眼端起皮蛋瘦肉粥慢慢喝着的林锦鸿,他知道林锦鸿说这话的意思,“郑立林是有人送给你的礼物,”简单的一句话,将所有问題都推还给林锦鸿,吴正强说完后随即安静的喝粥。 林锦鸿老脸一红,自己的心意还是被吴正强看出來了,见吴正强不再说话,便也只顾自己喝粥,只有吴媛媛不知道两个老少男人打的是什么哑谜。 吃过一顿沉闷的早点,林锦鸿和吴正强两人上了市委一号车,直奔省委大院,三楼,省委书记办公室,吴正强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孔秘书,秦书记有空吗,” 孔孺,省委书记秦丰的秘书,今年三十五岁,身材修长,一身得体的服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有几分儒雅,但那副眼镜架在他鼻子上却破坏了他的这份儒雅,给人呆板的感觉,站在吴正强后面的林锦鸿不知道这个孔孺为什么要带这样一副眼镜,完全破坏了感觉,这应该算是真正的画蛇添足吧。 “吴书记,请稍等一会儿,秦书记正在接见客人,”孔孺扶了下自己的眼镜,一脸热情的道,说完又向林锦鸿微微一笑,然后招呼两人坐下。 林锦鸿两人坐下后,安静的等着,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一个五十來岁的一头谢顶的家伙耷拉着脑袋从里面出來,看到孔孺时勉强奉上一个笑容后离开。 “秦书记,潭州市市委吴书记、新康县县委林书记向您汇报工作,”孔孺等那人离开后,敲了敲里间的门,轻声汇报道。 “让吴正强同志进來,”里面响起一威严的声音,他只是提吴正强,显然是让林锦鸿先等一会儿,一个一个的來汇报工作,吴正强听到里面的声音,起身向孔孺点了下头,后推开门进去。 林锦鸿感觉这情形有些滑稽,像是古代大臣觐见皇帝似的,不过说是这么说,做也只能这么做,自己在新康县也是这副模样的,虽然不是封建社会,但漫漫封建社会所传下來的御下之道,却一直被人用着,这是老祖宗传下來的不二法门。 他正这么想着,那孔孺泡了杯茶端到他跟前,微微一笑:“太失礼了,到现在才想起泡茶,林书记请喝茶,”他说话声音很轻,好像是怕里面的人听到,等林锦鸿接过茶后,他又是一笑,然后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手中叼着一只笔,埋头奋笔疾书。 外间办公室,顿时只剩下喝茶声和沙沙的写字声,刚刚一杯水喝完,里间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吴正强一脸笑容的从里面出來,“锦鸿同志,可以进去向秦书记汇报工作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锦鸿一愣,微微点头,起身向里间办公室而去,边走边琢磨吴正强那话的意思,进入里间办公室,只见办公室很大,但布置很简单,正对着门口的那堵墙上挂着一副字,上面写着做人民的公仆六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犹若龙腾。 “怎么样,看到这幅字有什么感想,”做在办公桌前的秦丰问道,厚重的声音,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在刹那间迸发出來,林锦鸿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环绕着他心头,不等他反应过來,这股威势如潮水般退去,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背上已满是冷汗。 林锦鸿吸了口气,缓缓的道:“我该向领导学习这种胸怀天下的气度,” 诧异的神色从秦丰的双眼中一闪而过,林锦鸿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自己刻意散发的气势下,能有林锦鸿这样从容镇定的,独此一个,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虽然这是第二次见林锦鸿,但上次只是匆匆一见,并沒细谈过, 第41章 疑窦丛生(四) 林锦鸿也在悄悄打量着秦丰,将近五十岁的秦丰一点也不显老态,有点像刚迈进四十的中年人,带着一身的书卷子气息,如果刚才不是秦丰散发全身的气势,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专家学者呢,林锦鸿总算明白,孔孺为什么戴上那副眼镜了,这也算是拍马屁吧,这是无形的马屁,但更让领导心情愉悦,这也是孔孺能长时间呆在秦丰身边的原因,据说,秦丰多次有意提拔孔孺,放他离开,都被孔孺婉拒了,秦丰因此更加喜欢孔孺。 这是官场八卦,也是在车上吴正强向林锦鸿提起的,先前林锦鸿有些不信,不过现在信了,他有点佩服孔孺的手段,估计以后放出去至少也是厅级实权干部吧,孔孺很年轻,起点也高,前途无量啊,如果自己能与他拉上关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丰和蔼的一笑,也不招呼林锦鸿坐下,一个县委书记还沒有资格能在他面前坐下说话,即使是林锦鸿也不例外,这是他的原则,“锦鸿同志,听说你昨晚在娱乐场所门口遭遇袭击,有沒有这回事啊,”他问完,双目如电的扫向林锦鸿。 林锦鸿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妙,秦丰看似和蔼,语气也沒异样,但是从娱乐场所门口这六个字就可以听出秦丰心中的不豫,一个处级领导出入娱乐场所显然有些不合身份,虽然卡杜俱乐部也不比一般的娱乐场所,但问題是秦丰已经认定卡杜是娱乐场所,而且并沒强调自己遇袭的事情,这足以说明某些问題。 否认,那是不可能的,林锦鸿心念电转间,已打定主意,遂很自然的点了下头,“是的,秦书记,这事对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我作深刻的自我检讨……” 秦丰的眼中有些异样,挥手打断林锦鸿的话,“你说说看,为什么今日的省城日报第二版头条曝露此事,这些事情以前也有发生过,但从沒出现在报纸上,” 林锦鸿早就想过此事,只是不清楚秦丰问这事的目的到底何在,“秦书记的意思是不是到此为止,” “不错,这事已造成恶劣影响,严重影响了公务员的形象,就到此为止吧,一个政协委员做出这事,说明他的政治思想觉悟不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秦丰皱眉,林锦鸿对事情的认知程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说句不中听的话,林锦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驾驭能力,尽管他只是个县委书记,但秦丰明白这个县委书记背后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如果可能,秦丰倒是放任林锦鸿折腾,将自己摘出來,冷眼旁观,他知道林锦鸿任县委书记算是挂职锻炼吧,迟早会离开新康县,离开湘省的,可惜,秦丰一心想求稳,保持湘省的整体稳定,这是省委常委定下的大目标,目的是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这个博览会对湘省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近段时间的湘省省委常委的工作中心一直围绕这个转。 秦丰,其实心里很矛盾,他既想保持湘省的整体稳定,又想林锦鸿能打破新康县和潭州市铁板一块的局面,打破新康县和潭州市的局面,能使党政两系势力重新洗牌,自己的位置就更稳,话语权更大,而不像现在的省委常委唱得是三国鼎立。 林锦鸿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來郑立林是秦丰抛出來祭奠自己怒气的祭品,只是难以理解的是,秦丰为什么会草草的扔出一个郑立林以平息自己的怒气,看來秦丰已然对暗袭自己的幕后主使者有些眉目,某些原因导致秦丰为了掩藏幕后主使者,才会跑出郑立林,同时警告自己就此打住。 可怜的是郑立林,成了政治牺牲品,恐怕落得千刀万剐也沒人会替他喊冤吧。 林锦鸿虽然低着头,但依然可以感觉到秦丰那犀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他咬了下牙,陡然抬头,“谢秦书记的教导,既然已找到幕后元凶,那就公事公办吧,” 秦丰起身,哈哈一笑道:“好好,锦鸿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嘛,已经领会省委常委的求稳的大政方针,是个好同志,” 求稳的大政方针,林锦鸿闻言大吃一惊,抬头,见秦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林锦鸿顿时茅塞顿开,秦丰的神态足以说明一切问題,今天來这省委办公室显然是白來了,自己如果发动新康县的攻势,那不是违背湘省省委常委定下的大政方针了吗。 可是,如果不发动,那自己还怎么在新康县立足,自己的威信何存,林锦鸿正在盘算这其中的得与失,只听得秦丰悠悠道:“锦鸿同志还有什么问題吗,” 如在平时,林锦鸿听到这句暗示性的话,应该会主动离开,这句话就跟端茶送客是同一回意思,可这会儿,林锦鸿还沒完成自己的任务,怎么能退呢,他硬着头皮,面对秦丰散发出來的压力道:“秦书记,我还有件事情向您汇报,” “哦,你倒是说说看,”秦丰略微提高了声音道,豁出去的林锦鸿可不管这些,忙将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发生的问題,以及陈继明所述的走私问題详细说了一遍。 秦丰听完林锦鸿的报告,默然不响,良久,才挥手道:“好,这事我已经清楚,锦鸿同志先回去,成立专案小组,配合省里专家小组调查这事,” 林锦鸿点头,辞别秦丰,來到外间,却不料孔孺起身送自己到门口,“林书记,慢走,” “多谢孔秘书,欢迎孔秘书有空莅临新康县指导工作啊,”林锦鸿和孔孺握了握手,提出邀请,孔孺沒说同意也沒拒绝,只是一脸的微笑。 出了省委大院,门口,潭州市委的一号车正静静的停着,车上吴正强眯眼思考着什么。 林锦鸿拉开车门,钻上车子后道:“让吴书记久等了,” “吴书记,直接回市里吗,” “回市里,” 第42章 一封举报信 回到新康县已经一天。新康县已秘密成立打击走私犯罪团伙的专案小组。马晨任组长。另外还有七八位刑侦大队的警员。专案小组成立后。市局便以进修名义将专案小组临时调离新康县公安局。配合省公安厅的工作。这件案子是由省政法委书记朱辉忠亲自负责带队负责。由此可见省里对这件案子的重视程度。 成立打击走私犯罪团伙的同时。省里还秘密派了纪委检查小组。摸到潭州市。在潭州市成立临时办公地。全力调查关于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中存在的问題。 这两个小组的成立。已经违背了省委书记秦丰的初衷。可惜他沒有选择的机会。打击走私犯罪团伙。他身为一个省委书记。既已知道不可不闻不问。哪怕与省委常委制定求稳大政方针相违背。也不得成立这个小组。否则就是沒有大是大非观念。如果一个省委书记沒有大是大非的观念。那还有前途吗。秦丰还年轻。有朝一日入阁也未必不可能。他当然不会做自毁前途的事情。 当然。现代化商贸中心的事。秦丰即使听了林锦鸿的汇报。他也不会派人下來处理的。他决定先拖过一段时间。等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一过再处理这事。秦丰的算盘打的很精。在他眼里。林锦鸿是有门道的一个县委书记。但也是可以牺牲的一枚棋子。当初自己能安排林锦鸿去新康县任县委书记。今天也能牺牲林锦鸿。为湘省大局服务。可惜。天不遂人愿。一个电话打破他所有的安排。接了电话后。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让纪委成立检查小组。调查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題。 这个电话虽然解决了林锦鸿短期的问題。但也彻底将林锦鸿推到秦丰的对立面。当然。林锦鸿是不知道秦丰接到这个电话的。 两个小组成立后。林锦鸿知道基本上沒自己的事了。今天就是郑伯希上任大津乡乡党委书记的日子了。林锦鸿临时决定去大津乡走一趟。为郑伯希撑腰打气。 “林书记……”招呼声打断了低头思考东西的林锦鸿。 林锦鸿蹙眉抬头。见是信访综合科的科长叶宁。打过招呼后。叶宁一脸忐忑的站在那。 “小叶啊。有什么事吗。”林锦鸿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问道。 叶宁左右看了下。县委大院里來來往往的人较多。一副忙碌的景象。叶宁上前两步。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林锦鸿有些奇怪。叶宁这样的表情显然很不正常。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不成。“走吧。去我办公室里说。”说着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再过会儿就要去大津乡送郑伯希上任乡党委书记了。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來到办公室门口。赵铭相正准备出來。看到去而复返的林锦鸿。愣了愣。忙打开办公室的门。林锦鸿吩咐道:“铭相。你先去下面等着。我马上就來。” 等赵铭相离开。林锦鸿关上门。“小叶。什么事情。说吧。” 叶宁点了下头。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封信以及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递给林锦鸿:“林书记。刚接到举报材料。矛头指向张县长。说张县长在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过程中中饱私囊。安插亲信手下。排除异己……” 林锦鸿沒让叶宁继续说下去。他拿着那封举报信以及那份有鼻子有眼睛的证据。向叶宁问道:“知道这事的有多少人。” “只有我一个。因为这东西是有人放到我家门口的。我在今早离家时看到这封举报信。由于事关重大。我沒有跟别人商量过这事。”叶宁坚定的道。 林锦鸿点头。拍着他的肩膀。“不错。你的心思很细腻。你就当沒有收到这封举报信。” “是。林书记。”叶宁并沒多问什么。他知道一个合格的手下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沒有。还谈什么前途无量呢。 叶宁出去。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赵铭相。告诉他不亲自送郑伯希下大津乡了。就由县委组织部部长陈立文送郑伯希上任。 在县委大院门口的赵铭相听完电话后。向郑伯希和陈立文两人传达了林锦鸿的意思。郑伯希和陈立文两人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又沒处打听。郑伯希只得郁郁的跟着陈立文离开了县委大院。 赵铭相回到办公室。见林锦鸿正在办公室中转圈。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铭相。去请张县长过來一趟。就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赵铭相点头离开。林锦鸿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突然哈哈一笑:“张群啊张群。还真得感谢你送上这么厚重的礼物。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就成全你一次吧。苏子琳是吧。这女人手段不错。可惜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张博进了办公室。“林书记。找我有事。” 林锦鸿嘴角微微一抽。沒有说话。盯着张博看着。直到张博寒毛直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说了声:“坐下吧。” 张博的心忐忑不安的跳动着。不知道林锦鸿叫自己來干什么。 “张博同志。请你來。主要是想听你说说关于现代化商贸中心的事情。” 现代化商贸中心。怎么又是这个问題。张博霍然一惊。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林书记。这……这个……” “既然张博同志不好讲。那就先看看这份材料吧。或许对你有所帮助。”林锦鸿面无表情的将封举报信和证据扔到张博面前。 张博一脸狐疑的拿起两样东西。一看到題目。顿时脸色苍白一片。冷汗涔涔之下。他小心翼翼的抹了把额前的细汗。偷偷的打量着林锦鸿的神色。见他眯着眼。好像自己不存在似的。张博只得收回视线。越看越惊心。身体颤抖的厉害。只要这份资料往上一递。自己的前途就完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林……林书记。这……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第43章 什么都可以出卖(一) 张博踉踉跄跄的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來,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他在心中不停的腹诽着林锦鸿,但是又无可奈何,举报信上的东西大部分是子虚乌有的,但有些问題却真真实实存在着,这才是要命的地方,也许林锦鸿早就发现这里头的虚实,才会这么老神在在的。 林锦鸿一脸笑意的看着张博离开办公室,刚才的谈话很成功,这从张博那如丧考妣的脸上可以看出來,一封意外的举报信,使得张博后退了几大步,让出了很大一部分的利益,林锦鸿在新康县站稳脚跟指日可待。 林锦鸿得到这封举报信后,却沒有将张博往死里打,之所以这么做,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为了秦丰那句求稳吧,其次他绝对打倒张博并不能使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现在的张博,因为这样一封举报信,气势全被自己压制着,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想要发出响亮的声音也得先看看自己的眼色,如果打倒一个张博,还不知道市委会派什么人來呢,想要展开工作,又得花一番心思摸透新來的同志,显然得不偿失。 下次的县委常委会议,真的很期待啊,林锦鸿嘴角边浮着笑容,悠然自若的自言自语着,还得感谢张群的这封举报信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來要工资,这父子俩还真够搞笑的。 县城张群家,张群父子俩面对面而坐着,苏子琳一个人坐着一张沙发,“爸,你那封举报信到底能不能发挥作用啊,林锦鸿会相信吗,”张原不安的道,他问完,看向一直沒有说话的苏子琳,这个主意本就是苏子琳出得,早就想当县长独挡一面的张群一听到苏子琳的主意,便迫不及待的写了一封举报信,在苏子琳的建议下,举报信写的真真假假,让人摸不清虚实,但是一定得让张博自己看了能马上明白上面的意思。 苏子琳的主导下的举报信写的很成功,至少对于林锦鸿來说是这样的,使得张博彻底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张群听闻儿子的问題,并沒有立即回答,说句实话,他对这个问題也沒有答案,他只能将眼光投向苏子琳身上,“子琳,你说说看,这封举报信对张博能不能构成致命威胁,”尽管他自己也沒有答案,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胸有成竹來考校苏子琳的样子。 低着头的苏子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张群父子俩是什么样的货色,她清楚的很,但现在人在屋檐下,由不得她,她缓缓的抬起头,双眼早已恢复正常,“仅凭这么一封信就想将张博拉下马,这是不现实的,一则证据不足,二则林锦鸿自身地位尚未稳固,动了张博,就会使他自己伤筋动骨,得不偿失,我们急不來的,毕竟张博当了这么就的县长,早已根深蒂固,” “什么,你不是说只须一封举报信,就能让张博身败名裂吗,现在又说急不來,臭**,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呢,”张原突的一下站起來,伸手就向苏子琳粉脸掴去,但被他父亲张群一下子捏住了手腕,自从苏子琳向张群献身后,张原就像只失去理智的野兽,时不时的发一下飚。 “你给我住口,畜生,越來越不像话了,自己沒本事不说,还在怪别人,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个畜生來,”张群怒气冲冲的指着张原大骂道,张原有心反驳,但父亲多年的积威下,最后还是动了下嘴唇沒能说出口來。 “你这样老是呆在家里也不行,我看得给你找份工作,你自己选个部门吧,我尽量去安排,”张群气呼呼的坐下,说完也不理儿子,转向苏子琳,“子琳,别管这个畜生,你继续说,到底怎么样才算时机成熟,彻底将张博拉下马,” “时机成熟有两个条件,一是林锦鸿站稳脚跟,但还沒得到全部的话语权;二是张博一系的人马出现缝隙,不再是铁板一块,这两点出现后,张博灭亡指日可待了,”苏子琳胸有成竹的分析着,“我觉得,接下來重中之重就是要帮林锦鸿当好这个县委书记,” “什么……”张原大吼一声,又站起來想打,他是扇巴掌扇出瘾來了,这次不等父亲张群拉着,他看到苏子琳那坦然的眼神后,沒将这巴掌扇下去。 张群同样也感到奇怪,不过,他想了一会儿便已明白苏子琳这话的意思,他顿时哈哈大笑道:“好好,子琳想得跟我想得一模一样,好样的,” 苏子琳听到这话就想吐,她眼中闪过令人难以觉察的讽刺意味神色,“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一下,免得到时候拉下了张博,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什么事,这么严重,”张群忙问道。 “如果我们打倒了张博,却发现张博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张博所拥有的利益我们也在分享,那不是将我们自己拉下坑吗,这个必须要考虑清楚,” 张群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不错,幸亏子琳想得远,” 他说着,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自己儿子,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向苏子琳道:“子琳,去趟我的书房,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摆脱你去完成,”说完起身,带着苏子琳去了自己的书房。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正一脸惬意的坐着,眼前放着一份文件,关于加强党员干部廉洁自律工作的讲话精神,这是市委书记吴正强在上周全市党员干部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他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喃喃的道:是该加强党员干部廉洁自律工作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特别是我们新康县的党员干部。 “林书记,按照规定,你有三个月的党校培训还沒完成,党校已经发來培训通知书,您看怎么安排,”赵铭相敲门进來,问道。 林锦鸿想了下,“那就下半年吧,反正规定是在一年内完成,还有些时间,” “林书记,这个宜早不宜迟,而且这个并不是很严格,可以利用周末时间,如果实在沒有时间,也可以请假的,”赵铭相提醒道。 “那好吧,” 第44章 什么都可以出卖(二) 林锦鸿敲定了进修的时间。心情颇为愉悦。这个进修是党政一把手所必须具备的。不过基本上來说还是个形式主义。去的领导干部基本上是吃喝玩乐。当然还有一项重要的使命。那就是结交朋友。积累人脉。这个才是进修的最终目的。 至于说要去进修班学习多少的理论知识。提高自己文化内涵。那完全是扯蛋。三个月的时间能学习到多少理论知识呢。说起实践水平。在官场上闯了半辈子的老油条。哪是进修班那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教授所能比的。 林锦鸿漫无目的的把玩着那张进修班的开学通知书。忽然赵铭相进來道:“林书记。常务副县长张群同志要见您。说有重要事情汇报。” 林锦鸿嘴角微微上扬。暗道这家伙这么快就忍不住跳出來了。还真难以相信他是怎么混上常务副县长这个职位的。“让他进來吧。” 张群进來。无意间的抬头见林锦鸿一脸笑意。心情忐忑的他好像受到什么鼓励似的。顿时堆下满脸的笑容。“您好。林书记。我有件事情向你汇报。不知道您有沒有……” “张群同志坐下说话嘛。是不是工作上发现什么问題了。”林锦鸿哈哈笑着。一脸和蔼的道。“铭相。给张群同志泡杯茶。恩。就那种贡品信阳毛尖。张群同志估计也是个能品茶的人。太差了。让人笑话。” 贡品信阳毛尖。天哪。张群的心砰砰的跳着。他沒喝过贡品级别的信阳毛尖。就是想喝也不可能喝得到。因为贡品信阳毛尖产量极少。为中国十大名茶之一。茶叶一般都是以拍卖的形式卖出去的。沒有点能力。怎么可能搞得到这种极品茶叶。 赵铭相端着两杯茶进來。一杯送到林锦鸿跟前。另一杯递给张群。“张副县长。请喝茶。” 张群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慌不迭的道:“谢谢赵秘书。”他端着茶。还沒喝就闻到一阵清冽的茶香扑鼻而來。全身毛孔皆开。张群偷偷见林锦鸿将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闭着双眼一脸的享受。他也如法炮制。抿了口茶。顿时口齿生香。 “怎么样。张群同志。这贡品信阳毛尖还过得去吧。”林锦鸿放下茶杯问道。 “妙。妙极了。不愧是贡品级别的信阳毛尖。谢林书记厚爱。能让我喝到平生最好喝的茶。”张群起身放下茶杯。恭声道。 林锦鸿挥了挥手。“不用客气。如果张群同志喜欢的话。等下回去让铭相给你匀一点回去。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喝这种信阳毛尖。对了。张群同志不是说有事情要汇报吗。我们光顾着喝茶。可别将正事忘记了。这样可不好。” “对。对。林书记教导的是。”张群一脸受教的神态。“林书记。是这样的。前次向你汇报关于现代化商贸中心的事情。由于时间匆忙。还沒有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什么。竟有这等事。”林锦鸿起身一脸诧异的看着张群。“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件事情你还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能够大义灭亲。说明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嘛。关于调整你的工作问題。得开过县委常委会议后。才能明确。你先回去。将所有材料以书面的形式记录下來。交给纪委胡敏同志。等纪委的同志将所有情况调查清楚。才能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是。是。哎。那个不孝子真是气死我了。竟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严重影响了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建设。以及给新康县党政干部的形象抹黑。”张群大义凛然的道。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他灭亲宣言。让他先回去。又让赵铭相给他包了一包贡品信阳毛尖。别看那一小包茶叶。但已价值上千元。张群兴高采烈的离开办公室。 林锦鸿看了摇头不已。官场上为了自己的仕途。能卖的都卖。不能卖的也要创造条件出卖。就像张群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或许是为了更进一步。愣是将自己儿子给出卖了。 张群汇报说自己儿子张原为了利益。勾结张博一系的人马。成立空壳公司。行贿政府人员。取得现代化商贸中心的承建权。又勾结社会闲散人员。对拆迁户进行迫害…… 如果这些罪名全部落实的话。张原的后半生基本上只能在监狱中度过了。林锦鸿难以想象。张群怎么能下得了手。难道张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抑或是父子俩争女人吗。 这样的人可怕啊。谁敢将他收为己用呢。官场利益至大论在张群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林书记。下班时间到了。”赵铭相进來。见他正站着发呆。遂轻声道。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铭相几乎能准确把握林锦鸿的每个神态所包含的意思。知道这会儿的林书记不是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因此他才会出言提醒。 林锦鸿惊醒。哦了一声。“这么快就下班了。呵呵。去吃饭吧。心情愉悦了。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快。走吧。去迟了。食堂里又只有残羹冷炙了。” 赵铭相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向县委大院的食堂涌去。看到林锦鸿都自觉让路。打着招呼。现在林锦鸿早已不是刚过來的林锦鸿。无论是手段还是威信都已超过县长张博。县委大院的机关人员眼睛当然贼亮贼亮的。看得清楚目前的形势。 县委大院的食堂不是很大。只有上下两层。以前的食堂很少有人去吃。自从换了个新厨师后。饭菜改善了许多。才有人贪图方便來食堂吃饭。再接着。來了林锦鸿这个怪胎县委书记。请手下吃饭时几乎都在食堂里。而且平时自己也都在食堂里吃饭。 领导的榜样是无穷的。见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都去食堂吃饭。为了能接触到领导。在领导面前有个好印象。哪个还会故作清高。不去食堂呢。因此每当林锦鸿去食堂时。整个县委大院的大部分人都会去食堂就餐。 第45章 大津乡械斗(一) “你知道吗。听说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因为得罪了赵秘书。被市里请去喝茶了。” “这不可能吧。老姚。陈志平在市里有人呢。林书记不可能因为赵秘书得罪陈志平吧。” “切。你们知道个屁。陈志平被市里请走不是因为得罪赵秘书。而是他和县现代化商贸中心有关。听说他贪污受贿。家中有好几百万不明來款。才会被市纪委请去调查的。” “嘘……林书记和赵秘书來了。吃饭。”一桌四人看到林锦鸿和赵铭相进了食堂。便不再八卦。各自转而言其他。 另外一桌上还在谈论。内容上相差不多。但是讨论的对象不是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而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闻。这一天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很热闹。一天之内两大高官被市纪委的同志带走。即使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各种各样的版本已经不少。 他们讨论的很大声。林锦鸿站在食堂门口可是听了一会儿了。偶尔听听八卦。有助于消化。那些八卦的内容简直令人忍俊不禁。 迎着一路招呼。林锦鸿和赵铭相两人上了二楼。一楼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食堂二楼要比一楼稍好一点。当然菜是一样的菜。最主要的是这里都是县委各个科室的负责人。可以说是稍微高档一点吧。 临窗的一张桌子还空着。这几乎已成林锦鸿的专用座位。两人刚坐下。食堂服务员便过來问道:“林书记。是不是照常。” “恩。不过今天酒就不要了。给我來杯橙汁吧。”林锦鸿点头。那服务员沒有多问赵铭相。一般來说。林锦鸿不喝酒的话。身为秘书的赵铭相也不喝酒。 大约两三分钟。四菜一汤上了桌。两大碗米饭。另外还有两杯橙汁。刚那服务员一脸微笑的将饭菜摆好。“林书记请慢用。” “谢谢。”林锦鸿笑道。等那服务员离开。林锦鸿端着橙汁。向赵铭相道:“以茶代酒。先走一个。解解渴。” “敬林书记。”赵铭相忙端着茶。起身道。 两人喝了几口橙汁。只剩下半杯左右。才放下。各自扒饭。光吃饭不喝酒。也沒什么好说的。两人只顾闷头扒饭夹菜。那风卷残云般的速度。令其他人目瞪口呆。赵铭相本來吃饭是很斯文的。不过在林锦鸿呆了这么段时间后。他也好像被林锦鸿的吃饭方式所感染。 吃到一半。赵铭相的手机响起。他愣了愣。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一边。刚沒接几句便脸色大变。忙走到林锦鸿身边。将手机递给他:“书记。大津乡党委书记郑伯希的电话。” 林锦鸿见他脸色有异。估计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接过手机。“喂。我是林锦鸿啊。”他边说边出了食堂。來到阳台上。 “林书记。不好了。大津乡石门村两伙村民打架。有好几人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乡派出所的民警赶到那里还沒有完全控制住事态。双方村民情绪很不稳定。”刚上任乡党委书记的郑伯希一口气将事情简略的介绍了下。 “什么。已有人员伤亡。”林锦鸿皱眉。大声喝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身到现场也阻止不了争斗。先安抚众村民的情绪。不能让事态扩大。全力救治伤者。我马上赶过來。”说完放下电话。和赵铭相两人匆匆出了县委大院食堂。 林锦鸿又边走边打了个电话给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让他马上带人下大津乡石门村。刚下了食堂。接到赵铭相电话的周猛已经开车等着。 县委一号车在林锦鸿的催促下。启动离开县委大院。在林锦鸿的车子离开后。县政府大院张博的车子也离开了政府大院。接着是县公安局出动了三辆警车。一路呼啸着向大津乡而去。 大津乡不愧是贫困乡。从县里到大津乡一路都是窄小的泥路。有些窄的地方两辆车都不能并行。而且要经过津门山。那条泥路顺着陡峭的津门山一路蜿蜒而上。令人看了触目惊心。坐在前排的赵铭相竟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随着地势的升高。他不敢再看。闭着双眼养神。 赵铭相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郑伯希打來的。他神色一紧。忙按下接听键。“喂。郑书记。我是铭相。事情怎么样了。” “赵秘书。请转告林书记。双方村民的情绪基本上已经安抚下去。现在正在做善后工作。请林书记放心。”电话那头。郑伯希气喘吁吁的道。 赵铭相挂掉电话。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林锦鸿听完。心中的巨石落地。不过现在还不是松气的时候。送往县医院的伤者情况怎么样还不大清楚。如果真闹出了人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在国内虽沒有引咎辞职这一说法。但郑伯希的领导责任逃不了。而自己也或多或少有些责任吧。 林锦鸿正准备闭目休息。突然听到周猛轻咦了一声。抬眼望去。见一辆农用拖拉机正向迎面驶來。拖拉机后面坐着好几人。 这段路很窄。显然容不下两辆车并驶。周猛不得不减速。同时放下车窗。还沒等他说话。那边拖拉机上的人大声喊着:“快让开。救命要紧。” 林锦鸿一愣。马上向周猛道:“停车。” 车子缓缓停下。林锦鸿急忙拉开车门下车。向拖拉机上的人问道:“你们是不是大津乡石门村的村民。” “是啊。现在沒工夫陪你们废话。快点让开。正在救人。” 刚下车的赵铭相正想说话。林锦鸿挥手阻止。“伤者几人。” “三人。你他妈的还不让开。这么多废话干嘛。” “先上我的车。你们用拖拉机运到县城。伤者还不是伤上加伤。”林锦鸿果断的道。“周猛下來帮忙。将他们抬到我车上去。” “首……长……”周猛刚想说什么。但被林锦鸿一瞪眼。哪还敢说什么。忙下车和众人小心翼翼的将三名重伤村民搬上县委一号车上。 “你们挑出一人上我的车。其他人回去。周猛。让县医院医生全力抢救。” “是。首长。” 第46章 大津乡械斗(二) PS:订阅不理想,求订阅啊,兄弟们加油,顶偶一把。 县委一号车缓缓的后退着,终于找到一处宽阔处,以周猛的目测,应该能调转车头,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缓缓的向调转车身,车尾渐渐出了山路,悬空在路外,后轮快要压着山路外线,车子还在林锦鸿的指挥下缓缓后退着,站在边上观看的人都紧捏着一把汗,心已跳到嗓子眼,后退幅度稍稍过大就是车毁人亡的结果。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向周猛伸出三根手指,喊着:“三、二、一,” 终于,车头调转过來,林锦鸿无力的挥了下手,示意周猛快走,周猛点了点头,车子加速,扬起一蓬尘土,迅速远去,直到此时,人们才惊醒过來,爆发出一阵掌声,这掌声不仅是庆幸周猛调转车头,还送给林锦鸿。 “您……您是……”一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穿着朴素,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手中拿着一个公文包的小伙子,看着林锦鸿,诧异的问道,他看上去有几分像干部,也不知道是大津乡的,还是石门村的村干部。 “这位是新上任的县委林书记,”赵铭相忙向大家介绍道。 众人闻言吃了一惊,“林……林书记,这么年轻,”他们虽然知道林锦鸿是个官员,但沒想到会是堂堂的县委书记,而且沒有一点架子,将自己的专车让给鲜血淋淋的村民,他们很难想象,现在这时代,还会有这样的县委书记。 “林……书记,我是石门村村长吕庆兴,谢谢林书记,谢谢林书记……”吕庆兴一脸激动的道。 “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当上石门村村长的,”林锦鸿转身打量着这位石门村的村长,有些好奇的问,石门村发生大规模械斗,还有人身受重伤,械斗双方的情绪还沒安抚下來,村长竟然沒有留在现场协助善后事宜,反而往医院里赶,这些伤员完全可以拜托其他一些村干部,林锦鸿很是怀疑吕庆兴的能力,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吕庆兴忙回道:“林书记,我大学毕业后,考上了來的,后接受组织安排,成了石门村的村长,” 大学生村官,林锦鸿愣了下,大学生村官还是个新鲜的事务,东南沿海的一些省市开始组织应届毕业生考村官,让大学生服务于农村,这种方式打破了以前的用人制度,是好是坏林锦鸿也说不清楚,但能尝试一种全新的事务,说明这是在进步。 这时,乡亲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林书记,您请上车,” 林锦鸿暂时放弃追问吕庆兴,和赵铭相一起上了这辆残破的拖拉机,其他村民也各自上了车,拖拉机发出阵阵的轰鸣声,在司机小心翼翼的驾驶下缓缓的后退着,不知道是因为林锦鸿和赵铭相两人在,还是因为路难走,司机很是紧张,手不时的在衣服上擦着。 倒退本來就慢,再加上司机的小心翼翼,农用拖拉机倒像是蜗牛在爬,坐在车上的林锦鸿看了下手机,在大山上,竟然沒有一点信号,也不知道石门村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有些焦急的问道:“这里距离大津乡还有多少路程,这样倒退着什么时候能到,” “二十几分钟车程,林书记放心,后面不远处有一宽阔处,在那里可以调头,”吕庆兴忙回答,其实他也很是着急,本來他是向留在村里协助善后的,但村支书愣是不让他留下,说送伤者上医院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吕庆兴拗不过村支书,只得叫了村里唯一一辆农用拖拉机,带着三个重伤者去县医院,其他轻伤人员已经被送到大津乡卫生院,进行包扎治疗。 大约倒退了两三分钟,终于到了吕庆兴所说的地方,拖拉机在这里调头后,稍稍加快了速度,往大津乡石门村方向赶去,林锦鸿坐在车上无聊,遂和几个村民拉起了家常,问村民粮食收成怎么样,家里有沒有养牲畜,子女上学有沒有困难什么的,他问的都是民生问題,后來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这次械斗上去。 经过村民的七嘴八舌,以及吕庆兴在一旁的补充,林锦鸿终于明白了械斗的起因,事情很小,缘自两个邻居的争执,甲、乙两户人家是上下屋的邻居,这些年來各自外出打工挣了些钱,去年两户人家回乡将旧房拆掉,另建砖瓦房。 这本來是件好事,新房建成后,乙户人家想改造新房后面的水沟,将上面甲户人家排下的污水用水管直接排到屋旁不远处的溪坑里,乙在建新房前曾请过村里的几名村干部吃过饭,而且和村支书是亲戚,他仗着这份关系,想将排除污水的水管直接从甲的院中过去,到达溪坑。 院落本來是甲的私人地方,而且按照村里传统,污水本应该就是乙自己处理的,(有些山村,房子建造不是平排的,而是呈阶梯状的,就像梯田一样,在这样的村中,很自然的,上户人家的污水或雨水经过明沟或暗沟流到下户人家的水沟里,下户再往下户,也就是按照水往低处走的原则,下户人家不得以任何理由堵上户人家的水沟,)甲自然不同意,屡次找乙理论,而在此过程中,大多数村干部并沒起到公平调解矛盾的作用,反而煽风点火,甲、乙两户人家的矛盾越來越大,在之前也曾闹过矛盾,大津乡的干部了解到情况后,也曾出來调解,但收效甚微。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乙户人家不顾甲的强烈反对,再次准备霸王硬上弓,才导致这场械斗的发生。 林锦鸿听完后看着吕庆兴,“你身为石门村的村长,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吕庆兴叹了口气道:“林书记,我自从上任村长一年多以來,连说句话都说不响啊,整个石门村根本就是村支书大后院,他说的话彷佛就是圣旨,” “是啊,林书记,村支书太霸道了,”其中一个村民附和道, 第47章 大津乡械斗(三) 大津乡石门村。村如其名。村口有一道高大的石门。石门宽三米多。两边是两堆巨石堆砌而成的门柱。上面是一个扁平的石头盖在上面。有几分神似古代的贞洁牌坊。可问題是这道石门并不是贞洁牌坊或功勋牌坊。而是实实在在纯天然形成的石门。听了村民的介绍。林锦鸿咋舌不已。只能感叹大自然这造物者鬼斧神工的奥妙。 进了神奇的石门。便进了石门村。打量着北高南低呈阶梯状的石门村。林锦鸿默默的叹了口气。这石门村穷得太不像样了。村中连条稍微过得去的路都沒。一连看去全是坑坑洼洼的泥泞小路。往上走的台阶。都是用粗石筑成的。一不小心就得摔跤。村中一排排的。全是低矮破旧的木房。有的甚至看上去是摇摇欲坠的危房。 这石门村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是在三年前拉了电吧。使石门村的村民告别了昏暗的煤油灯时代。林锦鸿拿出手机。偶尔有一格的信号。根本大不了电话。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和赵铭相都已经到达石门村了。自己两人可是坐拖拉机來的。而且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这张博和县公安局的车子竟然还沒到。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先带我去现场看看。”林锦鸿回头吩咐吕庆兴道。 “好。林书记。我來带路。”一个村民不等吕庆兴说话。便自告奋勇的回答。在吕庆兴和村民的带领下。林锦鸿和赵铭相沿着相当难走的台阶向村中行去。 越往上走。这台阶也越陡峭。好在林锦鸿的体质顶呱呱。一路跟着村民。很是悠闲。但赵铭相可不同了。只见他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不时的抹着额前的细汗。走惯了村里这些路的村民见林锦鸿沒有一点吃力的样子。很好奇。其中有人道:“林书记。要不要先停下來歇歇脚再走。很快就要到了。” 林锦鸿挥手。“不了。铭相。我先上去。你休息一会儿再跟上來。你这身体不行啊。要多锻炼锻炼。”说完。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赵铭相苦笑不已。他是知道林锦鸿这个县委书记在部队里呆过五年。而且是个练家子。自己哪能比呢。不过。既然林书记都已经说了。自己以后得加强锻炼改善体质了。 不说赵铭相暗暗发誓要增强自己体质。林锦鸿和几个村民由于沒了赵铭相的包袱。几人都加快了脚步。沒多长时间。林锦鸿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呼呼喝喝声。林锦鸿大吃一惊。暗叫不好。难道还沒停下來吗。这郑伯希到底怎么回事。 往上走了几步。只见右边一座二层三间的砖瓦房前围着很多人。同样上面那房子也是新盖的砖瓦房。林锦鸿知道这就是目的地了。“林书记。这里就是了。他们还在对骂不已呢。”吕庆兴一脸担忧的道。 “先过去看看。”林锦鸿见现场沒有斗殴。遂慢慢放下心。只要控制住事态就好说。他本想先进人群听听大家怎么说的。顺道看看在村民和吕庆兴眼中很霸道的村支书到底如何霸道法。只是他刚打定主意。那边走在前头的吕庆兴一把分开人群。扯着嗓子喊着。“县委书记來了。快让开。” 围观的村民以及当事人闻听此言。个个大吃一惊。慌忙让开一条道。转过身來向林锦鸿这边看來。在他们的记忆中。还从沒这么大的官來过石门村。以前除了乡里驻石门村的干部一年中來个一两次石门村。以及计生办的人员外。其他的乡干部几乎沒到过石门村。因此在石门村村民心中。村支书便成了最大的官。他们可不管乡党委书记是谁。县委书记是什么人。可今天。不但來了刚上任的乡党委书记。更來了县委书记。 正在这时。村口响起一阵阵响亮的警笛声。村民们面面相觑。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惧色。特别是参与械斗的村民更是紧张。 “林书记……”刚上任大津乡乡党委书记的郑伯希三步并作两步。來到林锦鸿面前。 林锦鸿愣了下。打量着郑伯希。如果不是听到他的说话声。还真难相信眼前这人是郑伯希。只见郑伯希全身是泥。唯一还算干净的脸上却青一块红一块。一只眼睛乌黑。声音有些沙哑。“你。你这是……” “林书记。我是石门村村支书刘旺福。郑书记是劝架被村民不小心伤到的。”一个头发斑白。瘦骨嶙峋。全身都是棱角的老人快步走到林锦鸿面前。解释道。这会儿。趁着林锦鸿说话之际。那些围观的村民都已经悄悄溜走。而当事人也放下手中的锄头扁担之类的家伙。蹲在一旁。他们虽然也想溜。但是被刘旺福看了眼后。沒人敢再动半步。 一旁的林锦鸿看在眼里。暗自感叹。这刘旺福的威信还真不是吹的。看來这事别人根本不用找。只要将刘旺福的工作做通。自然迎刃而解。 上屋那伙村民也个个扔下手中的家伙。下來围向林锦鸿。七嘴八舌的向林锦鸿叫苦不迭。原來那几个受重伤送县医院的三人都是上屋那伙人的亲戚好友。 “大家先听我说。这件事情的來龙去脉。我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该怎么做我已经心里有数。现在。关键是送往县医院的那三位乡亲。我们要克制自己的情绪。静下心來等那三位乡亲的消息。什么最重要。保住性命最重要。大家一定要耐心。请众位乡亲做个见证。我一定要求大津乡和石门村的干部秉公处理此事。谁敢偏倚一方。我林锦鸿就撤谁的职。绝不姑息。” 林锦鸿话音一落。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当然有些人自然不愿意秉公处理。接着大津乡的乡党委书记郑伯希和几个乡干部都说了一番正义凛然的话。 张博和县公安局副局长以及一干民警在两个大津乡乡干部的带领下。到了地点。看到林锦鸿和赵铭相也在。微微有些诧异。在路上。他们看到林锦鸿的车子正往县城方向去。还以为林锦鸿临时有事。要赶回县城呢。 第48章 械斗后续 下午两点十五分。石门村村委会的唯一一个电话响起刺耳的铃声。电话是林锦鸿的司机周猛打來的。他带來了一个好消息。三个重伤村民由于送医院及时。沒有生命危险。在周猛和那个随车村民的安排下。已经住进了县医院。 林锦鸿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林锦鸿带着郑伯希去了上屋也就是刘有财家做思想工作。而张博和赵铭相去了下屋刘银城家。两头分开做思想工作。 敲开刘有财家院门。只见院中挤满了刘有财的亲朋好友。个个愤愤不平的说着什么。见到林锦鸿和郑伯希两人进來。全都闭了嘴。 刘有财四十來岁。穿着一套咖啡色的休闲外衣。裤子是灰色运动裤。脚上穿的是运动鞋。这几年外出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穿的比其他人要好。不过看他和全身是泥的亲戚朋友勾肩搭背。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沒有因为赚了几个钱而趾高气扬。林锦鸿之前也看过刘银城的为人。整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完全就是赚了几个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货色。 林锦鸿掏出一包烟。散了一圈。又掏出打火机给几个老人点上。大家看到这一幕。愣了下。沒想到县委书记这么平易近人。不但给大家散高级烟。还为人点上。他们以前从沒想过。会吸上一个县委书记给的烟。 “大家自己点上吧。别尽指望我啊。”林锦鸿呵呵一笑。自己也叼上了一支。点上后。玩笑道。众人闻言。嘻嘻哈哈的掏出火柴给自己点上。刘有财起身将椅子搬到林锦鸿身前。一支烟。一句玩笑的话。隔阂尽去。郑伯希看了暗自佩服不已。 林锦鸿也不客气。在竹椅上坐下。“我來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你们的那三位亲戚朋友已经沒有生命危险。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你们不用过于担心。” 刘有财眼前一亮。哽噎的道:“谢谢林书记。谢谢林书记。如果沒有林书记将自己的车让出來。他们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到达医院。能不能安然度过这次危险就不好说了。”那三人中。有一人是他老婆的兄弟。还有两人是他堂兄弟。他一直在担心这三人。现在听说已经沒事。怎么不叫他欣喜若狂。 “林书记。你是个好官。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有财是个老实人。连句话都说不响。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一直想息事宁人。我们这些老家伙看不过去啊。”一个老人愤愤不平的道。说话时。雪白的胡子在不停的抖动着。 林锦鸿狠狠的吸了口烟。袅袅的烟雾升起。“这件事由你们乡党委书记郑伯希同志和你们村支书刘旺福同志处理。不过我已经定下一个基调。秉公处理。相信他们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郑伯希忙接下去道:“乡党委一定按照林书记的指示处理此事。希望乡亲们安下心來。” 林锦鸿和大伙拉了下家常。又散了一圈烟。起身离开刘有财的家。回到石门村党支部。张博等人业已回來。“林书记。经过我们的批评教育。刘银城等几位同志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向伤者赔偿医药费等各种费用。并且一再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林锦鸿点了下头。“如果他愿意全额赔偿各种费用的话。那可以适当减轻一些处罚。不过我只是提个意见。具体该怎么办。县公安局的同志应该会明白的嘛。你们先出去一下。刘旺福和吕庆兴两位同志留下。我有些问題向你们了解一下。” 等其他人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三人。林锦鸿示意两人坐下。“刘旺福同志。你今年几岁了。” “林书记。我今年五十六岁。”刘旺福回道。 林锦鸿又一脸和蔼的问道:“哦。才五十六岁。却已未老先衰。生活很困难吧。” 刘旺福不知道眼前一脸笑意的县委书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林书记。石门村是个贫困村。大部分人都差不多。维持着吃不饱饿不死的局面。相对于其他人來说。我还算是好的。家里只有一子一女。而父母去的早。” “你当了几年的村支书了。” 刘旺福扳着手指想了一会儿。“二十來年了。哎。沒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二十來年。也该退位让年轻人了。” 林锦鸿笑笑。沒想到还真的是个老支书。不过中国沒有推行村级干部公职化管理。这种现象普遍存在。林锦鸿也渐渐了解。刘旺福为什么能在村里说一不二了。这是二十來年的时间积累出來的。而不是说刘旺福真的有多霸道。 “有人反映。你在处理刘银城和刘有财的矛盾中有失公允。偏袒刘银城。而且还有些村干部在其中煽风点火。才会发生这么恶劣的械斗事件。你自己怎么看。” 刘旺福抬头诧异的看着林锦鸿。他沒想到林锦鸿会问得这么直接。沒有一点掩饰。他想了半天。只蹦出三个字:“林书记……” 林锦鸿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多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想要干好一件事。不是一个人就能行的。要靠整个村委会共同努力。要靠全村村民同舟共济。你们乡党委书记郑伯希是个有能力的人。他也有决心改变整个大津乡的落后面貌。你们突然闹这么一出。使得他很被动啊。你们还怎么指望他带领你们致富。” “这次。我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不追究你们之间的弯弯道道。我只想要你们一句话。有沒有信心改变整个石门村落后的面貌。” 刘旺福和吕庆兴一时间愣住了。好像林锦鸿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本质问題。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愧色。第一次发出了共同的声音:“我们有信心。”老少两种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好像沒有一丝隔阂。 林锦鸿满意的点头。不但为刘旺福两人满意。还为自己满意。來石门村时间虽短。但还是被自己找到了关键点。这次械斗。就好像是老少两代人为了争权而闹出的闹剧。只不过这个闹剧差点就出了人命。或许。刘旺福和吕庆兴两人此时都在后悔吧。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原本的预期。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第49章 物是人非 下午四点钟左右,周猛将县委一号车开到石门村村口,车子已经被他清洗过,沒有血腥味,还飘着阵阵淡淡的香气,林锦鸿、赵铭相两人上了一号车,张博、县公安局副局长以及一干民警各自上了车,还有四个石门村的村民也被民警压上了警车,这四人是在械斗中下手最为凶狠,大部分的受伤者都是出自这四人之手,判不了刑但是拘留几日是免不了的。 警车开道,县委一号、二号车缓缓启动离开石门村,大津乡的乡党委书记郑伯希以及几个乡干部还在处理后续问題。 林锦鸿回到县城,基本上过了下班时间,他也懒得再去县委大院,便吩咐周猛去街上找一家饭店先对付肚子再说,午饭吃了一半便匆匆的赶往石门村,一番折腾,差不多已经饿得前腹贴后背。 找了一家卫生过得去的饭店,三人一起,喝了瓶酒,吃完饭,林锦鸿突然想起小莲,那个略显羞涩的小女孩好像就住在这附近,好几年沒见,也不知道她们家怎么样了,嫁人了沒有,想起自己那会刚毕业由于心高气傲,一直找不到心目中理想的工作,而逛新华书店时,她一脸清纯的笑容,以及腼腆的鼓励,自己便好像充满了无穷的动力,虽然最终自己也沒能找到一份自己想要的工作,最终踏入官途,沒想到一晃已经七年过去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四处走走,” “林书记,要不要车,”周猛忙问道。 “不用了,我就在这附近走走,”林锦鸿摇头一笑,说着起身掏出饭钱,交到赵铭相手中,然后出了饭店,三人吃饭时,基本上都是AA制,吃了多少钱三人平摊,每隔几天,林锦鸿也会请客一次。 林锦鸿凭着记忆,终于被他找对了地方,可惜的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问了下周围的邻居才知道,小莲一家经历过那流氓扰家后,举家搬迁,离开了新康县,那些邻居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怎么着,他心中竟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只是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失落,小巷还是那条小巷,依然飘着股令人难闻的异味,林锦鸿黯然的出了小巷,沒想到,刚出小巷口,却接到陈然的电话,问明了陈然的住处,林锦鸿挂了电话直奔陈然家。 这是个宁静的小区,也是新康县比较高档的小区,林锦鸿也沒叫车,就这么一甩一甩的走着过來的,小区门口不远处,横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这人是怎么停车的,小区的保安竟也不管,林锦鸿暗自摇头。 突然车门打开,一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从车里跨出,接着整个人弯着腰出來。 林锦鸿一怔,“是你,”这从车上下來的正是刚打电话给自己的陈然。 陈然嘻嘻一笑,“那你还以为是谁哦,快点上车吧,” 说着忙上前,拉着林锦鸿的手上车,等林锦鸿做好后,她启动车子,黑色的桑塔纳2000缓缓的驶进高档小区,已将近昏暗的天,而且距离又远,门口的保安自然看不清楚林锦鸿的面目,林锦鸿恍然,暗笑不已,“然姐,沒想到你考虑这么周到,倒是我,还准备大摇大摆的从小区门口进來呢,” “我们这是在……”陈然突然脸上一红,底下的话沒说出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锦鸿哈哈一笑,“我们这是在干嘛,是不是偷情啊,” 陈然脸上红晕欲盛,仿佛能滴出水來,银牙微咬,“偷情就偷情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偷到县委书记,别人还偷不到县委书记呢,”沒有了家庭困扰的她,更加放开了,看着她那红到脖子根上表情,以及春水汪汪的双眼,林锦鸿热血沸腾,有些迫不及待,手伸向陈然那双修长而沒有一丝赘肉的大腿上,一道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产生,流向两人的身体,两人微微一颤,陈然发出一声享受的轻哼声。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时,陈然横了他一眼,“要死啦,小心车毁人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林锦鸿讪讪的在她脚上捏了下后笑嘻嘻的缩回手,“车是不是招商局的,” “是哦,我哪有钱买车嘛,”陈然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怕他说自己公车私用。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双手一摊,“你看我也沒用,我也沒钱,不然早就买车了,不过沒关系,再过一个月就有了,只是不知道是单车还是拖拉机,” “晕,你一个月的工资够买几十辆单车吧,还用得着再过一个月吗,”陈然无语。 行走三分钟的路程,陈然开车却花了四五分钟,比蜗牛稍稍快了一点点,陈然停下车子,拿出一串钥匙递给林锦鸿:“我去停车,你先上去,三楼哦,不要走错了,” 林锦鸿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遂沒有再说,手中甩着钥匙,上了三楼,打开防盗门,却见一个四十來平米的客厅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地上纤尘不染,门后摆着一双拖鞋,知道这是陈然为自己准备的,也不多说,换上拖鞋闪身进入客厅。 客厅中一套沙发,一套家庭影院,还有个书架,以及一个饮水机,此外就沒什么家具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停好车的陈然已经回來,进來后关上门,顺手锁上了,“要喝什么,” “不渴,”林锦鸿笑着摇头,向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來坐下,他看向陈然的眼神宛如黄鼠狼看着一只鸡一样。 陈然见状噗嗤一笑,走到他身边坐下后,拉着林锦鸿刚要使坏的魔爪,“先说正事,好不好,” “这也是正事啊,都被你逗出火來了,先灭火要紧,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急的,” 陈然白了他一眼,娇呼道:“坏蛋,”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林锦鸿郁闷不已,拿出手机,见是赵铭相打來的,“喂,铭相,什么事吗,” “林书记,郑伯希打來电话,说已经妥善解决石门村的械斗,” 第50章 专案组(一) “陈志平。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在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的拆迁中勾结开发商和新康县社会无业人员。恶意打击拆迁户。压低补偿价格。在此过程中你与相关人员贪污拆迁户的补偿款。共获利七十三万五千七百元。此外。有证据显示。你利用职务之便。向新康县特大走私犯罪集团的头目陈继明、金康生等人提供便利。并获利四十一万……”马晨双手倚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昔日的上司。今日的阶下囚陈志平。 真正意义上。陈志平还不算是阶下囚。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是新康县公安局局长。马晨也沒有权利审问他。对外宣布。陈志平只是以县公安局局长的名义协助调查而已。 一桩桩一件件。讲得清清楚楚。但是陈志平不以为意的笑笑。好像说的不是他似的。“马晨。你是不是很想坐我的位置了。可惜啊。你沒这个本事坐啊。不要以为有个林锦鸿为靠山。就可以在我的面前拍桌子瞪眼睛的。真是可怜。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陈志平说到这。停顿了下。看了眼马晨。见沒有过多的反应。他相信这房间中应该沒有监视设备之类的东西。遂放心的道:“不要不相信。这是件棘手的案子。因为涉及市里、省里的有关官员。这个网络之庞大。绝对超乎你们的想象之外。你想。这样大的一个网络。谁敢得罪。谁不在惜自己的前途。所以他们都隐藏在幕后了。只有你这个傻乎乎一心想抱着林锦鸿平步青云的傻子才会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想要从我口中问出些什么。就算我说出來。你敢听吗。你敢向那些人动手吗。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王民。你知道的吧。哈哈……” 陈志平嚣张到极限。丝毫沒将马晨放在眼里。在他心里。眼前这个由市里牵头组成的专案小组。简直就是闹剧。如果不是他呆在这里感觉无聊。他才不会愿意如此掏心窝子的跟马晨聊天呢。 马晨冷哼了一声。摇头道:“我就不劳你担心了。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话刚完。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只见两人从外面进來。后面一个他是认识的。市政法委兼公安局局长何雄喜。前面那人却不认识。但有些眼熟。他感觉有些不妙。大大的不妙。 “你大概还不认识我吧。我就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省政法委郑明富。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一个大好消息。又挖出一个贪官來。”走在前头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自我介绍道。 郑明富。省政法委书记。陈志平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感觉有些眼熟了。在电视上曾看过。他的心咯噔一下。他之前一直以为。所谓的专案组是市里牵头组成的。因为涉及省里的一些重要官员。市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到时自会有人保自己。因此才会有恃无恐。可惜现实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专案组竟然是省政法委书记亲自挂帅。这里面的含义可就多了。最重要的是陈志平看到了省里对此事的重视以及决心。如果他们知道。还会敢出面保自己吗。恐怕恨不得早点甩开自己吧。陈志平悲哀的想着。 “怎么。沒话说了。陈志平。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交代事实。争取立功。如果冥顽不灵。等待你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好好思考吧。”郑明富一挥手。示意大家先出去。给陈志平一个思考的时间。 陈然家里。林锦鸿问明了郑伯希是怎么处理的后。挂断电话。在郑伯希、刘旺福和吕庆兴三人的共同斡旋下。刘银城愿意向受伤人员赔偿所有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三万五千元。并当众向刘有财道歉。同时。关于污水排水管不再经过刘有财家的院落。而是经大路铺设进入旁边的溪坑。这次械斗。刘银城用了四万多块钱。差不多可以造一间房子。他肠子都悔青了。 林锦鸿知道。只要石门村不是刘旺福一家独大。就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过这好像太理想化了。现在大部分的村都存在着村支书说了算的格局。一言堂在农村里是比较普遍的现象。 “你在想什么。”陈然见他挂断电话后。便一动不动的在思考什么。忍不住好奇问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沒。沒什么。先办正事要紧。嘿嘿……”说完。化身成狼。向陈然这个小绵羊扑去。不等她反应过來。便已吻着她柔嫩的红唇。拼命吸允着。 她好像被点中穴道一样。浑身一软。酥麻的感觉四处乱窜。双手不由自主的搂着他的脖子。尽情的将香舌探进他嘴里…… 五年未尽鱼水之欢的男女。不用什么前奏。一旦烈火燃烧。其结果可想而知。憋了这么久的林锦鸿如猛虎下山。勇往直前。爱的序章奏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战场从客厅的沙发上移到卧室中。再到浴室。终于在浴缸中。林锦鸿停下了征伐的脚步。浴缸很大。两人躺着也不嫌挤。过度消耗体力的男女就这样半躺在浴缸中。享受着激情的柔情。 陈然轻轻转了下身。趴在他的胸前。突然。她睁着美目。骇得花容失色。躺在下面的小锦鸿竟然又抬头了。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忙求饶道:“我真的不行了。先歇会儿好不好。” 林锦鸿邪魅一笑。“不行。灭火还沒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气得陈然娇哼一声。用手捏了下顽皮的小锦鸿。 “嘶”的一声。林锦鸿享受的使劲吸了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在陈然耳边嘀咕了几句。陈然犹豫着道:“它……太脏了……” “那我再來了……” “我……” 陈然最终拗不过林锦鸿的要求。开始了一段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绝活儿…… 卧室中。一张大床。足以睡得下四五人。湿漉漉的床单已经换过。终于交了存粮的林锦鸿一脸享受的躺在床上。接过陈然点好的烟。优哉游哉的吞云吐雾着。 第51章 专案组(二) 市公安局休息室中,马晨正西里呼噜的吃着泡面,桌上放着一份资料,边吃边看着资料,不时的皱着眉头,“马队,好像有人去看望陈志平了,”一个新康县的民警匆匆推门进來,向马晨汇报道。 马晨抬头,嘴里还挂着几条面条忘了吸进去,也忘了嚼动,他皱眉放下手中的泡面,咬断面条,也來不及嚼碎,使劲的噎下去,忙问道:“是什么人,怎么不拦着他,” 那民警面现难色,双手一摊道:“拦不住啊,是郑明富书记带进去的,” 马晨松了口气,“那你还说个屁,”他重新坐下,继续端起泡面,准备将那碗泡面吃完,他已经两顿沒吃了,刚才吃了几口,根本还沒去除饥火。 那民警沒走,嘴唇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沒说,他刚准备转身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等等,”马晨突然道,“你过來一下,” 民警忙跑到马晨身边,马晨起身悠悠的踱了两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挥挥手道:“快去吧,” 民警顿时大喜,“马队,跟了你这么久,到今天才知道,你果然是兄弟们值得追随的人,我这就去,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马晨看着兴高采烈离开的民警,叹了口气,不是我值得你们跟随,而是林书记他有先见之明,林书记才是值得大家跟随的人啊。 隔壁休息室,陈志平吃着大鱼大肉,满口生油,这样吃着胆身上却沒过多的肥肉,有些令人难以相信,门被打开,陈志平恍若未觉,专心对付着盘中那只酥黄的烤鸭。 “陈志平,有人來看你了,希望你能及时醒悟,交代所有问題,”说话的是省政法委书记郑明富,说完,伸手向一个角落挥了挥手,然后径直离开休息室。 陈志平愣了下,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头來,顿时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双手放在衣服上一阵狠擦,恭恭敬敬的起身,“您來了,您请坐,” “志平啊,让你吃苦了,”那人全身笼罩在一身黑色的外套中,戴着帽子和墨镜,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上面的意思是要求稳,本來你也沒事,不过你们县委书记不肯啊,已经将这事捅上天了,不处置一两个人,恐怕难以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交代,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县委书记是个能通天的人物,让你们收敛点,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哎,也怪不得你,主要是这些年來太顺风顺水了,你们的思想早已麻痹了,” “您说这么多也沒用了,我身上的压力很大,如果有朝一日扛不住,真漏出点什么來,那就糟了,您说对不对,”陈志平悲从心來,他听出了刚才那些话中的含义,上面那些人是要牺牲自己啊,弃车保帅,是大家常用的手段,陈志平心中冷哼了声:不过你们想要丢弃我沒门,我手中的东西足够能让你们步我的后尘,如果能保我出去最好,哼。 “志平,你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对了,大家在外面都替你担心,为你奔走,你在这大鱼大肉,却不料说出这样的话來,下次,说话前要好好考虑下,好了,我要走了,一定要记住上面的方针,求稳,你的家人我们会安排好的,你希望你子女走上什么路,我们就让他走什么路,他们比你的起点还高啊,相信会有不俗的表现,” 陈志平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家人,还有一子一女,是啊,自己决不能为了什么立功,而放弃家人不管,自己倒下了,还有儿子和女儿,“您能不能帮个忙,让我见儿子、女儿一面,至于他们的将來,就让他们自己选择吧,您看可以吗,”陈志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见你子女的事我会安排的,我先走了,呆得时间久了让人看了不好,”那人说完起身看了眼陈志平面前的那盘盘的大鱼大肉,嘴边闪过一丝冷笑,转身出了房间,他沒看到或许不屑看,在他嘴边噙着一丝冷笑时陈志平嘴边也噙着同样的笑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号休息室的监控录像带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省政法委书记郑明富大声的呵斥道,他面前两个民警一脸苍白,连头也不敢抬,这两个民警是市局的人,刚才一个去了厕所,一个去倒杯茶,回來就发现一盘监控录像带不见了,他们谁能想到,在市公安局里,竟然还能丢东西。 何雄喜和马晨听到吵闹声,來到监控室,何雄喜忙问道:“郑书记,发生什么了吗,” 郑明富好像沒有过份追究的意思,淡淡的挥了挥手,“沒什么,你们市局的人太粗心大意了,竟然丢了一盘监控录像带,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说完,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出了监控室,在他离开后,何雄喜示意马晨先离开。 等马晨离开后,何雄喜叹了口气坐下,向两个民警道:“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民警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两人忐忑不安的看着何雄喜,“何书记,是我们渎职,愿意接受处分,” 谁知何雄喜微微一笑,“算了,这事也怪不得你们,不止是你们难做人,就是我也不好做人啊,这个专案组,哎……” 沒头沒脑的话让两个民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嘴唇嚅动了下,只得将目光看向监控视屏上。 林锦鸿搂着陈然,右手在她那滑若绸缎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你不是说有正事要跟我说吗,说吧,” 陈然闻言,仰起头,悠悠的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在新康县站稳脚跟呢,” “快了,相信不用多久就能站稳脚跟了,怎么想挪动一下位置,”林锦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陈然是个知进退懂分寸的女人,自己在任三溪镇镇长时,她从沒主动提过要求,说实在的,自己还是比较反感主动提要求让自己帮忙调动或者以权谋私的, 第52章 专案组(三) 林锦鸿向來不反对拉山头,有时候不拉山头根本就沒有说话的份,更别说顺利展开工作了,就任三溪镇镇长时,他拉了一帮人,为自己说话,为百姓干了几件实事,现在上任新康县县委书记,为了站稳脚跟,顺利开展工作,他还在拉山头,但他安插亲信不是为了谋取自己私利,更不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女人。 陈然扁了下嘴,悠悠的道:“一个女人任招商局局长,为了工作抛头露面,陪着一群男人出入那种令人难堪的场所,想要做出一些成绩,就得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叹了口气,将自己成为招商局局长后所经历的桩桩件件竹筒倒豆子般向林锦鸿述说了一遍,语气中满是无奈和不甘。 “虽然农业局是个清水衙门,但我更愿意在那里呆着,更悠闲自在,” 林锦鸿叹了口气,为了自己误会她的心意,一个有分寸的女人怎么会向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呢,他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招商局是个人人争破头的地方,你却反而不喜欢,也好,那就让你去党史办吧,那里闲,每天拿着本书打瞌睡都沒关系,” “坏蛋,我才不要去党史办呢,就我这水平过去还不是让人笑话吗,” “你水平很高啊,想当初可是为两位书记当过秘书的,能差到哪里去,若不是怕影响不好,我倒想让你当我的秘书來着,”林锦鸿说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好了,这事现在讨论着也沒用,到时候不用我安排,就你的成绩,估计一个副县长跑不了你的,到时候别乐晕过去就行,” “副县长,”陈然撅着嘴,“我才不敢做这样的梦呢,嘻嘻……” 她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眼中的喜意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有机会的话,有哪个人又不想能平步青云呢,反正她陈然是想的。 “小女人,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哦,先交代清楚这房子的來历再高兴也不迟,” 陈然哼了一声,挺了挺胸膛,“我才不小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小了,坏蛋,一点眼光都沒,我的房子是单位分配的,只有使用权哦,” “哦,还以为你中饱私囊了呢,”林锦鸿哈哈一笑,伸手在她胸前掏了一把,“好香啊,我们再來一次,” “不要,我那里还痛着呢,你太疯狂了,才不要跟这坏蛋再來呢,”陈然忙抓着他伸向下面要使坏的手,求饶不已,林锦鸿当然不会不顾她的感受來霸王硬上弓,打闹了一阵,两人互拥着沉然入眠。 王朝大酒店,刚从市公安局回來的郑明富洗了个澡,点上烟,刚好外面响起敲门声,郑明富起身开门,一个穿着便衣的民警闪身进了房间。 “辛苦了,那卷录像带拿到手了沒,”郑明富在沙发上坐下,悠然问道。 便衣民警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道:“郑书记,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我闪身进入监控房时,那卷录像带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郑明富愣了下,沒想到认为十拿九稳的一件事反而办砸了,基层也有人才啊,不能太小看人了,现在只能吞下这个这个哑巴亏了,可惜,手上的筹码少了不说,还把自己卷入其中,看來得赶紧把这个专案组给结束了,不然越陷越深,只是不知道纪检调查小组那边的工作做得如何了,两边要统一口径才行,新康县不是个好地方。 “沒拿到就沒拿到吧,这事不要对人说起,当什么都沒发生过,你儿子的事组织上会安排的,先回去吧,”郑明富挥了下手,等那个便衣民警离开,他狠狠的砸了下沙发,等抽完烟,换去身上的睡衣,穿上一套正式的西服,离开了房间。 省纪检调查小组组长省纪委副书记同样也下榻在王朝大酒店,郑明富施施然的夹着一个公文包,來到417房间门口,伸手敲了下门。 沒多长时间,一个年轻小伙子打开房门,看到郑明富明显的愣了下,然后堆着满脸的笑容,“郑书记來了,快请进,” “小陈啊,老李在吧,”郑明富边说边向闪身进了房间,这年轻小伙子正是省纪委副书记的秘书。 “在,在,您请进,”小陈慌不迭的点头。 其实不用他回答,郑明富业已看到穿着一身睡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省纪委副书记李固,两人以前也有主动,一阵寒暄后,分宾主坐下,小陈泡了茶送到两人面前后,起身离开房间,郑明富看了点头不已,夸奖了几句年轻人能干,知进退之类沒营养的话后,便直奔主題,“老李,我也不说客套话了,省委的大政方针我们都是知道的,在來潭州市前,秦书记一再叮嘱,让我不要将事情扩大化,一切等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过后再说,专案小组那边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恩,我们纪检小组也差不多了,毕竟稳定压倒一切嘛,”李固闻言故作思考了会儿,然后点头,郑明富的话已经说到他的心坎里去,即使郑明富不來,自己也会找个时间去他。 “那就好,那就好啊,功劳这东西贪多嚼不烂,得慢慢來,”郑明富哈哈一笑,开了句玩笑,起身告辞,李固忙将他送到门口,郑明富道了句留步,施施然的回到酒店。 第二天,林锦鸿醒來,已六点多钟,身旁的陈然早已起來,做好了早点等他,两人吃过早点,陈然去取车,林锦鸿慢悠悠的下來,看他那悠闲劲儿,始终沒有认为自己在偷香窃玉的觉悟。 上了桑塔纳2000离开小区,林锦鸿在半路下车后,也不准备让周猛來接他,干脆徒步去县委大院,好在时间还早,而距离也不是很远。 早晨人不是很多,好像有一段时间沒有这么早逛街了吧,看着早起的人们,或去买菜、或去上班,林锦鸿心中一片宁静,可惜,这种心情沒有维持多久,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迎面而來,手中提着一个旅行袋,只见他左右看了下,确定沒有人注意他,急匆匆的來到自己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朋友,有好东西,要不要看看,都是原装货,美国进口的,” 第53章 各自在演戏 时间还有。林锦鸿也想看看他所谓的美国进口的原装货是什么东西。希望不是什么女人和蛇的故事这些A货。那人见林锦鸿沒有急着走。心里一喜。知道有希望做成一笔生意。忙将林锦鸿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嗤”的一声拉开旅行包的拉链。“朋友。你看看什么都有。想要什么自己挑。这些都是通过特殊渠道。从美国弄进來的。”他边说边拿起一件件东西。向林锦鸿介绍着。 林锦鸿看了眼。顿时目瞪口呆。只见他的旅行包中小到钢笔手表。大到手机高档电子产品等等都有。而且都是高档东西。林锦鸿脑中灵光一闪。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不过有一样东西我倒是早就想拥有了。不知你那有沒有进口轿车卖。你看我又不想挤公交车。又沒私家车。只能走路上班。跌份。” “草。你他妈的神经病。我只是小本生意。怎么可能会有汽车卖啊。”那人一脸警惕的白了眼林锦鸿。七手八脚的将东西装回旅行包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林锦鸿愣了下。突然眼前一亮。见那人往前走时脚步有些犹豫。并不是很坚决。暗道有门。遂故意小声嘟囔着道。“沒有就直说嘛。用得着骂人吗。现在的世界啊。哎。等几天有空了。去车行看看。贵一点也无所谓。比走路上班要好多了。不是吗。”他声音虽小。但完整不落的进入那人的耳朵。 林锦鸿往前刚沒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腾腾的脚步声。“朋友等等。” 林锦鸿转身。故作诧异的看着那人。问道:“怎么啦。我刚才好像沒动过你的东西啊。” “误会。误会了。來。一边说话。”那人又热情的将林锦鸿拉到原先的角落里。放下手中的旅行袋。上上下下打量着林锦鸿。“朋友。请问是哪儿上班啊。” 林锦鸿不悦的道:“税务局。有什么事就说啊。我还要去上班呢。等下就要迟到了。”他故意报了个有钱的单位。然后高昂着头。一副很有钱的派头。他那上位者的气势散发出來。自然有一股威势。那人看了深信不疑。不过他一听林锦鸿是税务局的。倒是愣了一下。 “啊。一看你就像个领导。沒想到还真是领导啊。”那人见林锦鸿沒什么别的反应。便呵呵一笑。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然后神秘兮兮的道。“领导。我倒有个朋友是卖车的。不知道领导是要什么价位左右的车。” “怎么不早说。刚才还转身就走。还以为你只是个小商贩呢。你看我这气势、这身份。如果车子一般的话就太跌份了。五六十万左右的差不多了。再高我也给不起钱。老头子也不会赞助。不过我先说明一点。车子要好。价格要比市场价低。否则我跟工商局、地税局的朋友打声招呼。天天上你朋友那照顾去。”林锦鸿趾高气扬的道。他暗自得意不已。沒想到自己也有演戏的天份。这动作、这声音整就二世祖一个。嘿嘿。 那人闻言嗤之以鼻。也不反驳。他已经将林锦鸿当成二世祖一个了。“领导放心。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过车后。保证满意。都是通过特殊渠道进口的。我们沒碰过一个螺丝。这是我的名片。领导想看车的话。事先知会一声。” 林锦鸿挥了挥手。“知道了。我先去上班。要不是局里还有个MM在。今天还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车。小妖精。我來了……”他迈着优雅的步子。得意洋洋的挥手告别那人。 那人眼看着林锦鸿越走越远。最后沒了影子。才转过身來。他顿时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后竟然站在一人。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发现。他抚摸了下胸口。讪讪的道:“冯少。你怎么來了。” “能看到世纪两大演技派巨星的表演。能不來看看吗。”冯天麟哈哈一笑道。他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做的不错。堂堂县委书记都被你忽悠成这样。你比所谓的演技派明星还要有演戏天赋。当初沒有进军电影行业。还真是可惜。”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县委书记。还真被他忽悠蒙了。林书记才叫真的强。” “好了。废话别多说。你该消失了。不要再在新康县出现。”冯天麟悠然道。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那人面前。 那人接过支票。支票上前面写着一个1。后面五个零。他顿时满脸喜色。慌不迭的点头。将手中的旅行包扔在地上:“谢谢冯少。我拿着钱马上远走高飞。不会再在新康县出现了。”他说完将支票小心翼翼的收好。向冯天麟点头哈腰的说了几句后飞奔而去。 “冯少。难道就这样放他走。”又一个人出现在冯天麟的身边。不解的问道。 冯天麟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沒有留人吃饭的习惯。不要将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概念带到我的身边。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是。冯少。”那人忙低下头。惶恐的道。 冯天麟摇头叹了口气。斥道:“还不收了东西回到车上去。难道还要等人过來抓我们吗。” 那人忙提起那个旅行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个角落。回到一辆玛莎拉蒂总裁上。钻上车。冯天麟喃喃的道:“林锦鸿。他们想熄火。我就再给你点把火。倒想看看你准备让这火烧到什么时候才让它熄灭。到时候就知道你值不值得我交这个朋友了。开车回省城。” “是。冯少。”那人启动车子离开了那个角落。在玛莎拉蒂总裁的车子刚离开后不久。一辆警车出现在那里。在人们的诧异的目光中。一圈圈的以那个角落为中心逡巡着。 林锦鸿一路步行回到了县委大院。接到县公安局打來的电话。说是在那条街上沒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他叹了口气。挂掉电话。本來对这事也沒抱多少的希望。只不过是尽人事罢了。当然他也不想真的让县公安局的民警抓住刚才那位向自己兜售走私货的家伙。毕竟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正道。 第54章 添乱 在办公室中坐下。处理了几分文件后。准备起身运动一下。突然看到最下面一份文件有些特别。抽出來看了下。发现是张群写的关于他儿子张原成立空壳公司的书面材料。材料写得很详细。在什么时候见过那些人。向哪个部门的领导送过什么东西。请谁吃过饭都一一有记载。林锦鸿看了苦笑不得。出卖的还真彻底啊。看这材料的意思。这张群好像巴不得自己儿子把牢底坐穿似的。 “铭相。这份材料什么时候送來的。”林锦鸿走到外间。向正在低头奋笔疾书的赵铭相问道。 “张副县长前脚离开。您后脚就进來了。” “怎么不让他送到纪委那边去。” “我问过了。张副县长说交到纪委那边不放心。因为这份材料涉及到纪委的官员。怕纪委有人做了手脚。将罪证毁灭。”赵铭相回答道。 林锦鸿听了暗自摇头。这张群还净给自己添乱。他将材料放到赵铭相桌上。“我沒看过这份材料。该送到什么部门就送到什么部门。我们要相信党员同志有较高的思想觉悟才行。如果连我们自己同志都不相信。那还怎么开展工作。如何发展经济啊。简直胡闹。”说完头也不会的回到里间办公室。 赵铭相愣了愣。一时想不明白林书记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按理说。张群送來这份举报材料。详实的记录了有关部门领导的行贿受贿的证据。是林书记正需要的东西。只要林书记将不偏不倚的按这份材料彻查此事。落马的部门一把手不在少数。林书记不是一举在新康县站稳脚跟了吗。 他虽有疑问。只能闷在肚子里。如果林书记愿意说的话。估计早就说了。他拿起那份材料。摇了下头。起身离开办公室。向纪委办公室而去。敲开纪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县纪委书记胡敏见到他过來。忙起身热情的相迎。 胡敏不敢不热情啊。这几天他一直坐立不安呢。自从风闻省里成立纪委检查小组。來到潭州市调查新康县现代化商贸大厦的事情。而又沒有自己的份。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上级领导的信任。接着沒多久。县政法委书记李闻。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被请去市里。一直杳无音信。平时市里还有几个人跟自己走得近。有什么消息也会透漏一点的。这次竟然一问三不知。有此可见。这次问題的严重性。 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林锦鸿这个刚上任的县委书记。林书记的手段惊人啊。当然这不是胡敏害怕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以前跟林锦鸿有过嫌隙。而且他儿子也曾胡作非为过。综上所有因素。他自然不敢怠慢赵铭相这位林锦鸿跟前的贴身红人。 赵铭相矜持的笑笑。将手中的材料递给胡敏。“胡书记。这份材料你看看。” 胡敏狐疑的接过材料。然后请赵铭相坐下。刚翻开材料第一页。看了几眼。顿时浑身一哆嗦。材料差点掉在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抹了下额前的细汗。用稍有些打颤的声音问道:“赵秘书。这、这材料是林书记交代的吗。” 赵铭相突然眼前一亮。起身走到胡敏跟前。在他耳边轻声道:“胡书记。这材料林书记沒看过。我怕有人送错了地方。而你又急着要用。故先送往你这里了。林书记最近很忙。顾不得这些小事。” 胡敏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彷佛刚从地狱门口走了一遭。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冷汗涔涔。湿透了衣服。“谢谢赵秘书。我还真的很需要这份文件。” “那就好。那就好。胡书记。我先回去了。等下林书记來了说不定有事。”说完转身出了纪委办公室。看着对自己一脸感激的胡敏。赵铭相明白这是林锦鸿让自己做人。树立威信。同时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林锦鸿不要那份材料。说他自己沒看过那份材料。实在是这份材料涉及的部门太多。牵扯甚广。林锦鸿根本就沒能力一口气吞得下。因此才被迫放弃这份材料。 纪委书记办公室。胡敏对着张群写成的那份举报材料发呆。经过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显然已经领会赵铭相送來这份文件的意思。胡敏悠悠的叹了口气。他已经沒了刚接到材料时那份高兴劲。这材料不是宝贝啊。而是个烫手山芋。扔不掉的烫手山芋。 张群啊张群。你他妈的一家人尽祸害别人。你儿子祸害我那不争气的东西。现在你又來祸害我。胡敏在心中将张群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别看他胡敏是县纪委书记。平时笑眯眯的一脸和蔼样。但心里问候别人的词语还真不少。就是与一般的村妇相比也不遑多让。好在他沒有骂出口。不然县委大院的眼镜绝对会跌一地。 “不行。这绝对不行。得再去探探赵铭相的口风。充分领会领导的意思才不会做错事。”胡敏举着拳头在心里呐喊了一遍。然后匆匆的出门。 赵铭相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后。一脸的喜意。心中对林锦鸿也愈加敬重。之前无亲无故就让自己做了他的贴身秘书。现在一心帮自己树立威信。培养自己。自己如果不好好做事。还对得起林书记的一番心意吗。 “赵秘书。赵秘书。请稍等。”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音。赵铭相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过身來。见是张群。忙问道:“张副县长有事吗。” “请赵秘书借一步说话。”张群满脸堆笑。拉着赵铭相來到楼梯角。“赵秘书。林书记看过那份材料了沒。他有沒有怎么说。” “哦。原來是为这事啊。”赵铭相笑道。“林书记之前曾指示过。要张副县长将材料送到纪委胡书记那里去。林书记看到那份材料后。看到沒看。便批评我不会做事。不相信党员同志的工作能力和思想觉悟。你看我这不是刚从纪委办公室过來吗。” 张群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哎。这几天都被那个不孝子气昏了。竟然忘了领导的指示。让赵秘书代过。真是过意不去。” 第55章 伸手要利益(一) 赵铭相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气话,想脱身回办公室,但张群好像意犹未尽,又向赵铭相打听关于胡敏的有沒有什么指示或表情什么的,瞧那神情简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显然对这份举报材料抱有很大的希望,当然,他就指望着这份材料能帮自己和儿子摘清关系,然后弄倒张博,自己顺利前进一步,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致使林锦鸿沒有看他写得材料。 “张副县长,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赵铭相一脸笑意的道,好像恨不得跟张群掏心窝子似的,张群见了很是激动,忙点头不已,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哎,在官场上时间呆得久了,谎话就会说了,表演也会了,官场造就“英雄”啊,赵铭相感叹了几句,正想回办公室,一抬头便见胡敏一脸笑意的站在跟前,赵铭相吓了一跳,心道这些人走了一批又來一批,而且还悄悄的进村,开枪的不要,如果有心脏病还真得悠着点啊,“胡书记,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赵秘书,我有些问題要向你请教呢,” “哪敢,哪敢,胡书记这么说不是折煞我吗,我这个后学末进还指望着胡书记能提点一二呢,”赵铭相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胡书记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胡敏意外的看了眼赵铭相,会做人啊,林书记眼光惊人,一眼就看出这个赵秘书的不凡之处,大胆任用新人,手段惊人,他思考了下,道:“赵秘书,你长时间呆在林书记的身旁,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脑筋要转快点,不知道赵秘书认为我该如何处理那份文件呢,” 赵铭相愣了下,马上明白胡敏不是想跟自己商量什么事情,而是要探林书记的口风,他已经明白林锦鸿的意思,因此倒也沒觉得什么难的,“胡书记,本來我不该多嘴的,但既然胡书记相问了,我便多几句,如果说错了,胡书记可别往心里去,” 胡敏哈哈一笑,“赵秘书可千万别谦虚,” “胡书记,林书记其实不愿看到同一个大院里的人斗争的你死我活,他一心想为新康县的经济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为官一任造福四方,一直是林书记的理想,”赵铭相悠悠的叹了口气,“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就要花费精力,林书记即使不想又有什么用呢,本來身为一个秘书,不该说这些的,这些只是有感而发,胡书记不要往心上去,” 胡敏叹了口气,点了下头,“赵秘书说得有理,当官的都想做出一番成绩來,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场也是个江湖,呵呵,有了赵秘书的这番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胡敏一脸兴奋地回到办公室,重新拿起那份材料,现在他相信这份材料不是烫手山芋而是地地道道的宝贝,哈哈,他刚说得那番慷慨激昂的话,也只是一时感叹而已,像他这样的官油子,早已不知道为官一任造福四方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赵铭相回到办公室,见林锦鸿正在低头批阅文件,便准备回到自己位置上,这时,林锦鸿放下手中文件,揉了下发酸的眼睛,“回來啦,有事,” “林书记,谢谢你,”赵铭相心中一暖,轻声的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谢我什么,让你帮我送份材料反倒谢起我來了,对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赵铭相将回來遇到张群和胡敏两人的经过说了一遍,林锦鸿听了道:“你做得不错,说明你的政治智慧正在增长嘛,你要尽快成长起來,能独挡一面才行,” “一定不辜负林书记的期望,” “好了,你先出去吧,”林锦鸿等赵铭相离开后,陷入沉思中,这张群三番两次的往自己办公室里跑,频频出击,难道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当县长了吗,这人虽然短视,也有点自大,但能坐到常务副县长这位置,应该还是有点自身能力的,怎么会如此反常呢。 难道有人在他背后挑唆,才会使得他迫不及待跳出來,一想到这,苏子琳的脸庞出现在林锦鸿的脑海中,他突地站起來,喃喃的道:“是她,应该是她错不了,前次见过一次面便觉得这女人颇有些手段,看來张群这一家要毁在这女人手上了,看來什么时候应该去见见她,如果控制的好,放在新康县官场上,做个突击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就做,林锦鸿拨了个电话给周猛,“周猛,你帮我去查下苏子琳这个人,对,对,就是前次见过的那个女人,信息越详细越好,特别是跟张群父子俩的关系查一下,”说完挂断电话,重新整理了下思路。 “林书记,市委吴书记电话,”外头响起赵铭相的声音。 林锦鸿愣了下,“接进來,” 说完拿起电话,“吴书记,您好,我是林锦鸿,” “锦鸿同志,请你马上來一趟的市里,省里的领导想要跟你见个面,”电话那头响起吴正强那悠悠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动身,吴书记,再见,” 林锦鸿放下电话,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想要做我的思想工作了,只是一个政法委书记,一个公安局局长的位置,是不是太少了点,市里要去政法委书记的职位,剩下的可只有一个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了,我不满意啊,” 林锦鸿想了会儿,打了个电话给周猛,让他先送自己去市里,他也沒准备要带赵铭相过去,毕竟这次见省里领导估摸着也是悄悄进行,见完就回,沒必要带上秘书。 他出了办公室,來到楼下,见周猛已经开车等着,林锦鸿钻上车后吩咐开车。 “首长,您刚才交代的事情,我已经让战友去查了,您看可以吗,” 周猛在自己身边很少自作主张,既然这次这么做了,显然他认为他的战友很可靠,再说去查苏子琳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林锦鸿也沒责怪的意思,笑道:“沒事,你战友是做什么的,” 第56章 伸手要利益(二) 周猛的几个战友跟他一样,都是退伍的特种兵,暂时还沒找到合适的工作,有的回家种田,有的给小商场当保安,一个月拿着几百块的工资,吃不饱饿不死的,林锦鸿听了心生恻然,这些人都是为保护国家安全受过伤流过血的铮铮汉子,现在退伍后却连工作都沒有,连养活自己、养活家人都成了困难,这不是那些依然在拼命在流血牺牲的战士寒心吗。 林锦鸿叹了口气道:“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几位战友,如果可以,就尽量帮他们解决生计,也不枉你跟我一场,再说,我也是在部队中呆过的,知道他们的苦,既然沒有能力为所有退伍军人解决生计问題,但已经知道了的,总要尽尽人事,也让自己心稍安,” 周猛闻言忙道:“周猛代他们谢谢首长,”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为官一任造福四方,不能老是挂在嘴上说说,要真正为老百姓做几件实事,”林锦鸿说完,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仰首靠在座椅上,闭目假寐,脑中在思考如何从专案小组和纪委调查小组获得最大的利益,在自己的计划中,这次行动至少能清理出四五个职位來,其中应该有两个县委常委,可是两个专案小组到目前为止,才只清理了两人,自己能到手的只有一个,这跟计划中的相差太远了。 他明白两个小组为什么会想草草收手,估摸着是來潭州市之前被领导叫过去面授机宜过,在保证新康县稳定的前提下展开工作。 只是市里怎么沒有一点声响呢,难道市委书记吴正强和市长姚宜宾两人真的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林锦鸿他沒想过,官场上又有几个人跟他一样,作为一个县委书记敢伸手向省里要利益呢,敢违反省委常委制定的大政方针呢。 半路,林锦鸿又接到吴正强的一次电话,显得很急促似的,林锦鸿福至心灵,沒说已经动身,说是有几份重要的文件处理了就马上动身赶往市里,然后旁敲侧击的向吴正强套话,他想知道市里的具体意思,可惜吴正强是只老狐狸,林锦鸿的套话不得不以失败而告终。 王朝大酒店,郑明富的房间,郑明富、李固以及吴正强三人正分宾主落座,茶杯中的茶只剩下半杯,吴正强缓缓的第二次放下电话,他之前曾打过电话到新康县县委书记办公室,赵铭相接的电话,说林锦鸿已经动身前往市里。 “吴书记,锦鸿同志怎么说,”李固忍不住问道。 吴正强摇了摇头,“他说先等处理好几份重要的文件,就马上动身赶來市里,” 郑明富和李固两人面面相觑,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怒色,“刚才他秘书不是说他已经往市里來了吗,”被一个县委书记耍弄,就是脾气再好,也难以下咽这口气,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问完后,随即一愣,两人仰身靠在沙发上,他们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回味过來了,林锦鸿这是对两个调查小组不满啊,以这种方式來抗议。 “林锦鸿这个同志,目无领导,沒有大局观,不堪大用啊,”李固突然來了这么一句。 吴正强沒说话,心中暗自冷笑,这么快就下结论了,说明你的眼神也不怎么样嘛,到底是谁不堪大用,过几年就知道了,李副书记啊李副书记,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來,到时候后悔可就迟了。 郑明富也不以为意的掀动了下眉毛,他來之前就已经得到信息,林锦鸿这个县委书记的背景不普通,再说,设身处地的想想,也不怪林锦鸿有这么大的火气,这次新康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面却要求将这事往下压,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压力可想而知,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利益扩大到最大化,这本來就说明这个县委书记的能力、胆识出众。 李固说完那句话后,也略略有些后悔,这句话如果被传出去,是很得罪人的,李固那期盼的眼神从吴正强身上溜向郑明富。 郑明富突然哈哈一笑,“我们在这房间中开个玩笑,无伤大雅,无伤大雅的,”在这房间中,他级别最高,年龄最大,俨然已成了主导,他一句话定下基调,他那话的意思是:刚才说的那些话,大家随便听听可以,但不要传到外面去了。 李固闻言自然心喜,感激的看了眼郑明富,然后将眼光投向一旁的吴正强。 吴正强见状,心中暗自有气,这家伙也太不会做人了,既然人家郑书记都已经发话了,你还用得着特意來逼我发言吗,你虽然是省纪委副书记,但级别跟我也是相同,更何况这里是潭州市,怎么说我也是个主人,你既然不想让人说出去,刚才就应该别说,吴正强这么想着,但还是勉强的点了下头。 郑明富看了暗自摇头不已,“不过我们等下与锦鸿同志相见时,要统一口径才是,年轻人有些火起,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他也是为了顺利开展工作,因此,他若提出什么要求,若是合理的,我们就尽量满足他嘛,” “我服从郑书记的安排,”吴正强也沒多考虑,便回答道,那边李固也点了点头,既然统一了口径,其他的也沒什么好说的了,三人随意的聊着一些风流韵事。 林锦鸿让周猛减慢车速,在市区逛了一圈后,才向王朝大酒店而去,下车后,打了个电话给吴正强,“吴书记,我是林锦鸿,我已到王朝大酒店门口,现在见省里领导方不方便,” “方便,你快点上來吧,”吴正强说完挂了电话,现在比什么时候都方便啊,能不方便吗,这两位领导在那喝茶都快要喝出火來了。 林锦鸿收起手机,收拾了下心情,进了王朝大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向郑明富的房间而去,到了门口,服务员微微一笑:“先生,已经到了,需要我帮你叫门吗,” “谢谢,我自己來,”林锦鸿说着整理了下衣服,敲了敲门,那服务员笑了笑后离开, 第57章 伸手要利益(三) 來开门的是吴正强。见到林锦鸿一人站在门口。便点了点头。转身向客厅中的郑明富和李固两人走去。 林锦鸿闪身进了房间。关上门。跟着吴正强身后。垂头看着自己的鞋面。直到吴正强停下后。向他介绍郑明富和李固两人。林锦鸿这才抬头。跟两位领导打过招呼。两个领导一个摆着一张脸。一个笑意连连。郑明富热情的招呼他坐下。林锦鸿便在吴正强的下首坐下。 “锦鸿同志。新康县出现这么多的事情。想必工作难以顺利开展吧。”林锦鸿坐下后。李固就想说话。还沒等他开口。郑明富一个眼神横來。李固只得乖乖的闭上嘴。郑明富一脸笑意的向林锦鸿问道。他好像很关心林锦鸿的情况。 林锦鸿矜持的笑了笑:“谢谢郑书记的关心。工作再难也要开展啊。新康县这几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机遇。致使经济发展缓慢。几位领导想必也知道。这各种各样的因素中。人为因素最为重要。领导干部思想觉悟不高。一心想着稳固自己的位置。一心想着中饱私囊。才会出现现代化商贸中心这样的烂摊子工程。出现了特大走私犯罪团伙。不处置难以安抚人心啊。人心不平。便会有诸多隐患。造成社会不宁。发展经济就是句空话。” “恩。锦鸿同志有这样的认识很好嘛。至于新康想的领导干部问題。上级部门正在做出调整。一切服从于稳定和经济发展嘛。”郑明富呵呵一笑道。“出现李闻、陈志平这样的领导干部。我们很心痛。他们辜负了组织和领导对他们的信任。辜负了人民的期望。” “对了。锦鸿同志对新康县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局长人选有沒有什么看法。” 林锦鸿闻言一愣。竟然同时扔出两个。而不像自己所想的市里要去一个政法委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人难以想象啊。他转眼看了下吴正强。见后者面无表情的坐着。好像此事完全跟他无关似的。真的无关吗。不可能。毕竟吴正强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控制着新康县。怎么就不关心这事呢。难道他们已经达成什么统一意见不成。 同时拿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局长之位安抚自己。还真让人难以拒绝啊。只不过这跟自己的理想还是有点差距。林锦鸿想着。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道:“各位领导。我坚决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 郑明富三人听了后同时一愣。他们都是官场老油条。当然不会认为林锦鸿说这话是服软。真的要上级安排人选。反而。他这话说明很不满意。李固当场就欲发作。他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对林锦鸿心生不满。现在见林锦鸿竟然还讨价还价。沒将上级领导的话放在心上。如此纵容下去。那还得了啊。只见他冷哼一声:“既然锦鸿同志有这么高的觉悟。我看新康县任务已经完成了。” 林锦鸿默然不语。李固何许人也。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看刚才的表现。好像表现不怎么样。不说比不上郑明富。就是与吴正强相比也有不少的差距。省纪委将他弄进纪委调查小组。恐怕是为了和郑明富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吧。 房间中陷入一片沉默。郑明富眼见情形不对。忙哈哈一笑:“先别说这个。毕竟我们在这讨论人选问題。好像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啊。”吴正强也哈哈一笑。两人的笑声稀释了李固一句话带來的尴尬气氛。 郑明富又向林锦鸿介绍了下目前打击走私犯罪集团专案小组进展情况。当然到目前为止。最大的鱼就是县政法委书记李闻和县公安局局长陈志平了。除了这两人因为有大额不明存款外被抓了个现行外。其他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了。比如陈继明。星哥等人。这些就是全抓着也跟林锦鸿沒什么影响。林锦鸿当然不相信。如果在认真审讯的前提下。陈志平和李闻两人会咬的住秘密。恐怕真要查起來。这件案子会成为全国震惊的大案要案吧。 林锦鸿其实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两个专案小组到底是为了打击走私犯罪集团。还是为了现代化商贸中心中存在的问題。或许两者都有。或许这根本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两个专案小组将这两件不同的事情糅合在一起。混淆别人的试听。好隐瞒一些线索。 郑明富介绍完。见林锦鸿竟然沒有一点反应。微微一怔。“锦鸿同志有什么问題吗。” 林锦鸿摇头笑笑。“我沒问題。一切服从几位领导的安排。”沒有问題就是最大的问題。郑明富又不知道问題出在哪。便看向一边的吴正强。 吴正强知道该自己出面了。他其实挺佩服林锦鸿的胆量的。面对一个副部级、两个厅级干部。竟然毫无惧色。进退有据。吴正强微微咳嗽了下。示意林锦鸿见好就收。“锦鸿同志。关于新康县境内的走私犯罪集团已经被清除。两位领导也急着回省里汇报工作。以作出下一步的安排。你是新康县的县委书记。组织上任用人选。还是会考虑你的意见的嘛。你有合适的人选就适当反应一下。上级组织部门会参照的。” 吴正强这番话有理有据。好像沒什么不妥之处。但在官场摸滚翻爬了半辈子的郑明富还是听出了异样。他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问題出在了哪里。他见吴正强说完。便接下去道:“关于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題。我认为该查的还是要查的。你说呢李副书记。” 一直心情不爽的李固见郑明富问起自己的意见。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关于这个问題。我建议由潭州市纪委。政法委两大部门领头。成立小组。专门就此事展开调查。该双规就双规。该撤职就得撤职。狠刹此风。” 林锦鸿听了郁闷不已。感情你这个纪委调查小组根本就不管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出现的问題啊。这都叫什么事啊。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不过他知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已经沒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遂起身道:“谢谢三位领导对我工作的重视和新康县发展的关怀。” 第58章 布下一枚棋子(一) 当吴正强再次向林锦鸿询问政法委和县公安局局长的人选时,林锦鸿这次沒有再沉默,而是矜持的提出了让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马晨接任县公安局局长之位,至于政法委书记人选,由于沒有合适的人选,表示愿意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他之所以临时起意放弃政法委书记这个职务,一则是确实沒有合适的人选,二來也是刚看到李固的表情给自己的一点启示。 郑明富三人沒想到,磨刀霍霍而來的林锦鸿最后竟然只要了个县公安局局长之位,这多少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当然,他们也知道,林锦鸿最终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机会,谁会轻易放弃呢。 吴正强欣赏的看了眼林锦鸿,“既然锦鸿同志都这么表态了,我们就尊重他的意见,恭贺两位领导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我们将于今晚六点在本酒店略备薄酒,为两位领导践行,往两位领导赏脸,” “正强同志这不是逼我们犯错误吗,哈哈……”郑明富哈哈笑道。 吴正强呵呵一笑,“郑书记此言差矣,自古就有道民以食为天,四菜一汤,薄酒几杯,算不得错,我们以前首长不时强调,物质文明要抓,精神文明也要抓,两手都要硬,我们党员同志可不能只抓精神文明,而忽视物质文明建设嘛,”众人哈哈大笑。 郑明富笑着指了指吴正强,然后转向林锦鸿:“锦鸿同志,今晚也得留下,一起狠抓物质文明建设嘛,可先说定了,不要到时偷偷溜走让我们吴书记打两个电话,” “哟,还有我的份,那得沾领导的光了,”林锦鸿一脸的笑意,沒有拒绝,人在官场,必要的应付还是需要的,即使不喜欢这种公款吃喝的形势。 郑明富和吴正强两人又哈哈一笑,只有李固一脸的不爽样,好像林锦鸿欠了他的钱沒还似的,林锦鸿也懒得将他放在心上,反正也不指望交他那个朋友,有一件事情,林锦鸿他一时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是吴正强邀请自己参加,而是由郑明富邀请自己,好像是郑明富临时起意似的。 “郑书记,李副书记,那我先离开了,晚上再敬两位领导一杯,”林锦鸿向郑明富两人道,说着与两人握手后,将手**兜里,不经意轻咦了声,笑道:“三位领导,今天我在上班途中倒是遇到一件趣事……”他说着掏出那张今天早上从那个走私贩手中得到的手机号码,将早上发生的事情漫不经心的说了遍,好像在说一个笑话似的。 房间中的三人沒有谁会将这件事情当做笑话,郑明富和李固两人有些尴尬,之前一直站在施舍者的立场,现在才知道原來人家一直藏有底牌,只是暂时不想使用罢了,郑明富对林锦鸿也越來越欣赏,暗道人家年纪虽轻,但是处理事情的手段之老练,就是自己也要难挫其锋芒,李固那小子还说人家不堪大用,哎,估计今后林锦鸿所达到的高度,自己也难以企及吧,郑明富也愈加坚定结交林锦鸿的信念。 “锦鸿,我想你也不需要真的向那人买车,就将那个电话号码送给我如何,如果他手上真的有车的话,等我有空了,应该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嘛,”郑明富叹了口气道,眨眼间,他连称呼都变了,但听在别人的耳中沒有一点的突兀感。 林锦鸿毫不迟疑的将那个电话号码递给郑明富,“好,那就多谢领导帮我处理废纸喽,” “你呀,呵呵,很会说话嘛,”郑明富心情大爽,将私人手机号码给了林锦鸿,此举倒是让李固看了脸色一变,他到此时如果还看不出什么來,那就不用在官场上混了,李固有心想说几句话,与林锦鸿稍稍修补下关系,但一时间开不了口,只好向林锦鸿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笑容幅度不大,但颇林锦鸿意外,这个僵硬的笑容为李固加分不少。 林锦鸿也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郑明富,同时向李固道:“李副书记如果不嫌烦的话,也顺便记一下,林锦鸿今后什么地方做错了,李副书记该批评就批评,当然如果再拥有李副书记的电话,那就完美了,” 这下,李固的笑容真实了许多,也报了个手机号码,房间中四人一起哈哈大笑,林锦鸿的心涌起无限自豪感,这两个电话号码比一个政法委书记的职位更加重要啊。 四人又聊了一通,林锦鸿和吴正强才起身告辞,道了声晚上见后,两人离开了郑明富的房间,距离晚上六点还有几个小时,林锦鸿倒是沒了去处,因此准备四处逛逛。 在王朝大酒店门口,与吴正强分别,林锦鸿吩咐周猛去市新华书店,在新华书店门口下车,引來一阵阵侧目,他的车子很特殊,能不引人瞩目才叫怪事呢,林锦鸿郁闷不已,用了这么一辆车來逛街,实在不是个好办法啊,买车还是有必要的。 一阵感叹后,林锦鸿吩咐周猛先开车离开,到晚上再直接去王朝大酒店门口接自己回新康县,在新华书店呆了半天,直到下午五点钟左右,林锦鸿才打了辆车直奔王朝大酒店。 晚宴六点钟准时开席,满满的三桌人,大多是两个调查小组的人员,还有市委几大巨头以及林锦鸿,还真如吴正强所说的,桌上摆的是四菜一汤,不过是吃完一道让服务员再换一道上來,虽不是标准的四菜一汤,但也算响应有关方面的号召了,郑明富和李固等人对于这样的安排是相当满意,酒桌上气氛很好,大家差不多都喝了六七分的酒意。 四菜一汤的酒席在晚上八点多钟结束,林锦鸿向众人告辞,坐着县委一号车离开了潭州市,回到新康县招待所,刚在车上眯了会儿眼,精神好了许多,酒也醒了,他坐在桌前处理三份文件,突然想起一个人來:曾昌九,那个被自己判了死刑的省建设厅厅长,自己好像一直忘了这人…… 第59章 布下一枚棋子(二) 以现在自己的情况來说。已经不必要借助打击曾昌九而维护自己的威信。毕竟张博已经服软。政法委书记被搞的锒铛入狱。过段时间还能借助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件事拉一两个下马。这样。铁板一块的新康县官场基本上是东一块西一块。自己稍稍显示了些手段。自然能强势崛起。威信会超过张博。 可如果不给曾昌九弄点什么。总觉得对不起开会那会儿曾昌九感慨激昂当众指手画脚的批评自己的情形。男人应该大量。可是当一个男人被人在大庭广众下。指着鼻子骂。都沒有表示的话。那已经不是大量。而是懦弱。 林锦鸿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喂。郑书记吗。对。对。我是锦鸿。沒想到郑书记记性这么好。有点小事想询问下郑书记您。请问郑书记对省建设厅厅长曾昌九这人了解吗。” 电话那头。尚有几分酒意的郑明富听着林锦鸿东拉西扯的。一时间不明白什么事情。直到听到曾昌九三字。才恍然大悟。酒也醒了几分。他想了下。才回道:“对不起啊。锦鸿。这个可帮不上什么忙。省建设厅那边。我也不怎么认识。怎么。这事很重要吗。如果重要的话。我托人打听一下。” “哦。既然郑书记不认识。那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打扰郑书记休息了。晚安。”林锦鸿一脸笑意的放下手中的电话。打这个电话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已经达到目的。 王朝大酒店郑明富房间中。李固尚在。郑明富放下手中电话后。向李固道:“咱们这位林书记还真是个记仇的人啊。曾昌九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他现在要趁机找回來了。不过还好。沒有借机往死里整。要不然这次曾昌九还真得逃不掉。林锦鸿背景深厚。稍微运作一下。整死一个曾昌九根本不怎么费力。他却不动用自己背景。而是利用自己的手段。高明的人。往往能随机而动。” “他要动曾昌九。怎么动。”李固有些不解的问道。 郑明富苦笑道:“还能怎么动啊。借用我们的嘴。上报给秦书记。同时借助省委常委制定求稳大局的特殊环境。动一个省建设厅厅长和动一个新康县、潭州市的官场。孰轻孰重。秦书记自然心中有数。” 看着李固睁大了眼睛一脸震骇的模样。郑明富又接下去道:“怎么。惊讶了。一个县委书记公然伸手向省委书记要利益。这在旁人的眼里是不可想象的。但林锦鸿他就敢这么做了。而且沒有一点犹豫。说明他心里有底气啊。虽然此举在一定的程度上会让省委秦书记心里不痛快。但我估计他在湘省呆得时间不会长久。才会敢这么做。” 李固听了郑明富的分析。陷入沉默中。良久不语。虽然到此时他还不知道林锦鸿深厚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但已然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虽与林锦鸿闹了点不愉快。好在及时弥补上了。 躺在招待所床上的林锦鸿自然不知道郑明富两人的聊天。他正在回味昨晚跟陈然一夜春宵呢。他在朦胧中睡去。一觉到大天亮。起床洗漱过后。出了房间。楼下县里一号专车已经停在那里。等林锦鸿钻上车子。周猛便从车前台上拿了几张照片和几页资料。递给林锦鸿道:“首长。这是苏子琳的有关资料。您看看。” “恩。先去吃早点。”林锦鸿接过资料吩咐道。说完低头看那几张照片。看了第一张。他便目瞪口呆。“这苏子琳到底是谁的女人。不是说她是张原的女朋友吗。怎么和张群搂在一起了。”越往下看越不堪入目。也不知道周猛的战友怎么会在半天一夜间弄到这些照片的。 “首长。这苏子琳老少通吃呢。”周猛突然來了句。林锦鸿绝倒。不过看照片上的情形应该是错不了了。他放开那些照片。翻开那几页纸。粗粗看完。喃喃的道:“沒想到她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成绩相当优秀。如果不是急着想踏上官途。跟错了对象。倒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张群父子俩。其心可诛啊。” 周猛沒有接嘴。默默的开车。在一家面点摊里停下。林锦鸿沒了心情。便让周猛下去买几个包子一瓶热牛奶回來。直接在车上啃着。 回到办公室。照例询问赵铭相今日的安排。上午要去老干局看望退休老干部。下午要主持开一个全县重点企业座谈会。去老干局是上午十点钟。慰问过后。顺便在老干部活动中心进行午餐。表示党和政府沒有忘记曾经为新康县做出巨大贡献的退休老干部。 林锦鸿在座位上坐下。接过赵铭相泡得茶。喝了口后放下。点烟批阅文件。翻开第一份文件。便皱了皱眉。按理说。赵铭相会将所有文件进行整理。最重要的放在最上面。便于自己及时掌握重要信息。中间那几份会是各单位要钱的文件。这样搭配不至于使自己一过來就看到要钱文件。影响心情。当然如果那要钱的是紧急事情的话。也会放在最上面。这些事情自己也沒教赵铭相。完全是他自己领悟的。 可奇怪的是。今天第一份文件竟是教育局要钱的。数目不小。一开口就是两百万。说是为了修缮县第一高中永强中学的教学楼。这样一份文件。算不上什么紧急事情。反正等永强中学修缮教学楼也要等学生放暑假以后。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呢。 赵铭相今天怎么会如此破例的将这样一份文件摆放在首位呢。难道仅因为他以前是永强中学的老师。又或是他知道自己老妈在永强中学当教务处主任。故意讨好自己。林锦鸿摇了摇头。显然。赵铭相不是这样的人。他看了下文件日期。昨天拟好的。估计是早上刚送來。他想起当初去找老妈时。看到破败的永强中学的景象。当时。自己还嘀咕着不修学校。有损新康县的形象。毕竟永强中学是新康县第一中学。想到这。林锦鸿提笔准备签字同意。突然外面传來马晨的声音:“赵秘书。林书记在吗。” 第60章 布下一枚棋子(三) 才几天不见的马晨好像瘦了。这是林锦鸿见面的第一感觉。“坐下吧。怎么。进了几天专案组。像是比以前矜持了许多嘛。倒不像以前了。”林锦鸿扔了支烟给马晨。示意他坐下。然后开玩笑的道。马晨闻言。呵呵一笑。便点燃烟。从容坐下。 “这几天。看來你过得不是很好嘛。整个人都沒以前精神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领导。您还别说。别人都盼望着能在领导跟前做事。好露露脸。让领导提携下自己。可对我來说。还真是种折磨。这几天在省里有关领导前做事。兢兢业业。沒睡过好觉。”马晨呵呵一笑道。 林锦鸿不以为意的一笑。问道:“有沒有什么发现。” “触目惊心啊。这特大走私犯罪集团虽只露出冰山一角。但已让我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现在有人正在极力湮灭证据。不但如此。这次专案组的人员也不想过多的深入。什么事情都是浅尝辄止。恐怕想掩盖走私犯罪集团的那几只背后黑手。”马晨有些愤愤不平。这次专案小组成立。他进入专案小组。本指望能一展拳脚。想挖出点什么东西來。可惜专案小组是雷声大雨点小。他根本无用武之地。什么事情都是领导说了算。与其说是去办案。还不如说是去市里公费游玩几天。 马晨只是个专业的技术人员。破案对他來说是神圣的。在他心中。破案摆在第一位。其次才是政治斗争。 林锦鸿了解马晨的为人。因此马晨说出刚才那番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來。他也毫不在意的笑笑。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马晨接任县公安局局长后能不能胜任。“放心吧。这件案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你收集的东西你都先保存着。等有朝一日会用到。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能随便出去跟人叫唤。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你不要忘记了。哪怕是对我、刘东。你也要防着点嘛。说不定有朝一日我帮你卖了。你还傻乎乎的帮我数钱。那就完了。” 马晨呵呵一笑。默然不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林锦鸿越是这么说。他就越不相信林锦鸿会出卖自己。“领导。我会记住的。这件案子全闷在我心中。到时候一定会将这个特大走私犯罪集团连根拔起。”他信心十足的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专案组准备怎么处理陈继明。” “专案组说念他主动自首。而且详细交代事实。将走私犯罪所得全部捐赠出去。有重大立功表现。决定免予起诉。过两天就能回新康县了。” “那就好。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个好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法律不外乎人情。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林锦鸿对于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满意。“这样吧。你先回去整理一下材料。借机休息几天。过几天准备接任县公安局局长之位吧。” 马晨愣了一下。惊喜的道:“谢谢领导。沒想到这么快升官了。” “嘴上说句谢谢可是沒用的哦。要拉上刘东准备好鲜鱼汤。”林锦鸿起身。从抽屉里摸出一条特供烟递给马晨。拍了下他的肩膀。“这烟拿回去。几个跟你一起去专案组的民警扔包给他们。今后还是要用到他们的嘛。” 马晨也不客气的接过烟。两眼放光。轻轻摩挲着。像是捧着女人的大腿。而不是一条香烟。“领导。那我就不客气了。早就嘴馋了。嘿嘿。早该來领导这汇报工作了。”说完也不等林锦鸿发飙。闪身出了办公室。跟赵铭相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经过这么一闹。林锦鸿发现时间已接近十点钟。他掏出手机给周猛打了个电话。说下午下班后要见见周猛的几位战友。让周猛安排一下。 事情安排完。回到座位坐下。将那份教育局要经费的文件暂时放到一边。等有空了再研究一下。他感觉这事有些反常。他刚批完三份文件。赵铭相进來提醒说已经九点五十分。该到县老干局了。 老干局局长熊兴川。带着一帮子干部早已在门口等着。还不到四十岁就被前任县委书记塞进老干局的熊兴川。今天是上任以來最高兴也最为期盼的日子了。熊兴川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自然不想呆在老干局。跟一帮谱子摆得老大的退休老干部扯淡。老干局局长是个接近于退二线的职位。但比起人大、政协那边。这个局长更不好当。因为要侍候的对象不是普通人啊。那些个退休老干部个个都是头翘上天的人物。好像离开他们不行似的。看谁不顺眼就批评教育。 本來已经死心塌地呆在老干局的熊兴川。突然听闻新康县來了个年轻县委书记。而前天又接到县委办通知。说今天新上任的县委书记要來老干局检查工作。看望离退休干部。熊兴川的心顿时活了。他知道一个县委书记刚上任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忠心耿耿的可用手下。熊兴川一向认为自己是有能力的。也不乏忠心。这正是新上任的林锦鸿所需要的。 熊兴川一连两天沒睡过安稳觉了。实在太兴奋了。兴奋的睡不着觉啊。他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即使两天沒睡踏实。他还是精神奕奕丝毫沒有疲惫的神情。 看看时间。还差两分钟就到十点了。可站了半个多小时的熊兴川沒有丝毫怨言。他知道自己还有可能要再等下去。也有可能今天会白等。毕竟老干局不是什么重要部门。县委书记如果临时有事。自然会推迟或者推掉此行。 突然。不知谁说了声。“來了。领导來了。”熊兴川抬头。见正是县委一号车。他再看一眼手表。他有些傻眼。不多不少。竟然正好十点钟。 县委一号车缓缓的停稳。林锦鸿钻出车子。见到眼前的排场微微皱眉。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熊兴川。 第61章 布下一枚棋子(四) 熊兴川见林锦鸿皱眉。心里咯噔了下。暗道不会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个机会。可别糟蹋了啊。 林锦鸿上前和熊兴川握了握手。问道:“你就是熊兴川同志吧。” “是。是。欢迎林书记莅临老干局指导工作。”熊兴川兴奋的道。沒想到林书记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倒有些兴起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林锦鸿与前來欢迎的众人一一亲切握手。并稍稍问候了几句。然后向熊兴川道:“好了。兴川同志。让大家都散了吧。这些形势主义下次就不用耗费精力了。” “是。是。大家先各自回工作岗位上。等待领导的检阅。” 林锦鸿听了无语。见过拍马屁的。还沒见过如此会拍马屁的。水平就是不一样。等所有人离开。只剩下熊兴川时。林锦鸿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整体方面还不错。大多数地方都被修葺一新。“兴川同志做得还不错。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向上级部门提提。我们老干局是县委重要的组成部门。新康县的离退休干部都是为新康县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现在他们退休了。我们应该多关心他们的生活和思想。恩。我们先四处走走看看。” 说完。在熊兴川的带领下。在老干局逛了一圈。给林锦鸿的感觉总体來说很是满意。说明熊兴川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十点半。在老干局会议室召开了座谈会。林锦鸿听取了熊兴川关于老干局工作开展情况。几位离退休干部代表又表达了向县委、县政府的感谢之意。反正这些只是形式。以前怎么做的。这次还是这么做。 “同志们。老干局的重要性我之前已经强调过了。在这就不再啰嗦以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了。在这次座谈会结束之前。我代表县委县政府的同志向各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亲切的问候。向各位对新康县建设做出突出贡献的老同志们说声。谢谢。在今后的新康县建设中。还离不开各位老同志的努力。希望老同志们积极发挥余热。为新康县的建设添砖加瓦。” “好。好啊。锦鸿同志说得很对。我们还是有用处的嘛。”林锦鸿的话音一落。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几个离退休老干部更是一脸的精神。显然。林锦鸿说让大家发挥余热这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去了。一辈子在官场打滚。骤然歇下來。这些老干部们憋的难受。总想找点事情坐坐。或者希望以前的那些单位或部门还能想起自己來。因此。呆在老干局挑刺儿便成了他们的爱好。 如今林锦鸿这话一说。表明党和政府还沒忘记自己啊。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能握点小权力。做点什么事情呢。林锦鸿的话给了那些老干部们无限的希望和遐想。见谁都不顺眼的老干部们破天荒的对林锦鸿是相当顺眼。 座谈会结束后。林锦鸿等人去了老干部活动中心。那些老干部一个劲儿的询问林锦鸿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发挥余热。林锦鸿只得说过一两个月便会安排此事。 在老干部活动中心吃过午饭。又看过活动中心的设施。极力勉励了几句熊兴川后。结束了老干局之行。离下午上班还有点时间。林锦鸿也懒得再回招待所。便让赵铭相先回去。他自己给陈然打了个电话:“喂。然姐。现在有沒有空。” “有空呢。我的领导有什么事吗。”接到他电话的陈然欣喜的道。 林锦鸿笑道:“我在永建路紫雨咖啡屋。你过來一趟。有件事情跟你说下。” “好的。我马上來。”陈然说完挂了电话。化了个淡妆。兴匆匆的驾着招商局那辆车。往永建路紫雨咖啡屋而去。 新华路和永建路有点距离。林锦鸿也不打算走着去。便叫了辆车前往。当他赶到紫雨咖啡屋门口时。陈然那辆招商局的车子也以停在那门口。而她正站在门口等着。她看到林锦鸿从出租车上下來。顿时眼前一亮。继而噗嗤一笑。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林锦鸿前面。道:“还以为你会坐着那辆很拉风的车來呢。沒想到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会坐出租车。” “我会这么笨吗。”林锦鸿郁闷的道。 “今天怎么会有空來请我喝咖啡。难道不怕被有心人看到。授人以柄吗。”两人并排进了紫雨咖啡屋。找了个角落坐下。现在这会儿大多数人正在吃午饭。來喝咖啡的并不多。 林锦鸿向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然后郁闷的道:“我也沒办法啊。谁让你那高档小区门口有保安。难进呢。被人看到就看到吧。男未婚女未嫁。一起喝杯咖啡出不了幺蛾子。” 陈然闻言心里一甜。“你刚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情。” “让你安排个人进工商局。起点稍微高点。至于什么职位。你自己安排。这是她的资料。你看过之后。自己找她聊聊。”林锦鸿说着将苏子琳的资料递给陈然。 “是个女的。还这么漂亮。难道她是你……”陈然心里莫名的一酸。说女人不会吃醋的。那不是圣女就是石女。 林锦鸿赶紧打断了她的话。“你都想到哪去了。她只是个热衷于官途的可怜人。不过说起她可怜。我还真得好好检讨一下。我还准备将她当一枚棋子。利用她來冲锋陷阵呢。” “你个坏蛋。坏透顶了。”陈然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嗔道。她将视线投到那份资料上。看过之后。愣了愣。突然蹦出一句话:“张群父子俩真是禽兽不如。”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张群迟早会下去的。不用你操心。而且很有可能就断送在这苏子琳手上。至于张原。基本上已经半死不活。等待他的将是下半生的监狱生活。”林锦鸿想起张群那份材料。就想笑。市里的调查小组很快就会成立了吧。现代化商贸中心存在的问題。将要浮出冰山一角。那些小鱼小虾将第一批被清理。至于那些隐在幕后的那些家伙。不是不清理而是时间沒到。 第62章 周猛的战友 省里的两大调查小组的负责人在今日上午离开潭州市回省城,市里同时成立由吴正强亲自挂帅的专案小组,调查新康县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題,另外市、县成立联合行动小组,展开专项行动,清剿隐藏在新康县的走私犯罪集团成员,当然这个行动小组只负责按照名单抓人,名单是由陈志平和星哥两人提供的,全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以及道上混的黑帮成员,谁都在极力避免此事扩大,影响整个湘省的稳定,从而影响即将召开的投资贸易博览会。 林锦鸿从紫雨咖啡屋和陈然分别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接到市里以上的消息,他脸上的笑意不断,这一切好像从沒逃出自己的掌控之外,计划还只进行了三分之一,后续计划更为庞大,本來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按照省里的意思,打破新康县铁板一块的局面,可惜,后來冒出了个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省委常委制定了个求稳的大政方针,这将自己至于何地。 说的难听一点,省委是要断自己的前途啊,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县委书记的前途当然不能跟湘省发展机遇相比,幸好自己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不然,按照那时的性格,自己肯定会按捺不住,将走私犯罪集团和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两个问題无限扩大化,來一场轰轰烈烈的官场大地震。 林锦鸿点上一支烟,静静的吸着,脑中在不停的思考后续计划的可操作性,以及有沒有不妥之处,这是一盘大棋,一招错满盘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自从第一次摔倒后,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如履薄冰。 桌上,那份教育局要经费的文件还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它旁边还有一份旧文件,同样也是教育局的,内容差不多,款项数目是一百五十万,是去年十二月份申请的,已经过上任书记的批准,这份文件是赵铭相找來的,目的不言而喻,林锦鸿也总算明白赵铭相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将那份文件摆在首位,这是警示啊。 身边的人好像个个都喜欢自作主张了,先是周猛,现在是赵铭相,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虽然是县委书记,但不代表自己就能面面俱到,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现在有人在身边提醒自己,使自己少走些弯路,少犯些错误,这是好事,赵铭相是个好秘书,周猛是个好司机,哈哈…… “林书记,有什么事吗,”赵铭相听到笑声,进來问道。 林锦鸿起身,走到他身边哈哈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得谢谢你啊,做秘书就得这样,时时刻刻提醒我,”说完指了指桌上那两份文件。 赵铭相矜持一笑,“我以前是永强中学的老师,风闻学校每年都会从上级弄到一批款项用來修缮教学楼、宿舍楼等,可学校还是这么破旧,这几年教育改革刚兴起,中央加大了对教育系统的投入,有人说教育系统批款是最容易的,” 他是永强中学出來的,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也不好深入去谈,不然别人就会说他忘了根本,林锦鸿明白他这种顾虑,反正他见过永强中学的破败样,自然清楚其中的弯道,“新康县从上到下都已经烂了,有的部门已经烂到根子,重病需要猛药医,等着吧,” 赵铭相不清楚林锦鸿那句“等着吧”的具体含义,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到责任,剩下來的事情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下午三点钟,永强宾馆会议室,全县重点企业负责人座谈会在此召开,县委书记林锦鸿、县长张博、主管企业的副县长以及新康县十三家县级重点企业的负责人出席了座谈会,林锦鸿作了关于在新时期如何扩大企业规模、改善经营的重要讲话,会议期间,十三位负责人纷纷发言,称愿意就新康县的建设添砖加瓦,努力回报社会等等,为期一个小时的座谈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林锦鸿与每个企业负责人一一握手,并称如果企业发展有什么困难,可上报县委、县政府,政府部门愿意为之提供便利。 从永强宾馆出來,林锦鸿上了一号车,“周猛,你的战友到了沒,” “到了,在我那,首长准备在哪见他们,”周猛回答道。 “那就直接去你那吧,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林锦鸿笑道,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自己却一点也不关心他。 周猛憨憨一笑,沒有回答,启动车子离开了永强宾馆,路上林锦鸿问过周猛才知道,本來县委也为周猛安排好住宿的,但他自己不喜欢,便在外租了个房子,每天上班便骑自行车去县委,当林锦鸿用车时,他才会开着县委一号车去。 大约十几分钟车程,终于來到周猛租的房子,一间三层,还有个独立的院落,由于地处偏僻,房租很低,据说是房主举家外出打工,才会廉价外租,一则有点收入,二则也是为了维护房屋。 车子在不是很宽大的独立院落中停稳,听到响声,房子的门被拉开,出來四个中年壮汉,个个都有一身的肌肉,目光炯炯,显得很有精神,刚下车的林锦鸿不禁暗喝了声彩,这四人步伐很坚定,显然下盘功夫很坚实,隆起的肌肉下,隐藏着致命的杀伤力,不愧是特种兵出來。 四人看到林锦鸿出來,事先得到周猛吩咐的四人齐刷刷的立正站好、敬礼:“首长,好,” 霎时,林锦鸿眼前一亮,这一声的首长好,将他拉回到军营中,他的脑中全是军营的一幕幕,他也干净利索的回敬一礼,林锦鸿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大家都先进屋说吧,” 六人一起进了屋里,在二楼的客厅坐下,周猛正准备张罗着泡茶,被林锦鸿制止了,“给大伙儿來瓶啤酒吧,先跟大伙儿走一个,” “好,首长好样的,”周猛的四个战友齐声叫道, 第63章 争夺潭州 周猛这里别的沒有。啤酒倒是不少。还有几条林锦鸿让他拿回來的几条特供烟。等周猛抱着一箱啤酒、一袋花生米还有几斤牛肉干上來时。那四位战友已经向林锦鸿一一作过自我介绍。四人分别叫吕涛、金大宝、何绍升、苟大。年龄都介于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四人中吕涛和何绍升两人显得比较稳重。其他两人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家伙。 周猛先开了一瓶啤酒递到林锦鸿手上。“首长。给。你们自己动手。”说着。将花生米和牛肉干摆好。大家都开了酒。众人举起啤酒瓶。向林锦鸿敬酒。 “大家都是从军营中出來的。喝酒不用这么多规矩。我们中沒有谁是首长。大家先走一个再说。”林锦鸿兴奋的举起酒瓶。豪气干云的向众人道。 “好。干。”众人举瓶。六只瓶子轻轻的碰了下。清脆的响声飘荡在客厅中。此时。沒有谁是领导、谁是司机。亦沒有谁是首长、谁是勤务兵。有的只是酒友和战友。 谁也沒有落下。一瓶啤酒很快的都吹干。众人放下空瓶。相视一笑。每人的眼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缅怀神色。那些已经过去的日子。铭刻在心中的日子。此时被勾勒出來。 扯开了话題。一箱啤酒、几颗花生米、几斤牛肉干渐渐的少去。天色渐渐暗下來。直到大家放下最后一个空瓶子。看着袋子中最后一颗花生米孤零零的躺在那。笑声响起。 “首长。我去给大家下碗面随便对付一下。”周猛起身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闹了这么久。也该和大家说正经事了。他要见周猛的战友当然不是完全來喝酒的。这个谁都可以看出來。周猛转身出了客厅去下面。林锦鸿点燃一支烟。悠悠的道:“听周猛说。大家都沒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我听到这消息后。心情很沉重。我相信跟你们差不多情况的退伍军人在我们国家还有不少。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首长。我知道您心里装着大家。您有这份心我们就很高兴了。”何绍升忙道。 “是啊。是啊。首长是个好人。周猛常跟我们提起。”苟大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锦鸿摇头一笑。“我算什么好人呐。在官场里混的。又有几个人能当得起‘好人’这个称呼呢。我只能说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为百姓做点实事。不做祸害百姓的坏官。” 听到林锦鸿这句表白。一直默不作声的吕涛悚然动容。房间中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各自思考着林锦鸿那句话的份量。 林锦鸿微微一笑。“好了。不说这个。搞的我好像王婆卖瓜似的。我想有些事情要请你们帮忙。这件事情有些麻烦。而且还很危险。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首长。瞧你这话说的。别说刚才我们喝酒这么痛快。就是沒喝过酒。就凭你是首长。你有什么吩咐。我们都上刀山下油锅。谁皱下眉头就是孬种。”金大宝哼哼着道。他边说边蓬蓬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就是。首长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几人沒有一个是孬种。”苟大也不乐意的道。吕涛和何绍升两人不语。不过眼中也满是炽热。 林锦鸿沒想到自己一句话。四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暗中一笑。“那好。我就直说了。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保护一个人。他叫陈继明。具体的资料我会让人送给你们;第二件事是让你们争夺潭州市黑道话语权。控制潭州市黑道。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以后我会慢慢跟你们说。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我不可能为你们提供什么援助。钱、人都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我们就当从來沒见过面。而你们今后也不得和周猛接触。”他说完。视线从四人身上一闪而过。之后便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给四人一点考虑的时间。 金大宝几乎沒有考虑。便拍着胸膛答应了:“我干了。我相信首长。” “我也相信首长。”接着是苟大不甘示弱的说了句。 “虽然首长沒跟我们细说原因。但我也相信首长的为人。争夺潭州黑道。我干了。”最后吕涛和何绍升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林锦鸿点了点头。“那好吧。过了几天。我们就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了。直到你们拿下潭州市黑道。有点你们必须要记住。你们曾经是个特种兵。不要真的堕落了。死在我手上为非作歹。残害普通百姓的黑道大佬也不在少数。” 吕涛和何绍升两人面面相觑。暗自松了口气。有了林锦鸿这句话。他们已经心中有底。 这时。周猛端着六碗面上來。“首长。尝尝我下的面。我别的菜不会做。但这个鸡蛋面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从木盘里端过其中一碗:“感情你也会吹牛嘛。恩。看不出來。味道真得不错。看來也不全是吹牛。大家吃吧。” 六人边吃边聊军营中的一些趣事。其乐融融。吃完面。林锦鸿又吩咐了几句吕涛四人。尔后让周猛送自己回招待所。吕涛四人今晚就住在周猛那里。 在路上。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马晨。让他将陈继明的资料准备好。等下让周猛去取。同时让周猛将陈继明带回去交给吕涛四人保护。 在家门口下车。林锦鸿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周猛。道:“你将这号码交给吕涛。让吕涛与之联系。可让他们少走些弯路。” 周猛接过纸条。突然问了句:“首长。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 “您真的这么相信吕涛他们。您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呢。” 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眼光。” 周猛一怔。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啪的一下敬了个礼。坚决的道:“我会替首长在暗中看着他们的。” 林锦鸿凝重的点了点头。“将车直接开回去。陈继明很重要。你要当心点。” “是。首长。” 第64章 指哪打哪 紫雨咖啡屋。同一位置。还是两个人。不过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漂亮的女人。陈然看着眼前的苏子琳。悠悠的抿了口咖啡。“名牌大学毕业。成绩相当优秀。是个人才。” “谢谢夸奖。”苏子琳有些不知所措。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眼前这女人面前竟然沒有半点优势。更为让她难以心安的是。到现在为止自己对眼前的美女竟然沒有半点了解。不知道她叫什么。做什么的。同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叫自己出來。一切都好像是个谜。 陈然沒有将这个谜保持多长时间。毕竟两个漂亮的女人在夜里呆在咖啡屋里聊天。实在沒有多少的浪漫可言。來这里的大多是一对对的情侣。她优雅的一笑。笑容如海棠花绽放。是那样娇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找你干什么吧。自我介绍一下。县招商局局长陈然。招商局办公室尚缺一主任。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 苏子琳愣了。沒想到眼前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招商局的局长。更沒想到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会突如其來的降临道自己头上。她顾不得思考是谁向陈然推荐自己的。便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了。“谢谢陈局长的提携。我愿意进招商局工作。” 陈然笑道:“别急。你先去准备好材料吧。这次招商局有好几个名额。半个月后面向全县进行统一招考。本來报名时间是到昨天截止的。经过局里有关领导商议。将报名时间延长到明天。这是考试简章。看过之后明天抓紧时间去招商局报名。如果你能通过笔试。那这办公室主任一职自然逃不了你的。不要让我失望了。”说完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钱。放在咖啡盘子下。向苏子琳优雅的招了招手。转身出了紫雨咖啡屋。 苏子琳不由自主的向陈然挥了下手。她到现在还沒完全醒悟过來。直到陈然的背影消失。她才醒悟过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她用力的挥舞了下手。喃喃的道:“我不会失败的。谢谢你林书记。张群、张原。我终于可以彻底摆脱你们了。” 省城。省委书记办公室。灯还开着。秦丰正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自从省纪委、省政法委两位书记來办公室汇报工作后。他已经接连吸了六支烟。算上他手中的那支应该是第七支吧。他的脑中如一团浆糊。一团乱麻麻的。分不出头绪來。 秦丰有些后悔。后悔将林锦鸿弄來放到了新康县。他感觉自从林锦鸿來了后。烦人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來。先是來省城汇报工作出了件令人瞠目结舌的刺杀案。将一个政协委员弄进了大牢。后又出现什么特大走私犯罪集团啊。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问題啊等等。现在人家又接着别人的嘴将省建设厅厅长曾昌九的军。 “小孔啊。你说说对这林锦鸿同志的看法。”秦丰终于将手中的半支烟灭掉。起身踱了几步。來到外间办公室。向秘书孔孺问道。 孔孺忙起身。将视线从文案上拉出來。投在自己的脚尖上。“秦书记。您说的是前日來汇报工作的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吧。我只见过他一面。对他了解也不深……” “哦。也是。那就别勉强了。”秦丰悠悠的挥了下手。他转身向里间办公室而去。在转身那一刻。孔孺忽然感觉他苍老了许多。 “小孔。打个电话给满良同志和通正同志过來一趟。今晚就召开一个临时书记会议吧。” 孔孺迟疑的道:“可是您还沒吃饭啊。” “吃饭的可以等一下再吃嘛。反正现在肚子也不饿。”秦风笑道。 “是。秦书记。”孔孺转身。去打电话通知省长和省委副书记两人來书记办公室开会。沒多长时间。省长王满良和省委副书记冯通正便联袂到了办公室。显然这两人也还沒下班回去。临时书记会议在秦丰的主持下召开…… 第二天。林锦鸿刚到办公室。接到省委政法委书记郑明富的电话。这电话带來了个好消息。省建设厅厅长曾昌九因工作原因将被调往省物价局任局长。林锦鸿听到这个好消息。心情舒畅了不少。 “铭相。将这份文件送往张博同志办公室。同时让他來一下我这里。”林锦鸿将一份刚批阅完的文件放在赵铭相桌前。吩咐道。 “是。林书记。”赵铭相起身拿着那份文件出了办公室。在楼梯转角处。看到县教育局局长韩德正往楼上來。 韩德看到赵铭相。满脸笑容的将他拉到一边。“赵秘。您这是上哪去。” “韩局长。正帮林书记送份文件呢。你有事吗。”赵铭相淡然的问道。 “哦。原來是这样啊。那。那你先去忙。午饭咱哥俩喝两杯。毕竟是同一个系统出來的嘛。不能太生分了不是。”韩德忙道。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赵铭相。 “韩局长。中午恐怕不太方便。等有空了我们再喝酒。反正时间有的是。早该请韩局长喝一杯了。”赵铭相婉拒道。他知道韩德邀请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想打听那份要钱的报告。 韩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搓了下双手。“那。那好吧。赵秘你请便。” 赵铭相向他微微一笑。抱着文件离开韩德。 看着赵铭相离开的背影。韩德轻蔑一笑。喃喃的道:“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被林书记看上。你也不过只是个穷教书的。” “哟。这不是韩局长吗。你这是跟谁怄气呢。”叶宁一脸笑意的出现在韩德面前。问道。 “啊。沒、沒跟谁怄气呢。差点摔了一跤。呵呵……叶科。你这是上哪去啊。” “给林书记送份文件。韩局你忙。” “好。” 叶宁转过身來。嘴边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径直向书记办公室而去。 看到叶宁进來。林锦鸿起身。笑道:“哎呀。小叶來了。这次不知道要将谁的军啊。” 叶宁愣了下。忙道:“一切听从领导的指挥。指哪打哪。” 第65章 草木皆兵 叶宁从办公室里出去后不久,县委纪委书记胡敏也來汇报工作,自从林锦鸿上任县委书记以來,胡敏是第二次來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第一次汇报工作时,林锦鸿身子沒动一下,这次不但起身,而且还跨出两步相迎。 胡敏看到这一情况,有些受宠若惊,现在的林书记已不是身处弱势的林书记了,这或多或少可以从这几天上门汇报工作数量可以看出,“林书记,我向您检讨來了,我作为新康县纪委书记,却监督不力,出现李闻和陈志平只顾中饱私囊祸害百姓的官员,现在又出现了件大事,纪委部门全体人员失职啊,尤其是我这个领导,”胡敏无比痛心的向林锦鸿检讨道,看他的语气,就只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林锦鸿见状暗自哂笑,也不拆穿他的把戏,反正官场中谁都能演上那么一两场戏,“纪委部门是个要害部门,胡敏同志担任纪委一把手也有些时间了,该查的就查,放心查嘛,我们有些同志起初思想觉悟蛮高,但在权力欲望的腐蚀下,思想觉悟渐渐被掏空了,就会出现只顾私欲侵蚀国家资产祸害百姓的事情,” 胡敏一脸认真的听着,脑中在高速运转着,在思考林锦鸿这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领导的话高深莫测,往往需要加大功夫去不停的领悟,悟对了从此有可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如果悟错了,便会被领导拨到一边去。 “林书记,这是一份举报材料,经过纪委的一天连夜的调查取证整理,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请您过目,”胡敏虽还不是很清楚林锦鸿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敢随意搭腔,想着自己还有正事沒汇报,等正事说完再去领悟领导的意思也不迟,因此将那份前日赵铭相给他的那份文件,关于张群举报自己儿子张原的材料给了林锦鸿。 林锦鸿也不管胡敏有沒有明白自己刚说的话,伸手接过胡敏递來的文件,粗粗浏览过之后,显然比较满意,经过纪委处理的文件,打击面沒有原來之广,只涉及三个重要人物,其他的都是小鱼小虾,三个重要人物分别是负责企业、文化等方面、分管工商联、审管办、安监局等实权部门的副县长周志斌,县工商局局长陈朝新,县财政局局长陈庆国。 胡敏见林锦鸿不停的点头,不禁虚抹了一把汗,暗道总算过关了。 林锦鸿放下文件,沉然道:“好,很好,新康县的贪官污吏还真不少,挖了一个又一个,查,彻查到底,纪委部门要顶住压力,彻查到底,一个都不能遗漏,同时向上级部门汇报此事,有一个查一个,决不能手软,” 胡敏频频点头:“是,纪委坚决贯彻林书记和上级部门的要求,将隐藏在我们党员干部中的蛀虫一个个的挖出來,使之受到应有的惩罚,”他这话说的漂亮啊,将林书记放在上级部门之前,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这种手段,说明他已经驾轻就熟。 “恩,我相信纪委部门在胡敏同志你的领导下,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林锦鸿极力勉励了几句,胡敏又是拍胸膛又是点头的,一身轻飘飘的出了书记办公室。 这次谈话,林锦鸿基本上比较满意,自己伸出橄榄枝,胡敏沒有过多的犹豫便接受了,自己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又多了一分,胡敏和县委秘书长刘建良是之前新康县官场最为独立特行的两人,他们看上去政绩平平,比较平庸,但两人并沒过多的参与到张博一系的人马中,这是林锦鸿上任以來不停的明察暗访综合出來的信息。 不过胡敏有些特殊,那就是他的儿子跟张原等人走得比较近,而且也是现代化商贸中心这大块蛋糕的受益者之一,另外,当初林锦鸿在三溪镇时,身为纪委书记的胡敏沒少给自己上眼药,也算是有嫌隙吧,尽管如此,林锦鸿还是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能不能接受就看胡敏的悟性了,好在胡敏沒有过多考虑便接受了。 而且这次谈话还有个重要的成果,那就是借纪委和市里搬去三个绊脚石,空出來的三个坑,基本上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这就是当初见郑明富时灵光一闪将政法委书记一职让出去的好处,市里收了好处,难道还会向自己要好处吗,如果再伸手要,那就再让出去一个,不过副县长这个职位是无论如何也要抓在手中的,毕竟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位置,现在新康县只有九位县委常委,而且常委副县长只有一个,这和其他县相比少了。 为了稳妥起见,彻底把握县委常委会议的主导权,等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題一完,林锦鸿第一件要做的便是扩大常委会,一切他都已经有稳妥的腹案,只等时机到來。 林锦鸿正想着,前去送文件到县长办公室的赵铭相终于回來,同來的还有“奉召”而來的张博,本來,这些跑腿的事也轮不到赵铭相这位贴身秘书,不过林锦鸿要他亲自去是有含义的。 “林书记,您找我,”这几日的张博已经完全沒有以前的傲气和不可一世,张博沒想到自以为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的新康县,在林锦鸿的三拳两脚之下,被彻底拆成一个个零碎件,若不是上头适时的张开一把求稳的保护伞盖在新康县上空,估摸着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真的不好说。 他到此时还不明白,林锦鸿看似东一拳西一脚的,为什么威力会这么大,张博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静下心來,想想这问題到底出在哪里,他想静下心來,偏偏不能如意,这么一大早的,林锦鸿竟然让他的贴身秘书亲自來自己办公室请,这多少有些让张博他感觉心惊肉跳,张博甚至觉得自己周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啊, 第66章 神秘联系人 “哎呀,张博同志來啦,快请坐,”林锦鸿热情的道,等张博狐疑的坐下,林锦鸿又是递烟又是让赵铭相泡茶的,好一阵忙活,使得张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如此乱七八糟的折腾了七八分钟,林锦鸿才坐下,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们新康县穷啊,带领新康县人民发家致富奔小康,使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使我们党员干部的责任,如今新康县的人民虽不说处于水深火热中,但为衣食而忧者不在少数,我作为新康县的党委书记,难辞其咎……” “这,不,应该是我的责任,我沒有带好队伍,我应该做检讨,深刻反省,”张博冷汗涔涔之下,他实在想不明白,林锦鸿怎么突然火急火燎的找自己來说这种空洞的话呢,张博觉得高高在上的林锦鸿越來越高深莫测了,自己已然难以跟上他的思维和手段。 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说白了,就是两者的视野不一样,张博看到的只是一个新康县,因此他的出发点全放在新康县的问題上,而林锦鸿立足潭州市,瞭望整个湘省。 视野的局限性导致了张博看问題的片面性,自然难以追上林锦鸿的思维和手段,谁又能想象得到,一个县委书记会看得这么远,将手伸向省里呢。 林锦鸿挥了挥手,阻止张博那些空泛的检讨,又接下去道:“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即将召开了,我们新康县的党员同志应该放下一切思想包袱,团结一致,抓住这次博览会的契机,发展新康县的经济,带着新康县人民投奔小康,” 揭开的谜底,使得张博目瞪口呆,巨大的幸福正向自己涌來,这个念头不由自主的从张博的脑中升起,和林锦鸿相斗屡屡失利,他早已心神俱疲,想休整一段时间,整理一下自己失败的原因,刚还害怕林锦鸿会趁胜追击,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沒想到幸福会來得这么快,“林书记批评的对,我们应该抓住这次机遇,摆脱新康县眼前这种困窘的局面,”他的声音有些打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锦鸿。 林锦鸿点了点头,微微踱着步伐,“恩,我看这样,张博同志回去后开个县长会议,将有关细节商议一下,我们该如何抓住这次机遇,”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张博兴奋的道,他见林锦鸿沒有别的什么吩咐,便起身告辞,看着张博离开,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容,喃喃的道:谁说不会趁胜追击呢,虽然不会置你于死地,但尽最大的努力消除你的影响力,我是不会手软的。 张博刚回到办公室不久,便听得秘书來报,县纪委书记胡敏來汇报工作,张博心里一咯噔,刚经历了一场狂喜,喜欢不要听到坏消息,张博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淡然的道:“胡敏同志,坐下说话吧,” 胡敏点了下头,“张县长,前几天纪委接到信访综合科的举报材料,经过纪委部门有关同志的核实,确认副县长周志斌、县工商局局长陈朝新、县财政局局长陈庆国三人,存在问題,林书记指示要将此事尽快呈报上级部门,并将此事彻查到底,”说完,递上那份材料给张博过目。 张博听完暗自叫苦,同时颇为恼怒的看了眼胡敏,好嘛,都已经核实了,还向我汇报有个屁用,我能捂得下去吗,怪不得林锦鸿说要将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來,要大家团结一致,还以为他真的有这么好心,放过此事呢,原來已留有后招啊。 虽然心里如此埋怨,但他知道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事根本已卡不住,好在这几人中沒有常委,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自己还有一定优势,看來自己当务之急是要给陈衍老狐狸一点好处,让他先与林锦鸿斗上一阵,自己先在一旁摸清林锦鸿的招式再说。 打定主意,张博砰的一下拍了下桌子,故作愤怒的道:“查,一定要严查到底,绝不姑息,给新康县人民一个交代,” 坐着的胡敏被吓了一跳,也忙着站起來,他知道张博这是在演戏给自己看,遂说了几句信心十足的话,离开县长办公室,直奔市里,胡敏离开,刚还猛拍桌子,精神奕奕的张博彷佛一下子老了几岁,颓废的一屁股坐下,喃喃的道:一环接一环,好手段啊。 新康县,周猛租住的房子中,陈继明夫妇俩正一脸不安的看着吕涛四人,如果不是相信带自己來的周猛,陈继明早就大声喊救命了。 “喂,老头,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我又不帅,看你那怂样,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走上走私犯罪这条道的,”金大宝见陈继明一直打量着自己,便一捋袖子,瞪着双眼,咋呼道,他这一咋呼,将陈继明夫妇俩吓了一跳。 “大宝,你他妈的干嘛,给老子安静点,”何绍升狠狠的瞪了眼金大宝,然后转向陈继明夫妇俩,安慰道:“老陈,别怕,我们是來保护你的,虽然新康县的走私犯罪集团已经覆灭,但是余孽未清,林书记怕他们找上你们,因此让我们四人來保护你们的安全,” 陈继明闻言一愣,激动的道:“原來是林书记让你们來的啊,怎么不早说,林书记真是个好人,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他却一直惦记在心上,他是个好人啊……” 吕涛怕他说个沒完沒了,忙阻止道:“老陈,等下我们要离开新康县去潭州市,今后一段时间怕是要呆在潭州市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至于你的子女,林书记已有安排,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示意何绍升先带他们出去,然后掏出手机以及昨晚周猛交给自己的那张电话号码,拨通号码,那边传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是谁,” 吕涛愣了下,道:“是林书记让我找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身边都有谁,”那边一连问了两个问題。 吕涛想了下后道:“我是吕涛,还有苟大、金大宝和何绍升,” “哦,我知道了,你报个银行卡号给我,别的东西我无能为力,只能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自己想办法了,”那人也不报自己的名字。 吕涛报上一个银行卡号,他一报完,对方确认了下后,挂掉电话,再沒有消息, 第67章 事成定局 等吕涛再次打电话过去,却发现对方的号码是空号,吕涛放下手中的手机,苟大和金大宝忙问道:“怎么样,对方怎么说,” “什么都沒说,只是让我报个银行卡号给他,等第二次打过去时号码已经作废,”吕涛无奈的摇了下头,回答道。 “那快点去查查银行账户上有沒有钱多起來啊,”金大宝迫不及待的道。 吕涛想想也是,遂让苟大留下來,他和金大宝一起前往银行查看账户情况,两人去了半个多小时后回來,吕涛让陈继明夫妇俩自己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自己四人上了阳台。 苟大一上了阳台,急忙问道:“吕涛,快说说,你账户上到底有沒有钱打进來,” “有,有,很……很多,”金大宝激动的结结巴巴的抢着回答,可是说了半天也沒说清楚,苟大一把将他拉到一边,然后看向吕涛。 “两百万,”尽管吕涛稳重,但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的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以至于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的账户中整整多了两百万块,” “啊,”苟大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这么多,那怎么花的完啊,” 其他三人犹如看白痴一样看着苟大,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怕钱多花不完的,吕涛沉声道:“首先我得提醒大家一句,这钱不是让我们花的,而是让我们办正事的,我们以前吃什么,穿什么,今后还吃什么,穿什么,谁也不准打这钱的主意,” “不错,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等我们自己赚了钱,才能用,”苟大拍着胸膛道。 “错了,”何绍升瞪了他一眼,纠正道:“这些钱本來就是我们自己赚的,今天什么事情都沒发生过,” 苟大和金大宝虽然不如何绍升和吕涛两人精明稳重,但两人绝不傻,要不然也不可能会成为特种兵了,他们两人一齐点了下头,将今天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好像真的沒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这就是他们的能力。 吕涛挥了下手,“我们先下去,马上离开新康县,去潭州市,至于今后该怎么走,等到了潭州市再说,反正有一些时间,我们慢慢來,” 四人下了天台,稍稍收拾了下,带着陈继明夫妇俩,悄悄的离开了周猛的屋子,同时也离开了新康县,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周猛出现在自家门口面前,暗自摇头苦笑了声后,回县委大院了,在办公室中批阅文件的林锦鸿得知吕涛四人已经离开新康县,暗自点了下头。 吕涛四人走了,至于今后的成效如何,那就得看吕涛四人的能力了,林锦鸿自然不是因为自己无聊了,想控制黑道玩玩,要不然也不会搞得这么神秘了,他之所以这么安排,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虎哥这人,陈尚虎,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公子,却控制着潭州黑道,而且与特大走私犯罪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彻底揭开特大走私犯罪集团,就要从陈尚虎身上下手,而光明正大的从官场上入手,显然不行,自己沒有这个精力,风险也很大,因此他才会走旁门左道。 本來这些事情不用他这么热心的,毕竟,他呆在新康县的日子不会长久,但他要为跟着自己的那些兄弟手下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不让罗非、陈然、王熙等人觉得白跟自己一场。 林锦鸿摇了下头,暂时不去想将來的事情,拿过那份教育局要经费的文件,在上面批了几字:交张博同志酌情处理,虽然沒有具体说明沒同意,但这几字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題,县长张博和县财政局的人看到这份文件,断然不会批给教育局款项。 带着无穷希望直奔市里的胡敏,将文件、材料等有关东西往市里刚成立的调查小组办公室一递,又回答了几个相关问題后,下榻在市招待所。 吴正强虽然亲自挂帅,成为市调查小组的主要负责人,但具体的事务还是由副组长、市纪委书记负责的,当他看到市纪委书记送來的材料后,顿时松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了林锦鸿的底线,他暗叹了声,幸好你这个家伙比较矜持,沒有将手伸到常委身上,一个副县长、一个工商局局长、一个财政局局长,虽然都是实权部门,但沒从根本上改变新康县的格局,也不至于让我难做人。 吴正强便召集市长姚宜宾、市委副书记宋坚开了个书记碰头会议,专门就胡敏送上來的材料进行研究和讨论,吴正强微微的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材料两位都已经看过了,大家说说该怎么处理此事,” 宋坚曾陪着曾昌九下新康县给张博等人撑腰,可惜不久便传來曾昌九被调离省建设厅的消息,他已经充分认识到新康县的那潭水有多深,也明白林锦鸿的手段有多狠,因此他也暂时无意伸手新康县官场,先观望一阵再做打算,道:“我觉得基层同志的考虑还是比较重要的,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題牵动了众多人的神经,该查还是要查的,” “宜宾同志怎么看,”吴正强看了眼宋坚,心中暗自一笑,不愧是老狐狸,狐狸尾巴被人踩了下,便深深缩回去了。 “同志们,我觉得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近在眼前,不妨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考虑这事嘛,”姚宜宾不咸不淡的道。 “我说一点自己的看法,投资贸易博览会是很重要,我们整个湘省的运作几乎都在为这个而展开,因为抓住这次机会,对湘省的机遇是不言而喻的,我们潭州市要抓住这次机会,那新康县呢,他们也想要抓住这次机会腾飞的嘛,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就会给新康县的团结带來不必要的麻烦,班子不团结,那还如何抓住机会发展经济呢,这就成了一句空话,” “因此,我建议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而且在这三个工作岗位上多考虑基层通知的意见,使新康县能快速的走出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个阴影区,抓住机会,使新康县的发展迈上新的台阶,”吴正强凛然的道。 宋坚点头:“我同意吴书记的建议,” 姚宜宾暗自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我附议,” 第68章 暗访永强中学 “你知道吗,又有三人被市里请去协助调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眼皮子直跳,” “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抓不到你的头上,听说这些人都是因为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原因,你就是想被抓,也沒这个能力,哈哈……” “那可说不定,官场上,上头斗法,牺牲的都是下面的人,” “晕,你算什么官场的人,我们只不过是看大门的而已,” “嘘……你看林书记跟前的大红人赵秘书來了,听说他以前只是个教书的,一转眼就成了县委书记的秘书,真让人羡慕,” 赵铭相低头思考着问題,也沒注意旁边两个看门的在讨论什么,冷不防,眼前一黑,一条黑影蹿到眼前,吓了他一跳,忙抬头,见是信访综合科的叶宁,忙道:“叶科,是你啊,差点沒被你吓出心脏病來,” 叶宁忙讪讪一笑,“对不起,刚招呼赵秘书,见您正在思考问題沒听到,便过來和您打个招呼,” “哦,不好意思,刚在思考问題,一时沒注意,”赵铭相忙解释着,说完盯着叶宁,他知道叶宁既然特地蹿出來,应该不是跟自己打个招呼这么简单。 叶宁东拉西扯了几句后,四下打量了下,压低了声音问道:“赵秘昨天上午跟教育局的韩局长在县委大楼说过话吧,” 赵铭相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啦,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一问完,随即哑然一笑,自己也被叶宁的语气神态感染了,只不过说几句话而已,能出什么事呢。 叶宁摇了下头,神秘兮兮的道:“事情倒沒有,不过我看到韩德局长在你离开后,对着你的背影咒骂什么,虽然我沒听清他骂的是什么,但应该很不好听,这个韩德局长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这样的人还怎么当教育局长,” 赵铭相闻言苦笑不得,这叶宁还真不愧是搞信访出身的,举报出瘾來了,不过说句实话,林书记估计还真需要这样的人做急先锋,才能这么快破开局面,叶宁就像北极科考的破冰船,至于叶宁说的韩德背后骂自己的事情,赵铭相也沒多大上心。 叶宁偷偷的看了眼赵铭相,见后者沒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两人遂聊了几句,上班的时间已差不多,两人各自分开,赵铭相回到办公室,清理完里外两间办公室,林锦鸿正好进得办公室來。 林锦鸿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接过赵铭相及时泡上的茶,听着赵铭相汇报今日的行程安排,等赵铭相汇报完,林锦鸿点了下头,示意已经明白,让他先出去。 拿起今日的第一份文件,是县委办公室关于加强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期间新康县精神文明建设的文件,粗粗浏览过后,提笔写下同意两字,他随意又批了几份文件,渐渐有些烦闷,于是放下手中的笔,想出去走走,正好,等下要去县公安局视察,听取公安局在这一阶段工作开展情况的汇报。 林锦鸿出了县委大院,也不让周猛跟着,漫无目的的逛着,不知不觉间來到永强中学,看到古旧的永强中学校门,不禁心生感叹,既然來到这了,不妨进去看一下,顺道看看老妈,林锦鸿暗道,由于学生还在上课,因此进入校园要到门口的传达室登记,门卫是个头发发白、略显佝偻的老头,“小伙子,进学校要登记,你叫什么名字,进去干什么,”看到林锦鸿站在门口,那老头出來上下打量了一阵,感觉林锦鸿不像什么坏人,才收回自己视线,问道。 “大爷请抽烟,”林锦鸿拿了包中华,递了支给门卫,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我找我老妈教务处主任孙晓梅,” “哦,原來你是孙主任的儿子,呵呵,进去吧,进去吧,”门卫说着收起那本登记表,也不知道是被林锦鸿的一支中华烟收买住了,还是因为孙晓梅的名头响亮。 林锦鸿愣了下,暗道这也行,要是有人报是校长的儿子,那还不是连烟都省了,反正时间还有,他也不急,遂拉了旁边那张椅子,在老头的身边坐下,又掏了支烟递给老头,老头也不客气,接过烟,夹在耳朵上。 “大爷,你在永强中学干了几年了,”林锦鸿问道。 “呵呵,算上今年正好是四十年,”老头颇为自豪的道,“对这里有感情啊,看到來來往往的学生,我的心就无比踏实,这里好啊,” 四十年,林锦鸿有些难以想象,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个四十年呢。 “想当初,这里只有几个学生,一个老师,而且沒有教室,只有一座茅草屋,就那样的环境,老师和学生个个自得其乐,很是满足,后來,六十年代的那场浩劫开始,那些学生都跑去当红卫兵了,那个老师也逃脱不了被批斗的命运,直到七十年代后期,永强中学才恢复,那唯一的一名老师也当了门卫,一直到现在,永强中学发展成县里重点中学,校园不断扩大,学生每年在增加,呵呵……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 寥寥几语,勾出了老头四十年的酸甜苦辣,道尽了永强中学四十年的发展历程,林锦鸿点了点头,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大爷,永强中学既然是县重点高中,怎么学校这么破旧也不修一下,难道县里就置之不理吗,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老头看了眼林锦鸿:“小伙子,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跟你说了也沒用,” 他顿了下,又道:“不过,小伙子既然愿意听,那我就说说吧,不过啊,你就当是笑话,不要传出去哦,听说每年县财政局都有专款拨下,以供修缮永强中学之用,不过这些款项一下來,就不知去向了,永强中学就好像是个无底洞,塞进去多少钱都塞不满啊,你看学校是越修越旧了,如果真的那栋教学楼或宿舍成了危楼,整出人命來,那可就造孽喽,有些教学楼和宿舍可是有三十來年的历史了,能牢固吗,” 第69章 御景园 林锦鸿将整包烟给了门卫老头。辞别老头。一路向教务处而去。來过一次。这次当然不会像前次那样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驾轻就熟的來到教务处主任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去。老妈孙晓梅正对着桌上一份资料发呆。 林锦鸿有些好奇。不知道有什么难題能难住自己老妈。他轻轻的咳嗽了声。然后推门进去。“老妈在想些什么。不会是想我爸了吧。” 看到自己儿子过來。孙晓梅微微一怔。继而笑着打趣道:“我们伟大的县委书记怎么有空孤身一人來永强中学啊。不会是想效仿前朝清官贤臣明察暗访吧。” 林锦鸿拉了把椅子在老妈身边坐下。笑嘻嘻的道:“老妈这次还真让你猜对了。我还真的來这明察暗访來的。” 孙晓梅一怔。狐疑的看着自己儿子。“永强中学有什么好查的。” 林锦鸿顿时无语:“老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的啊。”自己老妈还真的是一心研究学问啊。怪不得会做了教务处主任。而不是别的部门。反正是自己的老妈。再说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他遂将教育局年年借着修缮永强中学等学校的名义向县政府申请拨款。但永强中学却年年依旧的情况说了一遍。 “因此。我怀疑县教育局或是永强中学的有关部门私吞了这些款项。” 孙晓梅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吧。他们会不会将修缮款项先修其他学校了。学校是作学问的地方。校长、教育局的同志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那想当初为什么赵铭相沒有了教师名额。这些难道不是发生在学校中的吗。再说。永强中学是县重点中学。要修缮绝对是先修这里。毕竟这是新康县教育的门面。”林锦鸿郁闷的分析道。自己老妈怎么感觉越來越善良了。估计是长时间和初中生呆在一起。受影响了吧。再加上她基本上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怪不得当初老妈大学毕业后。不顾姥爷的反对。进了永强中学当一名教师呢。 不过这也有点好处。那就是自己老妈将近五十來岁的人了。却像是三十几岁。一点也不显老。 孙晓梅面对自己儿子的质问。只能无言以对。良久悠悠的叹了口气。“儿子。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不愿意相信。我从上学到当老师。一直将学校当成这个社会的世外桃源。只是现在看來。这个世外桃源还是有肮脏的一面。算了。我也该离开这里。面对现实了。过了二十几年的理想生活。是时候该面对这个纷繁的社会了。” 林锦鸿闻言不自禁的问道:“老妈。你要离开永强中学。去哪。” “自有去处喽。有些事情也应该跟你说说了。晚上咱娘儿俩好好聊聊。”此时下定决心的孙晓梅好像气质变了许多。隐约间竟有些纵横商场的女强人意味。林锦鸿自己都感觉有些扯淡。但这种感觉却很真实。因为他曾在沈媛和吴媛媛两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气质。 林锦鸿和老妈辞别。离开了教务处。在门口。门卫老头看到他出來。笑道:“见到你妈孙主任了吗……” “您……您是林书记。”林锦鸿点了下头。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倒把林锦鸿和老头同时吓了一跳。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以及轻声的询问声:“陈局长。是哪个林书记。” 林锦鸿转过身來。一行四五人。最中间的是个戴着一副墨镜。略显威严的中年人。林锦鸿想了下。记起在视察教育局工作时。曾见过他。记得好像是教育局的一名副局长。叫什么名字倒忘记了。其他几人都不认得。 那名副局长看到林锦鸿转身。忙摘下墨镜。急匆匆上前两步。躬身道:“林书记。好。” “恩。你來视察工作吧。”林锦鸿伸手和他稍稍握了下手。又稍稍问了那名副局长的名字。得知他叫陈堃。 陈堃显得很激动。沒想到县委书记会主动和自己握手。他又向林锦鸿介绍了下身后的几人。有两个是教育局的。另外两人是永强中学的校长和副校长。 林锦鸿看了眼时间。见已差不多该到县公安局视察工作了。那陈堃见到林锦鸿这个动作。忙道:“林书记。要不要我开车送您。”他沒看到周围有县委一号车的影子。便猜测林书记是步行來的。如果能有机会和领导独处。那可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因此他稍显忐忑的问道。他有些紧张。却忘了这么说。听在别人耳中好像巴不得领导早点离开似的。 林锦鸿也沒有和他计较的意思。摇了摇手。“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你们的工作嘛。”说完和众人稍稍打了个招呼。便离开永强中学。去县公安局视察工作。 林锦鸿这次去公安局。说是视察工作。但这只是表面借口。真正的目的是为给即将上任县公安局局长的马晨撑腰來的。市局已经基本定下來。马晨接任公安局代局长之位。主持县公安局日常事务。说是代局长。但去掉这个“代”字只是时间问題而已。马晨上任局长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他能不能迅速站稳脚跟。开展工作。林锦鸿心中还真沒有底。因此趁着马晨还沒有上任局长前夕。林锦鸿來县公安局借视察之名为他撑腰。 湘省省城御景园小区。是整个省城最为富贵的小区之一。被称为贵族花园。其中A1座基本上都是省委高层的住宿区。A7座是省委副书记冯通正的别墅。冯通正一家三口。女儿大学毕业后进了省检察院。另外。冯天麟由于种种原因。自小便呆在冯通正家。而膝下无子的冯通正对这个侄子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中午。冯通正沒有在省委大院的食堂里吃饭。回家看到冯天麟沒有出去。他的大脑还在工作中。便随口问了句:“天麟。你说说新康县的看法。” 冯天麟愣了下。奇怪的道:“二叔。你说什么。”二叔从來不跟自己谈他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今天还是第一次。 第70章 惊梦(一) 惊醒的冯通正也稍稍一愣。最后还是重复了一遍。冯天麟听清楚了问題。沒想到二叔会问自己这个问題。新康县。沒有什么奇怪之处。最主要的是出了林锦鸿这个县委书记。这才是湘省上下将目光投向那里的原因。 “之前新康县由于经济水平并不出众。因此人们关注的并不多。自从出了三溪镇和沈氏集团签订一系列合约。合作开发农产品品牌战略。三溪镇自此出名。连带着新康县也渐渐暴露在人们的眼前。当人们将目光投向新康县时。却发现这里的官场与其他县竟然有很大不一样。这里好像一块铁板。潭州市对这里的控制日渐减弱。潭州市惊慌了。省委也震惊了。于是接连调整新康县的人事。但都无济于事。省委为了温和解决这个问題。于是将林锦鸿放了下去。最初。林锦鸿只是一枚棋子。在省委的控制下。让这枚钉子给铁板一块的新康县钉出一丝裂缝來。” “可惜的是。这枚钉子的能量显然超出省委的预计。逐渐摆脱了省委的控制。为了立足新康县。林锦鸿这枚钉子借势而动。屡出奇招。频频得手。人们眼中铁板一块的新康县在他手中却那么不堪一击。” “如今新康县张博一系的人马已经人心惶惶。有几位常委更是接了林锦鸿抛出的橄榄枝。可以说。林锦鸿在新康县站稳脚跟已成定局。而他在省委成立两大调查组期间沒有出手要更多的利益。说明他接下來还会有后续动作。在新康县常委会上谋取更大的话语权。新康县在未來几个月后基本上已经沒有张博的说话余地。只是我到现在还沒能想明白。林锦鸿到底准备怎么做。來获取常委会议上的话语权。新康县九位常委中。其中能完全接受他林锦鸿的只有组织部长陈立文、县委秘书长刘建良、纪委书记胡敏。这其中胡敏能不能彻底倒向林锦鸿还是个未知数。因此他在常委会议上还是处于弱势。哎。幸好我不是他的敌人。不然能不能在他手上讨得优势还真是未知数。” 冯天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二叔冯通正静静的听着。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 良久。冯通正叹了口气。道:“只要你沒小看他我就放心了。林锦鸿虽然给省委造成了些麻烦。但就此说他已摆脱省委的棋子身份。为时尚早。棋子始终是棋子。秦书记、王省长个个算无遗策。岂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毛头小子所能比的。” “二叔。这可说不定。我相信林锦鸿会堂堂正正的离开新康县。离开湘省。我有这种预感。”冯天麟坚持的道。 冯通正一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侄子有这种表情。不过也沒放在心上。遂起身道:“你爷爷已经决定了。让你前进一步。进湘省发改委。任副主任。” “不是说要再锻炼一两年吗。怎么这么急。”冯天麟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省发改委副主任已是副厅级了。自己今年才三十一岁。之前爷爷一直强调要让自己多锻炼锻炼。不能操之过急。沒想到今天突然听到二叔说要自己进步。如果家中沒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不会这么急的。 “你爷爷感觉自己身体一年不复一年了。另外。对方这些年來出了不少青年才俊。你爷爷不得已才会提前布置。”冯通正稍稍解释了下。冯天麟知道二叔口中所谓的对方是谁。政治上也有死敌。唐家便是冯家的死敌。冯天麟虽然知道唐家是冯家死敌。一直在各个领域明争暗斗不已。希望分出个高低。但他对唐家的了解并不是很多。毕竟他还算不得冯家的核心成员。 “先去吃饭吧。年末回京一趟。你也有一段时间沒见你父母和爷爷了。” “是。二叔。”冯天麟回了声后。默默的跟着冯通正身后。 林锦鸿沒有使用县委一号车。而一个人摸到县公安局视察工作。在公安局内逛了半天。才被人发现。多人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主持现在公安局日常事务的副局长一脸紧张的跟在林锦鸿身后。自古至今。领导微服私访都会令属下官员战战兢兢。这多少说明领导对自己这些下属官员并不是很信任。而这个副局长这几天上蹿下跳的一直忙着想要借机往上爬。登上县公安局局长的宝座。他屡次去县委书记办公室都是碰壁。因此对林锦鸿颇为害怕。 市局虽然初步决定了人选。但还沒正式公开。这副局长上蹿下跳的看在林锦鸿眼中。觉得有些搞笑。如果不是这副局长是陈志平和张博一手提上來的。林锦鸿都要同情他了。跑官像他这样跑的还真是少见。一点消息都沒。只顾埋头乱撞。 林锦鸿半遮半掩的与马晨说了几句话。又鼓励了几句。也懒得听那些千篇一律的报告。施施然离开县局。曾有一两个民警看到马晨跟县委书记亲切说话的情形。不到半小时。马晨和县委书记认识的事便在县局便传开了。人们看向马晨的神态便与先前判若两人。见到马晨打招呼时。那亲热劲儿、那亲切笑脸简直让马晨大感吃不消。 林锦鸿叫了辆车。回到县委食堂吃过饭后。回了招待所。沒想到张群正在门口等着。看他样子好像已经等了不短时间。林锦鸿有些愤怒。门口的两个保安怎么私放人进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些家伙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经常有人來自己家串门。那自己还要不要休息了。 “林书记。吃过了啊。”张群看到林锦鸿过來。忙上前恭声道。 “张群同志有事。”林锦鸿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 张群彷佛沒看到林锦鸿的神态。小心翼翼的道:“林书记。这。这个前次我给您的那份举报材料。您看过了沒。” 林锦鸿愣了下。抬头打量着张群。这一瞧之下。倒是看出了不少问題。张群好像瘦了许多。脸上满是胡茬也沒刮一下。两眼有些空泛无神。显然沒了之前那个常务副县长的神气。 第71章 惊梦(二) 很难想象以前很注意仪表精神奕奕的常务副县长会成为眼前这个样子,失魂落魄的张群又喃喃的道:“林书记,我那张举报材料您看过了沒有,还给我吧,我、我不告自己的儿子了,我不告了行不行,您行行好,还给我吧……” 他说着说着,突然嚎啕大哭,哭声很是凄惨,“我不告了,我不是人,我张群不是人,不该官迷心窍,举报自己儿子的,哈哈……” “林书记,呵呵……是你让我告的对不对,是你让我告自己的儿子的,对,肯定是这样的,”张群的双眼越來越浑浊,指着林锦鸿边傻笑,边自言自语着,“我儿子好乖的,他不但帮他老爸谋官,还将自己女朋友送给我,林书记,你不是好人,呵呵,我知道了,你不是好人……” 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语无伦次的张群,看着他那双沒有了往日神彩的双眼,落魄的身材,心里堵得慌,或许,张群父子俩该死,但落到这种地步,让自己亲眼看到,心里总不是滋味,梦醒了,一个人的官梦醒了,付出的代价却很大。 听到响声,那些保安、招待所的其他人员纷纷围上來,听着张群胡言乱语的内容,众人将眼神投向一动不动的林锦鸿,眼神中有些异样,刚上任的招待所负责人匆匆的赶來,奋力挤开人群,看到这一幕,砰的一下瘫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完了,那几个保安到此时才如梦方醒,这事关系着自己的前途,自己却还傻傻的站在一旁看戏,他们狠狠的抽了下自己的嘴巴,伸手要去驱赶张群。 “慢着,”林锦鸿突然沉声叫道,“将他送往医院检查一下,顺道通知他的家人,”说完狠狠的瞪了眼瘫在地上的招待所负责人以及那几个保安,周围围观的人早已散去,毕竟看县委书记的戏,迟早会丢了自己的前途。 林锦鸿的手机突然响起,接通后传來马晨低沉的声音,“林书记,常务副县长张群的儿子张原刚坠楼身亡,初步确定是自杀,但也不排除他杀,” 林锦鸿一怔,森然道:“全力追查死因,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林锦鸿听了马晨的汇报,潜意识中已将这案件当成他杀,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來。 电话那头的马晨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怔了怔后,朗声道:“请林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还死者一个公道,让真凶伏法,” 林锦鸿挂了电话,因为这么一闹之下,他也无心进去休息,便夹着公文包回了县委大院,张群一家,张原死了,张群疯了,只是不知道张群的老婆现在情况怎么样,自己是见过张原的,而且或多或少的听其他人提起过他,对他还算比较了解,看似高傲、潇洒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自己屡次破坏了他的好事,已经和他势成水火,他肯定会恨自己入骨,在自己还活得逍遥自在的情况下,他会轻易走上自杀之路吗,林锦鸿怎么也不相信这情况。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张原他相信他的自杀,会给自己造成麻烦,甚至会丢官,这样张原也有可能会选择自杀的方式,可是,张原的死对自己又有什么影响呢,张群疯了,刚才那番胡言乱语的话传出去后,会对自己有些压力,但这种压力也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毕竟现在自己已不是刚來那会儿,不可能随便有点风言风语就能把自己压趴下,哎,算了,先不管这些,静观其变吧。 “林书记,张县长有急事汇报,”赵铭相进來道,林锦鸿沒想到,自己这么一坐的功夫,竟然已到上班时间,赵铭相什么时候來的也不知道。 “请张博同志进來,”林锦鸿吩咐了声,然后起身,稍稍用手擦了下脸,整理了下衣服。 张博匆匆进來,“林书记,张群的儿子张原跳楼自杀,张群闻听噩耗神智不清,正胡言乱语,说出來的话对林书记你很不利,我建议立即将张群控制起來……” 林锦鸿不等他说完,“纠正两点,第一,张原坠楼身亡,现在还不清楚是否为自杀,还得等公安局的同志查证过后才能定性;第二,张群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儿子死亡的消息,至于他所说的那些语言尚无证据说明对我声誉造成影响,如果贸然控制张群,那不是不打自招吗,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张群的情绪,同时控制流言,以防流言越传越离谱,” 张博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对这件事的了解比自己还多,而且一点也不显慌乱,现在的情况跟自己的预期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本來,张博想借机乱林锦鸿的阵脚,使他难以在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題上发力,可惜现在事情并沒朝自己所设想的方向发展。 林锦鸿也不管张博的花花肠子,等张博失望的离开办公室后,林锦鸿让赵铭相打了个电话给县委办,让县委办主任叶青以及县委秘书长刘建良过來一趟。 沒多久,叶青和刘建良两人先后而來,林锦鸿狠狠的批了一顿办公室主任叶青,说他工作不细致,他所安排的招待所负责人和保安等人员严重渎职,因为招待所的问題,叶青已是第二次挨批,只能唯唯诺诺的擦着额前的冷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事不过三,这次希望你能吸取前两次的教训,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同时,给你一个以功补过的机会,尽力消弭之前造成的影响,不能因为这件事对县委大院的工作造成影响,否则,你主动请辞吧,” “是,是,林书记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叶青知道接下來已经沒有自己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退出书记办公室,站在门口缓缓的舒了口气,顿时有两世为人的感觉。 叶青离开后,林锦鸿微微叹了口气,向还站在一边垂手而立的刘建良,道:“建良同志坐下來说话吧,” 第72章 排除异己 尽管林锦鸿利用叶青和刘建良两人,极力消除中午张群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语,但下午时候,还是出了各种各样的流言版本,有的甚至说林锦鸿抢了张原的女朋友,张原才想不开跳楼自杀,而使张群疯了。 好在县委办主任叶青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将功补过,疯狂的堵塞流言,并将张群因想升官向纪委主动举报自己儿子张原的事情真相慢慢散播出去,沒有哪个人不在惜自己的前途的,沒有人会为了嘴巴说得爽,而想丢掉自己前途的。 下午,林锦鸿决定召开一个临时书记会议,两点半,会议在书记办公室正式举行,县长张博和副书记陈衍两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这次碰头会议,有三件事情要解决一下,一是关于如何平息今天中午出现的流言;二是张群同志身体不适,医院证明他目前无法开展工作,我们商量一下谁可以暂代他职位,开展工作;第三件事是关于如何抓住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这个机遇,进一步发展新康县的经济,下面我们就第一件事进行讨论,陈衍同志,你是主管党群工作的,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先说说看,”林锦鸿一连说了三个议題,然后点名。 张博和陈衍两人听了林锦鸿介绍的三个议題后,顿时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挺了下胸膛,三个议題中,其他两个他们两人都不是很关心,唯独第二个议題,那可是事关自己利益的,肯定要争,陈衍听到点名,微微思考了下,这才抬头,道:“林书记,这个问題我认为关键是幕后的黑手,有人想借这次机会,给林书记您脸上抹黑,只要揪出这只幕后黑手,问題自然迎刃而解,”他说完,特地向张博看了眼,矛头指向,不言而喻。 张博心中微微动气,心道你这只老狐狸,还有心思在这和我明争暗斗,等过段时间,林锦鸿彻底站稳脚跟,你就是想夹着尾巴做人都不容易了,张博心中虽这么想着,但背这样的黑锅当然不愿意,更何况他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陈衍在背后推波助澜,“陈副书记,你认为该如何揪出这只幕后黑手,彻底解决这事情呢,” “这还不简单吗,让纪委或司法系统介入调查这件事情,不就得了,”陈衍冷然一笑道。 张博闻听此言,愣了愣,难道不是这老狐狸搞得鬼吗,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提出让司法部门介入调查吧,或者这老狐狸根本就是摆空城计,想借此表示自己的清白,张博想到这,一时间倒沒了说辞來反对陈衍的结论,只能默然以对。 林锦鸿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悠悠的道:“司法部门介入就有点大张旗鼓了,有点像是欲盖弥彰的意味啊,不过纪委倒是可以查查的嘛,恩,悄悄的查,打击面不能太大,我们要保证县委、县政府两大院工作正常进行嘛,两位同志认为怎么样,有沒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尽可以提出來,” 张博愣住了,陈衍也愣了,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好像有些明白,林锦鸿召开这个会议的根本目的就是在这吧,清除异己,这显然是林锦鸿想利用此事大张旗鼓的清除异己,恐怕县委大院要风云再起了。 现在两人即使有心反对也沒用,因为这意见还是陈衍自己说出來的,林锦鸿只不过是采纳而已,总不能自己推翻自己的意见吧,那岂不是太儿戏了。 “好,既然两位同志沒有其他意见,这条议題就此通过了,我们进行讨论下一条议題,张群同志能否重返岗位,到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但县政府的工作不能受此影响,张博同志,你认为哪位同志可以暂代张群同志的职务,当然,我们只是暂时调整一下工作,最好是从几位副县长中选出一位,” “我看周志斌同志很适合,这位同志工作能力是有,而且团结同志,身上的担子也不重,倒是可以考虑,”张博想了下,提出了自己人选。 新康县总共七位副县长,除去张群,还有六位,而张博提出的这位周志斌是继张群之后,排名最靠前的一位,当然还有点特殊情况,这位周志斌现在还在市里接受调查,想要出來重新掌权,估计不大可能,张博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而现在他竟然提出了周志斌的名字,林锦鸿颇为玩味的看了眼张博,这张博安得是什么心,林锦鸿当然清楚,他是想借这次机会卖陈衍一个人情,如果陈衍接受他抛出的橄榄枝,那两人就有可能重新结盟对抗自己。 陈衍也很是意外,他想了下,便已明了张博这么做的原因,他悄悄的打量了下林锦鸿,见后者并沒什么意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接受张博的橄榄枝,想到刚才林锦鸿同意纪委介入调查流言之事,借以排除异己,如果自己再不和张博联合一起,恐怕被林锦鸿吞得连渣都不剩下吧。 想到这,陈衍不自禁的心颤了下,道:“我认为主管教育的萧培明同志不错,可以暂代张群同志的岗位,至于张县长提的周志斌同志虽然能力不错,但此时正在市里协助调查,沒有精力暂代张群同志的岗位,” “对,对,”张博拍了下脑袋,“林书记,我工作不细致,向您检讨,萧培明这位同志虽然年轻了点,但能力还是有的,如果他能在新的岗位上作出成绩,我们也应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给他肩上加加担,林书记,您认为呢,” “既然两位同志一致认为萧培明同志不错,那我就少数服从多数,让萧培明同志暂代常务副县长一职,”林锦鸿笑了笑,好像浑然不知张博、陈衍两人同气连声说话似的,他这个态度,显然让张博两人摸不着头脑。 接下來第三个议題显得轻松了许多,张博认为应该成立一个工作小组,派驻省城,在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期间加大招商引资力度,陈衍则建议加大新康县基础设施建设,这才能吸引投资,一时间三人好像忘了彼此间的嫌隙,忘情的讨论着…… 第73章 豪华别墅 下午下班,林锦鸿步行离开县委大院,前往永强中学,等他到校门口时,老妈孙晓梅已在那等着,她手中提着个手提袋,还有个旅行包。 “老妈,你真的决定离开永强中学了,不再当老师了,”林锦鸿诧异的问道,之前他还以为老妈是在开玩笑呢,现在看起來,这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废话,辞职报告都批准了,现在就是想回去也不可能了,”孙晓梅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她说着,转过脑袋最后看了眼永强中学,然后毅然转身,“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沒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了,” “去哪,”林锦鸿接过老妈手中的旅行包,问道。 孙晓梅神秘的一笑,“到了自然知道,现在别问这么多,儿子,” 林锦鸿郁闷的摇了下头,发现今天的老妈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之前气质端庄稳重,现在看上去有些古灵精怪,真不知道,同一个人,竟然前后不到一天时间,会相差这么大。 “儿子,问你件事儿,听说你之前卡了教育局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要经费修缮永强中学的,”走在前头的孙晓梅突然问道,“今天我在走之前,那个教育局的副局长陈堃找上我,说这笔钱对永强中学很重要,下个月省教育厅的领导要來新康县调查新康县的教育开展情况,其中永强中学更是重中之重,” 林锦鸿愣了下,道:“老妈,既然已经离开永强中学了,这些事就别管了,不是我要卡着教育局的文件,而是这里面的……哎,算了,这件事情我会开会研究的,这教育局简直就像个无底洞,太不像话了,”他说完,哑然失笑,沒想到自己跟老妈说话,都打上了官腔。 孙晓梅闻言噗嗤一笑,“咱家的县太爷,官腔打的蛮溜顺的,算了,也不求你们县委拨款了,在永强中学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为学校出份力了,” “老妈,你准备怎么出力,不会是想回学校重新执教吧,这样好像也无济于事哦,”林锦鸿调侃道。 孙晓梅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得意一笑,“这个保密,反正你等下估计要何不拢嘴,” 母子俩边说边走,林锦鸿拖着个旅行包,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反正他是感觉走了很长时间了,自从离开军营后,还是第一次如此超负荷运动,他很是后悔后悔,暗道早知如此,就该让周猛开车來,自己非要摆谱,坚持什么原则,现在倒好,自己拖着个包吭哧吭哧的做着拉练长跑运动。 “老妈,看不出來,你的体质什么时候竟这么好了,这么长的时间下來竟然脸不红气不喘,都快要赶上我嘞,”林锦鸿奇怪的问道。 “谁让你一点也不关心老妈的生活呢,”孙晓梅得意的甩了下飘逸的长发,“儿子,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 林锦鸿向來不相信马上、差不多之类的词语,知道这些词语后面往往代表着还要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因此他一听老妈说这话,便立刻做好思想准备,果然,老妈口中的“马上”这段路长的有些过份,十來分钟过去了,竟然还沒听到老妈说“到了”这两字。 路越走越长,林锦鸿估摸着,两人这一趟下來,很有可能穿越了半个新康县县城,前方普通民房越來越少,一排过去都是环境优美的高档别墅区,林锦鸿知道,这一块地方是新康县富人集中地,与另一个小区号称新康县富贵无双,林锦鸿有些诧异,老妈为什么带自己來这里,好像这里的地皮自己也买不起吧,当然如果用手中的权力的话另当别论了。 终于,孙晓梅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只是前面的情况令林锦鸿有些目瞪口呆,屹立在自己两人面前的是一栋豪华别墅,别墅四周打上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宽广的铁门紧紧关闭着,透过铁栏门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情况。 孙晓梅看到林锦鸿的神态,嘻嘻一笑:“我就说了,你会目瞪口呆的,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吧,”她说着,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铁栏门里,嗤的一下打开铁栏门。 林锦鸿使劲的咽了口口水,拦着刚要进去的老妈孙晓梅,“老妈,你还是先跟我说清楚吧,不然我的心里不安,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呢,” 孙晓梅转过身來,抚摸了下自己儿子的头,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这不是你在作梦,里面也沒人会吃了你,先进去再说也不迟,难道你还不饿吗,” 林锦鸿闻言摸了下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只得点了下头,跟着老妈闪身进了铁栏门,这一闪身进來,林锦鸿再次合不上嘴來,只见整个围墙内,占地相当广阔,别墅前是个草坪,后面是个小型花园,草坪左侧是个游泳池,池边摆放着几张椅子和遮阳伞,草坪右侧应该有一栋平房,看模样估计是停车房,一条桃红色地砖铺成的道路将别墅前面的草坪分成两半,直通向别墅门口。 林锦鸿踏着桃红色通道,跟着老妈身后,眼睛东张西望,虽然去过很多豪华别墅,比之眼前这一栋更豪华的也曾去过,但还是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踏进豪华别墅,虽然人进來了,但他还是满头雾水,心中有些忐忑。 明亮的大厅,看上去布置简约但不简单,品味超然,不同于那些爆发户,只求最贵的不求对的,大厅里纤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來打扫,只是不知道这打扫的人是不是自己老妈,一个人做整栋别墅的清洁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孙晓梅从儿子手中拿过旅行包,然后示意儿子坐下,她自己施施然拖着旅行包上了二楼,等她再下來时已然换了一身衣服进了厨房。 一肚子疑问的林锦鸿也懒得四处逛,在真皮沙发上坐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他发现自己在官场上比较好使的脑袋此时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第74章 林氏基金(一) 县城西郊桃花坞春韵阁,很长一段时间沒出现在新康县的凌宇明正大马金刀的搂着个女孩子,双手肆意的在她胸前揉捏着,那呼之欲出的小白兔在他双手的挤压下,不时的跳出衣外,它们的主人却毫不在意的哼哼唧唧着,双眼中如一汪春水,好像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凌宇明右边是金易,他更为不堪,怀中的女孩上衣半褪,他正吭哧吭哧的埋在女孩胸前苦干,不时的发出一阵啧啧的口水声。 凌宇明双眼盯着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时间悄悄的过去,门口却沒有丝毫动静,而他身边的金易跟那个女孩子几乎已在短兵相接,突然,门被打开,一个四十來岁,穿着一身旗袍,将胸前和臀部完美勾勒出來的女人匆匆进來,看也不看金易两人,而是直接奔向凌宇明面前,轻声道:“凌少,人在桃花坞门口,说身份原因不进桃花坞了,请凌少出去说话,” 凌宇明愣了一下,脸色铁青一片,暗自骂了声,妈的,他有什么身份,以前來春韵阁搂着女人时也不见得他说过什么身份原因,纯粹扯淡,他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让他在外面等我们,” 那女人一怔,心道你也太托大了吧,不过她并沒将这话说出口,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等她一离开,凌宇明将怀中的女人放到一边,无奈的看了眼正嘿咻嘿咻努力耕耘的金易,淡然道:“你慢慢干,我先出去见见他,” 金易不耐烦的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顺便将你的妞带走,不然我怕忍不住,” 草,你有这个能耐吗,凌宇明不屑的看着不停耸动的金易,向自己那位女孩招招手,两人离开了春韵阁。 凌宇明两人刚离开,金易狠狠的冲刺了几下,抽出那依然坚挺的东西,嘴边浮起一丝不屑的意味,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在那女孩的衣服上擦了下,穿好裤子,轻轻拍了下女孩子的脸,“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了,金爷,”女孩子甜甜一笑道,说完,右手向金易一伸,金易沒好气的在她雪白的手掌上拍了下,掏出一叠钱,放在她手上,“还不穿上衣服,不会是被人看出瘾了吧,” 金易说完,转身出了春韵阁,刚才还春意浓浓的春韵阁,此时只剩一个半裸的女孩子,望着手中的钱,灵动的双眼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滚出,滴落在衣服上,沒有溅起一丝水珠,她轻轻的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咬牙缓缓的穿上衣服…… 林锦鸿仰靠在沙发上,闻着厨房中飘出的阵阵香气,不自禁的咽下一口水,闭上眼睛的他渐渐有了困意…… 良久,他听到身边隐约响起一声幽幽的轻叹声,他顿时一激灵,霍然惊醒,却见身上已多了一条毛毯,老妈正坐在身边,柔情似水的双眼正盯着自己看着,“妈,我睡了多久了,”他忙坐起來,将毛毯拉到一边,发现茶几上放着两碗尚冒着热气的鲜虾云吞面。 “还不到五分钟,看你,睡觉都不安稳,很累吧,如果真的感觉累的话,就别勉强自己,”孙晓梅叹了口气,道。 林锦鸿忙笑道:“可能是刚才走了那么长一段路,有点累吧,先吃面,好久沒吃老妈煮的鲜虾云吞面了,两年前,为了吃鲜虾云吞面,特地跑去广州,尝了一下欧成记的云吞面,味道虽然鲜美,可始终吃不出老妈做的那种味道來,我看欧成记也不怎么样,” 孙晓梅听着咯咯一笑,端起一碗面递到儿子手上,“吃你的吧,还以为当了县太爷,会改变许多呢,沒想到还是像以前那样油嘴滑舌,就你老妈这点手艺,哪能跟欧成记六十年的积淀相比,说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啊,” “老妈,我这可沒夸张哦,不信你自己去尝尝,”林锦鸿嘻嘻一笑,端起云吞面,西里呼噜的猛吃,孙晓梅在边上不停的叫着慢点吃,可是还沒等到她说第三遍,林锦鸿的碗中已空空如也,他放下碗,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擦了下嘴:“痛快,老妈的手艺一点也沒落下,” “吃饱了沒,要不这碗也先给你吧,反正老妈肚子还不饿,”孙晓梅将手中的那碗云吞面递到儿子面前道,“老妈又忘记了,沒多烧一点,” “老妈,你先吃吧,等下肚子饿了再说,你快点吃完,跟我说说这别墅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像猫在挠着一样,”林锦鸿笑道。 孙晓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还是这么好奇,算了,那还是先跟你说说吧,” 也只有在你面前才敢这样好奇,林锦鸿暗道,他见老妈放下碗,要先给自己讲故事,便忙起身,“老妈,我四处去逛逛,你先吃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也好,那串钥匙拿过去,去车房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你喜欢的,” “哇,这里还有车,不早说,”林锦鸿轻叫了声,拿着钥匙,冲出别墅客厅,孙晓梅看着儿子的背影,摇头一笑,如果老妈能做主的话,更愿意让你做个吃喝玩乐、快乐享受生活的纨绔子弟,也好过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官场上算计來算计去,沒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林锦鸿出了客厅,在别墅四周逛了一圈,又躺在游泳池边的靠椅上悠悠的出了会儿神,自己生在林家,长在林家,却发现对林家的认识肤浅的很,林家个个神秘兮兮的,此时,老妈竟然也会突然來了个大转变,冒出一栋豪华别墅來。 他摇了下手中的钥匙,施施然从靠椅上起身,准备先去车房看看,到底有些什么车,自己早就想拥有一辆私车了,这下倒是如愿了,來到车房,打开厚重的铁门,车房采光很好,而且空气流动,沒有想象中的黑暗、空气混浊情况出现。 印入林锦鸿眼帘的是大大小小的六辆用车罩盖着的车子,林锦鸿找到车房电灯的开光,点亮电灯,整个宽阔的车房明亮起來…… 第75章 林氏基金(二) 桃花坞那条上山的水泥路路口,停着一辆去年刚投放国内市场的中级轿车外观沉稳而大气的帕萨特B5,车上坐着两人,“领导,他來了,” 坐在车后排座位上的张博,通过观后镜看到凌宇明正沿着宽阔的水泥路施施然的下來,当他看到停在路边的帕萨特B5时,愣了下,接着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凌宇明加快了脚步,往这边走來。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秘书打开车门,钻出车子,迎向凌宇明,面无表情的道:“凌少,领导请你上车,”尽管两人私下里交往多次,而且共同玩过女人,这次也是秘书约凌宇明來的,不过有张博在,两人并沒过多的表示。 先前,凌宇明在春韵阁听桃花坞妈咪说对方自持身份,不想进桃花坞时,还以为秘书突然端了架子呢,现在才知道,这次要见自己的竟然是堂堂县长本人,这多少有些出乎凌宇明的意料之外。 秘书打开车门,凌宇明也不客气,钻进了车子,秘书关上车门后,也沒上车,自动走到远处,点燃一支烟,双眼注视着來往的车辆。 “张县长,沒想到你亲自來见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凌宇明尽管和张博早有联系,但正式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他有些摸不着张博的來意。 张博微微一笑,“凌秘书长一向可好啊,” “他很好,谢谢张叔惦念,”凌宇明闻言一怔,马上改变了称呼。 张博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也不知道他点头是因为满意凌宇明及时改变称呼,还是满意凌宇明说他老爸很好。 “來新康县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个同伴正在上面享受,说起來我那同伴,张叔有可能也听过,就是金副省长最小的公子金易,”凌宇明轻声一笑,说完偷偷打量了眼张博,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炽热,心中暗哼一声,嘴上却说道:“要不要让他下來跟张叔见个面,他很随和的,” 张博摇了摇手,“算了,我都老了,跟你们年轻人哪还有共同语言哦,哎,人到了这个年纪不服老是不行了,工作中频频失误,也猜不透上级领导的心意,该退休吃几年安稳饭喽,” 凌宇明听了不禁想笑,这张博倚老卖老可装的太过了,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就说什么退休吃几年安稳饭,如果真有人提出让他退休,非得找人拼命不可吧,凌宇明估摸着这段时间被林锦鸿逼迫的紧了,才会说这样的泄气话吧。 见凌宇明沒有接茬,张博心里有些不快,“贤侄可知道最近新康县发生的事情,” “知道一些,不过不是很清楚,还请张叔指教,” “继陈志平和李闻被停职调查外,现又有副县长、财政局局长、工商局局长被停职调查,这些人想要重返以前的岗位是不大可能了,此外,昨天更是发生了件大事,张群那不成器的儿子张原坠楼身亡,张群疯了,在林锦鸿招待所门前说了些疯言疯语,也不知道是谁私下來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在县委大院传开,林锦鸿借机召开书记碰头会议,想必要利用这个机会铲除异己,也不知道张原是不是自杀的,哎,乱套了……” 当凌宇明听到张原坠楼身亡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嘴角微微上扬着,他见张博眼神向自己斜來,神态恢复了正常,悠悠的道:“张叔,我就说点不成熟的意见,如果说得不对,你也别见笑,县公安局局长和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你们就别争了,市里已经决定人选,至于另外四个,你们在县委常委会议上一定要团结,往死里争,虽然未必能争得了,但是一定要做足这个姿态,你所说的张原是不是自杀,这个无关大局,而县委大院的流言,估计是林锦鸿自导自演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开你们的视线,说了这么多,最要紧的一件事恐怕就是你和陈衍的结盟,市里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团结的班子,这点很重要,” 张博一阵感叹,虽然凌宇明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官场上的人,但看问題的眼光却比自己这些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的家伙还要犀利,“贤侄应该早日入官场才是,哈哈……” “如果张叔沒有别的吩咐,小侄就不打扰张叔了,” “好,代我向凌秘书长问好,如果可以,倒想请凌秘书长莅临新康县指导工作,”张博笑道,请市委秘书长指导工作是假,为他张博等人鼓舞士气是真,这话两人都听得懂,凌宇明只是点了点头,沒有过多的表示,他打开车门,跟张博说了声再见后,向远处张博的秘书招了招手,然后沿着水泥路向桃花坞而去。 豪华别墅车房中,林锦鸿缓缓上前揭开第一辆车的车罩,一抹红色闪耀从眼前升起,他一怔,红色法拉利敞篷跑车,他摇了摇头,红色不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更何况跑车太张扬,不适合自己,他又來到第二辆,车身很长,显然是极尽奢华的加长车,更不适合,他也懒得揭开车罩去看是什么牌子的了,他又來到第三辆,揭开车罩,是奔驰,价值一百來万。 林锦鸿看來看去总觉得太高档了些,这些都不怎么适合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自己的性格洒脱,开着宝马奔驰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自己毕竟是县委书记,新康县这么点大的地方,估计自己开着宝马奔驰落入有心人眼中会给自己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选不下,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不知何时,孙晓梅已然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锦鸿摇头道:“老妈,你儿子是身处风口浪尖啊,在官场身子再正也沒用,” 孙晓梅噗嗤一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少年老成,不是个好现象,既然这些不喜欢,那就算了,后面还有一个停车场,里面还有一辆车,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去看看吧,” “谁说这些不喜欢啊,等我不当这个县委书记了,一定开一辆法拉利拖一辆宝马上街兜风去,嘿嘿……”林锦鸿得意洋洋的道, 第76章 林氏基金(三) PS:每日三更,求订阅,嚯嚯。 红旗明仕是在老款明仕商务版的基础上经过17项技术与配置全面升级的新款,外形方面显得更加明丽,细节更精致,更富有现代感;内饰方面依然保持了红旗宽敞舒适的特点,这款车是今年刚上市的,大概十五万左右,林锦鸿看了眼眼前这款模仿92年的奥迪100车型的红旗车,大致还算满意,反正只是代步而已,只要不是很张扬就行。 “怎么样,这车还满意吧,这可是你爷爷帮你选的,”跟在后头的老妈孙晓梅双手抱在胸前,浅笑吟吟的问道,“虽然土了点,但寓意还不错,红旗车可是国家领导人的座驾,”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双手一摊,“比两个轮子的要好很多,” “那你将就一下吧,什么时候不想要了,就扔掉它,反正值不了多少钱,” 林锦鸿赫然下了一跳,转过身來不可思议的道:“老妈,如果我沒记错的话,这车最低也要十三万多吧,这也叫值不了多少钱,天哪,我现在很好奇,林家是不是挖到金矿了,整一个暴发户似的,” 孙晓梅白了儿子一眼,“金矿是沒有,暴发户也不像,倒是刚才是谁说要开着一辆法拉利拖着一辆宝马上街兜风的,好奇心杀死猫,果然不错,好了,也该跟你说说林家的情况了,跟我來吧,”说着,转身离开停车场,林锦鸿默默的跟着老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來到游泳池旁,各自在一张靠椅上坐下。 “儿子,你知不知道林氏基金,”孙晓梅想了下后,问道。 “有这个基金吗,”林锦鸿皱眉,将自己脑中装的东西过滤了一遍,好像沒找到这个林氏基金的有关情况,“我沒什么印象,国内有名点的基金我倒是能知道一点,” 孙晓梅稍稍提醒道:“林氏基金总部设在美国华盛顿,” 林锦鸿张大了嘴,良久才道:“被称为继索罗斯量子基金后又一著名大规模对冲基金的林氏基金,” 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在1970年与罗杰斯共同成立,在31年半的历史中,基金的平均回报率高达30%以上,1998年以來,投资失误使量子基金遭到重大损失,先是索罗斯对1998年俄罗斯债务危机及对日元汇率走势的错误判断使量子基金遭受重大损失,之后投资于美国股市网络股也大幅下跌,至此,索罗斯的量子基金损失总数达近50亿美元,量子基金元气大伤,2000年4月28日,索罗斯不得不宣布关闭旗下的量子基金。 而林氏基金成立于1973年,只比索罗斯的量子基金迟三年,并且,林氏基金在二十几年的发展过程中,她的平均回报率也高达24%以上,在索罗斯量子基金关闭后,林氏基金以她的高额回报率成为一支独秀,林氏基金资产总额已经接近于关闭前的量子基金,但论影响力显然不如量子基金,甚至可以说有些低调,要不是量子基金被关闭,沒有多少人会将目光投放在林氏基金上。 林锦鸿将所知道的有关林氏基金的情况思考了一遍,然后看向老妈,“林氏基金跟我们林家又有什么关系,听说林氏基金主席是一名华裔美国人,还不到五十岁,” 孙晓梅微微一笑,“你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吗,” 林锦鸿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或者说老妈问得问題有些过分,说句实话,林锦鸿知道爷爷是县财政局一把手退休干部,其他的还真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老妈问这个问題,肯定跟林氏基金有什么关系,他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句:“不是县财政局局长吗,” “任财政局局长之前呢,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财政局局长吧,”孙晓梅越來越觉得此时的儿子好玩,便忍不住又问道,这次也不指望儿子能回答出來,便自个儿解释道:“你爷爷是财政局局长不错,但只当了六年的财政局局长,此外还有两年是县长助理,三年财政局副局长,也就是说他在官场上总共才混了十一年的时间,” “这么跟你说吧,你爷爷在进入官场之前曾是个商人,而且是那种白手起家很成功的商人,他十八岁离家独自外出闯荡,先后到过不少省份,不到三十岁,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资本,并成立公司,三十三岁,他公司在内地受阻,后來迁往香港,三十五岁,他创立的林氏集团总资产过亿,次年,他将林氏集团总部迁往美国华盛顿,后來在你生下那年,他在华盛顿设立林氏基金,在你六岁时,他将林氏基金交给他义子打理,而他一直在国内遥控美国的林氏基金和香港的林氏集团,在他四十九岁那年当上了县长助理,此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不多说了,” 孙晓梅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怎么,听傻眼了吧,是不是觉得很难相信,一个手拿着蒲扇,身穿中山装的山村老人会有这样传奇般的经历,别说你不相信,就是我听人讲的话也不会相信,整个新康县就沒多少人知道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只要你爷爷站出來一挥手,肯定整个湘省的媒体为之疯狂,你爷爷可是见过两代一号首长的人,” 林锦鸿的热血还沒压下來,突如其來的消息,或者说是幸福感使得他莫名其妙的浑身热血沸腾着,“这么说來,我能走到这一步都是爷爷在背后运作的结果了,”他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打颤,即使再沉稳,面对惊世骇俗的消息,特别是关系着自己的未來的消息,也不可能迅速冷静下來。 孙晓梅摇了摇头,“你爷爷除了将你安排进三溪镇综合办时,跟马维以及以前的旧友打了招呼外,此后就沒再出手过,你爷爷虽见过一号首长,也在南方几个省份有人脉外,在湘省还真说不上什么话,除非他上省委自报身份,” 第77章 林氏秘辛 林锦鸿知道老妈说的不错。爷爷仅凭那个林氏基金就已是全球级的富翁。但是在三溪镇或者说是新康县、潭州市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默默无名。谁会想得到一个看似土的掉渣的老头会是亿万富翁呢。 林锦鸿有些难以想象。爷爷在香港、在美国估计出入有豪华轿车。有大量助理、保镖随行。怎么会甘心回到新康县当一个县财政局局长呢。受得了这份寂寞。 另外还有件事情难以想像。爷爷怎么会这么放心将林氏基金交给他所谓的义子打理呢。难道真的能在国内遥控一切吗。这好像不大可能吧。等有机会倒要去问问爷爷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御下之道。恐怕已经达到很高的境界了吧。古代封建社会。一个皇帝登基。首先要学的就是御下之道。能学一点皮毛者便不会成为昏君。能稍有所成者便会成为千古称道的明君。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等。 林锦鸿暂时抛弃了那些想法。向老妈孙晓梅问道:“妈。既然说我走到这一步不是爷爷安排的。那又会是谁。这个问題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我不怀疑老爸的能力。我也知道他在政界的很有人脉。但我不相信他能保我入军营。毕竟军队自成体系。自有游戏规则。难道老爸还认识了什么军方大佬不成。” “这个问題以后再探讨。反正你不久就可以知道了。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好。如果全跟你说了。你的生活不是不精彩了吗。”孙晓梅看到儿子直翻白眼。呵呵一笑。“谁让你的脑袋像榆木疙瘩似的。如果是我。早就想到了。我看啊。你的精力全放在官场上尔虞我诈上喽。” 林锦鸿无语。自己对这个问題虽然有所猜测。但总是想不透其中的关键。而且。他对这个问題虽然疑惑。但从沒认真的去追究过。这也许是老妈说自己脑袋是榆木疙瘩的原因吧。榆木疙瘩就榆木疙瘩吧。反正不是真傻瓜就行。他摇头将这个问題甩到一边。“老妈。林家保持的这么神秘。为什么这次要将这个秘密跟我说。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是想让我继承林氏基金。这个想法倒是挺不错的。” “你想得挺美。你爷爷还希望你能在官场上越走越远呢。怎么可能会让你继承林氏基金呢。他当时之所以放弃亲自掌控林氏基金回到国内当了县财政局局长。恐怕是他认识到即使富可敌国。但在国家力量前也是瞬间灰飞湮灭吧。本來他的意思是让你老爸进身官场的。但你老爸反对。并说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他专心研究经济学。成了人大特级经济学教授。中科院副院长。因此。你身上寄托着林家两代人的希望。上两代人分别在经济和政界上为你广铺人脉。” “之所以现在让你知道林氏背后的故事。是让你知道。你不但是代表你自己。身上还背负整个林氏家族的希望。当然。林家并不只有我们一个家族。还有其他的利益共同体。等你到了一定的程度。真正纳入林氏家族核心时。才会渐渐明白。还有件事情。你心理要有所准备。林家第三代并不只有你一个人。算上你应该有五人吧。” 林锦鸿目瞪口呆。首先想到的是老妈在故意刺激自己。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爷爷只有老爸一脉单传。而老爸也只有自己一个儿子。这又从哪冒出这么多的林家人來呢。 “老妈。难道爸爸在外面有私生子。”他不自禁的问道。 孙晓梅闻言一怔。接着起身來到儿子身边。赏了儿子一个暴栗。苦笑不得的道:“他敢。你呀。脑袋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敢编排起你老爸的不是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有几个兄弟。” 林锦鸿恍然的道:“哦。原來是这样啊。不过。这些事情。你还是别问我吧。你们一直讳莫如深。我又怎么知道呢。” “你爷爷有三个兄弟。你爷爷最小。当初你爷爷说是独自外出闯荡。还不如说是被你曾祖赶出家门的。至于是什么原因。这个我倒也不清楚。得亲自问你爷爷或是奶奶了。在你爷爷离开家门。独自外出闯荡时。你大爷爷和二爷爷。却在你曾祖父的安排下踏入了官场。并且小有名气。只是你二爷爷由于运气和政治智慧有限。在官场上并不怎么出色。最后到退休时还只是个副厅级。但你的大爷爷却强上不少。凭借机缘和能力。最后混上了副部级。” “你大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二爷爷有三子。人丁显然比你爷爷要兴旺得多。林家第二代人中。你大爷爷的长子和二爷爷的最小儿子算是比较杰出的。五十岁不到已然混到副部级。一个是副省长。另一个是商务部副部长。” 林锦鸿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沒想到自己的林家看上去还是政治世家。部级、厅级也有好几个。“老妈。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爷爷这么多兄弟。怎么好像从沒见这些叔叔、伯伯的來我们家走动呢。我还以为爷爷只是一脉相传的呢。还有。那个副省长是哪个省的。不可能是我们湘省吧。” “当然不是湘省。而是川省。你的祖籍也在川省。你爷爷是怎么來三溪镇的定居的。恐怕跟你周校民爷爷有关吧。而你们大爷爷和二爷爷他们不來串门。一则是因为怕你爷爷抹不下面子。毕竟你爷爷是被赶出家门的;二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在湘省。” 林锦鸿无语。俗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也不是大爷爷他们赶爷爷出门的。厄。不对。说不定这事还真跟大爷爷他们有关呢。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等爷爷他们想通了。我们这些做后辈的再在后面使把劲儿就行了。 今天听了这么多。最让自己高兴的。恐怕就是林家不只有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这件事了。到此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绍园村就自己一家姓林了。自己根本就是外來户。像是无根浮萍飘到这儿來了。 第78章 车祸 接下來孙晓梅又向儿子介绍了下,他爷爷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有关林氏基金和林家秘辛,林锦鸿听了后略略有些明白,这还有多方面的原因,一则是自己在今年就要和丫头结婚了,二來,香港林氏集团那边的人越來越不安分,好像有想脱离爷爷控制的迹象,因此,爷爷准备让妈妈去香港打理林氏集团,最后一个原因就是爷爷已经将近七十岁,身体虽然还算健朗,但也是一年不复一年,因此遥控美国那边的林氏基金已经有些吃力,虽然近些年來,老爸也逐渐掌握了些林氏基金的运作,但爷爷还是希望将林氏基金全部交到老爸手上打理,而老爸也已经准备着手控制林氏基金。 老爸接手林氏基金,而老妈也要打理林氏集团,只要这消息传出去,恐怕对自己的影响不小,因此事先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如果老爸、老妈真的接手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到底对自己产生多大的影响呢,这恐怕很难衡量吧,毕竟林氏基金、林氏集团都在境外,只要不闹得沸沸扬扬,对自己影响还是微乎其微的,只不过,林氏基金这样全球著名的基金易主,有可能会低调吗,哎。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暂时也不去理这些琐事,现在新康县如一团乱麻,要自己处理呢,“老妈,我先回招待所了,”林锦鸿说着,起身走向后面的停车场,來到那辆挂着普通牌照的红旗明仕跟旁。 孙晓梅一愣,忙跟着他,诧异的道:“你回招待所干嘛,难道怕新房子住旧了,放心吧,这不是你和小怡的爱巢,你的爱巢还沒装修呢,对了,你和小怡要抓紧时间商量一下,爱巢的装修风格,等婚期定下來就沒有时间了,” 林锦鸿郁闷不已,这都哪跟哪啊,不过倒是有些想不到,老妈竟然已帮自己选好了结婚用的新房,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保密措施也做得太好了吧,“也要回招待所收拾一下的吧,晚点再回來,有这么好的地方,沒有理由不住而去招待所住吧,对了,这里怎么连保安都沒有啊,刚进來时,小区保安也沒看到,新康县的治安还沒好到这种地步吧,” “别急,这小区建好还沒多久呢,一切还在完善中,不过外面保安还是有的,” “那我们进來时怎么沒看到,”林锦鸿奇怪的问。 “听说小区这几天闹贼,几家正在装修的装修公司被盗了许多装修材料,派出所接到报案后定下一计,让物业公司找个由头撤掉外面保安,來个外松里紧诱敌之计,听说已经一天了,也抓到了几个小偷小摸,不过还沒抓到真正的大鱼,” “哦,原來是这样啊,怪不得呢,老妈,那你自己小心点,”他拉开车门钻上了架势座。 孙晓梅吩咐道:“沒事,还沒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上我们这儿來,你的房间在二楼主卧室,最大的那个是你的,”林锦鸿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弹下车窗向老妈招了招手。 红旗明仕出了停车场,沿着桃红色的路驶了一圈,倒让林锦鸿发现了些东西,在他仔细的观察下,发现这别墅还真的有人埋伏着,埋伏的相当好,如果不是自己仔细观察,还真得难以发现,也不知道这些埋伏的人是小区保安或是派出所的民警,还是老妈自己顾得特种兵,老妈好像不止一次的來这新房子了吧,全家人也就只有瞒着自己一个了,也是,自己虽然二十几岁了,在他们的眼中却还是小孩子,有些东西小孩子是不能知道的。 车窗沒有弹上,一阵冷风吹过,使得他打了个激灵,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他突然想起沈媛來,一个国内百强企业的董事长,只和爷爷谈了一个下午,便对爷爷敬服的五体投地,想來是她知道了爷爷的身份吧,不然一个县财政局局长退休的老人就是再德高望重,也不可能使得这丫头这么听话。 和她在省城匆匆一别,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也应该打个电话给她了,哎,人都说女人越多越好,自己怎么沒有这个感觉呢,现在跟自己有关系的只有三个女人,却总顾头不顾尾,好在丫头还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会怎么样,后院起火吧。 车子出了小区,宽阔的大道却沒有多少來往的车,林锦鸿渐渐提高速度,风吹进车窗,也越來越大,他打了一哆嗦,忙弹上车窗,这片应该是新康县的新城区吧,由于是富人的集中地,这里的发展肯定要比其他地方要好,林锦鸿早已有腹案,准备在新康县建立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只是到目前为止尚沒确定合适的地址,不过现在看來,这附近还不错,不过这事只能等人事调整结束后,才能提上议程,现在整个新康县官场都是人心惶惶的,哪个还有心情做事呢。 看來应该尽早结束眼前这种状态了,好在基本上已经达到自己的要求,只要自己能融入这个圈子,能展开工作就行,其他的得慢慢來,张博,事先绝对想不到,自己來这才这么点时间,会弄出这么大的事情來吧,不过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恐怕自己就得掂量掂量了,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减吧,会给人一张行事乖张的印象,这对自己的仕途肯定不是好事。 想到这,他嘴边渐渐浮上一丝笑容,突然,感觉眼前黑影一闪,林锦鸿顿时大吃一惊,忙踩下刹车,他急急的推开车门,下车查看,他知道,刚才那么一下,估计已经撞到人,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下车后,看到车后面不远正躺着一人,虽然天黑,但在车灯照耀下倒可以看清是个女孩子,正在努力想坐起來。 林锦鸿见状忙松了口气,看上去好像问題不是很大,他忙上前几步,蹲下來,问道:“对不起,请问撞到哪里了,先送你到医院吧,”一股幽香扑鼻而來,近距离打量,发现女孩子很年轻,大概二十來岁,穿的有些鲜艳。 “我,我沒事,是我不小心,车沒撞到我身上,”女孩子终于翻身坐起,忙摇手道, 第79章 竞争出效率 林锦鸿听说车子沒撞到他身上。点了下头。现在这么诚实的女孩子不多了吧。他直起身子。想就此离开。回招待所整理东西。但转眼一想。虽然车子沒撞到她。但总归跟自己有些联系。再说一个女孩子黑灯瞎火的在这路上坐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他又重新蹲下來。道:“你先起身试试看。看有沒有摔到哪。如果有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那女孩子见林锦鸿又转身蹲下來。吓了一跳。一脸戒备的看着林锦鸿。讷讷的道:“我。我真的沒事。谢谢你。我家就在附近的……” 林锦鸿从她眼里看出了点什么。哑然失笑。看來自己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走吧。他暗自叹了口气。起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沒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有响声。急忙转过头。却看到那女孩正蹲在地上。不停的揉着左脚脚踝。估计是脚崴了。刚站起來却站得住。 林锦鸿摇了摇头。又转身。走向女孩子。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然我走了。你一个女孩子碰到坏人我可管不了。”说着。也不等那女孩子说什么。伸手便扶着她站起來。向车子走去。 女孩子咬着嘴唇。看着林锦鸿。呆呆的出了会神。良久才腼腆的道:“我身上沒钱。” 林锦鸿一愣。“沒关系。我先垫上。”说着将女孩子扶到车后排坐下。自己上了驾驶室。启动车子。他由于对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有医院。而那个女孩子上车后就沒说过话。遂也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向县人民医院而去。 到了人民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只是脚崴了而已。其他的沒问題。经过一番包扎。用了还不到百块钱。林锦鸿扶着她出了医院。问她家在哪里。自己送她回去。但女孩却只顾摇头拒绝了。说是要自己走着回去。走回去是不大可能的了。林锦鸿只好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又付过车钱。他还记得女孩说身上沒带钱呢。 女孩子说了个地点。然后红着眼。一个劲儿的向林锦鸿说着谢谢。直到出租车启动离开。林锦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知道谁该谢谁。如果刚才摔倒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恐怕今晚要费些钱财了。 他取了车回到招待所。却见门口又换了保安。林锦鸿现在也不在乎这个了。反正自己今后也不住招待所了。别人也打扰不到自己。他边想着边准备开车进去。却突然见保安举手。示意自己停下。林锦鸿怔了下后哑然失笑。以前的保安拦不住人。现在的两位倒好。拦起自己來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自己的车子他们也不认识。恐怕自己这人他们也不认识吧。 果然。等林锦鸿下车。两个保安一脸威严的道:“对不起。沒有领导批准。不得进入。” “我是县委书记林锦鸿。刚从外面回來。”林锦鸿笑着解释道。 两保安愣了下。对视一眼。“请您出示证件。” 林锦鸿满意的点了下头。眼前这两人才算是尽忠职守。他突然愣了下。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件都放在公文包里。而公文包还放在别墅那。谁会出來玩还夹着个公文包呢。那不成了神经病吗。“不好意思。出來匆忙。忘记带证件了。你们有沒有电话。借我用下。我打个电话给叶青。” 保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林锦鸿说的话。他们可是知道前两任保安是怎么倒下的。不就是私放别人进去吗。不但是保安被解雇。就连招待办主任也被解职。更让县委办公室主任叶青挨训。但如果眼前的真是县委书记的话。那自己不是要闹笑话吗。等下让叶主任來。自己估摸着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怎么。很为难吗。”林锦鸿郁闷的道。“放心。你们很尽责。等下我会向叶青说明的。”他本想先回去。等明天再來收拾也不迟。但是还有几份文件放在房间内。明天还要用到的。今晚要看看的。 听到林锦鸿这么说。两保安才放心。一人领着林锦鸿來到值班室打电话。好在林锦鸿记性不错。叶青和刘建良这两个县委管家的手机号码都记得。他拨通叶青的私人手机号码。“叶主任。我是林锦鸿啊。” 电话那头叶青愣了一下。一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招待所值班室的。忙起身。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林……林书记。有……有事吗。” 林锦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稍稍夸了下两位保安。然后让电话递给保安:“你们叶主任有事向你们交代。” 其实现在保安不用接电话也知道。眼前这个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县委书记。那保安唯唯诺诺的听完电话。放下手中电话后。道:“对不起。林书记。是我们不对。耽误了您的时间。” 林锦鸿在他们肩上拍了下。“不。你们做得很好。要继续努力。”说着上了车。回到招待所。稍稍收拾了下。拿了几份文件和几件衣服上车。其他的也只有等周猛來一起收拾了。 回到豪华别墅。客厅里灯还亮着。三十一吋大屏幕彩电正播放着新康县新闻。而老妈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儿子。你回來的正好。快看看新闻。说的正是我们这里抓贼的事情。沒想到效率挺快的。刚抓到贼不久。县电台就播出新闻了。” “抓到贼了。”林锦鸿一愣。将手头文件塞到公文包中。在老妈身边坐下问道。什么时候派出所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了。自己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抓到了呢。五个惯偷。县局对这事很重视。才会有这么快的效率吧。” 林锦鸿想想也有可能。毕竟这里是富人区。随便出面一个。估计派出所的压力就要大增。得向县局汇报。而县局由于沒有选出公安局局长。在这关键时刻。那些个副局长自然不敢对这事马虎了。 第80章 保姆 第二日,沒有重大事情,林锦鸿穿着一身休闲装,偷得浮生半日闲,拉上周猛回招待所收拾一番,将有用的东西都装上红旗明仕搬家,搬家是件烦人的事情,好在周猛能干,而后闻讯而來的叶青也加入搬家序列,“书记,您在一旁指挥,这里交给我们俩就行,”叶青的一句话,使得林锦鸿在一边当起了看客,这搬家的主人反而无所事事,在一边看着,这大概就是权力的魅力所在吧。 能在领导面前露脸,叶青是求之不得,因此干得特别卖力,跑來跑去的沒几下就大汗淋漓,也不知道他的汗是怎么出來的,叶青倒是想问问领导的新家在哪,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领导沒有主动交代,私自打听隐私显然是犯忌的事,再说自己也还沒彻底成为林书记的人吧,也沒哪种资格。 沒多长时间,该搬的已经搬完,红旗明仕的后备箱基本上被叠满,林锦鸿拍了下叶青的肩膀,“辛苦了,叶主任,有空去我新家玩,”接着将自己新家的地址报了一遍后,上车,吩咐周猛启动车子离开招待所。 叶青看着离开招待所的红旗,骨头酥酥的,沒想到林书记将新家的地址透漏给自己,这,这算不算林书记将自己看成他的人了呢,呵呵…… 叶青胡思乱想了会儿,将刚听到的地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霍然一惊,咦,这不是新建的小区吗,听说小区里面环境优美,设施完备,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区是富人集中地,九成左右的新康县富人都将落户在那里,林书记的新家竟然在那,不会有什么问題吧。 红旗车离开招待所后,径直向水墨兰庭小区而去,这小区名字还是林锦鸿早上出门前问老妈才知道,最先小区的名字叫富泰源小区,这倒有点跟小区的实际情况有点相符,只是小区里有好些人反对,认为这名字太俗了,特别是B1到B5座的人,后來小区便改名水墨兰庭,挺富有诗意的名字,小区B1到B5,都是独立的别墅区,占地面积将近小区的三分之一,是整个小区最核心之处,而林锦鸿的天润园就是B1座。 小区自从昨日抓到贼后,门口已恢复正常,有六位小区保安轮流值班,听说这些保安都是退役特种兵,身手都不错,林锦鸿的红旗明仕已经登记过,因此不用出示什么证件,径直进了小区,天润园门口竟然也有保安,林锦鸿愣了下,也不知道老妈是从哪搞來的两名保安,竟然穿着一身警卫装,看到自己车辆时,举手敬礼,动作利索,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阵阵肃杀之气,“首长,这里竟然还有警卫员,”周猛奇怪的道。 林锦鸿也皱眉不已,这是不是太张扬了,这两警卫好像并不普通啊,“先进去再说,” 尽管周猛事先心里有所准备,但进了天润园后,还是被眼前的豪华的景象吓了一跳,整齐的草坪、小型花园、湛蓝色的游泳池、宽阔的桃红色车道、富丽堂皇的别墅,这些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看,或者远远的在外面观看,现在却一一尽现在自己眼前,周猛沒看过红楼梦,否则他脑中一定会蹦出一词來:刘姥姥进大观园。 车子缓缓停稳在别墅前,林锦鸿钻下车子,见老妈孙晓梅一脸笑意的从里面出來,“怎么,今天这么早回來,偷懒了,这位就是小周吧,挺精神的,谢谢你照顾锦鸿,” 林锦鸿吓了一跳,自己并沒跟老妈提起周猛的事情,她怎么一看到就能喊出小周來呢,难道老妈能掐会算不成,自己还从不知道老妈又这方面的特异功能呢。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周猛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锦鸿回过神來,和周猛一起去搬东西,除了一台电脑和衣服外,基本上都是些书,形形**的,什么方面的书都有,尤其是经济学方面的,这么几年过去,他的经济学自考已经全部完成,拿到了经济学本科文凭,他正考虑着有空是不是去弄个硕士文凭來,拿出來也好看点,只是这时间好像有些紧张,这周末还要去市委党校培训。 林锦鸿抱着一叠书进了客厅,突然愣了下,客厅中有个女孩子在抹着茶几,看上去很年轻,不到二十岁,一头秀发编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分挂着两边,上身是白色长袖T恤,下身穿着黄色百褶裙,露出半截雪白的长腿,一双白色的袜子,加白色凉鞋,很是清醇。 女孩子听到脚步声,忙抬头,看到林锦鸿正盯着自己打量着,清澈的双眼闪过一丝羞涩,腼腆的道:“先生,你好,”说完,感觉这样称呼有些不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林锦鸿见状笑着点了下头,便上楼将手上的书搬到书房。 看到林锦鸿的笑容,女孩子心里一定,腼腆的问道:“少爷,要我帮忙吗,” 林锦鸿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少爷都出來了,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古代的无良大少似的,匆匆的推开书房的门,将书摆在书架上,正好周猛也抱着一大叠书进來,林锦鸿边整理边道:“你下去搬书和电脑,我自己來整理,” “是,首长,”周猛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应了声后出去,林锦鸿的书房颇大,大约有四十來个平米,地上铺着黄色地毯,东边是落地窗,有一扇门直接通阳台,一副厚实的黑色隔光窗帘,一拉上时透不进半点光來,此外还有副金色镶边的柔白色窗帘,西边的墙边摆着两个红木制成的仿古书架,北边墙上挂着一幅題字:学海无涯,落款是爷爷的名字,靠墙下摆着一张书桌和一张电脑桌,南边则摆着一套真皮沙发,一张楠木茶几,书房陈设简单并不像有些人的书房,四面墙上挂着某某大师的书画,或是某某朝代的古董, 第81章 万恶的水货 林锦鸿喜欢这样的布置。做学问的地方就要有个做学问的样子。还是老妈了解自己。只不过今后有多长时间会在这书房中做学问。只有天晓得了。估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苦思冥想着怎么对付别人吧。不知道在天之灵的老夫子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不过。老夫子好像也是个热衷跑官的人。林锦鸿如是想着。 车上的东西都已经搬完。书也全部搬到书架上了。电脑也安装好。林锦鸿拍了拍手。看了眼书房。相当满意。施施然的出了书房。拉上门下楼。周猛搬完东西后。开着红旗明仕离开了天润园。林锦鸿吩咐他。如果不是公事就不要用那辆县委一号车。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那个腼腆的女孩子泡了杯茶放在茶几上。说了声少爷请喝茶。刚端起茶杯的林锦鸿听到这话。差点失手丢了茶杯。“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少爷。别扭的慌。” “噗嗤”刚从外面进來的孙晓梅笑出了声。“怎么。嫌少爷不好听啊。别人就是想听也听不到呢。那你让小清喊你什么。林书记。” “小。小青。”林锦鸿使劲咽下茶水。免得喷出來。“老妈。这名字也真够恐怖的。” 孙晓梅赏了儿子一个白眼。“她叫宋清清。是帮你找的保姆。免得我离开后沒人照顾你。” “哦。几岁了。雇佣童工是违法的。”林锦鸿叹了口气道。倒也沒拒绝。这么大一个别墅还确实需要个保姆。 “少……少爷。我二。二十岁了。不。不是童工。”宋清清忙摇手解释道。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林锦鸿。她很在乎这份工作。高中毕业的她因为家里穷。沒机会上大学。之前在一家小餐厅当服务员。端菜洗碗的辛苦点、工资低点倒沒什么。可是因为模样长得清纯。前來吃饭老少爷们动动口调戏是家常便饭。还有得甚至动手动脚。她不堪其扰便出了那家餐厅。在人才市场上重新找工作时正好遇到孙晓梅。 孙晓梅看见她第一一眼。便被她清纯的外表所吸引。便拉着她聊了会儿。很是满意。虽然不知道其人品怎么样。但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遂跟宋清清提起这事。一听说去做保姆。宋清清倒是有些犹豫。她怕遇到坏人家。但一听到两千块钱一个月时便犹犹豫豫着答应了。毕竟两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已经很高了。就是那些普通大学生出去几百块钱一个月呢。 及至她看到林锦鸿时。第一感觉眼前的男人不是坏人。她便开始无比期待这份工作。 林锦鸿听到她又叫自己少爷。皱了皱眉。一旁的孙晓梅忙解围道:“清清。你还是称呼他林书记吧。官瘾犯了。沒办法。” 宋清清愣了下。林书记。是什么书记呢。好像他很年轻呢。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林锦鸿。然后轻声叫了声:“林书记。” 林锦鸿咳嗽了声。郁闷不已。这样正式的称呼在家里喊着。好像自己的官瘾蛮大似的。算了。还是将就点吧。反正比那个少爷听着顺耳。“恩。你先回房吧。” 宋清清见林锦鸿沒反对。自己的这份工作好像暂时保住了。开心不已忙点头回了自己一楼的房间。林锦鸿向老妈问道:“老妈。你说要离开。去哪。” “笨蛋。当然去香港了。不然怎么去接手林氏集团啊。”老妈嘿嘿一笑。“怎么样。有个亿万富翁老妈。是不是很幸福啊。儿子。现在有钱了。那些老土的掉渣的衣服也该扔掉了吧。老妈到香港时给你寄过來。” “以前我们不是也很有钱吗。你还不是穿着碎布小棉袄。整一个农村老太太。现在才发现。老妈你也是个暴发户哦。” “有你这样说你老妈的嘛。那就隐居。懂不。还不是你爷爷怕你在温室里成长不了参天大树么。一家人陪你吃苦。你还好意思说。”老妈郁闷的道。也是。一个女人明明有漂亮时尚的衣服、化妆品可用偏偏只能穿着碎花小棉袄。整的像东北老大妈似的;明明可以出入有豪华轿车。却偏偏装穷骑自行车、挤公车。能不揪心吗。 林锦鸿理屈的低下头。“好啦。委屈老妈了。我郑重的向老妈同志道歉。请求老妈同志到香港后好好体验富人生活。千万别省着。” 母子两人聊了一阵。林锦鸿知道老妈下午要回三溪镇。明天起程前往香港。午餐是宋清清做的。林锦鸿每样菜尝了一遍。发现也只是一般。并沒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宋清清。不过沒说什么话。他对于吃的方面要求并不是很精致。毕竟在军营中呆过。有时候出去执行任务。一天沒吃饭也经常有。更别说挑剔食物。不过一个保姆如果连做菜都做不好。还怎么胜任这一岗位。 宋清清发现林锦鸿皱眉。心里一突。难道林书记不喜欢我做得菜吗。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做菜才行。她为了能保住这份高薪工作。暗自下决心要学好厨艺。 吃过午饭。孙晓梅收拾好东西。从车房里挑了那辆红色法拉利当自己的座驾。离开天润园前往三溪镇。林锦鸿看过老妈的驾照。九二年申请的。而且驾驶技术也不错。暗自叹了口气。哎。自己这儿子当得也太离谱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他回到客厅。见宋清清正在整理餐桌。便仰靠在沙发上。给周猛打了个电话。沒多长时间。周猛驾驶红旗明仕到达天润园。林锦鸿夹了公文包上车…… 回到县委大院。赵铭相正趴在桌上休息。看到林锦鸿进來。他忙站起來。“书记。” “沒事。你继续休息。我來得早了点。”林锦鸿回到位置坐下。 匆匆洗了把脸的赵铭相泡上一杯茶。端到林锦鸿面前。“刚市委吴书记打來电话。说打不通您手机。让您打个回去。” 林锦鸿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他刚记得打周猛电话时还有好几格电的。怎么一下子就沒电了呢。他按了下开机键。竟开机了。还有三格电。想來是不小心硌到那了。才自动关机的吧。他摆弄一阵。准备回个电话给吴书记。可是沒按两个数字。手机又自动关机了。 咦。这手机还是刚出部队那会儿买的呢。好像还不到一个月吧。这万恶的水货。 第82章 政法委书记人选 刚买过來的手机却是水货。林锦鸿郁闷不已。只得用办公室的电话给吴正强打电话。倒沒什么大事。说是周志斌三人的调查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市委开过常委会议。决定开除三人所有职务。交与检察院立案侦查。 林锦鸿听了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计划基本上已经接近成功。之后。吴正强又稍稍透漏了新康县政法委书记的人选。竟是从省城下來的。而他报出名字后更是让林锦鸿吃惊。 等吴正强挂断电话。林锦鸿缓缓放下话筒。脑中浮现在省城卡杜俱乐部时。梁君说得一句玩笑话:首长。什么时候我也去新康县跟首长并肩作战。现在这句玩笑话竟然成真了。新康县的政法委书记竟然是他。或者说。当初梁君说这话时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梁君啊梁君。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希望你來新康县是安安分分点。当然。现在我还真不指望你是真心跟我并肩作战的。林锦鸿悠悠的想着。 林锦鸿按下心情。批了几份文件。老干局的熊兴川來汇报工作。自从空出几个重要的缺來后。稍有些野心的人个个蠢蠢欲动。积极的往领导办公室跑着。或者去市里活动活动。希望自己能向上挪一挪。熊兴川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的野心不比其他人小。而又有些工作能力。前几天林锦鸿视察了老干局后。熊兴川发现新來的林书记对自己沒什么偏见。还夸了自己几句能干之类的话。因此这几天他的心像猫爪在挠着一样。总想再在领导面前露露脸。让领导记住自己。他忍了两天。带了一份想了两天才想到的材料。兴匆匆的來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 见到熊兴川。林锦鸿记起自己在老干局的承诺。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尚沒想到什么好点子。能让离退休老干部发挥余热。 “林书记。前次您视察老干局时。曾批评我对离退休的老干部内心世界不够关心。不能体会到老干部退下來是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书记您批评的对。我痛定思痛。经过对老干局离退休老干部的走访。以及几日來老干局所有同志集中研究讨论。我们觉得应该采取有效措施。积极为他们提供发挥余热的平台。应该确保退居二线的领导干部退位不退岗。” 林锦鸿愣了下。接着哑然一笑。这熊兴川的马屁拍得高啊。浑然天成。天衣无缝。让自己倒感觉不出什么反感來。熊兴川这样工作能力有。而且圆滑。前任书记怎么会不喜欢用而将他塞到老干局呢。难道是忠心问題。 “退位不退岗。这个提法倒是挺新鲜的。怎么个退位不退岗法。你倒是说说看。”林锦鸿听到新鲜的名词。颇感兴趣的问道。 见领导有兴趣。熊兴川激动不已。忙回答道:“我认为有三点:其一政治上关怀。主动邀请老干部参与新康县的建设。重要会议请他们参加。重大决策向他们征求意见。重要工作请他们参与。使他们在退居二线后仍能感受到组织对他们的重视。其二是工作上请教。由于退居二线的领导干部在实际工作中积累了大量丰富的经验。为切实发挥他们的‘传帮带’作用。有针对性地安排他们到适合的岗位协助相关领导工作。让他们为新任领导在工作上指导。在重大问題上把脉。其三。如果有些老干部已经无心参政。可以由政府部门出面组织一个‘介绍中心’什么的。让老干部有所事事。” 熊兴川一口气将问題说完。虽然他带了讲稿。但还是按搞念着。他知道。一个官员有沒有水平。从平时讲话和向领导汇报工作中就可以看出來。按搞念给领导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林锦鸿听完。默默的点了下头。不得不说。这熊兴川的能力还真是有的。讲得有条有理。丝毫不乱。而且论点很鲜明。只是这些问題可操作性并不是很强。老干部发挥余热是好事。也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和新人争权那就不妙了。刚才熊兴川的报告中。老干部的权力显然很大。搞不好会将新人挤出岗位。彻底沦为传声筒。哎。头痛啊。 “恩。兴川同志的建议虽然不错。但缺乏可操作性。回去好好想想。还有沒有更好的建议。”林锦鸿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熊兴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起身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铭相。进來一下。”林锦鸿看了份文件突然道。等赵铭相进來。“你知不知道熊兴川的事。”他知道赵铭相是秘书。对小道消息。自然有先天优势。尽管他來的时间不长。 “熊局长。了解一点。知道他的人都说他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他之前是上任书记的秘书。后來因为不被前任书记所喜。被调往县老干局。前任书记被调走。有很大部分原因跟他有关。”赵铭相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给林锦鸿说了一遍。不过不是很详细。显然不是林锦鸿所需要的。他想了下。建议道:“林书记。信访综合科的叶科长应该比较熟悉熊局长吧。要不去问问他。” 叶宁绝对是县委的八卦之王。当了这么多年的信访科科长。这些事情还真瞒不了他。林锦鸿点了点头。“恩。晚上再说吧。帮我去世纪星酒店订个包厢。晚上大家喝一杯。” 赵铭相点了点头后出去。下班时。赵铭相已经订好位置。318包厢。七点钟。林锦鸿又让他打了个电话给叶宁。接到电话后的叶宁顿时受宠若惊。浑身骨头都酥酥的。 世纪星酒店建于1996年。是新康县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前次在接待省建设厅曾昌九时林锦鸿來过一次。此外再沒來过。说是三星级。但和国际标准的三星级相比。其硬件和软件都差了不少。近些年來。新康县人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上酒店也成了一种时尚。对酒店的服务要求也逐渐提高。世纪星也正在努力。想将酒店提高一个档次。成为四星级酒店。 第83章 苟大出事了 国际标准的四星级酒店评分相当严格,如真想成为四星级酒店,世纪星显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除非有外來注资,不过就目前新康县城的投资环境显然还沒达到吸引人境地。 318包厢,赵铭相和叶宁两人正坐着,自从前几日叶宁将教育局局长韩德在背后骂人的事情说了后,赵铭相和叶宁走得近了,当然,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倒是林锦鸿暗示过这事,如果沒有林锦鸿的暗示,赵铭相估计也不敢这么做,领导的秘书私下和部门一把手交往是件犯忌的事情。 赵铭相看了眼手表,叶宁见状忙起身,“赵秘,估计领导也快到了,我们去外面等等吧,” 赵铭相点头,两人拉开门在包厢门口等着,如果在大厅里等着就显得太耀眼了,肯定不为领导所喜,两人都是聪明人,这些当然明白。 六点五十八分左右,林锦鸿到了酒店,看到两人在门口等着,笑道:“我來得太迟了,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赵铭相两人忙道:“是我们來得太早了,领导,里面请,”说着拉开包厢门,躬身让林锦鸿先进,两人跟上,三人坐下后,赵铭相接过服务员的菜单,“领导,您点菜,” 林锦鸿翻开菜单看了下,点了五个菜,三荤两素,再要了个水果拼盘,一样甜品,酒要的是五粮液,“你们看看,还差什么,尽管点,我请客,”说着将菜单递给赵铭相,说完哑然一笑,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暴发户似的,不过估计真要自己掏钱请客,赵铭相和叶宁两人会心生不安吧。 赵铭相和叶宁看了一圈,各自摇头,表示沒什么要补充的了,反正这也只是形式一下,领导都已经点完菜了,谁会去大大咧咧的再加菜呢,赵铭相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然后吩咐上菜,沒多长时间,包厢门被敲响,五人进來,一个领班四个端菜服务员,那领班指示服务员将四个凉菜摆好后,向林锦鸿三人微微一笑:“三位先生,这是我们酒店为答谢顾客多年來对世纪星酒店的支持而免费赠送的,请慢用,”说完嫣然一笑后离开。 沒多长时间,第一道菜平步青云上來,菜名很吉祥,估计当官的來这吃饭,大多会点这个菜吧,这道菜菜名挺好听的,不过实际上却是卤鸭掌,碟四周是菠萝片和樱桃,赵铭相和叶青两人鼓掌,“领导动动,平步青云,” 林锦鸿闻言一笑,用筷子动了下鸭掌,“大家都平步青云,” 气氛很融洽,赵铭相和叶宁两人各自向林锦鸿敬了一杯酒,不多久,所有的菜都已经上齐,当然甜品是最后上的,吃到中途,林锦鸿放下筷子,赵铭相借机上厕所去了。 “小叶,你在信访综合科干了几年了,”林锦鸿问道。 叶宁一愣,继而心中大喜,他知道领导问这话是有含义的,很有可能自己要动动了,不过他也不干将喜意表露出來,在信访科干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领导,我在信访科干了三年多了,” “哦,不错,”林锦鸿点了点头,他夹了口菜,又问起熊兴川的事情來,叶宁一时间也猜不透领导的心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遂将熊兴川的事情说了一遍,林锦鸿听了,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熊兴川被上任书记所不喜,在叶宁的口中竟然只是一场误会,上任书记作风有点问題,在外面有情人,后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市督察室派出工作小组进行调查,工作小组例行对熊兴川询问,却不料在询问完后熊兴川起身时身上掉下一张照片,是上任书记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就连熊兴川自己都不知道身上竟会有这张照片,虽然,在前任书记的运作下,工作小组偃旗息鼓的回到市里,而满城的流言也渐渐被压了下去,但熊兴川却被塞到了老干局,算是打入冷宫,上任书记却在新康县沒呆多长时间,又爆发了其他问題,最终被调离新康县。 “熊兴川真的不知道身上有照片的事情,”林锦鸿感觉有些瞠目结舌,这事怎么听着像是小说里的镜头呢。 叶宁摇了摇头,“领导,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按理说,就算前任书记倒下了,对熊兴川也沒什么好处啊,他干嘛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后來有人传言,熊兴川是被督查室工作小组利用了,也有人传言是有人故意整熊兴川,故意将那张照片放到他身上,熊兴川在事后曾跟朋友抱怨过,去督查室工作小组办公室时,在路上曾与人碰撞了下,那人的面孔很陌生,好像不是县委的人员,” 林锦鸿点了点头,当初的事情,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想了下,整倒自己的领导还真对熊兴川沒什么好处,如果他是与人勾结的话,在上任书记调走后,也沒人起用他,哎,这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估计也只有在新康县用着普遍了。 去厕所的赵铭相总算回來了,时间把握的很好,林锦鸿满意不已,这赵铭相好像每天都在进步,每天对秘书这个职业的领悟都在增加。 一顿饭吃了四十來分钟,那瓶五粮液也总算见底了,账是叶宁去结的,林锦鸿相信这一顿应该是算到公家头上吧,随便找个由头,开张**就能报销,这是风气,也怪不到叶宁头上,如果这饭真的自己掏钱,真心投靠自己的叶宁会心生异样。 门口,周猛开着红旗明仕停在林锦鸿面前,赵铭相和叶宁看着林锦鸿上车才各自离开。 “是不是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林锦鸿揉着太阳穴,看了眼周猛,问道。 “首长,我想去市里一趟,” 林锦鸿一愣,“是不是吕涛他们出了什么事,” “苟大被人围殴,正在市人民医院抢救,” “你去吧,小心一点,” “谢谢首长,” 第84章 情况不容乐观 周猛将林锦鸿送到天润园后。林锦鸿让他开了辆奔驰跑车去市里。那辆红旗明仕丢给自己用。同时交代他如果有什么大事的话。打电话给自己。周猛激动的点了点头。驾驶着那辆崭新的奔驰。离开天润园。前往潭州市。 “林书记。您回來啦。”听到外面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宋清清忙出來迎接道。 “恩。”林锦鸿点了下头。进了客厅。见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饭菜。他愣了下。自己还真忘记家里有保姆的事了。连电话都忘记打回家交代一声。估计宋清清一直在等自己回來吧。遂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准备脱去外衣。宋清清忙过來帮忙。林锦鸿忙摆了下手。问道:“你还沒吃吧。” 宋清清闻言愣了下。知道林锦鸿已经吃过。她也不敢说什么。低声恩了一声。 “那你先吃吧。我已经吃过了。今天真对不起。沒事先通知你。下次我不回家吃饭会早点通知你的。”林锦鸿歉然的道。 宋清清沒想到林锦鸿竟会向自己道歉。顿时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直到林锦鸿起身去二楼了。她才醒悟过來。坐在桌前面对满桌的菜发了会儿呆。才拿起筷子快速的吃完后收拾碗筷。 书房中。林锦鸿摆弄了下手机。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彻底开不了机了。真的是病來如山倒。说沒用就沒用了。他只得抽出手机卡。将手机扔到垃圾桶里。沒有手机显然很不方便。而且家里的电话也沒人知道。如果有急事联系不到自己就遭了。 他想到这起身。下了楼。见宋清清正在收拾东西。问道:“小清。你身上有沒有手机。” 宋清清忙转过头來。轻轻的摇了摇头。“沒。” “正好。我手机坏了。想去买个手机。顺道帮你买个吧。以后找你也方便点。” “不。不用了。家里有电话的。”宋清清局促不安的道。她略有些怀疑的看着林锦鸿。在求职前。曾听过不少有关保姆与男主人之间的风流韵事。对此她深感不安和恐惧。现在见林锦鸿突然无缘无故的要送自己手机。怕林锦鸿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因此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此时她的心里有点惶恐不安。同时还有些后悔接下这份工作。 林锦鸿却不知道宋清清的想法。他也懒得去琢磨。见她这么坚决的拒绝了。遂也不再勉强。无缘无故的送保姆东西。让人知道了也不好。毕竟这个保姆看上去有些年轻和漂亮。他点了下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如果你认为有需要的话就跟我说声。对了。我妈把这个月的买菜钱给你了沒。” 宋清清松了口气。“给。给了。”见林锦鸿欲转身出去。她嘴巴张了下。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着:“林……林书记。我可……可不可以进您的书房看书。”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刚想答应。但继而一想。自己以后回到家是有可能在书房看文件的。有些重要的东西不可避免的会放在书房中。有些不方便。他遂摇了摇头。可发现她眼中满是失望。便道:“这样吧。你跟我进去看看。如果想看什么书可以拿出來看。” 宋清清顿时眼前一亮。慌不迭的点头。跟着林锦鸿上了二楼。进了书房。当她看到满满的两个书架。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不已。最终拿了两本书。一本是《鲁迅传》。另一本是《鲁迅文集》。林锦鸿见她选了这两本书。颇为意外。原本是以为她想学一技之长。现在看來只是为了消遣时间而已。不过他也沒说什么。喜欢看书就是件好事。沒有去看那些《花花公子》、《时尚杂志》之类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下了楼。林锦鸿上车离开天润园。去外面逛了一圈。然后买了个手机回到天润园别墅。刚装上手机卡不久。便接到已赶到市里的周猛的电话。苟大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恐怕会落下残疾。今后想要再回复以前的身手恐怕已无可能。其他三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点伤。不过陈继明夫妇俩沒事。对方是什么人。吕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还得等事情进一步发展。 林锦鸿听了消息。心情有些沉重。想起和吕涛四人喝酒时的情形。现在却为了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他叹了口气后。向周猛交代。尽力医治好苟大。同时向苟大家里寄些钱过去。目前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挂断了电话。林锦鸿陷入沉思。这事情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吕涛四人刚到市里。应该还沒展开行动。怎么就有人找上他们呢。难道是吕涛四人不小心。泄露了此行的目的。好像不大可能。吕涛和何绍升都是稳重的人。而且四人都是特种兵出身的。这些对他们來说驾轻就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意外。又或者说是陈继明的原因。有人盯上了陈继明吗。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林锦鸿甩了下脑袋。暂时不去想这事。等明天周猛回來后自然会搞清楚。 他拿起手机。见是马晨打來的。估计是关于张原坠楼身亡的事情。按下了接听键。果然。电话那头马晨很兴奋。“书记。张原坠楼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已找到目击者。证明当时张原在阳台上时不只他独自一人。还有个中年人。那目击者称。张原坠楼前。两人好像争吵很激烈。有肢体接触的情况。现在我们已经还原那个中年人的身体特征。全力寻找此人。不过……” “不过什么。”林锦鸿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是。书记。主管政法这一块的袁副县长。在全县政法工作会议上曾暗示。张原的案子尽快结案。” 尽快结案。显然是将这案子定性为自杀。林锦鸿倒是知道一些关于主管政法的副县长袁智龙的情况。这人四十刚出头。为人很低调。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主管政法和政法委是重叠的。而在新康县。政法委书记是县委常委。自然说话声音比他大。因此袁智龙基本上是有名无实。 第85章 解决一难题(一) 前些日子。政法委书记李闻被搞得丢了官。袁智龙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來。胆子也大了。将手重新往政法这一块伸去。而政法这一块最重要的自然是县公安局。他想趁着政法委书记人选还沒出來之前。先将自己在县公安局的影响力扩大。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植一个县公安局局长。 袁智龙的算盘是打得好的。他却沒考虑到。这样做无异是在虎口中夺食。新上任的县委一把手当然要将公安局这块地盘抓在自己的手中。公安局是维持社会稳定的重要工具。如果一把手连公安局都不能抓到手中。还谈什么开展工作。维持威信呢。 电话那头。马晨还在等着林锦鸿的指示。林锦鸿缓缓的吐了口气。道:“彻查到底。抓到真凶。如有谁不同意的。让他來找我。” 马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是希望能够查下去的。能在上任公安局局长之前再立一功。对于自己站稳脚很有作用。 挂了电话。林锦鸿叹了口气。难道自己这把火还烧得不够旺吗。怎么老有人想着看自己的热闹呢。 “林书记。我煮了点夜宵。你是下來吃。还是……”门口响起宋清清腼腆的声音。 林锦鸿闻言。出了书房。下得楼來。夜宵是银耳莲子羹。味道还算过得去。不过这卖相有些难看。宋清清讷讷的道:“这是我第一次学着做。以后会做好点的。” 林锦鸿愣了下。点点头。“不错。第一次就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很好嘛。”听到他的鼓励。宋清清高兴的点了下头。在背后捏紧了拳头。暗自激励自己。憋得满脸通红。林锦鸿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夸奖她的缘故呢。觉得有些可笑。 吃过夜宵。回到自己的卧室。卧室很大。但是床更大。睡六七个人也不会嫌得挤。不知道老妈是怎么想。躺在床上。拨了个电话给丫头。手机刚买來是还有两格电的。直到电用完。他才无奈放下手机。丫头和老头很快就要回三溪镇了。早则一周。迟则半月。而自己和丫头的婚事也渐渐被两家提上日程。刚和丫头聊着新房装修的事情。聊得都忘记了时间。 林锦鸿将手机插好充电。然后上床睡觉。第二天。他起來还在洗漱的时候。老妈却已从三溪镇下來。她今天就要去香港接手林氏集团。早餐桌上。林锦鸿笑道:“老妈。要不要我送你去市机场。” “不用了。你爷爷也一起去香港几天的。” “厄。那他怎么沒有跟你一起下來。”林锦鸿奇怪的问道。“两个人难道还要分开走。” “你爷爷中午下來。直接去市里汇合。他从香港回來后。还要回四川一趟。他说老了。人也想通了。也该回去一趟。总是一脉相传。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來。” 林锦鸿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是该好好走动了。不过。我相信爷爷跟大爷爷他们应该经常有联系吧。不然也不会跟我说什么林家第三代有五人在考验的话來。” 孙晓梅拍了下自己儿子的肩膀。郑重的道:“放心。就算经常走动。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來。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也是你的东西。嘻嘻。谁也抢不走。”说到后來。自己也笑了。 “这都哪跟哪啊。老妈。你不去演戏太可惜了。”林锦鸿调侃道。说完放下空碗。拿着纸巾稍稍抹了下嘴。拿起手机。“既然不用我送。那我先去上班喽。以后别怨我。” “等等。”孙晓梅忙道。林锦鸿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老妈。孙晓梅拿过自己的坤包。从中取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锦鸿哦了一声。也不在意的接过银行卡。随手揣到自己的公文包里。向老妈挥了挥手。夹着公文包出门去县委大院。孙晓梅看了。苦笑不已。暗道。儿子哎。也不知道你看到卡里的金额后。会不会还这么随意的乱揣呢。这张卡里可只一两百万钱啊。而是一千多万。 林锦鸿來到办公室。却见熊兴川正在等着自己。脸上满面红光。不知道大清早的在兴奋什么。“兴川同志这么早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书记。我这里有份材料您看一下。”等林锦鸿坐下。赵铭相送上茶后出去。熊兴川忙道。他抽出一份材料。恭恭敬敬的摆到桌前。并稍做解释:“材料是有关老干局的离退休干部如何发挥余热的。观点很新颖。很具有可操作性。” 听到他的解释。林锦鸿皱眉。“这是你写的材料。” “不。不是。是我发现的。”熊兴川倒很想说是自己写的。林锦鸿点了点头。遂翻开材料。竟是手写的。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字写得很不错。很飘逸、潇洒。渐渐的。林锦鸿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一口气看完。点头不已。“好。很好。太好了。这材料是谁写的。” “是老干局办公室的一名科员写的。去年进得老干局。”熊兴川回道。 “好嘛。你们老干局还真是藏龙卧虎哦。先是有你这个才子局长。现在又冒出了个才子科员。了不得。” 如此高度赞扬。熊兴川高兴不已。“兴川可不敢在书记面前称才子。” “呵呵。你倒是谦虚。这份材料先留下來。我与陈部长商量一下。兴川同志好好干。” “是。书记。书记如果沒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恩。对了。你下午带他去陈部长那一趟。”林锦鸿扬了扬手中的材料。道。 熊兴川点头离开。心里有些羡慕那个科员。 林锦鸿按下内线。交代赵铭相让组织部长陈立文过來一趟。沒多久。陈立文进來。“书记。听说你搬新家了。恭喜啊。”他接过赵铭相泡的茶。道。 林锦鸿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忙这忙那的。竟然忘了这事儿。怎么说陈立文也是老爸的校友。而且还是第一个无条件站向自己这边的人。自己搬了新家也忘记跟他打声招呼。“陈部长。真不好意思。这几天事情多。倒也沒和你说声。这样吧。晚上去我家整治几个小菜。喝一杯。” “哈哈。却之不恭啊。那就叨扰书记喽。” 林锦鸿微微一笑。报了自己的新家的地址。陈立文听后一阵发呆。显然他也有所耳闻水墨兰庭这个新康县新兴的富人区。 第86章 解决一难题(二) “这是,”陈立文诧异的从林锦鸿手中接过材料,他翻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好,好建议,让老干局的离退休干部发挥余热一向是老干局乃至组织部的工作难題,让老干部成立指导小组,到农村、社区担任科学发展指导员,探索建立退二线干部发余热的长效机制,我看可行,这和现在的用人机制并不违背,还真能促进‘传带帮’的问題,而且还能促进农村和社区的经济发展,” 林锦鸿笑着点了下头,“那做老干部的思想工作可就要落在组织部上喽,具体的事情,提出这个建议的年轻科员会在下午到陈部长那交代清楚的,” 他想了一下又道:“现在老干部发挥余热难不只有我们新康县,在全国各地普遍存在,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个问題会越來越突出,总会引起上面的关注,组织部要带好这个头,走出一条切实可行的路來,走在全国的前头,因此不妨向市里有关部门汇报一下,另外在工作小组成立后,不妨加大宣传,” 陈立文听着频频点头,心中暗喜不已,知道林锦鸿这是给自己出风头、捞政绩,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再将林锦鸿当成小辈來看,林锦鸿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快刀斩乱麻,将张博、陈衍这些老狐狸一逼再逼的逼到墙角边,使他自己快速在新康县站稳脚跟,扩大影响力,有这样手段的人,还是一个小辈吗,就是他陈立文也自愧不如呢,“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安排,尽快解决这一难題,” “恩,那好吧,”林锦鸿点头,看着陈立文风风火火的离开,他不禁想起熊兴川來,一大早的來自己办公室门口等着,估计也是很兴奋吧,很好,这人做人还算踏实。 中午回家,却发现老妈已经离开天润园去市区了,而去市区的周猛还沒有回來,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是下午回來。 下午,组织部召开扩大常务会议,研究如何成立二线干部指导小组的问題,列席会议的有组织部长陈立文,三位副部长,县老干局局长熊兴川以及办公室主任,在会上,陈立文通报表扬了县老干局的工作,称县老干局为全县的二线老干部的做出了重大贡献,希望老干局的所有机关干部继续发扬风格,坚持为二线干部服务,为二线老干部打造一个舒心、称心满意的晚年继续努力,接着陈立文又提出一个议題,关于成立二线干部指导小组,进驻乡村和社区指导当地经济发展,他提出议題时暗示,县委书记对这个问題很关注,由于这个暗示,这个议題顺利的通过了。 议題虽然顺利通过,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这对已经基本上控制组织部的陈立文來说,并不是件难事,组织部的三位副部长中,只有一位副部长跟张博走得比较近,但被陈立文架空了,其他两位都是陈立文一手提起來的,谁让陈立文在组织部经营了这么多年呢,之前张博、陈衍曾多次要调整陈立文的工作,想插手组织部,但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阻碍,这不能不说是个异数。 议題通过后,就要考虑成立工作小组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问題,这才是这次扩大常务会议的核心,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会议才圆满结束,陈立文回办公室,老干局提出老干部指导小组的年轻科员郑瑞东已经在等着,一通谈话后,郑瑞东在陈立文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正夹着一根烟,面前摊着一份文件,文件标題是《关于在新康县设立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建议》,他的手指忽然一痛,将他从沉思中惊醒,发现烟已经燃完,烫到了两根手指,他忙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合上那份文件,文件是县政府那边送來的,问題是这文件上跟自己所思考的竟然不谋而合,相信张博不可能有这个想法,如果他有的话早就将这个建议付诸实施了,开发区对全县经济的带头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书记,后日的县委常委会议的议題已经初步整理完毕,您要不要再看一下,”内线,赵铭相问道。 “好,送进來吧,”他话音一落,门被打开,赵铭相拿着一份材料进來,摆在林锦鸿面前,又重新帮林锦鸿换了杯茶,才退出去。 这次县委常委最重要的议題莫过于两位副县长的人选了,至于工商局和财政局的人选,将要在明天的书记碰头会议上进行,新康县工商局属于垂直管理,新康县政府只有建议,因此具体的任命是由市级工商局执行的,难以干涉,现在有的市、县的工商局却是政府组成部门,上级工商局只有只有业务指导权,具体的工作、人事、复议、申诉赔偿都归政府管。 另外,明天的书记碰头会议,参与人员不再只是县委书记和副书记两人,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都将列席,虽然张博和陈衍两人想反对这一做法,但是林锦鸿身为县委一把手,有权可召开扩大书记会议,而且理由相当充足,因为涉及到重要人事问題,这也是林锦鸿为了避免陈衍和张博两人把持书记会议而特地这么做的。 林锦鸿静静的看完所有议題,虽然这些议題早就看过,但他心中其实还是沒底,县委常委会议上,自己并不占优势啊,想要主导县委常委会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当然,即使在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上,自己沒争到两个副县长的人选,自己也还有后招可以使用,只是自己的威信恐怕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受损。 他摇头叹了口气,按下内线:“铭相,进來一下,” “书记,” “恩,再加一条议題,同时将议題的顺序排列一下,将新加的议題放在第一位,副县长人选的议題分列第二、第三条,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林锦鸿说着指了指那份《关于在新康县设立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建议》的文件。 赵铭相拿起那份文件,点了点头退出办公室,这时,林锦鸿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來一看,是市里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第87章 周猛被抓了 “林书记吗,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刘超,请问您的司机是不是叫周猛,”电话那头传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林锦鸿心里咯噔了下,双眉紧紧锁在一起,恐怕周猛有麻烦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是林锦鸿,周猛是我的司机,” “是这样的,我们公安局接到报警,有人在市中心打斗,出警后抓到五人,其中有一个叫周猛的,自称是林书记的司机,我们打电话核实一下,既然真是林书记的司机,那想必是路过的,我们例行询问一下,马上放人,打扰林书记工作了,见谅,”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林锦鸿嘴角微微一抽,双手紧紧的捏着手机,这刘超看上去很嚣张,根本沒将自己放在眼里,而且这电话打的有些莫名其妙,九成不是为核实情况的,而是给自己难堪來的。 周猛,他特种兵出身,又是自己的司机,素來稳重,怎么有可能这么不知轻重,在市中心参与打斗呢,这里面的问題不言而喻,看來自己这一趟市里是少不了了,他这么想着,豁然一惊,难道市里有什么情况,不然市局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周猛弄进去,还打电话给自己吧,不会是吴书记出了什么情况吧,现在市里和省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额前贴着一个“吴”字,如果吴书记沒出情况的话,市局肯定不敢这么得瑟。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心中沒有半点底,正准备起身去向赵铭相吩咐一声,然后自己赶往市里了解下情况,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他一跳,一看,竟是吴正强的号码。 “锦鸿,这几天还好吧,”电话中吴正强声音有些高兴,好像又有些萧瑟,听上去很矛盾,一时难以判断是喜还是悲。 林锦鸿苦笑一声,“还算顺利,”他顿了下,问道:“吴书记,是不是要动动了,” 吴正强一愣,笑道:“了不得嘛,竟能从我言语中抓住破绽,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省里有意调整下潭州市委班子,我估计要动一下,前往江南省任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尽管心里已有所准备,但听到确信,林锦鸿还是感到心里一苦,湘省省委常委极力求稳,自己属于不确定因素,如果直接挪动自己,怕有阻碍,才会将视线落在吴正强身上,在某种意义上,吴正强是自己的保护伞,沒有吴正强的默许,自己上任新康县后,也翻不起这么大的风浪來,哎,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过于自信了。 吴正强升迁,自己今后的路也就越來越难走了,林锦鸿勉强打起精神,道:“恭喜吴书记,现在可是副部级了,前途无量啊,而且江南省是个经济大省,容易出成绩啊,” 吴正强悠然叹了口气:“这个常务副省长不好当啊,是夹缝里的石头两头受挤,哪有在潭州市这般清闲自在啊,” 林锦鸿笑笑不语,知道吴正强这是客气话,当官的能升迁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升迁,吴正强又何必拉上自己呢,还不是看中自己老爸的人脉,“吴书记什么时候走,已经定下了吗,” 吴正强哈哈一笑,“还要等一段时间,新任市委书记人选还沒确定下來,听说,你的司机小周被市公安局的人抓了,有沒有这回事,” “恩,刚接到市局打來的电话,我准备等下过去看看,到底什么事情,”吴正强知道这事,林锦鸿也不意外,这估计是他打电话來的原因之一吧,他刚听说市委书记人选还沒确定下來时,便已经想到,上面是想先等新康县稳定下來,至少等新康县的几个重要岗位的人选先确定,到时吴正强走后,也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从头至尾,省里便控制着主动权,而不是自己控制主动权。 “好,那你來一趟吧,正好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一下,”吴正强笑了下,矢口不提周猛的事情,显然周猛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林锦鸿出了办公室,向赵铭相交代了一下,说自己要去市里汇报下工作,说着出了县委大楼,驾驶着那辆红旗明仕,直奔市里而去。 林锦鸿匆匆赶到市里,也不急着去公安局,而先去市委书记办公室,反正周猛在市局也沒人敢真对他怎么样,真要弄出点事情來,市局公安局局长也吃不完兜着走。 吴正强很热情,好像比以前还要热情,照理说他即将成为副部级了,怎么说也应该矜持点,如此反常的情形令林锦鸿的心噗噗的跳个不停,吴正强亲自泡了杯递到林锦鸿手上,才在同一张沙发上坐下,亲切的问道:“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准备什么时候再提上议程啊,已经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再拖着,最后变成烂尾工程,影响会很大的,” 林锦鸿心里一怔,怎么都沒想到,吴正强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題來,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上访了,给市里造成压力,但一想这好像不大可能,吴正强即将升迁,就是有压力也压不到他身上,更不可能特地让自己來一趟市里了。 不知道吴正强问这个问題的目的,林锦鸿也不好贸然回答,想了下后才道:“吴书记放心,县委有信心绝不会让现代化商贸中心变成烂尾工程的,只不过目前还存在着不少问題,等捋顺这些问題后,马上开始进行重新招标,务求公平、合理的寻求建筑公司,” “恩,这我就放心了,公平、合理很重要,但在这个大方向下,适当的照顾一下本土企业嘛,”吴正强说着,看了林锦鸿一眼,笑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具体的操作还是要靠新康县班子的团结,呵呵,媛媛这个丫头你是见过的,这几天倒是老提起你,以后我到江南省了,你可得帮吴叔照顾着她一点,” 林锦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吴正强,总算心中有数,他见吴正强抬腕看表,便起身道:“谢谢吴书记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书记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吴正强点了下头,看着林锦鸿离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第88章 吴媛媛有所求 市公安局门口,林锦鸿和周猛一前一后上了红旗明仕,周猛在驾驶室里坐定后,“对不起首长,给您惹麻烦了,” “这不是你的错,有人故意想看看我的反应,开车回新康县吧,”林锦鸿摆摆手,这次去市局只是报上自己的姓名便见到周猛了,之后,周猛又在录的口供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出來了。 “我那车还在吕涛他们那里,”周猛询问道。 “暂时先给他们用着吧,他们怎么样了,”林锦鸿暂时不去想在吴正强交代的那几句,打起精神问道,周猛被弄进市公安局,既然和吕涛几人无关的话,那就沒什么好想的,起初林锦鸿还以为是因为跟吕涛他们有关。 “他们暂时还沒打开局面,据吕涛说这次事件跟潭州市黑道无关,起因只是苟大跟一个混混撞了一下,双方气愤不过,才会发生到那种地步,”周猛边开车边解释着,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看也不会这么简单,怎么说吕涛和何绍升也是稳重的人,怎么可能当街群殴呢,估计,事先吕涛计划借这件事想弄出点动静來,观察潭州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后來不过苟大出事了,他们才想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吧,” 林锦鸿想了想,认为周猛分析的倒也在理,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这几天诸事不顺,真是伤脑筋啊,“如果他们实在不行的话,就撤了吧,我可以换个方法,” “首长,我相信他们的能力,”周猛却坚持的道,林锦鸿默然不语,车内陷入沉默中,出了潭州市时,林锦鸿意外的接到吴媛媛的电话。 “林书记,你很不地道哦,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來到潭州市也不通知一声,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呢,”吴媛媛嗔道。 “咦,吴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潭州的,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哦,” “我爸难道沒跟你说吗,哎,算了,看來是我错怪林书记了,” 林锦鸿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父女俩搞得什么名堂,随即默然不语,电话那头的吴媛媛嘻嘻一笑,“怎么,不想接受我道歉啊,” “我哪敢啊,吴董事长好像很空闲嘛,” “当然不敢跟林书记这样的大忙人相比,不过打电话给林书记,可不是无聊,想找林书记做笔生意,怎么样,有沒有兴趣,” “吴董,我可不是个生意人,好像找错对象了吧,”林锦鸿哈哈一笑道。 吴媛媛故作可怜兮兮的道:“吴氏现代正在转型,正逐渐向建筑和房地产开发过度,不知道林书记能不能在你地盘赏小女子一口饭啊,”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奔着现代化商贸中心而來的,而刚在市委办公室里,吴正强那番话或多或少的也是为了这件事,只不过沒有点明而已,“如果吴氏现代能到新康县投资,我是欢迎之至啊,吴氏现代是湘省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來新康县发展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哈哈……” “那就多谢林书记了,只怕林书记到时候将小女子扫地出门呢,”吴媛媛笑嘻嘻的又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回到新康县天润园,客厅里,宋清清正在认真的看书,听到开门声喝脚步声,她忙起身,拿了双拖鞋放在林锦鸿跟前,“林书记,下班啦,” “恩,”林锦鸿换上拖鞋,她又将换下的鞋子放到一边鞋架上,前去泡茶,“林书记请喝茶,” “谢谢,小清,晚上加两个菜,等会儿有个客人,”林锦鸿笑道。 “好的,我去买菜,”她转身换了拖鞋出去。 林锦鸿抿了口茶,见沙发上放着一本书,拿起一看,竟是一本厨艺的,《鲁菜菜谱大全》,林锦鸿暗自点了点头,她倒是心细如发,想來是自己第一次和她吃饭时,发现自己皱眉的表情了,哎,他叹了口气,起身往楼上书房而去。 六点钟左右,林锦鸿接到小区门口保安的电话,向自己确认陈立文的身份,不多久,外面响起门铃声,宋清清忙出去开门。 见陈立文进來,林锦鸿忙起身,热情的道:“陈叔,请坐,” 听到林锦鸿热情的称呼,陈立文心中有些激动,哈哈笑道:“书记,你这里可比龙潭虎穴啊,”边说边打量着整个客厅的布置,心里震骇不已,虽然他不知道那些品牌,但光这份富丽堂皇的景象就可知道这些东西都不便宜。 林锦鸿哑然一笑,也不好接口,阻止要去泡茶的宋清清,示意她进厨房继续做菜,他亲自泡了杯茶给陈立文,“陈叔,喝茶,” “谢谢,”陈立文接过茶,稍稍呷了口,唇齿留香,“好茶,” “信阳毛尖,陈叔喜欢的话,带些回去尝尝,呵呵,以前爷爷总跟我说这些茶叶是别人送的,我深信不疑,现在才知道原來送茶叶的是爷爷他自己,” “就怕嘴养叼了,以后喝不下其他茶,”陈立文苦笑道,“书记,关于成立老干部指导员小组的事情有些波折,好像某些老干部放不下面子,下乡下社区呢,” “厄,既然放不下面子就算了,我们本着自愿的原则,他们为新康县建设做出了毕生贡献,我们总不能勉强他们在退休后还要肩上还有负担吧,”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抹不下面子是假,对权力还存在幻想是真把,“大概有多少人自愿,” “五十多名老干部,大都是县直部门一把手退休下來的,明天安排他们体检,身体沒多大问題的,便由他们成立指导员小组,定期下乡,下社区指导农村经济发展,指导农村党建工作,” “好,已经不少了,不能要求过高,以后会慢慢带动其他人的,过段时间安排宣传部的同志对这些老同志做个宣传,” 这时,宋清清从厨房出來,告诉林锦鸿晚饭已经做好,林锦鸿微微一笑,“陈叔,先吃饭要紧,” 桌上摆着七个菜,还有瓶茅台,比起上次,林锦鸿发现今晚这几道菜的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第89章 高新区计划受阻 上午九点半。县委大楼三楼小型会议室。书记碰头会议如常进行。出席会议的有县委书记林锦鸿。县委副书记、县长张博。县委副书记陈衍。以及县委组织部部长陈立文。县委纪委书记胡敏。记录人员由县委办主任叶青担任。 大家面前各自放着一杯茶。林锦鸿看了眼身旁的赵铭相。后者起身。将今日的会议的各条议題。以及相关材料发到众人手上。 “同志们。这次扩大书记会议的相关材料大家都已经拿到手。这次需要研究决定的议題共有七条。其中有几条涉及重要部门的人事问題。事关组织部门和纪委部门等有关部门。因此这个会议便成了扩大会议。”林锦鸿说着。掂出一支烟。点燃。“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现代人们对物质文明的要求日益增高。经济发展是满足人们物质文明提高的重要途径。” “如何发展经济。这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題。对这个问題的回答也多种多样。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了。我们新康县也一直在摸索这个问題。各地有各种不同的情况。南方省市适合的经济路子在我们新康县就未必适合。但伟人曾说过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是个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科学技术作为第一生产力。已成为当代经济发展的决定因素。高科技及其产业促进了劳动生产率的大幅度提高。当代产品中的科技含量高度密集。极大地提高了产品的商业价值。” “同志们。我们试问。新康县到底有多少高新技术产业。到底有沒有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样的至理名言学习透。第一届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即将要在省城召开。这次博览会对湘省的发展是绝无仅有的机遇和挑战。我们新康县要如何迎接挑战。抓住机遇。深化改革。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呢。” 林锦鸿狠狠的吸了口烟。视线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有的人在低头沉思。也有的在翻着笔记本。安静。静的只闻到咕噜噜的喝茶声。林锦鸿微微一笑:“昨天。我看到一份文件。《关于在新康县设立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建议》。这份文件很好的回答了我刚才提出的问題。高新技术开发区存在的意义和作用。就不用我做多大的解释了吧。下面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明天放常委会上具体讨论。” 高兴技术开发区出现的时间还并不长。才十几年左右。1998年8月。中国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化发展计划-火炬计划开始实施。创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和高新技术创业服务中心被明确列入火炬计划的重要内容。在湘省。就省城一个国家级的高新区。在潭州市还沒出现高新区。因此。众人对高新区的了解还真不怎么多。 陈立文是站在林锦鸿这边的。当然支持这个提议。只不过他对这个并不是很了解。抬头看了眼林锦鸿后。举手说道:“我说两句。说句实话。我对高新技术开发区还不是十分了解。但听了书记的解释后。我觉得既然能快速带动新康县的经济发展的话。设立这个还是很有必要的。新生事物的出现和发展。我们总是要慢慢去适应它。驾驭它。让它为我们所用。” 林锦鸿愣了下。沒想到大家对这个竟然都不怎么了解。这信息显然太闭塞了。看來开拓大家的视野。了解外面的信息世界。实在很有必要。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上网浏览。不过有理由相信。新康县党政机关干部对于怎么使用电脑还不怎么清楚吧。 “张博同志。你说说对这个高新区的看法。”现在让大家了解高新区已经來不及。如果真要自己阐述这个高新区的有关信息。估计这次的书记碰头会议就变成教授知识的课堂了。反正现在不了解。先将这个事情定下來。到时候再派出相关人员去学习这个高新区的运行。 “我原则上同意设立这个高新技术开发区。不过大家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嘛。我建议先将这个问題保留。在明天常委会上再进行讨论。听听所有同志的意见。”张博说完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我同意张县长的意见。”陈衍随即举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林锦鸿意外的看了眼两人。手指放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二、三把手同时持保留态度。这个问題已经沒有讨论下去的必要。原以为这个问題通过应该沒什么问題的。不想却在书记碰头会议上就被卡住了。明天的常委会议能不能通过这个问題。还是个未知数。看來是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 林锦鸿不得不将这个议題结束。继续讨论下面的议題。第二个议題是县财政局局长的人选。大家各自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林锦鸿却在思考着张博为什么对高新区持保留态度的原因。高新区对周边经济的带动是不言而喻的。比之那个现代化商贸中心更有优势。即使对高新区了解有限。也应该知道省城的国家级高新区存在的意义。两套班子斗争这是既存的事实。无论哪个市县。这样的争斗都会存在。但是涉及到地区发展的重大事情。怎么说也应该求同存异。经济发展了。对谁來说都是政绩。难道是张博识破自己设立高新区的真正目的。不。不大可能。 让林锦鸿颇感意外的是。第二条关于熊兴川调任财政局局长的议題通过很顺利。在这个问題上。张博和陈衍两人并沒多大的意见。之后的议題一条条的通过。原本以为有一场激战的书记碰头会议。就这样风轻云淡的结束了。两大副县长的人选已经确立。然后放到明天常委会上讨论。讨论通过。提交人大表决。 回到办公室。林锦鸿一直眉头紧皱着。说实在的。今天的书记碰头会议。令他好像雾里看花的意味。张博和陈衍两人又站在一起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张博改变了斗争策略。不再与自己硬磕硬碰的。 第90章 斗争和妥协 改变了斗争方式的张博更令人可怕。也同时显示了他高超的手腕。使得林锦鸿意识到。张博能将新康县经营的铁桶一般。不是纯粹靠运气的。这也说明了。官场上沒有什么人真的很傻。林锦鸿点上一支烟。开始批阅文件。 沒多长时间。老干局的熊兴川到來。他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知道自己将要调任县财政局局长之位。特地來感谢林锦鸿的。满脸的激动。不时的拍着胸膛。说要紧紧团结在林书记的周围。打理好县财政局。 林锦鸿笑着听取着熊兴川在表忠心。良久才道:“兴川。财政局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也应该明白。送你一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开展工作。” “是。谨听书记的教导。绝不辜负书记的期望。”熊兴川挺起胸膛道。 林锦鸿点了点头。“上任后有一件事情稍微注意一下。为开拓领导干部的视野。提高办公效率。我看能不能为党政领导干部、部门一二把手的办公室添置一台电脑。当然如何操作。你自己根据现有的财务状况看着办吧。如果财政实在困难。可以先为几位常委配置一台嘛。” 熊兴川心中一喜。林书记说话并沒有拐弯抹角。说明自己已经成了他的人。而且对自己很信任。“是。书记。我回头上任后。拟个详细的计划给书记您过目。” “好。好好干。”林锦鸿说完。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文件。熊兴川识趣离开。 熊兴川离开后沒多长时间。马晨來电话。汇报张原坠楼案的最新进展。他说这案子的关键人物。。那个中年人的尸体被人意外发现。案件侦破陷入困境。不过。这案子正式定性为他杀。而非跳楼自杀。现在的关键是找到杀害那个中年人的元凶。才能真正揭开谜底。 林锦鸿勉励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点燃一颗烟。脑中闪过落魄张群的形象。摇了摇头。为了做官。做到家破人亡的份上。值得吗。 次日。新康县县委常委会议召开。列席会议的由九位县委常委。人大主任、政协主席等人员。会议由县委书记林锦鸿主持。会议审议了《县政府工作报告》、《新康县200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以及《新康县2001年县级预算执行情况》。县委书记林锦鸿在会议上做了重要讲话。在组织工作要点上要围绕干部、人才、党员三种对象。把握好培育、选拔、使用、管理四个环节。同时也要推行四个化。即制度化、常态化、程序化和公开化。新康县出现党政机关干部集体腐化堕落的情形。是思想教育做的不到位出现的必然结果。因此加强党员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势在必行。 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成立二线干部指导员小组。下乡下社区的提议。同时通过了关于任命原招商局局长陈然为常务副县长候选人的提议。任命原新康县经贸局局长朱海峰为副县长候选人。会议全体成员举手表决通过关于设立新康县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决议。 这次常委会是一次妥协的会议。是党、政两套班子势均力敌碰撞的产物。林锦鸿为了使高新技术开发区顺利通过。不得不妥协让出一个副县长的位置。这也使得他明白昨天张博和陈衍共同反对高新区的真正目的。天下确实沒有免费的午餐。 常委会上。自己这一边还是处于弱势。即使张博的影响力正在逐渐减弱。回到办公室。听到风声的陈然打电话过來感谢。 林锦鸿笑道:“沒想到你消息还满灵通的嘛。这么快就知道结果了。现在你就安心等着市委通过任命。过过人大常委会的程序。就能成代副县长了。不过招商局的工作要抓紧。” 陈然明白“抓紧”这两字的含义。“我明白书记的意思。即使我离开。招商局的工作也能有条不紊的进行。黄副局长还是蛮有能力的。” 林锦鸿点头。陈然不愧手段还是有的。虽在招商局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能基本上捋顺招商局的人事关系。该提的替。该架空的架空。女人作起这种事情來一点也不含糊。 下午二线干部指导员小组正式成立。林锦鸿亲自前往老干局慰问了一番。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这些二线干部发挥余热。为新康县建设添砖加瓦。小组隶属于老干局。组长由老干局新任副局长郑瑞东担任。副组长是一名刚退休两年的老干部担任。另有五位小组委员。这七人共同组成的领导成员负责小组成员工作指派等问題。 从老干局回來。林锦鸿开始思考关于设立高新区的有关细节问題。当务之急是让党政机关干部了解什么是高新区。想要了解高新区。除了看些资料。还要实地考察。留下一个直观的印象。他掏出手机。给罗非打了个电话:“喂。罗哥。最近工作怎么样。” 三溪镇书记办公室中的罗非突然接到林锦鸿的电话。莫名一喜。“书记放心。三溪镇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恩。那就好。这样吧。在工作之余。多学习上头的文件精神。”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 久在官场上混的罗非自然能听得出林锦鸿话中的意思。“是。听从书记的安排。” “好。”说完挂断电话。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陷入沉思中…… 罗非放下手中的电话。回味着林锦鸿刚才说的话。从三溪镇出來的众人中。陈然已经成为副县长。马晨也将要成为公安局局长。自己却还是个镇党委书记。哎。好像自己在基层浪费的时间有些多啊。都有些等不及了。不过还好。现在林书记终于放出风声。自己好像也要动一动了。只不过现在新康县沒适合自己的位置啊。难道是政法委吗。有些不现实。自己不是搞这块的料。多学习学习上级文件精神。指的应该是今天的县委常委会议精神吧。难道是高新区。想到这。罗非眼前一亮。 第91章 身后有跟屁虫(一) 在林锦鸿的构思中,高新区区党委书记为正科级,但由于地位重要性,因此区党委书记可进入县委常委,自然也就高配成副处级,如果调任罗非去高新区任区党委书记,不但能使自己在县委常委会上多一个常委,而且也能让罗非顺势前进一步,罗非在科级的位置上呆的时间太长了,如果再不解决这个问題,会让跟着自己的人寒心。 这是林锦鸿经过深思熟虑的,高新区对新康县和自己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因此他才会为了使今天的县委常委会议上顺利通过高新区议題,选择放弃一个副县长的位置,本來这副县长是准备留给叶宁的,现在计划泡了汤,只能是先让叶宁委屈一会儿了。 张博和陈衍两人当然想不到林锦鸿会想得这么远,他们估计还在为得到一个副县长的人选而高兴呢,林锦鸿嘴边泛起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罗非调任高新区党委书记,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快要下班时,信访科的叶宁來办公室,“林书记,这里有几封上访信,您看看,” 林锦鸿狐疑的接过上访信,如果不是特别的事情,叶宁不会在这个时刻找自己看上访信的,他抽出两封粗粗看了下,竟是举报陈然的,说陈然在任招商局局长时出入高级酒店、高级娱乐场所、经常霸占招商局公车、有不明钱财等等,另一封也是举报她的,说她在上任招商局局长后,拉帮结派,与男职员间有不清不楚关系,生活作风存在问題,其他的林锦鸿也懒得再看,这些信笔记明显不同,而且举报的内容也不相同,如果综合起來,陈然绝对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林锦鸿摇头苦笑,看了眼叶宁,“这几封信什么时候收到的,” “下午,”叶宁回答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暗道果然如此,这些手段见不得人,哎,国内普遍如此,简单的说应该是某人红眼病犯了,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之前纪委部门已经调查过陈然,并不存在上述问題,这事就这么算了,” “是,书记,”叶宁回答道,他也知道,陈然要提副县长,事先自然有纪委和组织部门进行摸底过,“书记,如果沒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等等,”林锦鸿突然出声叫道,“小叶,说说你对高新技术开发区的理解,” 叶宁沒料到林锦鸿会有此一问,一怔后,讪讪的道:“书记,我对这个不怎么了解,” “哦,那你先回去吧,”林锦鸿不以为意的挥了下手,叶宁从书记办公室里出來,一直在琢磨这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來,为防林书记下次再问起此事,还是去查查资料吧,免得又说不知道,让书记失望,叶宁喃喃的道。 下班后,林锦鸿回了天润园,下车向周猛吩咐道:“等下送我去市里,” 说完进了客厅,见宋清清还沒做饭,还在客厅里看书,便交代了她一下,“这两天不用帮我准备,我要去市里一趟,” “好的,林书记,” 林锦鸿换过拖鞋,回到卧房换了件衣服,又去书房拿了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思想》等课本,匆匆回到客厅,将几本课本放进公文包中,出了别墅,上了红旗明仕,“走吧,晚饭去市里解决,” 明天是周末,也是培训班开班的时间,以后几个月的周末时间恐怕都要耗费在这个培训班上了,不过这个培训班很有弹性,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话,也可以不去,來培训的都是县级党政领导干部、以及其他部门的一把手。 到了市区,天色已经昏暗,林锦鸿想想自己身上已经沒多少钱,正好也看看老妈给自己的那张卡上到底与多少钱,银行早已经关门了,便找了个自动取款机,**银行卡,输进密码,按了下余额,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小心翼翼的数了两遍数字,确定沒错后,林锦鸿无语,一千多万,沒想到自己眨眼间便成了千万富翁。 惊喜了一阵,他便沒了兴致,也沒兴趣对着一串数字发呆,由于自动取款机有限额,便取了五千块钱,不够的话只能等有空再去银行去取了,将钱和卡放进公文包里,钻上车子后,“走吧,先去解决晚饭,再去找个地方住下,” 周猛刚想回答,林锦鸿的手机响起,他忙闭了嘴,缓缓启动车子。 林锦鸿接起电话,电话里传來悦耳的女声,“锦鸿,我在潭州市,明天有空吗,我想去新康县看看,” “真不好意思,明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林锦鸿轻轻叹了口气。 “哦,那就算了,”电话那头,沈媛黯然道,“不打扰你了,” “不过,今晚上有空,哎,晚饭还沒着落呢,”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恶作剧的笑意。 沈媛颤声问道:“你,你也在潭州市吗,我在锦江大酒店订了位置,” “好,马上就到,”林锦鸿放下手中的电话,“去锦江大酒店,” 周猛点头,“好的,首长,” 锦江大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在湘省几大城市都有连锁店,是湘省数一数二的大酒店,因为就跟市政府不远,也曾是市里招待重要宾客的地方,地位犹在市第一招待所,第二招待所之上,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市里取消了锦江大酒店的招待资格,而让王朝大酒店所取代,有人私下里传言,王朝大酒店有市长姚宜宾的影子,这是市里权力角逐的结果,不过,无论怎么说,锦江大酒店的实力在王朝大酒店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红旗明仕在锦江大酒店门口停下,一位门童忙上來拉开车门,林锦鸿下车,抽了张小费递给那个门童,“周猛,你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周猛嘴张了下,却沒说什么,便点了点头,驾车离开,林锦鸿刚想打电话给沈媛,问她在哪,却发现她正向自己走來,不过身后还吊着个跟屁虫…… 第92章 身后有跟屁虫(二) 锦江大酒店西餐厅,林锦鸿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心安理得的坐下,他的椅子是沈媛帮他拉开的,林锦鸿向她微微一笑,“谢谢,” 沈媛白了他一眼,不过心中却一甜,然后向身旁的跟屁虫说了声:“小陆,请坐啊,” 在门口,林锦鸿已经听沈媛介绍过陆思睿,他是沈媛的高中同学,海归博士,在一家外企打工,混的挺不错的那种,高级行政总裁,年薪几十万,在这国内绝对算是高薪了,沈媛也帮他介绍了下林锦鸿,不过她只说了下名字,其他的倒沒怎么介绍。 即使沈媛沒有说,林锦鸿也能看得出來,陆思睿正在追求沈媛,林锦鸿发现陆思睿看到沈媛对自己笑时,眼中曾闪过一丝阴霾,然后淡然的看了眼自己,看似平淡的眼神,所蕴含的意思好像不少,林锦鸿也懒得去理他。 陆思睿温文尔雅的帮沈媛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沈媛,请坐,”等沈媛坐下,他自己才在一边坐下,然后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给沈媛,优雅的说了句女士优先。 “我还从沒上过西餐厅吃过西餐呢,不知道点什么,顺道帮我点下吧,”林锦鸿也不在意服务员和陆思睿对自己的看法,向沈媛吩咐了声,他向來不喜欢西餐,中国菜系林立,菜式丰富多样,是世界上最讲究吃的一个国家,饮食历史、文化、博大精深、融会贯通,渊源流长又有哪个国家比得上,吃西餐更多的不是为了吃,而是宣扬那种所谓的绅士风度,绅士风度在林锦鸿的眼里根本就是一道伪命題。 “既然林先生沒吃过西餐,那我建议你尝尝这几道菜,鹅肝酱煎鲜贝,白酒法国田螺,蟹黄活虾,这三道菜是锦江大酒店的招牌菜,也是法式大餐中的几道名菜,” 沈媛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开,看向林锦鸿,征询他的意见,林锦鸿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多谢陆先生的建议,那就尝尝吧,” 那服务员微微一笑,忙记下來,接着沈媛和陆思睿也各自点了菜,陆思睿又要了瓶82年的拉菲,“林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在哪高就,” “什么高就不高就的,在县委大院混口饭吃而已,”林锦鸿悠然一笑,“哪像陆先生,是海归博士,又是年薪几十万的高级行政总裁,前途无量啊,” 沈媛闻言强自忍着笑意,心道,这家伙越來越坏了,不想泄露身份就算了,用得着这么打击人家吗。 陆思睿闻言愣了一下,瞥见沈媛好像强自憋着笑容,一时间弄不清楚林锦鸿到底是干什么的,想起林锦鸿好像是坐一辆红旗车來的,而且穿着也不是什么高档货,又沒吃过西餐,估计只是个跑腿的吧,他又听说林锦鸿说自己前途无量,心里颇有些得意,温柔的看了眼沈媛,后者忙将脸别到一边去,浑当沒看见。 陆思睿暗自叹了口气,追沈媛好几年了,可惜到现在还沒有得手,沈媛一直强调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可是陆思睿又从沒看到过她和男朋友在一起,他估摸着沈媛这只是个借口而已,追了这么多年,送花沒成功过,约会沒成功过,就算沈媛偶尔一次答应,身边也总是有一大堆发光发亮的电灯泡。 如果他不在多好啊,陆思睿看了眼旁边的林锦鸿,林锦鸿在他眼中彻底成了电灯泡,他在心中想着怎么把这讨厌的电灯泡赶走。 他不知道,要说电灯泡,恐怕是他自己更胜任这个职业,而且是千瓦级的大灯泡,不知怎么的,陆思睿的心里越來越痒,赶走林锦鸿这个“电灯泡”的心越來越强烈,他脑中灵光一闪,随即起身,向沈媛微微欠身,“两位,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來,” 看着他离开,沈媛噗嗤一笑,“你看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林锦鸿笑道,“难道心动了不成,” “去死,哼,”沈媛白了他一眼,她突然幽幽的道:“老实交代,到底有几个女人了,那个吴媛媛不会被你搞到手了吧,” 林锦鸿哭笑不得,不吃醋的女人还真是沒有,见她的双眼黯然,情绪有些不高,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一个沈氏集团的董事长,高高在上的女人,想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沒有,却将第一次给了自己,沒有名份不说,一年中难得见几次,自己亏欠她实在太多了。 伸手轻轻的捏了下她那柔若无骨、滑腻的小手,“对不起,或许这句对不起对你來说太轻便了,但我……” 沈媛心中一颤,抬眼看向他,银牙轻咬着红唇,颤声问道:“你要离开我吗,” 抓着她的手紧了下,林锦鸿轻轻一笑,“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他的笑容有些虚,也许,她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嫁了,才会幸福吧,跟着自己,会幸福吗,林锦鸿有些迷茫,在官场上能纵横驰骋,纵横捭阖,对女人他却感觉束手束脚。 明天的事,让明天來决断吧,林锦鸿心中突然涌出这句话來,心好像轻松了许多,他拉着沈媛起身,“走吧,换个地方,找个沒灯泡的地方罗曼蒂克去,” 沈媛心中一甜,微微挣开他的手,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锦江大酒店,一双妙目从沒离开过他的背影。 当陆思睿手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回來时,桌边空空如也。 “先生,你的两位同伴离开了,请问你们点的菜……” 陆思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狠狠的吸了口气,迅速的平复了下心情,优雅的道:“给我打包,” 林锦鸿上了沈媛的红色法拉利,开车的是沈媛,沈媛撅着嘴,嘟囔着,一点都沒绅士风度,让一个女人來开车,哼。 林锦鸿充耳不闻,掂出一颗香烟,还在寻找打火机,“嗤”一声轻响,沈媛从坤包里已掏出一个打火机,帮他点燃,然后轻轻合上打火机,递给林锦鸿,“给,送给你,” 第93章 秋月宫 林锦鸿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看向沈媛。 “S.T.Dupont 系列。是法国的。一万多美元。去年我去法国谈生意时买的。一直沒机会送给你。”沈媛嘟嘴解释道。“现在满意了吧。” 林锦鸿看了眼手中的打火机。笑道:“沒想到我手中拿着的竟是一脸小车。估计跟我那辆红旗明仕差不多价格。哎。越來越奢侈了。你就不怕把你老公养叼了。以后破产吗。” 沈媛身子轻轻一颤。双眼闪过一丝异彩。虽然明知道跟着林锦鸿沒有名份。但听到你老公三字。她心中还是被一阵巨大的幸福所包含。她嘻嘻一笑。理所当然的道:“哼。我破产了。正好让你养我。反正我更喜欢那样的生活。” “指望我那几个工资。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卖得起这样的打火机呢。”林锦鸿笑道。 “在我面前装穷。我那沈氏集团在林大少面前可是什么都不是哦。哎呀。那个家伙出來了。去哪吃饭。”沈媛从观后镜中看到陆思睿从锦江大酒店里出來。忙启动车子。问道。 林锦鸿无所谓的道:“随便。反正沒有灯泡的地方都可以。” 突然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媛姣好的面容。悠悠问道:“他追你几年了。不要告诉我今天晚上才碰到哦。” 谁知他这话一问出口。沈媛便乐不可支。“原來你也会吃醋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 “我吃醋用得着你这么高兴吗。”林锦鸿郁闷的问着。自己又不是圣人。会不吃醋吗。恐怕自己当官当久了。占有欲会更强吧。好在陆思睿今晚沒特别的表现。 “当然高兴了。这说明你心中有我。”沈媛像小女生一样。幸福的道。林锦鸿默然不语。 陆思睿出來看着那抹火红色的影子消逝。双眼满是怒火。一把将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打包的几个菜塞进路边的垃圾桶中。这时的他已经沒有刚才那样的温文尔雅和风度翩翩。英俊的脸扭结在一起。显得很狰狞。林锦鸿。你只不过一个县委跑腿的。敢跟我抢女人。大家走着瞧吧。沈媛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的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很冷。很冷。 一辆劳斯莱斯缓缓的停在陆思睿的跟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不凡的女人从车上下來。她身穿淡紫色的连衣长裙。脚下穿着柔白色高跟凉鞋。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微微上翘着。看上去有些妖艳。头发梳得高高的。盘在脑后。清纯中透着几分妖异。很有视觉冲击力。她抿着嘴唇。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轻轻拉开后车门。轻启朱唇。“少爷。请上车。” 眼前的女人对别人來说或许很有诱惑力。但在陆思睿眼中却什么也不是。他最后看了眼红色法拉利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钻上车子。女人幽幽叹了口气。也钻上劳斯莱斯。 周围的人一阵惊叹。如此名贵的车在潭州市并不多见。那女人在陆思睿身侧坐下。向前面的司机吩咐了声后。等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后。她扶了下金丝眼镜向陆思睿道:“少爷。老爷发了脾气。让你早点辞去现在的工作回公司帮忙。不然……” “不然怎么样。”陆思睿沉声问道。“有话直说。” “是。少爷。老爷说你今年还不回公司。就将他名下的全部财产捐给希望工程。”女人说完。偷偷打量着陆思睿的神态。也不等他发火。便又马上接着道:“当然。这是老爷的气话。他挣下偌大的一份家产。又只有少爷一个继承人。怎么可能会将全部财产捐给希望工程呢。不过。老爷是真心希望少爷早点回公司。帮助他打点生意。他将近六十岁了。” 女人苦口婆心的劝着。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倔强的少爷有沒有听进去。 秋月宫。位于潭州市香江路。咋一听名字。很难与酒店相联系起來。倒有点像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场所。两扇朱红色的厚重木门。木门上面挂着牌匾。秋月宫三个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门口两个大红灯笼。站在门口迎宾的是两个穿着白色宫装的清秀女孩。 火红色的法拉利嘎吱一声在门口停下。林锦鸿从车上下來。一阵古朴婉约的气息迎面扑來。顿时眼前一亮。“好去处。真是好去处。只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希望不要给人虎头蛇尾的感觉。”说着将手中的都彭打火机塞进公文包里。 见林锦鸿喜欢。沈媛很有成就感的下车。将车钥递给泊车服务员。转向林锦鸿娇笑道:“保证让你满意。宛如置身古代。进去看看吧。肚子都快饿扁了。” “欢迎光临。”两个迎宾小姐甜甜的微笑。清脆的语声。让人感觉很舒服。 进了朱红色的大门。果如沈媛所说。装饰古色古香。散发中柔和光芒的水晶宫灯。地上铺着楠木地板。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龙凤图案。红木八仙桌、太师椅。无不彰显雍容高贵的气势。“走吧。上二楼。那里有包厢。”沈媛轻声笑道。显得对这里很熟悉。 踏着木板楼梯。咯噔咯噔响着。就像电视剧中古代的酒楼。刚上二楼。又一声:“欢迎光临”响起。两个同样打扮的少女站在楼梯口。只不过两女孩的姿色好像比之前两个要更好点。林锦鸿有些想不通。照理说。应该把最美的东西亮出去。才能吸引人的目光。老板怎么反其道而行呢。 “二楼一般人上不來。老板的意思是让上二楼的人感觉自己身份高人一等。”沈媛轻声解释道。 林锦鸿听了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但我们怎么又能上來。好像我也是个普通人吧。” “沈小姐的朋友便是秋月宫里的贵宾。秋月宫欢迎都來不及呢。”一个雍容的女人向两人迎來。听到林锦鸿的话后。优雅的一笑。解释道。“欢迎两位光临秋月宫。我是这里的总经理温玉。还未请教先生尊姓。”说完。向林锦鸿伸出手。 “林。”林锦鸿淡然一笑。伸手和她稍稍握了下手。 第94章 培训班开班 秋月宫的包厢有两种,一种是大包厢,桌与桌只见都是古色古香的屏风隔着,不能隔音,但很有古韵味,另外一种就是独立包厢,包厢中只放着一张桌子,四周墙壁挂着装饰字画,诗意盎然,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当然要的是独立包厢。 温玉在送两人到包厢后,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就出去了,然后进來两个宫装少女传菜倒酒,据温玉介绍,秋月宫的大厨精通鲁、川、粤、浙四大菜系,林锦鸿想起家中的宋清清那丫头好像正在自学着鲁菜,便提议今晚吃鲁菜。 鲁菜的孕育期可追溯到春秋战国,南北朝发展迅速,经元、明、清三代被公认为一大流派,原料多选畜禽、海产、蔬菜,善用爆、熘、扒、烤、锅、拔丝、蜜汁等烹调方法,偏重于酱、葱、蒜调味,善用清汤、奶汤增鲜,口味咸鲜,鲁菜公认三大派别分别为沿海的胶东菜(以海鲜为主)和内陆的济南菜以及自成体系的孔府菜。 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分别点了很具代表性的鲁菜油爆海螺、扒原壳鲍鱼、玉带虾仁、白扒通天翅、葱烧海参,又要了个清汤燕窝。 上菜时间很短,上完菜后,又要了瓶孔府家酒,然后挥手示意两个宫装少女出去,包厢中只剩下林锦鸿和沈媛两人。 沈媛为林锦鸿和自己倒上一杯酒,无色透明浓郁窖香扑鼻而來,她端起酒杯道:“这杯我敬你,” 林锦鸿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媛,突然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敬來敬去的干嘛,不过到现在我们还有件事情沒完成呢,趁现在就我们两人,先做了,來,我们喝交杯酒,” “啊”沈媛轻呼了声,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沒正形,越來越会哄人了,” 她那妩媚的眼神勾得林锦鸿的心蠢蠢欲动,口干舌燥,忙拉着她的手,强制性的喝了杯交杯酒,沈媛酒刚下肚,脸上便飞起两朵红云,也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交杯酒的暧昧,她放下酒杯,双手捧着滚烫的脸,轻啐了口:“色狼,” 林锦鸿也不管色不色狼的,反正和陈然在一起做那个的时候,她一到高潮处就坏蛋坏蛋的喊着,早已经习以为常,再多个色狼也无所谓,林锦鸿夹了口海参放进嘴里,得意的咬着,美美的想着,假如有一天不想当官了,过着这样的纨绔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怎么会找到秋月宫这样极品的地方的,”林锦鸿吃了几口菜,喝了两杯酒,肚中的饥火渐去,突然问道。 “昨天跟吴媛媛來过一次,在温经理的热情介绍下,办了个贵宾会员,” “哦,”林锦鸿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沈媛來潭州也不多吧,还办两个贵宾会员,纯粹是钱多了沒处花,“这次來潭州是特地來看我的吧……” 还沒林锦鸿说出更肉麻的话,沈媛马上叫停,一个卫生眼球是少不了的,沈媛娇笑道:“你越來越自信了哦,不会是因为官越做越大的原因吧,”虽然來潭州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林锦鸿,但矜持的她还是沒有承认,要不然不知道林锦鸿会得意成什么样呢。 在秋月宫吃完饭,在温玉的热情招呼声中,林锦鸿和沈媛两人跨出了朱红色的大门,沈媛接过泊车服务员的钥匙,又递上一张小费,突然向林锦鸿询问道:“逛街好吗,” 柔柔的声音,一脸希冀的眼神,触动了林锦鸿心中的那根脆弱的神经,不由自主点了下头,听过不少人抱怨和女人逛街比自杀还恐怖,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体会一下。 看到林锦鸿点头,沈媛眼中爆出一丝异彩,突然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咯咯的笑着跑开,林锦鸿见状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跟上她。 两人逛了三四个小时,林锦鸿渐渐体会到恐怖,好在沈媛看到他略显疲惫的脸后,便体谅他,沒有继续逛下去,两人打车回到秋月宫,取了车,上车后,林锦鸿询问沈媛住在哪,显然已经打定主意,晚上要缠着她了。 沈媛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脸上渐渐发烫,便发动车子,沈媛原來住的是王朝大酒店,但林锦鸿不想去那里,毕竟那里是市政府招待所,來來往往的官员干部多,说不定就和人遇上了,两人便又去了锦江大酒店,开了两个相邻的总统套房。 一夜风流,直到沈媛再三告饶,林锦鸿才喷薄而出,搂着她那滑腻的娇躯,轻轻的摩挲着她粉红色的肌肤,眼中满是柔意,只是沈媛双眼迷离,很快就沉沉睡去,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 第二天,林锦鸿醒來,看着如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沈媛,雪白的肌肤泛着一丝丝的光晕,说不尽的诱惑,他又有了生理反应,沈媛马上醒來,意识到危险,刚想从他怀里钻出,逃离危险地带,可惜只听得林锦鸿邪恶的一笑,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又一次落入他魔爪。 林锦鸿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才放过娇艳可人的沈媛,在她额前吻了吻:“我还要去党校,第一次上课不能迟到了,你乖乖再睡一会儿哦,” 沈媛狠狠白了他一眼,不满的嘀咕着:“色狼,” 林锦鸿起床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看沈媛也已穿好衣服,便拿了公文包出门,下楼后,叫了两份早点,自己一份,另一份让服务员送往房间。 赶到党校,还差几分钟才上课,今天是这期党校开班,因此上午只按排了一个开班典礼,并沒安排其他课程,这些在來之前就已经接到通知,赶到指定的教室,推开门,见里面稀稀疏疏的坐了十几个人,教室是大教室,这么点人,就好像蚂蚁掉水缸里似的。 林锦鸿知道,这期党校好像有四十來个吧,是历届人数比较多的一个班,看來大家当一把手自由散漫习惯了啊。 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眼望过去,大多是中年人,好像沒人比自己年轻,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第95章 传言 “喂。兄弟。你是哪个县的。” “田澄区的。” “哇。看不出來。是哪个单位。” “喂。兄弟。你在查户口呢。”那人郁闷的叫了声。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的单位。 另一人不好意思的拍了下那人的肩膀。“不好意思。一时兴奋。我们來这儿还不是为了多交个朋友嘛。呵呵。兄弟。你有福了。听说了吗。省城扩建。我们潭州市的田澄区和经和区将要划给省城。而新康县要并入潭州市。市府新址就在新康县。” “厄。你听谁说的。这样不切实际的说法你都相信啊。潭州跟省城远着呢。怎么划啊。” “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是有点远。但是省干线要改道。直接穿过潭州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绕个大圈。” 林锦鸿手里捧着那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听着前面两人的讨论。有些想笑。哎。现在这些人见风就是雨。 周围的人渐渐多起來。林锦鸿放下课本观察着教室中的众人。东两三个。西两三个的坐在一起海阔天空的聊着。确实如前面那位仁兄所说的。來这就是为了交朋友积人脉的。 一圈看下來。比自己年轻的也有。好像还有几位是新康县的一把手。那几人见自己往那边看去。忙过來打了个招呼。林锦鸿也不在意。这几人好像都跟张博走得紧。而且所在部门也不怎么显眼。好像是统计局、水利局和卫生局的。 那位说要将田澄区划入省城的仁兄与身边的那人聊了一会儿感觉沒意思。便转过身來。看到林锦鸿。眼前一亮。忙伸出手來:“兄弟。宁长县教育局的陈卫。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哪个单位的。” “新康县县委林锦鸿。”林锦鸿暗自苦笑。和他握了下手。稍微自我介绍了下。 “啊。你是新康县的。林兄弟。你知道吗。你们……” 林锦鸿见他又來这套。忙道:“是不是关于新康县并入潭州市的事情。呵呵。刚听你说了一遍。” 陈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好像省起一件事來。“咦。林兄弟。你是县委哪个部门的。林锦鸿。好像新康县的新任书记也姓林。叫什么倒不清楚了。不会就是你吧。啊。对了。刚才好像有几个人过來跟你打招呼时。称呼你林书记的。也太年轻了吧。二十几岁就是县委书记。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林锦鸿听他一惊一乍的。郁闷不已。暗道自己的心脏幸好不错。不过他倒有些佩服这个陈卫的。宁长县教育局的人却知道新康县新任的书记是谁。不是八卦过人。就是有点门道。估计是后者居多。陈卫看上去三十几岁。人也大大咧咧的。沒有点门道凭自己的能力当上教育局一二把手。应该有不少困难吧。 听到陈卫的咋呼声。周围的人眼光都向这边看來。林锦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卫。正好。外面进來三个人。有一个林锦鸿认识。是市委副书记兼市委党校校长宋坚。看到市委副书记进來。所有人都起身鼓掌欢迎。 宋坚边微笑着主席台最中央位置坐下。边向大家挥手致意。掌声经久不息。另外两人也在宋坚左右两边坐下。坐在左边的常务副校长做了个自我介绍后。又介绍了宋坚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然后宣布这期培训班开学。他介绍完这期培训班的相关情况。“同志们。下面请我们宋书记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 掌声再次响起。宋坚拿过话筒。清了清嗓子。等鼓掌差不多了。他才挥了下手。掌声停下立即停下。“同志们。市委一直把培养选拔年轻干部。作为一项长期的战略任务來抓。把加强理论学习和实践锻炼。作为提高年轻干部素质的重要途径。在坐的基本上是各单位的中青年骨干。有的还是党政领导干部。工作都很忙。把你们组织过來。集中学习。充分体现了市委对年轻干部的重视、关心和培养。希望大家珍惜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切实提高思想认识。增强使命感和责任感。自觉加强学习锻炼……” 宋坚的讲话有些长。好像恨不得将党的性质、宗旨、发展历史都统统讲一遍才过瘾似的。林锦鸿只能面前打起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主席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自觉遵守有关学习培训的纪律和要求。自觉服从党校管理。切实做到坐得住。听的进。学得好。不辜负组织的期望。要通过培训。使自己真正在理论功底。知识水平。党性修养。业务能力等方面都有一个新的全面的提高。最后。祝培训班取得圆满成功。祝同志们在党校培训期间学有所得。学有所成。生活愉快。” 宋坚讲完。又是常务副校长讲话。不过这次快了许多。上午九点半党校培训班开班典礼总算完成。上午沒有其他安排。大家自由活动。 林锦鸿看了眼手中的课程表。下午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一节课。两个小时。他将课程表塞进公文包。准备回去。 “林书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大家一起热闹一下。”陈卫从后面赶上來。搂着林锦鸿的肩膀道。 林锦鸿微微皱眉。这家伙纯粹一自來熟。一会儿功夫就勾肩搭背的。“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情。就不去了。你们玩的愉快点。”看了眼身后。还有四个人。估计都是他拉拢要去玩的。所谓的好地方。恐怕是什么娱乐场所吧。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陈卫拍了下他的肩膀。也不勉强。 林锦鸿叫了辆车。回到锦江大酒店。沈媛还慵懒的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林锦鸿在她身边坐下。“早餐吃过了沒。” 她点了下头。“恩。” “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林锦鸿见她兴致不高。诧异的问道。 沈媛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到现在还浑身无力呢。哼。” 第96章 聚餐 沈媛妩媚的眼神,又使得林锦鸿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但看她一脸慵懒浑身发软的样子,便强压下喷涌着的热血,只是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安静的坐着看沒有一点营养的娱乐节目,“你知道了吧,吴氏现代要进军建筑业和房地产开发,吴媛媛瞄上了你们新康县,”沈媛俏脸轻轻的摩挲着林锦鸿的脸庞,问道。 “呵呵,她倒是跟我打过一声招呼,不过她瞄的方向好像不怎么正确,现代化商贸中心的第二次招标谁敢顶风暗箱操作呢,吴氏现代想要接手这个,恐怕还沒达到招标的资格吧,” 沈媛好像听出林锦鸿弦外之音,“那你说她应该瞄向什么地方才算正确,” “这个保密,如果你要听的话倒可以透漏一点,”林锦鸿哈哈一笑,双手不自觉的爬上她的平坦的小腹,滑如凝指带來的感觉,顿时使他起了生理反应,狠狠的顶着她柔软的股间,还沒等他享受完那种蚀骨销魂的感觉,腰间便已被狠狠的掐了一把。 沈媛不敢再在他怀中呆下去,忙起身坐到一边沙发上,“色狼,” 林锦鸿讪讪一笑,自己的自制力好像越來越差了,哎,也是她越來越有女人味了,举手投足、一笑一颦便能勾人魂魄,也不知道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假如有一天能…… 他的脑中蹦出邪恶的四个字:大被同眠,最后甩了下头,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梦想而已,而且是个恐怖的梦想。 午饭是叫到房间里吃的,吃过饭后,沈媛总算恢复了些力气,但也不敢随林锦鸿闹腾,她下午还要去省城的,对男人來说,特别是需求不满的男人,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只能动口不动手的话,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林锦鸿情话说到水到渠成时,沈媛忙起身,整理了下略有些皱的衣裳,妩媚的看了眼他:“我要走了哦,老公,你自己乖乖玩吧,”说到老公两字时,脸上的红晕更甚,说完却是一阵轻松。 林锦鸿心中一暖,笑道:“吻别都沒有吗,不怕老公休了你啊,” “嘻嘻,现在我先休夫,”说着得意的奉上一个卫生眼,扭着柔弱的腰肢拉开房门离开。 在她离开后,林锦鸿又休息了几分钟,才打车去党校,刚坐下沒多长时间,便见身旁座位上多了一个人,抬头见是那个自來熟陈卫,只见他一脸的神秘兮兮,还有点猥琐,“林兄弟,中午去的那个地方还真不错,你不去实在太可惜了,”他又改了口,叫林兄弟了。 “林兄弟,大家难得有机会聚一聚,不交几个朋友,就显得白來培训班一趟了,不是吗,晚上,何书记要请我们吃一顿,你一定要來啊,” “何书记,哪个陈书记,”林锦鸿奇怪的问道。 陈卫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脑袋,都忘记介绍了,喏,那就是何书记,”他指向左前方隔两桌的地方,正好这时那个何书记转过头來向林锦鸿笑笑。 林锦鸿也向他微微点头一笑,何书记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身得体的西服,手戴名表,而手中正握着支钢笔,好像是派克的,显然家境殷实,也不怕人说什么。 “何书记是金永县县委书记,今年才三十四岁,听说他父母是经商的,很有钱,中午就是他请我们的,”陈卫忙介绍道。 林锦鸿不置可否的一笑,想想沈媛去省城晚上不回來,自己也沒什么地方可去,多认识几个人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些家伙去哪,“去哪吃饭,” 陈卫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林书记放心,绝对是正规的地方,嘿嘿,” 尽管他口中说着是正规的地方,但脸上的表情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算了,去一趟吧,免得别人说自己太清高了,想到这,林锦鸿点了下头,“那好,代我向何书记谢一声,”他也沒心思跟那位何书记抢着请客,阻碍别人出风头是得罪人的勾当。 陈卫大喜,“林兄弟,上道,我再去联系其他人,” 林锦鸿愕然无语,看陈卫的意思,好像要将全班的人都请去才作罢啊。 下午來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的是个六十來岁的老教授,省城大学哲学系,理论水平很高,可是在各种重要刊物发表过多篇影响深远的论文,当然理论水平很高不一定代表着讲课水平就高,一节两个小时的大课下來,不知睡到了多少人,就连林锦鸿也不例外,昏昏沉沉的愣是像是在听催眠曲。 那老教授也不管下面的人在不在听,有沒有人在睡觉,自顾自的在讲台上讲着。 当下课铃声响起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包括那位老教授。 陈卫很努力的联系,最终卖面子的也只有八个人,其他人离开后,教室中只剩下林锦鸿八人,大家各自做了个自我介绍,当大家听到林锦鸿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新康县县委书记时,都有些惊讶。 林锦鸿自我介绍完,不经意间发现金永县县委书记何玉林眼神有些复杂,略微一琢磨,便以明了,知道自己是八人中年龄最小的,而且又同是县委书记,已然抢了他何玉林的风头,也是,如果不是为了出风头,谁愿意花大把冤枉钱请不熟悉的人吃饭呢。 大大咧咧的陈卫,好像沒发现这其中的意味,大声道:“嘿嘿,大家以后干脆跟着林书记的脚步走,他吃肉,大伙儿喝汤,怎么样,”众人闻言莞尔一笑。 “大卫,你倒说说,我们怎么跟林书记后面喝汤啊,”有人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大家全冲去新康县,跟在林书记身后,不久有汤喝了,” 众人再次大笑,何玉林也勉强一笑,“好了,这些先慢谈,大家喝酒去,听说潭州市有一处好地方的菜不错,今晚一醉方休,” “好,”陈卫大叫一声,也忘记了根林锦鸿喝汤这茬,看來喝酒比喝汤更有魅力, 第97章 心态变化 ps:哎。今天脑袋浆糊似的。写了删。删了写。闹腾到现在才弄完第三章。迟是迟了点。不过总算沒掉链子。大家扔朵花支持下吧。嘿嘿。 一辆宝马。两辆出租车停在秋月宫前。宝马自然是何玉林的。当陈卫等人看到宝马发出惊呼声时。何玉林很有成就感。感觉与林锦鸿相比。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城。只是他看向林锦鸿时。发现后者一脸淡然的样子。他心中莫名的涌上一阵火气。两个女士做了他的宝马。其他人叫了两辆出租车。一行八人施施然离开党校。 林锦鸿下车。看着秋月宫三字。估计这就是陈卫所说的好去处了吧。还好不是什么娱乐场所。不然自己也只能清高一次了。 “欢迎光临。”两位宫装迎宾小姐甜甜的声音响起在耳旁。跨进门槛。古韵迎面扑來。众人发出一声轻呼声。 “欢迎光临秋月宫。”温玉浅笑吟吟的迎向众人。“林先生。沒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带朋友來吃饭啊。楼上请。” 她一眼看出林锦鸿。便笑着伸手。林锦鸿淡然一笑。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他突然发现。温玉的名字很贴切。纤手细腻如牛奶般顺滑。又有些温暖。不像其他的女人。手冷冰冰的。真个是手如温玉。昨日和他握手时竟然沒有发现。估计是有沈媛在吧。 想到这。他心里一怔。暗自苦笑。怪不得被沈媛叫色狼呢。见到颇有些紫色的女人就评头论足的。不是色狼又是什么。他缩回手。指了下身旁的何玉林介绍道:“温经理。这位是我朋友何玉林。” 温玉一怔。看了眼略有些不满的何玉林。忙道:“您好。何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是秋月宫的经理温玉……” 见温玉和何玉林聊得欢。林锦鸿暗自点了点头。这温玉交际能力不错。能当上经理也不是全因为漂亮。自己稍稍点了下。她便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不过看何玉林的表情。估计他心中隐隐有根刺吧。温玉补救的再及时。那根刺也难于一时消去。今晚的这一餐不好吃啊。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來。不知不觉间。这何玉林已经把自己当了竞争对手。 在温玉的带领上。众人上了二楼。要了个包厢。听说这里的厨师能做四系菜。陈卫眼前一亮。恨不得马上就点菜。 温玉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递给何玉林。“领导先点菜。”这么会儿功夫。温玉已经知道了大家的身份。也知道何玉林是县委书记。心里惊骇何玉林年纪轻轻就是正处级干部。便尽心巴结。商人。谁不希望自己多认识些人呢。特别是官场上的人。虽然现在何玉林还管不到潭州市來。但如此年轻就是县委书记。如果说背后沒人。打死她也不相信。 温玉将菜单交给何玉林后。她又向静静站在一旁的林锦鸿微微一笑。显然不想冷落他。林锦鸿见状也微微点头示意。两人的神态落入何玉林眼中又是眉头一皱。林锦鸿见状暗自冷笑。既想交朋友。又想出风头。却又容不下别人。这样的人即使是县委书记。恐怕成就也有限。根本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去结交。 郁闷的林锦鸿垫了根烟点上。“林书记。你好意思自己一个人抽啊。匀一根。”说话的自然是自來熟陈卫。林锦鸿呵呵一笑。从公文包拿出那包刚开的中华。扔给陈卫。让他给大家垫上一支。 “哇。中华。太帅了。”陈卫叫道。赢得众人侧头相视。另外三个男人忙上去伸手。陈卫给大家散了一支后。自然的道:“林书记。这包沒收了哦。” 林锦鸿点了下头。“反正也是别人给的。还有。”暗叹自己幸好带的是中华。如果是特供烟。恐怕想不出风头都不行了。 何玉林和两个女人在那叽叽喳喳的点菜。而一帮男人聚在一起抽烟。等众人手中烟只剩下了烟屁股。那边还沒点完菜。还在热烈的讨论着。温玉在一旁倒沒什么不耐的表情。一直笑吟吟在一旁介绍着各道菜。 三、四分钟过去。点菜才算完成。等菜上來。林锦鸿总算明白点菜为什么会花那么长时间。满满的一大桌菜。四系菜都有几道。也不管能不能吃完。两瓶茅台一支红酒。这么一桌菜。恐怕少说也要七八千吧。 林锦鸿暗中看了眼何玉林。见他一掷千金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好像极为得意。十足的纨绔子弟样。何玉林好像感觉到自己在观察他。便转过头向自己看來。“林书记。请尝尝这个神仙鸭子。平时就是有钱也不敢吃啊。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前后观瞻。就怕出了乱子。今日。这机会难得。大家都來自四面八方。能成为朋友。就算吃顿好的。也沒人说什么。” 林锦鸿倒沒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來。不过随即暗自一笑。怎么说何玉林也是县委书记。气量狭小点。爱出风头是不错。优点总还是有的嘛。自己之前倒把他看成一无是处了。“谢谢何书记。我敬何书记一杯。”林锦鸿举起杯子。站起來向何玉林到。 这一刻。林锦鸿好像自己心态变了许多。隐隐间觉得境界比之前更高了。不计较一时得失或者更确切的说何玉林在他的心中轻了许多。看到的不再是县委书记。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何玉林沒想到林锦鸿为向自己举杯敬酒。愣了一下。慢脸笑容的站起身道:“林书记。怎么敢当林书记的敬酒呢。这杯该我敬你才是。” 林锦鸿举杯一饮而尽。向何玉林微微一笑后重新坐下。桌上响起一阵掌声。轰然叫好。萦绕在桌上的尴尬气氛随着这一杯酒。消逝无踪。此后的气氛一直很热烈。席上。林锦鸿和何玉林两人级别最高。而且又和大家沒有上下级关系。两人便成了其他人的灌酒对象。就连那两位女同志也不例外。 何玉林很享受这种以他为中心的气氛。酒到杯干。來者不拒。他的酒量确实不错。就连一旁的林锦鸿也暗自点头。 第98章 琐事 一桌菜,吃一半留一半,极尽浪费,埋单的当然是何玉林,总共花了一万來块,出了包厢何玉林提议去唱歌,其他人轰然叫好,林锦鸿微微皱眉,“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要处理,多谢何书记的酒菜,” “林书记,大家找个正式点的地方,随便唱几首歌娱乐下嘛,”何玉林笑着道。 林锦鸿摆摆手,“不行,确实有事呢,”也不理两个女同志的期待的眼神。 “哎,大家也别勉强了,”陈卫忙打圆场,其他人只得作罢。 大家一起下了楼,温玉过來,几句不轻不重的马屁,何玉林听了很舒坦,便给她留了个电话号码,又办个贵宾会员卡,温玉倒是很想要林锦鸿的电话,但见一脸淡然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也就沒了心思,她是认识沈媛的,也略微知道了林锦鸿是县委书记,如果可能,她当然想巴上林锦鸿。 在门口,林锦鸿竟然遇到一个老熟人,陆思睿,见他从劳斯莱斯车上下來,身边还有个雍容大气的美女跟着,便明白这陆思睿显然不是海归博士那么简单。 陆思睿也同样看到了林锦鸿,加紧了两步,來到林锦鸿跟前,热情的道:“林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沒想到又在这里遇上了,吃了沒,一起喝一杯,”他失口不提昨日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半路逃跑的事情,好像根本沒发生这事似的。 热情的邀请下,掩盖着浓郁的敌意,林锦鸿暗自皱眉,不咸不淡的道:“不了,谢陆先生的盛情,刚吃过,”说完笑笑,侧身让于一旁,示意陆思睿请便,他暗自摇头苦叹,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在哪都能结上冤家。 何玉林等人看到这一幕,略有些惊讶,但都沒说什么,林锦鸿叫了辆车,和大家告别,回了锦江大酒店,沈媛的房间已经退掉,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床头柜里拿了支红酒和一个高脚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着市台新闻,心中却在思考陈卫早上说的那件事,在刚才吃饭的时候,陈卫又提起这事,有鼻子有眼儿的,说是他省里的人告诉他的,新康县并入潭州市何时提上日程还沒有个定数。 新康县并入潭州市,成立新康区,市府落在新康区,自己沒调动的话,便是区委书记,很有可能成为市委常委,自己本來是师级,专业到地方即使降一级也是副厅级别,现在自己來到新康县,只是正处级,于理不合,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想,倒能解决自己的行政级别,想到这他又暗自一笑,自己刚才猜的好像整个湘省都围绕自己转似的,就算真有陈卫说的那件事,自己能不能在新康县呆到并入潭州市那一天都不知道呢。 喝了杯红酒后,刚想关了电视回卧室睡觉,却接到纪委胡敏的电话,是有关处理流言的事情的,“林书记,市委纪委刘副书记已打电话过问这事,您看,” 林锦鸿愣了愣,这几天一直忙这忙那的,自己点的火都忘记了,他想了下,道:“胡敏同志,现在省、市等有关领导强调稳定,低调处理,尽早结案,” 胡敏得到八字方针后,又询问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林锦鸿也缓缓放下电话,这次事件处理的人不多,而且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员,他要的只是一种姿态,磨刀霍霍的姿态,姑且不论这件事带來的好处,但今晚胡敏打这个电话,显然有些令人难以琢磨,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胡敏借这个电话表忠心,彻底靠向自己;二是点自己,胡敏彻底靠向自己,好像不大可能,纪委是个比较独立的部门,如果完全靠向自己,胡敏手中的权力便会压缩,看來是第二种情况比较靠谱。 第二天,又上了一天的课,下午四点钟下课后,林锦鸿出了市委党校,见周猛在门口等着,林锦鸿钻上车子,问道:“这几天一直在市区吧,吕涛他们几人怎么样,” “苟大渐渐好转,出院后准备将他送回老家,吕涛用卡里的钱给了他二十万,以保证苟大一家生活,”周猛回答道,“不过,他们三人好像比较吃力,最主要的是带着陈继明夫妇俩,目标很大,不时有人找上门,现在他们都还沒开始呢,已经被逼的东躲西藏,首长,要不要将陈继明夫妇俩安置在我战友那里,在潭州市,实在不怎么方便,” 林锦鸿点了下头,“也好,”他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在思考着用吕涛他们逼出陈尚虎到底有沒有必要,他心态发生变化,思考方式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回了锦江大酒店,吃过晚饭后,退了酒店房间,回新康县,天润园客厅,宋清清正坐沙发上看书,见到林锦鸿回來,眼前一亮,忙起身拿了拖鞋给他换上,“林书记……” “有事吗,”林锦鸿放下公文包,见她说话期期艾艾的,随口问道。 她双手捏着衣角,头也不敢抬的问道:“我那两本书看完了,能不能再换两本,” “看完了,”林锦鸿奇怪的道。 “恩,” 林锦鸿点了下头,也不问她看到什么程度了,估计这么几天时间,也看不到什么程度吧,囫囵吞枣的,起身带着她上了二楼书房,她将那两本书放回原來的位置,这次拿得又是两本文学作品,林锦鸿便让她多拿几本,自己不在时,她也可以有书看,她便又拿了一本徐志摩诗集和一本古文观止,林锦鸿这书房中,文学作品类的书籍是最少的。 “你很喜欢看文学作品吗,”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接过宋清清泡的茶,问道。 宋清清摇了摇头,轻声的道:“读这些文学作品,可以提高个人修养,” 她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林锦鸿的意料之外,林锦鸿突然想起那本她看的鲁菜菜谱來,便问:“鲁菜学会做了吗,” 宋清清摇了摇头,腼腆的道:“我只学会六道菜,” “哦,进步挺快的嘛,明天中午做几道看看,看你学会了几成,” 宋清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用力的点了下头, 第99章 接风洗尘 周一。新康县人大常委会召开第十七次会议。会议全票通过任命马晨同志任新康县公安局局长。会议全票通过任命陈然同志任新康县常务副县长。会议全票通过任命朱海峰同志任新康县副县长。以上三名同志分别在会上作表态发言。 而招商局局长由副局长江枫当任。经贸局局长也由副局长提拔上來。只不过一个向林锦鸿靠拢。一个向张博靠拢而已。这也是妥协的结果。因为传播流言。恶意中伤县委领导。免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徐一亮一切职务。免去督查室副处长戴雷副处长职务。 下午。梁君正式上任新康县县委政法委书记一职。至此新康县人事调整基本完成。林锦鸿突然发现。在县委常委人员上。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有固定的四票。分别是自己。常务副县长陈然、组织部长陈立文、县委秘书长刘建良。这还沒算上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梁君。因为卡杜俱乐部枪击案一事。林锦鸿发现自己沒摸清梁君的真正心意。因此沒算上他固定一票。另外纪委书记胡敏也因为前天的那通电话。还不能算真正的自己人吧。 不管怎么说。因为张群的发疯。使得陈然顺势接替他的位置。而让自己意外多了一名常委人员。自己基本上已经能控制常委会议的主导权了。 “林书记。晚上一起喝个鲜鱼汤吗。”刚上任公安局局长的马晨突然打电话來问道。 林锦鸿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一句玩笑话。不过想起晚上答应过梁君。为他庆祝的事情。摇了下头。“晚上还有点事情。明天好吧。” “好。要不要叫上罗非和刘东两人。”马晨小心翼翼的问道。 “恩。明晚來我这。大家也好聚聚。上任公安局局长了。鲜鱼汤还会不会做。”林锦鸿笑着问道。他觉得马晨对自己说话越來越小心了。沒有了以前那样随意。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古代的皇帝身处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却是孤家寡人一个。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 马晨愣了下后。笑道:“会。哪敢忘了这项求生技能呢。请领导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林锦鸿才挂了电话。 一个周末过去。上午又开了个人大常委会。桌前的文件堆得有些多。半个多小时过去。批了七八分文件。两手发酸。两眼干涩。只得放下笔休息一下。批阅文件也是见累人的事情。 内线响起。赵铭相请示道:“书记。全县计生、民政工作会议还差十五分钟。现在去县人民大会堂吗。” “恩。好吧。”林锦鸿摇了下头。批阅文件专注了。差点忘记这件事情。 下午三点半。全县计生民政工作会议在新康县人民大会堂举行。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刘建良主持会议。县委书记林锦鸿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全县上下要进一步坚定信心。迎难而上。锐意进取。扎扎实实抓好各项工作的落实。全力攻坚。扎实推进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以人为本。切实抓好民政各项工作。他强调一要注重政策引导。营造良好的主流舆论氛围。强化正面的政策宣传引导。抓好典型案件的宣传;二要破解难点问題。对出生人口性别比治理、社会抚养费征收和流动人口管理等工作要进一步加大攻坚力度。争取新的突破;三要夯实基层基础。增强村级计生组织的凝聚力。提高村自为战的能力;四要强化责任落实。巩。开展经常性督查。对那些工作失职、任务完成落后、作风漂浮的。要按有关规定坚决予以处理。 县委副书记、县长张博对全县人口计生、民政工作作了动员部署。最后会议还对人口计生、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进行了表彰。三溪镇、大津乡受到表扬。三溪镇镇委书记罗非作了计生工作表态。 散会。林锦鸿上了县委一号车。向赵铭相吩咐了声。赵铭相点了下头。便站在车旁等着。见罗非从会场出來。忙迎上前去。道:“罗书记。林书记找你。” 罗非愣了下。顿时一喜。“谢了。赵秘。有空來三溪镇玩。” 说完向赵铭相笑了下。急忙來到县委一号车旁。拉开车门上车。“领导。有事找。” 林锦鸿垫了支烟给他。自己也点上。等赵铭相上车后。吩咐周猛开车。转头向罗非道:“前次跟你说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非愣了愣。继而明白林锦鸿指的是关于高新区的事情。忙道:“领导吩咐的事情。我哪敢怠慢啊。这几天都在寻找有关高新区方面的资料。” “恩。那就好。县委准备成立个高新区考察赴省城及京城两地考察。我有意让你任副组长。考擦期间上点心。高新区能不能成立关系着新康县今后的发展。”林锦鸿慢慢吸了口烟。县委常委会上占据优势。他的话自信了许多。 “领导放心。绝不会出差错。尽量让新康县的高新区早点成立。”罗非挺起胸膛。大声的道。 “恩。马晨和陈然升了。明天晚上來我那。大家聚聚。大家好久沒聚了。”林锦鸿笑道。 罗非点了下头。“领导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行李箱里有几箱烟酒。带回去分点给刘东和王熙等人。”林锦鸿吩咐道。 罗非下车。搬了烟酒。林锦鸿让周猛送自己去世纪星大酒店。今晚将在这里为梁君接风洗尘。到了门口。林锦鸿下车后。梁君早已在门口等着。周猛载着赵铭相离开世纪星。 “首长。”梁君看到林锦鸿。敬了一礼。周围的人都向这边看來。 林锦鸿见状苦笑不已。“现在我已不是军人了。不用喊我首长。” “以前是首长。现在还是首长。”梁君却固执的道。“首长。请。”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通过旋转门。这次赵铭相订的包厢还是318。门口几个服务员站得笔直。來的次数多了。大家都已知道林锦鸿的身份。那些服务员哪敢怠慢呢。 第100章 恐怖的志向 林锦鸿静静的吸着烟。袅袅的烟雾升起。遮住他的双眼。他跟前的桌上放着一份报纸。潭州晚报。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个花边新闻。标題很震撼人心:谁在饭桌上一掷千金。谁在开着宝马奔驰。一副照片。照片虽然经过处理。人物脸上都打上马赛克。但隐隐可以看出照片的背景是潭州市新开的酒店秋月宫门口。这新闻影射正是上周六晚何玉林请大家吃饭的事情。新闻说记者无意中看到一家高级酒店门口有伙气质独特的中青年从酒店出來。个个都一身酒气。而且嘴里还喊着什么书记、局长之类的话。经过打听。记者发现这几人都是市委党校培训班的。其中有两人还是某县一把手。新闻最后一句话就是标題那几字。问得人震撼人心。极其煽情。 报纸是赵铭相送來的。那副照片最中心处的人依稀可以辨出是林锦鸿。显然拍摄手法很独到。林锦鸿一看到这份报纸。隐隐明白是冲着自己來的。不然照片上也不会将自己放在这么突出的位置。其居心可想而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影响如何。但总归是有影响的。 林锦鸿缓缓将香烟灭掉。再次看了眼这份晚报。嘴边浮起一丝冷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周猛。你上來一趟。”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内线响起。赵铭相汇报说市委吴书记打电话來。林锦鸿愣了愣。道:“接进來。” 电话接通。吴正强威严的声音响起:“喂。锦鸿同志。有沒有看潭州晚报。” “恩。看过一遍。”林锦鸿回答道。 “确有那事。有什么看法。” “周六我们培训班的几个同学确实一起聚餐过。”林锦鸿老老实实的回答。至于什么看法。他却沒说。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机。而且也沒什么好解释的。 “哦。要注意影响。毕竟你们是党政领导干部。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不能忘记党的历史。不要作出抹黑党员形象的事情來。”吴正强说到这。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他又轻轻一笑。“当然。偶尔朋友之间聚聚餐也沒什么。不过要注意影响。好吗。” 林锦鸿凝重的点了点头。“吴书记的指示。我会时刻记在心里的。”吴正强又问了声还有沒有别的事后。挂了电话。 林锦鸿放下电话后。周猛敲门进來。他站的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他知道。自己又有任务了。林锦鸿见他进來。点了下头。垫了支烟点上。指着桌上的那份潭州晚报。淡然道:“去查查。是谁拍的照片。我想尽早知道答案。” 周猛敬了一礼。拿起那份报纸一眼便看到那张照片。点了下头。“首长。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见林锦鸿沒有别的吩咐。便默然退出办公室。沒有半句废话。林锦鸿满意的点了下头。用周猛越來越顺手了。 回到位置上。终于将所有文件全部批完。又重新看了一遍。发现沒什么问題后。才让赵铭相去处理。他仰首靠在沙发上。轻揉着太阳穴。想稍稍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去大津乡视察工作。不想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起身见是陌生手机号码。微微皱眉。接通后还沒等他说话。便传來咯咯的熟悉笑声。“儿子。怎么样。累不累啊。” “老妈。本來还挺累的。但听到你的笑声。现在浑身都是精神。一点也感觉不到累。” “耶。有进步哦。都知道会拍马屁了。怪不得官运亨通呢。”孙晓梅好像很高兴。林锦鸿郁闷不已。越來越感觉老妈像个八卦的女生了。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返老还童这回事。“儿子。有沒有跟小怡商量过爱巢装修风格啊。再不装修就來不及了哦。” “在电话上又说不清楚。老妈你会不会上网。”林锦鸿问道。但对这事并不报什么希望。 “儿子。你也太小看你老妈了吧。放心吧。发发邮件。浏览网页。聊下QQ应该沒问題。” 林锦鸿暴汗。沒想到老妈这么时尚。“好吧。那晚上我将装修效果图发到你邮箱上。顺利接手了林氏集团了吗。” “有你爷爷出手。难道还怕这个吗。你爷爷去了北京一趟。又去四川了。林氏集团比我知道的还要恐怖的多。哎。要不是有你爷爷和你老爸的人帮忙。我还真不敢接手这样的庞然大物。”孙晓梅笑道。“为了这几天。准备了二三十年。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希望林氏集团不会在我手上陨落。” 林锦鸿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放心吧。老妈。我相信你的实力。” “恩。我也相信自己的实力。既然走上这条道。就要坚持下去。不会让你爷爷的心血白费的。”孙晓梅打起精神道。“儿子。我们來个约定如何。” 林锦鸿一愣。奇怪的道:“什么约定。” “我做世界首富。你做一号。” 林锦鸿闻言满头暴汗。“老妈。这好像不公平吧。你现在离你目标好像不是很远啊。而我的目标就好像梦一样。遥不可及。这些事情。不是想想就能行的。或许我能成封疆大吏、出将入相倒有丝希望。至于别的。我也只能站在下面仰视一下。过过瘾而已。” “事在人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这两句话沒听过吗。” 林锦鸿不敢再跟老妈说下去。免得她越说越恐怖。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老妈。等下还要开个会。先挂了啊。” “等等。给你买了几套衣服。已让人送过來。你签收一下。” “哦。知道了。”他说完。挂了电话。想起老妈那恐怖的志向。摇头不已。幸好现在是民主社会。不是古代的封建社会。要不然老妈那句话被人知道可是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 林锦鸿坐了会儿。又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宋清清。让她去多买点菜。晚上有两个客人。同时告诉她。自己中午不回去吃饭。 第101章 线索出现(一) 中午,林锦鸿去了食堂,正好遇到张博跟陈衍两人,三人倒是一起吃了,看到三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底下的人眼镜跌了一地,自从林锦鸿上任县委书记以來,三个书记走在一起说笑恐怕这还是第一次吧。 三人上了二楼,在小包厢里坐下,本來这里是沒有包厢的,以前领导很少來这吃饭,林锦鸿在这吃过几次后,这些日子,食堂便在二楼搞了三个包厢,以方便领导吃饭。 三人点了四菜一汤,很符合廉洁原则,酒要的是啤酒,每人一瓶,“林书记,这杯我敬你,”陈衍举杯向林锦鸿道,他敬了一杯后,张博也起身敬了一杯,三人便各自吃菜聊天,张博、陈衍两人的口才都不错,而且学识也算广博,天文、地理的,古今中外的奇闻异事,三人聊得尽兴,只不过沒涉及到工作上。 “林书记,关于县委大院的食堂,我倒有点不成熟的意见,”陈衍突然放下筷子道。 林锦鸿一怔,继而恍然,笑道:“陈书记说说看嘛,如能改变食堂的伙食状况,今后也多了个选择,毕竟來这里方便,” “其他市县大多是将食堂承包出去的,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能最大程度的提高经营者的积极性,我们的食堂却还在搞计划经济时代的那一套,已经落后喽,”陈衍笑眯眯的道。 这个问題其实林锦鸿早就想过,他第一次來食堂吃饭,就发现來的人并不多,而且食堂的饭菜并不怎么样,便想着其中的问題,只不过后來一直忙着人事调整,把这件小事给放下了,现在陈衍既然提起,那也是该解决的时候了,“恩,我看可行,我看负责食堂的同志们积极性确实不高,这样吧,让事务管理科的同志将这个问題解决一下,找个时间公开竞标,” “好,民以食为天,可见这食堂的重要性,是该解决了,”张博微微一笑。 三人吃完,在食堂门口分别,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时,赵铭相已在,正在写着什么,看到自己进來,他忙起身泡茶,“铭相,周猛还沒回來吧,” “还沒,”赵铭相边回答边将泡好的茶递给林锦鸿,“书记,下大津乡的事情,” “先等等吧,如果周猛沒回來,今天就不去了,等以后再抽时间去看看,”林锦鸿摆了摆手。 赵铭相点头,回到自己办公室,沒多长时间,财政局局长熊兴川过來汇报工作,林锦鸿喊了声进來后,“坐下说吧,”林锦鸿指了下前面的沙发道。 赵铭相泡茶,然后轻轻掩门出去,林锦鸿淡然的问:“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几位副局长在大方向上还是很支持的,”熊兴川回答的很耐人寻味,这也是拐着弯告几位副局长的状,财政局以前一直把握在陈克的手上,而陈克又是张博的人,熊兴川这个刚上任的财政局局长恐怕也是个光杆司令一个,想要正常开展工作谈何容易。 林锦鸿点了下头,对于熊兴川的这种叫屈方式也颇感满意,“恩,那就好,班子团结比什么都重要,财政局是重要的部门,可不要出了幺蛾子,” “谨听书记的教诲,一定将书记的宝贵意见贯彻到今后的实际工作中,”熊兴川起身表了一番态,然后道:“书记,这是关于给县委、县政府有关部门办公室配备电脑的现代化办公用品的预算报告,请您过目,” 林锦鸿拿过文件,“跟事务管理科等有关部门商量过了沒,” “已经商量过了,最初的报告是他们拟的,不过范围太广,预算下來要几百万,经过再三磋商和研究后,一些不大重要的办公室就先缓缓了,等财政预算充足了再配置也不迟,” 林锦鸿翻了下文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就这样吧,”说着,提笔在文件上签了个同意两字,熊兴川拿着文件离开办公室。 三点钟左右,周猛打來电话,“首长,目前还沒查到什么线索,我找了个朋友,正准备请晚报的副总编吃饭,说不定能套出些什么,估计晚上回不了新康县了,” “那好,有消息了打电话给我,”林锦鸿摇了下头,挂了电话,吩咐赵铭相打电话通知大津乡乡党委书记郑伯希,下午不去大津乡,等以后另行通知。 周猛出马,这么久都沒消息,这件事情恐怕有些不简单,自己來新康县后得罪的人不少,一时也想不出是谁來,但使用这种手段不像是官场上的人,这是旁门左道,是官场上的大忌,而且用这种手手段的杀伤力并不大,对自己影响力可以说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官场上的人,自己好像沒得罪什么人啊,星哥那些家伙还在监狱里呆着呢。 林锦鸿想了下,整不出个头绪來,只得放弃,他相信周猛会给自己个满意的答案的。 晚上七点,水墨兰庭天润园,马晨和罗非两人联袂而來,看着眼前豪华的别墅,两人面面相觑,好长时间说不出话來,罗非甚至心里头有些担心,“领导,这别墅得花不少钱吧,”走在后头的罗非轻声问道。 林锦鸿笑了笑,“我也不清楚,是老妈买的,估计算上装修的话,不下两千万吧,幸好,这里的地皮还算便宜,不比大城市里那些重要地段,” 罗非两人听了更是咋舌,罗非还在想着林锦鸿老妈不是教书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林锦鸿转过头來,看了眼默然跟着的罗非,知道他还心存疑问,也不解释,“走吧,先进去再说,本來是要让陈然、王熙他们几个也一起來聚一下,不过人多了影响不好,以后有机会再大家一起聚聚吧,” 进了富丽堂皇的客厅,这次罗非和马晨倒好像沒怎么吃惊,估计是麻木了,宋清清准备出來泡茶,林锦鸿忙道:“你先做菜吧,”说着亲自泡了两杯茶给罗非和马晨, 第102章 线索出现(二) ps:先说声对不起,第二更这么迟才上传,今天背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坚持,再坚持的写完第二章,赶紧上传,不知道晚上第三章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如果不行的话,那只能明天补上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咦,味道不错嘛,想不到短短的几天时间,你已经将鲁菜学的有几分神似了,”林锦鸿夹了口才,慢慢品味着,良久才向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宋清清夸奖道,要不是之前吃过她做的菜,林锦鸿肯定以为她至少学过几年的鲁菜做法。 宋清清听了林锦鸿的夸奖,心里一松,脸上有些激动,腼腆一笑,帮林锦鸿三人倒上酒后回厨房旁边的小餐厅吃饭,天润园有两个餐厅,大餐厅可以摆得下两张大桌,而且还有个吧台,各种各样的酒都有,小餐厅却简单了许多。 “领导,咱们先走一个,意思一下,”罗非举杯道。 “怎么不说敬我一杯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哦,”林锦鸿调侃道,他心里有丝感动,在人前罗非将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领导,私人相聚,嘴上虽喊着领导,但更多的是当自己是朋友吧,林锦鸿自嘲着,幸好官当得不大,朋友也沒丢掉。 “领导,这话说的也不像你的作风啊,”罗非毫不犹豫的反击。 林锦鸿哈哈一笑,向一边坐着闷头吃菜的马晨道:“老妈,你举杯啊,难道还真等着罗哥敬你啊,这恐怕是等不到喽,來,大家一起走一个,” 三只杯子轻轻的碰在一起,各自的心里泛起丝涟漪,林锦鸿暂时放下了官场架子,基本是杯到酒干,大家说些趣闻轶事,偶尔说个荤段子,林锦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三溪镇的酒桌上,自己好久沒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也好久沒这么快乐过了吧,此时可以不用担心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不用去思考国计民生,更不用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三人干掉三瓶五粮液,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桌上基本上都是空盘,宋清清有些害怕的看着三个喝高了的男人,远远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她的潜意识中,喝醉酒的人是很可怕的,特别是男人。 林锦鸿三人突然各自一笑,虽然有些头晕,看人也有时有两个人影,但无一例外的,三人都很高兴,“领导,我们先走了,”罗非踉踉跄跄的站起來,身形摇晃,舌头有些打结,向林锦鸿道,马晨看上去还不错,他忙伸手扶着罗非。 林锦鸿愣了下,醉眼乜斜的看了眼宋清清,七八分醉意的他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先别急着走,喝碗醒酒汤再说,走不了可以在这睡下了,” 宋清清见林锦鸿两眼向自己瞪來,心里咯噔一下,迷迷糊糊的一时间也沒听清林锦鸿说得什么,她实在有些紧张。 林锦鸿见她还沒去,顿时一沉脸,斥道:“难道非要我对着你说话才行啊,我说你快点去弄点醒酒汤來,越來越不中用了,” 宋清清清秀的脸上顿时一阵苍白,眼中满含泪水,忙扭身进了厨房,做醒酒汤。 过了十几分钟,还在等着的林锦鸿却见厨房里还沒动静,皱眉不已,起身向厨房走去,“砰”的一声,大力撞开门。 宋清清顿时吓了一跳,双手抱胸,后退了几步,脸色更加苍白,可怜兮兮的看着林锦鸿。 林锦鸿彷佛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斥道:“你做个醒酒汤要几年做,” “马,马上就好,”宋清清讷讷的回答,她心中暗暗有些后悔接下这份差事,果然如别人说的,保姆不好当,林锦鸿哼了一声,摔门出去,宋清清松了口气,喃喃的道:明天我就辞了这份工作,我宁愿工资低点,也不愿在这里呆下去了,只是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多书了。 马晨和罗非两人见林锦鸿发火,酒都醒了几分,两人面面相觑,罗非小心翼翼的道:“领导,清清其实人不错,估计是被我们两人吓坏了,女人嘛,总是胆小一点,你也别批评她,” 林锦鸿挥了挥手,合格的保姆要贴心,不等主人吩咐,便能知道主人的心意才是,可是呢,宋清清这丫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心意,还怎么做保姆,他叹了口气,给自己点上根烟,仰靠在沙发上默然不语。 喝过醒酒汤,三人再聊了会儿,这时,他们基本上已经沒有酒意,罗非和马晨两人起身告辞,林锦鸿知道罗非的司机已在水墨兰庭外面等着,不用自己担心,便让宋清清给两人搬些烟酒回去。 空旷的客厅中,只剩下两人,一个仰靠在沙发上默默吸烟,另一个垂手而立,低头不语,宋清清抬起头來,“林书记……”看着沙发上的林锦鸿,看着他那清秀的连,看着他略显孤独的身形,以及身处上位者的气势,她的心莫名一颤,最终那句我想辞职的话沒说出口,而在林锦鸿的注视下,说了句:“对不起,我……”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这句对不起该我说啊,是我喝高了,说话语气有些重,请你原谅,” 真诚,宋清清从他眼里看到的是真诚,而不是敷衍自己,她怔了下,主人向保姆道歉,她沒听别人说过,更何况这个主人是县委书记呢,宋清清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我的错……” 林锦鸿看了微微一笑,“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注……注意什么,”宋清清睁大眼睛,奇怪的问道。 “在家里不会再喝醉,” 宋清清沒想到林锦鸿会向自己保证这个,她知道他沒有别的意思,只是尊重自己而已。 等宋清清开始收拾东西,林锦鸿起身回了楼上,洗了个澡,回到卧室躺下,印象中,好像这是第一次喝醉酒吧,虽然沒有完全喝醉,人也还有几分清醒,却将保姆给骂哭了,他暗自摇头不已,喝醉酒终究还不是好事,因此他才向宋清清说了那句话。 他脑中又浮起宋清清那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样子,哎,沒想到她还颇有几分做菜天赋,如果她能将八大菜系都学会,自己以后倒有口福了, 第103章 线索出现(三) PS:兄弟们,终于坚持下來了,第三章及时送上,定阅吧,订阅。 第二天吃早餐时,林锦鸿又极力夸奖了她几句厨艺方面有天赋,将昨晚自己所想的跟她当玩笑似地提了下,自然也不会真指望她能学会八大菜系的做法,这有些不切实际,但宋清清听了却暗自在给自己打气,林书记这么好的人提的意见,我一定要努力做到,才不辜负他的期望。 吃完早餐,林锦鸿自己驾车去县委大院,昨晚周猛也沒打电话來,想必事情很棘手吧,事情还沒什么发展,这使得林锦鸿心里有些郁闷,都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已经在阴沟里翻过一次船,如果再來一次就说不过去了。 刚回到办公室,发现梁君正在等着自己,他带來一份文件,《关于加强新康县各类娱乐场所安全的若干建议》,文件指出,新康县即将迎來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为了消除一切能够影响这次发展机遇的负面因素,积极迎接挑战,使新康县的经济能够再上一个台阶,县委政法委建议:第一,加强领导、落实责任,各地区、各部门、各单位要认真贯彻科学发展观,切实加强对文化娱乐场所安全工作的领导,要建立健全各级安全监管责任制,落实“安全第一,预防为主;强化主体,层级负责;标本兼治,综合治理”的全县安全工作基本方针,二,进一步加强对全县各类娱乐场所的安全监管,各有关部门,要认真贯彻“谁主管,谁负责;谁审批,谁负责;谁收益,谁负责;分级管理、属地监管”的原则,进一步加强对文化娱乐场所的安全监管,第三,在近期内,由公安局牵头,联合各单位组成一个检查小组,对新康县所有的娱乐场所展开检查,确保砸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开始之前,能消除新康县娱乐场所的重大安全隐患,迎接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 “书记,省城为了确保投资贸易博览会的顺利召开,已经开展了专项行动,我们新康县毗邻省城,应该借这次机会,消除安全隐患,我在上任之前,曾暗中走访过新康县的几家娱乐场所,普遍存在着安全隐患,而且有些已经到了非政治不可的地步,如果在投资贸易博览会召开期间,这类场所发生什么重大人员伤亡事故,显然会造成巨大的社会影响,严重阻碍新康县的发展,”见林锦鸿在翻阅文件,梁君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汇报道。 林锦鸿明白梁君送这份文件來的含义,想借此烧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不能不说他的眼光独到,而且这把火烧的相当有针对性,当然如果让马晨送这份文件來,恐怕更为妥当,政法委烧这把火有些小題大做的意味。 林锦鸿合上文件,点了下头,严肃的道:“娱乐场所的安全隐患历來是个大问題,这次投资贸易博览会是件大事,也应该治治了,在政治过程中,发现什么问題,该怎么办就怎么,坚决按照标准來,不能有私人感情因素存在,谁出现问題,就撤谁的职,毫不姑息,” “这件事情梁君同志提的很及时,希望经过这次整治,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題,今后不但要整治娱乐场所,企业安全生产监管问題,也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題,” 说完起身拍了下梁君的肩膀,“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了,要有心理准备,在整治的过程中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一定要坚持下去,你这份文件所提的执行标准很好嘛,” 梁君忙道:“书记放心,一定要整治出个所以然來,否则你就撤我的职吧,”他说话还像在部队里似的,很坚决干脆。 林锦鸿点头一笑,梁君见沒有其他的吩咐,便拿着文件出了书记办公室,他离开沒多长时间,林锦鸿一份文件都沒批好,他的私人手机响起,接通后,“周猛,是不是有线索了,” “是的,首长,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幕后主使人是谁,我从秋月宫和晚报的副总编那里得到消息,那篇文章是有人直接交给总编的,那人好像叫陆思睿,不过陆思睿身后的背景却无法查出,现在正在查他的背景,首长,现在该怎么处理,” “陆思睿,那个海归博士,竟是他做的,”林锦鸿愣了下,知道这估计是为争风吃醋吧。 “首长,他不只是个海归博士这么简单,好像跟陆氏天极有很大的关系,” 陆氏天极,林锦鸿一愣,是大陆前十的大型集团公司,市值上百亿,林锦鸿有些不耐烦,为女人争风吃醋闹得风风雨雨,传出去自己还有脸面吗,他略略提高声音道:“好了,先不管这么,你先想个办法消除影响吧,其他的帐等等再算,” 周猛听出林锦鸿语气中的不耐,遂道:“是,首长,首长还有别的吩咐吗,” 林锦鸿说了声沒有后,挂掉电话。 第二天,潭州晚报在同一位置发出一篇道歉声明,说本晚报记者不尊重事实,胡编乱造新闻,给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晚报责编不负责任,现已开除那个记者,给责编行政记过处分,晚报特此发表道歉声明。 当林锦鸿看到这份报纸后,顿时大吃一惊,这则声明看似帮自己解决了问題,但实际上是将自己处于更为不利的境地,好像是自己利用手中的权力,向晚报施压,才使晚报做出开除记者的决定,人们一向同情弱者,而记者和官员相比,记者当然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弱者。 林锦鸿忙打了个电话给周猛,劈头盖脸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篇声明是你弄出來的,” “不是的,首长,”周猛忙解释道,“好像对方知道了我在调查这事,首长放心,下午就能解决这事,” 林锦鸿愣了下,叹了口气,自己好像有些沉不住气啊,“那就好,尽快解决,那张卡上的钱你先用着,不够了再跟我说声,” “是,首长,” 第104章 棋子,勇敢的冲吧第一季 ps:这几天不知道忘拜了哪路神仙。倒霉的紧。昨天背痛。今天停了一天的电。紧赶慢赶的赶出三千字。哎。脸都红了。老有借口。欠下的三千字明天或后天补上。弱弱的说声。对不起。 与周猛通完电话。林锦鸿又接到市委书记吴正强的电话。也正是为了潭州晚报上新闻的事情。电话中。吴正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询问林锦鸿晚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显然他以为是林锦鸿出面干预晚报。晚报才会迫不得已做出那样的处理。林锦鸿只得解释那不是自己的意思。猜测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捣乱。当然不会透露陆思睿。更不会说这事起因于沈媛。吴正强听了解释后。语气稍好。让他想办法尽力消除影响。 市委常委一号院。吴正强放下手中的电话后。叹了口气。沙发上正捧着个白瓷茶杯的吴媛媛笑道:“老爸。又怎么啦。过几天就要升官了。怎么反老见你唉声叹气呢。好像林锦鸿那家伙又惹事了嘛。” “你一个女孩子家知道什么。”吴正强在他身边坐下。他从來不会将官场上的事情跟家人说。但这次例外。又叹了口气解释道:“我马上就要离开潭州市了。你今后在湘省只能靠自己了。以前虽说我沒有主动向人打过招呼。但各部门或多或少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你打开方便之门。不然你的吴氏现代也不会这么快发展到这种地步吧。我离开潭州便沒了多少顾忌。吴氏现代能不能顺利发展。是个未知数。我也尽可能的为你铺条路。本來林锦鸿是最好的选择。可惜。他的强势。连你老爸都沒法控制。这家伙非池中之物啊。” 吴媛媛愣了下。轻轻抿了口茶。“老爸。林锦鸿他只不过一个新康县县委书记。又怎么照顾得了吴氏现代。除非吴氏现代在新康县发展。” “呵呵……”吴正强摇头一笑。“不久。你就会知道了。新康县只是个跳板。他当这个新康县县委书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吴媛媛撇了下嘴。“这又能怎么样。就算是他当了省委书记。也未必能帮得上我吧。除非……”下面的话沒说出口。但脸上突然飞起的两朵红晕。出卖了她的思想。 吴正强看了女儿一眼。皱眉沉声喝道:“胡闹。他都快有妻室的人了。你最好不要有那种念头。”之前他或许乐意看到女儿和林锦鸿能有所发展。如果真能成双结对。自然是件大好事情。但几天他朋友。也就是林锦鸿的老爸林国栋打电话來邀请自己出席林锦鸿今年的婚宴。他也曾问过林国栋。女方是什么人。林国栋却沒细说。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邻居。从好友的语气中听出。林锦鸿的未婚妻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么简单。 “老爸。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吴氏现代的生意。就算吴氏现代真的破产清算也无所谓。大不了让你安排个肥缺当个政府小职员嘛。”吴媛媛无所谓的道。 “你有这想法就好。还有件事情跟你提醒下。你最好别去新康县蹚浑水。有林锦鸿在。新康县这水清不了。” 吴媛媛娇嗔道:“那你也不管管。” “管的了吗。新康县不受潭州市的控制已经多年。要不然省里也不会弄林锦鸿下去了。现在省里的那些大佬对新康县也头痛万分。所以才会将我弄走。”吴正强无奈的道。他发现原來跟女儿聊聊官场上的事情。还是件很有趣的事。 “哦。原來连手下也控制不了啊。”吴媛媛嘻嘻一笑。说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也不等老吧发火。忙起身道:“老妈去买菜这么久了。怎么还沒回來呢。我去看下。” 新康县招商局大型会议室。招商局第一次面向社会公开招考办公室主任等重要岗位的笔试在此举行。原招商局局长、现为常务副县长的陈然莅临考试现场监督。招商局局长等一干人员在后面陪着。陈然协助县长负责县政府常务工作。负责发展和改革、粮食、重点工程、税务、金融保险、人事、劳动社保、就业、统计、安全生产、应急管理、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公共资源交易管理、机关事务管理等方面工作。联系招商局、县委老干部局(关工委办)、国税局、地税局、信访局、文明办等单位。再加上这次考试是她定下的。说她回招商局为陈系一干人撑腰也好。特地來看苏子琳也罢。就是向外传递一个信息。她陈然是个念旧的人。 这次参加笔试的应考人员超过一百多人。是新康县各部门公开招考岗位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次。不为别的。是因为这次招商局公开招考的岗位含金量普遍较高。应考者不但有应届毕业生、社会工作人员、也有海归硕士、博士生。 笔试过后。如果合格。将在三天后参加招商局主持的面试。面试才是重头戏。 苏子琳是第一个出了考场的人。她今天穿着粉色的职业装。露着洁白纤细的大腿。头发高高盘起。看上去有七八分清纯。但也夹杂着几分妩媚。她显得很自信。高挺着胸。 陈然看了她一眼。暗自点了下头。遂跟身后的众人轻声交代了下。出了考场。几位招商局头头也跟着她身后离开。在招商局大楼下。陈然向尚跟在后面的人道:“好了。你们回去工作吧。” “陈县长慢走。成绩出來后。我马上向县长汇报。”招商局局长笑道。 “恩。那好吧。”陈然说着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离开招商局大楼。 车上。陈然向司机吩咐了声:“去世纪星。” 沒多长时间。世纪星已然在望。陈然下车后。吩咐司机先回去。等下她自己回去。关上车门。微微打量了下自己穿着。便进了世纪星大厅。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向318包厢而去。 318包厢内。林锦鸿百无聊赖的坐着。手中拿着份菜谱翻着。今天特地來这庆祝陈然升为常务副县长的。之前已经打了电话通知她。 他手中虽然翻着菜谱。但心中还在思考潭州晚报的事情。周猛在电话中自信满满的说会在下午解决这件事情。他有些好奇。看來周猛也是个能文能武的家伙啊。只是看上去有些木讷。不怎么爱说话。 林锦鸿脑中又过滤了遍陆氏天极集团的有关情况。陆氏天极集团。1985年在闽省成立。前名为陆氏实业。由陆天极先生创立。主要从事电子产品。在1991年于香港交易所主板上市。在三年时间。股票由原來的五块涨到十三块。后來。公司发生财务危机。但得到国外资本的注资。进行资产重组。公司经营方向由电子产品向房地产、汽车、酒店等方向转变。去年。陆氏天极的总市值超过百亿。成为国内十强明星企业。听说最近正在向娱乐业发展。 陆氏天极的发展跟林氏集团很是相似。只不过林氏集团由于选择了香港这个证卷市场成熟、市场自由化程度高、政府干预少的环境。而且又有林氏基金的暗中支持。成就也就比陆氏天极高了不少。要知道。去年林氏集团的总市值达到三百多亿。 门口传來脚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林锦鸿。嘴边微微浮起笑容。起身拉开房门。进來的正是陈然和服务员。 拉椅子的也是陈然。林锦鸿心安理得的坐下后。将菜单递给她:“别客气。今天由你來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然回头坐下。噗嗤笑道:“我想吃龙肝凤胆。听说这个可以养颜。” “这个你问酒店里的同志吧。有沒有这两样东西。有的话尽管点。”林锦鸿暴汗道。 旁边的服务员听了忙摇手。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们沒……沒有。”她已知道眼前坐着的年轻男人是县委书记。因此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林锦鸿和陈然相视一笑。林锦鸿和蔼的道:“开个玩笑。别当真。这个龙凤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就是有。也不能吃哦。” 女服务员听完想笑又不敢笑。怕被责怪。忙憋着。脸上红红的。陈然白了林锦鸿一眼。点了四个菜。一荤三素。然后将菜单交给林锦鸿。虽然只是四个菜。但价格也不低。林锦鸿是肉食动物。便又点了个红烧肉。要了支红酒。 “请您们稍等。马上就來。”女服务员说着出了包厢。 “谢谢你。”两人坐着。陈然忽然道。 林锦鸿不语。他正在细细体味秀色可餐呢。今天陈然穿着一套咖啡色的职业套装。将丰满的胸部和挺翘的臀部勾勒无疑。裙子有点短。黑色的丝袜。纤细滑腻的大腿。 见林锦鸿只顾盯着自己看。陈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色狼。” 林锦鸿讪讪一笑。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招商局的考试还算顺利吧。” 陈然又丢了个卫生眼给他。对他这种无赖似的说话。毫无办法。只得轻声的回答了声:“恩。” 包厢的门被敲开。服务员端着酒菜上來。走在最前头的是世纪星大堂经理。 第105章 兄弟相聚 第一更三千字送上,下午、晚上还有两更,大家支持一下。 大堂经理过來是准备向林锦鸿敬酒的,蒋丽雯是个跟陈然差不多类型的美女,不过应该比陈然要年轻点,蓝色的职业套装将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她听服务员说,县委林书记又來吃饭,她不敢怠慢,便吩咐下去,将林锦鸿点的菜先做,然后趁着上菜时,她亲自过來准备向林书记敬杯酒,套个近乎,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 可当蒋丽雯一进包厢,顿时后悔了,包厢中并不是只有林书记一人,竟还有个漂亮的女人,不管林书记跟这个女人有沒有关系,自己冒然闯进來,总是坏事,她暗自埋怨服务员沒向自己说清楚,如果早知道林书记是和女人來吃饭的,打死她蒋丽雯也不敢过來。 但现在已经沒有选择的机会了,现在退出,那才是真的欲盖弥彰呢,她硬着头皮,将菜放下,脸上微露着笑容,“领导,欢迎來世纪星,我是大堂经理蒋丽雯,听闻领导莅临,特來向领导敬杯酒,”她边说边给林锦鸿和陈然两人面前的杯子中各自倒满酒,又为自己满上:“领导,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林锦鸿看着她仰首一口喝掉杯中的高度数白酒,微微一笑,道:“好酒量,蒋经理不愧是开酒店的,呵呵……”他说完也一口干掉,将空杯让蒋丽雯看了下,放回桌上。 蒋丽雯沒想到县委书记会跟自己开玩笑,而且也一口干掉一杯酒,显得平易近人,沒有像那些局长、主任之类的高高在上,用俯视的眼光看着自己,但眼神中却很猥琐,蒋丽雯嫣然一笑,又为林锦鸿的空杯满上,道:“不打扰领导吃饭了,两位请慢用,”说着向陈然笑了笑,缓缓退出包厢。 “很有意思的女人,”等包厢的门关上,陈然笑道,“她应该当我们在幽会吧,撞到领导和女人幽会,是件不幸的事,因此说话都有些紧张呢,不过还算沒有进退失据,而且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林锦鸿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难道我们不是在幽会吗,不要跟我说,你是在跟我汇报工作哦,” 陈然白了他一眼,夹了块红烧肉塞进他嘴里,“谁和你幽会呢,想得美,”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暖暖的,自己可是比他大了六七岁呢,又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他却沒嫌弃过自己,这样的男人,哪怕自己能默默的在背后看着他,也心满意足了,自己从沒期望过能做他的情人。 她边想边将鱼挑骨,然后将那些沒骨的鱼肉一块块的搬到他的碗里,嘴边浮着一丝淡淡的、满意的笑容,自己刚进三溪镇党政大院时,从沒想过有这么一天,当时只想着如果这一辈子能当上副镇长、镇长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才几年过去,自己便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副处级别,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饭菜都凉了,”林锦鸿放下筷子,促狭的看着她,道。 陈然刚想回答,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腿上覆着一只手,手上传來阵阵温热,她忙伸手拉开那只使坏的手,嗔道:“正在吃饭呢,” 林锦鸿讪讪的一笑,缩回手时,又趁机在滑腻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下,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好,陈然见状噗嗤一笑,“色狼,”她越來越喜欢这个词。 和陈然吃过饭,饭后休息时间,两人聊了阵政府那边的工作,人大常委会开过后,县政府那边便在县长张博的主持下召开县政府工作会议,对七位副县长的分工进行了重新安排,陈然负责税务、金融保险、人事等工作还算可以,毕竟她是常务副县长,而且是林锦鸿推上來的,张博自然不能让她靠边站,不过张博亲自提上來的那个朱海峰负责的是工业、贸易、科技、供销、司法、质量技术监督、电力、企业改革、经济技术协作等方面工作,原先负责司法、政法这块的袁智龙彻底靠边站,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负责侨务、民族宗教等工作,显然是被打入冷宫。 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是周猛的手机,陈然便站起來出了包厢,林锦鸿见状摇了下头,接起电话,“周猛,晚报的事情已经解决的怎么样了,” “首长,已经解决了,最迟今天三点钟就有结果,那个海归博士陆思睿是陆氏天极集团董事长陆天极的唯一儿子,因为不愿接受他父亲的安排,便独自一人去了美国留学,完成学业后在一家外企担任高级行政总裁,昨天已经辞去原先的高级行政总裁职务,有可能回陆氏天极集团,”周猛有条不紊的汇报着,他倒沒说怎么解决这事的,“首长,现在该怎么处理,” “陆氏天极集团,已经知道了,如果已经确定解决那件事,就先回來吧,接下來的事情已经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之外了,”事关国内十强集团的接班人,周猛基本上已经沒辙,当然这是指法律范围内,林锦鸿可不希望周猛踩踏这条底线,这或许也是周猛打电话來请示的主要原因吧,林锦鸿挂了电话,以自己现在个人的实力,对付陆氏天极这庞然大物显然沒有半点杀伤力,自己可只是新康县县委书记而已,陆氏天极又不在新康县,向老妈求助,她刚接手林氏集团,不清楚有沒有能力打击陆氏天极,哎,头痛,先看着吧,等下午潭州晚报的事情解决后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只能向老爸求助了。 出了包厢,來到大厅,陈然已经结过账先行离开,林锦鸿便上了红旗明仕,向县委大院而去,一路上,见警车警笛长鸣,警灯闪烁,一副繁忙的样子,想必是梁君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只是这动静好像太大了点,有点扰民啊。 川省省城锦城,西门贵族区,浣花溪畔白云山庄A1座,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前后两辆奥迪,缓缓的驶进铁栏门,在别墅前的空地上停下,别墅门口站着五个男人,两老三中年人,一阵阵砰砰的开关车门声响起,从加长劳斯莱斯中下來的是林长俊父子倆,林长俊也就是林锦鸿的爷爷,前后两辆奥迪车上下來的是四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个个神情肃穆,站在林长俊父子俩身后。 林长俊拄着文明棍,右手向后挥了下,四个保镖忙四周散开,“老大、老二……”林长俊撇开儿子扶着自己的双手,神情有些激动,微微向前,嘴唇嚅动,却说不出话來,他早已沒有往日的镇定和淡然,视线有些模糊,几十年沒正式相见了,他在三溪镇定居,虽有家人,却像是无根浮萍,三溪镇始终不是他心目中的家。 “老三……”老大林昭俊、老二林培俊也说不出话來,三个兄弟,分开几十年,第一次相聚,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顾面面相视,老泪纵横。 “老三,老爷子在离开前已经后悔了,已经后悔了……”老大林昭俊将近八十岁,身体还很硬朗,说话也中气十足,“临走想见你一面,可惜,可惜了……” “大哥,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都已经老了,也会经历那一步,能在走之前兄弟相聚,总算好事,不要苛求太多,”老二林培俊悠悠的叹了口气,劝道。 三人各自擦去老脸上的泪水,相视一笑,向别墅走去,林国栋心里满不是滋味,他扶了下眼镜,往前迎上两步,向门口的三个中年人打招呼,这三人都和林国栋见过,林长青,林昭俊的次子,川省农业厅副厅长;林正清,林培俊的长子,过几日便去岭南省上任省教育厅厅长;林建清,林培俊的次子,在国有企业上班,副处级别。 三人或多或少的跟林国栋接触过几次,林正清能去岭南省上任省教育厅厅长也是林国栋活动的结果,四个兄弟打过招呼,进了客厅,客厅很大,估计是因为两家林昭俊和林培俊两兄弟住在一起的缘故吧,不过林正清等人很少住在这里。 “老三,锦鸿今年结婚准备放在哪儿,”林昭俊有些希冀的看着林长俊,他自然希望三弟能回川省,俗话说落叶归根。 林长俊叹了口气:“京城吧,你们还不知道女方是谁家的孩子吧,她是周将军的唯一孙女,因此回川省不怎么可能,到时候估计一号首长过來看看,” “周将军,哪个周将……”林昭俊还沒问完,便愣了下,刷的一下站起來,“你说的是他,” 林长俊微微一笑,点了下头,林昭俊两兄弟点了下头,“原來如此,怪不得锦鸿能进入部队,可惜了,他最后沒选择在军队中一直走下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己怎么想,我也控制不了他,算了不谈这些,他迟早也会來湘省的,” 第106章 一门三将 下午。北方著名的杂志《求是周刊》刊登了一则消息。引起轩然大波。某无良记者发表信息。说某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偷偷与年轻女情人幽会。被抓现行。随后有人证实这所谓的女情人是那位书记的女儿。又有人爆料那记者之前在潭州新闻晚报刊登过假消息。造成了恶劣影响被晚报开除。此消息一出。众人顿时将矛头指向那名记者。说记者不顾新闻事实。为了赚钱。瞎编乱造…… 林锦鸿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站得笔直的周猛。又看了下桌上的几份报纸。“好。处理的很好。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了。”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高兴的道。周猛能想到这招。确实不易。这消息一出。潭州晚报发表的那两则新闻对自己的影响就被彻底消除了。 “对了。《求是周刊》是怎么回事。”林锦鸿突然问道。 “已被沈氏集团买下。正在重新整顿。这主意也是沈小姐帮我出的。我想不到。”周猛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在调查陆思睿跟陆氏天极的关系时。沈媛打电话跟他联系。并且利用沈氏集团买下求是周刊这个在北方影响力还算不错的杂志社。订下了这一计。 林锦鸿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有些感动。想必沈媛一直在关注着这事吧。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周猛先出去。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沈媛。 “是不是想谢谢我。口头谢我就免了……”不等林锦鸿开口。电话那边便传來沈媛娇俏的声音。“记得下次对我好点哦。老公。”最后一声老公的音拖得很长。娇媚入骨。 林锦鸿吭哧一笑。“好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哦。能不能麻烦老婆告诉我一声。你是怎么知道周猛的电话的。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猜到的哦。” 那边愣了一下。良久才悠悠的道:“老公。你生气了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有人伤害你。我不知道其他事情的。” 林锦鸿摇头苦笑。“不打自招。哎。算了。反正有个女人在身后保护我。我也不怕走夜路撞鬼。” “你。你真的沒生气吗。”林锦鸿的反应有些出乎沈媛的意料之外。有些不相信。男人都是有很强自尊心的。更何况身为县委书记的林锦鸿呢。 “我生什么气啊。好了。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家人是干什么的。好像有军方背景吧。我这老公当得好像有些不合格啊。”林锦鸿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 见林锦鸿真的沒有生气。沈媛心里暖暖的。嗔道:“谁让你是根大木头呢。这么久也不问问人家。一失踪就是五年。哼。才不告诉你呢。”听那边沒有反应。沈媛便将自己家里的情况稍稍介绍了下。 沈媛。老爸沈震川。共和国人民军队总后勤部政委。上将军衔。林锦鸿一听到沈震川便已经知道。所谓的一门三将说的就是沈氏一家。沈媛的二叔是南海舰队的副司令。少将军衔。还有位少将应该是沈媛的亲大哥吧。 林锦鸿有些闷。自己随随便便认识的几个人好像个个來头大得不得了。也难怪沈媛的沈氏集团能在商界混的风声水起呢。有这么大的后盾在保驾护航。能不成功吗。不过沈氏集团好像不是沈媛创立的。而是沈媛的几个舅舅。后來沈媛大学毕业。才交到了沈媛手中。 沈媛经商的天赋显然比她几个舅舅要高。在她手中沒多长时间。沈氏集团便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利用家里的资源。迅速扩张沈氏集团。使沈氏集团跻身为全国百强行列。而她自己也成为商界新贵。 沈家见沈媛渐有成为红顶商人的趋势。便勒令沈媛低调行事。并且不准她使用沈家在军队中的资源。因此近些年來。沈氏集团的发展有些受挫。而沈媛的背景也讳莫如深。别人知道的很少。就算知道也不敢抖落出來。 自己竟然和一门三将的沈家发生了关系。还把沈家的掌上明珠给勾上了。这。这也太疯狂了吧。如果被沈上将知道。自己的小脑袋瓜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林锦鸿有些郁闷的想着。哎。红颜祸水啊。早知道沈媛是沈家的掌上明珠的话。就……就还是要坚决得上。 “怎么。害怕了吗。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书记也会说不出话來啊。”电话那头沈媛有些得意的调侃着。“是不是现在后悔认识了我。” “是啊。好后悔呢。”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好后悔沒有早点认识你。嘿嘿。” 沈媛被林锦鸿吓了一跳。听到后來的话。才知道被林锦鸿耍了。她幽幽的叹道:“早认识我又有什么用呢。你会放弃你的丫头吗。听说你们才十二三岁就认识了。” 林锦鸿不语。要他放弃丫头。除非他从來沒认识过丫头。良久他叹了口气。问道:“你爸爸还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吗。” 沈媛脸一红。支支吾吾的道:“应该还不知道吧。好了。不打扰你这个县委书记工作了。”说完忙挂了电话。 林锦鸿放下电话。慢慢消化刚得到的消息。有些惊人啊。一门三将是个压力。处理不好自己还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呢。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真等到有那一天再说吧。 秋月宫。二楼一号包厢。陆思睿正安静的坐着桌前。手里端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桌上放着一份《求是周刊》。他的视线再次凝聚在《求是周刊》上。眼光慢慢的变冷。冷冽如风。沒想到。这次竟然败了。对方的见招拆招。将自己的毒计化于无形。《求是周刊》被人收购改版的事情他已经知晓。甚至也有能猜到应该是沈媛所为。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直追随在他左右的美女又出现在他的身边。“少爷。老爷发火了。让你马上回去。不然……” 陆思睿挥了下手。傲然的道:“是不是又拿继承权來威胁我了。就算沒他。我一样也可以创立一个新的陆氏集团。丝毫不比他的差。人越老越糊涂。” 绝色美女将一份资料轻轻的放在他的眼前。“陆氏天极今天的股票略有波动。老爷怀疑有人在暗中动手脚。老爷知道了少爷的事情后很生气。” 陆思睿皱着眉头。霍然转过身來。眼睛狠狠盯着绝色美女。“是不是你跟他说的。如果下次还乱嚼舌根。被我知道。不管你是谁的人。我要你好看。”说完刷的一下站起身。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昂然离开包厢。美女嘴角微微一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拿回那份文件。低着头默然出了包厢。 劳斯莱斯车上。美女轻声的道:“我沒有跟老爷说过那件事情。请少爷明察。” 陆思睿点了支烟。挥了下手。沉声道:“先回王朝大酒店。明天回去。”美女顿时眼前一亮。说了声是后。向前面的司机吩咐去王朝大酒店。 新康县至潭州市的路上。新康县县委书记一号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车上。林锦鸿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件。关于在新康县设立高新区的申请报告。这次他是去市里向市委书记吴正强汇报这件事情的。其实他早就想去市里一趟了。但潭州晚报的的事情使他只得将行期一延再延。好在下午这件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 吴正强很快就要调走了。这一趟市里总是省不了的。为公也是为私吧。合上文件。点了根烟。仰靠在沙发上。脑中静静的思考着高新区的事情。 突然车缓缓的停下來。林锦鸿抬眼。见前面停着好几辆警车。还有些围观者。几乎将整个道都堵上了。“书记。我下去看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铭相忙道。等林锦鸿点头。他拉开车门。下车挤进人群中。 过不了多久。林锦鸿手中的烟还沒吸完。赵铭相又重新上了车。转过头來小声的汇报道:“书记。好像县公安局成立的娱乐场所安全检查小组要上山检查。但山上有人堵了门。检查小组上不去。两边正对峙着呢。” 林锦鸿苦笑不得。奇怪的问道:“检查小组上山检查什么。难道山上也有娱乐场所。”他说完。突然想起前次看到一辆辆高级的私人轿车沿着前面那条宽阔的水泥路上山。当时还想去查探一下。因为急着去市里。便搁下了。后來就忘记这事情了。 赵铭相小心翼翼的将刚听到的消息说了出來:“书记。听说上面有个娱乐场所叫桃花坞。是男人的销金窟。在里面想什么就有什么。” 林锦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很好。胆敢抗拒检查小组检查。想必身后有保护伞罩着。不将律法放在眼里了。我倒想看看他们身后的保护伞到底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 他话音刚落。只见前面围观的人渐渐松动。那几辆警车又拉起了警笛。沿着水泥路向山上开去。眨眼间。公路上的人、车走得干干净净。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渐渐阴沉下來。 第107章 桃花坞风云第一季 今天第三更送上。昨天的已有两千字补上。还差一千明天补上。 “喂。马晨。我是林锦鸿。西郊的桃花坞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锦鸿让赵铭相打了个电话给县公安局局长马晨。 “书记。我正准备向你汇报此事呢。接到线报。西郊的山上有个桃花坞的娱乐场所。不但组织卖 淫。而且是赌窟。今天下午联合检查小组突然出动。但到达那里时。上山的铁大门紧锁。一再交涉后进了里面。却连个人影都沒。看上去是个正正经经的避暑山庄。一阵检查下來。沒有发现半点问題。相当棘手。”马晨有条不紊的汇报道。 “沒有发现问題就是最大的问題。查。一定严查到底。”林锦鸿沉声道。 “是。书记。”马晨放下手机。心里舒了口气。有林锦鸿这句话。前面就是有多深的河也要去淌一淌。他忽然想起刚上任的政法委书记梁君。他就有些蔫。他可是刚因为西郊桃花坞的事情挨了梁君的一顿刮。无非是说自己工作不到位。在行动中沒有统筹安排好。才使得检查小组最后扑了空。打草惊蛇。好在梁君批评自己时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不然好不容易竖立的威信。恐怕又要受挫了。 马晨走到走廊窗口。点了颗烟。脑中在思考如何拿下桃花坞的问題。下午的失败最重要的是有人偷偷泄露消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想必拿下桃花坞更是难上加难吧。局内有人通风报信。如果不拿下的话。以后还在办案。只是查这个内奸显然有点难。毕竟他马晨沒有怀疑的对象。马晨知道。局里和自己不同心的人海了去。四位副局长中有两位见自己都是阳奉阴违的主。还有个是张博身后的一条狗。 “马局长。我。我可不可以向您反应个问題。”一个面目清秀。眨着一双清纯的双眼。站在马晨身后不远处。小心翼翼的问道。 马晨将烟头灭掉。扔到一旁垃圾桶中。转过身來笑道:“是小赵啊。好。去办公室吧。” 小赵。原名赵蓉蓉。今年刚从警校毕业。五官精致。很清纯的一个女孩子。是办公室普通科员。赵蓉蓉听到马晨的话后。点了点头。好像有些激动。四处看了下。虽然人來人往的。但并沒注意到自己这边。 马晨进了办公室。等赵蓉蓉进來后。也不关门。倒了杯水给她。“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赵蓉蓉上前几步。轻声的道:“马局。下午您布置完行动任务后。检查小组刚出发。我无意中听到陈局在打电话。隐隐间听到检查小组。金老板等词语。陈局挂了电话后。很小心。好像很怕有人知道他在打电话。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被他发现了。马局。我也不知道这消息对您有沒有用。但放在心上不舒服。就跟您说了。”她说着。还拍了下胸膛。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马晨点了下头。一双浓眉凝成川字型。良久他才挥了下手。道:“恩。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很重要。千万不要说出去。做好保密工作。你先回去吧。有问題我再找你。” 赵蓉蓉听说这事很重要。便很开心的点头。“我知道了马局。”说着离开局长办公室。 马晨看着她的背影。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起身出了办公室。在门口刚好碰到副局长陈瑾。便道:“老陈。正想找你呢。进來一下。有点事情跟你说说。” 陈瑾愣了下。脸上忙堆着笑容:“马局。找我什么事吗。”说着跟着马晨进了办公室。接过马晨亲自泡的开水。又接过一颗烟。心里有些忐忑。马晨这么亲热。总觉得让自己不舒服。要知道以前两人见面最多只是点了点头而已。“马局。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马晨呵呵一笑。在他的身边坐下。“老陈。桃花坞这件事情上我是有欠考虑啊。哎。刚当上局长。总想很快打开局面。做出一番事业來。人越急。也就越容易出错。你不知道啊。刚被梁书记刮了一顿。后又被县委林书记刮了一顿。林书记更是定下一个期限。在三天内解决桃花坞这件事情。你是老公安了。有沒有什么好点子啊。” 陈瑾狐疑的看了眼马晨。不知道他说这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小心翼翼的道:“马局。如果我有什么好点子。早不在下午布置心动任务时提出來了吗。” 马晨叹了口气。道:“也是。现在我是病急乱投医啊。哎。老陈。你要多想想办法啊。”他边说边拍了下陈瑾的手。站起身。 “马局沒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恩。” 陈瑾一时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起身告辞。马晨冷哼了声。打了个电话…… 林锦鸿赶到市区。去了趟市委书记办公室。将那份文件交给吴正强看过之后。聊了几句有关高新区的话題。然后又去市长办公室汇报这个问題。新康县设立高新区。市里还是比较同意的。跟市长姚宜宾的谈话还算顺利。 林锦鸿估计设立高新区的申请会很快通过。只不过拨款。就难说了。好在林锦鸿也不指望从市里拨款。他已经准备通过老爸向京城直接伸手了。弄到多少是多少。 从市长办公室里出來不久。他的手机响起。看到号码。他嘴边出现一丝笑容。接起后恭敬的道:“吴书记。我是林锦鸿。” “怎么。汇报工作还算顺利吧。” “顺利。姚市长对基层工作还是非常支持的。指出了不少问題。” “恩。那就好。”吴正强笑了笑。“还在市里吧。晚上來家里一起吃个饭。” “谢谢吴书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你呀。倒好像我求着你來吃饭似的。”吴正强好像心情不错。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后挂了电话。 林锦鸿挂了电话。便吩咐周猛送自己去世纪百货商店。到达地点后让两人先回去。自己到时候打车。逛街用那辆奥迪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第108章 吴正强的心声 ps:晚上还有4K大章,以后每章的字数调为3K以上,一天两更六千多字,字数沒有减少,不过省了大家麻烦,嘿嘿。 在世纪百货买了保健品之类的普通东西,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便打了辆车前往市委常委院,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上门了,空手过去总有些尴尬,送贵重的东西吴正强也不会收,对自己也沒什么好处,到达市委常委院门口,迎着司机狐疑的眼神,付了车钱。 站在门口打了个电话给吴正强,然后将电话交给门口的警卫员,接过之后便直驱而入,來过一次常委一号院,还记得位置,到了一号院门口,出來迎接自己的不是吴正强的秘书,而是吴媛媛,吴媛媛看到林锦鸿手中提的方便袋,噗嗤笑了声,“你还真够老土的,一点也不像县委书记,反倒像农民,怎么,今天上门提着东西來,不是跑官吧,” “我倒想跑官,就怕吴书记不同意,”面对吴媛媛的调侃,林锦鸿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将几条袋子塞到吴媛媛的手中,“这才有点像接客的样……”话沒说完,赶紧闭了嘴,如果市委书记的女儿跑去接客,那还不大乱啊。 吴媛媛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撅着嘴,做了个请进的姿势,此时的她哪里像是资产上亿公司的董事长,跟学校的小女生似的,有些可爱,林锦鸿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吴正强微微一笑,也不起身,指了指身侧的沙发道:“先坐会儿,下次來这就不要提东西了,这不是想让我犯错误嘛,呵呵……媛媛去泡茶,” 林锦鸿坐下后,接过吴媛媛的泡的茶,说了声谢谢后道:“沒关系,看一下叔叔,买几个水果还是必要的,” 吴正强满意的点了下头,特别是林锦鸿那句看一下叔叔,将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这不是林锦鸿在巴结自己,自己就要走了,他巴结自己也沒用,根本帮不到他,更何况以他的背景,还需要巴结自己吗,“锦鸿说得不错啊,该來往的还是來往,买一两百块钱的东西互相走动,既能维持人情來往,又不算犯什么错误,看來是我太矫情了,” “叔叔可别这么说,你是严格自律,我当然比不上,”林锦鸿哈哈一笑道。 虚伪,一老一少两个狐狸,一旁的吴媛媛听着两人说着沒有营养的话,不屑的撇了下嘴。 看见女儿的表情,吴正强咳嗽了声,威严的道:“媛媛,还不进去帮你妈妈做菜,” 好吧,好吧,就让你们两只狐狸呆在这虚伪下去吧,吴媛媛暗道,起身离开了客厅,进厨房帮她妈妈做菜去了,“这丫头,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吴正强悠悠笑道。 林锦鸿不好接嘴,微微一笑,也拿起一份报纸,却不想是潭州晚报,而且还是前几天的,上面有那则关于自己去秋月宫的新闻。 突然见吴正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道:“你处理的很不错啊,这么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市里有些不同的声音传出來了,好在你抹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也沒给人留下,就是我也想不到,你会來这一招,呵呵……” 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件事情还真的算不到自己头上來,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沒有必要了,吴正强说的市里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估计还是那帮人吧,他们越來越着急了,是啊,自己站稳脚跟,铁板一块的新康县被自己搅得东一块西一块,他们既得的利益也要吐出來,他们能不急吗,他们越急,自己就越放心,急能使人方寸大乱,思维受制,漏洞百出,对自己也就越有利,马晨去捅桃花坞的马蜂窝,估计会给对方火上加油吧。 桃花坞林锦鸿沒去过,但能在新康县存在时间这么久,而且还敢和公安局对峙,想想就能明白身后撑腰的人是谁,张博肯定会知道这处地方。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是高新区的事情,”吴正强突然问道。 林锦鸿愣了一下,笑道:“恩,吴叔叔认为这高新区该不该搞,” “这个还能问我吗,你都已经决定了,你这个高新区计划在市里会很快通过,市里也希望你安静点,搞搞经济,当然这不是我的意思,如果你是为了所谓的政绩,你大可不必搞这个高新区,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在一年内提副厅是肯定的事情,这本來就是你所得的,新康县只不过是个小县,出再多的政绩也不一定能给你带來多少的政绩,如果你是为了提高新康县的经济水平,为了摆脱新康县落后的局面,你还是得搞这个高新区的,高新区对本地区经济的发展是不言而喻的,自然困难也重重,” 吴正强这番话不是以市委书记的身份说的自己听的,林锦鸿明白这个道理,他想了想道:“虽然当官的都会在乎升迁,在乎政绩,但也要想想民众,在新康县当任过书记,不能被老百姓戳我的脊梁骨,” “你说的不错,每每想起这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就心里堵得慌,我在官场翻滚了半辈子,也不知道为百姓做过几件实事,也许有一两件、也许沒有,当官只为倾轧,争权夺利,只为中饱私囊,碌碌无为,那就是贪官、坏官,我不是个好官啊,”吴正强略略有些激动,说话声音有些大,在里面做饭的母女俩忙出來看了下,见沒什么事情,便又回了厨房,隐隐间传來吴媛媛母女俩的嘀咕声:沒喝酒就开始发酒疯了。 吴正强好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太激动了,喝了口茶,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他这是要调走了,今后和林锦鸿也不一定有机会相遇了,才会说这些心里话,某些话憋在心里憋久了,不发泄一下,会发酵,吴正强平时不跟家里人聊官场上的事情,而又沒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因此这些话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 发泄了几句,再想说些别的什么的心思淡了许多,客厅里一时安静下來,两人静静的翻着报纸,吴正强突然问道:“那则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有人在针对我,”见林锦鸿不愿细说,吴正强也不强求。 这时林锦鸿的手机响起,他拿出看了下,见是陌生的号码,微微皱眉,便和吴正强说了声,出了客厅,接通电话:“喂,我林锦鸿啊,你哪位,” “林书记,我是何玉林,金永县县委书记何玉林,不知林书记还记不记得,”电话那边传來一个优雅的男声,道。 林锦鸿一愣,沒想到何玉林竟然会打电话给自己,这还真想不到,“哦,原來是何书记啊,真是受宠若惊啊,何书记有事,”林锦鸿边说边在脑中琢磨何玉林到底是怎么拿到自己这个私人号码的,在培训班,自己的号码也就给过陈卫,按说陈卫不大可能将自己的号码给何玉林吧,这家伙倒是神通广大。 “呵呵,沒什么事,就是想跟林书记说声谢谢,林书记可是解了我无妄之灾啊,”何玉林朗声一笑,道,他虽说是要谢谢,但话中怎么也听不出谢谢两字的真诚來,他说的无妄之灾指的自然是跟林锦鸿在一起吃饭。 林锦鸿摇头苦笑,太强势会让人生厌,“既然何书记都说是无妄之灾,那还谈何谢谢啊,何书记可真是太客气了,再说了,我也沒做什么事情,何书记可是谢错人喽,呵呵,” 电话那头的何玉林明显一愣,呼吸声音有点响,两久才干笑一声,“总之还是要谢谢林书记的,不打扰林书记休息了,欢迎林书记來金永县指导工作啊,” “不敢,不敢,何书记你请便,”说完等何玉林那边挂了电话,林锦鸿才缓缓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回到客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酒菜,吴正强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林锦鸿笑笑,“沒事,一个朋友打电话來打听点事情,” “沒事就好,來,坐下,咱们先喝一杯,”吴正强忙道,林锦鸿说了声等伯母和吴媛媛一起來吃,但被吴正强强拉上了桌,两个大男人便先喝了酒。 吴媛媛端菜出來,林锦鸿忙道:“都这么多菜了,别整了,你和伯母一起坐下來吃吧,” “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吃,”吴媛媛撇了下嘴,笑嘻嘻的道,不管怎么说,林锦鸿说那句话,她还是很高兴的。 新康县公安局,马晨还沒下班,桌上一份份文件堆积着,当上局长后估计面对这些文件是最烦人的事情吧,他叹了口气,掏出一颗烟点燃,看看外面的天色,便起身从抽屉里拿了桶泡面,起身去泡泡面,准备先对付一会儿,等回家后再吃,将近四十來岁的马晨,还沒有成家,也沒谈过恋爱,用他本人的话來说,谈恋爱沒有破案來得爽。 调任县里后,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风吹雨打得,但比之前却白了许多,看上去也更年轻了,对他表示有好感的女人不少,可惜都被他拒绝了,后來干脆有人说他是个“同志”,流言传进他的耳朵,他也只是笑笑,毫不在意, 第109章 桃花坞风云第二季 4K大章奉上,今天已完成7K前天欠下的,总算全部补上了,兄弟们,离订阅榜第十相差不是很远啊,能雄一把吗。 马晨捧着份泡面,优哉游哉的吃着,他这一辈子泡面吃了不少,而且有时候会接着几餐都吃泡面,有人说泡面不健康,这些他都不在乎,反而他觉得这个味道很好,果然不愧是方便面,方便又好吃的面,桌上的文件渐渐少去,碗里的面也渐渐少去,只剩下一些汤,马晨又端着碗西里呼噜的喝了汤,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 桌上的电话声突然响起,马晨将碗放到一边,拿起电话,接了几句,脸上越來越阴沉,砰的一下放下电话后,忙出了办公室,沒多长时间,整个县公安局动起來,几辆警车拉响警报出了县局,向县城西郊而去。 市委常委一号院,林锦鸿和吴正强两人已经放下筷子,两人酒足饭饱,又各自点上一颗烟,吴媛媛母女俩回了厨房洗碗,也为林锦鸿两人说话留个空间。 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工作上去,“吴叔叔,新上任市委书记人选还沒定下來吗,” “呵呵,已经定下來了,原省城副书记穆尚义,一直紧跟王省长的脚步,这人抓经济很有一套,而且作风严谨,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从基层上來的,來潭州应该只是过渡一下吧,”吴正强边说边看了眼林锦鸿,突然又补充了句:“听说穆尚义这人很强势,这也是省里将他放到潭州的原因之一吧,” “看來是平调喽,”林锦鸿感激的看了眼吴正强,“不是说省城的金书记身体一直不好吗,有人说他很快就要退下去了,这很有可能接任位置的穆尚义反而跑到潭州來,还真耐人寻味,”吴正强只是笑笑,沒有再说下去,他又将市里的几位常委人员稍稍介绍了一下,当介绍到市委秘书长凌永康时,林锦鸿的手机响起。 林锦鸿忙走到一边接过电话,回來向吴正强道:“吴叔叔,县里发生了点事情,我回去处理一下,不打扰您休息了,谢谢您的盛情招待,” 吴正强点了点头,“那好,下次再聊吧,” 林锦鸿辞别吴正强一家,出了市委常委院,在门口,县委一号车已在等着,车上,周猛和赵铭相两人正安静等着,林锦鸿钻上车子,吩咐道:“回县里,” 林锦鸿靠在座椅上,点上一颗烟,脑中在思考马晨刚打來的电话,桃花坞袭警事件,其中还涉及到外国人,具体的情况林锦鸿还不大清楚,但袭警和涉外就足够令人头疼了,哎,希望桃花坞不要彻底变成火药桶,林锦鸿叹了口气,暗道,他显然忘了,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希望马晨尽力去捅这个马蜂窝呢。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不过是挂在赵铭相身上的县委书记专线,林锦鸿有两部手机,一部私人手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都是些跟自己走得近的人,一般都带在自己身上,另一部就是工作手机了,这时公开的号码,挂在赵铭相身上,赵铭相拿出手机接了几句后,便用手捂着话筒,转头向林锦鸿道:“书记,张县长的电话,” 林锦鸿眉头微微一蹙,看來是为桃花坞时间而來的吧,他从赵铭相手里接过手机,沉声道:“喂,我是林锦鸿啊,” “林书记,县局抓了几个外国人,还沒处理完,公安局外正围着一堆人,要求县局马上放人,影响很恶劣啊,市电台的记者都惊动了,”张博焦急的道。 林锦鸿闻言吓了一跳,新康县什么时候來了这么多外国人了,竟然还围着公安局要求放人,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林锦鸿不自禁的提高了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围在外面的是什么人,” “是县电子一厂的工人,那几个韩国人是三星电子考察团成员,來新康县是考察和新康县电子一厂合作的事情,沒想到被县局抓进去了,县电子一厂的工人听到消息后,都往县公安局里赶了,要县公安局马上释放三星电子考察团成员,林书记,您看,” 林锦鸿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这都叫什么事情啊,竟为外国人请起愿來了,“我知道了,我正往县公安局而去,”他冷然说了声,挂了电话,奥迪车中陷入沉默中,气氛有些压抑,林锦鸿感觉胸口堵得慌,摸出了颗烟后点燃,缓缓的吸了口气。 他正想着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马晨,询问一下具体的事情,沒想到马晨那边又打來了,“书记,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林锦鸿狠狠吸了口气,使自己的心情趋于平静,才道:“现在不是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先说说桃花坞袭警事件是怎么回事,” “是,书记,不久前,指挥中心接到有人举报,说西郊的桃花坞有人向外国人提供卖春,我们不敢怠慢,马上组织人员赶往西郊桃花坞,赶到桃花坞,里面竟然人影憧憧,经过一番搜查,一直搜下來,沒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我们也不好动手,当敲开一个包厢时,正看到三对男女在里面亲热,衣裳不整的,警员例行询问,那三人态度极差,起身向我们警员推推搡搡的,其中一人更是向一个女同志脸上摸去,满脸猥琐,其中一名警员小郑见状便向那人推了一下,并且说了句警告的话,那人恼羞成怒,拿了一个酒瓶就砸向小郑头上,” “书记,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三个韩国人便被我们同志带回警局,他们到警局后,却反咬一口,说我们警员执法粗暴,说我们开口辱骂他们,后來不知怎么着,警局前后门都被一些人堵上了,他们闹得很凶,” “当时包厢中还有沒有其他人,”林锦鸿听完,突然问道。 “沒有了……”马晨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那三个女孩子,不过那三个女孩子好像见到我们很害怕,到现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林锦鸿放下电话,让周猛稍稍加快速度,这次事件看是简单,但里面的名堂不少,根本就是冲着检查小组而去的,或者说是冲着马晨这个县局局长而去的吧,这里面显然有张博那一系人马的影子,三星电子的考察团,哼,來头好大。 韩国三星电子成立于1969年,正式进入中国市场则是1992年中韩建交后,1992年8月,三星电子有限公司在中国惠州投资建厂,此后的10年,三星电子不断加大在中国的投资与合作,已经成为对中国投资最大的韩资企业之一。 三星在国内虽然发展快速,但怎么会來新康县考察呢,更别说要和差不多面临倒闭的县电子一厂进行合作了,县电子一厂成立于新中国刚成立时,主要经营风扇、收音机,后又向电子元器件、线路板等方向发展,也曾辉煌过一段时间,成为新康县最大的国有企业,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电子一厂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当时的厂长非法挪用厂里的大笔资金,盖了一栋新厂房,挪用资金的后果是整个电子厂的资金周转不开,使整个电子厂陷入困境,当时的县政府对电子厂扶持力度不够,可以说是任其自生自灭了,电子厂由此由盛转衰,那栋新建的厂房也是豆腐渣工程,那任厂长被判了刑,事隔五年,电子厂刚有些起色,却由于承制一批精密线路板时,由于机器设备落后,生产出來的东西不合格,遭受巨额索赔,两件事情使得昔日的新康县明星企业渐渐沒落。 县电子一厂现有工人三百多人,而且外有巨额欠款,加上设备落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厂房大,三星电子根本不可能会要这个大包袱,所谓的考察团应该只是别有用心的阴谋家手中的一个幌子。 奥迪车终于到了公安局门口,看着前面公安局黑压压的一片人,林锦鸿一阵头大,情况好像比预想中的要严重,群情激愤,稍有不慎,控制不住局面,便会酿成群体事件,捅出去,新康县整个班子都吃不完兜着走,“下车,”林锦鸿挥了挥手,灭掉手中的烟,打开奥迪车门,从车上钻出。 “首长小心,”周猛见林锦鸿向群情汹涌的人群中走去,忙出声提醒道,林锦鸿挥了挥手,突然他顿住脚步,自己好像忘记了件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还沒向市里汇报过,显然说不过去,他让身旁的赵铭相拨了个电话给市委书记吴正强,向他汇报这事,他自己在在周猛的帮助下,挤开人群,进了县局。 令林锦鸿意外的是,县局大门口除了一排的民警守着,不让人冲进來外,竟然沒有人在这做工作安抚工人的情绪,现在他也懒得追究这些,让周猛去找个扩音器來。 “妈的,他是谁啊,好像是公安局里的人,又是一个狗官,好不容易來了个考察团要盘活我们电子一厂,让我们电子一厂有饭吃,过上好生活,县公安局的狗官却将人家抓起來了,他们是要断我们生活,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吃饭,快将我们的可人放出來,”突然人群中响起一个激昂的声音,极富煽情,不满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喊话声此起彼伏,渐渐有连成一片的趋势。 林锦鸿听到那个声音,嘴角微微向上翘,看來这家伙是认识自己的,自己來了有些不安啊,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干什么呢,林锦鸿脑中闪过一系列念头,然后悄悄向身旁的周猛使了一眼色后拿起扩音器,“同志们,”叫了一句,下面沒有反应,还在高喊着口号,个个向前涌來,一阵刺眼的镁光灯亮起。 林锦鸿眉头紧紧皱起,向着镁光灯亮起的方向不满的看了眼,沉下脸來,静静的站着,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來,双目如电向人群中扫去,喧闹的声音渐渐歇下來,向前涌的人们个个停下了脚步,不安的看着前面那个拿着扩音器静静站着的年轻人,他身上的气势竟是那样凛冽,仿佛经历过生死,经历过铁血战场似的。 他们沒有注意到,原本站在林锦鸿身边的周猛已然悄悄的來到他们之中,并且控制着一个贼眉鼠眼、满脸猥琐的年轻人。 林锦鸿见周猛已经控制住起哄者,再次拿起扩音器,下面顿时安静下來,窃窃私语的声音竟然也沒有,“同志们,我是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你们來这的目的我已经知道,说句实话,听了你们的口号,我很痛心,你们都是电子一厂的人,你们曾经有过辉煌,有过荣耀,为新康县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可是如今,你们却为了生活,为了吃饭,为了人类都该拥有的生存权利站在这里,党和政府不会忘记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的人,这句话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一句空话和套话,” “我本想说几句漂亮的话,先将你们安抚住,可是我的心口堵得慌,这么一句漂亮话我愣是说不出口,同志们,大家只要还相信党,还相信政府,大家就不会沒有饭吃,生活不会捏在别人的手里,我在这里说再多的话,也沒用,大家也会认为是空话,是套话,” “但是,有一句话大家一定要记住,永远的记住,电子一厂不会倒下,我们的生活也不会垮,” “我们电子一厂什么时候要靠别人了,什么时候得看外国人的脸色,又什么时候要为外国人请命而向自己兄弟姐妹拳头相向了,外国人正正经经的來我们国家做生意,我们举双手赞成,但是如果他们是來践踏我们的尊严的,践踏我们的法律的,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让他们为自己的高傲自大付出应有的惩罚,” “我们电子一厂的人还有一双手,一双勤劳的手,既然过去我们能依靠自己,创造无限的辉煌和荣誉,那么现在、将來,我们也一样能,” 第110章 遇到故人了 林锦鸿的一番话极富煽情。感人肺腑。他更是将自己代入了电子一厂的工人之中。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才能最大程度的打动人心。电子一厂的工人沉默了。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个热血激昂的年轻人。良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大家先回吧。给我们一段时间。电子一厂终会重铸辉煌。”林锦鸿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看着电子一厂的工人们面面相觑。不久一脸希冀的看了眼自己。缓缓的结伴离开。刚还黑压压一片的县局门口。刹那间变成空旷旷的。虽然暂时解决了危机。林锦鸿心里依然发堵。脑中浮现电子一厂工人的那些希冀眼神。这一双双眼睛就像只无形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难。闪光灯再次亮起伴随着一声咔嚓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 “首长。他怎么处理。”周猛压着那个起哄者。來到林锦鸿面前问道。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人一眼。“交给县局的人查查。煽动民众情绪。与政府部门对抗。应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径直向里面而去。 公安局门口左侧的一条小街道中。静静的停着一辆帕萨特。车上两个男人。玩味的看着县公安局的大门口。其中一人悠悠叹了口气道:“精彩的演讲。我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哎。看來我们不能过度期望这件事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了。” “一个县委书记沒有一点水平自然不行。更何况人家是年纪轻轻已经是师级首长了呢。永远不要低估我们的对手。不然失败在哪都不知道呢。”另一个人回答道。 赵铭相见林锦鸿终于说完话。便來到他身边递过手机道:“书记。市委吴书记的电话。” 林锦鸿接过手机。道:“吴书记。我是林锦鸿。电子一厂的工人们已经退去。” “哦。那就好。那就好。张博是怎么办事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都处理不好。差点酿成群体事件。”吴正强的语气有些激动。在辖区内发生重大群体事件。就是他这个市委书记都吃不完兜着走。何况现在湘省上下一心求稳呢。“事情起因是什么。” 林锦鸿边走边将马晨汇报的事情经过说明了一下。县公安局副局长陈瑾抹着冷汗从里面出來。看到林锦鸿在接电话。便自动跟在后面。身上冷汗不止。脑中在高速运转着。 “涉外。”吴正强微微一愣。苦笑不已。怎么新康县尽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自己马上就要调离新康县了。也不让自己痛痛快快的走。“三星电子厂的考察团是在省城考察项目的。怎么跑到你们新康县去了。不过。涉及外宾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引起外交风波……” 他的话意犹未尽。林锦鸿甚至觉得吴正强话中有话。电话那头传來一阵忙音。林锦鸿只得放下电话。叹了口气。涉及外宾要小心谨慎。怕影响了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吧。难道为了经济。就一定要牺牲法律的尊严吗。 林锦鸿暗自苦笑。现在的自己还有些意气用事的感觉啊。不过也好。人是要有血性的。做官也一样。秉公办理。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良心。也对得起自己座下的位置。 “林。林书记。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应该自我检讨……”跟在后头的陈瑾小声的道。 林锦鸿蓦然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一样。就算要检讨工作。现在还轮不到你这个副局长吧。简直不知所谓。被林锦鸿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一瞪。陈瑾心里一惊。冷汗涔涔之下。背后的衣服仿佛从水里捞起來的一样。沒一处是干的。他急急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剧烈的跳动着。陈瑾沒想到。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的眼神会这么犀利。仿佛能直透自己的心底。林锦鸿摆摆手。冷然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也不想听这些。马晨呢。” “张县长在三楼会议上召开紧急会议。马局和其他几位副局都在那。”陈瑾回答道。 林锦鸿微微停了下脚步。已然明白。看來自己是错怪马晨了。估计马晨是要陈瑾做那些工人的思想工作的。不知道这家伙是害怕还是别有目的。竟然溜了。如果自己不及时赶到。时间一久。工人们失去耐性。难免会有怨气。到时候不出现问題都难了。尽管如此。张博和马晨也有轻重不分之嫌。如真爆发冲突。两人都难辞其咎。 一行人上了三楼。周猛将那个三角眼交给陈瑾。然后回到下面车上等着。林锦鸿直接推开会议室的门。会议室里的人济济一堂。县长张博。党委副书记陈衍。政法委书记梁君。主管政法这块工作的副县长朱海峰。县公安局局长马晨。三位副局长等人全然在座。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沒有一个人说话。静悄悄的。 看到林锦鸿进來。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林锦鸿微微皱眉。这像开会解决事情吗。简直就是吸烟大赛。林锦鸿在中间那个位置坐下。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接触到他视线的都各自低下头。不敢对视。“我想知道。你们坐在这里讨论了这么久。到底有沒有定下什么措施。为何楼下那么多电子一厂的工人围着。却沒有一个人去安抚。假如他们失去耐性。和警员起了冲突。这个责任由谁來承担啊。在座的各位。你们之中谁能站起來。拍着胸膛。向我说这个责任我扛下。谁能说这话。”林锦鸿沉声道。越说到后面语气越來越严厉。突然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众人吓了一跳。但谁也不敢出声。就连张博的心也在怦怦直跳。 陈瑾刚从外面溜进來。准备悄悄在位置上坐下。但听到林锦鸿的责问声。他的脸色顿时苍白。脚都软了。额前已经布满晶莹的细汗。林锦鸿的视线扫來。他的心好像要跳出胸腔外。 “你们这是本末倒置、轻重不分。开会。开会。简直不知所谓。”林锦鸿的语气很严厉。张博和陈衍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的眼神中都满是无奈。他们知道。自己等人已经失去先机。想要搬回这城已经不容易。 手机铃声响起。显得那样刺耳。众人的眼睛都射向赵铭相。后者忙拿出手机。起身出去后不久又进來。在林锦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林锦鸿起身说了句会议暂停一下。然后出了会议室。站在走廊上。拿过手机。“喂。秦书记。我是林锦鸿。” “锦鸿同志。听说三星电子厂考察团的三位成员去了你们新康县被公安局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电话是省委书记秦丰打來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满。 “秦书记。我们县局在扫黄打非维稳专项行动过程中。带走三名外籍人员。现还沒确定是否为三星电子厂考察团的成员。县局正在进行笔录。因为在行动过程中。三名外籍人员涉嫌调戏女警和袭警。我们正在调查取证。如果一切属实。我们会依法办理。谢谢秦书记对基层工作的关心。”林锦鸿举重若轻的汇报着。 “哦。原來是这么回事。恩。一定要严查到底。还大家一个公正。听说你们还在开会。你们继续吧。我不妨碍你们了。”秦丰淡然的道。语气中的不满刹那间消失无踪。林锦鸿听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林锦鸿回了会议室。坐下道:“张博同志。你说一下会议已经进行到哪了。” 张博愣了一下。沒想到林锦鸿会问这个问題。其实大家都还在争论马晨所汇报的事情是不是事实。有的主张先放人。有的不同意。一帮人都在争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林锦鸿让自己汇报会议的进程。不是搞笑吗。张博清了清嗓子。苦涩的道:“林书记。会议开始不久。还在讨论县局汇报的事情经过的真实性。因为涉及到外国考察团。让他们心服口服。我觉得光有我们县局警员的证供显然不能使人信服。而那个包厢中又沒有监控系统以及其他人员。如果能使三个女孩子开口作证……” 林锦鸿闻言皱眉不已。这效率也够低下的。随即一想便已恍然。显然有些人想浑水摸鱼。这摸鱼的人是不是张博和陈衍倒不好说。“马晨同志。那三个女孩子还沒开口吗。” 马晨苦笑不已。道:“是的。林书记……”他正想说下去。突然一个民警匆匆进來。看到眼前的情形愣了下后。还是跑到马晨身边嘀咕了几声。马晨听完后。脸色激变。目瞪口呆。刷的一下站起來。抓着那名民警的双肩。急切问道:“你说什么。” 民警为难的看了眼四周的众人。不知道该不该大声说。直到马晨再问了一次。他才不得已说道:“有个女孩子已经开口。说是我们先辱骂那三人的。而且。而且……”他而且了半天也而且不出个所以然來。 “先别说了。我们去看一下。张博同志、陈衍同志、梁君同志跟我來一下。马晨同志带路。”林锦鸿挥了挥手道。“其他人先散了吧。” 其他人都站起來。一同出了会议室。在马晨的带领下。一行人向二楼而去。马晨边走边介绍道:“林书记。三人已经被分开。其中一个就在前面一号审讯室。” 二楼一号审讯室门口。只见一个人从里面出來。正向外走着。显然不是局里警员。林锦鸿皱眉。突然叫了声站住。那人吓了一跳。缓缓的停下脚步。转过身來。看着林锦鸿。其他人也不解的将目光投向林锦鸿。 林锦鸿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那人。“马晨。这是你们局里的人。” 马晨看了眼。坚决的摇了下头。“林书记。我也不认识他。你是什么人。”最后一句他是问眼前那人的。 “我是当事人的律师冷非覃。这是我的律师证。跟当事人说几句话。这不违法吧。马局长。”冷非覃好像认识马晨。并沒将马晨放在眼里。 马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是谁安排你会见当事人的。是谁委托你办理此案的。” 林锦鸿看了眼冷非覃和马晨两人。然后进了一号审讯室。其他人忙跟进來。审讯室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正坐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低着头。裸露在外的圆润香肩抽动着。轻微的啜泣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听到脚步声。女孩子抬头。看到这么多人进來。愣了愣。最后将目光停在林锦鸿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林锦鸿也愣了下。面熟。眼前这个女孩子他觉得很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双眼。清澈中又夹着几分妩媚。很诱惑人。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來了。那个刚搬到水墨兰庭小区的晚上。开车碰到的那个女孩子正是眼前的女孩子。她崴了脚。自己送她上人民医院包得的。他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只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会在桃花坞那种乌烟瘴气的娱乐场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好像自己心里沒有这种想法。 林锦鸿并沒在位置上坐下。而是直接走到女孩子面前。悠然一笑:“前次真是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现在脚好了吧。”他问这话当然是给身后的几人听得。 女孩子沒想到林锦鸿还记得自己。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恩。早好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跟我说说看。”林锦鸿丝毫不提桃花坞的事情。好像两人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在聊着分别后的经历。他极力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就是不想让女孩子紧张。他知道。桃花坞事件打开缺口。恐怕要落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了。 女孩子微微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显得心里很矛盾。张博和陈衍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出了审讯室。不过门沒关上…… 第111章 心态变化第二季 林锦鸿从县公安局出來。已经十点多钟。在苏雪的指证下。另外两个女孩最后也都说了实话。苏雪。也就是那个跟林锦鸿有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她知道林锦鸿的身份后。林锦鸿一直如邻家男孩似的跟她聊天。她终于说了事情的经过。三人都是桃花坞的陪酒女。当然不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三个韩国人是來嫖的。这毫无疑问。在桃花坞的包厢中发生的事情跟马晨汇报的都差不多。也是三个韩国人先挑起的事端。有人事先曾给苏雪每人一万块钱。让她们在进了公安局后作伪证。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她们弄出來。 谁知三女到公安局后由于心理害怕一直沒说话。直到冷非覃出现。三女才心里一安。冷非覃便教她们怎么说话。只是谁也沒想到的是。苏雪竟然跟林锦鸿认识。而且那次林锦鸿坚持要送她去医院包扎。更是在她心目中落下深刻印象。她最终拗不过自己的良心。竹筒倒豆子般给林锦鸿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另外两个女孩见苏雪都已经说了。也不敢隐瞒。这正是印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谁也想不到天意是怎么一回事。 冷非覃是逃无可逃。不过还算硬朗。沒有歇斯底里的叫着。也沒有供出身后的人。以及警局中的同谋。 既然已经弄清楚事情经过。林锦鸿便在县局召开了一个临时工作会议。定下基调。不管涉及到谁。谁违法谁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桃花坞袭警事件从严。低调处理。与会人员沒有谁敢说二话。毕竟谁也不想引火烧身。政治斗争是一回事。但临到大是大非关头。谁也不能抛弃这个原则。否则就意味着政治生涯的结束。 剩下的事情县局自会处理。林锦鸿在出县局前又和苏雪谈了此话。知道她也是迫于无奈才走上那条道。她父亲英年早逝。只剩下母女俩相依为命。母亲因为过度劳累体弱多病。生活入不敷出。她高中辍学后不久便走上了那条路。林锦鸿听完唏嘘不已。想了下便写了个电话给她。让她过几天打那个电话。到时候有人会帮她安排一份工作。 林锦鸿看了眼星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像苏雪这样的女孩子在全国到底有多少。谁也沒有个准确的数字。但这绝对不是个别现象。难道她们自甘堕落吗。难道她们就沒有羞耻心。沒有尊严吗。如果可以。如果有的选择。谁又愿意出卖自己的尊严呢。自己或许能帮得聊一个苏雪。但其他人呢。只有站的高了。就像星空一样。俯视着整个大地。才能看清所有人吧。才能帮到更多的人。今夜就让我随风飘扬吧。让我看的更清楚些…… “书记。吴书记的电话。”旁边响起赵铭相的声音。拉回了林锦鸿随风飘逝的思绪。 接过电话。向吴正强汇报了事情的发展经过。吴正强听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林锦鸿的处理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电话那头。吴正强哈哈一笑:“很好嘛。看來我不用担心走不了了。” 林锦鸿一笑。性质不是很高。“吴书记。还有个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刚有几家媒体好像是市里的。拍了很多照。我们秉着公平公正依法低调处理的原则。尽量不引起公众的注意。您看……” “哦。我知道了。沒别的事我先挂了。”吴正强心情颇好。挂了电话后。又给市委宣传部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尽量把握政府的喉舌…… 林锦鸿收起电话。钻上车子。“去吃点东西再回吧。”在县委一号车离开之后。张博、陈衍、朱海峰等人也相继离开了县公安局。 “好了。好戏看不成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过总算见识了一番林锦鸿的手段。不虚此行啊。”黑暗的小街道中。那辆帕萨特歪歪扭扭的钻出來。消失在黑暗中。 在外面和赵铭相、周猛三人吃过夜宵。回到天润园。宋清清还在看书。林锦鸿一时还沒有睡意。便在沙发上坐下。见宋清清手上的书还是那本鲁菜菜谱。“清清。你來这也有好几天了。我们还沒怎么聊过呢。你能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情吗。”林锦鸿点了颗烟。突然问道。 宋清清放下手中的书本。尽管已经这么长时间。但她还是有些腼腆。估计这是她的天性吧。见林锦鸿正儿八经的跟自己聊天。她脸有些红。轻轻的点了下头。“我家在宁长县陈贤庄。四个兄弟姐妹。我排行第二。下面还有个弟弟妹妹在读中学。我爸是小学教师。妈妈只是普通农妇。以前一家六口唯一的经济來源就是我爸的那一点点工资……” 林锦鸿听罢挥了挥手。叹了口气。“像你们这样的。你们村里不少吧。”其实就算她不回答。他也明白。毕竟自己也是农村出身。绍园村虽然稍好点。但类似的家庭也不少。心情有些沉重。社会在发展。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來。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題。其中贫富差距的扩大无疑越來越严重。农民占有国家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八十。可是却成了弱势群体。今年來中央农村经济工作会议不断召开。农村的发展越來越引起国家高层的注意。但是想要解决这个具有庞大数量的弱势群体的问題。显然不是一两年就能成功的。或许十年二十年。或许三四年。或者更长。 新康县应该在这方面走在全国的前列。为国家探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來。可是这些谈何容易呢。 “我相信林书记会带领新康县的人民奔向小康。过上富裕的生活的。”宋清清突然出声道。她一脸的坚定。不知道她相信林锦鸿身上的哪一点。 林锦鸿沒想到一个和自己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子会说出这番话來。会这么相信自己。感动吗。或许有一点吧…… 第112章 争 新康县县委大院常委会议室,九个县委常委全然在座,县委办主任叶青担任记录员,县政协主席、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也列席,人大常委会主任是由林锦鸿兼任的,这是一次临时会议,主要讨论的是昨天发生的桃花坞袭警事件,以及后续处理,坐在首位的林锦鸿双眉紧皱,手中的烟快要燃完了也不知道,他面前摆着潭州日报和潭州晚报以及湘省人民日报,其实下面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同样的三份报纸。 “报纸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现在说说大家的看法吧,”手中的烟终于燃到两根手指边,辣痛将林锦鸿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灭掉手中的烟,扫了众人一眼,道,尽管心里极度愤怒,但他掩饰的很好,语气很沉静,沉静的让人感觉可怕,昨晚曾跟市委吴书记提过记者拍照的事情的,沒想到今天一起來还是在报纸上看到昨晚的事情,虽然不是重要版面,跟一些花边新闻似的放在角落里,影响不可谓不巨大,关键是报道的新闻语焉不详,很有可能会让人心生歧义。 “上级领导在每次工作会议上都强调‘稳’这个字,我们搞出新康县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和上级的有关精神是相悖的,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是当前的大事,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机遇和挑战,我们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如何抓住这次机遇的问題上,桃花坞事件的发生,极大的破坏了湘省稳定健康的投资环境,如果考察团都在这里出事了,他们还有什么信心在这里搞经济呢,连投资者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谁还敢來湘省投资呢……” 不等宣传部长说完说教式的发言,陈然便秀眉微蹙,道:“刘部长,恐怕你还沒搞清楚问題的实质吧,现在是三星电子考察团的三位成员在桃花坞嫖……娼,被县局抓了个现行,而且还调戏我们女警员、袭警,难道你认为,为了经济的发展,可以置国家的法律于不顾吗,” 林锦鸿不理两人的针锋相对,默默思考着,这件事背后应该陈尚虎的影子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拿下县局局长马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开始应该有这种想法,但是查出事件真相后,为什么还苦苦相逼呢,将自己置于风头浪尖上吗,自己早已暴露在省委众常委的眼皮子底下,可以说自己自从來新康县后便已在刀刃上起舞,再加这么点佐料也沒用…… “书记,您的电话,省委秦书记打來的,”赵铭相小声的在林锦鸿耳边道。 林锦鸿蹙眉,起身出了会议室,“秦书记,我是林锦鸿,” “锦鸿同志,韩国驻省城领事馆向省委提出交涉,认为大韩民国的国民在新康县受到不公平待遇,并且会敦促大韩民国大使馆会向国家提出正式交涉,你们再好好审理下那个案子好吧,”秦丰萧索的语气响起,他估计也为这件事烦得焦头烂额了吧。 “好的,秦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到依法办事,秦书记还有别的吩咐吗,”他话刚问完,那边便响起嘟嘟的忙音,林锦鸿无奈的放下手机,领事馆、大使馆都出动了,好啊,真热闹,韩国人想要在这犯事后安然离开,除非我不是林锦鸿。 林锦鸿刚准备进会议室,继续开会,不想自己的私人手机响起,见是自己老爸的电话,苦笑一声,忙接起,“老爸,不会你也向我施压吧,现在我肩上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你再來我还真怕顶不住啊,” 那边传來林国栋爽朗的笑声,“小子,不用堵我的嘴,有人夸你做得很好,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不要让我们失望,这件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理会外界的压力,” 林锦鸿顿时松了口气,“既然有老爸在后面顶着,我就安心了,反正天塌下來也是你比较高个,嘿嘿,老爸,问你个问題:假如省厅要将这件案子往上收,那该怎么办,” “哈哈……这个你自己想吧,不说这个了,你周爷爷和欣怡是三天后的飞机,早上十一点半到达,你自己看着办吧,沒事我先挂了,我还在川省呢,”说完也不等林锦鸿回话,便挂了电话。 骤闻丫头要回來,林锦鸿心中的烦闷顿去,恨不得时间早点过去,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稍稍收拾了下心情,进入会议室,坐下道:“好,现在我们继续开会,无论怎么说,在中国犯了法,沒有外交豁免权,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法律惩罚,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不能因为求发展,而置于自己的法律不顾,抛弃自己的法律尊严和人格尊严,” “我同意林书记的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件事实清楚,简简单单的嫖娼袭警案,怎么就因为是外国人而搞的纷纷扰扰呢,”张博也激动的道,一二把手说了话,其他人便各自点头,也沒有谁再在这件事情上争论。 一件原本认为很棘手的案件,在林锦鸿接了个电话后,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所有人都在猜测那打电话來的到底是什么人,张博同样也在猜测,他原本就沒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跟林锦鸿唱反调的意思,不能因为反对而反对。 在新康县临时常委会议结束后不久,湘省省委书记会议室也召开了一次书记碰头会议,列席会议的有省委书记秦丰、省长王满良、副书记冯通正、省宣传部部长黄明娟、省公安厅厅长鲁春宏,会议由省委办公厅主任周启记录。 “新康县4.14事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件,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最终闹到这种地步,对湘省的投资环境造成巨大的影响,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召开在即,却发生这样的事情,黄明娟同志,你是主管宣传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秦丰面无表情的说完,扫了眼黄明娟后,微眯着眼,皱着双眉。 黄明娟是省委常委中唯一一名女性,今年五十一岁的她还风韵犹存,如三十三的丽人,眼角边偶尔有一丝淡淡的鱼尾纹,可见其保养之道,她两年前从京城宣传副部长调升到湘省,四十几岁便是正部级的女人除了自身能力外,最重要的是身后的背景,有人传言她是某开国元勋的后人,也有人传言她是某开国元勋的儿媳,反正各式各样的猜测都有,不一而足,真正知道的她身后背景的人不多,但秦丰是知道的,说起來,黄明娟跟秦丰还有那么点关系,两人所代表的集团走得比较近。 黄明娟此时也很无奈,自己主管的这一块竟然出了事,看秦书记的表情就知道,这次捅的篓子不小,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虽然接任宣传部已经两年了,但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真正把握住宣传部,不是她的能力不行,而是湘省的宣传部被前任弄得固若金汤,再加上黄明娟一向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这也是女性官员普遍存在的问題。 “秦书记,是我工作不到位,我向你检讨……”黄明娟无话可说,现在已经出了这事,要想补救也不是沒办法,但这补救办法却不能由自己说出來,因此只得來自我检讨这一套。 果然秦书记挥了下手,“现在说这些已经沒有意义,关键是想办法补救,” “秦书记,我有点想法,”省长王满良突然出声道,“我认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已经超出新康县班子的控制范围,我建议让省厅介入调查,彻底查出事情真相,才有助于解决这件事,” 黄明娟嘴边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既然省公安厅厅长已经列席这次书记会议,就是有人希望将4.14案子上收,现在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相信在座的众人沒有谁会反对,只有将这案件收回省厅手中,才好控制,牺牲基层的一个班子,能挽回一个稳定的湘省,何乐而不为呢,新康县的县委书记林锦鸿,她也知道,在她的意识中,这是个很大胆的家伙,也很桀骜不驯,这样的一个县委书记,无论哪个领导都不喜欢吧。 但黄明娟很快就目瞪口呆了,因为省委副书记冯通正出言明确反对,“我觉得沒必要将4.14案子交到省厅,因为该案事实清楚明白,根本沒有再进行调查的必要,我们不能因为涉及到外国人,就不相信基层的领导干部了,这是打击基层领导干部工作积极性,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以后让基层领导干部怎么开展工作,”省公安厅厅长鲁春宏不自禁的点了下头,突然感觉王省长的目光向自己射來,顿时一颤,忙低下头看着桌面,他虽然列席这次书记会议,但也只能带双眼睛带双耳朵,嘴巴是沒带的,他知道王省长向自己看來的意思,一是让自己表个态,二是警告一下自己,鲁春宏是不敢随意表这个态的,他还要再等等,这些上层之间的斗争如果自己参与了,很可能在在分分秒秒内被齑为粉碎, 第113章 湘省的局势 省委书记碰头会议结束。最终王满良省长的提议沒有获得通过。在会议期间。省委书记秦丰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后改变主意。使得原來准备将4.14案件收回省厅。再交由省厅调查的提议夭折。结果很出人意料。王满良和黄明娟两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冯通正嘴边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沒有人能注意到他的表情而已。 王满良面无表情的从会议室中出來离开。而冯通正和鲁春宏边走边轻声讨论着什么。两人好像走得有些近。黄明娟刚想离开。却听秦丰道:“明娟同志。來一下我的办公室。” 省委书记办公室。黄明娟接过孔孺泡的茶。在秦丰的招呼声中在沙发上坐下。抬头望着墙上那幅字:做人民的公仆。她觉得每次來看这幅字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字看上去很简单。书法也不算好。但总是充满感觉。特别是挂在省委书记的办公室中。 不像以前见面。秦书记总是先聊一通他头顶上的那幅字。这次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一次简短的书记碰头会议让黄明娟的对目前湘省局势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她以为秦书记能够掌控整个湘省的局势。最不济也能主导省委常委会议。现在才知道。原來湘省的局势这么复杂。使她看不清以前局势的真正原因是冯通正这人。在她來湘省的两年來。冯通正在各次常委会中从沒发出独立的声音。好像就是秦丰的一个影子。今天。冯通正却说了声不。让众人或多或少的都吃了一惊。 “明娟同志。在工作中步子要迈的大一点。要敢冲敢拼才行啊。”秦丰摩挲着头发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黄明娟愣了一下。在慢慢琢磨着秦书记这句话的意思。步子迈的大一点、要敢冲敢拼。难道秦书记让自己在宣传部发出自己的声音。现在难道已经到时机了吗。她见秦丰说完这句话后。便将视线投到桌上的文件上。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秦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去马上召开会议。” 见黄明娟已经领会自己的意思。秦丰挥了下手。等黄明娟出去。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次在书记碰头会议上。冯通正发出不同声音。或多或少是因为这个黄明娟的缘故。一个善守的人放在蛮荒之地。很有可能会饿死吧。 4.14案件。使新康县鸡飞狗跳。省里大佬之间加剧博弈。唯独市里却一片清明。好像新康县不是潭州市下辖县似的。之所以这样。一则是市委书记吴正强想安静离开。不想让自己离开之前搞的焦头烂额;二则是省里直接绕开潭州市与新康县博弈。使得吴正强落了个清闲。唯一例外的估计就是市电视台、市宣传部这两块地盘吧。闹得欢啊。 吴正强眯着眼。坐在位置上。左手四指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敲着。他面前坐着市纪委书记李泽。桌上一份文件。李泽双眼盯着窗外的那颗秀直挺拔的松树。默然不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一分钟。或许十分钟。吴正强终于睁开眼。轻轻的道:“查查吧。” 李泽眼中顿时爆出一阵异彩。转过头來时却又恢复如常。他站起來。从桌上拿起那份文件。道:“吴书记。初核就不通知王为民同志了。您看可以吗。” 吴正强点了点头。“也好。为民是个好同志。免得知道了使他心里有什么阴影。”等李泽离开办公室。吴正强暗自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他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太让人失望了。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计较一城一隅得失。他看了眼桌上的电话。手伸出住着话筒。最后想想还是沒有打这个电话…… 在吴正强想打电话时。林锦鸿也正在犹豫着该不该打个电话。最终他也放弃了打那个电话。刚马晨來汇报。4.14案件已经完成侦查工作。正向检察院移交。准备提起公诉。这轰动整个湘省的案件好像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林锦鸿心头却并不轻松。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特别是成了政治斗争武器的4.14案件。 除了4.14案件。现在还有件头痛的事情。那就是电子一厂改制工作。这件事情要逐渐提上日程了。总不能为了工作随便來个口头承诺。一等事情过去。便将事情抛诸脑后吧。电子一厂的工人就像是个火药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点燃。特别是经过昨天围堵公安局事件后。这火药桶更是恐怖。 电子一厂曾创造了辉煌的历史。简单的破产清算显然不能解决问題。一是无法安置那么多的工人。二來新康县也需要这样一个有悠久历史的重要企业做门面。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制重组。看來要深入电子一厂。才能抓住问題的实质。林锦鸿茫无头绪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继续批阅文件。 省委常委院。已上任湘省发改委副主任的冯天麟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冯通正也早早的回到了常委院。早上的书记碰头会议。他发出了独立的声音。两年的隐忍终于过去。随着他的发声。湘省的局势越來越复杂。 “二叔。听说你在早上的书记碰头会议发出了巨吼。人人惧惊啊。”冯天麟倒了杯茶给冯通正笑道。他与他二叔之间少有禁忌。因此说话很随意。这也是两人喜欢呆一起的原因。 “你消息倒蛮快的嘛。也是时候要发发声了。不然啊。湘省太沉寂了。他们步步紧逼。如果再不迎战。冯家就要被挤出湘省了。不过。你也不要过于乐观。今天的书记会议。倒不是因为我发声而改变的。应该是秦书记有了外來的压力吧。这次事件。给秦书记带來影响不小。秦书记本有希望成南京系代表人。但因为这次事件。他身上蒙上阴影。恐怕入主内阁将成为变数。南京系因为现任一号首长的再次当选。其影响力达到顶峰。不过……” 冯通正下面的话沒有继续说下去。喝了口茶。转而言其他。“对了。在发改委做的怎么样。还算顺利吧。” “还不是那样。反正也不急着升官。熬资历吧。”冯天麟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題。“二叔。黄明娟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也是京城过來的吧。不会嫩成这样吧。” 冯通正摆了摆手。“不要小看黄明娟。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主要的还是宣传部被那人经营的太好了。黄明娟隐忍了两年。也算不错了。不过估计她会抓住这次机会吧。” “好啦。你们叔侄俩该來吃饭了。上班工作。下班还在聊工作。哪有这么多事聊不完。”冯天麟的爱人从厨房里出來。和保姆一起将菜摆在桌上。虽有保姆。但每次冯天麟來时。她这个二婶都会亲自下厨犒劳这个侄子。冯通正叔侄俩相视一笑。回到桌上……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这话有沒有什么根据。林锦鸿不知道。但今天吃过饭吸烟还真的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也许是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吧。只是这种好心情并沒维持多久。便被人打断了。也刚吃过饭的赵铭相來到办公室。例行泡茶后。并沒有马上掩门出去。 “有事就说吧。”林锦鸿略微有些奇怪的道。赵铭相來到自己身边后还沒如此表情呢。 赵铭相低着头。轻声的道:“林。林书记。我想请假两天。”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铭相微微摇了下头。“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您放心。” 林锦鸿皱了下眉头。见赵铭相不说。也不勉强。便点了点头。“好吧。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 赵铭相使劲点头。出了办公室。在外间办公室收拾了下。过來辞别。“林书记。那我先走了。” “好的。早去早回。”林锦鸿看着他离开。微微摇了下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赵铭相的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他知道赵铭相的为人。虽然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但估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他不会用这个身份吧。怕给自己惹麻烦。 林锦鸿手中的半支烟吸起來索然无味。显然跟是不是饭后沒有直接的关系。而是心情原因。批了几分文件。杯中的茶已经喝完。刚想叫赵铭相。突然哑然一笑。只得起身亲自倒了杯茶。回到办公室准备坐下。外面响起敲门声。林锦鸿喊了声进來。 “书记。这是这次检查小组这几天的工作成果。您过目。”进來的是梁君。拿着一份文件。道。 林锦鸿接过文件翻了一下。点头:“工作做得不错。检查小组成立的时日虽短。但收获还是蛮大的。不过。工作还要坚持下去。有多少整顿多少。一定务求消除各类娱乐场所的安全隐患。确保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是。书记。”梁君回答道。 他顿了下。看着林锦鸿。小声问道:“书记。桃花坞该如何处理。” 第114章 棋子,勇敢的冲吧第二季 林锦鸿抬头看了眼梁君。不答反问道:“你认为该怎么处理。”然后看了眼手表。 梁君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叹了口气。“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书记还有别的吩咐吗。” 林锦鸿挥了下手。梁君便起身拿着那份文件走了。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眼中流露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好像已经不是军营时的他了。自己都有些难以看透他了。官场是个大染缸。这话还真不错。 梁君离开后不久。又接连來了两人。先是教育局局长韩德。另一个是常务副县长陈然。韩德自然是來探口风的。那份文件迟迟沒批下來。这些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心神不宁的。听说今天赵铭相请假了。韩德便硬着头皮來县委书记办公室。在他的潜意识中。自然是赵铭相在林书记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自己那份文件才批不下來。也怪不得他有这样的想法。以前教育局要款项。基本上三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即使有时候不能全额拨款。至少也会有两三成左右的款项到账。这次倒好。文件呈上來后如泥沉大海。连个泡都沒冒。 林锦鸿听完韩德诉说着那笔资金的重要性。便问了一句。道:“在五年内县政府给教育局的拨款总额达到七百多万。为什么现在的永强中学还有危房。这七百多万的款项到底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向纪委交代清楚吧。”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韩德出去。 韩德面对林锦鸿的质问。顿时哑口无言。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沒有沒说话。灰溜溜的离开办公室。林锦鸿见他眼里竟然沒多少慌张。好像还有什么话说似的。有些奇怪。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书记。”门口响起陈然的声音。林锦鸿喊了声进來。微微有些郁闷。今天下午自己办公室倒像走马灯似的。來來往往的竟是來汇报工作的。沒有赵铭相在办公室还真是不适应啊。等下倒要打电话过去问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然进來关上门。看着林锦鸿亲自起身为自己倒茶。忙道:“我自己來吧。赵秘书呢。” 林锦鸿笑了下。将茶递给她。“坐下说吧。他说家里有点事。请假几天。”边说边走到桌旁。将手上的烟灭掉。然后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招商局面向社会公开招考的笔试成绩已经出來了。苏子琳名列第五……” 林锦鸿挥了下手。“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暗箱操作。” 陈然闻言噗嗤一笑。见他向自己瞪來。忙掩上嘴。一本正经的坐好。“怎么。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说笑吗。陈然同志。你这种态度很要不得。是一种错误的态度……”他说着说着。见陈然一脸愕然的样子。一双美目骨碌碌的转着。就像电视上那些人被点了穴道一样。他嘴角渐渐向上翘起。弧度越來越大。 “好啊。原來你是故意玩我的……”陈然还沒说完。忙捂着嘴。看了眼紧关着的门。不好意思的笑笑。“差点忘了这里是你的办公室了。” “放心吧。隔音效果很好。就是做坏事也沒人知道。”林锦鸿邪邪的笑道。 陈然白了他一眼。“谁和你做坏事啦。跟你汇报工作啦。不说别的哦。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即将召开。我觉得新康县应该部署行动抓住这次机会。以促进新康县经济发展。新康县在几年前与沈氏集团联合打造绿色农产品计划。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这种小范围的成功显然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这次展览会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展示这种成果的机会。我们新康县应该以绿色农产品为主題。以打造一个绿色的农业强县为目标。这是我这几年來思考的一些东西。你看看可不可以。” 几年來思考的一些东西。林锦鸿愣了下。忙接过材料。材料是用手写的。字体娟秀。一笔一划很端正。而且看着上面的字迹。像是有些时间了。材料的标題是如何打造农业强县。厚厚的一叠材料。不下几万字。林锦鸿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去农业局的时候。在农业局基本上不用什么勾心斗角。整天闲得发慌。能静得下心來。便去下到各乡镇跑着。以收集新康县农业的各类数据。而且我认真研读过你的那份如何调整农村经济结构的文件。每读一次便有启发。我觉得你将重心发展农村上的核心是对的。近些年來。随着经济的发展。各种各样的矛盾日益出现、加剧。其中有两大矛盾迫切需要解决:一是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问題。二是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化。打造绿色农产品、打造农业强县。能有效提高农村经济水平。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在一定的程度上能缓和贫富差距扩大化。” 林锦鸿摇了摇头。“你的出发点很好。但是看得不够远。你说的能解决新康县问題。但要放在全国整个大环境下。显然还是不够的。” 他说着苦笑一声。“呵呵。当然现在能解决新康县就不错了。想要在整个大环境下通盘考虑这些问題。还沒那个资格呢。不说这些了。这份材料。估计你还沒给张县长看过吧。有些工作该汇报还是得向他汇报的。毕竟张县长对新康县的经济发展还是很支持的嘛。这样吧。这份材料。我先留下來仔细看看。对了。新康县也是在投资贸易博览会申请了个展览台的吧。我看我们新康县的主題就按你刚才所说的以绿色农产品为核心吧。打造绿色农业强县。你去向张县长汇报一下。” 陈然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起身离开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门口。她在想林锦鸿那句要在整个大环境下通盘考虑问題的话。心不由自主的一颤。原來他看到的不只是一个新康县。而是全国。伟人通常都能看得比别人远。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也能成为伟人吗。 门轻轻的被关上。林锦鸿凝视着手中的文件。缓缓的打开第一页。前面那些数据省略过不看。很快的一页页翻过。直到最后一页。他从公文包中拿出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打印的材料。題目是新康县的农业发展十策。厚厚的十几页纸。尽管看过不少遍。而且基本上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打出來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再看了一遍。然后将两份材料放回到抽屉中。那份材料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才写好。可惜。现在还沒到实施的时机。还要过一段时间。等彻底捋顺各种各样的关系。才能将那份材料拿出來。 四月十六日早上八点半。新康县招商局面向社会公开招考的面试工作举行。这次面试参与人数有六十人。角逐四个工作岗位。其中竞争办公室主任这一岗位的人数最多。达到三分之二左右。从四十來人选一人。可见竞争之激烈。 这次招考笔试成绩占百分之二十。面试成绩占百分之八十。因此笔试成绩考的再好。如果面试成绩不行。显然沒用。面试包括仪表、谈吐、学识、应变能力以及思想素质五项。每项二十分。总分一百分。除了思想素质外是随机考量外。其他的都有固定程序。 招商局在考试。林锦鸿这边也在考试。主考官是丫头。“鸿哥。明天我们就要回來了。你开心不开心。” “开心死了。”林锦鸿呵呵一笑。道。 “骗人。看你笑得这么贼。肯定是做坏事了。哼。明天不理你哦。”丫头的声音很甜。林锦鸿百听不厌。傻傻的举着手机。笑着。 “怎么不说话啊。鸿哥。是不是生气了。” “沒。傻丫头想什么呢。我不说话只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真的吗。”随即一阵沉默。“哥。你真好。” “叫一声老公听听。”林锦鸿突然道。刚说出口。吓了一跳。自己越來越色了。连丫头都调戏了。不过一想到能听到丫头那甜腻的声音。他顿时浑身一酥。 “想得美。我才不叫呢。挂了哦。等下爷爷就要回來了呢。” 林锦鸿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便传來阵阵忙音。郁闷的砸了下嘴。丫头越來越小气了。哎。气死我了。 他刚想放下电话。铃声再次想起。他眼前顿时一亮。看來丫头后悔了。嘿嘿。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愣了一下。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林书记。我是苏子琳。中午有空吗。能不能请您吃个饭。” “听说你在考试。考好了。” “恩。谢谢林书记。” “呵呵。看來你考的不错嘛。不过谢我可是谢错人喽。中午还有点事情。吃饭以后再说。好吧。” “好。好。那不打扰林书记您的工作了。”说完略有些失望的挂了电话。 第115章 赵铭相的家事 林锦鸿回到天润园吃过午饭。发现宋清清做菜和泡茶这两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简直是一天一大变。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天赋不是吹出來的。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回到办公室。却见赵铭相已经回來。倒是有些意外。 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赵铭相泡的茶。喝了一口。微微皱眉。见他要离开。便道:“先等等。坐下來聊一会儿。”说着放下手中的茶。垫了颗烟给他。自己也点上一颗。 赵铭相疑惑的看着林锦鸿。“书记。有什么事吗。”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林锦鸿微微吸了口烟。悠然的问道。 “恩。”赵铭相点了点头。他虽然低着头。但能感觉到林书记那如电似的目光。良久才又道。“还有点小问題沒能处理好。” “跟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问題。家事都处理不好。又怎么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呢。” 赵铭相浑身一震。抬头看了眼林锦鸿。见他眼里满是关心。心里一暖。感动不已。遂将家里的发生的事情简简的说了一遍…… 新康县赵家坨是个大村。也是个革命圣地。据说圣祖老人家曾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是真是假倒也无人去考究。不过这里的人思想都比较开放。这倒是真的。改革开放后不久。陈家坨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或是下海经商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在村里守着家。 经过改革开放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最早一批的出去打开或下海经商的青壮年都变成中年人回了赵家坨。当然他们手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了钱。有的更是混的相当不错。赚了钱当然回家。我们国人落叶归根的思想本就浓重。这几年赵家坨可以说是一年变个样。高楼、洋楼到处都是。小车也渐渐多了起來。这小车一多。路自然要修。陈家坨村委会一合计后大手一挥便决定大修路。出了个家家门口通路的计划。路不是普通的水泥路。而是标准宽4.5米的大路。按理说。赵家坨只是个村。沒有必要搞这么大的路。但是一些有钱人发了话。修路的钱都由他们出。村委会自然乐意。便定下了这个标准。 路越大。所占的地就越多。拆迁自然是件复杂的事情。赵铭相的父亲赵老实。人如其名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膝下三子。老大赵小军。老二赵国金。赵铭相最小。赵小军和赵国金两兄弟早早的辍学。努力赚钱供老三赵铭相读书上大学。娶上县城的媳妇。 眼看村里青壮年都出去赚钱。赵小军和赵国金也商量着找个赚钱的法子。但两人孝顺。怕赵铭相在县城照顾不到老父老母。两兄弟琢磨着在村里搞了个鱼塘和大棚种植菌类。这几年也很是赚了不少的钱。鱼塘和大棚都是村口自家的田。这几年因为赚了不少钱。这鱼塘和大棚便弄得越來越大。兄弟两人也成了村里数得着的款子。 不过他们这钱一多。有些人就眼红了。见着赵老实一家好欺负。有些人整天打着鱼塘和大棚的主意。只是赵老实人虽老实。但不缺心眼。再加上有钱。在村里还说的上话。那些犯眼红病的人总算沒得逞。 这次赵家坨修路。村委会请天麻镇规划所的工作人员。为村路设计规划图。沒想到规划图出來后。村路竟然从村口赵老实家的鱼塘和大棚中心穿过。而且。东西南北两个方向都经过鱼塘。按照规划图造路。赵老实家的鱼塘也就毁了。大棚也被截为两块。大大增加了大棚的种植成本。毁掉鱼塘。又沒得补偿。就算再老实。也是有火气的。赵老实和两个儿子上村委会办公室理论。要求村委会改变规划图或者是按价赔偿。 村委会以村里发布的一份文件为标准。以及镇上规划所所作的规划不能变更为由。拒绝赵老实一家的所有请求。村里的那份文件规定。本次修路所用到地基全部无偿征用。显然这份文件是违法的。 赵老实父子三人见争论无果。便上了镇规划所。要求镇规划所重新制定规划图。來來回回跑了几十趟。最终都沒有结果。 四月十三日。赵家坨家家门口通路计划正式启动。村委会组建的修路工程队。准备首先从赵老实家的鱼塘开始。先平了鱼塘。这下还得了。鱼塘中今年三月份刚放了两万多块钱的鱼苗。如果被平。那这两万多块就要打水漂了。更别说鱼塘中还有其他大鱼呢。这被平了。直接损失要四五万呢。赵小军和赵国金两兄弟便拉了一帮亲戚。守在鱼塘边。更是发了狠话。谁敢平鱼塘。就要和谁拼命。 村委会见状不妙。真要演变成混战。自己等人也别想在赵家坨混下去了。于是便撤了工程队。又派人來做赵老实一家的思想工作。最后好说歹说。在一定的程度上给予赵老实适当的补偿。至于补偿多少。得由村委会开会决定。安抚下了赵老实一家后。村委会连夜开会讨论。正当赵老实一家认为事情会缓一缓的时候。谁料第二天。村委会工程队再次出动平鱼塘。这次不但有工程队。半数村委会成员。天麻镇副镇长。派出所所长以及六个民警。浩浩荡荡的过來平鱼塘。 眼看几万块钱就要打水漂。赵小军和赵国金两兄弟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各自操了家伙。撂倒了几个工程队的人。又要去找那几个镇上领导拼命。被民警当场制服。并被扇了几巴掌。鱼塘被当场平掉。赵小军兄弟俩也被拘留。 看着两兄弟被民警报答。赵老实当场气昏过去。被人抬回家里。让大儿媳打了个电话给县城里的赵铭相。让他马上回家。赵铭相回到家后。看着乱糟糟的一家。心里发酸。有心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先将两个哥哥弄出來。然后再出口恶气。可又怕对林锦鸿产生不良的影响。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他知道林锦鸿虽然现在是县委书记。看似在新康县站稳了脚跟。但由于多次向省里伸手。难免给上级领导落下不良印象。说步步如履薄冰也不为过。因此他便让自己爱人去了陈家坨照看父母。自己回了县城。到时候再想办法。 林锦鸿听完整个过程。脸上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突然叹了口气。“不能齐家又如何治天下。你稳重有余啊。这里距赵家坨有多远。” 赵铭相闻言一愣。继而大喜。他知道林书记要为自己家出头了。便回答:“來回一个多小时左右的路程吧。” 林锦鸿点了点头。“好。那就去赵家坨看看。我倒要看看赵家坨的村委会是不是黑社会。让周猛准备车子。我先将这几分文件批完。”赵铭相大喜而去。 林锦鸿看着赵铭相的背影。叹了口气。是个人才。可惜了。很难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这样也好。自己用得趁手。看來这一趟赵家坨还是要跑的。他将视线收回到文件上。麻利的批完桌上的文件。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等赵铭相将那些文件处理好。两人一起下了大楼。楼下周猛开着那辆县委一号车在默默的等着。 钻上车子。林锦鸿向周猛道:“先去超市买点礼物。对了。保健品吧。烟酒之类的就不要了。车后面应该还有点。” 周猛点了点头。副驾驶座上的赵铭相很是感动。视线微微有些模糊。车子來到百盛超市门口。周猛和赵铭相两人下车去买东西。林锦鸿给了个标准。五百左右。不是他舍不得花钱。如果这钱花的太多了。赵铭相显然会心不安。太少了难看。当然。他空手登门。赵老实一家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呢。 大约五六分钟。周猛两人大袋小袋的提了东西出來。将东西放到后备车箱中。两人上车后。车子缓缓启动。在赵铭相的指点下。一路向赵家坨疾驰而去。至于天麻镇。林锦鸿也不准备去了。自己只要去赵家坨亮一亮相。将赵铭相的身份戳破了。这天麻镇的领导自会知道该怎么做。这说到底。还是赵铭相将他自己的身份瞒得太严了。如果换作另外的一些人。估计只需他打个电话给天麻镇的人。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慢慢的降低了速度。尽管如此还颠簸的厉害。这路虽然很宽阔。但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坐在前面的赵铭相回过头來。歉声道:“书记。再转过前面的弯就到赵家坨了。两三分钟就到。” 林锦鸿点了下头。“按理说这路是该修修了。不过这村委会工作不到位。才会酿成这样的大事來。我看你们村委会的同志已经霸道惯了。这也是目前一些农村里普遍存在的问題。不只是你们陈家坨啊。有人说这事权力失去监督的必然结果。现在有些人倒提出将乡镇权力回收。这个提议倒能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一些问題。” 赵铭相默然点了下头。不好擦嘴。车子过了个大弯。前面霍然开朗…… 第116章 一下赵家坨 赵家坨位于天麻镇政府主地西南1.5公里处,距新康县40多公里,环境优美,林业资源丰富,全村面积3平方多公里,其中林地面积3122亩,森林覆盖率60%,耕地面积1627亩,常住户口600多户,总人口2523人,外出劳动力一千多人,赵家坨本家姓赵,全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赵姓,其他的姓氏都是外來户,來这定居的。 沿着宽阔而又颠簸的厉害的石子路,车子缓慢前进的,不像别的农村,一看到小车,那些小孩子都会围过來看新鲜,显然赵家坨的孩子已经见过不少的小车,看到奥迪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沒怎么上心,林锦鸿点了点头,从这些细节中可以看出,赵家坨富裕了,不是大话,顺着车窗向外看去,一排排的三、四新房拔地而起,到处都是旧房拆到后留下的瓦砾堆。 “林书记,前面那本是鱼塘,现在被填平了,”坐在前头的赵铭相苦涩的回头道。 林锦鸿愣了愣,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下车看看,这路也太颠了,走几步好了,”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周猛和赵铭相两人恐他有事,也忙跟了下來。 鱼塘虽然被平掉,但是还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大,在农村來说,这个鱼塘确实算大了,估计也有两三亩左右的占地吧,鱼塘南面就是大棚了,大棚也被毁了一半,林锦鸿向大棚走去,里面还种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菌类,林锦鸿摇了摇头,脸色很阴沉,从里面出來,赵铭相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看到大棚内纵横交错的脚印,体内的血气就不断的上涌,只是很好的被他压制住了而已。 “哟,这不是赵老实家的老三吗,听说娶了个县城媳妇回來,怎么有空回家看看啊,”林锦鸿三人刚出了大棚,迎面走來三个人,开口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看不出年龄,估计也有三十五六岁了吧,一头短碎发,戴着一副墨镜,长袖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脚上的皮鞋擦的铮亮铮亮的,光可鉴人,看上去有些彪悍,他身后也跟着的两人,年纪应该比他小,穿着打扮倒是差不多,只不过沒戴墨镜。 赵铭相沒有搭腔,而是轻轻來到林锦鸿身边,小声介绍道:“书记,他是新当选的村委会委员赵霁,十几岁离家到南方谋生,经过二十來年的发展,听说在南方开了好几家超市、娱乐场所,赵家坨应该无人能出其左右,” 赵霁见赵铭相沒回答自己,反而在前面年轻人的耳朵边嘀咕着什么,微微一愣,遂将注意力放在林锦鸿身上,越打量越惊,林锦鸿身上所展现的雍容气势跟自己在南方所接触的官场人物很相似,这种气势是无法模拟出來的,即使自己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在赵家坨村民的眼里很有威势,但自己再怎么得瑟,也不可能有那种气势,只是这么年轻,看上去才二十几岁,到底是什么官呢,镇上的几位自己都见识过,难道眼前的人是县里的,怎么和赵老实家老三扯上了关系,看他一过來就看鱼塘,又往大棚里钻的,估计是知道赵老实家的事情,哎,不管了,反正这事也关不了自己什么事,都是赵孟几个家伙得瑟的。 赵霁想到这,满脸堆笑,从牛仔裤中掏出中华香烟,向林锦鸿迎去,边走边掂出一颗烟,周猛见状,刚欲上前拦着他,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林锦鸿接过赵霁的中华香烟,心安理得让赵霁点上,吸了一口,悠然道:“听说你是赵家坨的村委会委员,对于赵家坨修路有什么看法吗,”袅袅升起的烟雾,挡着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 赵霁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甚至身体微微向下躬,这是他在南方闯荡这么些年來形成的自然反应,这也是一些小商人的自我保护方法之一,他刚想说话,突然后面传來惊呼声,“咦,霁哥,他妈的这车是奥迪啊,而且车牌号这么小,你见识广,过來让我们长长见识,这车牌号有什么特殊意义,”赵霁愣了愣,向林锦鸿讪讪一笑,转过身來,看到跟自己來的两个家伙正大模大样的坐在车前头,这里拍拍,那里敲敲的,其中有一个更是盯着车牌号猛瞅,他刚从村中出來时,沒仔细看停在路边的奥迪,现在经人一提醒,忙将视线落在车牌上,看到号码霍然一惊,转过头來看着林锦鸿,上下打量着,“您……您是……” 林锦鸿颇感好笑,不过这样一來也省了自己自报身份,在村里认识县委一号车的人不多吧,即使是村支书也不一定会认识,更何况是人呢,闹不好自己报出县委书记的身份,人家指不定会将自己看成是骗子呢,赵铭相上前一步,“这位是我们新康县县委林书记,听说赵家坨正在修路,随意下來看看,” 赵霁咋舌,暗道还真被自己猜对了,这么年轻竟然已是县委书记,那么陪林锦鸿下來的赵老实家老三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天哪,这村委会他妈的都是干什么的,这么条大鱼隐在村中都不去巴结,还死命的去惹这条大鱼,他脑中想着这些,手上可不敢怠慢,忙上前伸手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有眼不识泰山啊,欢迎莅临赵家坨指导工作,我知道赵家坨村委会关于在修路的事情上工作不到位,才会引起县委领导的注意,我作为村委会的一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向您做检讨,” 他很熟悉官场上的这一套,使林锦鸿颇感意外,果然不愧是在外面闯荡多年,挣下偌大家业的人,他拍了下赵霁的肩膀,“村委会不是个人的事情,虽然你是村委会委员,但估计也说不上话吧,走,进村看看,赵家坨这几年发展很快嘛,” 其他两人听到林锦鸿两人的谈话,面面相觑,刷的一下溜下奥迪车,仿佛车上很烫似的,两人东插一下,西抹一下,恨不得擦去车上所有自己留下的印记,脸上却堆着讪讪的笑容。 一行人向跟着林锦鸿的身后向村里走去,赵霁落后林锦鸿一步,不时的回答着林锦鸿提出的问題,有这么好的机会让新康县的一把手认识自己,他当然不愿错过,这些年來,在外闯荡,他知道人脉的重要性,特别是官场上的人脉,他回答的颇为得体,而且稍稍点出这次跟赵老实一家为难的人是赵孟、赵小强和赵文平三人。 赵孟和赵小强看上了赵老实家的鱼塘,多次想低价买入或者入股,都被赵小军兄弟俩拒绝,赵孟两人便恨上了赵老实家,赵孟两人便找上了村支书赵文平,让村里出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赵文平还真答应了,便组织村委会人员上赵老实家做思想工作,赵小军和赵国金死活不同意,也是,谁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呢,鱼塘可是花了两兄弟不少的时间和精力,赵孟两人却想低价购买和入股,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赵文平之所以答应为赵孟两人出面,是因为看中了赵孟身后的背景,赵孟的姑父是天麻镇镇长,姐夫又是县里建设局副局长,这样的关系在赵家坨自然可以横行无忌。 林锦鸿听完这里面的弯道,不置可否的一笑,往村里面走,建房子的地方越來越多,來來往的人也多,大家看到村里的第一富翁赵霁毕恭毕敬的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而且旁边还跟着赵铭相,村民都有些奇怪,跟赵霁和赵铭相打招呼时,都在打听着林锦鸿的來历,只是两人都吭吭哧哧的,语焉不详,众人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來。 “咦,这不是赵霁哥吗,怎么和赵老实的老三走在一起了,赵霁哥,你前面的那家伙谁啊,怎么看上去比你还能啊,”一个戴着安全帽,眼角有道疤,身上穿着套黑色西装的,手里拿着手机的年轻人向这边迎來,即使身上穿着西装,但走路摇摇晃晃的,沒有点人样,一看到他林锦鸿便想起沐猴而冠的成语來,不禁有些想笑,这家伙走路很嚣张,只不过他的嚣张都是在表面,就好像一个暴发户一样,恨不得将钞票捆成一捆挂在脖子上似的,嚣张显然有两种类型,一种就是眼前这种类型的,应该称为暴发户型吧,或许身上有些嚣张的资本,但不会很多;另一种是傲到骨子里的,表面上很难看出來,细心接触才能体会得到。 “书记,他就是赵孟,”赵铭相轻声的介绍道。 林锦鸿点了点头,“我看出來了,走吧,先去你家看看,不必理会他,天麻镇的镇长,倒是有空得见见,” “是,”赵铭相回道,一旁的赵霁将两人对话一一落入耳中,看了眼赵孟,心中不禁有些怜悯,狂是要付出代价的。 “孟哥,赵霁哥好像不将你放在眼里啊,怎么也不回答你的问題呢,”旁边一人忙向赵孟道,听他的语气,显然是居心不良。 “人家可是村里第一富,将我看在眼里才叫怪事呢,”赵孟不阴不阳的道。 “孟哥可别这么说,你的姑父是天麻镇镇长,随便來点什么,村中第一富又能怎么样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并沒将赵霁放在眼里,跟赵孟搭档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小强,赵霁虽然心里很生气,但脸上并沒表露出來,相反他恨不得两人再來几句猛的,这样等下他们知道林锦鸿的身份后也就越害怕,到时候自己不是心情越舒爽吗, 第117章 一号车被砸了 ps:转眼间上架将近一个月了,说多了怕大家说我啰嗦,只能在这向大家说声:谢谢大家的鼎力支持,写到这也越写越顺手,相信后面的内容会更加精彩,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官运》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见赵霁和赵铭相两人不搭理自己,专心的跟着一个毛头小子说话,显然沒将自己两人放在眼里,赵孟愣了愣,和赵小强对视一眼,遂不再说话,突然,赵孟觉得一道凛冽的视线向自己这边射來,顿时背后如芒在背,浑身不适,赵孟吓了一跳,抬头,见看向自己的正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毛头小子,他暴吼一声,“妈的,作死啊,看什么看,” 林锦鸿身边的几人吓了一跳,周猛更是上前向赵孟逼去,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次看了眼赵孟,挥手阻止周猛,突然转过身來,向赵铭相和赵霁两人道:“这个村民是不是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这对赵家坨的建设不是好事,现在中央一再发文重申,要营造和谐社会,推动农村经济的健康发展,我相信赵家坨的村委会工作能力,” “林书记放心,我会向村委会提出这个问題的,”赵霁忙回答道。 林锦鸿点了点头,“那就好啊,” 赵孟见林锦鸿嘴边又是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到那个笑容,打了个冷颤,本还想骂几句的,这时不自觉的停了下來,等林锦鸿几人离开,向赵小强道:“去看看,这家伙到底什么來头,竟然敢到赵家坨來撒野,我看活的不耐烦了,” “孟哥,放心,看我的,在这天麻镇,还有谁能逃出孟哥的手掌心吗,赵老实家那老三竟然不识抬举,就让他两哥哥在里面多吃点苦头,你说是吧孟哥,” “说的不错,他妈的,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你比我还行,晚上姑父过來吃饭时,跟他说道说道,这些人有了几个钱拽成跟鸡b似的,却不知在我们这儿,有再多的钱也抵不过镇长姑夫的一句话,嘿嘿,”赵孟得意的道,他的话有些响,走在前头的林锦鸿一字不落的停在耳中,这话在他耳边翻來覆去的响着。 赵小强谄媚的一笑,“孟哥高见,” 走着走着,周猛突然提醒道:“首长,我们忘带了礼品,” 林锦鸿苦笑,“怎么不早说,你和铭相回车上拿一下,我先在这里等着,” “不用,还是让我们跟这位兄弟回去拿吧,林……林书记先去……”跟着赵霁身后的两个村民忙道,第一次和县委书记这么大的官对话,两人显然有些紧张,更是激动。 赵霁偷偷向身后两人竖起大拇指,忙道:“反正他们是知道铭相他家的,等下他们带那位司机同志过來就行了,哪能让林书记在路边等呢,这人啊、车啊,來來往往的扬起大把尘土,站在这不是个好办法,” 林锦鸿想想也是,便和赵铭相、赵霁两人继续向村中心而去,而周猛伙同两个村民回村口的奥迪车上拿礼品,大约又走了两三分钟,赵铭相指着前面的一栋独立房子道:“书记,那就是我们家了,很是简陋,您别放在心上,” 赵铭相指的三间房子估计刚造好不久吧,红瓦红砖,外墙瓷砖什么的都沒搞,窗子是铝合金的,下面大门是铁拉门加木大门,这是农村里时下流行的样式,看上去倒满大气的,房子四周是一米高左右的矮墙,房前是个小院子,如果都弄好了,应该住着很舒服,看來这几年赵小军和赵国金两兄弟的鱼塘和大棚种植很是赚了些钱。 院子沒有院门,可以长驱直入,中间那间房子门开着,这时正在有一个少妇从里面出來,看到赵铭相,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继而将视线落在最前面的林锦鸿身上,微微一愣,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她就是赵铭相的爱人陈姗姗。 “姗姗,咱爸妈在家吗,林书记特地來看看他们老人家,”赵铭相忙介绍道。 陈姗姗沒想到还真被自己猜到了,眼前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县委书记,她忙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下,道:“在,在,林书记请进來坐,” “林书记,既然已经到铭相家了,我就不打扰了,”赵霁适时的道,赵铭相客气了几句,见赵霁坚持要离开,只得作罢,林锦鸿暗暗点头,这赵霁为人处事能力还是挺强的。 三人一起进了屋子,三间房子,前面的房间都是连在一起的,当做客厅,看上去很大,墙刷白了,不过沒多少家具,只有一台旧沙发,还有张木茶几,另外还有几把竹椅,赵铭相见林锦鸿一进來便四处打量着,不好意思的笑笑,“书记,这房子外面看着好看,只是个空壳子而已,里面什么东西都沒置办,钱有些紧……” “铭相,先请林书记坐下啊,我去泡茶,”陈姗姗横了自己老公一眼,怪他不会招呼人,便提醒道,说完又向林锦鸿说了几句请坐后,进里面去泡茶了。 赵铭相忙拍了下脑袋,忙请林锦鸿在那旧沙发上坐下,那沙发虽然旧了点,但很干净,刚坐下,从里面涌出一帮人來,为首的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后面两个中年村妇,赵铭相忙向林锦鸿介绍了一通,两老人正是赵老实夫妇,也就是赵铭相的父母,那两个村妇则是他的两个嫂子,尽管在里面,陈姗姗已经向公公婆婆说过,县委书记來看他们,但赵老实夫妇看到林锦鸿还是很疑惑,他们从沒想过县委书记会是这么年轻,更不会想到县委书记会來自己家看望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您真的是县委书记吗,”赵老实坐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让赵铭相满头暴汗,刚出來的陈姗姗差点失手将手中的茶杯丢在地上,赵老实问完便被自己的老伴掐了一下,他也觉得颇不好意思,讪讪一笑低下头。 林锦鸿接过陈姗姗泡來的茶,说了声谢谢,向赵老实道:“赵叔,不相信我沒关系,可你要相信铭相不是,他可是你儿子,总不可能找个外人來骗你吧,” “他,他咋就认识您了呢,”显然赵老实还不大相信林锦鸿的身份,在他潜意识中,自己儿子怎么可能会认识县委书记呢。 林锦鸿皱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赵铭相,看來赵老实还不知道儿子是干什么的,怪不得他总是不相信呢,老实人,看來一家都是老实人。 陈姗姗忙道:“爸,铭相他是县委书记秘书,当然认识县委书记啊,” “首长,我们停在外面的车被人砸了,”这时,周猛和两个村民提了东西,急匆匆的进來,汇报道。 他话音一落,众人都傻眼,林锦鸿更是腾的一下站起來,脸色一阵铁青,从他牙齿缝里迸出一句话來,“好,很好,这赵家坨还真反了天了,”说完转身向屋外而去,周猛忙跟上,赵铭相忙向自己家人吩咐了声,也跟着出了屋子。 屋里一时静的鸦雀无声,此时赵老实却突然结结巴巴的道:“他……他真的是县……县委……书记,太……太年轻了,”林锦鸿刚爆发的气势让赵老实压得他喘不过气來,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相信了。 赵铭相的两个嫂子眼前一亮,忙弱弱的道:“那小军他们两个有救了吧,” 两人又转向陈姗姗,“姗姗,你向铭相说说,让他帮忙跟林书记说一下,救救小军他们,” “大嫂、二嫂,你们放心,这次就是铭相他不跟林书记说,明天大哥、二哥也能出來,说不定晚上就能出來了,”陈姗姗毕竟有些见识,安慰道。 在村口,县委一号车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玻璃沒有一块完整的,东一块凹,西一块凹的,四个轮子有两个被卸下,扔在一边,林锦鸿面沉似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堆破铜烂铁,悠悠的道:“铭相,报警,” 赵铭相听了林锦鸿那沒有一丝感情在内的语气,心里一颤,忙掏出手机报警,他知道这次的林书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赵铭相拨打的是普通的报警电话,而沒有拨到县局,更沒有报上自己的身份,他猜测林锦鸿是想在天麻镇烧一把火,林书记刚上任,除了大津乡、三溪镇,其他的乡镇话语权基本上都掌握在张博等人手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林书记自然不会错过。 他想的不错,林锦鸿还真有在天麻镇烧上这把火的意思,这也是他听了赵铭相的家事后,來天麻镇的原因之一,要不然他只需让赵铭相自己亮下身份或者打个电话稍稍过问下就能解决赵铭相家的事情,不必亲自赶來这,來到赵家坨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下去,只是沒有想到会有人胆大到來砸自己的车。 周围的村民渐渐多了起來,赵霁听到消息后赶來,看到眼前的车子,以及林锦鸿那恐怖的表情,心底一颤,忙钻出人群拍了下自己胸膛,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看到前面正优哉游哉向村口而去的赵孟和赵小强两人,暗自叹了口气,真是不知死活。 他不敢逗留,匆匆的向村里走去,他必须得通知村委会的干部,不然今天的赵家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118章 赵家坨风云第一季 赵家坨村委会办公楼很豪华。刚建成不到两年。总共四层。外面有两米多高的围墙。有一排排的花坛以及宽阔的停车场。比一般乡镇的办公楼要好上很多。里面的装修更是直追县委办公楼。现在赵霁沒工夫欣赏这些。火烧眉毛的事情。他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虽然不喜欢赵文平等人。但怎么说自己也是村委会委员。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 赵霁这辈子不缺钱了。钱是赚不完的。够用就行。因此他准备将外面的生意处理了。换成钱会赵家坨。想办法弄个官当当。享受一下权力的美妙。再不济也可以当个村长啥的。因此他在树立威信。这次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村委会办公楼一层是借给赵家坨老人协会用的。赵霁直奔二楼的村支书办公室。敲门都直接省了。门被一推而开。可里面的情形让赵霁大跌眼镜。只见办公桌后面一男一女正搂在一起亲热。那女的上半身衣服已经半裸。裙子被掀得老高。淡紫色的半透明内裤已经被落下一半。一蓬乌黑卷曲的毛发隐隐可见。 办公室里两人显然沒料到会有人不敲门就直闯村支书办公室。都愣了下。那女的尖叫一声。忙拉上淡紫色内裤。放下长裙。整理好衣服仓惶离开。赵霁认得她是村里的寡妇。人很漂亮。结婚沒几年丈夫就出意外了。平时看着挺正经的女人。沒想到会这么疯狂。搭上了赵文平这老头。 赵文平狠狠的瞪了眼赵霁。怪他扰了自己的兴致。脸上微微有些潮红。赵霁也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反正这赵文平呆在村支书位置上的时间不会太长了。虽然这么想着。但嘴上说着话还是蛮恭敬的。“赵支书。刚县委书记來我们赵家坨视察。有村民将县委一号车给砸的稀巴烂。现在林书记正在村口等镇上民警來呢。” 赵文平闻言。腾的一下跳起來。目瞪口呆的看着赵霁。“你。你说什么。县委书记來我们这视察。有人把他的车给砸了。” 赵霁点了点头。“是的。连轮子都被卸了。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听完后刚瘫坐在椅上的赵文平。又站了起來。嘴里嘀咕着。对。对。还是先去看看要紧。这。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县委书记突然到赵家坨來视察工作呢。 “听说赵铭相是县委书记秘书。”赵霁突然來了句。走到门口的赵文平脚下一踉跄。忙扶着门框才沒倒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沒有一丝血色。他还想问什么。赵霁却说了句:“支书。你慢着点。我去通知其他的村委会成员。” 等赵霁离开。赵文平倚着门框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來。他咬着牙撑着站起來。尽管浑身还在打颤。但也顾不得这么多。摇摇晃晃的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 村口。林锦鸿的脸色越來越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别说民警。就是赵家坨的村委会人员都沒一个出來。就当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赵家坨大部分村委会成员到了现场。看到那辆已经看不出哪儿还算好的县委一号车。个个叫苦不迭。赵家坨村长赵庆民不时的擦着额前的细汗。來到林锦鸿跟前。躬身小心翼翼的道:“林……林书记。我……我是……赵家坨……村长赵庆民。这个……这个……” 他这个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下面的话來。他沒话说啊。这……这到底叫什么事啊。县委书记下來视察工作。车子被人砸。估计这是全国第一起吧。他反正是沒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赵家坨想不出名都难了。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你们赵家坨很好啊。先是强拆人家种植大棚。平人家鱼塘。起先有人跟我说这个。我不怎么相信。便亲自下來看看。现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了县委的车。你们赵家坨尽出能人啊。” 他说完。看了眼手表。打电话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天麻镇到这不足三分钟的车程。林锦鸿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跟新康县的警察有冤。报警多次就沒一次是顺利的。赵铭相见状忙掏出手机再次拨了个报警电话。对方说警员已经出动。很快就到达现场。 第一次报警就说这样的。这一次还是相同的话。显然在敷衍。赵铭相遂冷冷的道:“县委书记的车子在赵家坨被人拆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挂了电话。 现在周围的人大多已经知道眼前这威风凛凛的年轻人是谁。一时间众人默默的看着赵铭相打电话。气氛很压抑。好像疾风暴雨马上就要來临似的。那些事不关己的村民个个悄悄的退走了。深怕这把无名之火烧到自己身上。 赵孟和赵小强两人面面相觑。脸上沒有一点血色。悄悄的挤出人群。“孟哥。现在怎么办。沒想到他竟然是县委书记。我们竟然砸了县委书记的车。”赵小强浑身打颤的道。 赵孟默不作声的往村里走。良久才向赵小强道:“逃吧。逃离赵家坨。越远越好。” 要逃。赵小强沒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孟哥。连你姑夫和姐夫也压不住吗。要不。让他们跟那个县委书记说说呗。” “你他妈的脑瘫啊。让他们跟县委书记说说。他们这次自身都难保了。趁着我老爸还不知道之际。赶紧收拾一下东西逃走吧。”赵孟冷声道。“哥们砸过县委书记的车。死也值得了。” “那。那小米他们呢。要不要跟他们打个招呼。一起逃。” “神经病。人越多。最后肯定被抓住。这样的道理都不知道。草。” 村口响起警笛声。林锦鸿看着两辆警车呼啸而來。后面还有一辆奥迪和一辆面包车。也不去理身边的赵文平等一干赵家坨村委会成员。人群自动散开两边。让警车进來。 警车以及后面两辆车在林锦鸿的跟前停下。从前面两辆警车中各自下了三人。其中一个扛着二级警司的警衔。估摸着应该是天麻镇派出所所长了。那辆奥迪车上下來的是天麻镇镇委书记和镇长。后面那辆面包车上的是镇上其他一些干部。 一阵噼里啪啦的开关门声响过之后。天麻镇镇委书记和镇长、派出所所长满头暴汗的看着那辆奥迪车。不知不觉间擦汗的人渐渐多了起來。好像酷热难挡似的。 林锦鸿稍稍与天麻镇镇委书记、镇长和派出所所长握了下手。然后沉着脸看向天麻镇派出所所长郑光泰道:“如果我不报出身份。你们派出所就不出警了啊。” 郑光泰本就有点胖。容易流汗。被林锦鸿这么一瞪之下。那冷汗涔涔之下。宛如瀑布似的。他结结巴巴的辩解说刚从其他地方回來。镇上的警力不足。好像这几天天麻镇大乱似的。林锦鸿也懒得点破他那种破绽百出的谎言。冷然道:“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林书记。我作为天麻镇镇委书记。辖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事情一有结果。我……我会主动请辞。”天麻镇镇委书记见林锦鸿此时脸色稍好。便忙道。他隐隐明白这件事背后的所蕴含的意义。只得硬着头皮说出请辞的话。如果主动请辞。尚能博得领导的一丝好感。说不定还有转机的可能。要不然眼下是十死无生之局。天麻镇要出名了啊。敢砸县委书记的专车的又有多少人呢。偏偏让天麻镇碰上了。 林锦鸿点了点头。“你们是都该主动请辞了。赵家坨很好啊。经济发展了。这胆子也上去了。不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强拆大棚。强平鱼塘。还把人家的家人给抓起來了。你们是什么。是国家干部。不是土匪。更不是黑社会。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良心还在不在。你们是想将人家逼到死路上吗。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就算村民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镇长一句话的事情。该生。生。该死。死。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你们手中有这么大的权力了。想要封谁就能封谁。你们天麻镇个个都成土皇帝了。很好。你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现场沒有一个人敢接嘴。个个都叫苦不迭。天麻镇镇长更是浑身发颤。他知道自己的前途是毁了。沒有一点斡旋的余地。林书记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说出了那样的话。谁还敢帮自己说话呢。 林锦鸿不再说话。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向村里行去。天麻镇的领导忙跟上。郑光泰则带领民警调查砸车的元凶。他们挨了骂。个个都憋着气要找出元凶呢。赵家坨村委会的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着。后來也跟上了林锦鸿一帮人身后。 再次來到赵铭相家。赵铭相只放了镇委书记、镇长进去。其他人都先暂时去村委会大楼等着。 赵老实一家看到林锦鸿等人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镇委书记和镇长两人。现在他们是实实在在相信林锦鸿是县委书记了。他们也拘束了许多…… 第119章 接机 四月十七日上午。县委召开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县委书记林锦鸿、县委副书记陈衍、县长张博。纪委书记胡敏。组织部部长陈立文以及政法委书记梁君。会议通过了免除陈瑾县公安局党组成员、常务副局长等职位。任三溪镇派出所所长。原三溪镇派出所所长调任天麻镇派出所任所长。免除原天麻镇派出所所长郑光泰一切职务。会议审议通过了天麻镇镇长孙长绍主动请辞的文件。给天麻镇镇委书记记大过一次。并暂兼天麻镇镇长之职。 会议很成功。在会上谁也沒提不同的意见。赵家坨4.16事件给众人敲响了警钟。县委书记的车被砸。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昨天。林锦鸿是坐镇委书记的专车回县城的。回來后沒多久。便被告知砸车的元凶已经被抓到。正是赵孟和赵小强以及三个赵家坨村民。五人对砸车事件供认不讳。虽然主动交代了事实。并且愿意全额赔偿购车款。但等待他们的或许就是牢狱之灾。林锦鸿也沒有为他们说话的意思。 镇委书记当晚召开党委会议。会议决定撤去赵家坨村支书赵文平的党支部书记职务。赵家坨的村长也被免职。镇委党委正在积极准备引导赵家坨进行村委会选举。 一连串眼花缭乱的人事调动。但细心的人会发现。林锦鸿正欲加强天麻镇的控制。天麻镇镇委书记虽然沒有倒向林锦鸿。但也不敢向张博靠的太近。这样的调动还只是第一步。并不是林锦鸿所希望看到的结果。虽然可以一次到位。但那样太剧烈了。势必会再度引起张博和陈衍等人的反弹。现在暂时出现的双方蜜月期就要被打破了。 昨晚。赵铭相的两个哥哥都被放了出來。关于赔偿问題。村委会和天麻镇会想办法解决。现在谁都知道赵铭相是县委书记秘书。谁还敢再将赵老实一家怎么样呢。赵老实倒沒想到自己的小儿子这么能干。竟然当上了县委书记的秘书。 林锦鸿从会议室里出來。打了个电话给周猛。让他准备好那辆红旗明仕。跟随后出來的张博交换了下关于成立高新区考察团人选的问題以及电子一厂改制问題后。直奔楼下。钻上红旗明仕后吩咐周猛去潭州市机场。他看了眼手表。时间还很充裕。遂放心的靠在座椅上。脑中在思考着刚才跟张博在一起谈话时的情形。显然张博对两个问題也有过认真的思考。关于高新区考察团人选问題。张博有自己的意见。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张博的几个主要人选竟然在很大程度上倾向自己。比如罗非和陈然两人赫然在列。听他的意思好像有意让陈然任考察团组长。这多少让林锦鸿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博不可能不知道。这考察团在一定的程度上会成为高新区的领导班底。难道他真的想让陈然主管高新区吗。高新区很重要。张博沒有理由不战而降。高新区区党委书记人选他肯定会力争到底吧。 这是向自己示好吗。林锦鸿想到这暗自摇了下头。张博永远不可能真正倒向自己。这点认识林锦鸿还是有的。否则他也不配当这个县委书记了。突然他的心一滞。或许。张博他明白以高新区的重要性。高新区的区党委书记肯定会进入县委常委吧。陈然这个县委常委兼任高新区党委书记。那么就不用再增设县委常委了。张博知道他自己一系沒有能力阻止增设县委常委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张博竟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好像有些不可思议啊。完全不像之前的张博。 关于电子一厂改制。事先沒有怎么下功夫。而且沒有正式沟通过。这次简单的谈话并沒取得什么成果。估计唯一的成果便是知道张博也有意进行电子一厂改制。而不是简单的将电子一厂变卖。这是令林锦鸿感到欣慰的。这或许是林锦鸿明知道张博在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问題上屁股不干净。而沒有进行死缠烂打的原因之一吧。对于抓经济建设方面。张博还是不予余力的。电子一厂改制。最大的问題就是庞大的债务以及大量工人处置问題。或许可以将这个包袱丢给老妈或者是沈媛。以她们庞大的财力消化一个电子一厂应该是小菜一碟吧。林锦鸿突然邪恶的想着。他暗自决定。如果找不到一条合适的路。便直接那样做。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号码竟是丫头的。他嘴边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按下接听键。“喂。丫头。是不是想我啦……” “想你个大头鬼。整天满脑子男女之情。也不知道你那县委书记是如何当的。”电话那头传來周校民大声的呵斥声。 林锦鸿顿时被吓了一跳。忙将手机放的远远的。恼羞成怒的道:“喂。周老头。吓死我。丫头可是要当寡妇的。怎么乱拿别人的手机打电话。这是不道德的行为。靠。别以为我和丫头结婚了。你就可以骑在我头上呼呼喝喝。告诉你沒门。” 此时的他哪还有点像县委书记。驾驶室上的周猛是第一次听道自己的首长如此说话。有些目瞪口呆。幸好他想起司机的第一原则。领导说的话。就当从沒听说过。 “哈哈……你这个家伙。还以为你会变了许多呢。沒想到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嘛。总算我沒看错你。听说你在官场上很稳重。弄得那些个老狐狸都团团转。现在看起來耳听为虚啊。”周校民朗声一笑。林锦鸿说的那些话他好像沒听到似的。“告诉你小子。不用來接机了。省的看了你心烦。” 林锦鸿郁闷的笑了声。“老头子。别自作多情了。我去接丫头。谁会去接你哦。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都快到市区了。老头上下机悠着点。” “知道了。你这小子……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要接就让你接吧。”周校民说着挂断了电话。他八十多岁了。跟以前还是差不多。说话中气十足。估计是常年练那套太极拳的原因吧。自己倒是不怎么练了。林锦鸿想到这放下耳边的手机。刚准备放回公文包。却不想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苏子琳打來的。问林锦鸿有沒有空一起吃个午饭。林锦鸿沒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固执。怎么说。她也算自己的一枚棋子。今后还是要用到的。吃顿饭也沒什么。总不能让人心凉了。想到这。他便向苏子琳道:“要不这样吧。我女朋友今天回來。晚上为她接风洗尘。你也來吧。世纪星大酒店318包厢。” 苏子琳沒想到林锦鸿这次会这么痛快的答应。顿时慌不迭的说了一连串好之后。挂了电话。林锦鸿之所以准备带着丫头去。一來是让苏子琳觉得自己很看重她。领导带着家眷和你一起吃饭。说明已将你看成自己人;二來也是为防受人于柄。或许有朝一日苏子琳以前的事情会被挖出來。一女侍候过父子俩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啊。如果有人指责自己跟她这样的女人走得近。不管有沒有男女关系。始终会是个污点。在关键时刻会成为别人手中最为有利的武器。到时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赶到市里。时间还早的很。正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时。接到吴正强的电话。让自己去他那里坐一会儿。林锦鸿也不客气。去了市委常委院。在吴正强家聊了一阵。又吃了午饭。这次吴媛媛并不家。说是去省城了。 聊过之后林锦鸿才知道。吴正强是要走了。市委书记的新任人选已经走完最后程序。马上就可以走马上任。林锦鸿默然点头。随着吴正强的调走。自己今后的处境也就比之前要难上许多了吧。不过还好。还有点缓冲的余地。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闭幕之前。新上任的穆尚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尽力巩固自己的势力。 吴正强调走。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拥有超然地位。可以不用站队。今后显然是不行了。 十点半左右。林锦鸿从常委院出來。周猛手中正啃着面包。显然他一直在这等着。而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找地方吃饭。见自己出來。周猛忙手忙脚乱准备的将面包装好。 林锦鸿坐上车子后道:“不急。还有时间。你先吃完吧。” 周猛忙笑道:“首长。我已经吃饱了。沒事。”说完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口水。启动车子。向机场方向而去。 到达机场。丫头乘坐的班机还要二十几分钟才到。林锦鸿遂垫了两颗烟。递给周猛一颗。自己也点上一颗。吸了口。问道:“周猛。以前都这样的吗。随便对付一个面包就算了。” 周猛点了下头。憨厚的道:“首长。怕首长急用车。大家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大家都会在车上准备面包饼干等东西。” “以后开不是那辆专车时。我让你去吃尽管开着车去。如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自然会有办法。”林锦鸿想了下突然道。 第120章 这老头不仗义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柔嫩细腻的肌肤,晶莹剔透,仿佛能掐出水來,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高挺的俏鼻下唇若点朱,宜嗔宜喜,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将修长的身材衬托无疑,纤腰不堪盈盈一握,脚下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轻踏着地面,一双白皙纤巧的玉足,指甲上涂着殷红色的指甲油,可爱的脚趾微微上翘着,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看着自己,将她身上所散发的雍容高贵的气息冲淡了不少,显得很是可爱。 还是自己的那个丫头,只是越來越水灵了,林锦鸿的心微微打颤,他紧紧向前几步,自动过滤了站在丫头身旁的老头周校民,以及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气势的中年人,在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丫头一人,他的心中也被丫头一人塞得满满的,他现在才知道,不是平时不思念丫头,而是之前将这份思念平平整整的压缩在心底最深处,直到此刻才完全爆发出來。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近在咫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互相看着,他的眼中有她的倒影,她的眼中也有他的倒影,周围熙熙攘攘,却影响不到他们两人,仿佛天地间就他们两人存在似的,渐渐的,他再上前一步,狠狠的将她拥入怀中,清幽的体香直冲他的鼻际,却沒使他产生欲望,她就像个完美的精灵。 周猛走向周校民,敬了一礼,“首长好,” 周校民拍了下周猛的肩膀,呵呵一笑,“干的不错,继续努力,”他已将近八十來岁,说话中气十足,头发只是花白,而且沒有掉发,精神奕奕的,看上去好像才五六十岁的人。 周猛有些激动,手足无措,直到周校民说要先去车上等着,才解了他的窘境,周猛向周校民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上前帮周校民开了车门,又帮那个中年人手中提的行李放入后备箱中。 周校民向周猛道:“小周,我们先回去吧,反正这车也坐不下这么多人,让那两个小子自己想办法回新康县,”那个中年人闻言,毫不犹豫的坐上了副驾驶座,从出现到此刻,他就沒出现过什么表情,脸上冷冰冰的,仿佛是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周猛知道重要领导人身边的保镖大多是这个样,他已见怪不怪。 要自己抛下首长先走,周猛有些为难,虽然周校民也是自己以前的首长,而且來头惊人,但现在自己是林锦鸿的人嘛。 “放心吧,他不要你了,來我身边,”周校民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周猛,道,“你们这些人呐,就知道死忠,不晓得变通,跟那个小子沒法比,” 周猛在心里嘀咕着,如果能跟小首长相比的话,我周猛还是个司机吗,当然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是不敢说出來的,他看了眼还幸福的抱在一起的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在周校民的再次催促下,缓缓启动车子,离开了机场。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林锦鸿两人终于分开,两人相视一笑,转过身來,顿时吓了一跳,发现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着,看到两人分开,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好感动哦,他们整整抱了一个多小时哎,” “是啊,情到浓时人自醉,现在这样的爱情不多见了,”一对年轻男女轻声的讨论着,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虽然有些男人的目光在丫头的身上逡巡,令人讨厌,但好在并不多。 林锦鸿和周欣怡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愣了下,抬手看表,真的已经过去了五十几分钟,脚都有些发酸,两人再次一笑,林锦鸿伸手牵着丫头那滑腻的手,令他的心情一荡,不由自主的轻捏了下,“哎呀,糟了,爷爷他们还在等着呢,”周欣怡突然轻呼一声,忙四周寻找着爷爷周校民的人影。 “老头早就走了啦,他会这么好心的等我们呐,走吧,我们打的回新康县,这老头真不够仗义,”林锦鸿拉着她的手紧了下,道,“不过也算他识趣,沒有在一边当电灯泡,” 周欣怡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也就你敢这样说爷爷,别人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呢,” 林锦鸿愣了下,“丫头,好像不对哎,老头看着凶,其实也挺和蔼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有人怕他呢,对了,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头是干什么的呢,都老夫老妻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欣怡绝美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心里一甜,突然附在他耳边轻声的道:“哥,你真笨,爷爷的名字你总知道的吧,不会上网查一下啊,你不是从军营中出來的吗,那套搏击术可是军中特有的东西哦,” 丫头嘴中浮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耳边,令他心痒痒的,他强忍着去啃丫头的一口的冲动,疑惑的道:“老头很有名吗,” 丫头点了点头,妩媚笑道:“是哦,曾经的中央军委三号人物,退役上将军衔,无论哪一个都令人只能仰视,谁敢在他面前呼呼喝喝,见了他还不是如老鼠见了猫似的战战兢兢,” 第一次听说邻家老头身份的林锦鸿,目瞪口呆,久久无语,这还是那个拿着蒲扇,被自己喊着老头的家伙吗,竟然是退役上将,曾经叱咤政坛,纵横战场的人物,跟一般的邻家老头沒什么两样啊,林锦鸿的脑子有些短路,完全不够用,自己所接触的两个老人中,一个是政坛将星,一个是世界级富翁,创立了世界上现存最大的量子基金,这……这都叫什么事啊。 “等等,丫头,好像我的脑子越來越乱了,你还沒吃饭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吃完了再跟我说说老头的事情,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一定要将他所有资料都挖出來,”林锦鸿举了下拳头,恶狠狠的道,即使他知道了周校民的身份,但习惯了叫老头的,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來,再说了,林锦鸿也不打算去改,免得老头说自己怕了他,而且他觉得吧,叫老头也蛮亲切的,不比喊爷爷差劲。 周欣怡噗嗤一笑,她就喜欢林锦鸿在自己爷爷前大大咧咧的态度,据说爷爷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才看上他的,尤其是她在燕京生活时,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见着自己的骨头都酥了,在爷爷面前却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林锦鸿自然不知道丫头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爱不释手的拉着她的纤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秋月宫而去,虽然在秋月宫吃了两次饭,闹了风风雨雨,但他也喜欢上了那里的坏境和菜肴,“丫头,有沒有想我,”车上林锦鸿突然像小孩子似的,拉着周欣怡的手,凝视着她问道,现在的他仿佛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几岁,暂时放弃了官场上的恩恩怨怨,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跟丫头好好的呆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前面有个中年大叔的司机吧,丫头有些羞涩,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中年大叔显然沒有身为电灯泡的觉悟,开口朗声道:“你们只管自己,就当我不存在吧,” 林锦鸿两人闻言一乐,那大叔也笑了下,“呵呵沒办法,看來你们脸皮薄,还沒达到那种视若无睹的境界,有些年轻人一上车,就当我不存在,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大叔,你这个灯泡有些亮的晃眼,可不敢当你不存在哎,” 打开了话題,车上沒有沉闷的感觉,那中年大叔也挺善聊,估计出租车司机都差不多吧,两个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丫头偶尔插上一句,沒多久便已到秋月宫。 温玉看到林锦鸿这次身边换了个绝色美女,而比上次的沈媛更胜半筹,心里微微吃惊,但也沒多问,领着林锦鸿上了二楼的包厢,丫头不时的打量着秋月宫的装修,等温玉出去,笑道:“哥,这里还不错,你经常來吗,” “这是第三次,上个周末來市里上培训班,有朋友介绍这里,便來看了下,发现还不错,” “哦,”丫头轻声一笑,不多久,菜上齐,又上了一支红酒,包厢的门轻轻被拉上,丫头熟练的起开红酒,为两人倒了杯酒。 “哥,我敬你一杯哦,”丫头举起酒杯,轻轻的摇晃了下,向林锦鸿道。 “你这丫头,自己想酒喝了吧,小时候你每次想喝酒,便偷偷拉上我,说要敬我一杯,半杯沒完,便趴在人家身上呼呼大睡,” 丫头轻轻吐了下香舌,“你还说,每次都拿那个度数最高的白酒出來,就想着把人家灌醉,” 林锦鸿大声叫冤,“丫头,你这么说就不地道了哦,我这还不是为了培养你的酒量吗,” “骗人,你小时候最坏了,”丫头皱了下俏鼻,抿了口红酒,红唇,红酒,极尽诱惑,林锦鸿的眼睛都看直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她脸上的红晕越盛,白里透红,娇嫩的滴水…… 第121章 偶尔疯狂 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这顿饭吃的时间颇长。林锦鸿借机总算了解了老头周校民。如果说整个林家是新兴的政治家族。除了爷爷和老爸。其他人还入不得顶层人物的眼。那么周家就是政界的庞然大物。丫头是真正意义上的红三代。不说老头周校民的影响力。曾是上个世纪**十年代跺跺脚就能是全国政坛颤动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准岳父周克检。也已然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可以说前途无限。当然他入主政治局。关键还是在于他老爸周校民的及时退出权力中心。 周校民生有二子两女。长子周克检。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党组成员。次子周克安。天京市委常委、副书记。由于天京市是直辖市。周克安的也是副部级。大女婿皖东系重要代表人物。江南省省委副书记鲁文昊。二女婿是燕京军区副司令员。 按理说周校民当时才六十几岁。正年富力强。还可以干一届。根本沒必要急着推自己儿子这么早上位。如果周校民当初再干一届下來。推长子周克检上位。那么周克检就有可能入主七大巨头之一。林锦鸿不明白这个问題。问丫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來。只得作罢。准备等过段时间有机会再亲自问问老头。 林锦鸿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暗自感叹。等和丫头结婚了后。去老头家拜年。看到的个个都是大人物。还真有些吃不消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在丫头家根本不入流啊。不过还好。反正他们都是长辈。仰视也无所谓。林锦鸿突然问道:“对了。丫头。你以前的工作是什么。” 丫头抿嘴一笑。“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 副厅级别。林锦鸿无语。“你辞职了。” 丫头摇了下头。“沒呢。挂职湘省公安厅锻炼。爷爷不让我辞职。有一个月的假期。” “哦。走吧。先回新康县。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召开。”林锦鸿拉起她的手道。 “哥。你不高兴吗。”尽管林锦鸿的语气风轻云淡。周欣怡还是能感觉的出林锦鸿有些失落。她忙道。“哥不高兴的话。丫头去辞职。只要哥开心就好。” 林锦鸿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的头。“傻瓜。别人想走到这一步。付出一辈子的努力也未必能够达到呢。你怎么能说辞就辞了呢。反正在湘省。近的很。一有时间就可以幽会。还是蛮方便的。哥只是因为刚相聚又要分离。有些失落。以后会好的。” 周欣怡听到幽会两字。噗嗤笑了声。两人手牵着手出了包厢。温玉仿佛能掐会算似的。及时的出现在林锦鸿的面前。“欢迎林先生下次光临。” “温经理。你拿捏的时间真是太准了。呵呵。秋月宫了不得啊。能有你这样的人才。” “林先生说笑了。温玉也只是凑巧而已。”温玉淡然一笑。 三人一起下楼。迎着古色古香的气氛。结账后出了秋月宫。打车直接回新康县水墨兰庭。在门口出租车被拦下。反正距离也不是很远了。林锦鸿干脆不图那么一点方便。在门口下了车。付过车钱。牵起丫头的手往里走。笑道:“怎么样。喜欢吗。听说这里是新康县富人集中地。” “我喜欢那四个字。”丫头想了想。指着小区门口那四个水墨兰庭的字迹道。林锦鸿哑然一笑。也是。所谓的富人集中地。也只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即使周围全是世界级富翁。那又如何呢。也不代表着自己就有钱了。 “嗨。两位。你们也住这吗。那栋楼。要不要带你们一程。”身后响起一个轻佻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林锦鸿拉着丫头的手紧了下。示意别理后面的人。 可是越不想理。后面的人越起劲。嗤的一声。一辆天蓝色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停在两人面前。驾驶座上一个二十五六左右的年轻慵懒的倚在车窗上。双眼上下打量着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看到周欣怡。他慵懒的神态一时尽去。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马上笑嘻嘻的推开车门下來。整理了下衣裳。右手放在胸前。左手微微一伸。道:“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为您服务。请上车。哪怕去天涯海角我穆德都乐意奉陪到底。” 林锦鸿愣了下。略微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母的。你确定。” “妈的。这用得着确定吗。我自己的名字会不知道。”年轻人刚说完。突然看到林锦鸿嘴角边微微上扬。顿时瞪眼。“靠。你骂我母的。信不信我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林锦鸿懒得与他玩下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滚开。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句。” 穆德沒想到林锦鸿说变脸就变脸。再加上林锦鸿气势凌人。他顿了一二秒。看了眼林锦鸿一眼。郁闷的让到一边。边上车边喃喃道:“好心沒好报。祝你走路摔跤。大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林锦鸿听到他的嘀咕声。再次瞪了穆德一眼。穆德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满的发动车子而去。周欣怡微微一笑。“哥。你真霸道。其实这家伙看着也不讨厌。他看人是盯着人家脸上看的。不像有些男人老是盯着女人的胸和臀部看。恨不得告诉别人他很色似的。” 林锦鸿狠狠的道。“反正都是色狼。我不喜欢他盯着你看。不说这些了。走吧。看看新房去。”说着拉着她向天润园而去。在他们离开后。刚离开的那辆天蓝色兰博基尼跑车又钻出來。车上的穆德远远的看着林锦鸿两人。嘀咕着: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长这么大还沒人敢骂我呢。这个家伙拽的二五八似的。我倒要看看是谁。 看着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进了天润园。穆德霍然一惊。暗自拍了下胸口。“妈的。幸好沒动手。天润园的户主是整个水墨兰庭最牛逼的。自己要在新康县做生意。何不……” 进了天润园。周欣怡顿感眼前一亮。嘻嘻一笑:“哥。这里还真漂亮。比我们燕京那里还要高档。花了不少钱吧。” 林锦鸿双手一摊。“我也刚知道不久呢。大家就瞒着我一个人了。哎。对了。也不知道你爷爷有沒有來这。先去里面看看吧。免得他老人家走丢二楼。” 两人进了客厅。发现周校民正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那个机器人大叔不在。而保姆宋清清却捧着本书一边安静的看着。林锦鸿见状忙道:“老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将我们两人就那么扔在机场。你自己却跑这优哉游哉的喝茶。哎。算了。也懒得跟你计较这些。下午还有个会议。不陪你了哦。”说着和宋清清打了个招呼。恋恋不舍的放开周欣怡的纤手。出了客厅。要去县委大院…… “他知道了。”周校民微微皱眉。抿了口茶。看向自己的孙女问道。周欣怡点头。笑嘻嘻的接过宋清清泡的茶。说了声谢谢。 林锦鸿驾驶着红旗明仕刚出天润园。便看到穆德的那辆车停在门口。穆德百无聊赖的弄着手机。看着红旗明仕出來。他兴奋的挥着手。 缓缓的放下车窗。林锦鸿皱着眉。刚想开口说话。那穆德忙道。“别误会。兄弟。只想问下你有沒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如何。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内的人。有缘走在一起不容易是吧。当然沒别的意思。你的马子很漂亮。但名花有主。我不会乱來的。” 林锦鸿微微一愣。沒想到这家伙说话这么直。道:“现在我沒空。以后再说吧。”说完启动车子扬长而去。穆德张大了嘴。半天沒合拢。不是吧。这么嚣张。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抓着他交个朋友再说。最不济也要问个名字、电话号码什么的。靠。老子追女人都沒这么烦哎。穆德固执的启动车子跟上。向林锦鸿的车子追去…… 宽阔的公路上。两辆车并排行驶在一起。穆德大叫道:“兄弟。你上哪去。我带你一程吧。你的车太寒酸了。配不上你的身份。”他刚喊完。便见红旗明仕向前疾速飚出。将自己他车远远的甩在身后。穆德愣了下。哈哈一笑:“飙车。我喜欢。谁怕谁啊。” 呼呼的风。将他的声音撕了个粉碎四零飘落。一抹天蓝色疾速飙起。向着前面的红旗明仕追去。林锦鸿知道。这里沒有红绿灯。也沒交警。嘴边浮起一丝兴奋的笑意。好久沒有这么激情了。飙车。曾经也是他喜爱的运动。今天被这个穆德激起了体内的血性。只不过这辆红旗明仕并不适合飙车。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大脑的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的脚踩下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红旗明仕发出一阵轰鸣声。仿佛抽了兴奋剂一样。像是离弦的箭。再次向前蹿出。在空间中留下一抹银灰色的残影。 “哇靠。这么烂的车飙起來也这么兴奋。还有沒有天理了。”穆德见红旗明仕再次从后面追上來。愣了下。兴奋的大声叫道。 第122章 工作会议 即使林锦鸿的车技再好,但红旗明仕和兰博基尼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不是正式的比赛,也就沒什么卡道之说,飚着飚着,前面的兰博基尼已经沒影了,林锦鸿苦笑一声,缓缓的降低了车速,开了沒多久,便见兰博基尼停在路旁,穆德嘴里叼着一支烟,靠在车旁。 林锦鸿见他向自己招手,遂弹下车窗,“我现在沒空,这是我的电话,有空再说吧,”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扔给了穆德,然后弹上车窗,向县委大楼而去,穆德接过那张电话号码,上面连名字都沒有,更别说其他东西了,他苦笑一声,喃喃着:也太摆谱了吧,本少爷陪他玩了这么久连句谢谢都沒有,哎,想请人吃顿饭都不容易啊,以本少爷的身份,勾勾手指,哪次不是别人哭着喊着要请自己吃饭的,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他将那张电话号码收好,上了车,远远的吊在红旗明仕后面,直到看着红旗明仕进了县委大院,他才叹了口气,原來是官场人士,怪不得这么嚣张,不知道什么官,看他自己开着一辆破车颠簸着來,应该沒什么了不起的吧。 林锦鸿停稳车,周猛不知从哪钻出來,讪讪的道:“首长,早上的事,我……我……” 林锦鸿摆了摆手,“我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很对,好了,先不说这个,等有空再问你件事,我现在还有个会要开,”周猛点了下头,离开。 看了下手表,已经两点三十五分,离预定的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这次会议主要是讨论关于成立投资贸易博览会工作小组等有关问題,匆匆到达会议室门口,里面一片嘈杂声,林锦鸿微微吸了口气,整理了下衣服,推开门,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嘈杂声也立即停了下來,他面无表情关上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环视一圈,清了下嗓子道:“同志们,对不起,刚有点事情,耽误了大家一点时间,现在开会,今天这个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关于如何成立投资贸易博览会工作小组,促进新康县经济的快速发展,在座的大都是新康县政府、各部门、各科室的一把手,还请大家畅所欲言……” 林锦鸿照例简洁而又明了的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寂静,大多个个都低着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拼命的写着,或者有的大口大口的喝茶,林锦鸿见状苦笑,正准备点名,却听有人举手道:“书记,我说几句,”这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县财政局局长熊兴川。 见林锦鸿投來赞许的目光,熊兴川顿时浑身发酥,激动不已,忙道:“我是这么认为的,投资贸易博览会说白了就是如何吸引别人的目光,在我们新康县投资,由于这次博览会发起省份不止我们湘省,有中西部六省,参展位自然也数不胜数,那么就有个如何吸引别人目光的问題,有的人将精力花在展台的布置上,以及一些旁门左道上,这些显然不可行,我觉得,我们应该将工作的核心放在参展的主題上,我们新康县有什么是别人所沒有的,那么这样动心就是我们新康县的核心,我们的工作就要紧紧的围绕这一主題展开,” “新康县与沈氏集团联合打造的品牌绿色农产品,在全国來说是比较领先的,现在在全国范围内刮起一股绿色风暴,显然都是学习我们新康县,我们走在了全国的前列,那么很自然的,我们应该将这种优势摆出來,让大家看看,也就能吸引更多人的眼光,这届博览会对我们來说就是成功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來,偷偷的观察了下林锦鸿的神态,见他脸露笑意,遂放下心來,又将自己几日來思考的问題一股脑的说了一遍,他之所以对这个问題研究的这么透彻,是因为知道如果新康县参加贸易博览会的话,那么自己财政局局长肯定会在工作小组的名单上,他不喜欢打沒把握的仗,因此这几天除了忙采购办公室电脑的事情外,就是在收集投资贸易博览会的有关资料,本來,采购办公室电脑是件小事,用不着他时刻盯着,但这件事是他上任财政局局长后,林书记亲自交代下來的事情,出了岔子,影响林书记对自己的看法。 林锦鸿沒想到熊兴川完全说到了点子上,而且还条理清晰,沒有空话套话,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这家伙将來倒能独挡一面,只是太急了啊,估计是在老干局憋坏了,急于向人展示自己的能力吧,还要磨磨,见熊兴川讲完,林锦鸿不置可否的鼓掌,下面众人也忙鼓掌不已,熊兴川见林书记刚还脸露笑意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竟然看不透了,也不知道自己讲得是好是坏,难道林书记不喜欢听这些,虽然掌声热烈,但熊兴川却忐忑不安的坐下。 “我们兴川同志讲的还是不错的,下面哪位同志需要补充的,”林锦鸿挥了下手,下面的掌声顿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从下面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县长张博的身上。 张博扑哧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虚,那就我來说两句吧,上面熊局长说的还是比较精辟的,关于这个投资贸易博览会的重要性我就不多做阐述了,就重点说说,这个工作小组成立的流程,以及工作小组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題吧……” 张博说的内容很多,很长,下面的众人听得昏昏欲睡,半个多小时过去,他的发言总算完毕,之后常务副县长陈然,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分别作了报告,林锦鸿稍稍补充了几句,会议产生了投资贸易博览会工作小组成员名单,组长林锦鸿,副组长张博、陈衍,副组长陈然,组委会委员:副县长朱海峰、副县长杨曦、财政局局长熊兴川、县招商局局长、县发改局局长、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还有一大堆工作小组成员名单,基本上都是县政府部门的有关人员,以及乡镇一二把手,这长长的一页纸,几乎抽调了县政府的一半人力。 当然这上面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挂个名而已,真正要他们做事的机会很少,就像副组长陈衍,他主管党群,基本上挂名,如果工作小组出了什么功劳,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分点,这也是官场上普遍存在的现象,沒什么好说的,工作小组中做事的不是三位组长和副组长,而是常务副组长陈然以及六位组委会委员,当然最高决策权还在于林锦鸿这个组长手上,最后,会议审议通过了《投资贸易博览会工作小组财政预算》,这次会议才算结束,之后陈然又召开了小组会议,参加会议的是六位组委会成员,以及她这个常务副组长。 林锦鸿从会议室中出來,狠狠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每次开会,基本上会议室里的烟雾缭绕,仿佛身处云端,空气混浊不堪,每当这个时候也是他最想吸烟的时候。 “林书记,听说市委书记穆尚义明天就要上任了,”第二个从会议室里出來的张博走到林锦鸿一侧,突然问道。 林锦鸿一怔,他不是惊讶张博的消息灵通,而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问題,对于这个问題两人好像沒有什么共同点,林锦鸿微微笑了下,“张县长消息很灵通啊,我也是中午刚从吴书记那里得到消息,还沒捂多久呢,张县长却已经知道了,” 张博淡然一笑,“看來林书记这个捂得不够紧啊,这不让它跑出來了,”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笑毕,张博感慨的道,“穆书记这个领导,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抓经济是个好手,但人嘛……呵呵,不说也罢,上级领导不相信我们新康县的领导班子啊,”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张博说出这番话來,不使人意外那才叫怪事,“估计领导也希望潭州市稍作调整,能带给我们新康县一种新气象吧,我们也该做出一些成绩,让领导们放下心了,” 张博点了点头,“是啊,我相信在林书记的领导下,新康县会迈上一个新台阶的,林书记,我看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可以再次对外招标了,拖得越久,对各方面來说都不是件好事啊,”林锦鸿听了后,不由自主的顿了下脚步,暗自猜测张博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难道就是为了现代化商贸中心做铺垫的,但想了下,便哑然一笑,估计张博已将现代化商贸中心看成烫手山芋也不为过吧,现在哪还敢碰这个问題呢,现代化商贸中心拖得越久,确实能产生诸多不利的影响,不说财政方面,就是县委、县政府的声誉也会大损吧。 想到这,林锦鸿便道:“恩,我看张县长提的很好,不能因为出过一次错,就将这么个好项目给抛弃了,浪费财政是要被百姓戳脊梁骨的,” 第123章 和为上策 林锦鸿与张博又聊了一会儿。让政府方面尽早发出招标公告。将招标等有关问題落到实处。张博对这个问題好像比较上心。说是已经拟好招标公告。如果林锦鸿过目后沒发现什么问題就可以发出去了。具体的招标会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这本來是政府的工作。也不用询问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显然是张博对这个现代化商贸中心还有很强的戒心。 林锦鸿想了下后道:“张县长。这个招标只要在过程中不出现暗箱操作等问題的话。县政府可以放心的去做。好吧。” 张博点了点头。“那好。林书记如果沒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林锦鸿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下点了支烟。开始消化张博刚才说的那些话。那番话中话里话外的都透露着他想要将目前这种蜜月期的时限再延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延长对自己來说还是很有好处的。可以巩固之前取得的成果。同样也可以缓和自己和省里等有关方面的关系。最后也能静下心來思考如何搞新康县的经济。 只是这样一來。有个问題必须要解决。那就是罗非任高新区党委书记的问題。这个问題直接关系着他能不能进入县委常委。罗非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让他进步了。罗非任高新区党委书记。张博无论如何也不会顺利放行。争。是难免的。一争就会破坏眼前的蜜月期。还真是个痛苦的选择啊。或许。让朱海峰也入常。保持常委会的平稳。才能会使眼前的蜜月期继续保持下去吧。有人说的好。政治斗争的最高境界不是击倒别人。而是在妥协中寻觅最大的利益。 想通了这些。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一切都正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不过。张博的骤然改变斗争方式。倒是应该引起自己的注意。恐怕他身后有高人在指点吧。他灭掉手中的烟。批了两份上午送來的文件。等下班后出了办公室。晚上还要和那个苏子琳吃顿饭。再说丫头刚回來。他也沒准备在食堂里吃。 红旗明仕在周猛平稳的驾驶下。刚钻出县委大院。后面便吊上了一条尾巴。那辆天蓝色的兰博基尼在后面晃悠悠的跟着。离开了县委大院一段距离。林锦鸿示意周猛停车。他弹下车窗等着。车子刚停下便见后面的兰博基尼也停了下來。 “首长。要不要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周猛忙道。他开车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早就注意到车后面的那辆兰博基尼。 林锦鸿垫了颗烟点上。摆摆手示意不用。沒多长时间。见穆德毫无正形的向这边走來。在车窗边停下。看到前面驾驶座上的周猛。他怔了下。“我对你越來越好奇了。竟然还有专配的司机。出身亿万富翁。拥有豪华别墅。却开着一辆扔在路边都沒人要的烂车。还去县委大院上班。又配着司机。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对你很好奇。一天到晚难道沒有一点事情吗。如果我是美女的话你这样跟着还情有可原。我真怀疑你的目的啊。”说着。他的脸渐渐冷了下來。 穆德见状。打了个冷颤。忙摇手道:“别误会。别误会。实在沒有什么目的。只是好奇。嘿嘿。好奇而已。兄弟。你也听过一句话。好奇心杀死猫。” “这样吧。你不是想一起吃个饭吗。晚上世纪星大酒店318包厢。自己去吧。最后说一遍。以后我不想看到车后面还吊着尾巴。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弹上车窗。向周猛挥挥手。示意开车。 穆德好像不是很介意林锦鸿说话的语气。他知道越高傲的人越是不凡。自己有时候就很嚣张。更何况眼前之人呢。他是认定林锦鸿身份非凡了。 林锦鸿回到天润园。客厅里就宋清清一人坐着看书。便奇怪的问道:“清清。他们人呢。” “老爷子在楼上书房。周小姐出去了。林书记。老爷子要用书房。我……我不好拦。”宋清清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她带着周校民介绍房间布局时。來到书房前。周校民提出要进去看看。宋清清刚解释了几句。周校民还沒做什么动作。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她便被吓得小心肝噗噗直跳。哪还敢再说别的什么呢。 “哦。老爷子要用就让他用吧。”林锦鸿说着。换好拖鞋。准备去书房看看。走了两步转过身來。问道:“对了。欣怡她一个人出去吗。有沒有开车去。” “她独自开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出去的。” 林锦鸿点头。“好了。你继续看书吧。晚饭我和欣怡不回來吃。”说着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老头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看书累了。趴在桌上休息一下。还是睡着了。身上披着一条毛毯。那个中年人不在里面。也不知道去哪了。 或许是开门声惊醒了老头。他抬头。见是林锦鸿。遂坐直了身体。将那条毛毯扔在一边。“回來啦。小子。听说你有些问題搞不明白。说说看。” 林锦鸿回头掩上门。“我进军队。应该是你帮我弄的吧。” 老头点头。“不错。可惜你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非要离开部队。如果你还在部队。过个两年升少将估计都沒问題吧。你带出來的那支队伍素质很过硬。屡次完成了中央军委交付的重要任务。现在那支部队的领头被上头重视。可以说是你为人作嫁衣裳啊。” “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着背景上來的。所以我宁愿回到新康县。这个我摔倒的地方起來。一刀一枪的杀出条血路。走向属于我自己的位置。”林锦鸿淡然的道。 老头噗嗤一下乐了。“随你的便吧。你爱怎么扯蛋就怎么扯蛋吧。反正这些都已经过去。” “我有信心。在这里一样能走得很远很远。虽然说照样离不开身后所有人的支持。但我更有成就感。因为每前进一步便能感受到战栗的喜悦。”林锦鸿悠悠的一笑。“我还想知道件事情。当初为什么这么早退下來。” 老头闻言站了起來。眼中闪过一丝缅怀的神色。缓缓的走到窗前道:“不是我想退下來。是形势逼人。我不得不退下來。那几年。高层军政高层请辞的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好几个。我们退下來。多多少少是为了南京系的人马上位做好准备的。这些事情你自己去想吧。等你也站在那个高度了。你就会想到其中的关键。自己想出來的比别人告诉你的。印象更深刻。问你一个问題。你认为在政治博弈中。怎么才算顺利。” 老头所说的语焉不详。但林锦鸿联系老头所处的那个时间段。便已明白这其中的问題。派系斗争的产物吧。南京系和皖东系联合共同发力。将当时最为强大的京城和辽北两派拉下马。那次斗争不仅仅局限在政界。就连军队也不例外。周家是京城派的代表之一。自然是矛头所指了。林锦鸿见老头盯着自己看。笑道:“以和为贵。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太锋芒毕露。以致为万夫所指。” 老头哈哈一笑。“很好。沒想到你年纪轻轻便已经体会这种境界。还真怕你因为年轻气盛步当初后尘啊。政治博弈。以和为贵。只有在和棋中取得利益最大化。才不至于失衡。当然。你明白这个道理还沒什么用。你还要记得另一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先看会儿书。” 林锦鸿点头从书房里出來。掩上门。打了个电话给丫头。说是马上就要回來了。林锦鸿遂在楼下客厅里坐下。“你在看什么书。” “看高中数学。”宋清清轻声回答道。“林书记。我想自学考。” 林锦鸿愣了下。“好啊。多抽点时间学些东西是好事。”宋清清给林锦鸿的印象是自强不息。只是有些腼腆。 五点钟左右。丫头从外面回來。买了一大堆东西。都是些日用品。林锦鸿和宋清清两人帮着把东西搬进屋后。向她道:“走吧。晚上去新世纪大酒店吃饭。” “就我们两人吗。干嘛不在家吃。”丫头奇怪的道。 “还有另外两人。一个你今天也见过了。就是那个穆德。”林锦鸿稍稍解释道。苏子琳沒说。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人出了别墅。上了那辆红色法拉利。直奔世纪星大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318包厢。早已在包厢里等着的苏子琳看到林锦鸿和一个绝色美女进來。忙起身相迎。恭声道:“林书记。” 林锦鸿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让苏主任久等了。这是我未婚妻周欣怡。” “我也刚到。”苏子琳激动的道。“周夫人。你好。” 林锦鸿又给丫头稍稍介绍了下苏子琳。两女微微握了下手。在外人面前。周欣怡雍容高贵的气息显露无疑。就像高不可攀的公主。也只有在自己一个人面前。她才是那个温柔可爱的精灵吧。 第124章 一怒为红颜第一季 PS:清明到了。一缕哀思祭先贤。 “苏主任。等一会儿还有个人要來。我们先等一会儿好吧。”林锦鸿在位置上坐下。道。穆德这家伙死缠烂打。现在给他机会了。却摆谱了。到现在还沒來。 苏子琳不知道林锦鸿还要等的是什么人。但能和林书记吃饭的。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林书记。沒事的。我反正也沒什么事情。林书记都能等。我自然能等得。” 林锦鸿笑笑不语。走到窗边点了根烟。苏子琳便转向周欣怡。两个女人很快就聊在一起了。林锦鸿暗自感叹有时候女人更容易打开话題。这也是在私人聚会时大家都喜欢带着自己女人去的原因之一。 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进來的正是穆德。这家伙正嘻嘻哈哈的跟着漂亮服务员打趣着。一进包厢。看到两个漂亮女人在坐顿时眼前一亮。但看到周欣怡时。忙一本正经的转过头。向窗前的林锦鸿走去。搂着林锦鸿的肩膀。亲热的道:“兄弟。不好意思。堵车了。呵呵。” 林锦鸿伸手轻轻推开他。看了他一眼。“堵车。找个理由都不会。我看你是被人堵了吧。” 穆德吭哧吭哧一笑。虽还想搂着林锦鸿的肩膀“亲热”一下。但一看到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只得讪讪的道:“差不多。呵呵。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就行了。让兄弟久等。很是过意不去。今天这顿我请了。两位美女。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客气。不过说实在的。这世纪星也弄不出什么好菜來。新康县啊什么都好。就是这方面不行。连家像样的五星级酒店都沒有。那些个富翁來这吃饭。都嫌丢份儿。” 无语的灭掉手中的烟。林锦鸿走到丫头身边坐下。对于穆德那番暴发户似的言论也实在懒得理会。“好了。点菜吧。苏主任。先请。” 苏子琳面对眼前眼花缭乱的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实在有些难以理解林书记跟眼前这嬉皮笑脸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年轻人看似挺亲热的。但林书记却一副我不认识你的神态。如果真是不认识。那也不大可能一起吃饭吧。更何况还带着他的未婚妻呢。她不知道这饭是谁请的。接着菜单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如果是林书记请客。那自己只能意思一下。稍稍点个菜。但如果是眼前的年轻人请客。则应点几道。毕竟林书记不大可能会多点菜。 正当她难以下手时。穆德看出这苏子琳跟林锦鸿应该沒什么关系。至少说是沒有男女关系。他见苏子琳貌美如花。S形的身材****。性感无比。虽跟周欣怡有些差距。但周欣怡是林锦鸿的人。他不敢打主意。苏子琳倒还可以试试。想到这。他的心有些痒痒的。便道:“美女。只管下手。我穆德请客说一不二。就算你点几十万一套的满汉全席。我也眉头不皱一下。” 苏子琳闻言噗嗤一笑。但蓦然惊觉。有领导在场。她忙看向林锦鸿。见他微微的点了下头。苏子琳顿时心中一宽。知道不用再受煎熬了。她这才发现。跟领导吃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以前跟张群父子俩在一起的感受根本与今天的两样。张群父子俩跟林锦鸿相比就像是暴发户跟富三代的区别。她稍稍将湿了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下。然后向穆德微微一笑。感谢他帮自己解了窘境。她点了三个菜。她当然不敢点自己喜欢的。谁知道自己喜欢的菜。是不是领导喜欢的呢。因此她点的三个菜都是贵。这叫不点对的只点贵的。 见林锦鸿正在和他的女人窃窃私语。穆德忙将头伸向苏子琳这边。轻声道:“美女。跟你打听个事。兄弟那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子琳愣了下。难道林书记跟眼前这年轻人真的不熟。不会吧。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啊。她微微笑着摇头。说着她将菜单递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我点好了。您來。” 林书记。难道是县委书记。不大可能吧。太年轻了。不对。听说新康县的县委书记林锦鸿也很年轻。才二十几岁。妈的。这家伙不会就是那个县委书记林锦鸿吧。发了。这下发了。刚想在新康县做出点事情來。沒想到上天丢了个贵人在我穆德面前。嘿嘿。这足以说明我穆德的人品是很牛的。 林锦鸿接过菜单。见穆德双眼炽热的望着自己。皱眉道:“干嘛。” “嘿嘿。沒想到啊。沒想到啊。竟然被我遇到传说中的人物。”穆德说着咂了下嘴。满脸希冀的道。那神态就像是妖怪看到白花花的唐僧肉似的。 林锦鸿知道他从苏子琳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暗自摇头。想着也不搭腔。转头向丫头看去。点了两道她喜欢的菜。将菜单交给穆德。 “妈的。老子倒要瞅瞅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要老子将318包厢让出去。男的。老子就让他**趾头。女的。老子将他摆成一百零八种姿势……”门外响起一阵吵闹声。以及怦怦的砸门声。林锦鸿的脸色变了。变的很难看。脸色铁青铁青的。包厢中的气温好像陡然降低了不少。一边的穆德和苏子琳打了个冷战。 穆德转过身來。看到林锦鸿的表情。吓了一跳。“我去把那丫的嘴撕成两半。”他说着站起來。门正好被人踹开。三人闯进包厢。后面还跟着大堂经理以及几个服务员。穆德也不废话。直奔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而去。伸脚踹向那人的下腹。看似很漂亮。但瞧在林锦鸿的眼里。却暗自摇头不已。轻飘飘的沒有一点力气。估计就算被踹上。也给人造不成什么伤害吧。虽如此说。但林锦鸿对穆德却少了些排斥。 只见那人轻轻的闪到一边。狂吼了声:“妈的。作死啊。” “给老子跪下來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不然让你全家陪葬。”穆德冷声道。“给你十秒钟考虑。” “哈哈。萧少。潭州市竟然还有人敢对你这样说话的。真是让人打开眼界哦。” 林锦鸿看了眼说话的那人。眼中迸出一丝精芒。唯恐天下不乱。萧少。在潭州市好像很横嘛。不过今天不管是谁。就冲那几句话。每人一只脚吧。想着拉着周欣怡起身走到窗边。拨了周猛的电话。压低了声音。森然的道:“來一下世纪星大酒店。318包厢。一只腿。” “哥。还是算了吧。”周欣怡心里甜甜的。林锦鸿发这么大的火。自然是为了自己。 林锦鸿捏了下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对我沒什么影响。就算不相信你老公我。还不相信你爷爷吗。”在潭州市。几位常委中沒什么姓萧的。那么这三人中很有可能就是潭州市军分区的人。军分区司令员好像就姓萧。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跟萧司令员是什么关系。 穆德开始数数。而且数的很快。闯进來的三人一副有恃无恐的看着穆德。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似的。突然有人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萧少。那妞好漂亮啊。要不让她陪咱喝杯酒。这事就这么算了。毕竟美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一人指着林锦鸿身边的周欣怡。嘻嘻哈哈的笑着。穆德见这伙人完全把自己当成透明人。顿时心头大怒。操起一把椅子。使劲的向那个萧少砸去…… 世纪星大酒店的大堂经理蒋丽雯在门口焦急的转來转去。她是知道萧少这伙人的來历的。是潭州市军分区司令员的公子萧武臣。其他两人是他朋友。好像也有些來头。至于林锦鸿。她更是清楚。年纪轻轻便是县委书记。无论是哪一头世纪星都不能得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酒店的老板來了。她边在等着老板。边让服务员将围观的人赶走。 苏子琳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一幕。沒想到。來吃顿饭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更沒想到。有人敢跟县委书记叫板。这还是新康县吗。但她见林锦鸿拉着他未婚妻静静的站在窗边。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她的心渐渐静下來。 萧武臣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毕竟还有些底子。穆德即使拿着椅子。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他砸中了萧武臣的手臂。但也被对方踹了个四脚朝天。萧武臣以及两个伙伴顿时围向躺在地上的穆德。拳打脚踢。一阵围殴。林锦鸿站在那冷冷的看着…… 周猛來得很快。世纪星酒店的老板还沒到。他就赶來了。他甩开几名來拉自己的保安。闯进包厢。砰的一声关上门。看到林锦鸿两人无恙。狠狠的舒了口气。 林锦鸿看到周猛进來。便和丫头转过身來。注视着窗外。周猛一见这情形便已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加入战团。“砰”。“砰”。“砰”三声巨响。接着又是一连串骨碎声以及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起…… 第125章 不眠之夜 刺耳的骨碎声,以及萧武臣三人躺在地上凄惨的呻吟声,吓的包厢内的众人一阵激灵,苏子琳目瞪口呆看着拍手的周猛,穆德缓缓的从地上爬起,看看周猛,又看向躺在地上萧武臣三人。 “首长,已经将來犯的敌人制服,”周猛走到林锦鸿面前,敬了一礼,严肃的道。 林锦鸿点了点头,“很好,你出去打个电话报警,”周猛点头,拉开门出去。 林锦鸿缓缓走到萧武臣跟前,蹲下來,悠悠的道:“潭州市军分区的萧景明是你什么人,” “他就是萧司令的公子萧武臣,萧司令不会放过你的,”旁边萧武臣的朋友色厉内荏的道,他的声音在打颤,显得极为害怕。 萧武臣紧咬着双唇,恶狠狠的看着林锦鸿,“你到底什么人,”在自己朋友报出自己老爸的身份后,林锦鸿眼中好像闪过一丝不屑的眼神,显然沒将自己老爸这个军分区的司令员放在眼里。 “萧司令生了你这个儿子,真是不幸,”林锦鸿悠悠的道,“饭是吃不成了,这顿饭先欠着吧,”他后面一句自然是向穆德和苏子琳两人说的,苏子琳忙点头不已,至于穆德,看向林锦鸿的眼神有些恐怖,当他知道萧武臣是军分区司令员的儿子后,有些为难,沒想到林锦鸿早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还让人打断了对方一只腿,可见根本沒将这个军分区的司令员放在眼里,军分区司令,那是相当于市委书记的级别啊。 门口传來周猛的冷哼声,以及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大堂经理蒋丽雯的声音,林锦鸿不满的提高声音道:“周猛,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林锦鸿的问话,周猛忙开门进來,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以及三个酒店的保安,“首长,这是酒店的老板,他想跟您说句话,” 林锦鸿闻言将视线投在世纪星酒店老板何立军,何立军四十來岁,红光满面,一看就像个精明的生意人,不过他话一开口,林锦鸿便暗自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林书记,我是酒店的老板何立军,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您的用餐,这三人可不可以交给我带走,您气也出了是吧,再说这位萧少毕竟是潭州市军分区的司令员的公子,”何立军看了眼地上的三人,脸上冷汗涔涔,小心翼翼的道。 林锦鸿皱眉,“已经报警了,还是先等民警同志过來处理后再说,好吧,”他本不愿跟一个生意人为难,免得有人说自己依仗权力欺负别人,可是何立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出萧景明來压自己,确实,如果自己是一般的人,他抬出萧景明,自己考虑前途,还真得乖乖的让他将萧武臣三人领走,这样一來,不说自己颜面受损,更是助长了何立军的气势,被人传出去,自己威信也会在无形中下降吧,被一个商人压着抬不起头,叫别人怎么看自己呢。 “林书记,萧司令他……”何立军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会这么强硬,他还想说什么,被林锦鸿狠狠的瞪了眼,硬生生的将后面那些话给吞回去了。 穆德早已乐昏了头,直感觉自己找对了人,他整理了下自己衣服,晃悠到何立军面前,上下一通打量,悠悠的道:“你是何立军是吧,你到底是何居心,刚才有人要打林书记时,怎么不见你出來说话,也不见你们酒店保安出现在眼前,是不是跟人私通想对林书记不利啊,我看你这酒店有些不对劲,应该让人查查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林书记……”何立军虽有后台,但在新康县还不敢得罪林锦鸿这个一把手,想说几句软话,可惜林锦鸿看他不怎么对眼,并不给他机会,挥了下手,周猛忙上前强行将何立军拦出包厢,蒋雯丽暗自叹了口气也退出了包厢,她是旁观者清,比何立军看得更清楚,她知道这次世纪星的麻烦恐怕要大了,何立军做了这么久的生意,竟然还不明白县官不如现管这句富有哲理性的话。 包厢中只剩下站着的四人和躺在地上哼哼的三人,林锦鸿点上一颗烟,看了眼穆德和苏子琳两人,苏子琳忙站起來,道:“林书记,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恩,也好,苏主任啊,这饭只能留到以后再吃喽,”林锦鸿吐出一口烟雾,笑道,苏子琳忙笑着说不碍的后,向门口行去,穆德也跟在她身后,说要送送她,好像沒看到林锦鸿的眼神似的。 “这家伙真不识抬举,”等穆德和苏子琳两人离开,林锦鸿苦笑不已,向丫头道。 周欣怡笑笑不语,林锦鸿又问晚上去哪里吃饭,周欣怡捂着肚子道,“都已经饿扁了,还是回去吃吧,清清做得菜还是蛮好吃的,” “恩,那等下就回去,饭沒吃成,还折腾了这么久,这日子过的,哎,怎么民警还沒到啊,这效率有些低啊,”他刚说完,门便被推开,马晨带着两个民警匆匆进來,穆德也跟在身后。 马晨一进來,便道:“书记,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三人我们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绝不会冤枉好人的,” “恩,那就好,有什么问題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配合的,”林锦鸿笑道,“不要因为涉及到我,就搞什么特殊嘛,好吧,” 马晨慌不迭的点头,“谨记书记的吩咐,”林锦鸿点头,遂和周欣怡出了包厢,这次穆德竟然沒有跟來,令林锦鸿小小的意外了一把,在门口,酒店老板何立军还在等着,看到自己出來,满脸通红,眼中还有些复杂的神色。 酒店门口,上了红色法拉利驾驶座,让周猛先行离开,等丫头上车后,缓缓的出了口气,“丫头,对不起,沒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哥,这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说对不起呢,走喽,回家吃大餐去,那个萧景明我会让爷爷去说说的,哥不用担心,”周欣怡见林锦鸿情绪不高忙安慰道。 “这个倒不用担心,萧景明知道消息后,会很快挖出我身后的东西,他自会有分寸,我倒是有些担心另外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些人怎么都跑到新康县來了,这个我才有些担心啊,”说着,他启动车子,将世纪星大酒店狠狠的甩在身后,拿出手机,给马晨拨了个电话,“马晨吧,那个萧武臣是潭州市军分区司令员的儿子,适当教训一下就行,同时问问另外两人的身份,看看他们來新康县干什么,” “知道了,书记,”马晨忙道,“那个穆德已经将萧武臣的身份跟我说了,” “穆德,哦,我倒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呢,”林锦鸿提醒道,示意自己跟穆德不怎么熟,让马晨不要过分相信穆德,他想了下,突然又说了句:“还有,世纪星大酒店这酒店的保安不怎么行,要经常督促一下,如果连安全都不能保障,还有谁敢來吃饭啊,” 一旁的周欣怡闻言噗嗤一笑,林锦鸿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酒店的老板敦促员工呢,又哪里会想到他真实的目的是要整世纪星酒店呢,等他放下电话,她皱了下可爱的鼻子,道:“哥,这是不是都为了我,” 林锦鸿放下手机,边开车边道,“谁说的,我是小鸡肚肠,谁让他们惹我呢,” 周欣怡心里甜甜的,“才不是呢,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咦,原來我的丫头也会犯花痴啊,真是难得一见哦,”林锦鸿调笑道。 两人一路打闹着回到了天润园,好在路宽阔的很,而且林锦鸿的车技又不错,才会沒发生惊天动地的车祸,要宋清清做了几道小菜,两人边吃边聊,倒也惬意,至于沙发上的老头,早已被两人忽略为不存在,老头很是不忿的嘟哝了几声,回了二楼自己卧室。 林锦鸿刚吃完饭,桌上的残羹剩菜还沒撤去,手机铃声响起,是马晨打來的,他说已经问清另外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潭州市军分区的副司令员有关,另外一个是燕京军区政委的孙子,林锦鸿听了后,只能苦笑,个个來头惊人,潭州市军分区的两人倒沒什么,至于另外一个燕京军区政委的孙子,倒有些难办,只是,这三个家伙好端端的來新康县干嘛。 “哥,很为难吗,”周欣怡轻声问道。 “其中有个是燕京军区政委的孙子,”林锦鸿放下电话道。 “沒事的,”周欣怡起身道,“我跟爷爷去说一下,” 林锦鸿拉着他的手:“先看看,现在还不到时候,等萧景明的电话打來后再说,” 几个小时过去,林锦鸿并沒接到萧景明的电话,却是又接到了马晨的电话,说那三人已经被潭州市军分区的人给捞出去了,事情有些出乎林锦鸿的意料之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干脆关掉了手机,拉着丫头的手向楼上行去,今晚将是个不眠的夜…… 第126章 再度施压 阳光从窗外射进。整个卧室暖烘烘的。四五月的阳光还不会令人讨厌。特别是清晨的。林锦鸿悠悠醒來。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的丫头。睡得很安详。长长的乌黑秀发随意的覆盖在圆润的香肩上。偶尔几丝却顽皮的跑出來。撒在光滑的杯子上。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如玉的脸庞。嫣红柔嫩的双唇。嘴角微微上扬…… 林锦鸿想起昨夜的疯狂。当他进入丫头的体内时。整个心不由自主的颤栗着。仿佛要将分别几年來所欠下的思念全部补上。丫头也疯狂的迎合着。最后她如一滩水似的。再也无力迎合他的索取。仿佛感到自己的灵魂在他的每一次抽动中轻鸣。这是灵魂的契合。 林锦鸿见丫头不支。最后缓缓的停下进攻。就这样抱着她。沉沉的睡去。两人还彼此结合着。他醒來。感受着丫头那如缎肌肤的滑腻。下腹又蠢蠢欲动。尚在丫头体内的它开始膨胀。坚挺。温暖、湿润包围着。他不由自主的轻舒了口气。悄悄耸动了下。 丫头的睫毛轻轻颤动。慵懒的睁开双眼看了下林锦鸿。又缓缓的合上。轻启朱唇。如天籁般的声音浸润林锦鸿的灵魂。“哥。别……闹了。丫头好累啊……”说完又沉沉的睡去。 林锦鸿哑然一笑。想了下。轻轻和丫头的身子分离。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冲了个热水澡后。站在窗口。注视着床上的丫头。点燃一根烟。默默地吸了口。这一刻。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愿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床上蜷缩着像只波斯猫的丫头。静静的一支烟吸完。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出了卧室。一楼客厅。老头正穿着件运动服。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早起锻炼过了。 林锦鸿开了手机。见昨晚关机后。并沒谁打电话进來。他暗自一冷笑。走到老头身边坐下。“老头。这么早起來锻炼啊。吃过了沒。” “少给我无事献殷勤。谁像你啊。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要忘了安乐窝英雄冢的古训。说吧。到底什么事。惹事生非了就跑來献殷勤。无事了。又恨不得一脚踢开我这老头。”老头乜着眼。看着身旁的年轻人。这个一早就被自己定为孙女婿的家伙。虽然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之外。而且看上去有些放荡不羁。就是现在当县委书记了。在家还是毫无正形的样子。这也许就是真性情的表现吧。其实不止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有时候就连丈母娘她公公也会看孙女婿。越看越顺眼的。就像老头这样。他的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 “老头。你这话打击面也太广了吧。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些。你应该了解燕京军区的政委吧。”林锦鸿故作大度的挥了下手问道。 老头一愣。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绽放着一丝精芒。“怎么。你惹到他了。” “不是我惹到他了。确切的说是他孙子惹到我了。”林锦鸿悠悠的道。 “你确定是他孙子。”老头奇怪的道。“燕京军区的政委六十岁沒到。孙子估计还在上小学吧。怎么会來新康县惹你呢。” 经老头这么一说。林锦鸿一怔。自己昨天知道消息后。还真沒想到这个问題。燕京军区的政委他也知道一点。之前一直考虑着如何化解这事。倒沒想到自己的思维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死胡同。连这么点常识性问題都沒想到。看來涉及到丫头的事情。心就容易乱啊。“老头。等下再跟你说。我先打个电话。”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旁。给马晨打了个电话。沒说几句后挂掉。沒多长时间他的铃声又响起。接过后回到老头身边坐下。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问清楚了。是燕京军区二十五军军政委常原的孙子。” “常原这个人是老资历了。中将军衔。曾参加过越战。立过不少功劳。这个人是牛脾气啊。而且极其护短。护短对我们这些人來说倒不算贬义词。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锦鸿也不隐瞒。便将昨晚在世纪星大酒店318包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了之后悠悠的道。“不管是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还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老头闻言点头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就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做官时时刻刻为前程担忧。那这官不当也罢。萧景明。恩。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带走了。很好嘛。”说完起身。上了楼。说了句早餐已经吃过后。二楼传來轻微的关门声。 林锦鸿知道老头已经动气了。他默默的看着宋清清将三碟小菜放在茶几上。又给自己盛了碗粥。林锦鸿打开电视。正在播放时事新闻。他边吃边看着新闻。其中有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兴趣。关于三星电子厂准备在国内湘省加大投资。在湘省打造一个庞大海外分基地。三星电子厂在湘省打造庞大的海外分基地。目的不言而喻。三星电子考察团的三名成员还在新康县等待起诉。这对三星电子厂的声誉是个不小的打击。现在三星电子厂加大湘省的投资。就是为了向湘省施加压力。将桃花坞**袭警事件尽力压下。 恐怕过不了多久。湘省的这种压力就会自上而下。向新康县传递吧。不过自己原本就处于风头浪尖。风浪來的再高一点也无所谓。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碗。接过宋清清递來的公文包。出了客厅。门口周猛开着红旗明仕在等着。开着私车去上班的县委书记在全国來说估计不多吧。当然不能说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还有些县委书记骑着脚踏车去上班的呢。不过像这样坚持原则的应该不多。比国宝还要稀少。 刚钻上车子。还沒等周猛关上车门呢。手机铃声响起。号码是陌生的。他微微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不等他开声。那边便传來一个中气十足的笑声。林锦鸿耳朵震的嗡嗡响。忙将手机放的远一点。“喂。新康县委林书记吧。我是潭州市军分区的萧景明啊。林老他一向可好啊。” 林锦鸿悠然的道:“托萧司令的鸿福。他老人家一向很好。这不。又去四川游玩了。萧司令认得家祖。”他自然知道萧景明打这个电话來的目的。自己也一直在等这个电话。可惜的是这电话來得有些迟啊。已经严重过了自己的预料期。再加上萧景明径直将人从警局带走。连个招呼都不打。显然沒怎么将自己放在眼里。只是。这萧景明打电话來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周校民。而是自己的爷爷。这多少林锦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挥了下手。示意周猛开车。 “那就好啊。林老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可惜与他只有一面之缘。深以为憾啊。”说着悠悠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很遗憾似的。至于是真是假。别人也无从考究。“林书记。不知道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个饭如何。还有件事恐怕要麻烦林书记呢。” 林锦鸿自然明白萧景明说的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他稍稍考虑了下道:“既然萧司令盛情相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林书记果然是爽快的人。下午我派人來迎接林书记。”萧景明朗声笑道。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车到了县委大院。在停车场正好与马晨相遇。他下车叫住马晨。“发生什么事了。” “书记。我正好想去找您呢。昨天被人潭州市军分区接走的三人又被送回來了。您看。” “又被送回來了。”林锦鸿愣了下。这事情怎么乱七八糟的。自己都被弄糊涂了。难道是老头向萧景明施压后。萧景明便又将人给送回來。那刚才萧景明打电话來时怎么沒说这件事呢。“三人是被同个人送回來的吗。” 马晨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这次送來的好像是萧司令本人。另外。还有件事。梁书记今天打电话來指示。再认真调查桃花坞事件。” “哦。知道了。梁书记强调认真调查。本着稳妥慎重的原则。也是对的。你们要加强沟通嘛。”林锦鸿听出了马晨语气中不满的语气。不以为意的笑笑。 “恩。知道了。林书记。如沒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林锦鸿点头。回了县委书记办公室。这上面的人反映还真够快的。不知道这梁君跳出來是为了什么。他想了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梁君的电话。接通后。“喂。我是林锦鸿啊。” “书记。我正有件事情向您汇报呢。您现在有空吧。我來您办公室。” “好吧。”林锦鸿挂了电话。沒多长时间。赵铭相带了梁君进來。 “林书记。省公安厅的同志提议将桃花坞袭警一案进行重新调查再提起公诉。省厅金副厅长在全省政法工作会议上指出。桃花坞袭警一案存在诸多疑点。现在提起公诉不大合理。”梁君坐下后。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第127章 人是被逼出来的 “锦鸿同志吗,我是市委穆尚义啊,你看着桃花坞袭警事件要不先压一下,怎么样,当然我也刚來潭州市,有些情况或许不明白,该怎么做,你们新康县的班子还是有数的嘛,我只是提个想法,” “穆书记,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同志是个有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公安了,工作能力和觉悟都是比较强的,我们县委常委还是比较相信这样的同志的,当然穆书记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请穆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敦促有关部门认真负责的将这个案子重新梳理一遍,一定要保证案子的公正性和公平性,”林锦鸿拍着胸膛激动的道。 电话那头的穆尚义一怔,然后淡然的道:“那就好嘛,看來是我多虑了,”说着缓缓的放下电话。 刚还激动不已,语气高昂的林锦鸿放下电话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面沉试水,沒想到穆尚义刚上任书记,便以这样的方式跟自己通了个电话,情况好像有些不妙,与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交恶,这显然对自己很不利,可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根本就不能退,自己这一退,那么紧跟自己步伐的马晨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马晨因为这件事被捋下,那跟自己身后的其他人又怎么看,难免会生异心,林锦鸿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切好像有只手在背后默默推动似的,这种强烈的窒息使得林锦鸿不时的生出要与之拼一把的心思,今天也不例外。 “林书记,张县长來了,”开门声和赵铭相的说话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考。 林锦鸿微皱眉,接着起身道:“啊,老张來了,请坐,铭相,泡茶,”其实不用他吩咐,赵铭相也已经去泡茶,作为一个秘书,当然知道哪些人进书记办公室时要泡茶,哪些人进來要不动如山,反正他这些他都已经心中有数,不用等林锦鸿吩咐。 赵铭相很快的泡了茶,端到张博跟前,然后又帮林锦鸿换了杯,悄悄的掩门出去,整个办公室中都飘逸着茶香,令人神清气爽,口齿生津,林锦鸿抿了口茶,满脸笑意的看着张博,道:“老张,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是什么事啊,不会是來将我军吧,” 对于的热情,张博有些狐疑,好像自从上任以來,跟林锦鸿就沒这么亲热过,两人倒像是多年的老冤家,“林书记可别这么说,要不然我汗颜啊,”张博一时间不知道林锦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也不去多想,他放下茶杯,悠悠的叹了口气的道,“林书记,不瞒你说,我是有些烦心事儿,昨天到现在,不知道接了多少电话,都是反映有关桃花坞袭警事件的,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么件事情都已经差的一清二楚了,还这个要翻案、那个要缓缓的,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虽然,投资对一个地区來说是件好事,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但不能为了投资而丢弃我们原则性问題吧,林书记说过,如果为了投资而践踏尊严,这样的投资宁愿不要,” “林书记,这样的电话一多,有些人难免会有所想法,我建议新康县整个班子统一一下思想,不要让某个人顶了,这样一來有上级部门打电话來询问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说是县委常委定下的意见嘛,您看呢,”张博说完,扑哧喝了口茶,双眼间扫过林锦鸿的脸上,见他眼中沒有什么特别的,微微一愣,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林锦鸿的手指不经意的放在桌上,轻轻的敲着,良久才道:“恩,老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这样统一一下吧,让梁君同志尽早将三名犯案人员提起公诉,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同志,那谁还会用心去做事,依法办案就会成为一句笑话,” 林锦鸿的声音不大,但每句话都会震撼人心,就连张博这样的官油子也不自禁的有些热血沸腾,张博暗自苦笑,那天电子一厂的工人围堵县公安局,有人将林锦鸿的讲话讲给张博听了,张博听了感触很多,“林书记说的对,如果沒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张博细细品味了一番茶后,放下茶杯,起身向林锦鸿道。 “等等,老张别急着走,有件事情先跟你通个气,电子一厂改制的事情,要尽早提上日程啊,以前看不到这里面存在的问題,但经过4.14工人围堵公安局一事后,这些矛盾已经完全爆发,几百工人嗷嗷待哺,再不抓紧点,难保不会出现集体上访,围堵政府其他部门的事情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林锦鸿呷了口茶,放下茶杯,掂出两颗烟,递一颗给重新坐下來的张博,自己也点燃。 “林书记,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琢磨,但是对电子一厂了解有限,我觉得应该先进行实地考察,将电子一厂的所有情况都摸清楚,然后再对症下药,”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老张,看來我们是想到一块儿去喽,不过这个人选一定要选择正确,我看副县长朱海峰同志就不错,朱海峰这同志能力不错,要加加担子啊,所谓能者多劳嘛,老张你说呢,” 张博眼角微微一抽,他虽然想大声叫好,朱海峰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朱海峰身上加担子对自己來说无疑是件大好事情,可是,他不知道林锦鸿说这句话的背后意义,不敢冒然叫好,“林书记既然已经决定人选了,我也觉得朱海峰同志还是不错的,” “老张,你这话可不怎么对头,这不说我在犯错误搞一言堂嘛,你这老张什么都好,就是太稳重,恩,不过还是稳重点好啊,”林锦鸿笑笑,“你回去后跟朱海峰同志商量商量,该怎么调研电子一厂的问題,明天我也下电子一厂走走,跟电子一厂的工人通通气,建设一个企业,靠我们这些人啊,是沒用的,还得靠厂里的工人啊,” 林锦鸿跟张博聊了一阵有关电子厂的事情,最后将话題绕到高新区考察小组成员的名单上,提出让陈然任考察组组长,罗非任副组长的问題,张博听了后,终于明白林锦鸿的意图,让朱海峰和罗非同时进入县委常委,这倒沒打破目前的平衡局势,朱海峰主管电子一厂改制,罗非任高新区党委书记,两者比较,还是朱海峰这个副县长的影响力要大一点,尽管明白林锦鸿的意图,张博却无法拒绝,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阳谋比阴谋更可怕,阴谋在知道后还有解救之道,阳谋却大开大阖,根本无法抵挡。 张博苦涩一笑,“罗非这位同志还是不错的,团结同志,思想素质过硬,将三溪镇打理的井井有条,三溪镇在林书记离开后迎來了第二次发展,与罗非同志的努力是离不开的,我认为让罗非同志进高新区考察团任副组长还是可行的,让罗非同志多接触新事物,在平时的工作中多实践,还是很不错的嘛,” “老张说的不错,那名单就落实一下,这考察团也要尽快成行啊,时不我待,” 张博点头,见林锦鸿沒其他的事,便起身告辞,林锦鸿起身送了几步,又让赵铭相包了一包极品信阳毛尖送给张博才作罢,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坐下,暗自叹了口气,总算又完成了一次妥协,虽然张博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这些已经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中午下班,回了天润园,丫头已经起來,正抱着枕头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厨房中宋清清还在做饭,林锦鸿见丫头看到自己进來只是抬眼看了下,好像自己欠她什么似的,有些诧异,放下公文包,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前,柔声问了句:“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丫头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翘着嘴,嘟哝着道:“还不是你弄的,哼,人家到现在还沒有一点力气,软绵绵的呢,” 林锦鸿闻言愕然,继而大笑,估计每个男人都喜欢听到类似的话吧,这话听起來特有成就感,至少林锦鸿现在的心情是这样的,他狠狠的在丫头脸上亲了下,不等她发嗔,问道:“咱爷爷呢,咋整天沒个人影,” “哥,你不是叫他老头的吗,”丫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调侃道。 “当面还得叫他老头,只有我们夫妻俩时叫一下他爷爷也沒什么,嘿嘿,他以前太坏了,要不是他管得太严,我们早就儿孙满堂了,含饴弄孙多美好啊,”林锦鸿郁郁的道。 “哥,你想都这些都什么啊,我才不跟你儿孙满堂呢,越來越坏了,将人家弄的到现在还沒恢复,看了一个上午的电视,哼,”丫头严重不满的道。 她突然又道,“爷爷回绍园村了,说是要在那过几天,” 林锦鸿点了点头,“这也好,老人总是喜欢缅怀过去,乡村的空气比这也要好一些,丫头,要不要下午陪你上街看电影,” “才不要呢,”丫头知道林锦鸿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但她心里还真的高兴了,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这么奇怪…… 第128章 赴宴(一) “沈媛,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的,难得今天有机会能与你共进午餐,心里真的很高兴,”香港铜锣湾法式牛扒屋,一个临窗的角落,陆思睿与沈媛面对面而坐,菜已经上來,既然是牛扒屋,当然要吃牛排,其实这里的蛋糕也很不错,陆思睿殷勤的劝菜,他今天得知沈媛要來香港,便卯足了劲來打电话邀请,沒想到这次沈媛沒多加考虑就答应了,使得陆思睿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样。 沈媛沒动刀叉,看着坐在对面风度翩翩、一副成功男士模样的陆思睿,轻启朱唇,道:“看在我们之前是同学的份上,我想问你个问題,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前次潭州晚报的那则攻击锦鸿的新闻是你让人发的吧,” 陆思睿愣了下,脸色微微一白,手上的刀叉顿住了,“沈媛,我们同学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來,这可不是绅士所为,” 他抬起头來,突然问道:“这些是不是林锦鸿跟你说的,我想他对我有些误会也正常的,毕竟我在追你嘛,而且好像比他先认识你,他难免会有些其他的想法,听说林锦鸿有女朋友了,恐怕很快就要结婚了吧,沈媛,他并不适合你的……” 陆思睿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她暗自叹了口气,沒想到几年不见的陆思睿会是这么的虚伪,“有句话我必须得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乱动心思,锦鸿不是你所能动得了的,前几天的陆氏天极股票动荡不要忘了,他如果想要陆氏天极灭亡,也只在分分秒秒之间而已,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这也是看在我们以前是朋友的份上,不然我真的不想说这些,还有,我跟锦鸿沒什么关系,只是跟他工作上有來往而已,”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知道即使再怎么说跟林锦鸿沒关系,陆思睿也不会相信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她更加知道,陆思睿不会将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陆氏天极的灭亡恐怕是迟早的事儿。 陆思睿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呆呆的看着款款而去的沈媛,沒想到,这顿饭会吃成这个样子,这算分手饭吗,沒谈过又何來的分手,这更像是一顿断头饭,断了陆思睿的念头,他的心底在歇斯底里的吼着,沈媛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林锦鸿我要你好看,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力灭我的陆氏天极,陆氏天极不在湘省,总部在香港,更何况不是一般的小公司,林锦鸿就算在国内有些背景,也是鞭长莫及,陆思睿自然不会将沈媛的好心警告放在心上。 “先生,你还沒埋单呢,”失魂落魄的陆思睿起身,径直向外面走去,服务生忙过來道,看着陆思睿的眼神有些怪,好像认定了他是吃白食的一样。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陆思睿很火,更何况本來他的心情就欠佳呢,他冷然道:“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起身上洗手间不行啊……” 他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纷纷向他看去,突然旁边响起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哎,现在这世界,世风日下啊,什么样的人都有,注意啊,这是西餐厅,要讲究绅士风度,” “讲你妈……”陆思睿及时收住嘴,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只是心胸有些狭窄,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出口,显然还沒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狠狠瞪了眼刚那位冷嘲热讽的中年人,掏出钱放在那服务员的托盘中,仓皇逃走,在心中,他对林锦鸿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这一切,都被在对面餐厅门口的两人看在眼里,其中一人便是经常跟在陆思睿身边的那个绝色美女;另外一个是老头,也就是陆思睿的老爸陆天极,陆天极摇了摇头,意兴阑珊的进了对面的餐厅,绝色美女忙跟上,小心翼翼的道:“少爷还年轻,对爱情又比较执着,才会这样的,您再给他点时间,我想很快就可以改变的,” 陆天极的脸色有些苍白,六十來岁的他很显老,皱纹东一道西一道,脸型很瘦削,不像别的那些大型公司董事长满面红光,鹤发童颜的,陆天极叹了口气,道:“你不用帮他说话,我生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能力确实有,要不然也不会成CEO,但是心胸狭窄,难成大事啊,看來陆氏天极不能交到他的手上,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败掉,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媛,还有林锦鸿到底是谁,我不希望你有所隐瞒,” 两人來到包厢中坐下,美女迅速点了几个陆天极平时喜欢吃的菜,等菜上完后,她才关上包厢的门,在对面坐下,边帮陆天极夹菜,边道:“老爷刚才问的那个女人正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媛,沈氏集团是有军方背景的,虽然近几年沈氏集团的发展速度有些下降,但沈媛这个女人很有商业天赋,以及身后有庞大的神秘资金支持,沈氏集团正逐渐摆脱军方的阴影,进行有序的转型,陆氏集团恐怕难与它比肩,另外这里有一份关于林锦鸿的资料,只是不怎么详细,正在补充中,老爷请过目,”美女说着从自己的坤包中拿出一份资料,放到陆天极的面前。 陆天极微微皱眉,将资料推还到美女跟前,“还是你念给我听下吧,” “是,老爷,”美女轻声道,“林锦鸿,其祖父林长俊,曾任新康县财政局局长,现赋闲在家……” 她沒念几句,便被陆天极挥手打断了,“这些都不重要,你就跟我说说他这个人吧,” “好吧,林锦鸿二十二岁进入三溪镇党政综合办公室,在同一年当选为三溪镇副镇长,两年时间从副镇长、常务副镇长一直到镇长,在他的带领下三溪镇获得高速发展,其后,在斗争中被人陷害,被调任新康县任党史办主任,但他放弃了这一职位,离开了新康县,这一离开就是五年,毫无音信,五年后他再次回到新康县接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据说,他是军转干部,通常师级实职专业,一般为副厅级,有的为正厅,他却只是个正处级,可以说前途无限,目前尚沒他在军中的任何资料,”美女说完,合上资料,看向陆天极。 陆天极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道:“知道了,先吃饭吧,”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來,“你给我看好了思睿,让他不得离开香港半步,如果他想离开,给我打断他双腿,就算他坐在轮椅上,也比被别人弄死的好,另外给我安排个时间,安排市场部和投资部等有关部门组成个商业考察团,我要去趟新康县,看看有什么可以投资的项目,陆氏天极要加强在内地的投资,我们都是那边过來的,落叶归根嘛,”说着缓缓的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下嘴道…… 落日的余晖照在林锦鸿身上,身上的白色西服如被镀上一层金黄色,这套阿玛尼正是他老妈从香港汇來來的,今天刚到,正好晚上要去萧景明那吃饭,因此在丫头的强烈建议下穿上了,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也不错,林锦鸿穿上这套阿玛尼后,将他的高贵气质完美的衬托出來,丫头支着双手,痴痴的看着他,虽然林锦鸿下午沒有陪自己,但是下班比平时早了不少,还特地陪自己上街逛了一会儿,她愣是满足不已。 “小花痴,看够了沒,快点去换衣服吧,”林锦鸿走到她身前,亲昵的捏了下她的俏鼻。 丫头愣了下,“哥,我也要去啊,人家萧景明又沒让你带人呢,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沒有你坐镇,我哪敢去那吃饭啊,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哦,你也知道你老公我的胆小,说不定一见到拿枪的大兵,就吓得双手发抖,吃不成饭呢,”林锦鸿玩笑道,萧景明虽然沒有说要带家眷去,原本他也沒准备要带丫头去,但自从知道萧景明亲自将儿子送回到公安局,估计也是为了向自己说明沒有敌意吧,自己带上未婚妻,也算是递上一个信号,这事就到此为止,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到时候看这顿饭吃的愉快不愉快了。 丫头翘着嘴,“哦,原來你是要我去给你喂饭啊,我才不去哦,”嘴上虽说不去,但脚下却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别墅而去。 看着她明快的脚步,林锦鸿的心也渐渐飞扬起來,大有娇妻在手夫复何求的气概。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來令人难忘的萧景明的声音,“林书记,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恐怕他们还不知道你家在哪,” “哦,那就让他们來水墨兰庭小区门口吧,萧司令,我可是拖家带口的哦,不知道方不方便,” 萧景明顿了下,忙道:“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欢迎之至啊,林书记,那我先跟他们说下你的位置,先挂了,” “好,”林锦鸿回了声,等萧景明挂了电话,才放下手机, 第129章 赴宴(二) 十來分钟左右。门口响起脚步声。丫头款款的从里面出來。她很随意的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飘逸的裙摆浪漫迷人。高腰线加上人字形皱褶设计拉长下身比例。脚下是一双红色的高跟凉鞋。层次分明。清纯而又不失可爱。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多了几分女人韵味。她微微翘着嘴。一个妩媚的白眼。令林锦鸿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丫头将手塞进林锦鸿的手中。“走吧。等下迟到了沒饭吃哦。” 林锦鸿心情一荡。“老婆。我背着你去。”说着不等丫头反应过來。便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周欣怡沒有反抗。很柔顺的倚在他宽阔的背上。脸上虽有些羞涩。但心中却甜甜的。两人的脸靠在一起。轻轻摩挲着。一路上。两人轻声说笑着。面对别人的眼光视若无睹。 “日啊。这大白天的。他们也敢这么亲热啊。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这还是昨晚那个林书记吗。太阳公公。你睁开眼看看。他们始终沒将你这个明亮的大灯泡放在眼里呢。”穆德刚准备出去。一看到前面亲亲我我的林锦鸿两人。只能在那仰天长叹。不过他明白。自己是不能过去当第二大灯泡的。他只能熄火。坐在车上慢慢的等着。 经过昨晚那件事。穆德对林锦鸿的认识又深了一层。现在的他倒是真心想要交林锦鸿这个朋友了。即使因为其他关系。做不成朋友。也要尽量维持良好的关系。 林锦鸿背着周欣怡來到水墨兰庭小区门口。萧景明派來的人还沒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潭州市那边而來。如果真是从潭州市过來的话。这等待的时间就要长了。不过随即一想。即使从潭州市那边过來。估计在萧景明打电话來时也已经到了新康县吧。 “哥。累了吧。放我下來吧。好多人在看呢。”周欣怡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的道。脸上醉颜酡红。娇艳欲滴。胸和背的轻轻摩擦。使得她身子有些发软。 别看周欣怡身材高挑。但身体却很轻盈。林锦鸿背着。感觉不出什么重量。不过在小区门口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是个事儿。要命的是。两人的衣服穿的不多。背上丫头那软绵绵、滑腻的胸部轻微的摩擦使他口干舌燥。隐隐有了生理反应。将丫头放下。两人整理下衣服。便站那等着萧景明的人到來。 夕阳渐渐西沉。为西边的天际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彩妆。两人并肩静静的站在一起。看着这一幕靓丽的云景。身后传來汽车马达声。以及轻微的关门声。破坏了这寂静的一幕。 两人转过身來。见一辆挂着潭州市军分区车牌的悍马越野车在不远处停下。接着从驾驶和副驾驶上下來两个穿着军服的年轻男女。这一男一女一上來便向林锦鸿敬了一礼。“请问是林首长吗。” 尽管是询问的语气。但见他们眼中沒有犹豫。估计事先已经知道自己的样貌。林锦鸿微微颌首。“不错。我就是林锦鸿。这位是我未婚妻周欣怡。你们是萧司令派來的人吧。” “是的。林首长好。请两位首长上车。”那男大兵忙又向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敬了一礼。肃然让道一旁。那女兵去开车门了。林锦鸿和周欣怡相视一笑。上了车子。那两个大兵各自关上车门。各自上了车。悍马越野缓缓的启动。离开水墨兰庭小区门口。那门口的几个保安看到这一幕。各自面面相觑。都默然不语。 悍马越野离开水墨兰庭后。直接绕出了县城。向潭州市而去。林锦鸿拉着丫头的纤手。静静的仰靠在座椅上。猜想着即将到來的一顿晚餐到底会怎么开始。又怎么來结束。丫头知道他要想事情。便也沒说话。侧着头看着他。好像百看不厌似的。 大约半个多小时。悍马越野就像是只脱缰的野马。在宽阔的公路上奔驰着。周围渐渐沒了民居和工厂。路上來往的车辆也少了许多。沒多久。车子拐上一条小道。不远处一座小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门口四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守着。身上散发阵阵凌厉的气势。他们是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军人。 车子在门口停了下來。众人的证件被一一检查过一遍后才放行。车子进了小区。到了二号别墅前。门口两个守卫敬了一礼。车子缓缓停下。车门被打开。林锦鸿和周欣怡钻出车外。这时别墅中出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男的浓眉大眼。国字脸。龙行虎步。很有威仪;女的很有几分姿色。林锦鸿见她的看向自己时眼中流露着一丝恨意。林锦鸿暗自猜测这两人估计就是萧景明夫妇俩了。看那女人的眼神。他略略有些警惕。同时对今晚这顿晚餐不抱什么希望。女人有时候很疯狂的。 那男的一见到林锦鸿便拉着身边的妇人。上前一步。自报家门后。道:“哎呀。欢迎林书记到來啊。真是稀客稀客啊。想必这位就是林书记的未婚妻吧。果然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这位是我爱人罗凤霞。” “萧司令贤伉俪亲自出迎。折杀小辈啊。见过罗夫人。”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后。林锦鸿笑道。那两个來接林锦鸿两人的勤务兵已经驾车离开。萧景明又朗声笑笑。肃然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司令太客气了。还是两位先请。不然这门我们可不敢迈啊。”林锦鸿始终觉得这萧景明客气的有些过分。即使有求于自己。但他也是一个军区的司令。必要的矜持还是要的。更何况这是他自己家呢。热情是好事。但过分的热情则会让人心里产生抵触。现在萧景明给林锦鸿的感觉就是这样。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识到这种情况而已。萧景明又让了两三次后才作罢。和自己夫人罗凤霞在前头带路进了客厅。 进了客厅。林锦鸿愣了下。沒想到客厅中竟然还有外人在。一个六十來岁的老头。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军装。肩上扛着中将军衔。另一人为中年人。红光满面。身材矮胖。同样穿着一身军装。扛着中校军衔;他的身旁坐着个中年妇女。风韵犹存。以前应该也是个美女。只是现在身材有些走了样。穿着衣服都可以看出一些赘肉來。那中年夫妇看到林锦鸿等人进來。也站了起來。那个老头坐着纹丝不动。看着林锦鸿。眼中不时的闪过一丝精芒。 林锦鸿一看到几人。便已明了这些人的身份。那位中将应该就是常原了。那个中校好像姓宁。也是潭州军分区的人。三人都到了。看那个常原一见自己进來便散发着气势。想要给自己來个下马威的样子。倒好象是三堂会审了。林锦鸿的心中微微有气。自古就道宴无好宴。林锦鸿倒算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林书记。我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萧景明上前。指着常原准备给林锦鸿介绍。 林锦鸿挥了下手。淡然道:“萧司令不用介绍了。我知道常中将。燕京军区25军军政委。曾参加过越战。曾立下汗马功劳。这位应该是宁中校吧。萧司令沒想到家里还有贵客。倒显得我夫妻俩突兀了。要不这样吧。我们下次再选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如何。” 萧景明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对眼前几人如数家珍。更为让他意外的是。即使面对常原。林锦鸿竟然也沒多少尊敬的神态。其实他见常原稳如泰山的坐在那。心中也颇有微词。再怎么说林锦鸿也是客人。常原也应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稍稍站起來做个样子。只是常原是萧景明父亲的挚友。这次带着孙子路过潭州。发生了那档子事。萧景明也不能说什么。 “林书记。不突兀。不突兀的。我们仰慕的紧。早就想结识林书记。只可惜一直沒有机会。深以为憾。听闻萧司令宴请林书记。我们便自作主张的來了。如果说起來。那是我们太突兀了。”那个宁中校忙解释道。 林锦鸿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次潭州市军分区大院一行。意外倒是多。先是萧景明放低了姿态。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萧景明放低姿态的原因了。大部分是因为常中将的原因。现在这个宁中校的姿态放得更是低。低的近乎有些谄媚了。但见他的神态。好像并不是为了小辈而來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番话來。 其实不止是林锦鸿意外。就连萧景明夫妇俩和那个常原。听到宁中校的话都有些意外。常原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林锦鸿的背景他多少有些知道的。林长俊是谁他很清楚。林国栋所代表的力量有多大他也明白。但是政、军是两个独立的系统。或许林锦鸿背后的政治力量已经很强。但并不就能说明林锦鸿的力量就有这么大。林锦鸿还沒真正接触到他背后的那股力量中。那股力量对林锦鸿的照顾不会很大。因此常原才不会太在意林锦鸿。但是现在看起來宁忠林好像知道些什么东西似的。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第130章 赴宴(三) 既然有人出來打圆场,林锦鸿便也沒再说要立即走,在官场上少得罪个人总是好事,虽然不忿常原的态度,可以将他当做不存在就行了,他和周欣怡刚坐下,那个宁中校便來到周欣怡跟前,恭声道:“见过周小姐,恭问周老一向可好啊,” 周欣怡愣了下,诧异的道:“爷爷他一向身体硬朗,宁中校认识我爷爷,” “认识,当然认识,谁不认识周上将呢,前些年有幸跟领导去燕京公干,顺道去拜访周老,沒想到周老还真的见了我们,在那我们有幸聆听了周老的教诲,使我受益匪浅,在离开之际看到周小姐下班回家,因此认得周小姐,”宁中校解释道,他之所以解释的这么仔细,也是给常原和萧景明两人个提醒吧,他相信自己说出周上将后,那两位自然知道是谁,果然他刚说完,常原和萧景明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常原沒有立即站起來,因为此时站起來,那就太着痕迹了,一个中将沒必要向两个小辈大献殷勤,只是他沒想到林锦鸿的未婚妻竟然是周校民的女婿,背景这么深厚,他现在心里正大骂孙子,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个不能惹的人,他知道这次想要为孙子讨回个公道恐怕就难了,常原可以矜持,但萧景明却不行,他忙向周欣怡道:“周小姐原來是周老的孙女,刚才真是怠慢的很,不好意思,” 周欣怡淡然一笑,“萧司令说笑了,你只要把我当成是林夫人就行了,” 她这么一说,萧景明更有些尴尬,周欣怡可不管他尴尬不尴尬的,她也有些气愤大马金刀坐在一旁的常原,好像一个中将很了不起似的,当然中将是很了不起,可是连教育孙子都不会,一味只知道护短的中将就不怎么样了,周欣怡温柔的看了眼林锦鸿,这时正好他也转过头來,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 “凤霞,快点去准备饭菜吧,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萧景明说着,早有勤务兵过來将一张圆桌摆下,然后请众人在圆桌前坐下,他的夫人将已做好的菜端上來,饭菜还冒着热气,估计一直在保温着,萧景明提了两瓶茅台,转向周欣怡问道:“林夫人,你喝点什么,” “不知道萧司令这有沒有果汁,”周欣怡问道,她会喝酒,而且酒量也不浅,但她不喜欢在别人家喝酒,宁愿喝果汁。 “有,有,凤霞,去拿罐果汁过來给林夫人,”萧景明忙道,这时,酒菜已经上完,罗凤霞听到丈夫的吩咐,又拿了灌橙汁放在周欣怡眼前,她的眼中神色比较复杂,总得來说却沒有多少失礼。 给几个男的都倒上满满的一杯茅台,萧景明举杯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我先自罚一杯,昨天犬儿无知,得罪了你,我有个不懂事的手下接到犬儿的电话后,也沒向我汇报,便擅自做主,去了新康县将犬儿弄出來,幸好被我早早发现,及时送了回去,才沒犯下大错误,无论怎么说,都是我教子无方,这杯酒该罚,”说着也不等林锦鸿说话,仰首一口饮尽。 接着他又倒了杯酒,再次举杯道:“林书记,这杯酒代犬儿向你赔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当然我不是代犬儿求情,他该受什么惩罚就受什么惩罚,如果不给他点惩罚,他也不长记性,现在都已作出这等蠢事來,不知道将來还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來呢,如果真等有一天,他将天捅破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他喝完第二杯,又倒了第三杯,“林书记,这杯是谢你代我管教犬儿,我知道犬儿顽劣无知,但是人总是有点用处的,如果林书记不嫌弃,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吩咐他,我相信他经此一事,应该不敢乱來了,” 萧景明一连喝了三杯酒,面不改色,说的情真意切,看不出有什么惺惺作态之色,而且给足了自己面子,再说自己也不一定非要将萧武臣弄死不可,打断萧武臣一条腿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也沒必要死缠烂打纠缠到底,遂笑道:“萧司令,这可是你自己家,不至于怕沒酒喝吧,一上來就先來个自罚三杯,这可是跟大伙儿抢酒喝啊,” 萧景明闻言愣了下,继而朗声大笑,他知道林锦鸿这么一说,是有意揭过此事了,自己这三杯酒总算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了,这时宁中校也站了起來,举杯微微一笑道:“本來还指望林书记能多教训教训我那不争气的侄子,现在看起來不行喽,我也來个借花献佛,敬林书记一杯,谢林书记肯花时间教导那不争气的侄子,” 林锦鸿和萧景明、宁中校分别喝了杯酒,只有那常原还淡然的坐在那,他知道想要一位中将给自己一个小辈敬酒是不大可能,即使自己身后的背景再大,也不大可能,他想了下便举起酒杯向常原道:“常中将,这杯酒我敬你,你是个越战英雄,又是前辈,周老爷便时常提起你,让我多向你学习学习,今天我们能在这相遇便是种缘分,我先干为敬,你随意,”他说完一口喝掉杯中的茅台,常原颇为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心中暗自感叹,林锦鸿小小年纪能坐上县委书记这一位置,也不全是靠家里的背景,处事手段老练,观察入微,看似狂妄嚣张,但内心却谨慎入微,自己的孙子却是难及对方的百分之一,常原想到这暗自叹了口气,便微微点了下头,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上沒说,但一饮而尽也算是对林锦鸿的一种尊重吧,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稍稍缓和了些。 经过这回事,常原倒是希望自己的孙子能与林锦鸿维持良好关系,只是世事无常,并不会按照人的期望发展下去的,后來在林锦鸿回京,再次与他的孙子相遇,两人并沒成为好友,而是成了死敌,最终常原他自己也卷入此事,差点弄得丢官罢职,这是后话…… 见林锦鸿和常原关系有些缓和,萧景明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其实他夹在两人之间最郁闷,他忙举杯向常原敬了一杯,接着是宁中校也向常原敬了一杯,酒桌上的气氛融洽了不少,宁中校的夫人和罗凤霞两人频频向周欣怡说话,只是周欣怡却只是淡笑,很少开口。 四个男人干掉了两瓶茅台,便沒再喝,聊了会儿天,林锦鸿在告辞前,便给马晨打了个电话,完了之后,向萧景明道:“萧司令,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同志说,昨晚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其中存在不少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开,县局的同志已将武臣三人送往县人民医院就医,哎,怎么说都是我的手下下手太重了,真是过意不去,” “林书记可别这么说,也是犬儿无知,该遭罪,我倒巴不得他多受点苦,让他长点记性,”萧景明夫妇和宁中校夫妇四人将林锦鸿送到别墅门口,刚才那辆悍马越野车已经停在门口,等林锦鸿两人上车后,萧景明道:“林书记,恕不远送了,代我向林老和周老问好,” “萧司令留步,谢谢萧司令的盛情款待,”林锦鸿忙道,萧景明笑笑,吩咐那勤务兵开车,看着悍马越野车缓缓离开,萧景明长长舒了口气。 车上,林锦鸿握着丫头的手,柔声问道,“累了吧,哎,应酬就是累人,” “不累呢,”周欣怡幸福的靠在林锦鸿的肩膀,两人就这样无声的依偎在一起,直到回水墨兰庭小区门口,两人在门口直接下了车,手牵手迎着微弱的月色向天润园而去…… 沒走几步,丫头突然停下來,望着林锦鸿,娇声道:“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林锦鸿二话不说,吭哧吭哧的一笑,矮身蹲在她的面前,“老婆,我背你走,”丫头嘻嘻一笑,忙伏在他的背上,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林锦鸿在她充满弹力的臀上轻轻拍了下,丫头轻喑了声,使得他顿时心里一荡,手不老实的在她的娇臀上來回抚摸着。 丫头顿时脸红如血,阵阵的热气呼出,喷在林锦鸿的耳朵上,微微的喘气声和鼻音使得他的血液慢慢沸腾,“哥,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了,” “已经迟了哦,”林锦鸿转过头來轻声道,“被你勾出火來了,回去灭火要紧,”他说着加快了脚步,向着天润园而去,丫头翘着嘴,搂着他的肩膀,轻轻的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潭州市军分区大院,萧景明夫妇俩和常原以及宁中校夫妇分乘三辆车,直奔新康县人民医院,萧景明的车上,罗凤霞自上车后一直默默不语,萧景明看在眼里暗自叹了口气,道:“马上就要见到那个逆子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地,我早就说过,对儿子不要过于宠溺,你倒好,恨不得将他碰在手心里,幸好这次遇到林锦鸿,还算不错,换了一个人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已经被打断了一条腿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很希望你自己的儿子死在别人的手里,你才高兴,”罗凤霞大声叫道,“他不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他迟早会断送在你的手上……”萧景明冷冷的道, 第131章 视察电子厂(一) “书记。我是马晨啊。萧武臣三人昨晚在人民医院就被人接走了。”林锦鸿正在去电子一厂的车上。接到了马晨的电话。 “恩。知道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林锦鸿点了下头。吩咐道。“对了。张原的案子还沒有头绪吗。这件案子不要放松啊。要多动动脑筋。不要只局限在新康县。张原这个人的结交范围还是比较广的。认识了不少人!” “对不起。书记。自从发现那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后。线索便断了。到现在还沒弄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我们正在按书记刚才提示的。准备从张原的人脉关系上下手。只是……” 马晨即使后面的话沒说清楚。林锦鸿也知道他想说什么。跟张原在一起的都不是些小人物。像凌宇明。陈尚虎之类的。不是市委秘书长的儿子。就是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儿子。马晨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请他们协助调查无异于痴人说梦。其实林锦鸿还是不怎么愿意现在惊动凌宇明等人的。“这样好不好。涉及到敏感的人或者事就先放一放。现在关键是弄清楚那个死去的中年人的身份。当然我对侦查破案方面的内容并不是很了解。你是个老公安了。这些方面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总之是不要放松。也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了。书记。还有别的吩咐吗。书记。”马晨点了点头道。见林锦鸿沒有其他事情要吩咐。遂挂了电话。 县委一号车上。林锦鸿收起手机。县委一号车是昨天重新买的。车资由赵家坨赵孟等人按那辆奥迪车赔偿。再加上县财政局拨款。换成了现在这辆奔驰。林锦鸿暗自一笑。昨天萧景明和那个宁中校两人信誓旦旦的说恨不得让儿子、侄子多受教训。自己一离开。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去接人了。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昨天晚上的那顿饭基本上來说还是成功的。就算最为护短的常原也沒与自己过分为难的意思。不过真要化解这段怨恨恐怕不容易。尤其是罗凤霞那个女人。在自己离开时。她眼中还残留着怨念。如果她多在萧景明耳边吹枕边风。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波澜來。 “书记。前面电子一厂到了。”副驾驶座上的赵铭相轻声提醒道。而周猛也缓缓降低了车速。林锦鸿惊醒。坐直了身体。透过车窗看到距离车子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旧厂房。厂房四周打着一人多高的围墙。锈迹斑驳的铁门此时敞开着。门口上方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县委书记林锦鸿同志莅临电子一厂指导工作。横幅下站着一群人。分两列而立。铁门前好像是一个空旷的广场。那些地砖到处都是裂缝。不过此时却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摆上了几盆鲜花。等周猛刚停稳车子。只见一个中年人忙过來打开车门。嘴上浮着一丝谄媚的笑容。“林书记。请下车。”说着还欲伸手來搀扶。 林锦鸿见状愣了下。这领导來访。过來开车门大多都会有人來开车门。这并不奇怪。只身伸手來搀扶。就显得有些谄媚过头了。古代的太监倒有这一嗜好。林锦鸿暗自苦笑。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过早谢顶的是什么人。如果他就是厂长的话。倒要过早换掉。这样的领导干部又怎么会有魄力带领电子厂的工人进行改革。恢复昔日的辉煌呢。 “林书记。请您下车。”那人见林锦鸿低头思考。好像对自己的话充耳未闻。便讪讪的又说了一遍。 林锦鸿霍然惊醒。忙道:“这位同志。不好意思。想些事情想入神了。烦你久等了。” 那人沒想动啊一个县委书记会向自己道歉。顿时受宠若惊。忙道:“沒事。沒事。我是电子一厂的副厂长彭玉中。林书记可以喊我小彭。” 林锦鸿闻言噗嗤一笑。看了他一眼。道:“彭厂长可真会说笑。好啦。我还沒老到要人扶的地步。自己來就可以。”说完不容彭玉中再说什么。挥了下手。示意他退开。如果再让他说下去。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一想到两个大男人扶着。林锦鸿便感到一阵恶寒。 彭玉中见状。倒也不敢再说其他的。忙退后了几步。林锦鸿遂钻出车子。呼了口新鲜空气。彭玉中却向站在厂房门口的人喊着。“林书记來了。大家热烈欢迎。”他话音一落。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热烈的鼓掌声。把林锦鸿吓了一跳。 林锦鸿微微皱眉。向前走了几步。來到众人面前。等鞭炮声结束。才挥了下手。“这个欢迎仪式太热烈了。让我有些吃不消啊。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希望下次我再來电子一厂时沒有鞭炮声阵阵。也不希望大家浪费时间等在门口。这些都是形式主义。有些领导或许喜欢这样的场面。但我却不喜欢。电子一厂现在几百工人等着养活。我们要将每一分钱花在该花的地方上。尽力争取早点将电子一厂盘活。重现昔日的辉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就是放礼炮來欢迎我。我都不会多说半句。玉中同志。这欢迎仪式是你搞的吧。下不为例啊。” 彭玉中讪讪的一笑。“林书记。您批评的对。是我工作沒到位。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站在门口的工人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林锦鸿挥了下手。“我看大家都散了吧。玉中同志。我只是到处去看看。也不打扰你的工作了。恩。这个……”他看了眼手表。“在九点半左右召开一个座谈会。好吧。” “好。好的。林书记。这个参加座谈会的都需要哪些人参加。”彭玉中小心翼翼的问道。眼前的年轻县委书记。跟之前接触的领导都有些不同。以前那套放在四海皆准的行为。放在眼前的年轻县委书记身上。却屡屡受挫。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打心底有些害怕。 “党组成员的几位同志以及一些中层管理人员。再加上一定比例的工人。工人不能太少了。得男女老少都有。”林锦鸿想了下吩咐道。彭玉中频频点头。最后说了下座谈会将在电子一厂二号会议室里举行。 等哪些工人散去。彭玉中离开去准备座谈会后。林锦鸿便带着赵铭相进了电子一厂。而周猛在车上等着。沒有一人跟在身后的视察工作。还真的不多见。赵铭相却已经习惯了。他跟在林锦鸿的身后。手上拿着个笔记本。林锦鸿说什么问題时。他便在笔记本上记下。 电子一厂的占地范围很广。估计比四五个永强中学的地皮还要大吧。大部分的地皮都空着长草。而且厂房里的建筑布局相当混乱。简直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根本就沒什么规划。那栋豆腐渣工程还触目惊心的立在厂子的正中心。本來是想建成后作为面子工程的。沒想到现在成了电子一厂走向沒落的警钟。 一路行來。工人基本上都是扎堆的进进出出。肆无忌惮的聊天。偶尔也会有几个老工人坐在小马扎上聊天。两人进了一号车间。古老的机器设备早已停歇下來。也不知道多久沒有运转了。车间中沒有半个人影。生产原料、半成品随意的东一堆西一堆的放着。地上到处都是烟蒂、烟灰以及四处散落的扑克牌。林锦鸿走到一堆半成品前。蹲了下來。捡起一块线路板。看成色好像蛮新的。只是不知道这电路板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好是坏。 前面突然传來一声叹息声。惊醒了深思中的林锦鸿。他起身。将那块电路板交给赵铭相。向前走去。沒走几步远。便见一个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列宁装的老人。驻足在一台机器前。干瘪的双手在机器上轻轻的抚摸着。林锦鸿向后挥了下手。示意赵铭相别惊醒老人。就这样三人静静的站着。直到老人再次叹了口气。转过身來。看见前面站在两人。微微一怔。特别是看见林锦鸿两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公文包。显然不是厂里的人。“你们是谁。” 林锦鸿上前两步。从包里掏出烟。垫了颗递给老人。又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了一颗后。不答反问道:“老人家以前是厂里的工人。” 老人点了下头。“是啊。在厂里呆了一辈子了。这里承托着我一辈子的记忆。却不料在晚年却眼睁睁的看着它走向衰落。俗话说得好啊。物极必反。这是事务发展规律。世界上任何事情逃脱不了这种命运。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林锦鸿有些诧异。眼前的老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工人。不然不会有这般谈吐优雅。“老人家以前在电子一厂担任什么职务。” 老人哈哈一笑。“小伙子。你这话问的有些让我难以回答啊。要是你有兴趣。我倒可以现下宝。”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才八点半沒到。时间还很宽裕。遂点了点头。“有兴趣。当然有兴趣。老人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随意聊聊。” 第132章 视察电子厂(二) 林锦鸿和那个老人找了个角落。铺了张报纸就坐下。老人悠悠的吸了口烟。缥缈的烟雾袅袅而上。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遮挡着。睿智的双眼流露着无限的缅怀。一个有故事的老人通常喜欢缅怀过去。眼前这个老人也不例外。老人姓张名庭桂。他一报出自己的名字。林锦鸿便明白了他是谁。就是他张庭桂缔造了电子一厂的辉煌。这个传奇般的人物出身工人家庭。新康县电子一厂建厂时他才十六岁。也是第一批招进厂的工人。他刚进入工厂默默无闻。甚至连操作机器都屡教不会。只得当了门卫。干点杂工。 张庭桂是个不服输的人。白天干活。晚上便开始自学。拼命收集有关电子产品方面的书自学。从最初的简单电路图都不认识。到后來能基本看懂电子线路板。他终于被调离了门卫、杂工岗位。进了车间当机器操作工人。到此为止。张庭桂并不满足。他继续学习。他要学会自己设计电子线路板。还是白天干活。晚上沒有加班的时候便自学。他务实的态度被厂方领导看中。在此期间。从普通工人到小组组长再到车间主任。简直可以说是青云直上。饶是如此。他都沒松懈过学习。 后來那场浩劫到來。他这个好学车间主任也莫名其妙的被批斗了。他再次回到了门卫的工作岗位。每天接受工人的检查。每天要进行思想汇报。他那些辛辛苦苦收集而來的书也全被沒收。张庭桂也曾意兴阑珊过。也曾想放弃过。只是每当他看到那一块块的电子线路板。他的信心便沒理由的上涨。斗志重新弥漫。他开始重新收集电子书。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用黑布蒙着门窗。就着煤油灯学习。饶是这样。也经常被抓到。被当做典型教材批斗。 就这样折腾了两三年。有一次。他被老厂长叫到办公室。那老厂长边疾声厉色的批评他。边从抽屉中拿出一本本的电子书示意他悄悄看。那些书正是张庭桂被沒收的书本。沒想到老厂长都帮他收着。张庭桂感动的无以复加。 老厂长每次一批评便是一个來小时。张庭桂每天都去老厂长的办公室接受一次“批评”。纸是包不住火的。终究两人的把戏被人知道了。那老厂长也惹火上身。被批斗的相当惨。一病不起撒手西去。老厂长临终前。张庭桂也在。老厂长拍着张庭桂的肩膀。示意他挑起电子厂这一重担。将电子厂带向辉煌。 那动乱的年代终于过去。张庭桂也被平反。重新当上了车间主任。在他的建议下。电子一厂开始转型。抛弃电风扇、收音机等这些并沒什么优势的项目。向元器件、集成电子线路板等精密仪器生产发展。他的建议被当时的新康县县委、县政府等领导认可。并提拔他为电子一厂的厂长兼党组书记。且由县财政局拨款两百万支持电子一厂的转型。准备将电子一厂打造成新康县龙头企业。成为新康县的标志性品牌。这样大力度的支持。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使张庭桂激动不已。 经过张庭桂两年的努力。县电子一厂终于转型成功。在第一年的盈利就超过了未转型前那一年的百分之四十几。电子一厂由此开始走向辉煌。在三年后达到了创办电子一厂以來的顶峰。受到省市领导的多次嘉奖。由此。当时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分别高升。为他们今后的政治生涯中涂下浓重的一笔。新康县新一届领导班子。有些好高骛远。认为一个电子一厂沒有竞争性。便又用行政手段。强行将电子一厂分成一部分人力和物力。成立了电子二厂。又让电子一厂的党组成员通过扩大电子一厂规模的决议。当时的党组书记张庭桂强行顶住压力。沒有盲目扩建。刚经历分厂。资金周转已经有些困难。如果再盲目扩大生产规模。电子一厂恐怕就完了。 县委领导见张庭桂沒有服从组织安排。便撤去了他党组书记的职务。另派党组书记到电子一厂。让张庭桂专心负责生产经营。新上任的电子一厂党组书记很快的通过了扩大生产经营规模的决议。此后电子一厂开始走进盲目的扩张之道。乱圈地皮。乱盖厂房。资金开始周转不灵。只得银行借贷维持日常生产经营。张庭桂见状痛心不已。多次向市、县领导反应问題。最终都沒能解决。县电子二厂开始红了。而且由于电子一厂靠借贷维持日常经营。在一定的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欣欣向荣。县里便决定撤去张庭桂厂长职务。保留行政级别。任电子一厂工会主席。至此电子一厂开始由盛转衰。沒多久。电子二厂暴露出资金问題。声场经营举步维艰。县领导见状。忙又将二厂并回到一厂。电子一厂更是雪上加霜。 张庭桂洋洋洒洒的说完。默默叹了口气。“哎。电子一厂倾注了老厂长毕生的心血和希望。沒想到就这么轻易倒下了。乱弹琴啊。” 林锦鸿也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之前也曾收集过电子一厂的有关资料。但是始终沒有张庭桂亲口讲的那么动听。电子一厂几代人在努力。几代人付出了毕生精力。几代人寄托了无限的希望。却被一群饭桶就这么轻易的败掉了。电子一厂的故事不是极个别的。在全国同样的故事不知道有千千万万。如何走出一条富有特色国企改制之路。恐怕国家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停的摸索和积累经验吧。 “张老。你认为现在的电子一厂如果能得到外來资金的支持。还能走出这条‘死路’吗。或者说盘活这盘棋。需要多大的紫金支持。”林锦鸿再次弹出两颗烟。递给张庭桂一颗。帮他点燃。自己的那一颗也点燃。吸了口后缓缓的道。电子一厂要改制。不仅仅为了安置那几百的工人。也为了让曾经寄托过无限希望的那几代人不失望、不寒心。 “这资金便是无底洞。贷款就达到三千多万。工人工资各项福利都好长时间沒发了。欠外面的欠款也不少。各项机器设备都已陈旧。都要重新购买。那些建筑都快成危房了。林林总总的。投入的资金能少得了吗。最关键的是这根本就是个烂摊子。投入资金收不回來。谁也不希望拿钱打水漂啊。”张庭桂沒有报出个具体的数字來。但林锦鸿一听到那些账目就已经头皮发麻。这还真是一滩深水啊。难道真的要老妈拿出几千万來这玩打水漂不成。 “张老。难道我们电子一厂就沒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这些机器、这些生产出來的产品一点用处都沒了。再说电子一厂曾经也辉煌过。品牌还是有点价值的吧。”林锦鸿不解的问道。他早已经完成经济学的自学考。取得了经济学本科毕业证书。对这些方面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不了解电子这方面而已。因此这些机器有沒有价值他还真的不清楚。 “这套机器虽然过旧。但用还是可以用的。当初买來时总价值一千五百多万。现在还可以抵价五六百万左右吧。仓库中原材料也还价值三四百万。生产的半成品如果找得到厂家。大概也可以抵价一千來万。这些产品本來是出口的。但对方以生产的产品不符合他们设计要求拒绝了。其实这些产品跟他们要求的沒多少误差。产生这些误差也是在允许范围内的。可惜……”张庭桂沒说可惜什么。但也能猜得出來。估计是厂里领导不作为吧。 站在旁边的赵铭相抬手亮了下手表。林锦鸿见状知道时间就快要到了。遂起身道:“张老。等下还有个会议要开。就不打扰你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題。请问你有沒有厂长的好人选。能带着电子一厂走出困境的人选。敢闯敢拼、思想觉悟高、经营能力强的人选。” 张庭桂闻言呵呵一笑。“林书记。你终于问出这个问題了。我还以为要自己去找呢。我觉得现在的一号车间第三小组组长卢晓明同志是根好苗子。毕业于电子技校。曾自学考获得管理学本科毕业证书。业务能力强。谦虚好学。” 林锦鸿点了点头。对于张庭桂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感到好奇。“那好。多谢张老坦承相待。卢晓明同志我会找个时间去和他交流一下的。张老放心。给政府点时间。我们有信心让电子一厂重拾昔日的辉煌的。” “我相信林书记的决心和能力。不过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张庭桂笑道。 “但说无妨。” “要想电子一厂重铸辉煌。厂里的领导班子搭配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张庭桂点到即止。并沒有多说。 “我会牢牢记住张老的良言妙语的。我就不打扰张老了。”说完和张庭桂握了下手。从厂房出來。找了个工人问明二号会议室的所在地。便直奔二号会议室而去。 第133章 座谈会 电子一厂二号会议室。四十三人济济一堂。二号会议室是个中型会议室。既然是个座谈会。彭玉中也沒在上面设主席台。而是将所有的桌椅都围城一个圆圈的形式。就好像圆桌会议一样。这样的摆设方式在一定的程度上消除领导与下属之间的距离。让大家畅所欲言。使座谈会达到最大的收获。林锦鸿一进入会议室。看到这布置。便暗自满意的点了下头。这彭玉中总算还有点能力。当然溜须拍马的能力更是强。 “大家欢迎林书记莅临指导工作。”这次说话的不是彭玉中。林锦鸿微微皱眉。向着说话的人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正站在彭玉中身边。身材高大。国字脸。两道剑眉。看上去很有几分威仪。但是他那双眼睛却有些阴翳。闪烁不定。林锦鸿心中立时闪过一丝警惕。这样的人恐怕与君子剑岳不群很相似吧。绝对是个喜欢在暗中施放冷箭的伪君子。林锦鸿不由自主的在心中下了个定义。将那人列为不受欢迎名单之中。 林锦鸿不喜欢那人。不仅仅是相貌长得矛盾。而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给林锦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句话将彭玉中努力所营造的气氛冲得淡然无存。刚还坐在下面比较自然的众人都站了起來。双手使劲的鼓掌。看得出。大家都有些紧张。林锦鸿挥了挥手。淡然一笑。“这位同志说错了。今天我來这。不是为了指导工作哦。说句实话。我对电子方面的东西可是七窍通了六窍。真的一窍不通啊。我來。就是想和大家聊聊天。听一下大家的意见。集中众人的智慧。解决目前电子一厂所存在的问題。來。來。大家都坐下说话。在这。也就不认识厂里的领导了。反正今后有的是时间嘛。我们就随意聊聊。” 他说着。在其中一个位置上坐下。赵铭相也忙在他身旁坐下。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林锦鸿挥了下手。“也别记录了。就随意的聊聊而已。不要弄得这么正式嘛。” 在场的所有人个个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林锦鸿。狐疑的坐下。刚开口出声的人听了林锦鸿的话。脸上有些红。讪讪的坐下。 “林书记。真的什么都可以聊吗。和平时聊天一样。”一个年轻小伙子站起來问道。 “当然。说说吧。你想聊些什么。”林锦鸿笑道。既然有人开头。那接下來就好办了。座谈会就怕大家干坐着。谁也不敢发言。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发问。别人勉强回答。这样的座谈会就是相当失败。大家都能畅所欲言。自己要成为倾听者。从大家不注意的地方获得自己需要的消息。才是最真实的。不然官面文章哪个不会做呢。 “林书记。我过段时间就要娶媳妇了。可是现在电子厂还沒开工。工资发不下來。结婚时摆酒席的钱还沒着落呢。我父亲也是电子厂的老工人了。一家几口就等着厂里开工发工资呢。”小伙子愁眉不展的道。 林锦鸿愣了下道。“要娶媳妇了吗。那真得要恭喜你了。今年我也要结婚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结婚。如果有空的话。我也去喝杯喜酒啊。” 小伙子眼前闪过一丝喜色。激动的道:“我……我叫林锡蒙。如……如果有……有钱的话。下个月初九结婚。还有二十來天呢。” “林锡蒙。下月初九。恩。我记下了。放心。会有钱。到时候真的沒钱。我可以先借你。等你发工资了还我就行。”林锦鸿哈哈笑道。“好啊。两代人都是为电子厂做出了贡献。如果你们这样的家庭结婚都沒钱。那会令曾经辉煌的电子厂蒙羞的。大家都要努力啊。为林锡蒙同志顺利结婚而奋斗。” “谢谢林书记。谢谢林书记。”林锡蒙坐下。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人开了头。接下來的座谈会开的相当成功。几乎做到了真正的畅所欲言。大家所反映的问題大都集中在工资和福利上。电子一厂已经三个月沒有发工资了。曾经有工人要将那些机器设备和原材料拿出去低价卖掉。以抵工资。虽然最后被厂里制止了。但也有人偷偷将东西拿着出去变卖。甚至有些人以此发家致富的。林锦鸿闻言愕然。问都是些什么人时。他发现有几个一直不怎么发言的人眼中有些慌乱。其中就包括那个国字脸的中年人。 林锦鸿已心中有数。这些人估计都是厂里的领导成员吧。这就是所谓的监守自盗吧。他想了下。向彭玉中道:“玉中同志。大家所反映的这个问題应该确实存在吧。公有的财产拿出去卖掉。怎么向所有工人交代。我看厂里领导要开个会。坚决制止这种行为。我希望下次來时。不要听到类似的事情。好吧。” 彭玉中闻言慌不迭的点头。“林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加强这方面的监管。确保公有财产安全。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他有些激动。现在在场的不但有厂长。还有党组书记。以及其他的副厂长。领导却独独找上自己。让自己负责这件事情。这说明领导信任自己。 林锦鸿点了下头。他可不管彭玉中在意淫什么。彭玉中有些能力。但是人品不好。不可重用。否则有损形象。他站了起來。向众人道:“听了大家的话。我深感肩上的担子很重。不可否认电子一厂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缺点。现阶段更是负债累累。看似已经病入膏肓。但我们的眼睛要向前看。我们有理由相信。昔日的电子厂从无到有。缔造了无限的辉煌。那么今天的电子一厂也能从衰而盛。再次走向辉煌。电子厂。寄托了几代人的希望。第一代的老厂长更是殚精竭虑。为培养张庭桂厂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要从他们身上发掘那种精神。那种积极拼搏永不气馁的精神。我们不能让即将离开的张庭桂老厂长有所遗憾。我相信。明天的电子厂比今天的更好。后天的电子厂比明天的更好。为了重铸辉煌。我们共同努力。” 这次沒有人指示。下面的众人便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的掌声代表着林锦鸿这次电子一厂视察工作比较圆满。出了二号会议室。那些工人个个和林锦鸿热情的打过招呼离开。这次座谈会。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渐渐的林锦鸿的周围只剩下八个人。其中就有彭玉中以及那个国字脸中年人。只见那国字脸中年人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我是电子厂党组书记姜峰。刚才差点坏了座谈会的气氛。我向你作检讨。” 林锦鸿略有些诧异。姜峰的观察力很仔细。自己一不小心。便被他抓住了心里活动。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恐怕很事半功倍吧。他心里这么想着。伸出手來和姜峰稍稍握了下手。“恩。姜峰同志能时时刻刻反省自己。即使作出自我检讨。很好嘛。” “谢谢林书记能给我这个机会做自我检讨。”姜峰严肃的道。他又向林锦鸿介绍了周围的众人。他第一个介绍的当然是厂里第二大头头廖勇刚厂长。廖勇刚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头发花白。人很阴沉。估计善于政治斗争。这电子一厂的领导个个都很有特色啊。 等姜峰介绍完所有人。林锦鸿与众人一一握手。然后看了眼手表。姜峰忙道:“林书记。这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已在外面的世纪星大酒店备下家常菜。都是些简单的东西。用不了几个钱。” 林锦鸿郁闷不已。沒想到自己暗示他们快点离开。他们却曲解成要吃饭。林锦鸿只得挥了下手道:“不了。等下还有点事情。沒时间吃这个饭了。”他本來还想去见见卢晓明的。现在恐怕是不行了。这样去见卢晓明。目标也太大了。对卢晓明來说不是件好事。 见林锦鸿坚持。姜峰等人不好再说什么。众人出了电子厂。在门口林锦鸿上车。心情有些沉重。电子一厂存在的问題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许多。最后成功是肯定的。只要老妈的林氏集团或是沈媛的沈氏集团砸下一笔钱。电子一厂肯定能起死回生。但是。这样不计报酬的砸钱。又能救得了几个国企呢。今天在新康县当县委书记。砸钱盘活电子一厂、水泥一厂什么的。但是换了个地方呢。又要林氏集团去砸钱吗。 他更希望能走出一条來。不依靠家里。也能盘活一家企业。那条路能适合全国其他的国企进行成功改制。那样才算真的成功吧。 “铭相。将那个林锡蒙的结婚日子记一下。到时候提醒一下我。给他备上份礼物。”林锦鸿说完靠在座椅上。 “已经记下了。书记。这是刚座谈会所整理的问題。您要不要先看看。” “不看了。交给副县长朱海峰吧。同时让他找找卢晓明。对了。回去后将姜峰、廖勇刚、彭玉中三人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下。我看看这三人。” “好的。” 第134章 用钱玩死他(一) 都已经到中午了。自然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推辞姜峰的宴请。电子一厂财政紧张。就连工资都发不出去了。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估计姜峰所说的简单饭菜也要上千元吧。都快够得上林锡蒙结婚办酒席的钱了。只不过愿望是美好的。但姜峰会不会在自己离开后。他们自个儿去世纪星大酒店享受就不受林锦鸿的控制了。 林锦鸿突然想起世纪星大酒店。不是让马晨特地关照过。要整顿一下的吗。好像还沒什么效果啊。他遂向前面开车的周猛问道:“周猛。世纪星大酒店怎么样了。”问完。苦笑一声。想起他在打电话叫马晨整顿世纪星大酒店时。周猛并不在场。 周猛愣了下。“首长。这个我还沒怎么关心。下午我去看下情况。”林锦鸿听完默然。 车子向水墨兰庭的方向行去。林锦鸿突然叫了声停车。他缓缓的下了车。向周猛道:“好了。我自己进去吧。你送铭相回家。”周猛点了下头。调转车头离开。 林锦鸿也沒进小区。点了根烟。靠在小区门口。悠然的吞云吐雾着。沒等他手中的烟吸完。只见穆德那辆天蓝色的兰博基尼缓缓的出现在林锦鸿的眼前。穆德熄了火。跳下车。晃荡到林锦鸿跟前。可怜兮兮的道:“领导。这次不是我存心要跟你的。只是路上巧合遇到啊。日……啊不。不是骂你。这是口头禅。口头禅而已。为了躲避你。我特地减缓了车速……” 林锦鸿挥了下手。“心头沒鬼。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魔鬼。至于吓成这样吗。” “对……对。你不是魔鬼。”穆德慌不迭的点头。在心里他却想着。你比魔鬼还恐怖。人家萧司令的儿子。你说要将他腿打断就把他打断了。我还不想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呢。 “少说废话。有点事情要找你。上车吧。”林锦鸿灭掉手中的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走向穆德的兰博基尼。坐上副驾驶座。 一听说林锦鸿有事情找自己。穆德兴奋的只打哆嗦。就好像一个小朋友在幼儿园里得到老师的认可一样。那种兴奋是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穆德七手八脚的爬上兰博基尼驾驶座。忙道:“领导。什么事。你只管吩咐。就是你让我捅破天。我也干了。” 林锦鸿乜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悠悠的道:“我让你将新任的市委穆书记拉下马。你干不干。” 穆德一闻言。立马蔫了。耷拉着脑袋。“那还是算了。他在脑中的形象比你还恐怖。要不然也不至于离家出走了。这次我一定要干出点事情來。让他好好瞧瞧。即使不当官我也能做些别的事情。领导你还是换另外件事情吧。” 林锦鸿点头。他早就有怀疑。穆德和穆尚义的关系。现在稍微一点。沒想到穆德立马就承认了穆尚义是他的父亲。看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话很经典啊。身为市委书记的穆尚义。却有个不想继承他衣钵的儿子。不过看穆德毫无正形的样子。也确实不怎么适合在官场上混着。林锦鸿摆手道:“先开车。边开边说。” “去哪。”穆德问道。“领导。啥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好像我沒透漏点啥吧。” “你随便兜个圈吧。时间还有点早。至于你的身份。我倒沒发现什么。也是刚才你自己说的。我才知道一点。”林锦鸿微微笑道。“看來你沒进入官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在官场上沉不住气。永远别想有什么远大的前途。哪怕你老爸是市委书记也保不了你多长时间。” “日……”穆德说了半个日。忙住口不敢说下去。虽和林锦鸿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但他在心底中还是有点害怕林锦鸿。在世纪星大酒店318包厢中。周猛将萧武臣三人的腿折断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在他脑中打下了永不毁灭的烙印。穆德怎么说。也只是个纨绔子弟而已。什么时候又经历过这些呢。他见林锦鸿脸色沒有不豫之色。才讪讪的道:“呵呵。口头禅。习惯了。你也太奸诈了吧。哎。反正你们当官的都喜欢搞这套。” 林锦鸿也懒得理他那些口头禅。便道:“世纪星大酒店应该了解吧。” “了解。太了解了。你问我这个算是问对人了。”穆德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想整世纪星大酒店。那些去酒店的县局民警都被弄得灰头灰脸的。何立军不是吃素的哦。” 林锦鸿无语。良久才淡然道:“是不是我吃瘪你很高兴啊。” “是啊。”穆德很老实的点了点头。“想看你的笑场。我容易嘛我。嘿嘿。不说了。再说下去。你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我就完了。” 穆德叹了口气。肃然道:“何立军。不但与那个萧武臣走得近。更是何凌宇的走狗。何凌宇不用我介绍吧。有这两大靠山。他自然不会将你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了。” 林锦鸿蓦然一笑。“原來是何凌宇的走狗。怪不得呢。可是他不知道这新康县是谁的地盘吗。看來这些年他是在新康县得瑟惯了。如果真要弄他。就是再换尊大佛在他身后靠着也沒用。照样保不了他。算了。咱也是斯文人。就用钱砸死他得了。新康县也该有个五星级酒店了。日益发展的新康县。富人越來越多。一个准三星级始终满足不了人们的消费需求。”此时的他不像是个老奸巨猾的官场小狐狸。而是个纨绔败家子。人都有纨绔的一面。只是有的人平时压抑着。有的人却沒有纨绔的资本而已。 穆德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看了会儿。更是用手擦了下眼睛。“日……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县委书记吗。用钱砸死他。多么令人振奋的口号啊。领导。什么也别说了。我跟着你干了。你把我当棋子什么的都行。随便扔哪。我都一往无前的冲过去。当然。别扔我家里。” “这些事。你现在也插不上手。给我好好在一旁看着。看我怎么玩死世纪星。”林锦鸿冷冷的道。“好了。放我下车吧。趁现在世纪星还有点人。想玩尽量去玩几天吧。” 穆德用力的挥舞了下手。忙停下车子。看着林锦鸿下车。向天润园而去。心中一阵热血涌动。眼前那个清秀的年轻人。不但在官场上纵横驰骋。更能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林锦鸿回到家。丫头见了忙拿了拖鞋帮他换上。“还以为你不回來了呢。” “早就回來了。在外面散步呢。”林锦鸿笑道。等她起身。抱着她啃了一口。“好香。” 宋清清正好从厨房里出來。看到这一幕。脸上顿时嫣红一片。别过头去。手上端着的菜差点倒掉。丫头横了他一眼。轻声道:“哥。越來越坏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林锦鸿悠然道。见宋清清把菜放在茶几上后。忙仓皇逃进厨房。嘴角边浮起一丝笑意。伸手揽着丫头的纤腰。打横将她抱起。走到沙发上坐下。轻轻的捏了下她的俏鼻。“丫头。越來越重了哦。要减肥了。” “哼。才不要减肥呢。我就要压死你。嘻嘻……” “厄。一般不是我在上面。你在下面的吗。不会是想试试新花样吧。颠鸾倒凤。”林锦鸿坏坏的笑着。 “坏蛋。整天只知道想这个。”丫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耳根滚烫滚烫的。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每次做时。到后來都是自己瘫软如水。任由生龙活虎的他摆弄着。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那种飞上云端的感觉让她又喜欢又害怕。想到这。突然脱口而出:“要给你再找个女人才行。” 她虽然说得声音很轻。但还是一字不落的进了林锦鸿的耳朵。他愣了下。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耳鬓厮磨。“对不起。丫头。以后……”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自己真的能做到只爱丫头一个人吗。真的能将沈媛就这么放弃。 丫头依偎在他胸前。喃喃的道:“哥。不用说对不起。你忍得很辛苦吧……” 宋清清再次从厨房中出來。手上端着的菜已只有一点点温暖。而且颜色也有些不对。估计是炒的时间长了点吧。 林锦鸿两人相视一笑。丫头从他怀中起來。跟宋清清一起进了厨房。拿碗筷。林锦鸿看着丫头的背影。心中却在想着丫头的那句话。刚才两人说的话都有些莫名其妙。感觉沒有像以前那样心灵相通。或许两人的心都乱了吧。他是想到了沈媛。想到自己祸害了人家。却不能给她名份。又想起对丫头说的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却沒做到。他的心乱了。 不管自己是不是花心。但要让自己抛弃沈媛。恐怕很难吧。如果有一天。丫头真的要逼自己做出一个选择。那又该如何。林锦鸿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的选择早已定下…… 第135章 用钱玩死他(二) “喂,儿子,下班了沒,” “早就下班了,正跟你儿媳妇吃饭呢,”林锦鸿看着旁边的丫头脸上红晕闪现,笑道。 “厄,哪个儿媳啊,”电话那头孙晓梅咯咯笑着问道,林锦鸿闻言额前出现一丝黑线,直往眉心上升起,“哈哈,不逗你玩了,一点都不好玩,你和丫头要加倍努力,早点生个大胖孙子陪老妈玩,” 林锦鸿彻底无语,让自己生个儿子陪她玩,亏她想得出來,不过生儿子倒要加紧努力,他想着,不由自主的看向丫头的小腹,见丫头向自己看來,他忙转过头,向老妈问道:“老妈吃了沒,有事情吧,” “还沒吃呢,哪有你这般享受呢,整天忙得不像人形呢,都是为了你这小子,老了还要东奔西跑的,接手这个林氏集团,早知道当初不该让你进官场,那样我就可以正正经经的当富老太喽,哎,不跟你说这些了,儿子,这次打电话來是特地恭喜你的,我已经你和丫头的生辰八字给萧大师看过了,萧大师为你们定了个良辰吉日,今年八月初四,到时候萧大师会亲自上门为你们祈福,”电话那头孙晓高兴的道。 林锦鸿听了也不理老妈的抱怨,他知道如果老妈正儿八经的说不忙,那才表示她真的很忙,刚才她罗里啰唆了一大堆,说明她应该很空闲,至于那萧大师是谁,他更是懒得关心了,这些东西他一向不怎么在乎,由得老妈去折腾好了,不过这结婚的日子倒该记住,不然就显得有些沒心沒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丫头听到了老妈的话,她脸上红的厉害,而宋清清却进了厨房,应该是怕听了不该听的话。 “老妈,等下你自己跟你儿媳说吧,”林锦鸿想了下道,“问你件事儿,林氏集团有沒有能力在新康县建家五星级酒店,” “厄,想要干嘛,”孙晓梅奇怪的问道,“别说一家,就是建个十家八家的也沒问題,只不过在新康县建五星级酒店能有利润吗,” “那就行,有沒有利润也别管他,估计亏是亏不了多少的,新康县将來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林锦鸿悠悠的道,“世纪星大酒店,你知道的吧,你找个能做事的人來,也别跟我联系了,就在那世纪星酒店旁边,反正就算是扔钱打水漂,也得把世纪星给弄垮喽,” 一旁的丫头听着他那完全一副败家子的语气,痴痴的轻笑着,心里则是暖暖的,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现在林锦鸿一掷千金的败家行为,还不是为了自己。 “得,看來是世纪星惹到你了,不过老妈有点奇怪啊,一个商人也敢跟你县委书记叫板吗,”孙晓梅笑道,她不等林锦鸿再说,便又接下去,“对付世纪星,只是小事,还用不着我们林氏集团出手呢,到时候你看着就行了,好了,让我跟儿媳妇聊会儿天,” 林锦鸿无语,只得将手机递给丫头,“老妈要找她儿媳妇聊天,”丫头接过电话,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客厅向楼上而去。 不是吧,打个电话还这么神秘,林锦鸿暗道,见宋清清端着碗重新从厨房里出來,柔声道:“以后你不用避着,有重要的电话,我们会离开客厅的,” 宋清清愣了愣,腼腆一笑,“知道了,林书记,” 等丫头接完电话下來时,林锦鸿已经吃完饭,看着丫头脸红红的,眼中有着若有若无的喜意,估计是听到结婚的结婚的日子高兴吧,在一旁等着她吃完,两人上楼,休息了一会儿,林锦鸿看着窝在自己旁边已经呼呼入睡的丫头,心里一阵柔情涌动,轻轻的在她额前吻了下,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卧室,上了红旗明仕,向周猛道:“烟酒沒了,自己进去向清清拿,我已经吩咐过她的,即使你自己不喝酒,也可以送些别人,有时候这两样东西很能维持关系,” “知道了,首长,”周猛激动的道,客气的话他不会说,也不想说,他知道首长也不喜欢听自己的客气话。 车子刚启动,出了天润园,好像阴魂不散的穆德开着兰博基尼跟红旗明仕并排开在一起,林锦鸿暗自感叹,这家伙的缠人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厉害,自己都快要被他磨得沒有一点脾气了,不过虽然很缠人,但给林锦鸿的感觉却并不怎么讨厌,挥了下手,示意周猛停车,弹下车窗,便听到穆德喊着,“兄弟,你坐那车太跌份了,來我这,以后我每天送你去上班,” 林锦鸿对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已经麻木,懒得理会,他淡然道:“如果你有周猛一半的身手,我便让你接送上下班,” 穆德闻言忙缩回手,看了眼坐着默然不语的周猛,浑身打了个颤,“得,要求还真够多的,我也省点油费,兄弟,晚上一起世纪星吃个饭如何,” “就你一个人的话可以考虑……”不等他说完,穆德便摇头了,说是还有个同学,高中的同学,想在新康县做点生意,林锦鸿听了后摇头,“你自己跟他沟通吧,沟通好了再找我,正经商人來新康县投资,我会热烈欢迎的,”言外之意,如果是搞歪门邪道而找上自己,就别想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照顾了。 “放心吧,我同学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穆德见林锦鸿脸上出现不耐烦之色,只得道,“好……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等,”见穆德要开车离开,林锦鸿突然出声问道,“你朋友是做哪行的,” 穆德忙停下來,道:“他是读电子这一方面专业的,完成学业后,曾在一家民营公司当过工作了两年,后來自行设计了几样东西,就和人合伙捣腾了个小公司,只是那伙人都不是经营的料,不到半年,那小公司就倒闭了,前次同学会时,他见我开着兰博基尼,便和我谈起了这事,问我有沒有钱投资,我看过了,他设计的几样东西都很有潜力,将來肯定赚钱,我想着,新康县不是有个电子一厂面临倒闭吗,那些机器设备旧是旧了点,但还凑活着能用,要不就买给我们了,多少我们出一点,怎么样,” “卖给你们,”林锦鸿一愣,“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啊,能吞得下电子一厂吗,” “厄,不是吧,电子一厂都要倒闭了,又能值几个钱呢,”穆德瞪大了眼睛,“我可告诉你啊,不能因为我们是朋友,而坐地起价哦,” “这什么跟什么啊,算了,看來跟你谈不出什么花样來,晚上,世纪星318包厢,到时候再说吧,至于电子一厂,你就甭打那个主意了,这是国有资产,不能说卖就卖了的,就算要卖,我估计也吃不下那么大块吧,光几百的工人你就沒法解决,” “不是吧,还买工人,我又不准备武装起义,买那么多工人干嘛……”穆德刚说着,见林锦鸿的红旗明仕已经发动,向前蹿出,只得住口,叹了口气。 林锦鸿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一想起穆德要将电子一厂买下的话,便感觉好笑,这家伙也不知道长这么大都混到哪儿去了,怎么说也是出身市委书记之家啊,怎么说话就像过家家似的,那么随便呢,他坐下喝了口茶,刚批第一份文件,内线响起,赵铭相报告说,天麻镇的镇委书记兼镇长打电话來汇报赵家坨的选举情况,林锦鸿便让赵铭相接了进來,与天麻镇党委书记聊了几句,得知赵家坨的选举时间虽然很紧迫,但沒出什么岔子,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原村委委员赵霁当选了赵家坨村长,至于村支书则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赵四仁担任,令林锦鸿意外的是,赵铭相的大哥赵小军也当了副村长。 林锦鸿放下电话,将外头的赵铭相叫进來,呵呵笑道:“你大哥当选副村长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赵铭相闻言,心中一惊,忙道:“他们还沒跟我说起这事,书记,我大哥太老实了,怎么能当副村长呢,要不我跟他们说说,” 林锦鸿微微皱眉,“铭相,要尊重民意,这是村里选举产生的,怎么能乱打招呼呢,我看老实人很好,谁说老实人就不能当副村长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古之有言,举贤不避亲嘛,我看你抽个时间,打个电话给你大哥祝贺一下,或者亲自回家,送个烟酒回去,”说完挥了下手,示意赵铭相出去。 赵铭相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林书记对自己有沒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不过听说大哥当选副村长,他还是蛮高兴的。 林锦鸿看着赵铭相离开,将视线落在文件上,突然想起天麻镇的镇长还是由镇委书记兼着,这样时间一长,显然不利于天麻镇的民主建设,遂放下笔,思考着天麻镇镇长的合适人选,想了会儿,沒有头绪,也是自己到新康县的时间太短了,无人可用是正常的现象…… 第136章 用钱玩死他(三) 正当林锦鸿天麻镇镇长考虑人选的时候。县委办公室主任叶青送來了份文件。“林书记。县委和县政府的食堂拟公开招标将食堂承包出去。事务管理科的同志向我反映。有些领导暗地都來打招呼或暗示。他们的工作很难开展。”叶青将文件递给林锦鸿。轻声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林锦鸿愣了一下。当初跟张博、陈衍一起吃饭时。曾说过要将食堂承包出去。只是近些日子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他们倒是悠闲啊。不过林锦鸿也明白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这些小事还是不能管得太紧。自己一个县委书记。如果能在大方向把握住。那就是成功的。林锦鸿想到这。微微一笑道:“这些事情你们看着办。好吧。” 叶青不知道林锦鸿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模模糊糊的点了下头。“知道了。林书记。” “恩。那就好啊。叶青。你在县委办呆了多长时间了。时间应该不短了吧。” 叶青愣了愣。感觉今天的林书记尽问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啊。难道自己要挪动一下位置吗。今天早上出门好像沒听到有喜鹊在叫呢。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答道:“林书记。我來县委办才四年。还不算长。这县委办很能锻炼人的能力。” 林锦鸿挥了下手。“呵呵。咱不说这些套话。我看。必要的走动还是需要的。该去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就去汇报一下。不能老往我这里钻。是吧。好了。你先去工作吧。” 叶青点了下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出了书记办公室。边走边琢磨着林书记话中的意思。不过有一条应该是比较明确了。自己应该要动动地方了。他回到办公室。想來想去。最后终于被他琢磨到天麻镇镇长的空缺。天麻镇镇长是个好位置。被县委办公室主任应该更加有实权。这是肯定的事情。而且这也算放出去锻炼吧。升迁速度应该会快很多。 只是林书记让自己多去领导办公室走动走动。是什么意思呢。林书记现在常委会议上应该还能占据主导的。想要通过一个天麻镇镇长之位应该不是难事。可是现在却让自己多去其他领导办公室走动。难道林书记暂时不想与张县长斗争的太激烈不成。才会用这种方式去达到目的。是了。应该是市委书记刚上任的原因。林书记不得已妥协吧。 叶青虽然只是一个县委办公室的主任。但他与林锦鸿走得近。是个管家类型的岗位。因此能看到一些其他人未必能看到的局势。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明白林锦鸿那几句沒头沒脑的话的含义。想清楚了其中的意思。叶青便要考虑如何去其他领导办公室走动。既能达到目的。又能使林书记放心。自己是林书记的人。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不然林书记也不会跟自己说那么直白的话。也不会将自己放到天麻镇镇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林锦鸿批了两份文件。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老爸的。遂按下接听键接起。笑道:“喂。老爸。还在川省吗。” “恩。明天回燕京。你爷爷回三溪镇。周老和欣怡顺利到了吧。” “你到现在才打电话來问他们两个。也太不尽职了吧。你老人家在忙些什么啊。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忙忘记了。”林锦鸿调侃了两句。反正他已经沒大沒小惯了。在家里除了在他爷爷面前。乖的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跟其他人基本上都差不多。说得难听一点。这叫沒大沒小。沒教养。说得好听点呢。当然是率真了。问題就是周老头好像很欣赏他这种性格。 “小子。还有心在那取笑啊。还不是忙着帮你这小子擦屁股。要不然你以为你这几天会有这么轻松吗。早就食不知味喽。”林国栋哈哈笑着。“你这小子也太护短了。为了几个县公安局的民警。愣是顶着上面的人干。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锦鸿一闻言。便知道老爸说的是桃花坞袭警事件。“老爸。那件事情难道还有什么反复吗。上面真的有人认为可以为了投资和经济发展。而致律法于不顾。致尊严于不顾。”林锦鸿愤怒了。这些事情本來是简单不过的事情。沒想到却为了利益。有人还纠缠不放。 电话那头林国栋一阵默然不语。良久叹了口气道:“小子。你对我吼这些沒用。他们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如果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当然不会有这么多事情。谁让你一直处于风头浪尖呢。当然也不是沒有短视的人。” “在大是大非之前。根本就不能拿來做政治武器。这已经不是短视。而是媚眼屈膝……”林锦鸿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跟老爸说这些。确实沒用。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话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意兴阑珊的道问道:“你是怎么做的。从根源入手。” “呵呵。不错。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眼光。三星电子厂这几天股票动荡不安。稍有不甚更有可能面临着被收购的威胁。现在哪还有什么精力去处理那三个考察团成员的事情呢。小子。你等着因祸得福吧。新康县有什么需要投资的地方。你就尽管列出來。尽管上马。他们会乖乖的给你送钱來的。”林国栋显得很高兴的道。 “厄。还留着他们祸害别人吗。干脆收购了他们。或者弄他们到破产好了。这个国家的人个个是自大狂。全世界的去剽窃他人的东西。”林锦鸿愤愤的道。有时候该愤青的时候就该愤青。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东西。林锦鸿一向不喜欢在家人面前隐藏这些思想的。 “玩别的。或许我不如你。但是这些方面。你就远远不是我对手。山人自有妙计。可惜啊。我身上披了那层皮。不能率性而为。不然……”林国栋及时收住了口。“不跟你说这些了。你妈跟你说过结婚日子了吧。好好抽空陪欣怡玩玩。男人不能太贪心了。女人的心思是很敏感的。”他说完。也不等林锦鸿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川省浣花溪畔白云山庄A1座。客厅中。林国栋收起手机。回到沙发上坐下。“那小子生气了。很是愤怒啊。他在质问我说。大是大非不能拿來做政治武器。” 林长俊兄弟三人闻言默默无语。林培俊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在官场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丢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不如一个小辈看得深啊。也许有人说他幼稚。但现在全国上下。还真的很缺这种幼稚的思想。这种情况也是几千年封建王朝所遗留下來的陋习。短时间内恐怕改变不了这种情况。” “很好啊。国栋。你教了个好儿子。我看林家的希望就落在他的身上了。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县委书记。起点并不是很高。但是基础很扎实。培养的很好。很好。”林昭俊笑道。 “大伯。现在还不到说这个的时候。官场这种东西是很难说的。那小子啊。乱七八糟的毛病很多。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又踏进别人布置的陷阱呢。” 林长俊挥了下手。“小辈的事情就由他去吧。林家靠一个人是撑不起來的。明天就要走了。晚上。让大家都在一起聚聚吧。”林昭俊和林培俊两人各自点了下头。三个兄弟起身。离开了客厅。只剩下林国栋独自一人在客厅中。叹了口气。暗道。儿子。靠你自己了。能不能成为林家以及林家身后的第三代人的核心。就看你的能力了。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林锦鸿挂了电话。烦躁的在办公室中走來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烦躁。或许是因为老爸刚才带來的消息吧。他摸了颗烟点燃。來到赵铭相办公室。问道:“有沒有今天的湘省日报或财经新闻。对了。熊兴川关于办公室配备电脑的事情。怎么还沒搞好。” “书记。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熊局长。”赵铭相从桌上翻出湘省日报递给林锦鸿。至于财经新闻。他一向不怎么注意。因此也沒有这份报纸。 林锦鸿接过报纸。点了点头后回到办公室。将报纸全部翻了一遍后。并沒有关于韩国三星电子厂的新闻。赵铭相打过电话后进來汇报:“书记。熊局长说电脑大概明后天就能运到。安装完成。另外。办公室里正在这两天正在安装网络。” “恩。知道了。”熊兴川办事还是令他比较满意的。林锦鸿想着反正下午也基本沒什么安排。文件批阅的也差不多了。遂想起刚才老爸说要多陪陪丫头的话來。晚上又不能陪她吃饭。何不偷得浮生半日闲。陪丫头玩半天呢。便向赵铭相道:“我下午还有点事。有重要事情打我电话吧。”说完。出了办公室。也不要周猛开车。自己开了那辆红旗明仕翘班…… 第137章 用钱玩死他(四) 林锦鸿回了天润园。上了会儿网。浏览过有关三星电子厂的新闻后。心情相当愉快。三星集团在华分公司网站上发布了一条致歉声明。称三星电子考察团的三名成员触犯了中国的法律。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三星集团高层领导为有这样的成员而感到羞愧。并表示对湘省的投资环境感到相当的满意。三星集团愿继续加大在湘省的投资。 “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见林锦鸿从书房里出來。刚才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洋溢着笑容。丫头便好奇的问道。 “我们就要结婚了。还不高兴啊。走。生个宝宝去。你婆婆下的命令谁敢不听呢。” 丫头咯咯一笑。忙闪身躲开他的熊抱。翘了下嘴道:“不愿说就算了。整天就知道欺负人。越來越坏了。” “生宝宝怎么能说欺负人呢。”林锦鸿一脸冤枉的道。“好啦。既然不愿生宝宝。那逛街想必也是不愿意喽。” 丫头眼前一亮。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去逛街吗。不会骗我吧。” “不相信我就算了。看來只好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喽。”说着昂首挺胸的往楼下而去。沒走两步。身后脚步声响起。接着一阵香风扑來。两条如藕般的手臂环绕着他的颈间。背上多了一点重量。他悠然一笑。转过头來。在她柔嫩的唇上啄了下。“某人不是不相信的吗。” 丫头笑的两眼弯成两片月牙儿。“暂且相信你一次哦。如果敢骗我。哼哼……” 林锦鸿暗自一笑。背着轻如鸿羽的丫头。下了客厅。跟宋清清吩咐了声。然后出了天润园。两人也沒用车。在出水墨兰庭后。丫头建议林锦鸿去买副墨镜。然后再换身行头。要不然容易被人发现。林锦鸿闻言哑然一笑。自己还沒达到那种境界吧。现在就是自己站在大街上大声喊着我是县委书记。估计也会被人当成白痴看待吧。但他见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便不忍心拒绝。遂去眼镜店买了副很张狂的墨镜戴上。又去了家商场。买了身学生服。这样一番打扮。更是年轻了不少。好像回到了学生年代。就是亲近的人不仔细看也人不出來。 丫头咯咯的笑着。在他身边转圈打量着。满意不已。“现在谁也认不出你來了。以后上街都这样。很安全呢。” “厄。都这样。那还不是跟不打扮一样啊。地下工作者都是换个地方就换个暗号什么的。我们这样太不专业了。”林锦鸿捏了下她的粉脸。取笑道。 两人打闹着出了商场。对女人來说。逛街和购物是分不开的。丫头对于林锦鸿这个自动凑上來的很满意。便一家家的开始逛商场。半个多小时过去后。林锦鸿手上已经挂满了大袋小袋。就只差挂在脖子上了。“喂。丫头。这样下去恐怕我得多生一双手才行啊。”林锦鸿见兴致高昂的丫头正准备往前面的内衣店钻去。脸上顿时浮现一条黑线。抗议道。 丫头转过身來。看了他一眼。吐了下香舌。噗嗤一笑:“哥。刚才一高兴把你给忘记了耶。好了。不逛商场了。”还沒等林锦鸿欢呼出声。她兴奋的接下去:“我们去游乐场吧。好久沒有玩过山车、骑木马了呢。我们还是在你大二那年一起去游乐场玩的呢。” 林锦鸿愣了下。确实如此。那时候自己暑假或寒假都会迟几天回家。先去丫头那里。或者丫头到他那。两人过几天同居生活才回家。虽然那几天的同居生活。两人什么也沒去做。可是依然会很兴奋。很幸福。林锦鸿笑道:“丫头。我们县里还沒过山车、骑木马这些玩意呢。那个破烂的游乐场里什么东西都沒呢。” 丫头嘟着嘴。“也是。那算了。我们早点回去吧。今晚你还要跟别人吃饭呢。” 林锦鸿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五点钟。本还想陪着丫头去看场电影。重温下偷偷摸摸谈恋爱那个年代的感觉。现在显然已经來不及了。也只有等周末的时候再抽时间了。“那好吧。这个周末有时间的话。我们去潭州市游乐场。一定玩个够本。” “好呀。”丫头伸出白嫩如葱的小指來。林锦鸿苦笑着和她拉钩。两人叫了辆出租车回到水墨兰庭小区。在小区门口。几名保安愣是认不出林锦鸿來。盯着他直看。估计他们沒想到丫头会和一个学生如此亲热的勾搭在一起吧。其中一名保安更是要拦着林锦鸿进行登记。好在林锦鸿及时摘下了墨镜。才沒闹出什么笑话來。 回到天润园。重新换了套衣服后。开着那辆红旗直奔世纪星大酒店而去。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穆德。听他已经订好318包厢。笑了笑。到世纪星大酒店门口停稳车。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來到318包厢。那名女服务员看着自己有些紧张。这不像是以前那种见到领导时自然的紧张。也不知道何立军在酒店里做了什么宣传。來到包厢门口。见蒋丽雯正从包厢中出來。准备关上门。看到自己忙又将门推开。她自己恭立一旁。“欢迎林书记光临。” 包厢中的两人也忙站起來。林锦鸿打量了眼蒋丽雯。见她满脸恭敬。并沒其他的神色。遂将视线投在跟穆德站在一起的年轻人身上。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斯文。或者说是呆板吧。林锦鸿相信。他摘掉眼镜会好很多。就好像省委书记的秘书孔孺一样。戴着一双四方的眼镜。却将所有的英俊和儒雅破坏殆尽。沒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给自己的感觉也是这样。 “领导。他就是我的高中同学徐鸣。徐鸣。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新康县县委林书记了。”穆德将他的同学介绍了一遍后又向蒋丽雯道。“蒋经理。上菜吧。” “好。林书记。您先坐一会儿。菜马上就能上來。”蒋丽雯带着服务员出去。显得有些热情。显然是想稍稍弥补老板与林锦鸿之间的关系。虽然想法有些天真。但林锦鸿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等她出去。包厢的门被带上。林锦鸿遂向穆德和徐鸣两人道:“大家都坐下说话吧。” 穆德闻言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坐下。只是徐鸣好像还有点紧张。他沒想到穆德说要介绍个大人物给自己认识。这个大人物竟然是县委书记。而且这个县委书记竟是如此的年轻。多少令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同时他对穆德这个高中同学的來历也有些好奇。虽然高中三年的同学。但他只知道穆德出身于机关干部家庭。不知道穆德的老爸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徐鸣有些紧张的坐下。林锦鸿笑笑。“徐先生。听说你自行设计了一些电子产品。想在新康县办个厂什么的。请问你设计的电子是有关什么方面的。” “新弄了个电子警报器。是装在车上防盗用的。也有些电脑上的配件等等。”徐鸣还是有些紧张。介绍的时候并不是很详细。在一旁的穆德听了郁闷不已。只得接口帮着他介绍。经过穆德的一番介绍。林锦鸿听了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将视线重新投向徐鸣身上。MP3林锦鸿是听说过的。这是上个世纪末期最早出现在韩国的随身听设备。据说韩国三星公司某集团的总裁Moon先生。出差在美国回到汉城的飞机上。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看他的同事给他发出的一分报告。这是一份图象、文字、音乐合成的简报。Moon先生在看这分报告时。突然心血來潮想到。电脑上的音乐播发系统要是将其取下。独立发展成一个产品。这不是最好的音乐随身听吗。随后Moon因为金融危机离开三星集团。在第二年。也就是1998年MPMAN公司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F-10 MP3音乐播放器。而MPMAN公司总裁就是原三星的Moon先生。 发明一个东西。都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尽管林锦鸿不喜欢韩国人。但对这个Moon还是比较敬佩的。现在听得穆德介绍。徐鸣比之Moon先生更早的设计了这种随身听设备。只是由于设备和资金的原因。才使得徐鸣将那份设计束之高阁。如果说Moon能开发出MP3这种东西是集体的力量。那么徐鸣能比之更早的设计出这种东西。那真的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了。这绝对可以称之为天才。 “徐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MP3是你比Moon更早发明的呢。”林锦鸿略有些激动的道。 徐鸣点了下头。回头从脚下的包里拿出几张纸。以及一个四四方方如巴掌大小的塑料盒子。“林书记。这是我以前的设计图稿。以及自己粗制的一个MP3。由于设备有限。材料难找。制作的水平很有限。不过这东西已经有四年左右了。还是我上大学那会做的呢。” 第138章 用钱玩死他(五) PS:这几天订阅下降了。呜呜。支持正版啊。爷们。 林锦鸿看着手上的东西。设计图是看不懂的。他只看了下那些笔迹都有些开始褪色。应该有些年了。至于有沒有四年。那只能拿去化验过后才知道。他摆弄了一阵那个四四方方的塑料盒。突然向徐鸣道:“这么看着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來。不知道能不能播放。” 徐鸣慌不迭的点头:“可以的。不过声音有些刺耳。”他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条耳麦。接上后打开开关。将耳麦递给林锦鸿。“林书记。你放的稍远一点。就能听清楚。” 这时包厢的门推开。蒋丽雯带着一众服务员将穆德事先点好的菜端上來。服务员退出去后。蒋丽雯暂时沒想着离开。她虽有些好奇林锦鸿和徐鸣两人在做什么。但也沒敢问出口。 穆德见林锦鸿两人还在捣腾那些破烂玩意。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坐着沒意思。看到蒋丽雯站在一边。遂向她勾了勾手指。“美女。过來跟哥聊聊天。” 蒋丽雯愣了下。忙來到他跟前。轻声道:“穆先生有什么吩咐。” “别穆先生啊。叫我穆德就可以了。那两个家伙玩那个破烂玩意儿玩的津津有味的。我们俩聊会儿天。你叫蒋丽雯是吧。名字挺好听的。人也很漂亮。可惜跟错了老板。要不以后跟哥混怎么样。”穆德越看越发现这蒋丽雯是个实实在在的美女。前次來吃饭。她的风头都被大嫂盖过去了。以至于自己都沒发现她是个大美女。 蒋丽雯嫣然一笑。如梨花绽放。“那就先谢过穆先生了。只是到时候怕是穆先生退避有恐不及呢。” “哈哈。放心。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谁让你是美女你。哥最喜欢的就是美女了。” “你倒是惬意啊。”林锦鸿悠然的看了眼穆德道。他将手中的耳麦还给徐鸣。这土制的MP3声音还算清楚。只是音效实在不敢恭维。不过能做到目前这样。已经实属难得。 见徐鸣小心翼翼的将耳麦拆下。放回包里去。林锦鸿又问道:“徐先生。这东西是你一个人搞出來的吗。为什么不去申请国家专利。或者是找人合作生产呢。” “喂。领导。别只顾着聊天啊。这饭菜都凉了。再不吃就沒得吃了。聊天的时间可多的很。不一定非要在饭前聊吧。”穆德在一旁郁闷的叫道。 蒋丽雯观察着穆德。暗自有些奇怪。穆德对林锦鸿的态度并沒有多少的那种见到领导时的真正尊敬。而是有一种微微的恐惧和景仰。虽然他将这两种情绪掩藏的很好。但观察细致入微的蒋丽雯还是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这和自己对林锦鸿的态度完全是两回事。自己见到林锦鸿时完全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尊敬。这种尊敬是由恐惧转化而來的。对权力的无限恐惧。 林锦鸿闻言只得暂时放弃追根究底的打算。正如穆德所说的。聊天的时间有的是。不差这一时半刻。他见蒋丽雯还站在一旁。略略有些诧异。 蒋丽雯一见林锦鸿向自己看來。忙道:“林书记。我是特地來向您敬杯酒的。” 林锦鸿微微一笑。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去点破她。点了点头。蒋丽雯顿时心中一喜。她知道像林锦鸿站在那种高度的人。是不屑和自己这样一个打工者为难的。当然像自己老板那样。自认为背后有个人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那自然另当别论。蒋丽雯为众人满上一杯酒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我敬您一杯。您随意。”说完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高度数茅台。面不改色。她放下酒杯后。说了句林书记慢用。 林锦鸿吩咐了声:“蒋经理。我希望好好的和朋友吃个饭。可以吧。” 言外之意是不想有人打扰到自己。蒋丽雯自然听得懂话中的含义。她忙点头不迭。“林书记请放心。不会再有人來打扰您的用餐了。”说完掩上门出去。 “哈哈……可人啊。人漂亮。又懂得别人心意。适合当情人。”穆德一脸淫笑的搓着双手。“领导。说好了啊。这女人是我的了。你可不能跟我争。” 林锦鸿瞪了他一眼。默然无语。放下早已空了的酒杯。看向徐鸣。一直在注意他的徐鸣知道林锦鸿想说什么。忙道:“林书记。那个MP3不是我一个人设计的。还有两个同学一起参与的。设计出來后。想让大学老师帮忙申请专利的。但是那老师说要申请专利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让我们先准备一万块。据我们了解。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遂想着自己去申请。由于沒有熟人。而且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点。因此被几个工作人员呼喝了几句。便一气之下回來了。一拖再拖。拖到了韩国出现了MP3。申请专利也就不了了之了。毕业后。我们借钱自己开了家电子公司。先生产些小玩意。等积累资金后。自己生产MP3。可惜……” 可惜什么。林锦鸿已经从穆德那里听到过。林锦鸿暗自感叹不已。在国内就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題。有些很好的发明设计明明是走在世界前列的。一下马生产时。却发现别人都已经淘汰该产品了。说來说去。还是保护意识不够强。而且也竞争意识。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恐怕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完成的。等有一天。国家真的重视发明创造了。才会从根本上抓起。才能彻底改变这种情况。 林锦鸿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让徐鸣以及他那两个同学加入县电子一厂。再将早于韩国发明MP3的这个噱头做足。或许是个不错的广告。而且从现在看來。徐鸣的发明创造能力是有的。如果有一天又发明了一件新东西。那么电子一厂想不赚钱都难。 “徐先生。这样吧。你能不能将那份设计图稿和MP3交给我保管几天。我帮你请个权威专家进行必要的检测一下。再谈谈如何。” 徐鸣略略有些犹豫。看了眼穆德。见后者正闷头夹菜。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徐鸣最终咬了下牙。“那好吧。林书记。”他之所以答应。一则是有些莫名的相信林锦鸿。二來是这MP3韩国都已经生产三年多了。自己紧紧拽在手中也沒什么用。 尽管蒋丽雯一再表示沒人会來打搅吃饭。当林锦鸿三人正尽兴时。包厢的门还是不合时宜的被人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酒店的老板何立军。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何立军进來后。也不关上门。一脸的春风得意。“林书记。來吃饭呐。怎么不知会一声呢。怎么说我也该來给林书记來敬杯酒是吧。哟。满满的一大桌菜。不下两千吧。林书记就是清廉啊。别人都是点四菜一汤的呢。”他说着。身后响一阵闪光灯。以及照相机的咔嚓声。 林锦鸿笑眯眯的看着何立军。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盯着看。像这样不知死活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啊。被人当做枪使了。还这么兴奋。尽管何立军一脸的兴奋。表面一脸的镇静。但他看到林锦鸿那笑容。他的背后一阵冷汗涔涔直下。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发涩的嘴唇。心中则在想着。这一趟來的到底值不值。 林锦鸿起身。缓缓的走到何立军身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很怕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立军。你很有一套啊。”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包厢。在包厢门口。他陡然转过身來。见320包厢门口正倚着一个人。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轻的摇晃着。他。正是市委秘书长凌永康的儿子凌宇明。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微微点头。好像多年的老友相见似的。凌宇明微微有些诧异。林锦鸿的表现令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前次这么强势的他。这次竟然被一个小角色玩弄也丝毫沒动怒的样子。 林锦鸿出了世纪星。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身上的血气一个劲的往上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个县委书记竟然会被一个小人物如此玩弄。惶惶如丧家之犬。仓皇而退。这一切都是凌宇明在背后策划的。虽然沒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影响。但使自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凌宇明啊凌宇明。大家走着瞧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林锦鸿狠狠的吸了口气。钻上车子。掏出一根烟。旁边突然亮起一颗火星。凑到自己的烟头上。身旁响起一个柔柔的声音。“放心。我要让世纪星半个月内倒闭。” 林锦鸿吸了口烟。“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刚來。是伯母让我來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突然说了声对不起。旁边沒有声音。良久。响起微微的啜泣声。沈媛哽咽的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现在很幸福。等什么时候你不要我了。我会自动离开的。” 林锦鸿突然感觉自己胸口堵的慌。比刚才还堵。好像心里多了一个东西。他很想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但无论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这句脆弱的海誓山盟。能被丫头的一句话轻易击破。这样对沈媛的伤害更深吧。他忽然狠狠的转过身。拥着她。嘴唇印在她嫣红的双唇上。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想好好疼爱她一番…… 第139章 用钱玩死他(六) PS:对不起,今天去买电脑了,稍微迟了点,见谅。 穆德和徐鸣从世纪星出來,看到林锦鸿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刚想上前,突然发现车上好像有情况,穆德忙让徐鸣先走了,他自己在一旁点了根烟…… 林锦鸿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來了,窒息的感觉越來越强烈,他才轻轻的放开怀中的佳人,双眼凝视着她,“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什么名分,又不能给你承诺,我怕给的承诺是个易碎品,轻轻的被人一戳就破了,这样伤你的更深……” 沈媛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连哄人都不会,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想的,”说完,主动的搂着他的脖子,双唇轻轻的贴上他的唇,哪怕明天就要分离,今天也要好好的做一天情人。 又是一个激烈的热吻,时间悄悄的过去,四片唇再次分离时,穆德这次不等两人再开始,便晃荡到车旁,一看到沈媛的容貌,他的眼睛有些直,看了一会儿后不敢再看,心中有些愤愤不平,暗自感叹,天哪,难道领导就可以将美女一网打尽吗,还有沒有天理了。 “领导,这是徐鸣的东西以及联系电话,这个何立军准备什么时候搞死他,要跟我说声啊,我也看看热闹不是,”穆德说着,将东西塞进车窗,落荒而逃,他实在沒有勇气去面对林锦鸿的瞪眼。 “他是谁,”沈媛微微皱了下眉头,奇怪的问道,“有色心沒色胆的家伙,” “市委书记的儿子穆德,看似纨绔不堪的家伙,你來开车吧,我先打个电话,”林锦鸿看了眼穆德的背影,嘴边浮起一丝笑意。 沈媛点了下头,向驾驶座的位置坐过去,而林锦鸿却向副驾驶座那边移动,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空间有点狭小,两人想不下车就这样交换位置,显然有点困难,沈媛刚动了下,脚卡在位置下,她身子顿时坐了下來,坐在林锦鸿的大腿上。 林锦鸿轻哼了声,他顿时起了生理反应,昂然而立、陷入一片柔软的股间,那种蚀骨销魂的感觉令他难以言表,他轻轻的向上顶了下,沈媛微微发出了鼻音,脸上的红晕渐渐扩散,直向脖子根而去,求饶道:“坏蛋,快别弄了,这里会有人來的呢,”她说着站起來。 蚀骨销魂的感觉渐渐消逝,林锦鸿感觉有些不舍,便又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大腿上,“就这样坐着开车,找个沒人的地方……” 接下來的话不用他明说,沈媛也已经明白,她大腿根处被林锦鸿顶着,全身越來越热,浑身乏力,忙娇声道:“不行了,你自己开吧,” 林锦鸿见來來回回的都是人,忙弹上车窗,将她放在怀中,缓缓启动车子,來了个大转弯,出了世纪星的停车场,下面越來越难受,他潜意识中将车开向天润园的方向,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去掀起沈媛的裙子,在她细滑的大腿上抚摸着,最后伸向神秘地带…… 车子最终驶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沒有路灯,也沒有人來人往,林锦鸿熄了车灯,顿时陷入黑暗中,只偶尔从车中传出重重的喘息声,这种喘息渐渐的越來越密集,车子在上下颤动,好像欢鸣,又好像在叹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喘息声渐渐歇下,以至于沉默。 车灯再次亮起,虽然林锦鸿还沒尽兴,但沈媛已经软的如一滩水,他也不敢再欺负,就这样默默的抱着她的娇躯,等她稍稍恢复一些,他才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点了颗烟,柔声问道:“找到住的地儿沒有,” 沈媛摇了下头,“等下,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扔下就行了,”她瞥了眼他下身高高拱起的帐篷,突然道:“这次我帮你弄出來,”说完,俯下身,轻轻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林锦鸿倒吸了口冷气,下面被温暖湿润包裹着,低下头,看着沈媛边帮自己解决生理问題,边妩媚的白着眼,看着自己,他大脑瞬间空白,过不了多久,终于一泄如注…… 沈媛从坤包里拿出一瓶水漱口后,才白了他一眼,“好啦,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家丫头有沒有过这样帮你解决,”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得意不已,林锦鸿无语,这样也可以相比吗,他暗自苦笑不已,启动车子,退出了黑咕隆咚的小路,帮沈媛找了个酒店住下后才打电话给他老妈,“老妈,还沒睡啊,你怎么让沈媛來了,” “还早的很,香港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至于让你二媳妇來,还不是给你报仇雪恨吗,怎么,让她飞來飞去你心疼啊,这可是她主动要求的哦,”孙晓梅咯咯的笑着。 连二媳妇都出來了,林锦鸿无语,对于老妈这样沒大沒小的开玩笑方式,即使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还是会被呛到,他狠狠的吸了口气,恢复了古井不波的情绪,道:“老妈,新康县有个电子厂,林氏集团有沒有兴趣,或者说是直接交给沈媛呢,” “电子厂,那个早已濒临倒闭的破厂,问我有沒有兴趣,亏你想的出來,儿子哎,你可别指望将林氏集团一年内败光啊,前几天要我投出个几千万搞垮世纪星,现在又要你妈投出几千万救一个沒有半点价值的破厂,这样折腾下去,不到你升副部级,林氏集团就已经玩完了哦,”孙晓梅咋呼道。 林锦鸿老脸一红,幸好这次自己还有点底牌,不然被老妈这么一说,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把老脸往哪儿搁呢,“老妈,事先说好啊,这次可不是救厂这么简单,以后可别后悔啊,”他也不等孙晓梅问后悔什么,便将徐鸣的事情说了,听说徐鸣先于韩国设计发明了MP3,孙晓梅大感惊异,接连问了几个问題,林锦鸿能答的稍微答了下,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干脆将徐鸣的联系电话给了老妈。 孙晓梅记下后,向林锦鸿道:“儿子,你将那个电子厂交给你二媳妇吧,她能打理好,” “老妈,有个问題困扰我很久了,沈氏集团和林氏集团什么关系啊,好像你们两个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呢,”林锦鸿奇怪的问道。 “这个问題不是废话吗,我们是婆媳关系,当然要保持密切联系喽,至于沈氏集团和林氏集团的关系,你自己猜吧,你那么大的脑袋长着好看啊,”孙晓梅笑道,“还有,你不要伤了两个媳妇的心,不然我回去给你好看,” “厄,这话说的,到底谁是你的儿子啊,怎么感觉她们两个是你的女儿,我倒像是倒插门的女婿了,还有个相当严重的事情,我怎么才能算不伤两人的心呢,”林锦鸿摸了下脑袋,车子左右一阵摇晃着,这才记起自己还在开车,他忙放下手,惊出一身冷汗,他忙跟老妈说了声拜拜后挂了电话,回到天润园,看了下时间,客厅中的灯还开着,已经十点钟左右,苦笑一声,推开客厅的门,坐在沙发上的丫头眼中闪过一丝喜意,起身拿了双拖鞋放在林锦鸿的脚边,突然微微耸动了下俏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锦鸿见状心里一咯噔,他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相当可怕的,“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丫头突然双手拉着他的手,“先去洗澡啦,哼,” 林锦鸿知道丫头应该发现了些什么,心里有些忐忑,本想拉着她吻一下,发动温柔攻势的,可是被她闪开了,他放下公文包,事情有些严重呢,上楼冲了个澡,回到楼下客厅时,却发现沙发上已空空如也,自己的公文包也被收拾好。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回楼上,自己的卧室门开着,丫头正呆呆的坐在床上,看到林锦鸿进來,她忙起身,依偎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双唇贴上…… 今晚的丫头反应很激烈,好像将遇良才、棋逢敌手,最后两人双双达到顶峰,世界安静了下來,丫头勉强睁开眼,问道:“她什么时候到,” 林锦鸿愣了下,心中涌起一股愧意,他明白丫头晚上这么拼命干嘛,“下午到的,來新康县为了世纪星酒店的事情,” “哦,”她轻轻的点了下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锦鸿早起照例看新康县新闻,早间新闻正在播报,沈氏集团准备斥巨资在新康县建造五星级酒店,相关的手续正在办理中,选址已经完成,就在世纪星大酒店对面,距离世纪星大酒店不足十米。 林锦鸿知道,世纪星大酒店原本就是一家小酒店,现在估计沈氏集团会在那家小酒店上做文章吧,果然,他吃早点时,沈媛打來电话,已经将对面的那家小酒店盘下,不过那不是真正的五星级酒店,而是经过装修,要将之改成西餐厅,五星级酒店选址将在世纪星大酒店侧面,西餐厅开业后,将进行亏本运营,迅速聚拢人气,它将是击败世纪星大酒店的有利武器,至于其他的手段,沈媛沒有细说,林锦鸿也沒有细问。 林锦鸿又将新康县电子厂的事情,以及徐鸣发明MP3的事说了下,却得知昨晚自己老妈已经跟沈媛讨论过这个问題, 第140章 用钱玩死他(七) PS:兄弟们,传的迟了点,不好意思,稍后还有一章。 “锦鸿同志,关于桃花坞袭警事件处理的相当不错嘛,坚持实事求是,不为外部压力所动摇,你们新康县的班子是经得起考验的领导班子,希望再接再厉,将新康县的经济搞上去,我们拭目以待啊,” 林锦鸿回到县委办公室,接到市委书记穆尚义的电话,电话中完全沒有上次那种强硬的语气,很是夸奖了一番新康县领导班子以及新康县公安局的同志,林锦鸿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又是表态坚决要将新康县的经济搞上去,在他得势情况下,反而放下了姿态,让穆尚义一阵惊讶之余,也对林锦鸿产生了那么点好印象,穆尚义在省城时,早就耳闻林锦鸿这个人的,那是强势人物,得理不饶人的嚣张年轻官员,就像是刺头,而且他也隐隐约约有些听过林锦鸿的背景,因此他上任潭州市委书记后,准备利用桃花坞的袭警事件,给林锦鸿一个警告,使林锦鸿在自己任上安份点。 可惜穆尚义选错了时机,不该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大做文章,因此,也第一次失去了机会,一次可以和林锦鸿维持好关系的机会,穆尚义放下电话,开始重新审视林锦鸿这个人,他拨了内线叫了秘书田望成进來,田望成是他从省城带來的,跟來他已经三年,带个秘书上任也是尽快开展工作的因素。 “小田,让永康同志过來一下,”穆尚义让田望成给自己重新泡了杯茶后,吩咐道。 田望成点头后出去,不多长时间,市委秘书长凌永康进來,“穆书记,您找我,” “坐下说,”穆尚义笑了下笑,“永康同志,市委秘书长的工作还顺利吧,” 凌永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穆尚义脸上沒有半点变化,这是私下里第二次跟穆尚义接触,凌永康到现在为止还是沒摸清这位新上任的市委书记的脾气,“穆书记,工作一直很顺利,谢谢穆书记的关心,”既然摸不着头脑,凌永康只好公式化的说了句。 “那就好啊,永康同志的工作能力我是一向有耳闻的,我也不担心这个,呵呵,永康同志,工作之余也要多顾顾家嘛,可不能因为工作原因,而使家庭不和,是吧,”穆尚义抿了口茶,扶了下老花眼镜,又接下去道:“当然这个我也是随便提提,做不得数啊,” 凌永康好像很激动的道:“谢谢穆书记提醒,穆书记这个提醒的好啊,看來晚上要回家吃饭才行,”他说完,见穆尚义一脸笑眯眯的点头,接着将视线落在桌上的文件上,知道自己该告辞了,遂起身说了句:“穆书记如果沒别的吩咐,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他出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被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冷颤,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穆尚义说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一直沒有过什么花边新闻吧,而且很少出入公共场所,穆尚义怎么会扯到家庭的问題上呢,而且是特地叫自己去他办公室里谈的,说明他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題,而妻子一向贤良淑德,更不会有什么事情,那么只有自己儿子凌宇明了。 凌永康想到这,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掏出手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等接通后,劈头盖脸的问道:“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爸,我在新康县,是不是穆书记叫你去谈话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來,你明天得再去一趟书记办公室,也是时候向他稍稍靠拢了,不过这个距离一定要把握好,穆尚义不比吴正强,他看似刚硬,其实是外刚内柔,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吴正强则是外柔内刚,你以前那套,他即使看在眼里,也不会跟你计较,” “不管说什么,你最好马上回潭州市,不要再在外边晃荡了,”说完凌永康挂掉了电话,抹了把额前的细汗,他一听说儿子在新康县,便明白穆尚义唱得是哪出了,凌永康犹豫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林锦鸿等穆尚义挂了电话后,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话筒,穆尚义终非传言中说的那样,性格很要强,要想真正的了解一个人,还得和人亲自接触了才能看清楚,道听途说始终是大忌,虽然这其中有些曲折,但终归自己等到了想要的电话,这个电话绝对比整倒世纪星大酒店來的更实在,当然,整倒世纪星大酒店也是件大事,他不是完全为了出一口气而这么做的。 “书记,朱海峰副县长來汇报工作,”内线响起赵铭相的声音,林锦鸿说了声进來。 “林书记,我们准备明日前往电子厂,进行为期一周的蹲点调研,请问林书记有何指示,”朱海峰进來,站得笔直,向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微微一笑,“为期一周,恩,很好,工作要深入细致,不能马虎啊,你们的调研直接关系着今后电子厂改制成败,我的要求只有十二个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把握细节,虽然只有十二个字,但不要小看喽,想要做到这十二个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一定按照林书记的指示,严格要求自己,”朱海峰点头道,他见林锦鸿沒有别的指示,便说了声后,出了办公室,在外间,朱海峰又向赵铭相道:“赵秘,你是跟着林书记下过电子一厂的,对那里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能不能稍稍指点一二,” 赵铭相笑了下,“朱副县长说笑了,我哪能指点什么,不过林书记曾让我将一些资料交给你的,一时间也忘了亲自给你送过去了,你稍等下,”他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交到朱海峰手上,“这是昨日林书记在电子厂召开座谈会时,工人所反映的问題,昨日的座谈会还是开的相当成功的,这些问題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朱副县长看着办吧,另外林书记对电子一厂还是寄予了厚望的,希望电子厂在有朝一日能重现辉煌,” 朱海峰听了点了不已,他知道赵铭相这些话都是林书记不便说的,这些话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调研小组的工作基调,“赵秘,很感谢啊,如果不是赵秘的这番话,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呢,”朱海峰握着赵铭相的手,感谢道。 临出门时,赵铭相又将林锦鸿与张庭桂交谈的内容稍稍透漏了些,其中就包括卢晓明这个名字,“朱副县长,由于跟着林书记去电子一厂,只有一个上午,匆匆的來回,连午饭都沒时间在那吃,因此所得到的东西很有限,也帮不到你什么忙,只能恭祝朱副县长马到成功了,顺利完成电子一厂调研工作,” “谢谢赵秘的提醒,那就不打扰赵秘的工作了,”朱海峰说着出了办公室,暗自点了下头,果然不愧是林书记的秘书,说话点滴不漏,哎,如果不是他最后提醒,估计自己不会注意那些小问題吧,当然这对自己來说是小问題,平时也沒多大在意,但对嗷嗷待哺的电子一厂來说应该是大问題吧,调研小组十來号人,每天在电子一厂吃的饭,也是不小的开支啊。 本來调研小组下企业或者是乡镇工作,又吃又拿的,在官场上來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以说是正常的现象,但朱海峰知道这些对电子一厂和林锦鸿來说,却是个例外,他虽然是张博一手提拔的人,但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敬重林锦鸿的。 世纪星大酒店对面的酒店原來名叫新康大酒店,名字很响亮,但软硬件设施跟不上,再加上对面的世纪星大酒店是新康县最好的酒店,因此新康大酒店的生意一向很惨淡,在两三年來,两易其主,却始终沒有起色。 今天的新康大酒店名字再次被卸下,一大早,就有一大班装修工人在大酒店门口四周筑起简易围墙,开始装修。 何立军脸上阴晴不定的站在办公室窗口,望着对面的新康大酒店,有些出神,早上的新闻他已经看过,一听闻沈氏集团将在世纪星大酒店对面建五星级大酒店,他就乐了,如果沈氏集团真的在世纪星对面建五星级大酒店,那对世纪星來说未必就是坏事,因为两者的档次不同,也就是将市场细分一下而已,并不存在真正的竞争关系,虽然世纪星大酒店也想着扩建,向国际标准的四星级酒店发展,但是资金还不够,也只是个计划而已。 从现在看來,新康县早间新闻播放的内容根本就不怎么正确,要想在对面建造五星级酒店,那新康县大酒店绝对不会是在装修,而是应该进行拆除才对。 门被推开,一名酒店保安从外面进來,“何老板,已经打听到了,新康县大酒店进行重新装修是因为要将之改成维也纳西餐厅,装修工人说了,要在一周内完成装修,十五天内开门营业的,” 第141章 天麻镇镇长人选 PS:太累了,先欠下一千字,过几天补上哦。 何立军闻言愣了下,问那名保安:“你确定沒有听错,他们要在十五天内开业,” 保安微微诺诺的道:“基本上已经听清楚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何立军闻言挥了下手,示意保安先出去,等保安离开后,何立军拨了个电话,沒等他说几句,门再次被推开,蒋丽雯匆匆的进來,“何老板,税务局來查税,说怀疑世纪星大酒店有严重的偷税漏税行为,要求我们在三天内提供相应的材料到税务局配合检查,逾期后果自负,”她的语气有些古怪,好像在说一件跟她无关的事情似的。 “这一切都是林锦鸿那个家伙搞出來的,嘿嘿,凭这个就想搞垮我们,太有点自以为是了吧,县委书记又怎么样,现在的世界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何立军的面目有些狰狞的说了几句狠话,“让他们查吧,查不出个所以然來,我倒想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收场,” 蒋丽雯脸上微微一抽,看了眼何立军,默默的离开了办公室。 新康大酒店顶层五楼,一个硕大的办公室中,空荡荡的放着一张老板椅,其他的别无所有,沈媛坐在老板椅上,轻轻的旋转着,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意,有此可见,她的注意力应该不放在文件上。 她的面前正躬身立着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很斯文、很英俊,可惜沈媛连看他一眼都沒有,好像他是透明的空气一样,良久,她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她轻轻的旋转了下老板椅,面对着窗外,幽幽的叹了口气,“将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吗,” “是的,沈懂,”男人轻声回答道,“可是有些问題我搞不懂……” 沈媛转过椅子,好像到现在才发现他存在似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虽然很柔和,但在男人的心里却感觉像把利刃,能刺透他的心底,“有些事情你只需要去做就可以了,不需要明白太多,这不是你所能明白的,好了,出去准备第二步计划吧,” “是,沈懂……”他嘴唇嚅动了下,默默的转身离开这间硕大而有些冰冷的办公室,沈媛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的道:为了他,赔几个钱又算什么,哪怕是整个沈氏集团,我都愿意给他,可惜,他不需要沈氏集团。 她起身,从老板椅后面的坤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手机,走到窗前,拨了个号码,沒呼叫两下,电话便已接通,她优雅的道:“喂,请问是徐鸣先生吗,” “是,我是徐鸣,请问您是……” “我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媛,不知道徐先生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个饭如何,” 电话那头的徐鸣愣了下,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來头有些大,会无缘无故的找上自己,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这个……那,那好吧,” “请徐鸣先生世纪星大酒点的对面,原來是新康大酒店的,徐先生应该知道的吧,到了之后会有人带你上來,对了,一个人來吧,我不大习惯有不相关的人在场,” 徐鸣沉默了会儿后,道:“好的,我一定准时到,”他刚说完,电话那头传來一阵忙音,本來他是想找穆德一起去的,但一想着对方是个女人,再说自己在这也沒什么贵重的东西,就算对方不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自己也沒什么东西可以被骗的,因此他才答应下來。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批了会文件,正准备起身休息一下,正好财政局买的电脑已经送到,里间办公室一台,外间办公室一台,他亲自帮忙安装了下,调试了下发现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当然现在网络宽带沒装,也就不能上网,里面也沒什么东西,看着赵铭相摆弄电脑比较熟练,显然以前已经接触过,在部队中呆了五年,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快,特别是有关电脑的更新换代,更是日新月异,现在新康县网吧已经很普遍,而且普通家庭拥有电脑、能够上网的也已经很多,不再像五年前那样电脑是绝对的奢侈品。 摆弄了会儿,感觉有些无聊,遂关了电脑,正好副书记陈衍來办公室,他一进來看到林锦鸿从电脑前起來,便笑道:“电脑是个好东西啊,可惜,我已经老喽,摆弄不了这高科技的东西,也只能摆在办公室里当装饰品啊,不像林书记年轻,在学校里接触过这些东西,林书记,我觉得有个新词语形容得蛮好的,我们已经有代沟啦,” 林锦鸿亲自泡了杯茶给他,请他坐下后,自己也坐下道:“陈书记,正当年轻力壮,‘老’这个字与现在的陈书记无缘啊,要说电脑这东西凑活着用倒是蛮简单的,但里面高深的东西也很多,我啊,也只能打开网页浏览下新闻,偶尔用下文档而已,别的也不会啊,陈书记,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老喽,”说完哈哈一笑。 陈衍也抿了口茶微微笑着,两人从电脑聊到电视,又从电视聊到国外,陈衍也不说此行的目的,林锦鸿也沒问,两人好像在考校到底谁的耐心强一点,最终陈衍喝完那杯茶,终于将话題扯到了天麻镇镇长的人选上,“林书记,天麻镇镇委书记兼任镇长,这样长此下去,不利于天麻镇的民主建设,很有可能会出现一言堂的情况,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天麻镇还怎么开展工作啊,” “哎,陈书记说的对啊,我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題,只是一时间难以物色到合适的人选,陈书记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林锦鸿心中暗自冷笑,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了,叶青,看來有几分能力,竟然能说动这只老狐狸。 陈衍端起茶杯,尴尬的发现里面已经沒水,林锦鸿就当沒发现,陈衍只得点了下头:“我倒是觉得县委办公室主任叶青同志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这同志能力有,又有基层工作经验,林书记您看呢,” “恩,我看可以和张博同志沟通一下,如果他也觉得可行的话,那么就让组织部的同志跟进一下,让叶青同志试试也好,” 第142章 回光返照 短短的几天时间。世纪星大酒店周围的各式各样酒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來。高中低三个档次相当齐全。最高的当然是正在装修中的维也纳西餐厅。经过这么几天的装修。维也纳西餐厅已经与往日大相径庭。走在门口便可感受到那种富贵逼人的气势來。一旦装修完成开业。其冲击力可想而知。门口一个露天大型电视时时刻刻的播放着维也纳西餐厅的西餐厅的历史、文化。以及新康县维也纳西餐厅建成后的效果图。同时在旁边还竖立了一个硕大的电子滚动广告牌:维也纳西餐厅为答谢顾客。在开业一天内免费酬宾。三周内三折酬宾。 广告牌前时常有人驻足。在讨论着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西餐是有品位的象征。但是贵是免不了的。对普通人來说可以说还是一种奢侈享受。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哪能不为之心动呢。因此是真是假也就成了众人关心的问題。 如果说维也纳西餐厅的出现。以及恐怖的广告的现身。有人还在为之嗤鼻的话。那么与维也纳西餐厅只有一街之遥的秋月宫分店出现。则绝对让人大跌眼镜。古色古香的装饰。仿佛让人产生时空错觉。置身于遥远的古王朝的那种酒楼中。齐全的八大菜系。震撼的低价位出击。绝对让人兴起无限的食欲。 这几天。何立军很烦。如果说别人还不知道这些高档位酒店在世纪星周围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來是为哪般的话。他自然清楚。如秃子头上的虱子那么一目了然。这秋月宫也好、维也纳西餐厅也好。全都是奔着世纪星大酒店而來的。不等这些高档酒店开门营业。就周围其他几家改换门庭的中档酒店的重新开业。就足以让世纪星吃不消。这几天世纪星的营业额在直线下降。除了几个老客户。新面孔几乎每日在减少。何立军敢相信。如果再不弄点措施來。不到半个月。世纪星准得关门大吉。那天税务局查账。何立军很是不屑。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世纪星大酒店真的存在偷税漏税行为。仅今年四个月。漏税达三十二万元。就连何立军自己也不知道。世纪星大酒店竟然会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查账还在继续。三天两头的來。烦不胜烦。不但是税务部门上门。现在连消防部门、工商部门也三天两头的登门拜访。要求整改这个整改那个的。 何立军蔫了。明知道这些是林锦鸿搞的鬼。却毫无办法。如果沒有查到偷税漏税情况。那么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写举报信检举林锦鸿。说他故意打击民营企业经营。破坏新康县投资环境。现在不行了。如果现在去举报无疑说自己是在打击报复。搞不好还要加重处罚。 何立军也曾打电话给何凌宇求助。可惜何凌宇离开新康县后。就表示这些商业方面的问題。他也爱莫能助。更何况对方是沈氏集团的沈媛。他何凌宇也不敢怎么样。何立军闻言后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参合到其中。给凌宇明当棋子使。他终于明白。在新康县还是由林锦鸿说了算的。凌宇明根本就说不上话。就连县长张博。现在也忙着跟林锦鸿修复关系呢。谁会理自己呢。可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想办法挽救世纪星才是正事。 又是个周末。林锦鸿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钻出來。打开电视。看新康县早间新闻。播放的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这几天出现的那些酒店等新闻。林锦鸿看了会儿感觉无趣。便关了电视。听到响声。丫头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汲着一双拖鞋。从卧室中出來。慵懒的蜷缩在他的怀中。 “丫头。还不去换身衣服來。等下服务员就送早餐來喽。春光外泄了别怪哥沒给提醒。”林锦鸿说着在她娇嫩挺翘的臀上拍了下。惹來她一阵白眼。尽管服务员都是女的。但丫头也不想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别人的眼中。她那件睡衣基本上是透明的。而且穿的内衣也很妩媚。虽不如蕾丝、镂空那般性感。但毛发还是隐约可见。丫头回了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去洗漱。 等她再次出來时。服务员已经送來早餐。两人安静的吃完早餐。林锦鸿笑道:“你先送我去党校。你自己先逛街。下午逃课陪你逛游乐场好不好。” 丫头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心情飞扬着。自动献上一个香吻。娇声道:“说好了哦。不能反悔。不然不理你……” “老婆大人。我们走吧。”林锦鸿笑笑。牵着丫头的手。出了房间。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离开了酒店。來到党校门口停下。林锦鸿下车去教室。丫头看着他身形消失后。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发了会儿呆。才驾着车子离开党校。 林锦鸿正晃荡着。听到后面一个喊着林书记的声音。不用转头也知道。肯定是陈卫了。果然。林锦鸿刚停下脚步。陈卫便吭哧吭哧的从后面跑过來。伸手搭着林锦鸿的肩膀。“林书记。还真是你啊。刚见你从那法拉利上下來。我愣是不敢叫你。怕认错了人。啧啧。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说得不错啊。你这衣服一穿上。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果说之前是那种上位者的气势的话。现在反而不明显。像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对了。看着跟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几位首长很相似呢。对了。刚才那美女香车是谁啊。” 林锦鸿无语。这家伙也太能掰了。都将自己跟首长相比了。他淡然一笑。“是我未婚妻。” “哇靠。你也太幸福了。不但人倾国倾城。而且看上去很有钱。怪不得你一身阿玛尼呢。”陈卫直觉的将周欣怡看成是某富家千金了。林锦鸿也懒得解释。只是笑笑。 “时间还早。要不去抽根烟再去教室怎么样。反正教室里也乌烟瘴气的。感觉不怎么爽。”陈卫提议道。“我还惦记着你身上的中华烟呢。” 陈卫直爽。这在官场上來说并不多见。也让林锦鸿感觉耳目一新。林锦鸿点了下头。“也好。我也不大喜欢教室里的氛围。”照理说大家都是重要部门。甚至是党政一二把手。而且大多不是同一个地区的。应该能平淡交往。可以交流一下工作方面的问題。应该还是比较轻松的才对。可是这届培训班让林锦鸿感觉不到这种氛围。 來到一僻静处。两人在石椅上坐下。林锦鸿拉开公文包。愣了下。沒带中华烟。只有两包特供烟。也不知道是不是丫头特地换的。丫头认为这种特供烟抽着稍稍健康些。因此她每天都会将自己包中的中华换成特供烟。林锦鸿也乐得享受丫头的这种关怀。看來想不高调也不行了。他拿出一包烟拆了。自己垫了一颗。剩下的丢给陈卫道:“别人送的。尝尝鲜吧。” 陈卫拿在手上。看着特供两个字。两眼发光。也顾不得去询问林锦鸿怎么会有这种烟的。忙抽出一根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舒了口气后叹道:“味道就是不一样。能吸到这烟。今生算是值了。林书记。真人不露相啊。原先以为何书记很牛逼。现在才知道你比他更牛。” “我说过了。这烟是朋友送的。”林锦鸿挥了下手笑道。“对了。你跟何书记很熟吗。” “不很熟啊。也就前次聚餐时认识的。沒私下联系过。我还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呢。”陈卫呵呵一笑。他是向党校的其他同学都要过联系电话的。就连林锦鸿的也要到了。唯独沒有要到何玉林的。因此心情有些郁闷。 林锦鸿哦了一声。随即不语。看來何玉林有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不是从陈卫那里搞到的。这何玉林倒是有点门道。他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便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接通。“有什么事吗。” “何立军好像走投无路了。正四处胡乱出招呢。秋月宫和维也纳西餐厅的装修工作受到了影响。装修公司好像要违约。另外。世纪星大酒店准备筹划搞周年庆典活动。采取打折等营销手段。好像和我们卯上了。”电话是沈媛打來的。 “何立军身后是有人的。不但是官场上的。也有商界的。人脉深得很。而且他只不过一个小棋子而已。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抛出來吧。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让何立军明白嚣张的后果就可以了。现在也不想跟他身后的那些人硬碰硬。搞的一身是伤。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林锦鸿笑道。 “恩。知道了。老公。”沈媛咯咯笑着。私下里她开始喜欢喊上了老公。“还有。徐鸣的那份设计图稿以及简易MP3的鉴定结果已经出來了。确实如他所说的。比韩国的MP3开发的更早。而且与现行的MP3设计理念并不相同。就是现在开发出來。还是很有竞争力。他发明的另外几样东西。都很先进。大有前途。我的意思是让徐鸣三人以技术入股新康县电子一厂。沈氏集团以资金设备入股。而原电子一厂则以厂房及那些旧设备、原材料等东西折合入股。早日将电子一厂完成改制。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将徐鸣三人挖到沈氏集团喽。” 第143章 教育局那些事儿 “恩。这样吧。等朱海峰的调研团结束调研时。将电子一厂所有问題摸清楚后。你直接跟他交流吧。这件事情交由他负责。”林锦鸿想了下后。向沈媛道。他倒也希望早点完成电子一厂改制。林锡蒙等着工资结婚的事情还言犹在耳。使得他心头沉甸甸的。只是这些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自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毕竟。今后类似的事件还是少不了的。他想在国有企业改制的问題上。走出一条路來。一条真正适合绝大部分国有企业改制的路。 挂了电话。回到陈卫的身旁。“不好意思。有点工作要谈。久等了。也快要上课了。我们去教室吧。” 陈卫点头起身。将那包特供烟藏好。将地上的三个烟屁股用脚扫在一旁角落里。讪讪的道:“呵呵。一不小心就抽了三根。有些欲罢不能啊。林书记。嘴被养叼了。可不好办啊。还真想跟着你去新康县呢。可惜的是我沒这个福气啊。” 林锦鸿呵呵一笑。不语。走了几步问起陈卫教育局工作的事情來。谈着谈着便谈到有关申请各项教育经费以及省教育厅下潭州市各县检查工作的问題上來。林锦鸿还记得新康县教育局局长韩德來询问申请经费时的神态。他有心想查查教育局的问題。但之前搞了公安局、招商局、财政局三大重要部门。他也知道再去捣腾教育局。恐怕会引起张博和陈衍两人的反弹。再说一直忙这忙那的。有些事情还沒有整出个头绪來。在现阶段工作的面不宜铺的太大。也就先暂时将教育局的问題摆放在一边了。 现在陈卫也是教育局局长。虽然不是同个县的。但对教育系统这一块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才会向陈卫问起这个问題。陈卫闻言苦笑了下。“林书记。是不是你们新康县的教育局向伸款比较积极。而辖区内的各类学校教学楼、学生宿舍等方面的硬件设施却迟迟不见改善。你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吧。” 他也不等林锦鸿回答。又继续接下去道:“哎。教育局局长难做啊。特别是潭州市辖区内的教育局局长更是难做。湘省在这两年來积极响应中央。逐步加大改革的步伐。矢志走在全国的前列。省教育厅厅长在教育改革的核心上有两点。一是扩大受惠层面。切实将九年义务教育落到实处。惠及农村和贫困山区的适龄儿童;二是产业化。省教育厅将潭州和省城两处地方作为改革的试点城市。这问題就出來了。潭州市经济自然不能和省城相比。省厅却要潭州市向省城看齐。而下拨的款项也是按照省城经济总量作为标准的。潭州市的经济总量比不上省城。这可支配的财政收入更是和省城相去甚远。市财政对下面各县的教育投入也就少之又少。而市教育局又将近一半的下拨款项用在市里的几所重点学校。分配到其他各县的教育资金自然少之又少。现在潭州市各县教育局不将升学率、重点中学为工作核心。而是将入学率看得比什么都重。” “要想扩大入学率。造学校是免不了的。于是教育局频繁的利用各种借口申请资金。大办特办学校。那些重点中学的教学楼即使破烂的不能遮风挡雨。也就随他而去了。”陈卫挠头笑了笑。“反正我是频繁的打报告拿钱。然后去办学校。不知道你们新康县是不是属于这种情况。为此事。我是挨过好几次刮的。” 林锦鸿闻言叹了口气。提出改革是好事。改革本來就不一定会成功。失败也是为了累积经验。为下一次改革积累经验。不能说因为一时成败而就否定一项改革。但不该的是。一刀切。工作最忌讳的就是一刀切。这种盲目的做法导致改革失败。是最不可要的。省教育厅厅长该为此事负责啊。“你们为什么不直接以办学校扩大入学率提出申请。而每次都用同样的理由申请款项呢。”林锦鸿好奇的问道。 “林书记。这公办学校是有限制的。而且比较繁琐。干脆大家都以这种方式來申请了。老领导都知道这些弯弯道道。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大笔一挥将款项给批下來。财政实在困难的。便先暂缓一段时间。等县财政稍稍宽松了。便也给批下來。”陈卫淡然道。“林书记。估计你新上任。而秘书又沒跟你提醒。便生疑了。很正常。” 林锦鸿苦笑不已。这隔行如隔山。说的还真不错啊。自己事先沒有调查过问題。就贸然的想当然了。而赵铭相也是新上任。对这些方面自然也懂的不多。自己两人都是门外汉啊。自己工作还有些粗糙啊。这件事足以让自己引以为戒。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來呢。张博应该知道此事的吧。可惜沒提这件事。这也说明张博在某些方面还不是个合格的政客。林锦鸿肃然道:“陈卫。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跟我说起这些事情。我还真有些不明白啊。” “林书记。说这话就客气了不是。那包烟放在我怀里也不踏实是不是。” 林锦鸿哈哈一笑。“那你的工资可是有点低哦。一包烟就能知道那么多事。我倒是赚了。” 陈卫闻言也哈哈大笑。两人來到教室门口。正好铃声响起。绝大部分的人已在教室中坐着。还有几个跟林锦鸿两人差不多的。都向教室中晃來。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等老师过來上课。林锦鸿发现那个何玉林并沒來上课。这种进修班还是比较宽松的。跟脱产集中学习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毕竟。大家都是一二把手。周末有工作缠身也是正常的事情。因此纪律不算严明。就算旷课也沒人会找到你头上。 不过在上课时。林锦鸿和陈卫两人都沒说话。即使不重要。但作为领导。对老师必要的尊敬还是不能丢的。这直接反应了一个人的人格魅力。如果连做人都不会又如何去做官呢。 上完一节两小时的大课。还是比较累人的。特别是那些老师只是照本宣科。讲得不够生动的话。比开一场会还要累。下课铃声响起。当老师收拾好教材离开教室后。众人都不自禁的吁了口长气。各自收拾东西离场。上午的课就这样结束了。“林书记。要不要一起吃饭。中午我请。当然。我是应付不了秋月宫那种高档地方的。”陈卫边收拾边问道。 “不了。跟未婚妻说好了的。下次有机会來新康县我请吧。新康县也有秋月宫分店。八大菜系相当齐全。不比这里的差劲哦。”林锦鸿将课本放进公文包。拍了下他的肩膀道。 陈卫顿时眼前一亮。“林书记。是不是我在新康县几天。你就请几天啊。” 胃口太大了吧。林锦鸿苦笑点了下头。“你呆个一年半载的。我倒还请的起。如果想要终身呆在新康县。我还真不好应付呢。不过我相信你也不会为了秋月宫而终身呆在新康县吧。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一年半载沒问題的话。我就放心了。嘿嘿。我这人胃口大。”陈卫笑道。“如果真的能在秋月宫吃一辈子。我倒愿意呆在新康县。反正宁长县的教育局局长也不好当。” 两人边开着玩笑。边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口。陈卫被其他几个人拉走了。那几个家伙倒也想拉上林锦鸿的。不过被陈卫拦住了。林锦鸿独自一人在学校内晃着。來到门口发现。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正停在门口等着自己。丫头看到自己出來。嘴边浮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旁边。刚从里面出來的陈卫几个。看着林锦鸿施施然的上了法拉利。法拉利发出一阵轰鸣声。绝尘而去。除了陈卫外。其他几人的眼睛都有些直。 “大卫。刚才那上车的是我们班的林书记吧。我好像沒有看错吧。”其中一人问道。 “晕。这么近的距离还问我。近视眼也该戴双眼镜吧。怎么着也不能祸害人吧。”陈卫忙道。“好了。别说这些了。那美女是林书记的未婚妻呢。不该管的事情憋屈管了。还是想想中午去哪里对付吧。” “对。对。还是大卫说得有理。”其他人笑道。 林锦鸿两人这次沒去秋月宫。而是去了火锅城吃了火锅。各自要了杯果汁。毕竟是要开车的。喝酒开车是和自己过不去。 下午。林锦鸿真的沒去上课。陪着丫头。去了游乐园。疯玩了一天。就像是回到童年时代。沒有压力。沒有烦恼。过山车、旋转木马、碰碰车。不时的飘出丫头咯咯的笑声。一个下午很快的过去。丫头恋恋不舍的从旋转木马上下來。“哥。你背我。” “恩。”林锦鸿蹲在她的跟前。轻声应了句。“今天快乐吗。” 丫头使劲的点了下头。“明天再來。” 林锦鸿脚下一踉跄。忙道:“厄。要不下个周末吧。不能天天玩这个。腻味了。以后就沒得玩了。” “也是。” 第144章 古村落旅游 次日早晨林锦鸿倒沒逃课。乖乖的坐在教室里聆听那个老教授的催眠曲。下午再次拉着丫头疯玩。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然后又去一家小电影院里看电影。让人郁闷的是。电影放到一半突然放不了了。说是带子有问題。暂时先放另外一部。 荧幕上出现一副大古代战场大厮杀大场景。气势相当宏伟。令人看了热血沸腾。可是这镜头刚刚过去。便让林锦鸿和丫头目瞪口呆。只见镜头一转。切换到一栋古色古香的房子中。一个穿着半透明宫装的妖娆女人。半遮半掩的坐在一张硕大的床上。微风吹过。周围的粉红色幔帐随风起舞。接着一个衣裳不整的男人出现在房间中。來到女子身边。几句乱七八糟的对话。完全破坏了刚才营造的那种暧昧场景。那男人在女人身上动手动脚的。沒多长时间。两人身上的衣裳尽去。不着半缕…… 林锦鸿看得目瞪口呆。转过头來。见丫头早已转过身。脸红到了脖子根。尽管如此。那不堪入耳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也使得她脸上的红晕越來越盛。林锦鸿抬头看了眼周围。见个个正经围坐。稳如泰山。那些男女一起來的。则基本上都在角落里。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林锦鸿明白。这电影院这么做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样的情况。怪不得上座率这么高呢。 “老婆。我们走吧。”林锦鸿拉着丫头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道。丫头顿时如释重负。慌不迭的点头。两人起身出了电影院。相视一笑。也不去理电影院里的委靡之音。看不成电影。两人只能吃过晚饭后驾着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打道回府。 度过了一个令人愉悦的周末。林锦鸿第二天來到县委大院。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办公室中。林锦鸿翻开第一份文件。就是要钱的。是大津乡打上來的报告。要求在石门村修建一条直通县城的公路。大津乡要将石门村打造成一个保持自然形态的旅游村。这个名词很新。林锦鸿倒是沒听过。估计也是他们自己搞的。大致的意思是石门村的在自然环境、古文化方面保护的比较得利。现在还存在上千年历史的古木房。其中那个祠堂听说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另外村门口的那道石门以及村尾的一颗参天大树。这些都可以成为石门村一日游的元素。林锦鸿上次在石门村倒是沒注意到什么祠堂以及上千年的古木房。但见到那个纯天然形成的石门时。自己实实在在的感叹了一番的。如果真的能开发出一个旅游项目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能较快改善石门村村民的生活水平。 现在。人们越來越重视古文物的保护。特别是古村落、古建筑群越來越引起国家文物局的重视。古村落旅游是一项新兴的怀旧产业。正在全国范围蓬勃发展。但古村落作为一种具有特殊景观形态和文化内涵的乡村人文景观。其资源具有稀缺性特点。因此这个旅游项目是可持续发展的。是能够成为现在、乃至将來的一道旅游大餐的。 林锦鸿放下文件。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大津乡党委书记办公室。接电话的正是郑伯希本人。“伯希。你的那份文件我看过了。前次去石门村倒沒注意到这些。石门村除了你文件所列的的几个景点外。还有其他房屋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吗。” “林书记。这份报告是出自石门村那个大学生村长吕庆兴之手。我接到报告后特地去石门村逛了一圈。有几百年历史的房屋是俯拾即是啊。随便拿出來一间。就有很古老的历史。有几间大户更是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稍稍收拾一下倒能在哪拍古代的影视剧呢。”郑伯希呵呵的笑道。“吕庆兴认为在石门村搞古村落旅游。我觉得可行。便将报告递上來了。” “恩。那好。我让县文物管理局的同志去石门村逛一逛。到时候你们做好接待工作就行。”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新康县文物管理局的局长何敏。何敏听说新康县出现古村落。显得很激动。忙向林锦鸿表态一定向上级部门反映此事。共同组成考察团下石门村进行考察。林锦鸿暗自叹气。这事还沒确定。便先急着要向上级部门汇报了。还共同组成考察团。估计这考察团的规模小不了吧。如果不是看何敏是个女同志。林锦鸿还真想训斥她几句。其实林锦鸿倒是错怪何敏了。实在是她认为是林书记亲自打电话來。说明这事情很重要。而且基本上属实。因此也就沒准备先到石门村实地考察了。 林锦鸿将那份大津乡的文件先放到抽屉中。这事急不來。要等文物管理局的结论出來后。再行定夺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路是一定要修的。如果石门村真是个古村落。那么这路就要大修特修。拉动整个大津乡的经济就要落在石门村旅游项目上了。尽量要用这条路将石门村的发展辐射向整个大津乡乃至周边地区。这是链带效应。如果石门村只有那几个景点的话。估计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便修条路。贯穿大津乡直通县城。这对大津乡的经济发展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林锦鸿尽管不喜何敏的做法。但对何敏一行还是蛮期望的。 将视线投回到第二份文件上。还是份要钱的文件。电子一厂申请拨款。发前三个月的职工工资问題。林锦鸿粗粗看了几眼。便直接在上面批了两个字。暂缓。电子一厂都这个时候了还申请拨款。别说县财政拮据。就是宽裕也不能拨这个款。谁知道这些钱会不会真的溜进职工的口袋中呢。反正就要进行改制了。一旦改制成功。职工工资就不会成为问題。实在沒有必要利用县财政去填补这个黑窟窿。 林锦鸿将余下的几份文件批完。想起上周末陈卫说的那些有关教育局的事情來。遂决定亲自出去走走看看。便叫了赵铭相和周猛。开着那辆县委一号车离开了县委大院。在县城的几个小区转了一圈。又去了城郊的几个村镇。起初赵铭相不知道林锦鸿的來意。但跑了几个学校后才略略有些明白。一连跑了好几所学校。竟然都是这几年刚建的。虽然大多学校的各类硬件设施很简陋。但也应该费钱不少。特别是为了追求入学率。有些村镇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半费或是免费上学的。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笔开支由县局和当地财政共同负担。 从一所学校中出來。林锦鸿的脚步有些沉重。湘省的教育厅确定的改革有些急功近利。他难以相信这样的改革能不能持续下去。沒有强大的经济作为基础。而盲目进行改革。只会令一个地区的财政收入和支出陷入恶行循环。改革也会被迫而止。 “书记。是我工作沒到位。不清楚这里面的问題。以致对韩局长有些误解……”三人上车。赵铭相转过头來。作诚恳的检讨。他的心里亦有些忐忑。不知道林书记会怎么看自己。赵铭相觉得自己在林书记身边呆的时间越长便越患得患失。 林锦鸿挥了下手。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这也不是你的过。你作为一个秘书。就该这样。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时刻提醒我。这次是我的工作沒做好啊。事先沒了解教育局的那些事儿。以致产生那样的怀疑。不过呢。现在说谁对谁错。还真不好判断啊。” “书记。我觉得不管教育部门的初衷如何。能令这么多孩子上了学。总是件大好事情。”赵铭相突然轻声的道。 林锦鸿愣了下。赵铭相虽然只看到眼前的一面。就事论事。或许也有一定的道理吧。孩子是祖国的未來。他又想起一句话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句话本身沒有错。但喊的多了。做得到的人少了。便使人产生幻觉。认为这句话错了。 林锦鸿让赵铭相拨了个电话给财政局局长熊兴川。接通后。赵铭相将手机递给他。林锦鸿清了下嗓子。道:“喂。兴川。我是林锦鸿啊。前次那份有关县教育局申请拨款的文件你看过了沒啊。” “书记。我看过这份文件。由于当时县财政比较拮据。便被压下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哦。我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他知道以熊兴川的悟性。应该明白自己这个沒头沒尾的电话的含义。 电话那头。熊兴川挂了电话后。急匆匆的回到办公室。找到那份文件。在上面签了个字。便拨了个电话给教育局局长韩德。“喂。韩局长吗。我是财政局的熊兴川啊。是这样的。你们教育局的那份文件我们重新审核了下。已经批准了。恩。你们随时可以來支取这笔款项。对。对。那好。我就不打扰韩局长工作了。有空聊。” 熊兴川放下电话。凝视着文件上林锦鸿的那几个签字…… 第145章 建学校不等于改革 县城西郊,那条宽阔的上山水泥路上,一辆豪华轿车,两人站在车旁,凝视着那桃花坞两扇大门上的封条,叹了口气,“你抽个时间去见见你们的书记林锦鸿,探探他的口音,这个桃花坞能保住就尽量保住,这是个好地方啊,”金易边说边钻上车子。 桃花坞的金老板便站在车窗旁,弯着腰,恭声道:“金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道,不要跟凌宇明和陈尚虎等人走得太近了,他们跟那边也有联系,估计是真把我当傻子看了吧,”金易嘴边浮起一丝邪恶的微笑,“好不容易在新康县布下的这么些东西,被那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一眨眼间败光了,若不是抽身的早,估计要有一大帮人被牵出來,真要那样,就热闹了,” 金老板看到金易脸上的那个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这是第二次看到同样的笑容,他绝对能明白这样笑容的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金易看似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凡是和他接触的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蒙骗,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明白金易纨绔的外表下藏着过人的能量,金老板知道,凌宇明是聪明、陈尚虎谋略过人,但这两人都是在表面,根本无法与眼前的金易相比,金老板想到这,腰弯的更低了。 金易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启动车子缓缓的离开现场,金老板看着车子消失不见,才直起身子,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悠悠的叹了口气。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眯着眼端坐着,前面站着县教育局局长韩德,当韩德接到财政局局长熊兴川的电话后,就想來书记办公室了,可惜得知书记刚带着秘书和司机出去,下午他一早过來等在书记办公室门口,倒还真有点像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來堵门的意味。 两三分钟过去,林锦鸿始终沒有说话,始终平和的坐着,韩德脸上渐渐出现细汗,虽然不时的悄悄擦拭,可那脸上就像有一处泉源似的,擦不胜擦,“林……书记,我來向……向您汇报……”韩德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林锦鸿哦了一声,良久才慢条斯理的道:“汇报工作啊,正好我也想了解下关于教育局的那些事情,我们新康县今年小学和初中的毛入学率达到多少了啊,” 韩德一愣,心道看來林书记应该已经了解教育改革的事情了,韩德心中后悔当时自恃是张博的人,不敢也不想來新任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如果早点汇报湘省教育改革的事情來,根本就沒什么事情,他前次來书记办公室,本想说明这件事情的,最终却又沒说出口,韩德抛去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道:“林书记,今年新康县的中小学毛入学率已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位居全潭州市前列,小学升学率也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初中升学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七以上,这些数据足以说明我们新康县的教育走在了全市的前列……”韩德一汇报工作,便滔滔不绝,越说越顺溜,一连串的数字准确的从他嘴中蹦出。 “五年來新康县总共建了几所学校,共投入多少资金,到现在为止,新康县各所学校内又有多少危房,每所学校的师资力量怎么样,几所重点中学的升学率又怎么样,”林锦鸿罢了下手,打断韩德的汇报,问了一连串问題。 韩德闻言一惊,有多少危房,他还真沒考虑过这个问題,“林……林书记……” “不用跟我解释,我希望你这个教育局局长在大建特建新学校之时,也应该多考虑考虑刚才我说的那些问題,教育不仅仅是那几个数字的问題,毛入学率达到百分之百又如何,读了一年级,二年级便辍学在家,这沒改变什么实质问題吧,这样的毛入学率我们要了又有何用,”林锦鸿沉声道,“不要为数字游戏着迷,多做些实在的事,不可否认,教育部门建了那么多所学校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不是建几所学校就算是改革,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恐怕中央早就拿出一笔钱來在全国各地大办特办学校,完了之后就算完成改革,还轮得早我们在下面折腾吗,” 听着林锦鸿的比喻,韩德虽然很想笑,可就笑不出口,想要反驳也无从反驳,他不得不认为,林锦鸿说得很有道理,“林书记,是我们工作太粗糙了,向您检讨,” “恩,我希望你将那笔款项专款专用,花在该花的地方上,我不希望在新康县的学校里出现危房倒塌压死学生的丑闻來,否则你自动请辞离开教育局岗位,”说到后來,林锦鸿简直是疾声厉色了,韩德脸色有些苍白,唯唯诺诺的应着,最后不停的擦着冷汗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下午两点,书记碰头会议在县委小型会议室举行,参加会议的除了三位书记外,还有县委常委、组织部长陈立文,县委常委、县委秘书长刘建良,副县长朱海峰,会议由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李桐记录,会议讨论通过了关于组建高新区考察团的议題,并正式生成文件,高新区考察团负责人由县委常委、副县长陈然担任,副团长由原三溪镇镇委书记罗非,新康县信访综合科科长叶宁两人共同担任,其他组成人员有公、检、法三大部门的副手,以及县电业局、建设局、环保局、安监局等部门的主管人员,高新区考察团考察时间为期一个月,奔赴三个地点,分别是省城、京城以及香港,主要目标就是学习这三地高新区设立、以及今后基本运作情况,书记会议通过了关于原县委办主任叶青任天麻镇镇长的提议,提议通过后将在下次县委常委会议上讨论。 此外,会议上副县长朱海峰作关于电子一厂调研的工作汇报,在会上朱海峰将调研团在电子一厂进行为期一周的调研所取得的成果汇报了一遍,朱海峰认为,经过一周的调研,电子一厂存在四个大问題:一是电子一厂巨额负债,负债对象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银行,其中大部分都是抵押贷款,还贷期已经临近;二是电子一厂经营方式落后、机器设备陈旧,已经不适合现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三是管理无序,最突出的表现是电子一厂的党组书记、厂长并无经营能力,严重阻碍了电子一厂的发展,既然上层管理人员沒有管理能力,其下的混乱可想而知,厂里经常出现材料、产品,甚至是机器设备被人偷出去卖掉的情况,管理不善引起的问題还远不止这些;四是工人积极性不高,大部分的工人已经丢掉了荣誉感,要想改制成功,积极发挥工人的主人翁精神,增强工人的荣誉感。 林锦鸿听完边点头边鼓掌,朱海峰的调研工作还是比较细致的,而且很尖锐,充分暴露了电子一厂存在的诸多问題,可以说这份调研报告很符合自己的心意。 张博等人也稍稍鼓掌,但他们脸色有些凝重,“林书记,这电子一厂的问題这么严重,想要它起死回生,恐怕光有我们县财政支持还不够吧,”张博第一个要想到的就是丢掉这个包袱,直接破产清算,安置几百个工人总比要安置整个厂要轻松吧。 “光有县财政支持当然不够,不过,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曾对电子一厂有些感兴趣,如果能得到沈氏集团的注资,电子厂起死回生也不会有什么问題吧,”林锦鸿边说视线边从众人脸上掠过,张博眼中接着复杂,陈衍凝重,其他几人倒都有些喜色。 “海峰同志刚完成了调研,我建议让他继续挑起重担,负责与沈氏集团保持联络,及时汇报最新的进展情况,”林锦鸿笑道。 “我同意,”陈立文倒搞不清楚为什么林锦鸿将这种功劳让给朱海峰,不过他无条件的紧跟着林锦鸿的步伐。 刘建良也说了同意两个字后,低头不语,张博和陈衍也各自点头,两人心情或多或少的有些沉重,他们知道这是林锦鸿在收买人心,向朱海峰示好,特别是张博,他知道林锦鸿是有意让朱海峰进县委常委的,朱海峰一向是自己这边的一员大将,如果也投向林锦鸿或者保持中立,那自己一系在县委常委可就说不上什么话了。 朱海峰淡然的道:“谢谢林书记和张县长的信任,我一定会圆满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沈氏集团的条件我们还是不知道的,我们要充分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心理准备,同时也要失败的心理准备,毕竟这电子一厂不是什么香饽饽,别人未必喜欢啊,”林锦鸿脸上表情很严肃,心里却直想笑,这话怎么说着都是别扭,幸好沈媛不在这里,不然她听了不知作何想法。 会议最后成立了电子一厂改制工作小组,组长自然是林锦鸿,副组长有县长张博、副书记陈衍、副县长朱海峰,工作小组成员由国土资源局局长等各相关部门人员组成…… 第146章 何立军请援 “书记。有个姓金的先生要跟你说几句话。说是很重要。您看。”林锦鸿按下内线。响起赵铭相忐忑的声音。本來这事该由着自己直接拒绝的。县委书记不是谁说想打电话就能打得到的。但林书记与其他的领导不同。说不定还真的要听听这个电话呢。因此他才冒着挨刮的危险。打了内线请示。 姓金的。好像不认识什么姓金的人吧。林锦鸿皱眉想了下。沒有头绪。便道:“问问他的身份。让他直接说明來意。” “是。书记。”赵铭相颇为郁闷。他刚才就问过那人的身份。可是那人就支支吾吾的不说。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书记。那人说了。他是桃花坞的老板。” “桃花坞的老板。”林锦鸿嘴边有了丝笑意。“好吧。接近來。”他说着挂了内线。抓起外线电话。微微咳嗽了声。那边立马传來金老板的声音。 “喂。是林书记吧。我是县城西郊桃花坞的老板金衡。新康县秋月宫分店刚刚开业。请问林书记晚上有沒有空。能否赏个脸。” 秋月宫开业了。林锦鸿愣了下。这几天倒是沒注意这方面的新闻。好几天沒跟沈媛联系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自从那晚和沈媛在车上胡闹过后。回家被丫头抓了个现行。他就沒跟沈媛主动联系过。每次提起电话就会想到丫头那晚在自己身下逢迎时的倔强眼神。他便暗自叹了口气。放下电话。沒想到秋月宫都已经开业了。离沈媛预定的半个月时间还差几天。也不知道世纪星大酒店的何立军怎么样了。无论怎么说。也该打个电话给沈媛了。 “喂。喂。林书记。您在听吗。”电话那头金衡见林锦鸿半响沒说话。忙出声问道。 “哦。”林锦鸿悠悠的道。“吃饭就不必了。晚上还有点事啊。我倒想见见你身后的那位。什么时候有空。你给安排一下。好吧。”说完。也不管那边的反应如何。径直挂了电话。他嘴边浮现的冷笑意味越來越浓。一个金衡想出來跟自己对话。显得也就太寒酸了。据自己了解。桃花坞至少跟凌宇明、陈尚虎以及那个金易有关。金易这个人很是神秘。按照林锦鸿的理解。表面上越是普通的人其实越不普通。金易很可能才是这个桃花坞的真正核心人物。 被人无视。金衡暴跳如雷。这是他进入新康县來尚属第一次。來桃花坞的人那个不会对自己尊敬的喊一声金老板呢。(当然金易三人除外)可是这次电话。竟然被人当成了一个跑腿的伙计。是可忍孰不可忍。但他一想起林锦鸿的身份。身子萎顿了。在对方的眼里。或许自己根本就是个跑腿的伙计吧。金衡缓缓的收起手机。暗道他想见自己身后的人。是什么意思。凌宇明、陈尚虎抑或是金少。林锦鸿真的知道这么多吗。 他想了会儿。回到车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沒多长时间。电话接通。“喂。金少。我是金衡。刚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可是他说……他……”电话那头传來吭哧吭哧的声音。以及女人娇媚入骨的鼻音。金衡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打的不是时间。挨顿骂是免不了了。 “你他妈的猪脑啊。说句话都说不清楚。狗日的东西。要不要老子再请个小学教师给你上几天课啊。他妈的。有话直接说。”果然电话那头传來金易暴跳如雷的骂声。骂声过后。女人的喘息声也越來越大。并且有其他声音混合着。好像奏响了一曲三重奏。 金横听着那暧昧的三重奏。身体渐渐起了反应。忙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狠狠吸了口气。稳定了下自己的心情后道:“林锦鸿想要见我背后的人。但沒指出要见谁。” “指出。怎么指出啊。你个猪脑。平时让你多读点书就是不读。整天只知道玩女人……”金易骂了会儿。感觉沒意思。便道:“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林书记。给我安排个时间见见他吧。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见过林锦鸿。你猪脑该知道怎么做了吧。”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金衡吁了口气。下面又开始起反应。忙点着火启动车子。回家灭火。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挂了金衡的电话。想批完几份文件。但心总是静不下來。遂起身泡了杯茶。坐在一边沙发上。掏出颗烟点燃。摸出手机给沈媛去了个电话。 “喂。是你吗。还以为你彻底将我忘记了呢。”接到林锦鸿的电话。沈媛的语气中满是喜悦。娇声笑着。 “对不起。” “你又來了。我说了不想听这话。说吧。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需要善后啊。我就是你的专业打手。”她说着说着。自己咯咯的笑了。 林锦鸿也笑了下。柔声道:“沒什么事情。就是有点想你了。这几天还好吧。” 沈媛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狠狠的点头。突然扑哧一笑。忘记自己这是在讲电话了。“很好呢。”即使有什么。能得到他这句话。她感觉就比什么都好。沈媛陷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整个心都在不知不觉的陷落。就像热恋中的女生。林锦鸿一句话就能让她高兴半天。 “那就好。”林锦鸿笑笑。“这几天一直沒打电话给你。就怕你哭鼻子了。” “啊。你才会哭鼻子呢。你以为本小姐是三岁小孩子吗。”沈媛恶狠狠的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整天为你东奔西跑的。也不打个电话给我。一点良心都沒。” 林锦鸿尴尬的笑笑。忙岔开话題。“听说秋月宫已经开张了。是真的吗。这速度好像太快了吧。装修速度这么快。” “恩。反正这些都是木制的。也沒上漆。透着木香呢。我看透着自然色的秋月宫比之潭州市那边更有吸引力。虽然缺少了一种雍容华贵。但能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先将就着用一下。不会砸了秋月宫的牌子就行。等过了段时间。再进行改进。” 林锦鸿明白她所说的等过段时间是什么意思。估计是要等世纪星倒闭吧。想到这他就感到好笑。为了整个何立军。自己还真是大张旗鼓了。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吧。“何立军这几天怎么样了。还闹腾吗。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束手待毙吧。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啊。” “那你就把何立军想得太简单了。他甚至都动用了军中的力量。找到我家里去说情了。好像这个世纪星大酒店不一般啊。何立军竟然会动用了那么大的能量。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林锦鸿大吃一惊。动用军中的力量。去保一个三星级酒店。这还真够骇人听闻的。不是何立军吃饱了撑着。得了臆想症。那么就是这世纪星真的有问題。可是一个酒店又会有什么问題呢。淫窝、赌窟、毒窝、抑或是情报机构的联络点。林锦鸿拍了下脑袋。看來不是何立军得了臆想症。而是自己。他苦笑了下。“那你的压力大不大。要不就算了。” 沈媛心里一暖。娇声道:“沒事啦。其实何立军找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见不到我爸跟我哥他们。想要见他们还得过我这一关呢。现在我想何立军还在期盼中吧。嘻嘻。” 林锦鸿悠悠的道:“那就好。这家伙还真有点人脉。有这么好的人脉怎么死守着新康县的这家世纪星三星级酒店呢。像他这样的人。随便出去闯闯。都能闯出大名堂來。” “这就足够说明世纪星有问題啊。何立军越要遮着、捂着。我就越要把事情给抖出來。看看他想捂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沈媛嘻嘻一笑。“老公我做的好吧。有沒有奖励啊。比如良好市民什么的。拿回去挂着客厅里。给老爸他们好好看看。” 林锦鸿暴汗。“好了。你自己出门小心点。如果沒有必要就别呆在新康县。免得何立军狗急了跳墙。” “放心吧。我的伸手一向不错的。”沈媛很享受林锦鸿的这种关心。满不在乎的道。 林锦鸿又与她聊了几句。方才挂了电话。赵铭相推门进來。拿着一份文件道:“书记。这是县委、县政府大院两个食堂的承包情况。请您过目。” “哦。食堂已经公开招标了。”林锦鸿愣了下。暗道速度挺快的啊。他接过文件。别的也沒注意。直奔承包价格而去了。三年四十三万。平均每年十四万多一点。这价格显然有些偏高。林锦鸿抬头向赵铭相问道:“这样的价格承包商有钱赚吗。” 赵铭相小心翼翼的回答:“书记。估计这两家承包商花出去的钱不值这个数吧。做县委、县政府的生意。不图利润。即使每年亏上那么点钱。还会有很多人挤破头來争这个。” 林锦鸿恍然的点了下头。也是。在这两处地方做生意。能最快的累积人脉。在有些商人的眼中。认识一个县委书记或县长。就是亏百八十万的。也觉的不虚此行吧。 第147章 出征前的谈心 “领导,明天就要去省城了,敬你一杯,”罗非举杯,笑道,水墨兰庭,这是罗非第二次來,感觉还是跟上次一样,震撼,明天高新区考察团就要前往省城取经了,在省城将要花费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考察团的重点也是放在省城,毕竟同属湘省,地理位置近,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再加上陈然也在省城,她可是考察团的主要负责人。 考察团在省城呆满半个月后,后半个月将在燕京和香港度过,而这段时间陈然要负责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的有关展台工作,不能随考察团前往京城和香港,罗非自然也就成了考察团的负责人,挑起整个考察团的大梁,这是林锦鸿极力拉陈然进入考察团,担任考察团团长的原因之一,为了罗非的前进,他可以说是有些不择手段了,闹得新康县好像除了陈然就沒有别人了似的,当然这种强势带來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林锦鸿身后的人个个吃了定心丸似的,士气大振,在县委、县政府两大院,为他赢得了不少人心。 “恩,别的话不用多说了,相信你也应该明白,高新区能不能上马,在一定的程度上取决于你们的考察成果,可以说也关系着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我相信只要你能抓住这次机会,越过正科到副处的鸿沟,前面就是一片坦途,”林锦鸿说着举起杯子,和罗非轻轻的碰了下,两人一口饮尽,丫头依偎在林锦鸿身边,又为两人添满酒。 “你在基层的时间呆的虽然长了点,但未必就是件坏事,是龙是虫就看你这次了,” “领导放心,我会抓住这次机会,不让你失望的,”罗非激动的道,罗非善忍,本來他有机会在他老爸时代就能进县里,好好运作的话,到现在是正处也未必不可能,但他最终选择了三溪镇,后來三溪镇出了林锦鸿,他一直跟在林锦鸿身后,亦步亦趋,以致他老爸离开了新康县,他也沒有跳出三溪镇。 在林锦鸿离开三溪镇后,他虽然快速的上了镇委书记,但工作一直受到打压,周围的环境对他并不利,他却咬着牙坚持下來了,直到林锦鸿再次出现新康县,并担任了新康县的县委书记,他知道自己算是苦尽甘來了,尽管如此,他在工作上可以说更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有所懈怠,可见他的忍耐力是何等之强。 经过这么些年的煎熬,罗非的政治智慧更加纯熟,在张博主政的新康县下,他愣是沒出半点差错,可以说,罗非也是林锦鸿所需要的人才,帮着巩固自己的地位。 罗非善于忍耐,但这五年过去,他也尝尽了忍耐之苦,特别是老头子的希冀嘱咐,如今有机会,他自然激动,也不会去推辞,该上就上。 “哈哈,我看你终于是憋不住了,”林锦鸿抿了口酒,悠然道:“我回來新康县还不足三个月吧,但发生的事情却比别人经历的十年还要多,经历的事情多了,这盯着我看的眼睛也就多啊,俗话说,风头浪尖的滋味不好受,我想要干些什么,都难,也只有趁着你们还能隐在我身后沒被人注意的时候,将我的三点想法实现,这样也不狂我到新康县呆过一场,”他说着,拍了下罗非的肩膀,新康县始终不是林锦鸿的最终目的地,这里只是他的起点站。 罗非默然点了下头,也沒问林锦鸿的三点想法是什么,但他能隐隐猜的出來,跟着林锦鸿越久,他就越佩服林锦鸿的为人,林锦鸿是个有抱负的人,这种抱负不是升多大的官,向上爬的多快,而是他要真正解决一些实事。 “好了,喝酒吧,菜都凉了,”林锦鸿突然哈哈一笑,罗非愣了下也哈哈一笑,两人的相视大笑好笑回到了几年前的三溪镇,那时候的酒席上到处都是荤段子,特别是林锦鸿选任三溪镇副镇长时,当时新三溪镇人大主席李戈纠缠不休,闹得宴席不欢而散。 “对了,你老头现在怎么样,听说是某地常务副市长,”林锦鸿突然扯到罗非的老爸罗胜明身上,罗胜明当初跟林长俊达成了某种协议,而退出了新康县,从县委副书记到县长、到县委书记,最后又进了龙城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可谓平步青云。 罗非摇了下头,“现在是龙城市代市长了,” 林锦鸿愣了下,笑道:“厄,只不过两个月沒问,又高升了啊,那得喝一杯,來,大家敬伯父一杯,”据老爸林国栋说,现在罗胜明已俨然成为林系外围人员的翘楚,很有实力能进入林系核心,不过这要看他在龙城的经营能力了,林系一向不插手岭南一带,这次却弄了个罗胜明进了龙城市,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罗胜明竟然在龙城耍得有声有色,迅速站稳了脚跟,而且还在市长的博弈中脱颖而出,实在是个异数,龙城,是桂省重要的区域中心城市,工业名城、历史名城、文化名城、旅游名城。 林锦鸿和罗非轻轻的碰了下杯子,喝掉杯中的酒,暂时不去想这些,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和成绩,还沒有资格去想林系以及背后整个派系的问題,现在离林系核心还远得很。 罗非也喝掉杯中的酒,叹了口气道:“之前老头一直害怕他身后的老领导有朝一日保不住他,结果那位老领导真的病退了,却不料老头他获得了更大的发展,他当时跟我说是能混个副厅进二线就算不错了,现在看來就是进副部都沒问題啊,”罗非自然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來的,他老爸就曾跟他说起这事來。 林锦鸿悠悠一笑,看了下酒杯,杯中已经沒酒,丫头正抱着酒瓶,撅着嘴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向罗非耸了下肩,“得了,沒得喝喽,十杯的限量晚上已经用完了,” 罗非愣了下,忙道:“领导那就不喝了,喝酒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都已经喝了十來杯,也就差不多过瘾了,” 丫头看了下罗非,点点头道:“酗酒对身体不好,你们不能因为说朋友相聚高兴就拼命酗酒吧,罗哥,我给你盛饭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罗非想站起來,被丫头制止了,她转身进了厨房,林锦鸿晚饭是吃过的,因此喝了酒,也就沒再准备吃饭。 丫头将一碗大米饭盛的满满的,放到罗非跟前,“罗哥多吃点,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清清回家里去了,是我自己做的呢,”她不好意思的道,要说她做菜的手艺经过当年的恶补,还是蛮不错的,可是煮饭就不行了,好像很少沒有不煮糊的,按她的说法是高压锅不行,可是宋清清每次做的饭就沒什么问題。 “罗哥,嫂子呢,下次过來带嫂子一起來吧,”林锦鸿笑道,“可惜的是沒喝到你们喜酒啊,一直引以为憾,” “领导,她这几天回娘家了,要不然还真想带她來给领导敬杯茶,”罗非边吃边道。 林锦鸿挥了下手,“少扯淡,敬茶,我看你是想带嫂子來一起要红包的吧,沒喝到喜酒就想红包,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领导不愧是领导,这也被你猜到,”罗非哈哈一笑,他这一笑,差点被噎到,丫头轻轻的在林锦鸿腰间掐了下,怪他乱说话,起身倒了杯果汁给罗非。 林锦鸿苦笑,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罗非刚放下碗筷,丫头非常热情的又去给他盛了半碗,罗非心里有些激动,林锦鸿给他介绍过周欣怡的身份,当然沒说周家的背景,只是说丫头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挂职锻炼的,一个副厅长完全沒有半点架子,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等罗非放下碗筷,丫头起身去洗碗,两人各自点了颗烟,“三溪镇沒问題吧,” “我想应该沒问題,程海这些日子來加紧了尾巴做人了,在镇党委会议上也不怎么说话了,反倒是王熙说话很响亮,有些问題都是他出來当马前炮了,”罗非几乎沒思考的道。 林锦鸿叹了口气:“恩,王熙,能力还是有的,在你离开后,三溪镇就得靠他了,我离开三溪镇后,人走的走,下的下,沒几个老人了,” “让程海任镇党委书记吗,” 林锦鸿有些无奈的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先使王熙顺利上來后再说,程海,还要暂留一段时间,别看我现在基本上能控制着常委会议,但我也不能真的在常委会议上纵横捭阖啊,张博还是有能量的人,不能逼之过急,不然反弹了又该是一番风雨了,给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 罗非默然不语,良久才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两人聊了阵三溪镇近些年的发展,时间晚了,罗非才起身告辞,林锦鸿本意是要让他留在天润园住宿一晚的,但罗非坚持说要住县招待所,林锦鸿也只得随他去了, 第148章 改制谈判(一) 第二天。新康县高新区考察团所有成员在副团长罗非的带领下离开新康县。前往省城与早在那里的陈然汇合。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高新区考察调研工作。省城的高新区设立是国家级别的。是全国五十几火炬计划产业基地之一。很具有代表性。因此考察团将这里设为第一站。并且作为最重要的一站。是有重要意义的。 在考察团离开后。新康县县委、县政府对新康县及三溪镇的人事作出了临时性的安排。由原三溪镇镇长暂代镇委书记一职。主持镇委全面工作。陈然的工作暂时由其他几位副县长分摊。等陈然完成湘省贸易博览会回新康县后。再进行重新分配工作。 继县委、县政府大院的两大食堂承包出去后。两大承包商为别对两大食堂进行重新装修。装修发生的费用由县财政与承包商各自承担一半。当然装修方案要由县委、县政府审批后才能进行。本着从简原则进行。要不然依着承包商。还不是希望装修的富丽堂皇啊。这样。才会有人喜欢在食堂里吃饭不是。但是县委、县政府却要考虑风评。如果装修的富丽堂皇。被人传出去。会在社会上产生恶劣影响的。再说。这食堂再怎么装修也不大可能成为县招待所。进行招待贵宾以及上级领导活动。毕竟档次太低了。 朱海峰与沈氏集团的代表人进行接洽后。关于电子一厂的改制问題进行了讨论。讨论的总共有三方。电子一厂的党组书记姜峰为代表的电子一厂人员。沈氏集团以及由朱海峰率领的县政府人员。另外潭州市国资委副主任、新康县国资办主任等相关人员参与了讨论。 各方人员就电子一厂改制问題发表了各自的看法。朱海峰首先表示热烈欢迎沈氏集团在新康县的投资。无论电子一厂能否改制成功。沈氏集团永远是新康县的朋友。并且希望这次三方协商能够圆满成功。接着是潭州市国资委副主任、沈氏集团的负责人各自发表了看法。姜峰虽然被列为一方。而且作为电子一厂的实际领导人。但在这里沒有多少发言权。实质上。主导会谈的是潭州市国资委与沈氏集团、以及朱海峰的工作小组。 协商会上。沈氏集团负责人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表示沈氏集团愿意投资一亿人民币。支持电子一厂改制。电子一厂改制成功后。占新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就是拥有绝对控股权。其中投资的一亿人民中有一千万为徐鸣三人的技术入股约占总股份的百分之五十左右。国有企业以技术入股是沒有先例的。国家目前也沒做相关的规定。沈氏集团提出的这种方案。使得朱海峰和潭州市国资委副主任等人面面相觑。 电子一厂所有的东西折合成资产。绝对不值一亿人民币。因此。沈氏集团的这份投资方案已现最大的诚意。这也是沈媛事先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做出的决定。她为了林锦鸿不惜得罪两位位大股东。不过由于她一人拥有沈氏集团的绝对控制权。因此可以如此肆无忌惮。沈氏集团本來有五位大股东。后來有两位大股东莫名其妙的退出了沈氏集团。他们手上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全落入了沈媛的手上。因此沈媛个人的股份超出了百分之五十。成了沈氏集团的绝对控股股东。在董事会上其他小股东根本沒有投票权。好在她成为绝对控股股东后。沈氏集团的发展并沒走下坡路。反而蒸蒸日上。其他股东才沒有因此退出沈氏集团。 电子一厂原本为国有企业。如果按照沈氏集团的方案。变成沈氏集团绝对控股。那么企业的制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是政府所愿意看到的。朱海峰原本也有一份方案。由电子一厂的各项生产要素折合资金六千万。沈氏集团注资四千万。由电子一厂绝对控股。并且经营者也由政府委派。现在看來这份方案与沈氏集团方案相去甚远。朱海峰便索性不再提自己方案的事情。 既然存在分歧。朱海峰的工作小组根本不能做主。要向县委、县政府汇报协商会议的结果。因此第一次协商会议无果而终。姜峰从会议室出來。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心情很沉闷。原本期望能在协商会议上一展拳脚。在领导面前亮亮相的。如果能引起领导的注意。那么自己青云直上指日可待了。谁知。一來才明白。自己等人根本就只能带耳朵來。相当于听筒差不多。别的根本沒自己的事情。别说参与其中的博弈了。 姜峰更是沒想到。在自己眼里是个破烂玩意的电子一厂竟然会值这么多钱。人家沈氏集团投资一亿元人民币都只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啊。还有可能更少。姜峰虽然当了电子一厂几年的党组书记。可是对电子一厂还真的不怎么了解。他一心想踏着电子一厂往上爬呢。哪会低头注意脚下的这块垫脚石呢。 朱海峰从会议室來出來后。便跑了县长张博的办公室。先行汇报协商会议的分歧。之后又來到林锦鸿的办公室。“林书记。几方协商会议已经在刚才结束。大家产生了分歧。不得不暂停了。”朱海峰一进林锦鸿的办公室便道。接着又将沈氏集团的方案递给了林锦鸿。 林锦鸿接过资料。稍稍翻了一下。便放在一边。其实他早就知道沈媛的方案。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在昨晚做了一份计划。“张县长对此事怎么看。” 朱海峰愣了下。道:“张县长认为。国有企业改制不能丢了企业的控股权。” “这也是你的想法吧。”林锦鸿突然问道。他见朱海峰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便掂出一颗烟点燃。微微皱眉。“这么说吧。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我们的眼光不能局限在这一点上。国企改革。保证控股权。这不是指的每一家企业都必须由公有制占主导。而是在整个大环境下。在整个国家内。公有制占主导地位。这种主导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控制力。二是重要领域。如果紧盯着每一家小企业。那么国有企业的改革就不可能成功。我们学习中央文件精神。必须要吃透。嚼烂。消化成为自己的东西。才能正确引导企业改制。不可照搬文件上的表面字眼。紧抠字眼是沒用的。” “这样吧。下午县委召开一个临时常委会。解决这个电子厂的改制问題。好吧。” 朱海峰静静的听着林锦鸿的观点。很新鲜的观点。很毒辣。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題的实质。他暗自佩服不已。“好的。林书记。”朱海峰点了点头。见林锦鸿沒有其他吩咐。便出了办公室。林锦鸿吩咐赵铭相将自己的计划打印几份。并且通知各大常委下午两点钟开会。 上午下班。林锦鸿回到家。过來迎接自己的还是丫头。看來宋清清还沒回家。丫头换了身居家衣服。腰间围着一条碎花小围裙。很有家庭小少妇的味道。 帮他换上拖鞋。丫头起身。便被林锦鸿抱着。两人凝视了会儿。一个长吻过后。丫头微微有些喘息。突然轻声叫道:“啊。遭了。锅里菜要糊了呢。都怪你。” “嘿嘿。刚才谁拼命的抱着我啃哦。”林锦鸿坏坏的一笑。丫头闻言脸一红。仓皇跑进厨房。一声尖叫。接着一阵怦怦的锅碗瓢盆撞击声。估计菜真的糊了。 林锦鸿放下公文包。來到厨房门口。见丫头正在忙碌着。虽然忙碌。但一举一动还是那么优雅。丝毫不见手忙脚乱。他刚准备进去帮忙。便被丫头发现了推着出來。他只得摇头苦笑。回到沙发上坐下。还别说。林锦鸿还真的沒有什么做菜的天赋。古语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可惜自己不会烹小鲜。不知道能不能治国。 拿着遥控。按了几个台。都是些沒头沒脑的娱乐节目。实在不怎么感兴趣。遂关了电视。好在丫头速度还不错。并沒让他等多久。四个菜便已上來。一支红酒。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倒也烂漫。丫头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清清。她还沒回來吗。”林锦鸿放下碗筷。惬意的摸了下肚子。接过丫头点燃的香烟。奇怪的问道。好像有两三天了。宋清清也该回來了。 丫头也懒得起身去收拾碗筷。依偎在他身边。慵懒的道:“早上回來了。但我见她满怀心思。神思不属的。便追问了几句。得知她家里出了点事情。她父亲出了意外正在住院。我便给了她一些钱。先让她回去照顾家里了。反正我还有一段时间假期。也耽误不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她父亲怎么突然出意外了。有沒有问。” 丫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个忘问了。哥。是不是我很笨啊。” “我的丫头怎么会笨呢。叫声老公听听。”林锦鸿捏着她的俏鼻笑道。 第149章 改制谈判(二) 下午两点县委常委会议室,临时常委会议在此举行,参加会议的有八位县委常委,(其中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陈然并不在新康县)另外主管电子一厂改制问題的副县长朱海峰也列席了会议,会议由县委书记林锦鸿主持,新任县委办主任李桐记录。 林锦鸿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在讲话中,他指出新康县县委、县政府应该以中央文件精神为指导,切实做好新康县的国有企业改制工作,使国企在新的时代背景中重现辉煌,为社会的发展和稳定作出贡献,他强调在电子一厂改制实际工作中,要加大步伐、解放思想,要彻底改变以前那种国有企业不能卖、不敢卖的思想,为了能使整合新康县国有企业资源,优化国有企业,有些国有企业该卖的就要卖出去,不能畏缩。 我们不求将每一家国有企业都抓在手中,保持绝对控股权,这是不可行的,也是不现实的,国有企业改革是为了什么,一是为了优化企业资源,使公有生产要素不浪费;二是为了壮大国有企业,既然说都要卖掉国有企业了,现在又说壮大,这不矛盾吗,不,一点也不矛盾,我们要卖掉的是那些中小型企业,让这些企业接受私营资金注入,改变现状,同时将精力放在一些大型的、事关国计民生的企业中,我们要牢牢的控制这些企业的发展。 林锦鸿指出,国有企业改革不是简单的出售了事,国有大型企业也不是简单的注入资本就算完成改革,如何有效的进行国企改革,使国企不断的发展壮大,是我们当前亟待解决的事情,新康县大大小小的国有企业很多,我们要抓住重点,抓大放小,做好工作各项工作。 林锦鸿强调了电子一厂过去所创下的业绩,为新康县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的,是新康县名副其实的大型国有企业,这样的企业正是我们工作的重点,现在沈氏集团愿意注资电子一厂,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林锦鸿讲完话,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虽然有些人听得心肝扑扑的跳着,但见众人鼓掌也只得鼓掌,林锦鸿挥了下手,他这番即兴演讲,有些地方还沒深思熟虑,知道讲得并不是很全,看下面众人的眼神也知道,对自己这番话认可的人并不是很多,就连陈立文眼中都满是诧异,更别说其他人了,倒是朱海峰频频点头,在认真的思考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掌声歇下,林锦鸿看了眼正在一旁忙着整理自己讲话的李桐,后者马上起身,放下手中的纸笔,将眼前的资料发到众人的跟前,发完后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整理笔记,李桐相信林锦鸿的这次讲话很有重要意义,很有可能会在内参上发表。 “这是一份资料,关于电子一厂改制的意见,大家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來,”林锦鸿说完,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等待众人看资料,这资料是他昨晚花了半个晚上拟的,核心是“国有民营”,所谓国有民营就是国家占绝对控股权,但是实际日常经营则交给出资方沈氏集团,政府可在电子厂设立党组,但党组成员对电子一厂的经营沒有指挥权、只有监督权,每次董事会议必须由超过半数以上的党组成员参加,党组成员如发现电子厂的经营有损害公有财产之处,立即上报上级领导,进行处理。 在国有这个大核心前提下,民营能最大限度的调动生产经营者的积极性,而且削弱党组存在的地位,使得外行指挥内行、乱指挥的现象在一定的程度上被减弱,再加上即使政府调动党组成员,对整个企业的日常经营生产也不会产生大影,而党组的存在,而且手握监督大权,使企业确保性质不变,国家牢牢把握着企业的绝对控制权。 见众人差不多都已经看完,开始各自点烟,林锦鸿遂道:“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尽管提出來,我们要积极解决这个问題,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由于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问題,仅凭这资料上的东西,也沒试过到底可不可行,谁也不敢乱开腔,而且有好多人都是对经济都是门外汉,又能说些什么呢,因此林锦鸿一圈看下來,谁也沒第一个出來吃这个螃蟹。 林锦鸿正待点将,陈衍突然摩挲了下头发,噗的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道:“林书记,我对这个企业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就谈谈国有民营企业中党组存在的必要性吧,大家都知道,企业党组织存在的目的,我们国家体制是党指挥枪,以确保国家在我党的领导下健康的发展,削弱党组在企业中的作用又能如何保证企业的性质呢,又如何能却保电子一厂能行使党的意志呢,是吧,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題……” 陈衍说了很多,而且态度好像有些强硬,这让众人大跌眼镜,就连林锦鸿也有些意外,林锦鸿默默的听着,视线从陈衍和张博脸上扫过,张博好像有些疑惑,看來陈衍并沒和张博通过气,陈衍已经沉默很久了,沒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跳出來,多少有点让林锦鸿感到疑惑。 “我赞同陈书记的观点,无论如何都应该确保电子厂党组的领导地位,如果党组沒有领导权,势必影响电子厂性质,如果都沒党组存在,那还是国有企业吗,”让人意外的情况再次出现,纪委书记胡敏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在电子厂的改制中,不应该以削弱党组的地位为代价,在两人的观点中认为,如果是国有企业,必须确保党的领导地位。 胡敏的发言给林锦鸿敲响了警钟,对县委常委的控制,好像不似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啊,这次胡敏虽然不是为了反对自己,这也足以说明胡敏对自己的支持是有条件的,并不能真正算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两个人发表了不同意见,剩下还有七个人,再加上陈然不在,这次的常委会对自己相当不利,如果通不过国有民营的议題,那么说明自己对国有企业改制的第一次尝试将要以失败而告终,而且对电子一厂的未來也颇为担心。 继陈敏后,县委宣传部长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电子一厂的改制不宜改变太多,应该保持目前的状况,即使沈氏集团不注资也可以寻找其他的企业注资,他的话一出口,林锦鸿便暗自冷笑不已,这个说法估计就连张博也会不以为然吧,果然他话音刚落,张博便轻轻的咳嗽了声,道:“现在不是讨论注资的问題,而是对林书记提出国有民营这样一种国有企业改制之路的需要完善的地方,这次沈氏集团的注资我们是必须要拿下的,电子一厂的问題拖得越久,问題便越严重,可以说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说完,缓缓的拿起杯子,轻轻的吹着杯中的茶叶,悠悠的抿着,显然沒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张博认为现在自己还沒到表露看法的时候,同时他也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处理,于公他觉得林锦鸿这个方案很有可行性,他不同于陈衍、胡敏等人,张博还是能搞经济的,只不过过去很少去搞而已;于私,这次常委会上很有可能翻身,只要胜利了,林锦鸿的声望在无形中会被打压下去,但这样一來,电子一厂的改制问題很有可能被拖延,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我同意林书记的国有民营,至于陈副书记说的党组的地位下降,我觉得沒有这回事,也许是我沒领悟林书记刚才的讲话以及这份文件的精神吧,”陈立文自嘲的一笑,虽然表面上是在说他自己沒有领悟精神,但是人都可以听得出來他说的是陈衍几人,陈立文也不管陈衍三人的脸色,自顾道:“党组沒有直接参与经营就说是地位下降,这是不正确的,按照林书记的设想,党组虽然沒有经营权,但有很大的监督权,如果电子一厂的经营偏离了轨道,党组有权力也有义务向上级领导部门汇报,” “而且据我所知,原本党组在国有企业内也沒有直接参与经营吧,党组以发展为第一要务,支持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和经营管理者依法行使职权,对企业的重大问題提出意见和建议,通过法定程序参与董事会、监事会对企业重大问題的决策,只不过有些企业党组扭曲了自己的位置,对企业的生产和经营横加干涉,致使产生了一个幻象好像是在党组经营一样,党组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而且林书记也突出了这种重要性,因此,陈副书记和胡书记的说法是沒有根据的,” 陈立文此言一出,陈衍顿时脸红脖子粗,拿着茶杯喝茶的频率快了不少,政法委书记梁君灭掉手中的烟屁股,道:“我同意林书记的国有民营改制方案,任何改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摸索才知道正确与否,如果都沒去摸索,就永远不知道答案,” 刘建良也笑了下,“梁书记说的好啊,伟人总设计师也曾说过,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这第一步迈出虽然困难,但我们也应该勇敢的迈出去,迈出去总比不迈出这一步要好吧,” 列席会议的九人中有六人表了态,三人支持三人反对,这是林锦鸿上任新康县县委书记以來最为扑朔迷离的一次常委会了,各方的态度第一次让他产生算无可算的感觉,到现在为止,这次常委会还真的难说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大家都说了这么多,那么我也说几句吧,”张博放下手中的茶杯,林锦鸿的眼角微微一抽,微微眯着眼,两根手指夹着的香烟烟雾袅袅升起,多少笼罩着他的表情,使得张博想要观察他的神色总是不能,只得作罢,“我认为电子一厂的该制工作做得还是相当出色的……” 张博滔滔不绝的说着电子一厂的问題,却始终不提自己对国有民营的态度,会议室中的气氛有些凝结,张博好像故意在吊人胃口,越是这样,林锦鸿越是心中有数,眯着的双眼始终沒有睁开,渐渐的仰靠在座椅上, 第150章 改制谈判(三) 张博悄悄打量着林锦鸿的神态。发现一无所得后。便暗自叹了口气。眼前的县委书记早已不是普通的年轻人。自己的心态还有点不对啊。他暗自叹了口气。接下去道:“国有民营这个提法还是很有道理的。我认为可以试试。如果能走出一条新路子。也算我们新康县为企业改革做了回贡献。失败了咱们可以再來嘛。难道还有什么时候会比这个时候的电子一厂更糟糕吗。”他话音一落。几道不同含义的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陈衍的两道眉毛都快纠结在一块儿了。陈衍想不到张博这次会放过打压林锦鸿的好机会。陈衍拉上胡敏。本以为在这次临时常委会上会有所作为的。可谁又能想得到结果会是这样呢。 在张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主管电子一厂改制的朱海峰也发表了同意的看法。经过张博那一石激起千层浪。朱海峰的同意已经令人麻木。朱海峰主管这个。自然希望电子一厂能改制成功。这在自己今后的政绩上会涂上浓浓的一笔。因此他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林锦鸿看了眼张博和朱海峰两人。心在微微感叹。静下心來的张博还是很可怕的。张博发表同意的看法或多或少的是为了朱海峰的感受吧。或许他认为即使他自己反对。朱海峰也会同意“国有民营”方案的。他自己投了反对。而朱海峰同意。那么结果还是会以超过半数人同意而通过国有民营方案。他张博与朱海峰两人之间同时也会产生裂缝。 “大家对国有民营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很好。勇于质疑新生事务。这本來就说明是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也是我党要求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的具体体现。”林锦鸿微微一笑。作了总结性的发言。“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同意国有民营方案的同志举手。”他话音一落。自己率先举手。接着是张博。总共六人。 “好。少数服从多数。电子一厂改制将以国有民营方案进行。等电子厂与沈氏集团谈判完成后。电子厂的党组进行重新改选。谁还有不同意见的吗。”林锦鸿照例问了一句。本想说沒有意见的就此散会。下面的陈衍突然冒出一句。我持保留意见。 林锦鸿愣了一下。看了眼陈衍。暗道。难道你认为这个国有民营方案真的会以失败而告终吗。陈衍啊陈衍。你太自以为是了。大家走着瞧吧。这句保留意见为会给付出相应的代价的。由于绝大多数人同意。因此即使陈衍持保留意见。对整个常委会的决定也不能更改。只不过会议纪录员李桐必须将陈衍的保留意见的态度如实记录下來。 会议在最后阶段达到了高潮。陈衍公开叫板县委书记林锦鸿。在场的众人事先谁都沒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林锦鸿面无表情的宣布散会。回到书记办公室。点了根烟。今天的陈衍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他正想着。朱海峰进來请示国有民营方案的有关细节问題。初次接触。凭着一份资料恐怕难以彻底理解这个国有民营方案的精髓。因此朱海峰想再听听林锦鸿的说法。林锦鸿让赵铭相泡了杯茶给朱海峰。又示意他坐下。两人开始谈国有民营方案的有关问題。谈了一会儿。林锦鸿发现这朱海峰还真是高经济的能手。每每提问都能切中其中的要害。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朱海峰才意犹未尽的站起來。道:“听书记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我相信这国有民营方案在书记的关怀下。必定会成功的。这国有民营很有可能成为国有企业改革的一条新路子。” 林锦鸿站起來。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能盲目乐观啊。这方案即使能成功也只适合一些中小型且不关系国计民生的企业。如大型国有企业。以及重要领域的国有企业。这条路子是不适合的。我们国家的企业改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尽快与沈氏集团的负责人接触。电子一厂的注资越早越好。迟恐生变。”他想起陈衍的态度。才有如此吩咐。 朱海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林书记工作了。”说完等林锦鸿点头。离开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朱海峰给沈氏集团负责人挂了个电话。对方同意连夜进行第二轮磋商。 县委一号车上。林锦鸿接到了沈媛的电话。“老公。什么事啊。这么急。都要连夜进行谈判了。不会是火烧眉毛了吧。”电话那头响起沈媛咯咯的笑声。 林锦鸿一愣。沒想到朱海峰还是个急性子。看來他憋着一股劲也想早点完成电子一厂的改制吧。朱海峰有能力。有原则。是根好苗子啊。“呵呵。早点落实。也能睡个好觉啊。” “哟。小美人在怀。哪夜不是睡好觉呢。”沈媛幽幽的道。“老公。什么时候來看看我。” 林锦鸿暗自摇头。沈媛打电话越來越大胆了。什么话都毫无顾忌。不过他也越來越喜欢她这样的性格。或许沈媛说这些就是为了使自己少些愧疚吧。可是。有用吗。自己心里的那种愧疚感渐渐在扩散。不但是对沈媛的、也有对丫头的。他叹了口气。“等几天好吗。” “真的可以吗。”沈媛眼前一亮。接着慌不迭的点着臻首。“我等你哦。老公……” 老公两个字的音拖得有些长。而且很娇媚。林锦鸿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后轻轻的回答了声:“恩。”接着两人举着手机一阵沉默。谁也沒有说话。时间好像骤然停止了一样。沈媛突然娇笑声响起。惊醒了林锦鸿。他遂将下午通过的国有民营方案向沈媛解释了一遍。 “老公。你这国有民营方案听着还是蛮新鲜的哦。如果真的能保证民营。而党组不参与直接经营的话。我对电子一厂的发展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放心吧。我会跟他们打个招呼。今晚将事情定下來。明天我们就签合约。沈氏集团注资一亿。占49%的股份。电子一厂占51%股份。但经营权在于沈氏集团。不过晚上这个合约拟着恐怕有些困难啊。”沈媛思考了下。笑道。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林锦鸿放下电话才发现车子已到水墨兰庭门口停下。周猛默默的等着。林锦鸿推开车门下车。看着周猛启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开。才向水墨兰庭小区而去。门口的保安。见到他便举手敬礼。他们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清秀年轻人到底是谁了。每次看到林锦鸿他们心情激动的难以自已。谁有这个机会能天天看到县委书记呢。他们可是普通的保安。 林锦鸿笑笑。走上前去。掏出烟。给几个保安每人垫了一支。笑道:“大家不用这么客气。每天一下班回家。我便也是普通人。大家辛苦了。吸根烟解解乏。” “谢谢书记。”保安们接过烟。激动的笑着。林锦鸿与他们聊了几句。又说有什么困难去天润园找他。说完才进了水墨兰庭。 “哇。领导。看不出來啊。这么亲民。跟保安都能聊上几句。”穆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一过來。便伸着手。“见着有份啊。吸过你那烟。我闻着中华都感觉沒味啊。” 林锦鸿苦笑。“还沒见过你这么打劫的呢。”说着将包中的那包刚开的特供烟扔给了他。 穆德掏出一支点上。将剩余的烟塞进兜里。美美的吸了口。“如果每天都能吸上这烟。能上秋月宫吃饭。偶尔能找个美女聊聊天。那才叫享受人生呐。哎。可惜。这辈子不用想了。领导。去那边秋月宫吃了几顿饭。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瞪出眼珠子呢。菜的味道好不说。光那些宫装绝色美女。就令人感觉不虚此行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旁边那世纪星大酒店还高高耸立在那里。虽然人是一天比一天少。昨天我只看到十几人进世纪星。但还是如鲠在喉啊。领导。这世纪星什么时候倒下啊。我正等着看呢。” 林锦鸿双手一摊。冷笑道:“你问我。我去问鬼啊。人家何立军的人脉广着呢。” “切。少唬我了。能广到哪儿去。比领导你还强吗。还不是任由你搓着捏着。就只差临门一脚。将他踢飞了。”穆德不以为然的道。 林锦鸿也懒得跟他分辨。离沈媛预定的半个月还有几天。他相信沈媛的能力。世纪星怎么倒下。他也拭目以待。走到天润园。穆德那家伙自动离开了。林锦鸿悠悠一笑。进了天润园。丫头正在门口等着…… 朱海峰将国有民营方案的计划书给潭州市国资委副主任看过之后。国资委副主任并沒多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第二轮协商在县政府会议室于晚上七点半正式开始。参与这次协商会议的人员少了电子一厂的代表。这也是朱海峰认为电子厂改制成功的话。县委、县政府会对现在党组进行重选。姜峰等人也沒必要参与这样的会议。 出乎朱海峰意料之外的是。协商会议进行的相当顺利。沈氏集团代表团对于国有民营方案沒有任何意见。并主动更改了之前的方案。注资金额不变。方式也沒改变。只不过股份由原來的百分之五十一降为百分之四十九。且由沈氏集团经营。电子厂党组只有监督权沒有实际经营权。 朱海峰想了下。导致目前这种情况的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林书记曾向沈氏集团的高层打过招呼。朱海峰也有耳闻。林书记跟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是朋友。 既然沒有谈的必要。朱海峰准备的一番说辞也就沒了用武之地。他暗自摇了下头。不过不管怎么说。对自己都是件好事。 双方就有关细节以及订立合约问題进行了磋商。朱海峰发现。这个问題比之谈判更伤神。幸好政府代表团有几位经济与法律方面的专家。到夜里十一点钟左右。合约的主体框架初步确定。有关细节也将近完成。其余的方面只能等明日早晨再进行商议。沈氏集团代表团表示。希望能在明日下午完成合约的签署工作。朱海峰点了下头。让人准备夜宵。吃过夜宵后大家尽欢而散。 天润园。林锦鸿与丫头相拥坐在游泳池边的靠椅上数着星星。游泳池中清水粼粼。银光闪烁…… 第151章 陈衍的昏招 次日下午三点钟,在新康宾馆七层会议室,朱海峰代表新康县政府与沈氏集团的负责人签署了沈氏集团注资电子厂的合约,合约签署完成后,双方进行了新闻发布会,阐述沈氏集团与新康县政府的合作理念。 新康县电子一厂,工人们看到这一消息后个个喜笑颜开,鞭炮声阵阵,比之过年过节还要热闹,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响起在电子厂的各个角落,张庭桂悠悠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专辑节目,听着播音员解释着国有民营方案,他脸上浮起笑容,喃喃的道:“林书记,我知道你会成功的,我也相信国有民营方案能解决一部分的国有企业改制问題,电子一厂重现辉煌,我想会有机会看到这一天的,” 县委书记办公室中,林锦鸿正在电脑上看着签约仪式,看完全部过程,才起身倒了杯水,边喝着茶边思考着,陈衍昨日在常委会上发难,到今天合约签成了还沒有动作,这好像有点不正常啊,也不像陈衍的所作所为,难道他想着一击致命不给自己翻身的机会,这好像不大可能,毕竟是沈氏集团注资,自己和沈媛的关系,陈衍根本控制不了沈氏集团來进行发难,另则沈氏集团也不是一般的企业,可是有军方背景的。 正想着,赵铭相突然急急的开门进來,道:“书记,陈副书记带着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前往电子一厂参观,据称陆总裁有意在新康县加大投资,他更是看中了电子一厂,称愿意无条件注资电子一厂,陈副书记中午在世纪星大酒店秘密招待了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并说欢迎陆董事长來新康县投资,” 林锦鸿闻言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陈衍有这样一张底牌在手,怪不得会在常委会上公开向自己叫板呢,陆氏集团加大在新康县的投资,怎么会找上一个管理党群的副书记呢,难道是陈衍故意搬來的,确实,以陆氏天极的地位和能量,而宣布无条件在电子一厂注资的话,能对自己产生一些麻烦,但这样的麻烦根本是微乎其微,陈衍显然不知道沈氏集团的真正底细,况且…… 他冷冷的一笑,他要让陈衍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林锦鸿隐隐有些明白陆天极來新康县的原因,怕是为了修复与自己的关系吧,像陆氏天极集团这样的大集团董事长,挖成些自己身后的背景,以及查明陆氏天极集团股票动荡的原因还是比较简单的,要想陆氏天极集团安然无忧,自然得修复自己的关系了,最好的修复关系办法就是帮自己弄政绩,也就是加强在新康县的投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陈衍拉上关系,林锦鸿一时半会倒难以理解。 “书记,您看怎么办,”见林锦鸿一直在低头思考,赵铭相又出声提醒道。 “这样吧,你就在秋月宫订一个包厢,晚饭我要为陆董事长接风洗尘……”他想了下,突然又住口,挥了下手,“还是算了,你自己忙去吧,” 赵铭相有些狐疑,这么大一件事,林书记竟然沒有一点紧张,赵铭相当然不会明白林锦鸿的想法,林锦鸿想让陆天极自己上门來,这样陆天极的气势自然就弱,一旦气势弱了,在谈判中就会进退失据,自己也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但为了保险起见,等赵铭相离开办公室后,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沈媛,询问沈媛有关陆天极的为人,沈媛与陆天极曾经接触过,而且由于生意上的需要,对陆天极的个人资料也曾收集过,因此给林锦鸿的解释相当全面、具体,林锦鸿听了后心中更加有数。 “老公,怎么啦,这位老伯撞上你了,”沈媛介绍完陆天极,笑着问道。 林锦鸿叹了口气,“还不是他有个好儿子,你还不知道吧,陆天极來新康县了,现在正被陈衍带往电子一厂,商量投资电子一厂的问題呢,呵呵,可真有意思啊,” 沈媛愣了下,“这位大伯也來新康县了,还跟沈氏集团抢电子一厂,我沒听错吧,他可是个老好人呢,很少会与别的公司正面起冲突的,会不会是那个陈衍搞的鬼啊,你们当官的沒有一个是好人,整天想着算计來算计去的,” 林锦鸿大声喊冤,“这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是受害者哎,怎么就我也成了坏人了,” 门外内线声音响起,林锦鸿与沈媛打了个招呼后挂掉,接通内线,却是赵铭相汇报朱海峰有事要报告,林锦鸿说了声让他进來。 话音一落,门推开,朱海峰进了办公室,气喘吁吁的,估计是跑着來的,“林……林书记,陈副书记带着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去电子一厂考察投资情况,工厂工人在姜峰的带领下要求政府撕毁与沈氏集团的合约……”他缓过气來后说话倒是越來越顺了,将了解到的情况向林锦鸿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现在工人闹得很凶……” 林锦鸿眯着眼道:“闹事的工人有多少,参与此事的电子厂管理层人员又有几个,” “工人不是很多,大约三十几人左右,管理人员有十几位,”朱海峰见林锦鸿如此镇定,暗自一惊,心情也渐渐平复下來,这或许就叫着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境界吧,自己可是差远了,领导就应该有这样的气势,才能冷静的处理突发事件,朱海峰暗自记在心里,同时对林锦鸿的敬意又多了那么一点。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工人的处理可以宽松点,姜峰等几个领导人员就让他们下了吧,”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当着朱海峰的面给陈衍拨了个电话,“喂,陈衍同志吧,我是林锦鸿啊,听说你跟陆氏天极集团的陆董事长一起,让他接个电话好吧,” 在电子一厂,看到“群情汹涌”的工人以及身旁的陆天极,陈衍有些得意,他昨天在常委会上当众顶撞林锦鸿,为的就是等这一刻,等陆天极上门,來进行更优惠的投资,只要陆天极愿意发表声明,表示更大幅度的投资电子一厂,他陈衍就有机会给林锦鸿上上眼药,即使不能一击致命,也会让林锦鸿威信扫地,陈衍接到林锦鸿的电话,刚想说几句话,却不料林锦鸿根本沒准备与自己讨论电子一厂工人闹事的情况,而是直接绕过自己要与陆天极说话,他有些狐疑,怀疑林锦鸿是不是跟陆天极认识。 怀疑归怀疑,但也不敢公然违背林锦鸿的意思,他忙转头向正在皱眉的陆天极道:“我们县委林书记要跟陆先生说几句话,方便吗,”他陈衍虽然跟陆天极有些亲戚关系,但也不敢表现的太熟络的样子,现在一个为县委副书记,一个为豪商。 “方便,方便,正好想见见你们林书记,沒想到他先打电话來了,”陆天极点头朗声笑道,他边说边接过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他的态度令陈衍心里咯噔了下,心中产生不好的念头,此时陆天极的态度与跟自己说话时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听出了一丝尊敬的意味,这简直有些令人难以自信,以陆天极的身份地位,见到湘省省委常委也未必会尊敬吧。 “喂,您好,请问是林书记吧,早就耳闻林书记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这次來新康县不知有沒有机会啊,”走到一边角落里,陆天极爽朗的笑道。 林锦鸿也哈哈一笑,“陆董也是我最为敬佩的几人之一,得知陆董來新康县,我欣慰啊,这说明新康县还是有那么一点吸引力的嘛,对了,听说陆董去电子一厂考察了,不知道考察结果怎么样啊,哎,电子一厂一直是我们新康县的大问題啊,沒想到一下子把沈董跟陆董给惊动了,我汗颜啊,这说明我们工作沒到位嘛,啊,哪个沈董,我还以为陆董已经知道了呢,正是沈氏集团的沈董事长啊,县政府刚跟她签了合约,沈氏集团愿意注资电子厂一亿人民币,哦,原來陆董还不了解这事啊,沒关系,一点也不麻烦,陆董去考察就表明电子一厂有信心,我高兴还來不及呢,陆董投资不成可以投资别的地方嘛,我们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正在招标中,县高新区正在规划,县旧城改造也要提上日程,新康县需要投资的地方多啊,我正焦头烂额呢,什么,陆董要投资高新区,那再好不过了,晚上我请陆董吃个便饭,好,好,” 林锦鸿说了一连串的话,嗓子眼有些冒烟,微笑着放下电话,看了眼跟前目瞪口呆的朱海峰,道:“原來是个误会,现在解释清楚了,应该沒事了,海峰同志,遇到事要学会分析,只要分清轻重缓急,就不会出捅破天的事情,电子一厂的相关人等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的,关于重新选举党组的问題,要尽快提上日程,时间不等人啊,” 朱海峰点了下头,“林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低着头出了书记办公室,然后又跑去县政府大院,向县长张博汇报了一番,他朱海峰沒意识到,遇到大事情时,他向领导汇报的顺序与之前相反了,或者说他在潜意识中更相信的是林锦鸿的能力。 电子一厂,陆天极收起电话,來到陈衍身边,将手机还给他,道:“电子一厂既然已经由沈氏集团注资,那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们都已经签了合约,更何况这个关于国有民营方案很具有创造性,我相信这样的注资方案更加适合电子厂的发展,陈副书记,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对了,晚饭就不一起吃了,” 陈衍目瞪口呆的看着陆天极一行分乘几辆车,扬长而去,陈衍微微摩挲着头发,这次自己是败了,败得很彻底啊,吃一堑长一智,只是不知道这以后还有沒有机会呢,林锦鸿会放过这次机会吗,不行,不能这样束手待毙,陈衍想到这急急的挥了下手,上车绝尘而去。 姜峰看到陈衍的挥手,暗自一惊,忙下令让所有人各自回去,所谓的群情汹涌,就这么风轻云淡了,只是林锦鸿的一个电话而已,就这么结束了。 县长办公室,陈衍和张博面对面而坐,“老陈,你这次真的有些心急了啊,哎,不该利用工人來闹事啊,”张博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将陈衍骂了个狗血淋头,以前还能耍得有声有色的陈衍近段日子怎么这么幼稚,这么肤浅了。 张博不知道,一个人急了,心神就乱了,行为就让人觉得幼稚…… 第152章 检讨就似做戏 陈衍心情很急,但看着张博的神态却并不急,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正当他准备摔门而出的时候,张博慢悠悠的说了句,“放心吧,林锦鸿现在还不会将你怎么样,现在的林锦鸿一心求稳,正全心全意搞经济,你沒看他面铺的很大吗,一个高新区、一个电子厂改制、现代化商贸中心、投资贸易博览会,这四大块无论哪一样都是大手笔,他却一下子铺开了,你想他会有功夫对付你吗,” “不过,你最好也暂停一下,不止是他林锦鸿一心求稳,就连上头也忙着投资贸易博览会的事情,不希望下面能闹出什么事情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上头领导也一样是人,” 陈衍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张博,他沒想到张博会看得这么透,陈衍一向认为张博的能力跟自己差不多,可现在的张博明显比自己看得更远、更透,什么时候自己落下了这么多竟然不自知,看來自己得静下心來好好想想了,想到这,陈衍黯然叹了口气,“老张,你说得对啊,是我越來越糊涂了,自从林锦鸿來了之日起,我的心便沒静下來过,”说完起身,刹那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稳步的出了县长办公室。 张博愣了下,暗道他真的能这么快调整好心态吗,不过想想以前的陈衍,张博释然。 陈衍从县政府大院回到县委大院,又去了林锦鸿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陈衍便道:“林书记,是我太糊涂了,一时心热想着为电子厂作件好事,能使电子一厂顺利度过目前的难关,是我倏忽了,一时想不上电子厂跟沈氏集团签约的事情,我工作粗糙,在电子厂遇到工人闹事也沒及时的阻止……” 林锦鸿对这些做戏似的检讨根本不感兴趣,他有些意外的是陈衍竟然会主动登门检讨,虽然这样的检讨还算不上什么丢脸面,但联系上昨天常委会上当面顶撞自己的事,他这个检讨传出去可就脸面无关了,估计要一段时间不能抬起头來,林锦鸿明白,陈衍故意摆低姿态,是怕自己趁此在这件事上给他上眼药,或者说是用这种办法挤兑着自己吧,可惜,陈衍就算不挤兑自己、甚至这次根本不进自己办公室,自己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当然,过了这段时间,陈衍就算在必躬屈膝也沒用,陈衍是非拿下不可的。 不过饶是如此,让陈衍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他挥了下手,淡然道:“陈衍同志,电子一厂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倒沒听说,这样吧,你先跟我讲讲电子厂发生的事情,再讨论其他事情如何,” 陈衍闻言愣了愣,险些肺都气炸,感情自己检讨了这么久,林锦鸿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也沒准备在意这些,还真如张博所说的现在的林锦鸿根本就沒心思跟自己斗法,自己來这办公室根本就像是送羊入虎口,陈衍黯然叹气,跟眼前的年轻县委书记斗法,自己显得有些幼稚了,“林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陆天极先生对我们电子一厂非常感兴趣,想去那看看,我想着反正看看也沒什么事情,也沒想到电子厂跟沈氏集团签约的事情,便带他去了,一时间也忘了向您汇报,” 他说着见林锦鸿微微皱眉,好像有些不豫,忙捡重点的说,“我们一行到了电子厂后,电子厂的工人不知道如何知道了陆先生的身份,便闹将起來,要求……要求……”他要求了半天,后面的话也沒说下去,眼睛却在偷偷观察着林锦鸿。 “要求什么,直接说下去,陈衍同志,你是位老同志,要坚持党性,不能有所隐瞒,故意偏袒某些人啊,犯错了,总要接受检查,总要负点责任是吧,”林锦鸿轻描淡写的道。 陈衍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嘴上愈发的恭敬,慌不迭的点头:“是,是,林书记批评的对,我应该实事求是反应问題,是这样的,电子厂的工人要求电子厂与沈氏集团解约,拒绝接受国有民营方案,称国有民营方案是变相出卖公有财产,” 林锦鸿闻言冷然一笑,盯着陈衍,他明白这话出自谁的嘴,林锦鸿陡然站起來道:“简直胡说八道,我看是纯粹想破坏新康县的投资环境,说这种话的人居心叵测,一定要从严从快处理此事,陈衍,我对你的工作能力严重怀疑,电子厂几名党组领导成员,带头闹事,说出这样的话來,你竟然沒有及时阻止,传出去,谁还敢相信我们新康县的党政班子,谁还敢來我们新康县投资,” 说着,他抿了口茶,稍微缓和了下口气道:“陈衍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电子一厂的发展,但是电子厂已经和沈氏集团签署合约了,沒有反悔的余地,而陆老董事长听说后主动放弃了电子厂的投资,准备对即将开始的高新区建设进行投资,说是对我们新康县的发展尽一份力量,也为陆氏天极集团进入大陆打理前站吧,陈衍同志,电子一厂的那些闹事党组领导成员以及工人的后续处理,就交给你和朱海峰同志了,几名工人的处理可以宽松一些,但是几名领导一定要从严处理,” 陈衍听了后,他的肠子都悔青了,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姜峰等人刚投靠向自己,现在却不得不做出挥泪斩马谡的事情來,怨天尤人,现在根本就沒用,而且也不是一个政客所作的,陈衍缓缓的道:“林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沒别的吩咐,我先回去跟朱海峰同志打个招呼,处理电子厂工人的事情,” 林锦鸿点了点头道:“好吧,”他说着挥了挥手,看着陈衍离开,悠悠的点了颗烟,來新康县能站稳脚跟,多少有点幸运的成份在内啊,陈衍和张博两人的心态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些问題,才会露出这么低级的破绽來被自己抓着,说运气,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自己刚上任,他们便暴露出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存在的问題,这让自己碰上了,便压住了张博两人的气势,只是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陈衍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朱海峰,询问关于电子厂后续处理的问題,却听的朱海峰已经作出了处理结果,姜峰被开除电子厂党组书记职务,党内记大过一次,廖勇刚被开除党组成员、电子厂厂长一职,党内记大过一次,另外几名领导各自被开除党组成员职务,记过一次,朱海峰将处理结果通报完后向陈衍道:“陈副书记,县委林书记对这事相当重视,要求电子厂改制工作小组特事特办,因此也沒和您沟通,如有不妥之处尚请见谅,” 沈氏集团注资成功,意味着电子厂改制小组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不过还有件事情沒完,那就是引导电子厂进行党组成员选举,这件事情沒完成,朱海峰的处理就不算违规,陈衍还真不能说什么,毕竟电子厂改制小组成立前,就有明确规定,有权处理电子厂发生的一切事物,而且朱海峰事情也向林锦鸿做过汇报的。 陈衍气的咬牙切齿,砰的一下挂了电话,他暗暗恨上了朱海峰,不过除了这样,还能干什么呢,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电话那头朱海峰冷然一笑,他是张博的人,但并不表示就对陈衍买账,通过昨天的一事,朱海峰心里挺瞧不起陈衍的。 林锦鸿在下班前打了个电话给丫头,“丫头,晚上要和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陆天极吃个饭,就不要帮我准备晚饭了,” “哦,知道了,你少喝点酒哦,”电话中传來丫头慵懒的声音,甜甜的。 林锦鸿柔声笑道:“知道啦,老婆,”两人说了几句甜甜蜜蜜的情话,丫头才挂了电话,林锦鸿收起手机,等下班过后,他让赵铭相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办公室,看了几份文件后才起身离开办公室,让周猛驾着那辆红旗明仕直奔秋月宫。 新康县的秋月宫不像潭州市的,这里的秋月宫林锦鸿无论什么时候來都会有包厢,在三楼最东处有一处包厢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秋月宫也已成了沈氏集团的秋月宫,包括市里的总店,沈媛看到了这种复古之风的酒店具有巨大的商机,在将來会越來越受人追捧,这也是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越來越快所带來的后果,沈媛是有商业头脑的,而且比一般的商人都要强,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将秋月宫的总店花高价买了下來,她准备花巨资打造秋月宫这个牌子。 秋月宫有两条道,一条在酒店门口,普通人只能从这进入秋月宫,另一条道在侧门,是专门为林锦鸿准备的,侧门是个偏僻的地方,來往的人并不多,林锦鸿可以安心的从这里进入秋月宫,直上三楼,而不必经过大厅。 车子经过侧门驶入地下室,缓缓停下,林锦鸿向周猛道:“你不用在车上等着了,去二楼吃饭吧,”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后整理了下衣服,径直向楼梯而去,这条楼梯是内部专用的,外人基本上进不來,几个保安从楼上下來,看到衣冠楚楚的林锦鸿上來,愣了下,显然见到林锦鸿陌生,在猜测他的身份。 林锦鸿向他们微微一笑,点了下头,迎着他们疑惑的眼神,径直向三楼而去,身后传來保安的声音,“他是谁啊,好像不是我们秋月宫的人吧,要不要问问他,” “你傻啊,能知道从这里上去的,会是普通人吗,肯定是与高层人员有关的呗,” 林锦鸿暗自苦笑,一路上來,服务员和保安人员从这条楼梯走的,很是不少,见到自己个个都露着诧异的眼神,上得楼梯口,两个准备下去的穿着淡金色宫装衣服的女服务员看到林锦鸿微微一愣,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躬身道:“欢迎林先生光临,” “你们认识我,”这下轮到林锦鸿吃惊了,问道。 “恩,我们是388包厢的服务员,曾看过林先生的照片,知道今晚林先生将在388包厢宴请客人,特地准备下去迎接林先生,沒想到林先生先到了,” 第153章 秋花、秋月 眼前两个着淡金色宫装的女服务员比其他宫装女子在容貌和气质上都要稍胜一筹。其他宫装女子见到两人都眼露羡慕之色。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两人是专门服务388包厢的。简单点说就是专门服侍自己的。一女秋月。一女秋花。当然这两名字都不是真名。而是艺名。是秋月宫的金牌服务员。林锦鸿有点想笑。沈媛搞得这一套套的。好像要把自己当成古代君王來侍候啊。两女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林锦鸿身旁。带着他來到388包厢门口。从某种程度來说。388包厢真的很偏僻。几乎跟三楼的其他包厢是隔离的。秋花上前。推开包厢的门。轻启朱唇。恍如黄鹂。柔声细语。“林先生。请进。” 林锦鸿说了声谢谢。举步跨进388包厢。迎面一阵清香的气息扑來。这种清香不是花香。而是墨香、书香混合而成的文化气味。包厢不是很大。但很空旷。两个看似矛盾的词语來形容包厢竟然一点也不矛盾。反而显得很贴切。包厢正北。摆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正北两张太师椅。其他机房倒是方长凳子。此外。整个包厢中的地上别无他物。别说屏风、花瓶什么的。就是多余的凳子、椅子也找不出一张來。 地面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腾。有龙凤呈祥。虎啸山林等等。三面墙上挂着一幅幅的山水画和书法。正北墙上是大横幅《千里江山图》。画卷表现了绵亘山势。幽岩深谷。高峰平坡。流溪飞泉。水村野市。渔船游艇。桥梁水车。茅蓬楼阁。以及捕鱼、游赏、行旅、呼渡等人物的活动。无不栩栩如生。 要不是林锦鸿知道真正的《千里江山图》藏在故宫博物院馆。还真的有可能被眼前这副几能以假乱真的仿品所欺骗。他背着双手。视线悠悠的从众字画上一一扫过。这些字画每幅都是古代名字画。可惜大多是仿制品。还有几幅是真品。这个包厢光这些字画就不下十几万吧。哎。沈媛为了布置这样一个包厢。倒是煞费苦心。在北面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秋月、秋花两个少女中一人去泡茶。还有一个跟着身后。见自己坐下。便柔声问道:“林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林锦鸿挥了下手。“不用了。”女人站在身后。幽香扑鼻。他掏出一颗烟。看了下身后的少女。刚准备将烟装回去。旁边已递來点燃的打火机。帮自己点燃。 “先生。请用茶。”另一个少女秋月进來。手中托着茶盘。端出一杯茶放在自己跟前。 林锦鸿看了眼手表。离预定的时间还有点早。林锦鸿便随口与两少女聊着。两女气质不错。谈吐优雅。而且知识面很广。聊着聊着便将话題扯到四周的这些字画上。她们的艺术修养。显然比林锦鸿要专业很多。还真难以相信沈媛从哪挖來这两可人。 大约四五分钟过去。门口响起脚步声。右边的秋花忙走过去开门。进來的正是陆天极。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色宫装女子。秋花与她同伴打了声招呼。轻轻掩上包厢的门。向陆天极道:“陆先生请。我们林先生已经等候多时。” 陆天极闻言愣了下。看着两个绝色宫装女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皱纹刹那间抚平了不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少爷等候多时。真是过意不去。”他显然是将秋花、秋月当成是林锦鸿带來的女侍了。反正现在豪门子弟都兴这一套。陆天极也见怪不怪。 在陆天极进來时。林锦鸿便已起身。等陆天极说完。林锦鸿才上前几步。伸手握着陆天极那干削的老手。道:“陆董这话折煞我啊。怎么说我都是下辈。等等陆先生也是应该的。秋花、秋月两女是秋月宫的服务员。还望陆董不要与她们两个一般见识。” 秋花也忙道了歉。陆天极狐疑的看了看林锦鸿与两女的关系。一时间竟然也分不清到底该如何去判断三人的关系。 林锦鸿热情的拉着陆天极。在北面两张太师椅上并排坐下。秋花忙出去倒茶。秋月在一旁轻声问道:“两位先生。准备吃什么菜系的。或者是來几个普通的家庭菜。” 林锦鸿有些意外。竟然沒有菜单。他皱眉道:“难道沒有菜单吗。有菜单的话。让陆董点菜。”秋月刚准备转身去拿。林锦鸿又叫住她。“算了。就上你们准备的吧。”他相信刚才秋月那么问。只是礼节性的征询一下陆天极。说明已经在來之前便已准备好酒菜。这两个丫头好像真把她们自己当成贴身丫鬟了。 秋花已经上了茶。两女同时出去上菜。包厢中只剩下林锦鸿两人。“陆董千里迢迢來新康县。筹谋着为新康县投资。诚意无限啊。我以茶代酒向陆董你敬一杯先。” “林书记客气了。我是个生意人。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我是闻到新康县的投资机会了啊。心痒难耐。呵呵心痒难耐。”陆天极也端着茶杯。两人将杯子轻轻碰了下。各自抿了口茶。顿时唇齿生香。各自放下茶杯哈哈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吧。两人能并排坐在一起。就说明了各自的诚意。因此有些话也不用说得太直白。 沒多长时间。秋花、秋月两女如彩蝶般來回穿梭。将六七个菜上齐。又上了一瓶茅台以及一支拉斐尔红酒。秋花、秋月两女见林锦鸿两人沒有吩咐。也沒准备退出去。便一左一右分侍林锦鸿两边。夹菜、倒酒、去皮、去骨忙的不亦乐乎。看得一边的陆天极目瞪口呆。林锦鸿挥了挥手。示意两女在一旁为两人添酒即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厢的门口响起敲门声。秋花忙放下酒瓶去开门。拉开门看了下。又跑到林锦鸿身边。低声附在他耳边道:“林先生。是來献乐的女子。”见林锦鸿皱眉。忙又低声解释了句。“很正经的。是古代霓裳曲呢。” 林锦鸿转过脸。由于秋花脸伸得近。他这一转身。嘴唇在她粉嫩的脸上轻轻擦了下。林锦鸿怔了下。又瞪了眼满脸通红的秋花。道:“胡闹。再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两个也趁早离开这里。” 秋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喜意。好像得到了宝贝似的。双手捂着脸。忙转身离开到门口嘀咕了几声。才关上门。回到原來的位置。捧着酒瓶。见秋月向自己瞪來。得意的挺了胸口。趁着林锦鸿和陆天极交谈时。向秋月微微吐了下香舌。做了个鬼脸。 一顿饭吃得十分尽兴。林锦鸿和陆天极一前一后的离开了388包厢。秋花、秋月两女分别将林锦鸿和陆天极两人送上车才各自回到388包厢。“秋月。少爷亲了我一下哎。嘻嘻。太好了。”秋花双手捧胸。一脸的发呆状。就只差满眼的红星了。 秋月抿嘴浅浅一笑。“小花痴。别做梦了。侍候好少爷不让少爷发脾气赶你走就不错了。还幻想着吊金龟婿呢。” 秋花得意的道:“哼。我才不要什么金龟婿呢。沒想到少爷人真的这么帅。而且很酷。一举手投足间高贵气息逼人。一点也不像某些大腹便便的官员。看着他们就恶心。可惜。要整天呆在秋月宫。不能跟在少爷身边。那我们还要拼命的训练干嘛。少爷又不需要我们保护。难道就让我们跟在少爷身后晃荡吗。” 秋月自顾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嘴边露着丝淡淡的笑容。她们从小便是孤儿。自小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政治、经济、文学、艺术等等。从五岁开始到二十三岁。她们每一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的。早上文。下午武。以她们的各方面的造诣绝对能称得上文武双全。她们从几百人中左冲右突。杀出一条血路。终于成了十女中的两员。而且除了她们大姐。就是她们最为出色了。她们如此辛苦的训练。为得就是有一天能站在他的身后。能替他排忧解难。能帮他替他除去任何威胁。虽然嘴里说着秋花犯花痴。但看到她跟他那一刹那的肌肤之亲。心里还是有一丝羡慕。 自小。她们脑中便被灌输着。哪怕有一天他需要女人侍寝。她们也应该毫不犹豫的脱下衣服。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因此她们十人中。无不做好被少爷“临幸”的思想准备。就连秋月她也不例外。 秋花还在犯花痴。捧着脸。双目含春。就只差流口水了。秋月暗自叹了口气。气得在她额前轻轻弹了下。“别犯花痴了。做好本职工作吧。目前要做的就是好好呆在秋月宫的388包厢。侍候好少爷。” 秋花慌忙的点头不已。“秋月姐。你说得不错。嘻嘻。少爷好像很喜欢我做的菜哎。可惜我只会这几道菜。如果有一天少爷吃腻了怎么办呢。”她说着。脸上露着淡淡的忧愁。 秋月沒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几道菜是少爷最喜欢的了。你学着做了十几年。如果还做不好的话。干脆去跳楼好了。还有。厨艺本來就不是你的强项。你非要抢着來。你抢了别人的饭碗还好意思说。” 虽然每个女孩都会接受相同科目的训练。但根据每个人的天赋不同。还是会有侧重点。就向秋花。平时好动。吟诗作画她自然不怎么行。厨艺也只能勉勉强强说得过去。茶艺更是不行。她对于打打杀杀方面倒是有很强的天赋。可惜林锦鸿本身的身手强得变态。多多少少的使得秋花的存在变得不怎么重要了。因此秋花很是苦恼。 秋月娴静。平时喜欢看书。有很强的厨艺天赋。茶艺理论丰富。却欠缺火候。本來今晚该秋月下厨的。但秋花爱出风头。愣是抢走了这个露脸的机会。 第154章 丫头病了? 电子一厂党组选举在朱海峰领导的改制小组引导下。最终顺利完成。原电子一厂的党组成员。几乎被改换一空。只剩下一个副厂长彭玉中以及一个车间主任。彭玉中最终沒能登上党组书记的宝座。他虽然在选举前东奔西跑的。努力运作着。可惜最终还是与宝座失之交臂。成了党组副书记。能获得党组副书记的位置。彭玉中还是比较满意的。相比以前的其他党组领导。他算是幸运的了。另外那个车间主任也当选了党组成员。总共九名党组成员中其他七位大多是几大车间的小组组长。其中卢晓明赫然在列。本來卢晓明很有希望成为电子厂的新厂长的。可惜新推出的国有民营方案中。规定党组成员不得兼任厂内其他具体职务。况且。卢晓明还是太年轻了点。 新任的电子厂党组书记陈琛。曾任电子二厂副厂长。后來电子二厂并回到电子厂后成了二号车间五小组组长。陈琛这人颇有能力。杀伐果决。而且为人和善。很得人缘。这次选举能当选党组书记可以说是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到此为止。电子厂改制算是初步完成。改制工作小组的使命正式结束。改制工作小组也随之解散。不过朱海峰的任务还沒完全结束。他还要监督电子厂的改制后续情况。电子厂的党组由他领导。 电子厂的改制完成。不再称为电子厂。而叫新康县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林锦鸿的那份关于国有民营方案的阐述也由李桐整理发表在内参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有人认为投资者沒有经营权。这是一个笑话。猜测电子厂的改制最后肯定会以失败而告终;另外有些人则认为是一种全新的模式。很有借鉴意义。对国有中小型的改制是一种探索。不管结果如何。这种探索精神就难能可贵。 新康县一时间好像成了目光聚集的地方。潭州日报。潭州商报。潭州晚报等各大新闻媒体都纷纷掀起了议论电子厂改制的高潮。层出不穷的辩论此起彼伏。谁也说服不了谁。甚至湘省日报也逐渐成了论战阵地。至于发表在内参的文章。如何传出去。最后闹得满街风云。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天。林锦鸿虽然也有读各类报纸。观看新闻。但对双方的论战却沒什么兴趣。他正忙着处理投资贸易博览会展览以及高新区设立的有关事情。这两件大事占去了他大部分时间。就连周末的培训班。他都沒去。只是晚上偶尔跟丫头出去逛了会儿。下午他难得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了。今天是新康电子有限公司工人林锡蒙结婚的日子。他准备亲自前往住处。为林锡蒙祝贺。在先前。林锡蒙还真的将一张请帖托人送到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赵铭相也沒私自处理这张请帖。将它摆在了林锦鸿的案头。林锦鸿看到请帖后。想起老实憨厚的林锡蒙。微微一笑。 中午下班。林锦鸿便让周猛和赵铭相上街去选一份礼物。钱不能花得太多。也不能太寒酸。这令两个大男人有些难办。最后还是赵铭相打电话回家问过爱人。才直奔古玉市场买了一对玉坠。上面刻有四个字。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花了三四百的样子。林锦鸿拿到礼物后看了也颇感满意。又让周猛送到店里用红色木盒装起來。显得古朴大方。林锦鸿带了礼物。坐上周猛开着的那辆红旗明仕。直奔天麻镇的新宅村。 新宅村和赵家坨同属于天麻镇。但两者天差地别。新宅村别说大公路。就是连条像样点的小路都沒有。开车是别想了。两人在距离新宅村一公里左右的龙桥村门口下车。然后徒步向新宅村方向前进。“沒想到啊。想要喝杯喜酒不容易啊。看來下次不能贪杯啊。”林锦鸿说着自嘲的一笑。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小路的。扬起一阵阵的尘土。 大约走了十來分钟左右。前面一个小村子赫然在望。基本上能一眼望到头。看着满眼破败的房子。林锦鸿暗自摇头苦笑。现在新康县穷的很穷。富得很富啊。其实不止新康县。其他的省市也差不多的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这种贫富差距还在不断的扩大。贫富差距的扩大。所带來的后果会很严重。可以说。这种贫富不均会造成社会的动荡不安。 小村子找人很方便。随便找个人问问都可以问到。周猛便是拉了个小女孩问的。那小女孩很热情。“叔叔。你们是去锡蒙叔叔家喝喜酒的吧。我带你们去。很快就要开始了呢。”说着。她走上前。拉着林锦鸿的手。向村中钻去。周猛一旁看了。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嘀咕着还是首长的魅力大。 走了一分钟左右。一阵嘈杂声传來。一栋木屋前的院中摆放着很多桌子。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那小女孩牵着林锦鸿的手。还沒进院子。便扯开了嗓子喊着。“锡蒙叔叔。有客人來啦。” 听到清脆的童音。正在忙碌着的众人转过身來。上下打量着林锦鸿和周猛两人。由于村子小。同一个村子的基本上都会认识。显然大家都不认识林锦鸿两人。有些狐疑。“小伙子。哪个村的啊。怎么瞅着眼生呢。”一个老人吧嗒一声抽了口旱烟。问林锦鸿道。虽然这么问。但也不算是心怀戒意吧。 不等林锦鸿回答。便响起林锡蒙的那激动得直打颤的声音。他擦了下眼镜。确定眼前的人是自己有幸见过一面的县委书记。忙道:“林……林……书……记。沒……沒想到您真的來……來了。快……快请里面坐。二……叔。他就是县……县委林书记。” 那手中拿着旱烟的老人。拧着眉。手中的烟筒放在嘴边愣是忘了抽。“娃儿。你说他……他是谁。县委书记。”不止是他。就连周围忙碌的人听到林锡蒙的招呼声。都个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和林锡蒙。县委书记亲自上门庆祝一个普通工人结婚。这事情怎么想着也觉得不可思议啊。 “哈哈……都说过了。要來喝杯喜酒。怎么能不來呢。一直惦记着这杯酒啊。”林锦鸿朗声笑了下。然后转向林锡蒙的二叔。“老人家。沒打扰吧。再这么看着。我还真得脸红了。” 林锡蒙让人去叫父母出來。自己忙招呼林锦鸿坐下。林锡蒙二叔吧嗒吧嗒的一连吸了两大口烟。由于吸得有些急。顿时使劲咳嗽起來。林锦鸿起身让他坐下。又向众人道:“大伙儿别看了。我也只有两条腿走路。跟大伙儿沒两样。” 他话音一落。众人大笑。拘谨去了不少。各自忙着干活。林锦鸿便与林锡蒙以及他二叔闲聊着。不多久。林锡蒙的父母也出來。见到儿子结婚。县委书记亲自來喝喜酒。林锡蒙的父母个个喜笑颜开。高兴不已。 由于林锦鸿的到來。不但是村里的村委会干部都來送上一份贺礼。就连天麻镇的领导也惊动了。党政一二把手联袂到來。酒席是事先准备的。这人一多。酒桌自然不多。好在那些村委会干部。天麻镇领导干部个个都识趣。也只是送上贺礼。期望在林锦鸿跟前露个脸。个个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接到新娘后。便提早开了酒席。林锦鸿到來抢了林锡蒙的风头。喝酒的都找上林锦鸿了。就算林锦鸿有海量。也经不起每人一杯。喝了五六杯酒。后面來敬的。都被同桌的林锡蒙二叔给挡下了。这种温馨的气氛使林锦鸿感觉很舒服…… 从新宅村出來。才晚上六点半左右。时间有些早。钻上车子。示意送行的林锡蒙等人回去。周猛缓缓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天润园。前天就已经回來的宋清清送上拖鞋。林锦鸿换过后说了声谢谢。看着丫头抱着枕头蜷缩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自己回來也沒打个招呼。遂觉得有些奇怪。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丫头。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丫头摇了下头。幽幽的道:“就是感觉这些天身子越來越乏了。很嗜睡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其他的倒沒什么感觉。” 林锦鸿一愣。忙伸手搭着她的前额。急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该早点去看医生。如果耽误了。还指不定会落下什么病根呢。” 丫头的前额并沒发烫。应该不是感冒。但林锦鸿有些不放心。他看了眼手表。还不到八点钟。遂拉起她的手道:“走。去医院看下。反正时间还早。” “等明天再去吧。哥。放心。别的沒有不舒服呢。”丫头摇了下头。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呢。” 林锦鸿想想也是。晚上基本上沒什么好医生。明天早上去应该沒什么问題。“那好。明天我陪你一起看医生。不然你指不定明天又会赖在家里去医院呢。” 丫头将头钻在他的怀里。幸福的点了下头。“哥。你先去洗澡吧。我在这等你。” 林锦鸿在她额前吻了下。起身去洗澡。可是等她洗完澡。却发现丫头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他暗自叹了口气。抱着她的娇躯上楼……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醒來。一柱擎天。也不知道举了多久了。他蓦然想起。自己好像好几天沒碰过丫头了。这些天。一到床上丫头便不知不觉的睡着。而第二天自己起來时。丫头也还在睡觉。任自己轻薄着。自己一直思考着工作上的问題。忘记了适当关心下身边的人了。 第155章 要当爹了 林锦鸿焦急的彷徨在医院长廊里,一个圈一个圈的转着,丫头进去有一会儿了,到现在还沒消息,其实也沒到两分钟,可在林锦鸿的心里已经感觉老长老长了,他倒是想进去看看,但里面不止丫头一人,有些女人在检查身体时难免会要掀衣服什么的,他实在受不了周围那些女子的瞪眼,便乖乖的在外面等了。 “咦,林……书记,”身后响起一个确定的声音,有些惊讶,也有些激动。 林锦鸿转身,见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正盯着自己打量,“你认识我,” 那人使劲的点了下头,“在电视上看过林书记一两回,您的背影被我记住了,刚才我还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我是医院的副院长金昌俊,林书记,您这是,” “哦,原來是金院长,”林锦鸿笑道,“我未婚妻身体有些不适,便陪她來看看,这进去……”他本想说这么久了的,但看了下手表,还不足五分钟,暗自苦笑,关心则乱,这话说的不错啊。 金昌俊刚想说话,便见丫头从里面出來,脸上红红的,满是幸福的表情,依偎在林锦鸿身边,林锦鸿也顾不得别人在场,忙问道:“丫头,怎么样,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个女医生从里面出來,听到林锦鸿焦急的问话,笑道:“你是他先生吧,恭喜你啊,你妻子怀孕了,呵呵,还不到一个月就反应这么强烈,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她说着,见医院的副院长正恭敬的站在一旁,略略有些奇怪,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但金昌俊突然道:“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反应,要不照下B超吧,顺便做下其他检查,让人放心点,林书记,您看呢,” 林书记,他是哪个林书记,医院里的几个书记都不姓林啊,女医生狐疑的打量着林锦鸿。 “恩,老金说得不错,检查一下让人放心点,”他见丫头点头,便向金昌俊道:“老金,那就麻烦你了,安排做个检查,好吧,” “好,好,我这就去亲自安排,陈医生,这位是县委林书记,你带林书记及夫人前去院长休息室休息一下,”金昌俊说完,向林锦鸿及周欣怡微微笑了笑,离开去安排各项检查了。 那女医生听了金昌俊的介绍,顿时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沒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有点过分的小伙子,竟然是县委书记,而且这个县委书记很平易近人,一点也沒架子,“林……书记,请跟我來,”三人一前一后向院长休息室而去,女医生有些紧张,只顾着闷头走路,不知道如何开口,而林锦鸿也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喜悦中,小心翼翼的扶着丫头的身子,好像周欣怡是个瓷娃娃,一不小心就碎了似的,另外,他也有些担心丫头的身体。 林锦鸿多少也知道一些孕妇的事情,听说一般女人怀孕要等两个月左右才会有害喜反应出现,而丫头回新康县还不到一个月呢,她跟自己最早的一次好像才二十二天吧,他在脑中拼命的计算着,得出了十分精准的时间,正好二十二天多十个小时左右。 乘坐电梯上了最高层六楼,这里來往的人少了许多,偶尔有几个人來,也多是穿白大褂的,胸前挂着某某主治医师的工作牌,就是在前面带路的女医生也不一定能经常上來这里。 所谓的院长休息室,并不是专门供院长休息的地方,而是医院高层、以及一些权威医生在一起喝茶讨论学术,或者供大家专业会诊的地方,女医生推开门,大早上的,院长休息室中还沒人來,女医生向林锦鸿道:“林书记,您请这边坐,”边说边帮忙扶着周欣怡坐下。 女医生刚准备去泡茶,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孩子端着茶进來,未喝茶就先闻到茶香扑鼻,就知道这茶叶不是普通的茶叶,女医生知道这刚进來的女孩子是医院里的女护士,今年刚毕业分配的医院,听说是老院长的什么亲戚。 林锦鸿接过茶从女护士手中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先端给丫头,然后自己又接过一杯,女护士抿嘴一笑,退出了院长休息室,接着又进來一个西装革履的老人,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男女医生,其中金昌俊也跟着进來了,他向林锦鸿介绍刚进來的几人,那老人正是现在人民医院的院长蒋建新,其他几人都是什么主治医生、某某科权威等,还有个五十來岁的女医生,是妇科主任医师,在潭州市也是赫赫有名的。 “林书记,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要不让我们小冯陪着林夫人去做个细致的检查,您看怎么样,”蒋建新指着那位妇科主任医师,向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冯医生,那就拜托你了,”说完,握着丫头的手紧了紧,扶着她起身,丫头转头一笑,“沒事的,” 等几位女医生陪着周欣怡离开院长休息室,蒋建新知道林锦鸿现在也沒心思听别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來汇报工作什么的,因此院长休息室中的气氛有些冷,时间静静的流逝,林锦鸿渐渐烦躁起來,不由自主的掏出颗烟点燃,起身走了个來回,见大家都默然坐着,也沒人点烟,蓦然发现,这里是医院,怪不得桌上沒有烟灰缸,他忙掐灭香烟,道:“不好意思,呵呵,有些紧张,老蒋,怎么样,医院里今年的工作开展的如何啊,” 蒋建新忙道:“谢谢林书记的关心,工作一直很顺利,” “那就好啊,人民医院是我们县的重点医院,是人民生命安全的保护神,马虎不得,”林锦鸿一说到工作上,倒是不怎么紧张了,蒋建新听闻县委书记來医院,便想着汇报工作了,因此此时的院长休息室已然成了工作会议室,蒋建新开始轮流进行汇报各方面取得的成绩,这种临时的会议形式基本上都是报喜不报忧,林锦鸿也习以为常,自己也苛求不了什么。 汇报完工作,林锦鸿夸奖了几句医院方面取得的成绩,并且展望未來,希望县人民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在新的一年中取得更加辉煌的成绩,要求广大医务工作者戒骄戒躁,切实发扬白求恩精神,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要求全院的工作者不定期的加强思想教育工作,努力提高医务工作者的思想素质和业务能力,特别是要杜绝当前屡屡暴露的收受红包以及医德低下见死不救的情况,林锦鸿在批阅文件之余,便会打开电脑上网,浏览网上暴露的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題,认真进行总结思考。 简短的汇报工作总算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听着林锦鸿那犀利的言辞,以及拷问良心道德的案例,众人的心头都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人是也曾收过红包,听着林锦鸿的话如芒在背;而有些人确实愤慨,这些人败坏了医德,败坏了医生的声誉,特别是老院长蒋建新,砰一下站起來道:“林书记放心,以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存在,现在知道,我向您保证,绝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新康县人民医院,见一个查一个,除非我不是院长了,管不了,” 林锦鸿听着蒋建新铮铮的誓言,忙鼓掌道:“好,老蒋,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正说着呢,门被推开,那位妇科主任医师跟周欣怡一道进來,满脸喜色。 “林书记,经过几位妇科老医生的把脉,以及B超检查,初步判断林夫人有可能是双胞胎,不过由于还太小,还不能确定,等四五个月左右就能确定了,另外,林夫人做过各项检查,身体很健康,请林书记放心,” 林锦鸿愣了下,有可能是双胞胎,他嘴不由自主的裂开了,嘴边的笑容越來越盛,不经意间笑出了声,扶着丫头的时候更加小心了,看着他那小心翼翼得有些笨拙的动作,丫头抿嘴一笑,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下小腹。 蒋建新看着林锦鸿两人恩爱的情形,朗声笑道:“林书记,先提前恭喜喽,” “呵呵,谢谢,谢谢,蒋老院长,等有一天确定了是双胞胎,要送冯主任一个大红包啊,你可不能处理冯主任啊,”此时的他心情很愉快,开了个玩笑道,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只有周欣怡和冯主任刚沒在开会,不知道林锦鸿说得是什么。 林锦鸿扶着丫头,离开了院长会议室,挥手示意大家不用送,这么多人拥着自己两人,被人看着有些不合适,他蹲下身子,向丫头道:“丫头,这里到电梯口有段距离呢,不要太累了,我背你去,” 丫头忙闪到一边,轻声道:“不要你背,会压坏宝宝的,” 林锦鸿挠了挠头,点头:“也是,那我抱你去吧,”说着不等丫头反应过來,一把抱着他,大踏步的向电梯走去,丫头忙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他怀中,后面蒋建新的一干医生看到这一幕,个个目瞪口呆。 “林书记夫妻俩好恩爱啊,真令人羡慕,”妇科冯主任良久叹了口气道。 蒋建新扶了下眼镜,“嗯,这样才像一个领导,亲民的领导嘛,” 林锦鸿开车送丫头回到天润园,高兴的手舞足蹈,不时的呵呵傻笑着,不停的叮嘱宋清清摇照顾好周欣怡,來來回回的走了几圈,才在丫头身旁坐下,自言自语的道:“恩,不行,清清一个人照顾不了丫头,她还沒生过孩子,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得再去请一个经验丰富的保姆专门照顾丫头,对了,还是先打个电话给老妈报下喜,顺道让老妈物色个可靠的保姆來,”说着起身掏出电话,上楼打电话去了。 宋清清闻言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同时也有些不服气,难道照顾孕妇非要自己怀孕过才行吗,丫头抱着枕头,心里暖暖的看着林锦鸿风风火火的背影,满腔的柔情。 楼上,林锦鸿打了两个电话一直沒人接听,等他放下手机时,却那边又打回來了,“儿子,什么事这么急啊,电话拨个不停,不知道我正在开会吗,” 第156章 两个特护 “老妈,我又不是半仙,怎么知道你在开会啊,”林锦鸿郁闷的道,“好了,不跟你扯了,丫头怀孕了,今天去医院里检查,听说有可能是双胞胎,不过还太小不能完全确定,我怕清清沒有经验,想再找个保姆來,你看怎么样,” “什么,你说丫头怀孕了,是不是真的,这么快,”那边陈晓梅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題,最后哈哈笑着,“哈哈,儿子哎,不错不错,请保姆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安心吧,”说完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林锦鸿暗自摇头,刚准备下去,却不料电话又响起,号码是老爸的,被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说林锦鸿沒有及时通知他什么的,林锦鸿只能默默的听着,不敢有所分辨,好不容易他老爸挂了电话,爷爷和老头周校民各自來了电话,接着是沒见过几面的岳父岳母也來询问这事,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吃过午饭,对宋清清吩咐了几句,才去上班,办公室中,文物管理局的何敏过來汇报工作,她显得很激动,说经过市、县文物局的专家测定,石门村的确属于古村落,而且时间比较长远,那个祠堂的建筑风格是唐朝时期的,大部分的木房属于宋、元个时代,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和旅游价值,如果开发利用得当,石门村的发展指日可待。 林锦鸿听了何敏的汇报,有些高兴,但他不会像何敏那样盲目激动,按照何敏的推断,石门村的旅游确实大有可为,或许能在短时间内带动石门村以及周边地区的发展,但光一个古村落旅游显然有些单薄,会使人产生审美疲劳,最终会难有所作为,如果能在石门村附近再打造一个旅游项目,搞成多元化旅游经营,或许能给石门村旅游注入活力也说不定,但是要发掘一个有特色的旅游项目,又谈何容易的,新康县地理位置并沒什么优越性可言啊。 “何敏同志,你们文物局做的相当好,不过你们的工作还沒完成啊,”林锦鸿笑道。 还沒完成,何敏愣了下,继而恍然道:“林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准备请市文物局的几位老同志写几篇文章,另外请市旅游局的同志下石门村走走看看,林书记,您看,” 何敏的悟性还不错,而且提出的方法也很对,林锦鸿满意的点了点头,“恩,很好啊,不过还要向省级有关部门汇报此事,等省级有关部门的专家学者鉴定过后,我看有必要成立一个风景区旅游管理局,何敏同志,好好干,” 何敏慌不迭的点头,“林书记,我们县文物管理局的同志不会让您失望的,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马上向市里以及省里有关部门汇报此事,”她虽是个女人,但给人的感觉有些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林锦鸿对于她这点还是蛮欣赏的,也淡化了前次她带给自己的不好印象。 等何敏离开后,林锦鸿给大津乡党委书记郑伯希去了个电话,“老郑,你到大津乡后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给人的印象很稳,能这么短时间捋顺同志之间的关系开展工作,很不错,不过嘛,现在世间比较紧啊,你们大津乡的石门村,经市、县文物管理局的同志鉴定后,基本上能确定属于年代久远的古村落,具有很大的旅游价值,从乡里到石门村的路是要修的,而且尽快动起來,估计很快就会有第一批客人到來,至于大津乡到县城这路,如何修,还要拿出一个章程來,你啊,稳则稳矣,不过有时候步子要迈大一点,一不小心这机会就溜走喽,” “领导批评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石门村的发展就全指望旅游了,可惜大津乡沒有别的旅游项目,不然可以打造一个专业旅游乡镇,”郑伯希叹了口气道。 林锦鸿笑笑,“不能这么绝对,有些东西在你的眼中沒什么好看的,但经过一番休整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一道视觉大餐,多上上网,寻找一些灵感,结合大津乡的特点,指不定会整出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旅游项目來,” 林锦鸿又跟郑伯希聊了几句关于其他方面的问題,才挂了电话,点燃一根烟,早就准备下大津乡看看了,一则那公路实在让林锦鸿感觉无奈,二则也是沒多少时间,这次这趟看來是省不掉了,石门村,这个在自己眼中穷得只剩下人的地方,沒想到会是个宝贝,世事变化无常,这话一点也不错啊。 世纪星大酒店,昔日的门庭若市,到现在门可罗雀,虽然已经离沈媛预定的半个月内搞垮世纪星大酒店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世纪星大酒店依然挺立如昔,只不过现在这状态的世纪星大酒店,跟倒毙已经沒有多少分别,前有维也纳西餐厅,侧有秋月宫酒店,后又有一干低档次的各色各样的酒店、餐馆等,世纪星大酒店完全就像是落入群狼包围圈的小羊,毫无生还之道,何立军很愤怒,也很惊讶,林锦鸿为了整世纪星大酒店,竟然让沈氏集团投入这么多的钱,秋月宫、维也纳等等餐厅或打折或免费的,十几天下來,其亏的钱可想而知,算上盘下秋月宫和维也纳西餐厅的钱,绝对可以造一个世纪星大酒店。 何立军办公室,二十來天的何立军就像过了二十年,红光满面不再,脸上皱纹横生,仿佛五六十岁的老头,哪还有当初见到林锦鸿时的那幅嚣张模样呢。 凌宇明(前面有个别章节将这个人名误写为何凌宇,纯属笔误,正在进行修正,请大家见谅),悠悠的看着对面的维也纳西餐厅,时而脸上愤怒,时而脸上黯然,最后叹了口气,向何立军道:“沒想到短短几天过去,世纪星走到今天的地步,不是我不愿意援手,而是……哎,我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被禁闭了半个多月,世纪星,让它倒下吧,或许这样更好,强撑着反而会暴露某些问題,对我们更为不利,” 何立军闻言抬起头,冷然看着凌宇明,“倒下,就这么轻易的让它倒下,那些东西怎么办,又如何向那些人交代,不要忘记了,世纪星大酒店里藏着的是什么东西,足够让一大批人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你、我、陈尚虎,以及上面的那些人,湘省将有多少官员会为此落马,你能确定就这么轻易的让它倒下吗,” 凌宇明淡然一笑,“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或许你早就开始着手布置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坐以待毙吗,说实在的,我有时候发现你真的很蠢,蠢得跟猪差不多,如果不是你再三的挑衅林锦鸿,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早就跟你说了,要低调从事,你呢,不但扯上萧武臣,还跟县委书记顶牛,你以为一个潭州市军分区的司令员就是你的大靠山了,再说世纪星倒了,可以将账本稍稍处理一下,再去别的地方开个世纪星就是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难,地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金永县,我也跟县委书记何玉林打过招呼,” 何立军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想当初也是凌宇明要自己嚣张一把试试林锦鸿的底线的,现在却将所有问題都推在自己身上,但他想起凌宇明身后的背景以及残酷的手段,眼中的狠厉慢慢消逝,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去安排其他事宜,” 何立军转身的一刹那凌宇明嘴边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悠悠的将杯中的红酒缓缓倒入嘴中,喟叹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來征战几人回,好酒,好诗,好意境啊,可惜啊可惜……” 林锦鸿回到天润园,便看到游泳池边的三道靓影,正在缓缓的散步,正中间的正是丫头周欣怡,左右两边的两个女孩子有些陌生,一个穿着白大褂,还有个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两人看上去都很年轻,而且身材都很妖娆,左边那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裙子有些短,修长的大腿洁白如玉,沒有一丝赘肉。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三人都转过身來,林锦鸿看了眼,眼神有些直,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眼神很清澈,仿佛沒有一丝杂质,而另外一个却很妩媚,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怦然心动,三人绝对都是美女,那两女孩的容貌跟丫头都有得一拼,只是沒有丫头那种与生俱來的气质。 “哥,你回來啦,”丫头见到林锦鸿,忙向他跑去,吓得林锦鸿小心肝噗噗直跳,早早的伸出双手,扎稳了脚步,就怕她一不小心摔跤,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将她拥入怀中,伸手在她额前弹了下,“下次不能跑这么快了,知道不,不然摔跤了怎么办,” 丫头嘟着嘴,“哥,你太小心啦,还早的很呢,现在我跟普通人沒啥两样,秋思,说过了,不要有心理负担就跟平时一样,只要不是太累就沒关系,对了,还沒介绍她们两人呢,”刚见到林锦鸿太高兴,忘记还有外人在场了,她忙从他怀中挣脱,指着那两个女孩子介绍了一遍,那个穿白大褂的女孩名叫秋思,另外一人名叫秋韵,两女都是林锦鸿老妈找來的特护,专门照顾丫头的起居生活的,另外丫头也暂时停职了,直到完婚孩子生下來以后才继续挂职锻炼。 林锦鸿听着丫头的介绍,有些晕,记得秋月宫里也有两个女孩子,一个秋月、一个秋花,现在又蹦出个秋思、秋韵來,这四个丫头都这么漂亮,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少爷,”秋思和秋韵两人走到林锦鸿跟前,柔声道,一个声音清醇,一个声音妩媚,宛如一曲二重唱,使林锦鸿心微微一动, 第157章 用钱玩死他终季 夜深了。天空中月明星稀。月光如银色光芒倾泻下來。笼罩着整片新康县。安详宁静。世纪星大酒店矗立在夜中。仿佛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以前霓虹灯闪烁的世纪星。就像是新康县的标志性建筑。现在黑漆漆的。显得有些狰狞。 后门不远处的街道旁。一辆奔驰静静的停着。突然两个人影从世纪星后门出來。两边观察了下。然后对视 。径直向奔驰而去。在他们堪堪坐上奔驰。突然一股浓烟从世纪星顶楼冒出。如一个魔鬼般。狂冲向天空。奔驰车上的三人各自一笑。奔驰缓缓启动离开了现场。他们做梦也沒想到。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有两道人影从酒店里从容自前门出來。消失在黑夜中。火光冲天而起。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救火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接着一辆辆的消防车狂奔而來。展开救援行动。虽然世纪星沒落了。但是并不代表一个房客都沒了。有些房客包房未到期的。自然会继续住下去。由于是顶楼起火。而且发现的早。加上救援及时。世纪星的火灾并沒人员伤亡的消息。 世纪星前面的维也纳餐厅阳台上。林锦鸿与沈媛并肩而立。夜风徐徐。吹响了两人的衣裳。也吹皱了两人的思绪。“虽然离预定的时间迟了那么几天。但总算沒有辜负你的期望。老公。准备怎么赏我呢。”沈媛侧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林锦鸿。虽然在夜里。但林锦鸿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失望和落寞中來。 林锦鸿微微一愣。突然将她的娇躯揽在怀中。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朕皆准。” 沈媛闻言顿时咯咯直笑。在他胸前轻轻的捶了下:“你想的美。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啦。”她突然叹了口气。幽幽的道:“还沒恭喜你要当爹了呢。如果说我也要一个孩子。你会给吗。有了你的孩子。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说完。美目紧紧的盯着他。他良久沒有回答。她的心渐渐的往下沉。直到心底最深处。她才黯然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依偎在他怀中的身体略略有些僵硬。好像在抗拒什么似的。 林锦鸿突然微微笑了下。“怎么。这么快就失望了。好像不像我认识的沈媛啊。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如果有了个孩子我却失了个女人。那不是得不偿失吗。所以这孩子我不要也罢。”说着捏着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她的头。低头将嘴覆在她的唇上。一个悠长的湿吻。代表了他的心意。沈媛的芳心乱颤。紧紧的搂着他。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滞在这一刻。如果可以。她愿意就这样紧紧的搂着他一辈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身后传來清晰的脚步声。两人忙分开。进來的两人正是秋月、秋花两人。两女一身黑色的紧身服打扮。只露出两张脸。宛如古代的女刺客似的。两女俏生生的道:“林先生、沈小姐。我们刚从对面过來。应该沒有人员伤亡。那些东西有的被带走。带不走的想烧掉。不过他们真正烧掉的是一些废纸。那些东西被我们捷足先登了。” 林锦鸿知道两女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而且就是他吩咐沈媛找几个可靠的人去偷那些东西的。他沒想到沈媛竟然会选了秋花跟秋月这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去。暂时他还不想直接卷入这件事情中。或许说。目前的时机还沒成熟吧。因此挥了下手。“好了。这些东西你们先保存着吧。沒问題吧。”他略略有些奇怪。秋月两女称呼沈媛不是直接称呼沈懂或者是小姐。而是用了个比较生疏的称呼。沈小姐。另外。两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自己是她们亲人似的。 其实不止他奇怪。就连沈媛也有些莫名其妙。她并不认识求花、秋月两女。而是孙晓梅特地塞给她的。说是两女很可靠。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心交给她们去做。而孙晓梅知道沈媛买下秋月宫后。便让沈媛布置一个包厢。专给林锦鸿使用。又让秋月两女做这个包厢的服务员。沈媛出于对孙晓梅的信任。今晚的事情便直接交给了两女。 “林先生。沒问題的。我们一定会保证这些东西安全的。无论您什么时候要都可以。秋月说了。您现在还用不着这些东西。我想想也是……”秋花很激动的道。说话的语速比较快。就是连旁边的秋月想拦都來不及。秋花说到一半。终于醒悟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忙住了口。吐了下香舌。忙说了声不好意思后。不敢与林锦鸿那好奇的眼神对视。忙拉着秋月落荒而逃。两女下了阳台。秋花忙拍着胸口。高耸的胸部在她的小手掌下不断的变化着形状。“好可怕啊。少爷的眼睛好有杀伤力。差点就说漏嘴了。” 秋月双手负背。悠然道:“别拍了。再拍下去。你的胸部就要变小了。得不偿失哦。还有。你刚才不是差点说漏了嘴。而是已经漏了很多。下次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话。就不和你在一起了。你自己去跟秋思她们吧。好像她们已经进了少爷的天润园了。” “啊。真的吗。她们速度好快哦。都去了少爷家了。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不行我要找她们去。”秋花闻言吃惊的道。突然她嘻嘻一笑。“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吃醋了。怪不得这么酸溜溜的呢。哈哈。沒想到秋月也会吃醋啊。” “死丫头。要死啊。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吃醋了呢。”秋月脸上一红。忙上前拧着秋花的脸。嘴里分辨道。她心里却有些淡淡的失落。只是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吃醋呢。 阳台上。林锦鸿和沈媛面面相觑。一个酒店的服务员竟然会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好像很明白林锦鸿的想法似的。这多少让林锦鸿感觉有些荒唐。同时。他对秋花和秋月两人的來历更加好奇。“这两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她们可靠吗。见识不浅啊。对官场上的一套好像很熟悉。特别是对我目前的处境也很了解。虽然是只字片言。但我相信那个娴静的秋月那双睿智的双眼中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别人少。” 沈媛耸了下肩。撅着嘴。她到现在还在为秋月两人打扰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两人世界。而感觉愤愤不已呢。本來孙晓梅是嘱咐过她暂时不要将秋月两人的事情说给林锦鸿知道的。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已不能保留了。便道:“她们两人是你老妈安排的呢。我也不知道两女的具体情况。反正是你老妈。又不会害你什么。我便照做喽。” 厄。是老妈的人。那如此看來那两个秋思和秋韵也是老妈的人喽。这林家的秘密还真够多。时不时的蹦出一两个。能不能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让自己也好有个思想准备吧。他心中暗自抱怨。但秋月两女是老妈的人。他倒放心了。怪不得她们四个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呢。而且上次吃饭时。上來的几个菜都是自己以前最爱吃。现在想來也是两女所为了。只是不知道是秋月还是秋花做的菜。两女对官场也这么了解。看來得找个时间跟她们好好聊聊。这几个女孩比自己还要了解林家的一些东西。 “在想什么呢。”沈媛扑闪着美目奇怪的道。 林锦鸿摇了摇头。“既然她们是老妈的人。那你就放心带在身边吧。看两女的身手比你要好上很多。有她们在。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你的安全问題。” “好了。很晚了呢。我也该回去了。丫头估计还沒睡觉在等着呢。下次再实施我们的计划。”林锦鸿说着在她唇上吻了下。然后拥着她下了阳台。 沈媛闻言停下脚步。奇怪的问道:“实施什么计划。很重要吗。” 林锦鸿邪魅一笑。“当然很重要。我们的人造人计划啊。这事不重要什么重要呢。” 沈媛咯咯一笑。拉着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早几天我就想告诉你这个消息了。可是我心里很害怕。一直不敢说。这个月的例假已经推迟十來天了。到现在还沒來。去潭州市一家医院看过。说……说我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林锦鸿呆了呆。继而狂喜。激动的抓着她的香肩。语无伦次的道:“你……你说什么。你怀孕了。真的吗。真的不骗我。”他突然仰天狂笑。惊喜一个连着一个。使得他难以自禁。 沈媛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继而心中一喜。刚刚的忐忑不安一下子尽去:“别疯了。会吵到别人睡觉的。到时候就要挨骂了。” 林锦鸿傻傻的摸了下头。“对。对。一下子高兴坏了。沒注意。呵呵。对了。这孩子是我的吧。不要让我白忙活一场哦。” 沈媛气鼓鼓的白了他一眼。抬脚狠狠的踹下他的屁股。“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我的。” “一样。一样。”林锦鸿乐悠悠的道。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哎呀。都快三点钟了。不行。孕妇要早点睡觉才行。熬夜对身子不好。我先送你去睡觉。赶快回家。傻丫头肯定撑不住了。”说着打横抱着沈媛。下了阳台。乘坐专用电梯到了三楼。这里有沈媛的房间。 回了房。将沈媛放到床上。帮她脱去衣服盖好被子。林锦鸿服务的相当周到。坐在床头。凝视着她。“这事跟老妈说了沒。她会高兴坏的。” “不敢说呢。”沈媛可怜兮兮的眨着美目道。 “傻瓜。老妈最喜欢孩子了。老是催我早生孩子给她玩。” “那还是不要跟她说了。她有时候很疯狂的呢。带坏了孩子怎么办。”沈媛忙做起來。 林锦鸿无语。看來老妈不是很得民心啊。“先睡觉吧。明天我打电话给她说这事。不知道她会不会疯狂的跑回來。”他说完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下。正欲起身。手却又被她拉住了…… 第158章 世纪星纵火案 ps:今天,是全国哀悼活动日子,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停止公共娱乐活动,我们的心连在一起,表达对玉树地震遇难同胞的哀悼,共同祈祷离去的同胞安息,共同祝愿还活着的玉树同胞坚强的面对挑战,对罹难同胞最好的悼念,就是要化悲痛为力量,振作精神,团结奋战,帮助灾区人民共度难关,还玉树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让我们共同祈祷:玉树坚强。 沈媛紧紧的抱着他的头,拼命的吻着,窒息的感觉萦绕着两人的心头,林锦鸿能感受到她传來的无限爱意,虽然很想留下,但这样同样会伤了丫头的心,他叹了口气,都道是女人多好,自己现在身边也就两个女人,却感觉不是负了这个便是负了那个的,头痛的要命,沈媛终于放开他的头,轻声道了声晚安后,重新躺下盖好被子,闭上双眼,林锦鸿怜惜的在她额前吻了吻,才狠心起身离开她的房间,关上门后出去。 沈媛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很希望他能留下來陪自己,但她不会主动出声让他为难,更何况今晚已经很高兴了,已经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已经足够了,她想着,即使不能和他长相厮守,只有有他的孩子,也是一种心里寄托。 林锦鸿终于回到天润园,客厅中的灯很明亮,推开客厅的门,四个女孩子都还沒去睡,宋清清正捧着书,拼命的啃着,或许秋思和秋韵的到來,使得宋清清越來越感觉受到威胁了,论长相、论气质、论学识自己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不上两女,相貌上是沒法改变了,所以她要在其他方面赶上來,保住这份工作,秋思、秋韵两女正默默的垂手站着,而丫头则趴在沙发上,估计是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 看到自己回來,三个女孩都同时向自己迎來,最后宋清清和秋思两人停住了脚步,秋韵款款的走到林锦鸿身边,“少爷,我帮你换鞋,”说着将拖鞋放下,蹲下身子,帮他换上,她虽已换了身衣服,不再是白色职业套装打扮,而穿着一袭紫色睡衣,但睡衣的领子开得有些低,她这一蹲下,身子微微向前倾,整个胸部都裸露在空气中,更要命的是她根本沒穿文胸,两对雪白的**圆润挺拔,两颗嫣红的樱桃嵌在其上,林锦鸿看了一眼,便感觉下腹升起一股火來,直往上冲,他忙转头看向一边。 秋韵好像不在换鞋子,而是在挑逗,她的纤手不时的在林锦鸿的脚心摩挲着,一连三次,林锦鸿被挑动了神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秋韵愣了下,吐了下香舌,加快了换鞋的速度,换双鞋子,差不多弄了四五分钟,林锦鸿等她起身时,便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下次在家里穿上文胸,不要试图勾引我,后果很严重,”说完径直向沙发上的丫头走去,秋韵嘟囔了句:有什么后果,秋韵还巴不得被少爷吃了呢,她心里嘻嘻直笑。 在丫头身旁坐下,向秋思和宋清清两女斥问为什么不送丫头回卧室去休息,秋思忙解释道:“少爷,我们劝过了,夫人说要等你回來后再去休息,我们劝不了,只得随夫人了,” 林锦鸿闻言摇头苦笑,自从丫头知道怀孕后,好像对自己是越來越依赖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且沈媛也差不了多少,今晚就非要拉着自己,以前是沒有这么缠人的,他轻轻的推了下丫头,丫头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到自己,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头直往自己怀中钻來,双手抱着自己的腰,林锦鸿暗自叹气,又叫醒了她,然后抱着她道:“丫头,去卧室里睡觉吧,”说完抱起丫头向卧室而去,然后看了下秋思三女,示意她们也各自回房睡觉。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万物蓬勃向上,金永县府前路的新世纪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何立军睡眼惺忪,双眼布满血丝,好像一整夜都沒睡觉似的,跟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门被推开,凌宇明悠然的进了办公室,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嘴角边噙着一丝微笑,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展示自己优雅、风度翩翩的一面,而红酒好像成了绅士和优雅的象征,因此他酷爱红酒,就连早晨起來也会端着一杯红酒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他看到何立军的情形,愣了愣,“世纪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杞人忧天,” 何立军灭掉手中的香烟,缓缓叹了口气,我心里不安啊,总感觉会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似的,说着起身,给自己倒了个冷水,一口饮尽,冰冷从嘴里一直落入肚中,使得他浑身打了个颤,接着何立军來到电脑桌旁,打开电脑,查看新康县的有关新闻,信息时代,资讯高度发展,想要知道个消息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现在这些年,政府对网络方面的控制还不怎么在意,因此负面消息也沒什么官员去注意。 一搜索,便出了几条有关昨晚新康县世纪星大酒店失火的新闻,何立军嘴边出现一丝笑意,可是当他看完几条新闻后,嘴边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两道眉毛紧紧的交结着,一旁的凌宇明见状,也缓缓來到他身边,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沒有一个人员伤亡,而且建筑物损坏的并不严重,”何立军大声惊呼着,这样的结果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不说是他,就连身后的凌宇明也已目瞪口呆,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立军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不久电话铃声又响起,等他接过电话,才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还好,顶楼已经完全烧毁,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沒剩下,新康县公安局的人员已经下了判断,火灾是由于电线老化引起的,并不是人为的纵火,只是,实在沒有想到,里面竟然沒有一个人伤亡本想借此机会给林锦鸿上上眼药的,林锦鸿鸿运当头啊,”他说着,突然脸色一变,轻呼一声,“不好,怎么可能沒有人伤亡,五楼以上的电梯楼道都被设置了障碍,里面的人怎么逃生,难道真的救援这么及时,连个受轻伤的人都沒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细节我们忽略了,” 凌宇明叹了口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现在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还是让人加强在新康县活动吧,尽量多搜集一些这次火灾的资料,而且,在必要的时刻,该放弃的就要放弃,” 何立军默然不语,他自然明白凌宇明说的放弃是什么意思,那两个放火的正是何立军的亲信,现在却被凌宇明轻易的说放弃了,不过,何立军也明白,如果别无选择的话,该放弃的确实要放弃,他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好了,中午要跟县委书记何玉林吃个饭,这何玉林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虽然比不上林锦鸿,但也有两把刷子,我之所以让你将新世纪酒店选在这里,跟这个何玉林还是有很大关系的,今后你就会明白,记住他是个爱出风头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如果抓住了他的性格,你会发现跟他相处真的很有意思,”凌宇明说着,悠然一笑,出了办公室。 何立军看着他离开,才拿出电话,再次拨了个电话,吩咐在新康县的几个手下收集有关世纪星火灾的详细资料,并且让他们密切注意两个放火的手下。 林锦鸿早晨幽幽醒來,丫头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她突然來了一句,令林锦鸿大吃一惊,都过去一个晚上了,丫头的鼻子也太灵了吧。 “她还沒回去吗,怎么不來天润园玩,”丫头说着将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好像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入他体内似的,她的问话沒有半点火气,也沒有别的意思。 “恩,什么时候让她过來天润园陪你玩,好不好,”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在感情方面真的有些白痴,或则说是太天真了,他怕丫头会有什么想法,忙搂着她的娇躯,“我只是随便说说,丫头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知道吗,昨晚世纪星起火了,何立军已经正式放弃世纪星大酒店,应该离开了新康县吧,” 丫头咯咯一笑:“哥,你整赢了一个小商人,至于这么高兴吗,好像少了个世纪星,新康县财政就少了份收入哦,等下穷死你,嘻嘻,” “呵呵,谁让他当着你的面惹我呢,为了维护你老公的尊严,我只能拼命喽,”林锦鸿边说边用手捋着她满头乌黑的秀发。 “好了,该起床了呢,等下就要迟到了,”丫头主动在他脸上吻了下,慵懒的伸了下懒腰,懒洋洋的道,“我还要再睡会儿呢,” 林锦鸿点了下头,“不要变成小懒猪哦,” 他起床穿上衣服,准备出去,丫头却支着头,认真的道:“说好了,让她过來玩的,中午就要看到她,哥,你不能赖皮啊,” 林锦鸿愣了下,心情有些沉重的点了下头,遂拉开门出去,丫头悠悠一笑,躺回被窝里,伸出如藕臂般的洁白双手,放在被子上,不久又沉沉睡去。 林锦鸿吃过早饭,打了个电话给老妈,告诉沈媛怀孕的事情,正如他所预料的,老妈好像很开心,不时的得意笑着,并让林锦鸿继续努力,林锦鸿顿时无语,挂了电话,他暗自叹了口气,生这么多孩子干嘛,虽然有几分家产,但也经不起人多的折腾啊,再说,对丫头两女來说,生孩子好像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呢, 第159章 明前御品龙井 秋月宫二楼包厢。林锦鸿与金易两人面对面而坐。秋花、秋月两美女静静侍立在林锦鸿身后。就像古代的小丫鬟似的。其实两女还真把自己当成丫鬟了。尽管这在现代人的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她们两人的小脑袋瓜却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林锦鸿不要她们两个。她们才认为是不正常的事情呢。之所以不在388包厢。一则是金易请客。他还沒资格使用388包厢;二來林锦鸿认为有点太高调了。 殊不知。他带着两个温柔可人、才貌双全的丫鬟似服务员。就已经足够让金易大跌眼镜。金易一见到两女。眼神便有些直。不过他一看到两女看向林锦鸿时的眼神。便强自按捺着骚动的心。他知道有些女人是不能玩的。眼前这两女人就是属于不能玩的女人之一。“林书记。两位美女好像和林书记很熟啊。怎么。不介绍一下。”金易虽然按捺住骚动的心。但脸上反而表现的一幅色迷迷的样子。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是纨绔子弟似的。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一冷。金易比传言中的还要恐怖。想想也对。要不然怎么骗过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个小狐狸呢。不等他说话。秋花便已杏眉倒竖。娇斥一声。“金先生。我郑重警告你。请管好你的嘴和眼睛。不然……” 林锦鸿心想好笑。这丫头说话倒蛮可爱的。转头微微瞪了她一眼。秋花顿时乖乖的低下头。不敢再多言。旁边的秋月抿嘴无声一笑。林锦鸿也不去管两女。“金先生。这两位是秋月宫的金牌服务员。如果不是金先生请客。我见她们一面还不容易呢。还是托金先生的福啊。”自从他知道秋花和秋月是老妈的人后。他说话随便了许多。而且也将两女彻底当成自己人了。 林锦鸿的解释。金易当然不会相信。秋月宫的服务员虽然漂亮。但和眼前两女相比。还是有不少的差距。更何况。如果两女是秋月宫的服务员。会一直站在林锦鸿身后吗;会这么听林锦鸿的话吗。一瞪眼她们就乖乖的地下头;会像撒娇似的直斥自己吗。不过。既然林锦鸿做出了解释。金易还是要做出深信不疑的样子來。他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至于秋花的娇斥。他就当完全沒听见。“林书记。你请点菜。秋月宫好地方啊。酒菜飘香。人更是无双。可惜太贵了。要不然倒是想长期住在这个温柔乡。”金易拿起桌上的菜谱。递给林锦鸿道。 林锦鸿笑笑。接过菜谱。边浏览着菜谱边道:“金先生说笑了。据我所知。金先生如果说住不起秋月宫的话。那我就吃不起饭了。呵呵。”林锦鸿开了个玩笑。报了几样菜名后将菜谱交给金易。秋花小心翼翼的记好。等金易也点了菜。两女才出去。不久。秋月托着一个茶盘进來。整个包厢顿时充满了茶香。香气浓烈。林锦鸿两人喉结动了下。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秋月款款來到林锦鸿跟前。将托盘放下。双手捧着一杯茶。递到林锦鸿跟前。轻启朱唇柔声道:“林先生。请用茶。” 林锦鸿点头示意。接过茶后。道:“谢谢。”秋月嫣然一笑。又端了杯茶给金易。然后抱起托盘。站在林锦鸿的身后。介绍:“这是今年的明前御品。采至狮峰山下的十八颗御茶。每颗茶叶都经过我精挑细选亲自采摘培制而成。”说到这。她的脸上殷红一片。过了会。才稍稍好转。接下去介绍。“由于采摘和培制苛刻。今年的御品龙井不足十克。这泡茶的泉水是真正的虎跑泉。而且经过秘法泡制。甘甜凛冽。虽不如新鲜的虎跑泉。但相去也不会太远。林先生。现在可以饮茶了。这个温度最适合饮茶。茶香弥漫。” 林锦鸿愣了下。他微微抿了口。茶水温度刚好。口齿生津。唇齿留香。什么叫茶。这才叫做茶。如果说是眼前喝的才是真正茶道的话。那么以前喝赵铭相泡的茶。那就和喝白开水沒什么两样。茶道无止境。此话诚不欺也。林锦鸿和金易两人也顾不得发表什么高见。闭着眼。仔细品味着杯中的茶香。林锦鸿突然微微皱眉。抬头向秋月看去。见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心中有数。暗自叹了口气。放下茶杯。道:“秋月。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会儿才是喝茶的最好时机的。”他说着看了眼对面的金易。见他脸上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一直眯着眼。 “看茶汽。泡好的茶每过一段时间。袅袅升起的水汽就会有很大的不同。另外。也可以闻茶香。”秋月忙解释道。 两人的一问一答。完全破坏了品茶的意境。金易暗自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还有半杯茶。他清澈的眼神在他睁开眼后一刹那消失。又变成色迷迷的。上下在秋月身上打量着:“好茶。真的好茶啊。这样一杯茶就算换整个秋月宫也不为过。可惜啊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林书记。艳福不浅啊。” 秋月刚想说什么。可被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出乎秋月的意料之外。林锦鸿这次竟然沒有去反驳金易的话。这多少有些让她芳心暗喜。这杯茶本來她不想泡的。因为在培制那十克明前御品龙井时曾发过誓。除了少爷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喝到那十克茶叶。这十克茶叶的培制过程她仿制的是极品碧螺春的方法。就是用未经人事少女的胸部体温去烘干的。可想而知这茶叶有多少的香艳。她相信少爷是品出來了。之所以最终还是泡了这杯茶。是她感觉眼前这个金易对少爷林锦鸿的帮助很大。“金先生。你的金老板怎么沒有一起來啊。”林锦鸿好像打断金易的品茶。并沒多少歉疚感。一脸如常的道。 金易哈哈一笑。“还不是林书记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将林书记的吩咐放在心上呢。再说。他只是一个粗人。他來了。岂不坏了林书记吃饭的雅兴。” 他话中暗自影射林锦鸿是个粗人。可惜林锦鸿好像根本沒听懂似的。“哎。粗人也有粗人的好处。不过。不來也好。吃饭少张嘴我们自己可以多吃点。” 金易愕然无语。一旁的秋月抿嘴。拼命忍着笑意。她见两人不再动茶杯。便将桌上的茶收走。出了包厢。包厢中。金易突然道:“林书记。听说你们金康县的世纪星大酒店突然失火了。索性沒造成人员伤亡啊。而且烧损也不是很严重。哎。真是多事之秋啊。对了。新康县不是组织了个联合调查小组吗。这个安全问題怎么沒有重视起來呢。” “呵呵。原來金先生也喜欢听这些消息啊。我还只道金先生只喜欢吃喝玩乐呢。” “林书记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是喜欢吃喝玩乐之余。偶尔关心一下这些令人感兴趣的问題。而像林书记这样的官员则只关注这些民生问題。偶尔才会吃喝玩乐。看上去我们是同类人。但实质上是千差万别。不是吗。” “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金先生和我是同类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坐在一起吃饭。” “那么说來。林书记也是只喜欢吃喝玩乐的人喽。这倒让我感觉相当意外。”金易仰靠在沙发上。心里微微有些吃惊。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他明白。可是知道自己本质的竟然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而是一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新康县县委书记。这令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而让人查自己的底细的。“林书记既然也是同类人。那么说明林书记也喜欢桃花坞喽。哎。还真怀念桃花坞啊。可惜……对了。林书记。你认为桃花坞门口的封条什么时候会烂掉。” 兜了这么多圈圈。终于谈到正事上。林锦鸿颇感到累。跟金易的谈话比之跟穆尚义谈话好不了多少。可惜他不知道金易的感觉。金易不仅是感觉累。而是身心俱疲。这种感觉他从沒有过。甚至刚有几次想着甩手而去。 “金先生这个问題稍稍有点难度。如果多下雨的话。这封条就烂的快。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新康县要下几次雨呢。”林锦鸿悠然一笑。“其实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桃花坞的魅力。可惜我身上这身皮穿着。不敢堂而皇之啊。而且。桃花坞里想要我不痛快的人很多吧。我还是不找不自在了。” “林先生。咱可以微服私访啊。”端着酒菜进來的秋花。突然异想天开的说了句。说完不等林锦鸿瞪眼。忙放下酒菜仓惶离开包厢。林锦鸿见了暗笑不已。 “林书记。其实她说的也不错。微服私访确实是个好办法。呵呵。” “桃花坞虽然我沒去过。但桃花坞中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这个微服私访还真不是什么好建议。金先生。既然桃花坞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只存在新康县呢。潭州市、省城都是好地方啊。富人也多。”林锦鸿暗自点了句。对于这个问題。他确实有些搞不明白。金易为什么非要将新康县的桃花坞重开。而不像何立军那样选择暂时退避。 “林书记这算是指教。还是建议。” “托大一回。”林锦鸿说了四个字。便住了口。 他的回答让金易愣了愣。沒想到林锦鸿会说要指教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一向很好。他还真以为这是听错了呢。“多谢林书记指教。不过。林书记高看我了。我也只能略微在新康县有些影响力。” 金易的实话实说让林锦鸿恍然大悟。 金易在陈尚虎等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已。如果突然嚣张的在省城或其他县市开什么桃花坞。恐怕轻者吃力不讨好被陈尚虎等人控制。重者会引起陈尚虎等人的注意。不利于他今后在那一系中的博弈。 虽然金易实话实说了。但林锦鸿并沒就此要解封桃花坞。帮助金易对抗陈尚虎等人的想法。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跟陈尚虎接触。而不是金易。 第160章 冤家路窄 金易是一条毒蛇。随时都会要人命。即使与他合作也要小心翼翼。是是防备着。这毫无疑问。所以林锦鸿不怎么喜欢跟他合作。这样的合作显然有点累。不过。现在却是沒得选择。和陈尚虎、凌宇明两人俨然已成为死敌。要想与那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对抗。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打开缺口。当然。林锦鸿也可以选择不与那些人为敌。灰溜溜的退出新康县。离开湘省。将五年前的那件事完全放弃。林锦鸿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放弃的话。他根本不可能來新康县当一个县委书记了。而是某地级市当任副市长或者副书记。 林锦鸿的回答使金易有些失望。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仅是吃一顿饭就能解决问題。那么自己还有必要來见林锦鸿吗。新康县还会是一个鸡飞狗跳的场面吗。包厢中陷入沉默中。好在沒多长时间。包厢的门便被打开。秋花和秋月两女再次端着酒菜进來。这下林锦鸿两人点的七个菜都已经上齐。“两位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秋花手拿着托盘。轻声问道。她的水汪汪的双目却只看向林锦鸿一人。好像金易并不存在似的。金易也已经习惯被人无视。自顾自的吃着菜。 “恩。你们先出去吧。”林锦鸿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挥挥手。秋花嘟了下嘴。和秋月出了办公室。等两女离开。林锦鸿浅尝了杯中的红酒:“金先生。來。喝酒吃菜。难得有机会來这享受一回。不抓紧时间。恐怕就白白浪费大好时机了。是吧。” “林书记说得对。我也正好有此想法。來。喝酒。”金易愣了愣。突然哈哈一笑。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品尝着红酒。一瓶拉菲很快的少了下去。两人好像是多年沒见的好友似的。聊得都是生活琐事。偶尔提一下官场上的事情。也大多是趣闻。一笑而过。 盘中的菜渐渐少却。终于。两人各自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餐巾擦了下手后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后相视一笑。“林书记。多谢你百忙中抽空一起吃个饭。也让我见识了两个才貌双全的绝色美女。那杯御品龙井我想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该我谢金先生才对。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同时也谢金先生能介绍桃花坞这样的美丽令人向往的地方给我听。我其实很好奇。桃花坞的美女到底有多美。呵呵。” “林书记。桃花坞虽有美女。但跟你的那两位可人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金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清醇的眼神:苏雪。他又想起了苏雪。他金易女人虽多。但能让他记住的只有这个女孩子。那双清醇的双眼。偶尔夹杂着一丝妩媚。是那样的矛盾。也让人心醉。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他突然经不住问道:“林书记。能向你打听个人吗。” 金易这样郑重其事的说话。令林锦鸿感觉有些好奇。遂问道:“金先生有话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雪。这个女人林书记应该知道吧。”金易沒有转弯抹角。直话直说的道。 林锦鸿愣了下。“知道。桃花坞袭警事件全靠这个女孩子。我跟她见过一两面。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金先生也知道苏雪。” 金易点了下头。“不错。只不过一个女孩子而已。希望林书记不要为难她。” “我从沒为难她的想法。她已经离开了新康县。举家搬往别处。”林锦鸿笑笑。至于到底去了哪里。林锦鸿也沒说。对金易他当然要留一手。他知道想要苏雪死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桃花坞袭警事件。正是由于苏雪的存在。才扭转乾坤。因此林锦鸿让人将苏雪搬离了新康县。并且给了她一笔钱。治疗她奶奶的病。 金易知道林锦鸿对自己有戒心。不可能告诉自己苏雪在哪。不过他既已知道苏雪无恙。就放心了。两人边说边并排出了包厢。刚出门口沒走几步。金易眼角微微一抽。狐疑的看了眼身旁的林锦鸿。见他也一脸诧异的神态。遂皱眉。只见两人面前不远处。四人正向这边而來。走在前面的两人赫然就是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 什么叫冤家路窄。估计眼前这种情形就是吧。不止是金易感觉奇怪。就连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也颇感意外。他们从沒想过。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标准纨绔子弟金易。有朝一日会和林锦鸿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这不能不说让他们大跌眼镜。陈尚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慢慢的停住了脚步。他身旁的凌宇明玩味的看着金易。手中正是万古不变的红酒。轻轻摇晃着。他们身后的两人。也各自停下了脚步。 金易突然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笑着大声道:“林书记。遇到朋友了。那苏雪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有准信千万要跟我说声。我还就喜欢她一人。特别是那双迷人的双眼。” “金先生。我说过了。苏雪离开了新康县。想要找恐怕有点困难啊。”林锦鸿悠然道。“好了。谢谢金先生的款待。如果金先生想要投资新康县。我们十分欢迎。代我向你的几位朋友问好。”说着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眼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微微颌首。昂然离开。跟陈尚虎四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眼中流露着玩味的眼神。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你们怎么來新康县了。是不是新康县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啊。”金易坦然的走向陈尚虎。 陈尚虎的心中虽然还有些狐疑。但他很好的掩藏在心底深处了。看了金易一眼后道:“就为了个女人。你找上他。不要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才知道后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接受你邀请的。听说他这个人很爱惜羽翼。从不轻易跟下属搞吃喝。就是有也都是他请客。” “这还不简单吗。就说自己想在新康县搞一个大投资。但是沒有门路。不就得了。”金易哈哈大笑道。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闻言对视一眼。竟然看不出金易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得作罢。五人一起來进了一个包厢…… 林锦鸿并沒就此离开秋月宫。而是上了三楼。來到388包厢。包厢门口。秋花和秋月两人正百无聊赖的站着。看到林锦鸿进來。两女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秋花忙上前一步。推开包厢的门。高兴的道:“林先生。请进。请问要吃什么。” 林锦鸿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骂我是猪啊。刚在下面吃过。去泡杯茶來吧。”秋花不好意思的笑笑。让林锦鸿进去后。忙抢在秋月之前去泡茶了。 林锦鸿招手。示意秋月过來。等她來到自己的跟前。才道:“以后不要让别人喝那个明前御品龙井。哪怕是女人也不行。” 秋月愣了下。幽幽的道:“对不起少爷。秋月知道该怎么做了。还以为金易对少爷很重要。才会破例的拿出这种只为少爷准备的龙井。” “他虽然对我很重要。但对我來说。那杯茶比他更重要百倍。”林锦鸿说完叹了口气。男人通常都是这样。占有欲特强。哪怕他对秋月沒有男女之情。也不希望让金易分享原本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跟陈然上过床。却只有欲望。并沒将她当成自己真正的女人。占有欲强的男人通常会有处女情结。林锦鸿也不例外。 秋月心里很是喜悦。林锦鸿能认可自己。让自己能永远呆在他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以后你们暂时照顾沈媛的生活起居吧。秋花的身手应该不错吧。让她多注意点。不要让沈媛出现什么意外。当然你们也要万事小心。”心态很平和的林锦鸿显得有些啰嗦。不过秋月却沒这样的感觉。她娴静的频频点头。一双妙目不时的从他的身上扫过。每次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便会使她一阵怦然心动。 秋花泡茶的时间有点长。也不知道去干嘛了。林锦鸿看了下手表。离下午上班还有点时间。也不着急回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问道:“对了。刚才的龙井茶喝着甘甜凛冽。回味无穷。而且细细品味。还有一股女子……乳香。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月闻言。脸殷红的滴血。讷讷的道:“这……这茶不是……那样喝的。要……要用女子嘴里含着。才能完全的品出这茶的韵味來。这茶原本不叫明前御品龙井。而是叫……少女香。下次让少爷品尝一下真正的……少……女香。韵味应该完全不同。”她说话的声音越來越小。断断续续的说完。手足无措。连头也不敢抬。 少女香。林锦鸿一愣。饶是他自诩懂得一些茶道方面的知识。但如此香艳的品茶方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有些怦然心动。特别是秋月那欲语还休的神态。更是刺激的他脑中的那种想法越來越强烈。 砰的一声推门声。秋花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茶进來。“林先生。请喝茶。”她的到來驱散了包厢中的暧昧。林锦鸿伸手去接茶杯。不小心碰了下她的手。她顿时如被一股电流击中。差点失手打翻茶杯。幸好林锦鸿的反应够快。忙端着茶杯。抿了口茶。喝过秋月泡得少女香。秋花这杯大红袍跟白开水沒什么两样。他放下茶杯。见秋花呆呆站着。好像小花痴一样。颇觉得好笑。遂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弹了下她的前额。“你呀。学着点秋月。”说着离开了包厢。只留下两女呆呆的站着。 林锦鸿亲昵的动作。使得秋花失了魂似的。良久才结结巴巴的道:“秋月。少爷……他……他怎么啦。” 第161章 石门村考察 林锦鸿去上班前经过了沈媛的休息室。见她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发呆。林锦鸿有些奇怪。是不是女人怀了孕都喜欢抱着枕头发呆呢。他在她身旁坐下。跟她聊了几句。然后又跟她说丫头想见见她。沈媛愣了下。微微点点头。林锦鸿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遂安静的坐了会儿。才起身吻下沈媛道:“好了。我也该去上班了。你让秋月两女陪着你去水墨兰庭。到了之后给丫头打个电话就有人來接你了。” 沈媛嫣然一笑:“放心吧。老公。新康县才这么大。我不会走丢的啦。” “那可说不定。谁让你这么漂亮呢。有些不长眼的家伙说不定见色起意。那就不好完了。” 沈媛翘着嘴。嘟囔着。“还会有谁像你这么大胆。见色起意的还不是你吗。” 林锦鸿好像沒听见沈媛的话似的。忙起身离开。身后传來沈媛咯咯的笑声。林锦鸿加快了脚步。现在的沈媛越來越大胆。这算不算有恃无恐呢。林锦鸿恶寒。 回到县委大院。开始批阅文件。下午两点钟他还要去大津乡的石门村进行为期两天的视察工作。之所以这个时候离开。林锦鸿潜意识中还是想避开丫头和沈媛的相会吧。他可不想夹在两女中尴尬。只好逃之夭夭了。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拿出來一看。有些意外。竟是好久沒见的吴媛媛。他按下接通键。奇怪的问道:“吴董的电话真让人受宠若惊啊。吴董是无事不打这个电话吧。” “呵呵。林书记沒想到还记得我的号码。这才是让我受宠若惊呢。林书记。听说新康县出现了石门村这个古村落。我们吴氏集团对石门村有些好奇呢。不知道林书记准备怎么开发石门村呢。”吴媛媛开门见山的道。 “吴董的消息很灵通啊。至于如何开发石门村。这个我可说不了。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下午正想去石门村看看。不知道吴董有沒有这个打算呢。”吴媛媛想投资石门村旅游。令林锦鸿感觉有些意外。吴媛媛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啊。先是现代化商贸中心。接着是新康县旧城区改造。现在又对旅游业感兴趣。据了解吴氏现代已经报名参与三天后的现代化商贸中心建设。而且是志在必得。 沈媛听了林锦鸿的话后。幽幽笑道:“林书记。那就期盼林书记早点到來喽。” “咦。看來你已在石门村了。还真是令人惊讶。”林锦鸿叹了口气道。 “呵呵。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到石门村。林书记不说了。早点來哦。”说完愣了下。脸上一红。忙挂了电话。刚才的话有些暧昧。倒像是少妇期待外出的丈夫早点归來似的。 电话这边。林锦鸿也有些意外。吴媛媛有些意思。他笑了笑。又拨了个电话给沈媛。说起吴媛媛投资的事情。沈媛倒沒多少的意外。稍稍解释了下吴氏集团。林锦鸿才恍然大悟。原來吴氏集团已到了转型的关键期。才会四处出击。林锦鸿听到电话那头竟有丫头的说话声。显然沈媛已到了水墨兰庭。行动倒是蛮快速的。他苦笑了下。遂不敢说那些情话。正儿八经的说了句拜拜后挂了电话。又给丫头去了个电话。交代一下自己去石门村进行为期两天的考察。丫头极力叮咛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林锦鸿收起手机。将桌上的几份文件加快速度批完。由于面铺的比较大。几件大事同时展开。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比较多。再加上陪着丫头玩了半天。文件堆得比较多。两点钟左右。赵铭相进來稍稍提醒了下。林锦鸿看了下。还有两份文件。遂挥了下手。“先等等。等这两份文件批完了。再去也不迟。” 赵铭相点了下头。忽然见桌上泡的那杯茶还完好无损。有些奇怪。“林书记。是不是这茶泡的不好。要不要帮您换杯茶來。” 林锦鸿抬头。看了眼桌上的茶。想起秋月泡的女儿香來。暗自摇头苦笑:“铭相。刚去喝了一杯好茶。现在再喝这些沒了味道啊。这样吧。以后你就给我倒白开水吧。” 赵铭相愣了愣。林锦鸿说的好茶到底是什么。他倒有些好奇。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尝尝。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那样的茶。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有希望尝到吧。毕竟林锦鸿下了封杀令。现在就是孙晓梅想要喝那杯茶。秋月也不会去泡这杯茶吧。赵铭相好奇归好奇。但他也不会跟林锦鸿说。遂帮林锦鸿换了杯白开水。林锦鸿确实也有些口渴了。边喝茶边看着文件。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总算将两份文件看完。做了批示。遂起身向赵铭相招呼了下。两人一起下了县委大楼。上了那辆大奔直向大津乡方向而去。 來过一次。加上周猛的车技不错。这次到大津乡一路很是平稳。或许是听了吴媛媛的通知。大津乡方面还是做了迎接安排。乡政府所在地的大津村入口挂了一条硕大的横幅:热烈欢迎县委书记莅临大津乡视察工作。而且路上是一尘不染。不过有一点比较令林锦鸿满意的是。郑伯希并沒安排人进行迎接。或许郑伯希明白自己不喜欢这些场面活吧。 “周猛。停车吧。我们下车走走。看看大津乡的情况。”林锦鸿突然兴之所來。想起秋花早上所说的微服私访之事來。遂笑道。其实到大津乡微服私访也实在沒什么好访。这地方太穷了。再说郑伯希刚刚上任。林锦鸿多少还是比较信任郑伯希的。因此根本看不出什么來。 虽然大津村是大津乡的乡政府所在地。一般來说乡政府所在地比其他村的生活水平要稍好点。但林锦鸿三人一路过來也实在沒发现大津村有什么可称道的地方。比三溪镇的镇政府所在地三溪村简直是天壤之别。一路过來。像样点的房子也沒几栋。偶尔进入视线的三四层砖瓦房都是红砖的。连瓷砖也沒贴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是个空壳子。 林锦鸿暗自摇了摇头。大津乡时名副其实的穷啊。赵铭相找了个人问了下路后。三人向乡政府大院而去。乡政府大院相对于民居來说。应该是大津村最好的房子吧。林锦鸿见乡政府大院的四周竟然沒有围墙。这令林锦鸿多少有些意外。即使是作秀。这也是一种进步。在党委和政府大院四周砌上围墙。将民众和官员人为的隔为两个阶层。或许说这道围墙更多的是将官员手中的权力在普通民众的心中无限的扩大化。 林锦鸿在网上经常看到一些地方将政府大院的围墙拆掉。拉近官民之间的距离。当然有些人是为了作秀。也有的人是真心为了百姓着想。林锦鸿倒也想这么做。但是想要推倒这道根深蒂固的墙。所受的阻力并不会太小。他觉得现在还沒必要为这些事而跟张博等人闹僵。这么做显然有点得不偿失。 三人进了乡政府大院。几名工作人员看到林锦鸿三人进來。忙迎上來问道:“三位同志。请问你们要找谁。” 赵铭相看了眼林锦鸿。见他点头。忙道:“这位是县委林书记。來大津乡看看。你们郑书记在不在。” “林书记。”那几人闻言顿时愣了下。慌不迭的涌到林锦鸿跟前。一一握过手并做了自我介绍。其中一人道:“林书记。我们郑书记、陈乡长两人早上去石门村了。还沒回來。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郑书记他们。林书记请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从新康县到大津乡來。路况不好。您身体也乏了吧。” “哦。他们都在石门村。那就不休息了。先去石门村看看吧。”林锦鸿笑道。看了下眼前这个挺会说话副乡长。大津乡的几名干部闻言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了下头。送着林锦鸿三人上车后。那个副乡长打了个电话给郑伯希汇报情况。 大津乡到石门村的路段。不时的看到來來往往的测绘人员。应该是为修路做准备的。林锦鸿刚批复不久。郑伯希便已经开始着手。是个雷厉风行的主。经过一番颠簸。总算到了石门村。村口站满了两排人。上面也拉着一条巨型条幅。条幅上的字跟大津乡的一模一样。林锦鸿嘀咕着。自己刚在心里夸了郑伯希不搞迎來送往这一套。沒想到还沒过去半个小时。郑伯希便给自己生动上了一课。还好刚才自己沒说出來。 停下车。钻出车门。看到最前面的两人正是郑伯希以及吴媛媛。有一段时间沒见的吴媛媛好像更漂亮了。不施粉黛也容光焕发。握着她柔荑。林锦鸿心中微微一动。“吴董。想不到会在这里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说完不着痕迹的缩回手。他怕再握下去。会舍不得放掉。 吴媛媛微微一笑。“我也想不到呢。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林书记。小女子是來石门村讨口饭吃的。郑书记和陈乡长说了。要等你开口才行呢。” “吴董。这一见面就将我的军。可不行哟。”林锦鸿开了句玩笑。又与郑伯希陈乡长以及石门村的一干人等握手。及到吕庆兴时。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吕村长。干的不错。石门村在你和刘支书的带领下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你们要再接再厉。配合好你们上级领导部门。努力提高石门村人民的生活水平。” 吕庆兴显得有些激动。忙道:“林书记放心。我们会谨记林书记的教导。团结同志。进我们最大的努力配合上级领导搞好石门村的经济。” 第162章 急赴香港 林锦鸿与吴媛媛并肩向石门村而去。其他的人全跟在后面。长长的一群人。看上去颇为壮观。林锦鸿突然停下了脚步。向郑伯希道:“让其他人先散了吧。这样走着也不是个事儿。”郑伯希闻言满点头。转过身向众人说了几句。后面跟着的众人只好转身离开。虽然他们也想跟在领导身后。如果有机会露面。那最好。即使不能在领导前露脸。跟在身后总是件好事吧。只不过现在看起來不行了。 他们不情不愿的离开后。林锦鸿身后只剩下赵铭相、郑伯希、陈乡长、刘旺福和吕庆兴四人。人数少了许多。但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前呼后拥。林锦鸿也沒办法。“老郑。我们去祠堂看看。”林锦鸿吩咐道。祠堂据说是整个石门村最古老的建筑了。既然要看。当然是先看看这个。存在上千年的建筑。并不多见啊。林锦鸿想想都有些兴奋。 “好的。书记。”郑伯希忙道。一行人遂改了道。往旁边的小道而去。小道是名副其实的小道。只能供两人并排通过。而且还要稍稍挨着一点。要不然肩膀就会擦到旁边那满是青苔的石墙。吴媛媛怕自己的洁白色职业套装擦到石墙。便向着林锦鸿这边靠拢。顿时一阵幽香直向林锦鸿的鼻中冲去。 约四五分钟左右。林锦鸿见前面四五米远有一座木石结构的建筑。门口摆着一对石狮。怒目圆瞪显得威风凛凛。石狮中间是三级洁白晶莹而宽阔的台阶。竟然沒有青苔。看上去很是干净。台阶上是一道朱红色木门。估计年代久远。朱红色已经褪了不少。略显斑驳。门上镶嵌着两个铜色的门环。上面沒铜绿。而且显的有些光亮。估计是经常有人來开门的缘故吧。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刘氏宗祠。下面的落款是至德三载。林锦鸿愣了愣。指着这块匾额道:“这块匾额真的是唐肃宗李亨时期的。恐怕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吧。怎么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据林锦鸿所知。唐朝时期保存完好的只有晋省五台县境内的南禅寺大殿和佛光寺东大殿。 “沒想到林书记对历史方面还这么有研究。我看到这匾额就想不出它的时间。后來还是翻历史书翻出來的。真是惭愧。”吴媛媛在后面笑道。她这话一出。后面的几人更是不好意思。赵铭相倒是经林锦鸿提醒。马上想起來了。饶是如此还是感觉不好意思。 后面的刘旺福上前几步。轻声解释道:“林书记。据记载这块匾额确实是唐朝的东西。而且经过市、县文物局的领导检验过了。确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林锦鸿点了点头。“好啊。挺好的。这是华夏的瑰宝。你们要好好保护。不能弄丢了。成为华夏文明的历史罪人。走。我们进去看看。” 刘旺福忙上前。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打开大门上的一把钥匙。推开门后站立一旁。向林锦鸿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林锦鸿进了大门。一阵古朴的气息迎面而來。只见正对着大门是一道影壁。影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有花草鸟兽。也有麒麟凤凰。影壁最中央处是个篆体“刘”字。这道影壁应该经过修缮。有些地方缺角了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粘上去的。而且各种图案的雕刻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浅。颜色也不大一样。 林锦鸿四处逛着。这个修建于一千三百多年前的祠堂。与林锦鸿想象中的残垣破壁的景象完全不同。虽然经过不同年代的修缮。但是能保存如此完整。还是令林锦鸿大吃一惊。他对石门村旅游业的发展更加有信心了。 从祠堂里转出來。林锦鸿又去其他年代比较久远的民居转了转。上次的匆匆一别。只觉得石门村穷。还來不及细细品味石门村的特点。经过这一番的转悠。林锦鸿才明白石门村的文化底蕴之深远不是从表面就能看出來的。要想真正的品味石门村的文化。要静下心來。才能体会到这种底蕴。一行人回到石门村的村委会办公室。大家各自掏烟点燃。也顾不得吴媛媛这个女人的存在了。 “林书记。我这里有份文件。想必你会感兴趣。”吴媛媛微微咳嗽了声。几个男人不好意思的忙掐灭手中的香烟。 林锦鸿也不例外。他歉意的一笑。从吴媛媛手中接过文件。“不好意思。烟瘾犯了。”说着翻开文件。文件是吴氏集团关于投资石门村。在石门村兴建古村落旅游基地的方案。林锦鸿粗粗看了几眼后合上文件。“石门村属于大津乡。县委会全力支持基层单位的建设。” 吴媛媛愣了下后继而一喜。林锦鸿的意思是要让自己跟大津乡乡政府直接讨论。与大津乡直接讨论。当然与比与新康县讨论要好上许多。吴媛媛看向大津乡党委书记郑伯希和陈乡长两人。“郑书记、陈乡长。你们两位怎么看。” 郑伯希正待回答。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林锦鸿说了声不好意思后起身出了村委会办公室。在外面找了个僻静处。林锦鸿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來罗非焦急的声音:“领导。不好意思。我让您失望了。考察团出事情了。有几名成员在夜总会被香港警察抓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警署的人不让我们探视那几个被抓的同事。而且在明知道我们身份的情况下。也不告诉我们抓人的理由。” 林锦鸿闻言大吃一惊。罗非的考察团在香港已经考察了一周时间。预计在后天就能回新康县的。沒想到在这个时刻出事。不过。在这段时间中也确实最容易出事。因为考察任务即将完成。人们容易放松心情。再说好不容易來一趟香港。自然想趁此机会好好玩玩。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打起精神。“你先别急。将事情的经过好好说清楚。他们被抓的理由是什么都不知道吗。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罗非应声道:“对方说这个暂时保密。领导。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一出门就两眼摸黑。他们就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也不鸟我们啊。” 林锦鸿见罗非满腹的怨气。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吧。便道:“先跟我说说事情经过吧。” “是。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整个考察团完成了预定的考察任务。我准备提前动身返回新康县。但大部分成员认为來到香港一趟不容易。怎么说也要领略一下香港这东方之都的风土人情。我琢磨了下。觉得大家说的也在理。遂私自同意了大家的请求。准备在香港逗留两天后启程回新康县。同时我也曾向大家要求。不得出入夜总会等不健康娱乐场所。不能做违法犯罪为新康县政府脸上抹黑的事情。晚上要准时回下榻酒店等一系列规定。今天早上大家各自行动。沒想到下午我便接到了香港警署打來的电话。说我们几个成员正在警署接受调查。并且要求我们协助调查。在案件沒搞清楚之前不得离开香港。最后也不要离开下榻酒店。不等我发问为什么时。对方便挂了电话。” “我觉得此事很蹊跷。放下电话。向其他人交代了下。让众人马上回下榻酒店。自己去了警署。接待我的是一名高级督察。我一问他三摇头。态度不是很好。最后我提出要找律师时。对方耸了下肩膀。无所谓的说随我便。我见无果。只得回酒店……” 林锦鸿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淡然的道:“哦。我知道了。你先安抚人心。我马上启程前往香港。”说完挂了电话。他从这件事情中听出了一丝阴谋的气味。对付考察团是假。真正的目标是奔着自己來的。如果考察团真的出事了。不但是罗非上高新区党委书记难。就连陈然也要受牵连。谁让她是考察团团长呢。 收起手机。回到村委会办公室。向吴媛媛等人道:“我还有点事情。不得不回去了。吴董。真是不好意思。要马上去一趟香港。本想为你接风洗尘的。现在看來要等下次了。” 吴媛媛愣了下。关心的道:“林书记。香港有急事吗。现在去香港恐怕沒有班机了。” 林锦鸿呵呵一笑。“有点小事。班机的事情再说。总之要先回新康县交代一下。” 吴媛媛点了下头。众人起身相送。回到村口。林锦鸿钻上车子。示意郑伯希也上车。车上林锦鸿拍了下郑伯希的肩膀。“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吴氏集团的谈判你自己掂量着看吧。在谈判过程中向张县长适时汇报一下。步子要适当迈的大一点。不要瞻前顾后的。” “领导。我知道了。祝领导一路顺风。”郑伯希郑重的点了下头。推开车门下车。 林锦鸿向吴媛媛挥了下手。等赵铭相和周猛上车后。示意周猛开车回新康县。 PS:不好意思。背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上传的有点迟。下午那章估计也稍稍迟点。不过应该不会超过六点钟。本來想明天稍稍爆发一下。现在看來不大可能了。推迟到下周一、下周二左右。敬请期待。求订阅。相信官运不会让大家失望滴。 第163章 丽嘉酒店 接到罗非告急电话。不得不提前结束石门村视察工作的林锦鸿回到新康县。便直接去了县政府大院去找张博。县长办公室秘书看到林锦鸿两人匆匆到來。忙进去向张博汇报。张博闻言出办公室门口相迎。他眉宇间有忧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香港那边的事情。“林书记。我正好想打电话找您。沒想到您从石门村赶回來了。”两人握了下手。分宾主落座。秘书进來泡茶。而给林锦鸿的正是一杯白开水。显然赵铭相跟他打过招呼了。张博看到白开水后愣了下。刚想说什么。却听林锦鸿笑道:“老张。现在我改口味了。现在呀。更喜欢白开水的那种甘甜。呵呵。” 秘书感激的看了眼林锦鸿后掩门出去。跟赵铭相交流感情去了。办公室中只剩下林锦鸿和张博两人。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润了下嗓子后道:“老张。高新区考察团在香港出了点意外。想必你也知道消息了吧。” 张博点了点头:“恩。我也是刚刚听说。情况好像有些复杂。不知道林书记有什么指示。” “我觉得这事后面有只手在背后推动着。显然是冲着我们整个新康县而來的。处理不好对我们新康县的党政班子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当然这不是我危言耸听。因此我决定亲自前往香港一趟。了解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林锦鸿悠然道。“新康县这里就交给老张你了。吴氏集团准备在大津乡投资。打造一个古村落旅游基地。这对石门村以及整个大津乡的经济发展是难以预料的。大津乡委、乡政府对此事相当重视。郑伯希同志正在与吴氏集团的董事长吴小姐进行谈判。老张。要重视起來啊。” 亲自前往香港。张博沒想到林锦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好像除了这么做还真的沒什么办法了。除非向市里、省里汇报。可是这样一來。不就是闹得人尽皆知了。自己和林锦鸿两人都要负点责任是免不了的。他思考了下。笑道:“林书记放心。这里交给我。沒问題。您只管放心前往香港。处理高新区考察团的事情。祝您马到成功。” 林锦鸿笑笑不语。起身出了县长办公室。回到县委办公室交代了他几句。便亲自驾着红旗明仕回天润园。县长办公室。在林锦鸿刚离开后不久。县委副书记陈衍來到办公室。“张县长。听说高新区的考察团出了点事情。”陈衍坐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博看了他一眼。并沒感到多少的意外。整个考察团有自己的人。也有林锦鸿的人。当然也会有陈衍的人。要不然陈衍这个副书记岂不是吃素的。张博更是知道陈衍來这探自己口风的意思。几天安静下來的陈衍估计这次是难得的好机会吧。陈衍。虽然被林锦鸿训了一会儿。看似静了心。但现在看來。只是表面的情形。恐怕陈衍的心永远是静不下來了。只因为林锦鸿的存在。“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属于什么情况。” 陈衍摩挲了下头顶。“听说是集体嫖娼啊。问題有些严重。要不然香港警方也不会要求整个考察团的人留下协助调查了。罗非同志这个实际负责人难辞其咎啊。香港这个繁华大都市。物欲横流。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心智。陷入其中。可惜了……”他边说边观察张博的表情。 张博皱了下眉头。微微加重了语气。重复道:“现在情形还不是很明了。不好下判断。白天进夜总会集体嫖娼。这好像说不过去吧。或许这里面存在着什么误会吧。” 见张博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陈衍颇感意外。这件事操作的好。能顺利捋下林锦鸿的两员大将。彻底打击林锦鸿的威信。按照陈衍的推测。张博应该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才是。张博变了。变得使陈衍看不懂了。陈衍微微咬了下牙。他虽然失望。但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此事。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放过了会遭天谴的。他想到这。缓缓的站起來。“或许是我的消息不怎么正确吧。张县长说得对。这事情还真的不是很简单。那我就不打扰张县长工作了。” 张博起身点了下头。突然漫不经心的來了句:“林书记已经决定亲自赶往香港处理此事。” 陈衍闻言脚下一踉跄。叹了一声。“有林书记亲自出马。想必能顺利解决这事吧。” 回到天润园的林锦鸿。看到游泳池边的情形。令他感觉有些意外。只见池边的两张靠椅被挪在了一起。丫头和沈媛正躺在靠椅上。亲密的说笑着。秋花、秋月、秋思、秋韵四女站在两女的身后。秋花和秋韵两女穿着一身泳装。凹凸有致的身材毕露无遗。宋清清安静的站在一旁捧着一本书。虽然有秋花、秋月等四女。但林锦鸿沒打算辞掉宋清清的意思。这个坚强的女孩拼命学习的精神使他感触颇深。他相信这个女孩子今后会不简单的。 看到林锦鸿突然回來。众女看着都有些诧异。丫头更是高兴。忙起身向林锦鸿而去。也不管这么多人看着。径直扑入刚下车的林锦鸿怀中。头直往他怀中钻着。林锦鸿很享受丫头这种粘人的动作。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摸着。沈媛转过头來。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脸上微微露着笑意。 丫头好像意识到什么。忙钻出他的怀抱。咯咯一笑。“哥。你不是说要去石门村两天的吗。怎么还沒去。” 林锦鸿柔声道:“刚回來。香港那边出了点事情。要前往香港一趟。只好提前结束了石门村的考察了。丫头。对不起。这几天老是东奔西跑的。也沒时间陪你了。” “哦。沒事。反正有她陪着我说话。也不会感到寂寞。今天好像不怎么想睡觉了。对了。香港那边是不是罗非出事了。我记得他正带领一个考察团。这段时间在香港吧。”丫头笑道。 林锦鸿诧异的捏了下她的俏鼻。沒想到丫头还记得罗非考察团的事情。而且自己一说香港出事。她还能马上联想到罗非。记忆力还真不错。林锦鸿微微点了点头。“丫头越來越聪明了。”丫头闻言开心的咯咯直笑。两人转身向沈媛几女而去…… 香港国际机场。晚上七点二十分。一架从湘省省城飞來的小型商务机徐徐的降落。机舱门打开后。一个身穿白色阿玛尼休闲服、风度翩翩、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出现在机舱口。缓缓沿着舷梯而下。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裙。胸前绣着白色牡丹的绝色少女。只见她一头笔直的秀发盘在脑后。精致秀美。平静而清澈的双眼、挺直的俏鼻、殷红小嘴、瓜子脸。娴静的外表下掩藏着惊人的智慧。真正的秀外慧中女子。她手中拉着一个旅行包。 两人正是林锦鸿和秋月两人。这架小型商务也是沈氏集团的专用机。香港。这个东方明珠、世界的金融中心。繁华的大魔都。曾让多少人为之向往。为之趋之若鹜。霓虹灯闪烁。醉生梦死的夜生活。让多少人的心迷失在这座大魔都里。林锦鸿并不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之前在部队执行任务时曾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被别人称为魔都的香港给林锦鸿并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许。那时候正在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任务中吧。并沒体会到这座大都市中灯红酒绿的可爱处。 “少爷。我们去酒店吗。”两人出了机场。秋月轻声问道。当林锦鸿说要去香港时。丫头便让秋花几女跟着來。说是照顾林锦鸿。免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有个照应。林锦鸿拗不过丫头。最后便带了秋月來。为此秋月心情激动了好久。而秋花和秋韵两女直接嘟着嘴了。 林锦鸿掏出手机。给罗非打了个电话:“喂。罗非。你们下榻在哪个酒店。” “中环德辅道西的中环大酒店711。”罗非有些狐疑回答道。他不知道林锦鸿问这个干什么。他自然不相信林锦鸿这会儿已在香港。 “哦。知道了。”林锦鸿说着挂了电话。向秋月道:“先去丽嘉酒店吧。” 秋月嫣然一笑:“好的。少爷。”秋月刚准备伸手招出租车。一辆加长宾利以及一辆大奔停在两人的面前。秋月忙闪身在林锦鸿面前。全身紧绷着。 大奔的车门打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从车上下來。在距离秋月一米处停下。躬身道:“请问是林少爷、秋月小姐吗。林夫人让我们來的。” 这时。林锦鸿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下。正是老妈的电话。遂按了接通键。“儿子。听说你到香港了。怎么不跟老妈说声。要不是两个媳妇乖。知道打小报告。这次还不让你偷偷溜走了啊。安天他们到了吧。那两辆车让你代步。反正在香港也沒人认识你。就是开一辆拖一辆也沒事。”孙晓梅咯咯的笑道。 林锦鸿郁闷不已。“老妈。消息挺灵通的嘛。” “当然。谁让我养了两个好媳妇呢。对了。等找到酒店后再打电话给我。我等回香港再去找你。” “你不在香港。”林锦鸿愣了下。怪不得老妈沒亲自來呢。“我准备下榻丽嘉酒店。还有。给我找个可靠点的律师來。这次有点麻烦。” “我在马來西亚。后天才能回來。律师的事情包在老妈身上了。丽嘉酒店有两间总统套房。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们给你们留一间。律师到时候会去找你的。好了。老妈还在开会呢。到时候再聊。儿子。慢慢來。”孙晓梅安慰道。 林锦鸿应了声。等老妈挂了电话才收起手机。问过两个黑衣人的名字。稍微年轻的那人叫安天。林锦鸿便和秋月上了加长宾利。吩咐司机去丽嘉酒店。 第164章 茶道巅峰 丽嘉酒店,香港著名五星级酒店,建立于1993年,酒店拥有客房216间,包括套房27间及总统套房2间,客房均可饱览维多利亚港、遮打花园及中环优美迷人影景色,而酒店与天星码头及山顶缆车站也咫尺之远。 加长宾利和大奔缓缓的在丽嘉酒店门口停下,门口站着四五个人,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上身微微向前躬着,看到加长宾利停下,五人前躬的身更加向前了,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衣,打着红色领结,头发油光可鉴,双手戴着白色手套的中年人,他整个人显得沒有一丝凌乱,只见他迈着优雅的步伐,來到车旁,打开车门,“欢迎林先生光临我们丽嘉酒店,我是丽嘉999套房的管家霍莱恩,” 一只修长、精致、光滑如玉的玉足从车上下來,接着是另一只,秋月优雅的钻出车子,看了眼霍莱恩,淡然道:“让他们先下去吧,少爷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你看周围都聚满了人,我看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再上去吧,”虽然霍莱恩表现的很绅士、风度翩翩的,但秋月显然对他沒什么好感。 霍莱恩愣了下,看着周围,确实有几个人在看着,他接到林氏集团方面打來的电话后,为这欢迎仪式费了不少脑筋,关键是他不知道这即将到來的林锦鸿到底是什么人,跟林氏集团有什么关系,身份不同,迎接的方式当然也不同,后來他还是选择了來酒店门口相迎的方案,不管怎么说,沒有人不喜欢出风头的,总统套房的男管家带领酒店服务员亲自出迎,这样的排场也应该是足够大了,可是霍莱恩沒想到,对方竟然不喜欢出风头,白白浪费了自己一番“好意”,他突然拍了下脑袋,林氏集团显然不是暴发户,只有爆发户才会喜欢出风头吧,可惜自己早沒有想到。 霍莱恩低着头道:“好的,小姐,请跟我來,”他挥了下手,示意身后的四人过來,然后五人就站在加长宾利的两旁,加长宾利缓缓的启动,向地下停车场而去。 酒店门口的众人各自散去,他们也是出入丽嘉酒店的人,当然见过不少场面,虽然总统套房的管家亲自出迎的场面并不多见,但他们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加长宾利和大奔在地下停车场停下,林锦鸿下了车,安天两人紧紧的跟在林锦鸿和秋月身后,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霍莱恩看到林锦鸿时愣了下,暗自猜测林锦鸿的身份,林锦鸿身上所散发的雍容气度以及上位者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而且安天两人表现的也很专业,不是一般的保镖,难道他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想到这,霍莱恩就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林氏集团,在香港不是一般的大企业,能与之抗衡的企业除了四大家族外,再无他人。 “林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关于999套房的有关情况,丽嘉酒店总共两套总统套房,这999套房便是其中之一,1600平方英尺的皇室套房,正规大型餐饮区,大面积 180度观看维多利亚港湾,钢琴、写字台、充份的私人储物室、大面积的装饰房间、两个独立大型意大利大理石浴室、独立的厕所、木盆浴缸、独立淋浴、VCR 和 DVD 室、男管家服务、两间毗邻卧室,”霍莱恩忍耐着心情,小心翼翼的介绍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笑道:“恩,很好,能睡觉的都是好地方,你说是吗,霍莱恩管家,” 秋月闻言,抿着嘴直笑,霍莱恩讪讪一笑,“林先生说得真对,是霍莱恩太肤浅了,” 林锦鸿沒有再跟他扯下去,在霍莱恩等人的带领下,直接向电梯行去,乘着VIP电梯,上了九层,拐过两个弯,终于來到999套房,看到对面的套房,林锦鸿愣了下,对面的是888号房,估计也是总统套房吧,沒想到两个总统套房隔道相望,果然,霍莱恩看到林锦鸿注意到对面的房间,马上介绍道:“林先生,对面的也是总统套房,已经有人住了,林先生,我认为999这个数字更吉利,华夏古代把数字分为阳数和阴数,奇数为阳,偶数为阴,阳数中九为最高,五居正中,因而以‘九’和‘五’象征帝王的权威,称之为‘九五之尊’,因此,九这个数字更具有气势,林先生,您说呢,” 林锦鸿沒想到霍莱恩这个英国人对中国的文化还这么有研究,绝对比一些自认为只知道上蹿下跳的国学大师更强,同时也对他这种无谓的解释而感到好笑,显然霍莱恩是认为自己更喜欢对面的房间号码了,确实,在某些人的眼中888的谐音更让人心情愉快,秋月瞪了霍莱恩一眼,“亲爱的管家,你还不打开门,难道是要让我少爷在门口站一个晚上吗,” 霍莱恩忙躬身道:“林先生,小姐,对不起,我沒这个意思,我这就为您开门,”他说着拿出房卡,输入一连串的密码,然后轻轻的推开门,躬身立于一旁:“林先生,请进,” 林锦鸿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后进入套房,总统套房不愧是总统套房,装修的富丽堂皇,但对林锦鸿來说,显然算不上什么,毕竟天润园的装修比这也差不了多少,整天住着豪华场所,心里早已麻木,即使面对总统套房,也不会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 “先生,喝点什么,红酒或者是茶,这里有82年的拉菲,也有大红袍、龙井茶等内地名贵茶叶,只要先生有需要,我们马上去取,”霍莱恩一直注视着林锦鸿的神态,见他进入套房后,只是四周掠了一眼,便沒再多看,心中已然有数,显然是经常出入豪华场所的人。 “哦,这里还有龙井,”林锦鸿愣了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秋月。 秋月的脸微微一红,微咬着嘴唇,向霍莱恩等人道:“霍莱恩管家,请你们先帮他们安排个房间,记住,离这房间近一点,还有,沒有吩咐不要进來,我要给少爷泡茶,” 泡茶还这么神秘,霍莱恩愣了下,但他见林锦鸿点头,便点了下头,“林先生放心,我马上将两位先生安排在隔壁房间,”说完转身向房外行去,其他人个个都出了房间。 秋月小心翼翼的从行李箱中取出一套茶具,以及一个矿泉水瓶子,瓶中装满了水,餐饮区有地方煮水,秋月撕开矿泉水瓶盖上的封纸,将水倒在一把小巧精致的茶壶中,开始煮水准备泡茶,林锦鸿在一旁看着专注煮水的秋月,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从容,一举一动中好像蕴含了无穷的美感和哲理,给人无比的视觉享受,此时的秋月好像不是在泡茶,而是一个精灵,一个翩翩起舞的精灵。 十五分钟左右过去,茶壶中隐隐散发出茶香,若有若无,隐隐约约,林锦鸿极力去追寻这一丝茶香,却毫无所得,秋月突然轻声道:“少爷,任其自然才能品味得到这茶香,”说着,又往茶壶中加了次水,然后从一个精致的纸盒中取出两片茶叶放入一个白玉茶杯中。 林锦鸿愣了愣,遂放松了心情,任由思绪流淌,鼻际茶香萦绕,却不是前次喝的那种明前御品龙井的茶香,他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茶香,好像无数种茶叶混合在一起似的,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茶香吧,林锦鸿暗暗的想着,以前喝茶刻意追求那种感觉,现在才知道落了下乘,这种无数种茶叶糅合在一起,有苦有甜的感觉才是真正的茶道境界。 “少爷,请饮茶,”耳边响起秋月那轻柔的仿佛小溪流水般的声音,睁开眼,秋月正端着白玉茶杯,杯中,茶水晶莹清澈,四片茶叶悠悠浮动着,恍如白云浮动,云卷云舒,极尽赏心悦目,若非袅袅而起的水汽告诉人这是杯热茶,还真看不出來这是一杯茶,林锦鸿突然耸动了下鼻子,略有些疑惑,“为什么沒有一点茶香,” 秋月抿嘴一笑,“少爷,你品尝过后才知道,这茶香在哪,” 林锦鸿听着回答,悠悠一笑,这次注意到秋月已经换了身衣裳,白色的吊带裙,胸前一抹晶莹雪白色,那套黑色的衣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秋月见林锦鸿注视着自己的胸前,微微有些脸红,咬着嫣红的嘴唇,轻声问了句:“少爷,饮少女香吗,” 林锦鸿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刚点头便有些尴尬,听过秋月的介绍,他是知道极品少女香该怎么喝的,觉得这样做好像有些卑鄙了点,更是色,不过他还真想尝尝这极品少女香到底是什么样的,秋月见林锦鸿点头,心中欢喜无限,端着茶杯,悠悠抿了口,漱口后吐掉,再含了口见林锦鸿微眯着眼,遂低头将柔嫩的双唇覆在他的唇上,初次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的秋月如被一股电流击中,芳心颤栗,脸上飞起的红晕迅速的扩大,向脖子根而去,全身微微发酸,秋月忙吸了口气,稳定了下心神,伸出香舌,游进他的嘴中,将口中含着的茶水缓缓渡进林锦鸿的口中。 尽管已快要当爸爸了,眼前香艳的阵仗让林锦鸿迅速起了反应,嘴中那一条滑腻的香舌不停的游荡着,让他差点心神失守,他轻轻的含着香舌,轻轻的吸允着,突然口中迸发出一阵茶香,让林锦鸿有些措手不及,沁人心脾,秋月脸红的滴血,将杯中的茶再次含在口中,如法炮制渡入林锦鸿口中。 凛冽的茶香弥漫着整个房间,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林锦鸿眯着眼,细细的品味着这极品少女香,秋月已经起身,抱着那身黑色的衣裙回到洗手间,换了身衣服,静静的凝立在镜前,回忆着刚才那香艳的一幕,她眼中的喜悦越來越盛,一双大腿微微的摩擦着…… 等她换了衣服出來,林锦鸿还安静的坐着,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秋月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轻轻拉开门闪身出來,冷冷的看着霍莱恩以及他身边的两人:“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不然……” 霍莱恩沒想到看似娴静的绝色美女脾气会这么大,只好讪讪的躬身道:“不好意思,小姐,这位希伯來先生想见见林先生,他说是林先生约他來的,” 第165章 希伯来·布朗 “我是至诚律师行的希伯來?布朗。是林夫人请我过來这里见一位林锦鸿先生的。”五十來岁的希伯來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彬彬有礼的道。至诚律师行是香港三大著名的律师行之一。而这希伯來也享誉整个香港。据说曾受英国女王接见。由此可见他的能力和地位非同小可。可惜的秋月并不了解这些。她很是气愤这些人打扰少爷的品尝时间。因此并沒见到希伯來这位香港上流社会赫赫有名的律师。而给他什么好颜色看。她冷冰冰的说了句稍等后。径直进了房间。门口几人面面相觑。男管家霍莱恩更是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对待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希伯來。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希伯來只是耸了下肩膀。苦笑一下。连皱下眉头都沒有。 林锦鸿睁开眼。看到秋月开门闪身进來。道:“是谁來了。” “霍莱恩带着一个至诚律师的律师希伯來?布朗过來要见您。说是夫人吩咐他过來的。” “哦。速度还挺快的嘛。希伯來。听说很有名的一个律师。让他进來吧。”林锦鸿笑笑。秋月点了下头。转身拉开门请希伯來等人进來。 林锦鸿早已起身。上前两步。霍莱恩稍稍介绍了下希伯來和另一个年轻人后。告了声罪出去。“林先生。我是林夫人为您准备的律师团首席律师。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他边说边耸动了下鼻子。眼中流露着惊讶之色。 律师团。林锦鸿暗自苦笑不已。老妈还真是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一个律师团。而且还请动了希伯來。林锦鸿微微和他握了下手。笑道:“希伯來?布朗。素有耳闻。沒想到能在这见到闻名律师界、司法界的布朗先生。真是荣幸。” “林先生客气了。请叫我希伯來即可。”希伯來忙道。“林先生。能问一个问題吗。” “行。”林锦鸿知道他想问什么。“布朗先生但问无妨。秋月。去拿酒來。” 希伯來忙摇手道:“对不起林先生。我在工作的时候不喝酒。我想问下这房间里什么东西这么香。如果林先生不方便回答的话。就当我沒问。” “这是茶香。刚在品茶。倒是怠慢布朗先生了。”林锦鸿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解释了下。他说的怠慢自然是秋月在门外的态度。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林锦鸿还是能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沒准备替秋月道歉的意思。如果不是心急罗非考察团的事情。他还真不欢迎此时來的希伯來等人。极品少女香真的是极品茶。那种香味余韵不绝。他还沒品位够呢。就被希伯來打扰了。心里能痛快才奇怪呢。 希伯來惊呼道:“哦。上帝。这竟然是茶香。林先生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茶吗。我真是好奇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香的茶叶。中国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是龙井茶。相信布朗先生喝过之后会喜欢的。”林锦鸿悠悠的道。他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稍稍介绍了下龙井茶的來历、喝法以及制作方法。虽然很是简单。但对第一次接受龙井茶的希伯來來说。已经足够了。他已经觉得够神秘的了。希伯來虽然会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对中国茶饮文化显然并不是很了解。 “林先生。我也喝过龙井茶。但并沒这种奇怪的香味。”希伯來身边的那位年轻人有点不相信林锦鸿说的话。道。他虽然是香港人。但说的反而是英文。不知道是为了卖弄。还是忘了根。令人感觉别扭的紧。而且视线不时的瞄向秋月。更令人反感。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记得他是希伯來的助手。好像名叫陈鹏。淡然道:“陈先生应该知道茶道无止境的说法吧。泡茶手法不同。这泡出來的茶自然不同。而且自古就有道:八分的水。泡十分的茶。出的茶也只是八分;十分的水泡八分的茶。出的茶也是十分。这句话足够说明茶与水的关系中。水往往要比茶更重要。” “精彩。实在太精彩了。中国文化实在博大精深。回去后一定要尝尝这龙井茶。”希伯來看出林锦鸿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助手陈鹏。忙解围道。 林锦鸿也觉得沒必要再跟两人谈茶论道。罗非还在不远处的中环大酒店担惊受怕呢。遂道:“布朗先生。以后有空再一起谈茶论道如何。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麻烦布朗先生呢。” “好的林先生。我也正有此意。请问林先生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林锦鸿吩咐秋月先睡下。去中环大酒店见罗非等人。人多口杂的。自己带着一个美女在身边。难免不会有人说闲话。秋月好像也知道什么情况。便点了下头。林锦鸿转过身來向希伯來两人道:“布朗先生。事情的经过。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我带你去跟事主了解一下。他就在不远处的中环大酒店。如何。” “沒问題。林先生尽管吩咐就行。”希伯來忙点头道。三人遂出了总统套房。房间中顿时只剩下秋月一人。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枕头。呆呆的出神着。 林锦鸿出了套房后。隔壁房间的安天两人也闪身出了房间。跟在林锦鸿身后。“你们两人留下一个保护秋月。我后面不用这么多人跟着。香港是个法制社会。不用弄得这么紧张。”安天两人对视一眼后另一人选择了留下。而安天跟在林锦鸿身后。一行四人乘坐VIP电梯來到地下停车场。安天本想用那辆加长宾利的。据他介绍这加长宾利是定制的。安装的全是防弹玻璃和钢板。安全系数高。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的三大座驾之一。林锦鸿显然不想太高调了。而且也沒那个必要。自己在香港又沒跟人结仇的。谁吃饱了撑着会要來自己的命。 林锦鸿和安天上了大奔。而希伯來两人则上了自己的保时捷跑车。两辆车出了地下停车场。直奔中环大酒店而去。同属中环。只不过隔了两条街而已。花不了多长的时间。十來分钟左右。两车便已在中环大酒店门前停下。中环大酒店名字很响亮。但只不过是个三星级酒店而已。考察团住三星级酒店也不算过分。 将车交给泊车服务员。四人进了大堂。看着四个器宇轩昂的人进來。几个服务员忙过來招呼。“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们找人。711客房的先生是不是一个叫罗非的先生。”林锦鸿笑道。 听说林锦鸿是來找人的。几名服务员显然有些失望。其中一个道了声稍等。便去前台稍稍查询了下后回來。道:“是的。几位先生请在那登记一下。这是我们的规定。请您配合。” 林锦鸿等人也沒说什么。便在前台凭着身份证登记过后。在那名服务员的带领下前往711房间。服务员敲响了房门。里面传來罗非的回答声。接着一阵脚步声。门被拉开。罗非伸出头。当他看到林锦鸿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领……导。您什么时候到的。”说着忙拉开了门。那名服务员见状知道沒自己的事了。遂优雅的离开。 “先进去再说吧。”林锦鸿淡然的道。看到罗非。他的心有些堵。才一个月不见的罗非好像瘦了、黑了许多。而且脸上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当这个考察团的实际领导人。不容易啊。特别是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更得步步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之前林锦鸿或许心中对这次考察团出事而对罗非有些许的失望。但现在那些许的失望已然烟消云散。罗非。一个三溪镇的镇委书记。在香港这里又能做些什么事情呢。他尽力了就已经足够。在这不是凭能力就能解决事情的。如果沒有林氏集团。自己在这估计也是一筹莫展吧。 希伯來有些惊异。罗非叫林锦鸿为领导。领导这个词在这片土地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官员。希伯來沒想到林锦鸿会是一个官员。只是不知道他的官到底有多大。 四人进了房间。房间中还有另外两人。一个熊兴川。还有个林锦鸿不认识。两人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锦鸿个个目瞪口呆。“林书记。您……您怎么來了。” “我跟你们一样。是坐飞机來的。”林锦鸿笑道。开个玩笑。有利于放松大家的心情。果然罗非三人讪讪一笑。个个搬凳子请林锦鸿等人坐下。林锦鸿将希伯來和陈鹏两人介绍了下。至于安天。他沒说。罗非是知道林锦鸿的身份好像有些特殊。能猜到安天或许是林锦鸿的安保人员。其他两人看向安天有些奇怪。 当罗非听说林锦鸿身边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竟然是香港最有名的律师之一的时候。愣了下。今晚的事情。给他的惊讶实在够多的了。先是林锦鸿突兀的现身自己面前。接着又出现香港著名大律师。自从发生事情后。罗非恶补了下香港的法律。也上网查找了下律师这个行业。倒是有些了解香港的三大律师行。而这个希伯來便是至诚律师行的金牌律师。 “罗非。将事情的经过向布朗先生说一下。布朗先生了解情况后回去还要跟整个律师团进行商讨。”林锦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向罗非道。 “律师团。”罗非瞪大了眼睛。但见林锦鸿向自己看來。也不再多罗嗦。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向希伯來说了一遍。又得到林锦鸿的允许后。将自己的身份稍稍介绍了一遍。 希伯來听完后起身。向林锦鸿道:“林先生。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警方抓人的目的是什么。要等明天去过警署才能确定。但我相信这事一点儿也不复杂。还请林先生放心。” 林锦鸿也起身。和他握了下手。“那就拜托布朗先生了。明天再见。” 第166章 威逼恐吓 保时捷车中,希伯來?布朗正靠在座椅上,手中夹着一支烟,陈鹏坐在驾驶座上后并沒马上启动车子,而是用英语向希伯來问道:“先生,真的要帮那些中国人吗,好像他们都是中国的官员,我们掺和进去不好吧,” 希伯來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悠悠的道:“不要忘了,你也是中国人,如果连自己的国家都不尊重的话,还指望谁來尊重你呢,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我不参与,其他两大律师行的大律师也会趋之如骛,如果不想至诚律师行就此倒闭的话,你就不要多说了,还有,林先生并不喜欢你,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 “让我不再参与这事,”陈鹏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你就不让我当助理,” 希伯來暗自摇了下头,至诚律师行的老板陈满霖是个非常有见地的人,怎么会生下陈鹏这个儿子呢,若不是看在陈满霖的面子上,希伯來还真不想要陈鹏这个助理,骄傲自大不说,而且还沒有一点眼光,他还真以为至诚律师行在香港可以为所欲为了,在香港,不知有多少人,是至诚律师行惹不起的呢,眼前这个林锦鸿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希伯來沒有多作解释,他知道跟陈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因此他回去只要跟东家陈满霖打个招呼就可以了,别看陈满霖是至诚律师行的老板,但对希伯來來说还真沒多少的约束力,像希伯來这样名满天下的律师去哪都是人抢着要。 “先回去再说吧,”希伯來悠悠的道,说着灭掉手中的烟,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在旁边的位置上,作为一个绅士,不随地丢垃圾,这只是基本的素质,希伯來自然不会随地扔烟头。 对于希伯來无视自己的存在,陈鹏感到很是恼火,但亦是无可奈何,别说自己,就连自己老爸见着希伯來也是恭敬有加,他只得缓缓启动车子,保时捷缓缓离开中环大酒店。 中环大酒店711房间,高新区考察团的十几人济济一堂,除了那几个被香港警方抓了的人外,其他人全到了,房间有点小,十几人站着显得很挤,除了林锦鸿坐着外,其他人都只能站着,看着这个千里迢迢赶來的林书记,心里都有些感动,林锦鸿的到來,好像使他们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林锦鸿看了众人一样,“高新区考察团历经一个來月的考察工作,整天东奔西跑的,我知道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们说声谢谢,” 他不等众人说话,又接下去道:“困难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大家不用担心,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至于县委、县政府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问題,现在还不清楚,要等整件事情查清楚真相以后才好做判断,大家不用担心这个问題,时间迟了,大家先休息吧,我也该先回去了,”林锦鸿说着起身,安天忙上前拉开房门,众人欲送他,被他挥手阻止了,只让罗非跟着。 來到电梯口,林锦鸿拍了下罗非的肩膀,“做的不错,我沒有看到人心惶惶的局面,” 罗非苦笑一声,郁郁的道:“领导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次给领导您丢脸了,也不知道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个考察团不好带啊,到现在我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我说了,怎么处理的问題不用担心,今晚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林锦鸿笑笑,“好了,先回去吧,我们应该相信希伯來这个大律师的工作能力,更何况他后面还有整个律师团呢,估计警署的人看到希伯來同志登门,就吓的屁股尿流了吧,哈哈……” 罗非眼前一亮,“但愿如此,”说着正准备按一下电梯,沒想到电梯自动上來了,并且在7楼停下,安天略有些紧张,稍稍向前靠了靠,不着痕迹的护着林锦鸿的半个身子,一旦有情况他可以快速的挡在林锦鸿的跟前,罗非的眼睛很毒,一看到安天的动作,他顿时眼前一亮,显然安天是那种可以为林锦鸿去死的保镖,先是有希伯來同來,接着又有安天这个死忠保镖,这充分说明林锦鸿再香港也有很大影响力。 电梯叮咚一声缓缓的打开,三张脸缓缓出现在林锦鸿三人的眼前,罗非的眼角微微一抽,忙在林锦鸿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领导,他们就是西区警署的便衣,中间那个好像是个警长,我也不清楚这警长到底是什么级别,不知道这么晚了來这干什么……” 不等他话说,那三个便衣已经出了电梯,那个被罗非称为警长的人向罗非道:“罗先生,我不是说过了,在那件案子沒查清楚之前不得随意见外人,更不能随意离开酒店半步,看來罗先生是把我们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正好,我们有几个问題要请罗先生配合一下,请罗先生跟我们走一趟,跟我们好好配合,早日破案,好让罗先生一行离开香港,罗先生,请吧,” 林锦鸿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布朗先生,还在中环吧,哦,还沒回去,那就好,正好遇到了点麻烦,麻烦你再來一趟中环大酒店好吧,对,越快越好,有位警长先生想请我朋友去协助调查,但沒说明什么原因,恩,那好……” 林锦鸿放下手机,捂着话筒,向那位警长冷冷的道:“我们律师希伯來?布朗先生有个问題想问问阁下,请阁下接个电话吧,” “希伯來?布朗,”那位警长顿时愣了下,他有些狐疑的看了林锦鸿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林锦鸿所说的,希伯來?布朗是香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岂是一般人所能请动的,更别说这样的小案子了,警长虽然高傲,但面对希伯來这样上流社会精英,还不敢怎么样,便拿着手机走到一边,说了几句后过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将电话还给林锦鸿。 “警长,真的是布朗大律师吗,”他身边的两名警员轻声问道。 警长微微摇了下头,“现在还不清楚,我也沒听过布朗大律师的声音,难以判断真假,不过等一下他就要到酒店了,如果真是布朗大律师的话,这件事就要麻烦了,弄不好我们三人的前途不保,”说完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 “警长,就算是布朗大律师又怎么样,那几人捏在我们手中,想要怎么玩还不随着我们吗,大不了就说是侦查有误而已吗,再说我们身后不是有他吗,在香港难道还有他搞不定的事情,等钱到手,前途又有什么,到时候远走高飞,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左边那个警员满不在乎的道。 “你知道个屁,如果真是布朗大律师,你想想香港有多少人能请得起布朗大律师,而且布朗大律师的名字难道是摆着看的吗,会不知道我们施的小伎俩,不要异想天开了,” 林锦鸿也不理三个警员的嘀咕声,他看到警长刚才那眼神和脸色心中已然有数,自己的猜想显然是对的,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件事,目的当然是想搞臭高新区考察团,进而将矛头指向自己,使自己落得个损兵则将不说,还要让自己背上识人不明的黑锅,如果自己不亲自來香港处理,抑或是自己來了香港而沒有林氏集团这个庞大的背景,估计也解不开这个环,很毒辣的计策,倒不像是官场上人所为,陈尚虎和凌宇明虽然也不是官场上的人,但他们会自恃家里的背景,不大可能会來这么一条绝户计,而且,他们两人未必能在香港说得上话。 正当林锦鸿在猜想事件背后的黑手时,电梯再次被打开,希伯來?布朗去而复返,身后并沒跟着陈鹏,陈鹏被他丢在下面的车上,严令他不得跟上來,希伯來出了电梯马上向林锦鸿道:“林先生,刚还说要明天再见的,沒想到还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又见面了,” 林锦鸿与他握了下手,笑道:“布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來回的奔波,” “沒关系,沒关系,我说过了,林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可是随叫随到,如果林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想跟那位警长先生谈谈案子的情况,” 林锦鸿挥了下手,“布朗先生请便,”说完与罗非、安天等人站立一旁。 希伯來遂笑笑,向三名便衣警员而去,“请问哪位是刚才与我通过电话的杨警长,”他嘴上这么问着,但是眼睛却直向站在最中间的那名警长看去。 “布朗先生,我就是杨凯,很高兴能见到你,”杨警长略略有些紧张的道,他听得出希伯來布朗对林锦鸿显得很尊敬,看來林锦鸿并不是一般的人。 “杨警长,很遗憾,我很不高兴见到你,本來这个时候我应该休息了的,但因为你的出现,我只好回來在这跟你了解案件的情况,本來说这件小案子我不怎么想接的,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空洞,杨警长这是对香港法律的侮辱,可是林先生很急,他不但找上了我,还 专门组织了一个大型律师团,准备正式起诉西区警署,上至高级督察、下至杨警长你们三位,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接受了林先生的委托,只好勉为其难喽,”希伯來很不绅士的道,他说的话让人听不出是真是假,但对杨警长三人來说已经足够了,他们一听说对方组建了大型律师团,还准备起诉西区警署,顿时蔫了…… 第167章 迎刃而解? 本來杨警长沒有这么容易被希伯來?布朗这么几句话就唬住,但是,他现在心里有鬼啊,心里有鬼的人心里往往会比较脆弱,钱是美好的,可还沒拿到手的钱总是别人的,总比不上身上这身皮來的实在,因此他在希伯來?布朗的咋呼下,选择了前途,而不是还沒到手的钱,他看了身边的两名警员后,向希伯來道:“布朗先生,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我们正想找那位罗非先生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沒问題的话,那几名先生在明天早上就可以回來了,毕竟我们也不能将羁押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您说是吧,” “杨警长,我很想知道我的当事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希伯來突然道。 杨警长愣了下,讪讪的道:“这个……这个……是嫖娼,而且还涉嫌贩毒,当然我们正在审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嫖娼,涉嫌贩毒,”希伯來闻言一愣,不但是他,就连林锦鸿也哭笑不得,高新区考察团的人员第一次來香港就开始贩毒了,而且那几人有三人是公检法系统的,要说嫖娼还能令人半信半疑,可这贩毒,就真的只能骗骗小孩子了,希伯來冷哼一声,以作回答,然后转过身來向罗非道:“罗先生,麻烦您跟他们走一趟,我也去看看,看看西区警署的人是准备怎么破贩毒案的,林先生,您看怎么样,” 林锦鸿点了下头,“既然布朗先生有所安排,那我也得去看看,呵呵,” 布朗遂掏出电话,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后回來,杨警长见状冷汗涔涔而下,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之外了,根本由不得自己选择,原來,钱不是这么好赚的,特别是昧心的钱更是烫手的很,不对,现在还不能说烫手,毕竟都还沒拿到手呢,众人下了酒店,來到停车场,去各自驾车向西区警署而去。 西区警署,现时香港有不少人称之为七号差馆,这个称呼可以追溯至1870年代,当时香港岛曾有九间在中央警署(今旧中区警署)落成后,根据落成日期而顺序编号的警署,而差馆则为粤语中警署的俗称,多年來七号差馆曾经过数次搬迁,第一代的七号差馆于1858年启用,位于皇后大道西与薄扶林道交界,1902年,第二代的七号差馆迁往附近建于德辅道西的海员宿舍旧址,第三代,即现时的西区警署,在1952年落成,该处邻近第二代的七号差馆,原为圣彼得教堂,第二代七号差馆则被改建为西区警察宿舍,现位于西区警署内。 中环大酒店到西区警署实在近,林锦鸿觉得刚上车,前面的车子已然停下,安天也熄了火,下车后帮林锦鸿拉开车门,林锦鸿钻出车门,便看到前面是一道台阶,侧面墙上写着西区警署四个字,四个字上面便是一串英文,众人各自下车,顺着台阶进了大厅。 希伯來在门口站定,“罗先生,您先请进去,我们在这等几个人就來,对了,先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么伤,如果沒有的话,出來后有什么地方痛的、不舒服的,尽管说,我们会按照正常程序给你验伤的,”他淡然的说着,并且煞有其事的拿出手机给罗非拍了几张照片,一旁的杨警长脸上冷汗直下,但又不敢说什么,好不容易弄完,罗非遂跟着杨警长进了里面,门口希伯來站在林锦鸿身边解释着:“林先生放心,律师团的其他律师就要到來,我们一定要给警方一个压力,今晚解决这个问題,不然时间拖得越久,对林先生就越不利,” 林锦鸿点了下头,“那就多谢布朗先生了,”林锦鸿知道希伯來说的很正确,确实是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此事被传出去以前彻底解决此事,不给有心人把柄,使自己处于被动。 沒多长时间,六七辆豪华轿车狂驰而來,在西区警署的正门口停下,一个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人从车上下來,径直沿着台阶上來,看到希伯來和林锦鸿站在大厅门口时,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布朗先生,我们已经來了,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位是林先生,”希伯來忙向众人介绍林锦鸿,之后又简单的介绍了下刚进來的九个律师,如果杨警长还在的话,绝对会瞪大眼睛,因为这九人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大律师,即使跟希伯來这样的顶级律师还有些差距,但也不会太远,现在这么多名律师竟然组成了律师团,为这样狗屁倒灶的一点小事大动干戈。 林锦鸿大多沒怎么听过名字,但希伯來介绍一个,他便会与之握了下手,终于等希伯來介绍完,林锦鸿才优雅的道:“很感谢大家这么晚了还为我奔波,真是过意不去,这事就拜托大家了,等大家完成这案子后,我定备薄酒为大家庆功,希望明天大家就能喝上庆功酒,” “林先生无须客气,我们定当竭尽所能,不辜负林先生的期望,”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希伯來笑笑:“好了,先干事吧,要不然明天不一定能喝得上林先生的庆功酒呢,來,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案情,再商量怎么去做,”林锦鸿遂带着安天走到一边,掏出一根烟点燃,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遮住了他的双眼,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以及一旁希伯來等十个律师在商量案情的情形,他不禁暗自感叹,香港,是有钱人的天下,如果自己沒钱,估计这么会儿功夫正在新康县转辗反侧,体验一个不眠之夜吧。 九位律师缓缓的站起來,面面相觑,最后转头看了眼站在窗口的林锦鸿一眼,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其中一个律师压低了声音向希伯來问道:“布朗先生,你确定这就是这件案子的经过吗,沒有结果了,也沒有隐情了,我怎么听着感觉不怎么真实啊,” “是啊,是啊,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就足够了,还用得着布朗先生您出面吗,” 希伯來挥了下手,“各位先生,我知道你们的疑惑,甚至我自己都有这样的疑惑,但很不幸的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沒有任何隐情,也沒有任何其他结果,所以林先生才会希望大家明天能喝到他的庆功宴,先生们,事情虽然简单,但也不要过于乐观,这件事明白着是有人想要林先生不好过,所以我们不但要从这里光明正大的将林先生要的人带出來,还要给那个想要林先生不好过的人致命一击,好了,我们开始行动吧,金牌律师团不要让人看笑话了,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情,GO,” 众人各自点了下头,这些人中除了希伯來?布朗知道林锦鸿和林氏集团有关外,其他人还真不怎么清楚林锦鸿的背景,他们九人也似孙晓梅让希伯來出面组织的。 西区警署署长何永兴,正搂着一个曼妙的身躯,轻轻耸动着,双手狠命的搓着,下面的女人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叫声,也不知道是痛还是愉快,或许是痛并快乐着吧,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何永兴吓了一跳,伸手按了床头的手机铃声,继续埋头苦干。 还沒等他攀上幸福的高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皱了下眉头,狠狠的耸动了几下后,趴在女人的身上,拿过电话,见是警署里打來的电话,他看了眼时间,已然晚上九点多,这个时候还打电话來,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他忙向女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这样趴在女人身上按通了接听键,“喂,我是西区警署署长何永兴,请问哪位,” “何署长,大事不好了,布朗先生要见署长您……”电话那头传來一个女警员娇媚的声音,使得何永兴的心情更加澎湃,他一时间也沒想到布朗先生是什么人,只顾对着对话筒意淫了,身下又轻轻的耸动着,下面的女人妩媚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吭哧吭哧的叫起來。 电话那头的女警员愣了一下,显然明白这是什么声音,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何永兴对着电话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女警员说的布朗先生,他顿时从女人身上弹起,也顾不得怒目圆睁的那话儿,忙七手八脚的穿着衣服…… 等何永兴赶到警局,发现警局已经闹翻了天,十來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或报纸上看到著名大律师全吃了药般的在大厅里,而领头者正是自己手下女警员所说的希伯來?布朗。 “请问是何署长吗,我是至诚律师行的希伯來?布朗,受当事人金明忠等人所托,特地來了解他们案子的情况,你们杨凯警长说做不了主……”希伯來不等何永兴发问,便提了一连串的问題。 何永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金明忠是谁,” 希伯來?布朗冷哼一声,“看來何署长也对这案子不是很了解啊,那我们也只有再等等,等警司來了再亲自问他喽,” “警司要來,”何永兴顿时吓了一大跳,他见希伯來等人不再理自己,遂也不想自讨沒趣,忙向自己办公室而去,他要在警司來之前将事情了解清楚,免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出了洋相,刚在办公室坐下,一个女警员进來,脸上还有些红晕,显然就是她刚才打电话给何永兴的,她颇有些姿色,怪不得何永兴会拿着电话意淫。 女警员放下茶杯后就欲离开,何永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前途要紧,也顾不得多少了,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明忠是谁,” “何署长,金明忠的案子好像是杨凯警长负责的,杨凯警长还在审讯室……” “马上让他过來一趟,” 第168章 似曾相识 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的杨凯战战兢兢的來到署长办公室,同时脑中在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想要找个合理的借口将这事从自己身上推掉,可惜等他來到署长办公室门口,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來,他只得鼓起勇气缓缓的推开署长办公室的门,闪身进入办公室,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署长,您找我,” “杨警长,能不能跟我说说,金明忠是谁,犯了什么案子,以至惹得十來个大名鼎鼎的律师來西区警署堵门,希望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你自己主动递上辞呈吧,”何永兴恶狠狠的道,他已将打扰自己在女人身上纵横驰骋的原因算在了杨凯的身上,如果沒有这该死的金明忠案子,如果沒有这希伯來?布朗,自己这会儿还在快乐吧。 何永兴的神态令杨凯心里咯噔了下,暗道不好,好像沒有妥协的余地啊…… 大厅中,希伯來?布朗见何永兴这么长时间沒有出來,暗自一愣,他嘴边冷冷的笑着,他自然知道这何永兴此时估计正在想法子推掉身上的责任吧,或许想要将这件案子坐实,可惜,何永兴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律师,而是自己率领的律师团,他走到林锦鸿身边,轻声的道:“林先生,您还是先回去吧,估计今晚有得忙,而且等下可能要有记者來,您也不方便露脸,” 对于希伯來的观察力,林锦鸿自然沒有怀疑,他遂灭掉手中的香烟,笑着和他握了下手,道:“那这里就交给布朗先生等诸君了,我不希望我的那几位手下在媒体上曝光,你应该知道的,这对他们的前途有很大的影响,” “林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些媒体都是我们的朋友,”希伯來?布朗微微一笑。 林锦鸿遂和安天出了嘈杂的大厅,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到几个身穿警服的家伙从车上下來,向大厅而去,林锦鸿与他们错身而过时,看到中间那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林锦鸿微微皱眉,向他笑笑后,加快了脚步,安天帮他打开车门,他钻上车子,点了根烟,眼睛瞥向车窗外,那几个警察还停在那里,淡然的向刚上车的安天吩咐了声:“开车,回酒店,”安天闻言启动车子,大奔发出一阵咆哮声离开了西区警署。 “刘Sir,刚才那人是谁,你认识他,”台阶上,那几人看着绝尘而去的大奔,向中间那年轻人问道。 刘Sir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找个人查查他住哪,” “是,刘Sir,”其中一人忙回答着离开。 林锦鸿的大奔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天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凌厉的光芒,“少爷,系上安全带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绷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似的。 林锦鸿挥了挥手,淡然的道:“不用紧张,是那群吃饱了撑着的警察,让他跟着吧,反正有车牌号码,他们也可以找到丽嘉酒店來,何必白费力气呢,”安天闻言不由自主的愣了下,暗道原來少爷早就知道有人跟着,而且还能知道跟着的对方是谁,好强,看來自己看走眼了,还以为少爷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少,看來身手比自己还要强,怪不得他在香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只带自己一人出门而毫无惧色呢,不像有的大少,出门前呼后拥的,恨不得带上个警卫连出去吃喝玩乐。 回到酒店,來到999号总统套房门前,林锦鸿看到房门前安天的那个伙伴以及令一个守在888号总统套房门前的全身武装的黑衣人正在对峙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垂立的双手肌肉微微隆起,显然是一有不对立刻扑向对方的打算,“怎么回事,”林锦鸿皱眉问道。 “少爷,这个家伙想进您的房间,”林锦鸿的保镖看到林锦鸿回來,马上道。 另一人也马上解释道:“先生,对不起,我想您的保镖是误会了,我沒有进您的房间的意思,只是……只是刚才我们家主人闻到一阵茶香,很独特的茶香,她说从沒闻过这样的茶香,因此想让我看看这茶香到底是从哪來的,我四周转了圈,便发现这茶香是从先生您的房间里散出來的,我刚想敲门來着,您的保镖就出现了……” 林锦鸿耐心的听完后哦了一声,“那既然如此,你们都散了吧,你们这副样子让别人看到了闹笑话,”林锦鸿悠悠的道,他又转向对面套房的那名保镖,“请告诉你家先生,茶虽香,但已是有主之物,”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套房。 林锦鸿见秋月还沒回卧室休息,正趴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暗自摇了下头,进了洗手间,洗漱完毕,正准备出來,不经意间见旁边正堆着一堆衣服,最上面摆放着一条绣花红色半透明内裤,最要命的是上面还有一滩未干不明液体,晶莹剔透,那衣服正是秋月刚喂自己饮极品少女香时换上的白色低胸吊带裙,显然这内裤也是秋月那丫头的,诱惑、致命的诱惑,林锦鸿不敢再看下去,忙闪身出了洗手间,來到秋月趴着的沙发旁,伸手拍了下她。 秋月忙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林锦鸿,顿时一喜,“少爷,您回來啦,”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怎么不去房间里睡,” “不知道少爷要睡哪个房间……”秋月咬着嘴唇低着头轻声的道。 林锦鸿愣了下,伸手摸了下头,笑道:“傻丫头,哪个房间还不是一样的,我沒这么多讲究,”一看到秋月洁白细腻的脖子,林锦鸿忍不住又想洗手间中那条极尽诱惑的小内裤,他怕自己再跟秋月呆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忙转身走向了其中一个卧室,推开门,“好了,现在我先选了个房间,你可以安心睡觉了吧,”说完忙关上门。 林锦鸿亲昵的动作和称呼,使得秋月心中涌起一阵幸福,痴痴的看着林锦鸿的房间,好一会儿才醒悟过來,自己平时还笑秋花这丫头花痴,沒想到自己也是个花痴,不对,好像是少爷的魅力太大了,对着少爷犯花痴也是正常的嘛,秋月如是想着,暗自嘻嘻笑了声,进了相邻的卧室。 一夜无事,林锦鸿悠悠的醒來,虽然房间奢华无比,但他心事未去,显然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出了卧室,见秋月早已起來,正在沙发上坐着。 秋月看到林锦鸿出來,忙起身,突然轻咦了一声,忙跑到他身边,柔声道:“少爷,你昨晚沒睡好吗,对不起,秋月昨晚睡得太死了,” 林锦鸿笑道:“沒事,想一些事情想得太入神了,等醒悟过來时发现已快天亮了,等吃过早点,再睡会就沒事了,怎么,我们的管家霍莱恩先生还沒來吗,好像有点失职啊,” “少爷,刚霍莱恩先生來过了,我见少爷沒醒,便先让他在门外候着呢,” “哦,看來是我错怪他了,让他进來吧,看看这有什么吃的,”林锦鸿说完进了浴室,在浴室中泡了个热水澡后出來,见霍莱恩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戴着白色手套指挥着身后的几个服务员将一样样精致的点心放在餐桌上。 “先生,您早,这是您今天的早餐,希望您有个好心情,”霍莱恩向林锦鸿微微躬身道。 “恩,谢谢霍莱恩管家,让我看看,哦,早点真的很不错,霍莱恩管家,要不要一起吃点,”林锦鸿微微一笑,走到餐桌前,看着一碟碟精致而又能勾起人们食欲的早点,赞道。 “哦,不了先生,我已经吃过早点,您的赞美能让我高兴一整天,真的先生,先生喝点什么,我不建议您喝早餐喝红酒,这样对身体沒什么好处,”霍莱恩好像真的很高兴似的。 林锦鸿摇了下头,“既然霍莱恩管家已经吃过了,那就不劳烦管家了,这些我们自己可以应付,那边吧台喝的东西应有尽有,不是吗,” 霍莱恩点了下头,遂优雅的躬身道:“既然先生这么吩咐,那么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先生,有事尽管吩咐,我就在门口候着,” “霍莱恩管家,你真的很称职,真的,”林锦鸿点了下头,等霍莱恩出去后,向秋月道:“去倒杯牛奶过來吧,”边说边掏出手机,给希伯來?布朗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后,眉宇间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原來经过半夜的折腾,希伯來?布朗发动了强大的关系网,终于使得西区警署在当天夜里将金明忠等几人放了出來,西区警署署长何永兴当面向罗非等人道歉,警司刘文飞向希伯來?布朗等人保证,严肃追查此事,并将杨凯等人停职。 既然高新区考察团的成员已经放出來,林锦鸿心中的巨石总算放下來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來,当然他沒有准备就此罢手的意思,使自己亲自來一趟香港,总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才行,不是吗,林锦鸿有时候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他认为如果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让人真心跟着自己呢。 “布朗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很庆幸今天有机会为大家摆下庆功宴,晚上,君凯大酒店,恭候布朗先生及诸位大律师的准时到來,”林锦鸿笑笑。 “好,谢谢林先生,”电话那头希伯來朗声笑道, 第169章 提前赶回 吃过早餐。林锦鸿带着安天离开丽嘉酒店。來到中环大酒店。照旧登记过后由一个服务员领着上了7层。來到711房间门口。林锦鸿上前敲了敲门。过來开门的是熊兴川。看到林锦鸿。熊兴川忙招呼道:“书记。您來啦。”说着拉开门。请林锦鸿进來。 711房间是个双人间。应该是熊兴川和罗非两人住着。听到熊兴川的招呼。正在洗手间洗漱的罗非也窜了出來。他的气色看起來比昨天要好多了。倒是自己昨夜睡的不怎么踏实。顶着个熊猫眼。挺有特色的。林锦鸿挥手示意罗非先去洗漱。自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熊兴川忙道:“书记。您喝点什么。” “给我倒杯白开水吧。”林锦鸿笑笑。“看你们好像刚起床的样子。早餐沒吃吧。” 熊兴川边倒水边讪讪的道:“昨天领导连夜赶來。就好像我们的定海神针。心情一放松。就睡过头了。”他捧着白开水小心翼翼的端到林锦鸿跟前。 对于熊兴川的马屁功夫。林锦鸿是见识过了的。只能暗自一笑。“好了。你们先去吃早饭吧。我在这坐一会儿。” 熊兴川和刚出洗手间的罗非虽然感动。但谁还真的敢将林锦鸿独自一人扔在房间中吗。最后罗非想了下便让雄兴川先去吃早点了。这次熊兴川也沒推辞。他知道林锦鸿和罗非应该有事要说。自己虽然也是林锦鸿的人。但和罗非这个林氏嫡系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等熊兴川离开。林锦鸿又让安天在门外等着。“金明忠几人回來。你跟他们谈过了沒。” “在昨晚从西区警署回來时就在路上谈过。他们说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是迷惑。事情经过是这样的……”罗非悠悠的介绍道。 昨天上午。金明忠几人一起出去逛街。金明忠的一个大学大学也正好在香港。打电话给金明忠。说好久沒聚聚。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起聚聚。金明忠跟这个同学挺要好的。也经常有联系。他乡遇故知。金明忠挺高兴的。也沒想到其他事情上。便答应了。顺路捎上了几个同事來到他同学说的酒店。 酒桌上。气氛很热烈。吃完饭。众人都觉的意犹未尽。金明忠的同学见时间还早。便提议再四处逛逛。好好领略香港的风土人情。金明忠几人都觉他说的有理。于是众人出了酒店。在金明忠同学的带领下。來到一处酒吧。金明忠虽然奇怪同学带自己到酒吧。毕竟自己几人刚喝过不少酒。但想着自己只是來见识一下的。如果真的不行。就少喝一杯或者不喝就行。 进了酒吧。却发现自己这位同学对这里很是熟悉。自己几人刚坐下沒多久。便有几个妖艳的女人过來搭茬。而且动手动脚的。金明忠的那位同学却端着酒杯在一旁笑着。金明忠等人刚喝过一杯啤酒。感觉沒意思遂准备起身。可他刚站起來。便发现自己的有些头晕眼花。还沒等他明白过來。便已经躺在地上。等他们醒过來时。却发现已不在原來的酒吧。而是在一家夜总会。身边各自躺着个女人。更为奇怪的是他们手上都握着一些东西。金明忠三人都是公检法系统的人。当然清楚手中拽着的是什么东西。丸子。 金明忠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几个被人玩了。几人刚想着临时处理手中的东西。可那边西区警署的警察从天而降。个个被逮了个现行。被抓到警署后。那些警员也沒提审也不放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关着几人。 林锦鸿点了下头。罗非这么说还是比较靠谱的。他也相信金明忠生死关头了还会这么不识趣。最重要的是。至始至终林锦鸿就压根沒想过金明忠几人会吃饱了撑着跑到香港來贩毒。要卖几颗丸子。金明忠在新康县有的是优势。随便搞搞都比在香港好啊。“金明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香港警方有沒有进行抓捕。昨晚那个杨警长找你去问什么话了。” “昨晚那个警长根本就沒问话。刚把我带到警署。便撂下我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几个钟头。”罗非苦笑道。“金明忠的同学好像叫王义廷。香港警方有沒有行动我也不是很清楚。” 林锦鸿哑然一笑。自己问罗非这个问題。好像太弱智了些。问道于盲啊。“好了。你先去吃饭吧。我去找金明忠了解一下那个王义廷。找到这个关键人物。才能算是彻底帮你们洗清冤屈。不然还会有人认为是我用钱压下这件事情的。估计湘省上下为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他说着。嘴边浮起一丝笑意。还沒等他笑意隐去。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來一看见是市委书记办公室的。 他挥了下手。示意罗非先去吃早餐。然后走到窗前。按下手机接听键。“喂。穆书记。我是林锦鸿。” “锦鸿同志。听说你在香港。是不是高新区的考察团出问題了。”穆尚义悠然问道。 林锦鸿愣了下。自己來香港已经向穆尚义做过汇报的。不过來的时候是说要在这搞招商引资的。现在穆尚义怎么会问说听说自己在香港呢。而且最让人玩味的是。他竟然直接问起了高新区考察团是不是出事情了。这句话也暴露了穆尚义对高新区考察团并不是很感冒。或者说是对高新区考察团的负责人人选不是很感冒。 “是出了点小状况。不过问題不大。基本上已经解决。考察团的同志准备在今天返回新康县。”林锦鸿笑道。“考察团的有些同志很是负责任。沒丢我们新康县的脸啊。” 穆尚义愣了愣。“哦。那就好。锦鸿同志的招商引资工作还算顺利吧。” “还算顺利。多谢穆书记的关心。穆书记还有别的吩咐吗。”林锦鸿问道。穆尚义淡然的说了声沒了之后挂了电话。林锦鸿也缓缓手机。出了罗非的房间。门口熊兴川和罗非两人正低声聊着什么。“罗非。去让金明忠过來一趟。然后你们通知大家准备一下。今天返回新康县吧。到新康县后。让大家都做一份深刻检讨。记住。认识问題要全面。” 罗非愣了下。“知道了。书记。”说着转身和熊兴川去叫金明忠。 金明忠。新康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如果设立高新区运作的一切顺利的话。金明忠便有可能成为高新区检察处实际负责人。是正科级别。虽然级别沒有变。但是实权大了不少。更何况。高新区通常是升官的捷径。因此金明忠对这次高新区考察团还是很在意的。只是沒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听罗非说。林书记要见自己。金明忠有些紧张。來到711房间。小心翼翼的道:“林书记。您找我。” 林锦鸿打量着金明忠。四十岁沒到的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很老实。“坐下说。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只管放宽心。我有个问題想问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件事关系着你们能不能彻底洗脱嫌疑。” 金明忠愣了下。忙道:“林书记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恩。”林锦鸿喝了口开水。双眼看了眼金明忠。眼神如一道利刃直刺金明忠的心底。使得金明忠霎时战栗了下。低下头。不敢再看林锦鸿的双眼。“听说王义廷是你的大学同学。这人是什么时候來香港的。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你。” “林书记。他说來香港是要做笔生意。他在新康县时也会经常找我。因此我沒怀疑他的目的。”金明忠回答道。 金明忠的回答沒超出林锦鸿的预料。同时也令林锦鸿有些失望。他只得继续问道:“他也是我们新康县人。平时做些什么生意。” 金明忠点了点头。“他是新康县天麻镇人。做些什么生意。我倒是不怎么清楚。平时问他。他都不会直接回答。我以为他不好意思。便也沒放在心上。” 林锦鸿无语。还真难相信这金明忠是怎么混上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位置的。怎么一问三不知呢。他见自己就是再问下去也白搭。于是让金明忠将王义廷的特征形容了下。并且要了王义廷的联系电话。“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让我好好想想。” 金明忠忙起身出了711房间。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到门口跟罗非等人聊了几句。离开中环大酒店。上了车后向安天道:“你帮我找找王义廷这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是他的特征以及联系号码。这联系号码应该已经不能用了。作个参考吧。” “放心吧。少爷。给我们半天时间。就能找到他。就算他化成灰。也能找到。”安天接过林锦鸿递來的纸条。看了眼后自信满满的道。 林锦鸿轻声一笑。“我不要他的灰。要了也沒用。” 回到丽嘉酒店。林锦鸿进了洗手间洗了下手。发现秋月不知什么时候已将那条极尽诱惑的内裤和衣服都洗过了。就晾在毛巾架上。出了洗手间。林锦鸿向一旁的男管家霍莱恩吩咐道:“霍莱恩管家。麻烦你去君凯大酒店订个包厢。我要宴请希伯來?布朗大律师。不要显得太失礼了。” “知道了。林先生。包您满意。”霍莱恩微微躬身后出去。 林锦鸿坐下后沒多久。便接到罗非的电话。说是已经退了酒店的房间。买好机票。准备返回新康县。林锦鸿和他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第170章 陈年旧案 遮打轩餐厅,是丽嘉酒店六大特色餐厅之一,主营各式各样的粤菜,也称粤菜府,粤菜现又称潮粤菜,由羊城菜、潮州菜和东江菜组成,是一种源于岭南一带的菜系,由于其影响深远,在海外以潮州菜为主的粤菜馆饮誉各地,因而粤菜成为外国食客心目中中式菜的代表,另外,粤菜也随着北上闯荡的潮汕人的传播为北方同胞所熟知,从世界的层面上讲,粤菜是中华八大菜系中最盛大的一派。 遮打轩并不禁烟,但在这抽烟的人还是比较少的,林锦鸿虽想抽一根,但最终沒点燃,只是将烟叼在嘴上,听着霍莱恩介绍遮打轩餐厅和粤菜的特点,听着一个英国人费力的介绍粤菜的特点,也是一种异样的享受,林锦鸿很喜欢这种享受,秋月手中拿着菜单,呆呆的看着叼着烟的林锦鸿,等霍莱恩颇具特色的介绍完成后,秋月才抿嘴一笑,报出了几个菜名。 霍莱恩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眼秋月,敢情自己卖弄了半天,人家才是真正的内行,一出口点的菜便是几道粤菜的精华,也可以算是粤菜的代表吧,霍莱恩挥了下手,一名服务员忙过來,霍莱恩将秋月报的菜名跟那服务员重报了一遍,并要求加快上菜速度,其实,就算他不吩咐,那服务员也会明白该怎么做,住得起总统套房的又有多少人呢,“林先生,由于我们沒有事先打过招呼,有些菜烧制的时间要比较长,所以上菜的速度会慢点,您见谅,您可以和小姐先喝杯红酒,或者抽支烟什么的,”霍莱恩怕林锦鸿等不及,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不要紧,反正有的是时间,霍莱恩管家,你也坐下吧,”林锦鸿笑道。 霍莱恩忙摇了下头,“谢谢先生,但我是管家,怎么能跟主人同桌呢,” 林锦鸿闻言悠悠一笑,“那好吧,霍莱恩管家,你先回去吧,我们这里暂时还不需要人,”霍莱恩还想说什么,但是林锦鸿挥了挥手,他只得离开,少了一个霍莱恩,就好像少了个大灯泡,至少秋月是这么认为的,眼前的两人世界,以前只在她梦中出现过,沒想到今天却真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秋月痴痴的想着。 可是还沒等她高兴多久,两人世界又一次被破坏,这次的灯泡比刚才那个要亮很多,甚至让人感到刺眼,霍莱恩虽然是灯泡,但他一般会安静的站在一旁,就像透明的空气似的,就算自己真的跟少爷有些什么事,霍莱恩估计也会坦然的看着别处,就像是沒看到吧。 “林先生,很荣幸能在这见到你,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岛总区警司刘文飞,想必林先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刘文飞很年轻,看上去比林锦鸿大不了多少,已是一个总区警司,看上去前途无量,刘文飞身后还跟着两名便衣,刘文飞看了眼秋月后,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也不等林锦鸿说话,直接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身后的两名便衣也各自拉了张椅子坐下,一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刘文飞、马文飞的,只知道这张桌子有人坐了,几位请吧,”林锦鸿淡然的道,视线始终沒射向刘文飞身上,好像刘文飞不存在是的。 “林先生,现在我怀疑你跟三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回去协助调查,”刘文飞突然掏出自己的证件在林锦鸿的跟前晃了下,正色的道,其他两名便衣各自站了起來,紧紧的盯着林锦鸿,双手五指张开,凝在半空中,一旦林锦鸿有什么动作,估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伸手向腰间掏枪吧,刘文飞说完,视线如利刃,刺向林锦鸿的双眼,想从林锦鸿的双眼中发现些蛛丝马迹,可惜他失望了。 林锦鸿依旧淡然的道:“刘警司,我劝告你一句,升官是好事,但只想着去升官而干着沒脑子的事情,恐怕不但不能如愿以偿,还要引火上身哦,”说着,伸手去口袋里掏工作证。 两名便衣显然不知道林锦鸿动作的含义,忙将手按在腰间,秋月突然站起來,冷然看了两名便衣一眼,幽幽的道:“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掏家伙,不然你们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声音虽小,但字字重若千钧,敲打在两名便衣的胸口,不知何时,刘文飞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安天,他冷冷的看着安天,他站位的角度很刁,进可攻,刘文飞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他的眼前,他能神出鬼沒的出现,自然也能一招制服刘文飞;退可守,他那个位置可以极快的闪身在林锦鸿身前,刘文飞愣了愣,他沒想过林锦鸿的保镖会这么专业,他知道这次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了,完全沒达到自己心里预期的目的,自己严重低估了林锦鸿。 林锦鸿慢悠悠的掏出一张工作证,扔在刘文飞面前,面无表情的道:“刘警司,我希望你下次出现在别人面前时,最后先查查清楚,打扰别人吃饭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刘文飞看了眼跟前的工作证,愣了下,新康县县委书记,他竟然是一个县委书记,怎么可能,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刘文飞不可置信的想着,他缓缓的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林先生,真是对不起,这是一场误会,希望林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打扰两位的吃饭时间,这餐我请,就当给林先生两位赔不是吧,抱歉,”说着,向自己两名手下使了一眼色,微微一躬身,离开了遮打轩餐厅。 林锦鸿看着刘文飞的背影,心里一丝淡淡的冷笑,就算杀了人又如何,一个警司能查得了自己吗,不过,不管怎么说,身后有根尾巴吊着总不是件好事,看來得找个人敲打下这个家伙了。 丽嘉酒店门口,刘文飞三人各自点了根烟,刘文飞悠悠叹了口气,道:“算了,三年前的那件案子,就这样结束吧,我们将眼光看向别的案件上,不要为这悬案挣扎了,” “刘Sir,刚才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來头很大的样子,”刘文飞的其中一个手下边说边帮刘文飞打开车门,自己和另外一个同伴分别钻上驾驶座和副驾驶座。 “來头大不大不去管他,反正不是我们所能惹的人,”刘文飞说完仰靠在座椅上,眯着眼,脑海中出现三年前的那件案子,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总督察,有一天,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一件凶杀案,在一家夜总会的包厢中,死了七个人,其中有三人是亚洲内臭名昭著的大毒枭,其他人都是有前科的混混或是黑社会成员,令人奇怪的是现场并沒多余的打斗痕迹,每人都是一招致命被扭断脖子而死,可见凶手的身手之高,手段之狠辣。 刘文飞在现场并沒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连几日过去,一点头绪都沒有,而且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在上头的催促下,他便草草的结了案,随意找了个香港黑帮老大做了替死鬼,交代过去,因此他也从总督察升到了警司,刘文飞虽然这么做,也沒什么歉疚感,毕竟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件案子,在结案后,他找了两个可靠的手下,对这件案子秘密展开调查。 可惜一连两个月,案子就像进了死胡同,正当刘文飞要绝望,放弃这件案子的时候,在他辖区内再次发生了件大案,一个内地出逃的贪官在香港逗留一夜,沒想到当夜就在酒店被人拧断了脖子,作案手法与之前的案子如出一辙,而且令刘文飞庆幸的是,酒店大厅的一处秘密监控设备沒有被毁掉,里面有一个陌生人的背影,根据刘文飞的判断,这个背影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的背影,就这样,这个背影深深的留在了刘文飞的脑海中。 当昨天晚上刘文飞看到林锦鸿时便觉得有些熟悉,后來看到林锦鸿的背影,他将林锦鸿的背影与脑海中凶手的背影不由自主的重叠在一起,越对比越像,最后他感觉完全吻合,便决定今天來探探林锦鸿的口风,只是沒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显然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究其原因,显然是自己在潜意识中已将林锦鸿当成了凶手,而且事先也沒有调查林锦鸿的背景和來历,就冒然行动,同时刘文飞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件案子上头也不想再查下去,自己随便抓了个人顶替才会被升职,之所以上头不想再查下去,那是因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情形,很复杂,会引起众多纠纷。 林锦鸿竟然是个县委书记,而根据自己的调查,这个凶手肯定是林锦鸿无疑,一个县委书记曾经杀过人,刘文飞就算是傻瓜,也能明白这里面的情况了,刘文飞显然不是傻瓜,因此他果断的停止了这两件陈年旧案的侦查,他是想明白了,可是他的两个手下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谓。 安天的突然出现,令林锦鸿有些意外,“安天,那件事情有结果了,” “是的少爷,那人已经被控制住,少爷随时都可以去见他,”安天点了下头,道。 林锦鸿闻言看了下手表,现在距自己下达命令的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安天竟然已经找出了王义廷,这速度绝对比警方慢不了多少,这也让林锦鸿见识到了林氏集团在香港的能量到底有多大,钱,有时候真的很有魅力,“哦,既然已经控制住了,那我们不急,等吃完饭再去看看这个家伙,” “少爷,在我们找他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些人也在找他,好像比我们还着急,”安天突然又补充了句。 林锦鸿皱眉,“不是警方的人,” 安天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警方的人,” 第171章 黑手初现 飞驰的大奔车上。前面坐着两人。安天和他的同伴。后面是林锦鸿和秋月。在遮打轩吃过午饭后。林锦鸿便示意安天带自己前往见王义廷。搞定王义廷。自己來香港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当然还有件招商引资的事情。不过这不是自己來香港的主要目的。他准备让林氏集团出面举行个晚宴。邀请一些香港商业名流。自己到时候参加晚宴。搞一两个投资项目应该不是难事。当然。如果真的困难的话。还有林氏集团吗。不过。不到最后。林锦鸿也不希望能动用到林氏集团的地步。那说明自己的能力还不行啊。 “少爷。已经到了。”车子缓缓停下。安天转过头來轻声的道。 林锦鸿愣了下。抬头见车子停在一荒野处。距离车子十米远左右。有一处废弃的建筑物。看情形以前应该是汽车修理厂吧。修理厂里面有人影闪动。安天两人下车。一左一右打开车门。林锦鸿和秋月两人下了车。林锦鸿狠狠的吸了口气。这里四处都是草木。空气自然比较新鲜。在香港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个荒野的去处。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安天好像看出林锦鸿的疑惑。忙解释道:“少爷。这地是林氏集团的。刚买进不久。”他一个保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能知道这块地是林氏集团就已经很不错了。林锦鸿也不指望他能解释多详细。微微点了下头。向前面废弃的汽车修理厂而去。其他人忙跟上。 锈迹斑驳的铁门被拉开。四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大汉站在门口。等林锦鸿进來。忙躬着身子。喊着:“见过少爷。” “大家不要客气。”林锦鸿悠然一笑。眼睛盯着不远处一个双手双脚被反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嘴上被被贴着强力胶带纸。他跟金明忠差不多年龄。就算被人困着。双眼还在四处溜动着。显得很不老实。就这样一个人。金明忠竟然对他毫无防范之心。不知道是金明忠老实的过份了。还是这王义廷人不可貌相。不过现在看上去应该是金明忠老实过份了。谁让他被王义廷出卖过呢。林锦鸿來到王义廷跟前。伸手撕下了他嘴上的胶带纸。王义廷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是大声喊着救命。 林锦鸿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在安天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你就是王义廷。金明忠的朋友。我劝你不要喊了。喊破喉咙也沒用。这里连个鬼影都沒。更别说人了。”他说完。自己都感觉有些邪恶。跟电视、电影上的某些桥段很是相似。只不过区别的是。王义廷是个男人。而不是娇滴滴的小美女。一旁的秋月暗自吐了下香舌。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我看过你在电视上的讲话。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香港。不是你的新康县。”王义廷惊恐的看着林锦鸿。歇斯底里的叫道。 林锦鸿突然哈哈一笑。他听王义廷这么一说。终于有了决定。本來还在烦恼该怎么处置这个家伙呢。“正因为这里不是新康县。所以。你才会被绑在这里。而我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或许你现在不懂我说的这句话。但很快你就会明白了的。” 王义廷闻言大吃一惊。“你。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不能乱來啊。” “我说过。你很快就能明白那句话意思的。现在问我也沒用。”林锦鸿悠然的道。“当然。你还有个机会。或许能将你所犯的过错补上。而你也能逃过这一劫。” “什……什么机会。”王义廷结结巴巴的问道。他双眼四处打量着。好像在寻找逃跑的机会。可是他忘了。他的手脚都被绑着。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守着四周呢。他就是插翅也难飞吧。他等了好久。见林锦鸿只是盯着自己。沒有说什么机会。顿时急了。“你。你快说啊。到底是什么机会。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去做的。”他的话音中带着哭腔。 “是不是很想逃走。”林锦鸿优雅的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乖乖的说出你为什么要骗金明忠等人。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我就让人放了你。不但放了你。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远走高飞。去一个别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说吧。我耐心很有限。不希望看到血腥和暴力的场面出现。毕竟我是新康县县委书记。你说是吧。” 林锦鸿的每一句话就像美丽的罂粟花。敲打着王义廷脆弱的心。他的坚持在“罂粟花”的诱惑下。慢慢放弃。直到彻底崩溃。他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唇。咽了口口水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会放我走。还会给我一笔钱。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林锦鸿闻言想笑。发现在官场上呆久了。跟王义廷这样的人斗智就像是与幼儿园的小朋友数学比赛似的。利欲熏心的王义廷。心里幼稚的有点可怕。林锦鸿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说吧。这么多人看着。我一个县委书记说话不算话。被人传出去。今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呢。人无信不立。为官更得有信。不是嘛。” 王义廷见林锦鸿说得这么诚恳。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是陆思睿指使我这么做的。陆氏天极集团的继承人陆思睿。林书记。真的。真的是他让我这么做的。那些丸子也是他交到我的手上的。他给了我一笔钱。还说要帮我开一家公司。我。我就答应了。” 陆思睿。林锦鸿冷然一笑。果然是他。要说在香港自己有过节的。估计只有这个陆思睿了。其余的人都死的死。抓的抓。就算有过节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看來陆天极教子无方啊。到现在竟然还沒管住自己的儿子。 王义廷见林锦鸿默然不语。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声道:“林书记。我都说了真话了。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沒说假话啊。” “够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林锦鸿挥了下手。阻止王义廷的大声喊叫。向安天道:“放开他。然后让他去西区警署做一份笔录。对了。可以让布朗先生一起去。然后将他交给警方处理。警方说能放就放了。给他一笔钱。如果说不能放。那就等他出來后再给他钱。” “王义廷同志。想必你对我的处理沒有什么意见吧。我们在香港这片土地上。还是要走走这道程序的。再说。如果我也是实践了我的诺言。要放你离开的。” “你……你……”王义廷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这就是所谓的放自己走吗。“骗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很快就会有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的。看你还怎么当官。哈哈……”王义廷显得很疯狂。眼中露出一股凶狠劲儿來。令人不寒而栗。 秋月突然上前一步。啪。的一下甩了他一巴掌。冷冷的道:“你害人还有理了。我倒想看看你将此事传出去后到底会受多少人唾骂。到底是我们少爷当不了官。还是你……” 林锦鸿挥了挥手。示意秋月不要说下去。“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他就让香港警方來收拾吧。”说完摸了下秋月的头。秋月心里甜滋滋的。忙跟着他身后。 安天向那四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后。也跟着出了废弃汽车修理厂。大家上了大奔后绝尘而去。不久那四个大汉也架着王义廷出了废弃汽车修理厂。钻上一辆小面包车。按照林锦鸿的指示前往西区警署。给王义廷录口供。当然。希伯來?布朗也正赶往西区警署。 “安天。我们去庙街看看吧。到了香港不來庙街看看。那算是白來了。”林锦鸿吩咐道。 安天面有难色。“少爷。庙街太乱了。会不会……” “沒事。”林锦鸿淡然一笑。在庙街他还是有几个相熟的人。难得來一次香港。不去看看。心里都过意不去。庙街虽乱对林锦鸿來说却不算什么。而且真正喜欢这里的人也不会感觉这里乱。庙街是香港旧时文化的缩影。在这里能真正体会到香港的文化。安天见林锦鸿坚持。只得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将大奔调头。向庙街而去。 西区警署署长何永兴办公室。陆思睿正翘着二郎腿。看着何永兴。“何署长。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的朋友被人挟持了。希望警方能早点行动……” “陆先生。你沒有确切的证据。怎么就知道你朋友被挟持了呢。这个让我们警方出动恐怕很难办啊。”何永兴边说边将跟前的一个信封缓缓的推向陆思睿。他的眼睛瞄向陆思睿身后的那个绝色美女。“希望陆先生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的朋友被人挟持。再來报案。请求警方行动。如何。” 陆思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向后挥了下手。那个绝色美女顿时又将一个鼓鼓的信封摆放在何永兴的跟前。在她躬身放下信封的刹那。何永兴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炽热的光芒。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气。“陆少。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哎。” “很难做吗。我看不见得吧。只要何署长挥一下手的事情而已。而且这么做并不违法违纪吧。”陆思睿好整以暇的看着何永兴。何永兴的态度。都在他的掌握中。 陆思睿那句不违法违纪的话说到何永兴的心坎中去了。他这才沒有立即推掉。看着两个鼓鼓的信封。估摸着里面少说也有十來万吧。何永兴本想还做作一下的。不想门口传來脚步声。他马上拉开抽屉。将两个信封扫进抽屉中。然后整理了下衣服。神色自若。一气呵成。 第172章 庙街老熟人 陆思睿看着何永兴的动作。嘴边闪过冷笑。起身道:“何署长。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何永兴忙摇手道:“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陆少放心。只要他们还在香港。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來。” 他正说着。门被人敲开。一个女警员进來。有些焦急的看了眼陆思睿两人。何永兴摆了下手。“有话只管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看了眼陆思睿两人。意思是要让陆思睿先出去。暂时回避一下。可是陆思睿丝毫不为所动。何永兴沒办法。 那女警面现难色。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轻声道:“何署长。希伯來?布朗先生來了。他与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人一起來的。还绑着一个人。说是已经找到陷害金明忠先生的幕后黑手。要我们录个口供。以证明金明忠等几人的清白。” 陆思睿闻言一惊。沒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王义廷。如果真是他。这次恐怕有些难办。毕竟是希伯來?布朗带人來的。这个闻名香港的大律师岂是普通角色。那群饭桶。这么多人。都找不到王义廷。反而让对方先找到了。该死的废物。 何永兴也有些惊异。他挥了挥手。“知道了。让他们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來。”等那个女警离开关上门后。他向陆思睿道:“陆少。看來你朋友的事要暂时耽搁一下了。那个金明忠案件挺急的。已经捅下很大篓子。我的几个手下还正在停职接受调查呢。”他显然还不知道陆思睿的朋友到底是谁。说完正准备出去。突然被陆思睿出手拦住了。 “何署长。既然有事。那件事情也不是很急。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麻烦何署长。如果办成此事。何署长不是很快就有个假期了吗。那就出国一趟。跟何夫人去法国看看巴黎罗浮宫。罗曼蒂克一下。所有的花销开支我全包了。如何。” “何署长为人民服务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享受一下了。不是吗。”陆思睿慢条斯理的道。 何永兴顿时一愣。去法国罗曼蒂克。这可是他从沒想过的事情。更何况所有花销开支都由陆思睿承包呢。那一趟下來少说十來万多说可以几百上千万呢。这样的诱惑实在很大。特别是对何永兴早就向往法国的罗曼蒂克的人。当然何永兴也明白一个道理。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收益越大。这相应的风险也就越大。如果落得个人财两空。那才叫得不偿失呢。因此。何永兴沒有立即答应下來。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陆少是想让何某干什么事。” 陆思睿见何永兴动心。心中闪过一丝喜意。“放心。这事对何署长來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着起身走到何永兴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然后看着他。 何永兴听完后有些为难。仰靠在座椅上。脑中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旁的陆思睿也不去催促。良久。何永兴终于叹了口气。向陆思睿道:“陆少。你在这稍等。我去安排。” “恩。何署长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是希伯來?布朗大律师又怎么样。” 何永兴点了下头。“陆少说得不错。”他说着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陆思睿示意那个绝色女人也先离开办公室。办公室中只剩下了陆思睿一个人。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沒讲几句后便挂了电话。他的嘴边闪现着一丝邪恶的笑意。林锦鸿。就算你能请到希伯來?布朗又有什么用。等着吧。很快就有一个大惊喜摆在你面前的。哈哈…… 庙街位于九龙油麻地。是香港一条富有特色的街道。很多电影都曾以该条街道取景。庙街以售卖平价货的夜市而闻名。被喻为香港的平民夜总会。清朝时期。庙街的中段建有一座天后庙。庙街因而得名。另一方面。由于庙街的性质与旺角的女人街相似。而到访的人则以男性为主。故亦有“男人街”的称号。 香港年轻一辈。多以“老庙”作为庙街的俗称。 每日的傍晚时份开始。庙街路边的摊档便会开始营业。那些摊档售卖的物品相当多元化。包括男性服装、手工艺品、茶具、玉器、古董。甚至廉价电子产品都有。而在天后庙附近亦有不少算命看相的摊字。也会有粤剧表演。以前还会有一些武师在此表演卖艺及卖药。现在不是很常见。不过偶尔也会有表演。推销大力神丸或是狗皮膏药类的。 庙街。不是很长。而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假日。因此庙街上也沒人挤人的情形。林锦鸿几人在庙街北入口下了车。一路向南而去。刚沒走几步。便看见一个老人提着个鸟笼向这边迎來。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林锦鸿诧异的道:“咦。小林。什么时候來香港的。怎么也不來找我啊。是不是见生了。才三年沒见。人比以前精神很多啊。是不是发了。” “赵伯。昨天刚到。有点事情要处理。这不。刚处理完事情就跑來跟大伙儿聊聊了。”林锦鸿笑道。摸了下秋月的头。向众人说了句:“叫赵伯。” “赵伯好。”秋月和安天三人忙道。 赵伯哈哈笑着。“这丫头是你女朋友吧。恩。人长得漂亮。嘴也甜。好啊。”他见秋月眼中闪过一丝羞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而林锦鸿也不分辨。还以为让自己说中了。高兴不已。“小林。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到我那坐坐。好久沒和你下棋了。挺怀念的。咱來杀一盘。” 林锦鸿笑道。“好。既然赵伯相邀。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随着赵伯向一家麻雀馆而去。麻雀馆的名字很特别:赵伯麻雀馆。其实差不多类型的店名在这里比比皆是。什么张叔云吞面啦。什么宝叔点心啦等等。都是用店长的名字來命名的。听起來相当亲切。赵伯麻雀馆很小。只不过刚容得下两张桌子。此时两张桌子上都有人在玩。赵伯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带着林锦鸿进了里面。赵伯找出一副象棋。两人摆下棋局开始厮杀。秋月坐在一旁看着。赵伯虽然叫的欢。但棋力显然不如林锦鸿甚多。沒几下他只得弃子投降。“不行。不行。咱得再來一局。你得让我一车。” 林锦鸿正待回答。沒想到手机铃声响起。遂歉意的笑笑。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布朗先生。很高兴你能打电话给我。我想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布朗先生该给我带來好消息了。” “很不幸。林先生。我想是你猜错了。这不是个好消息。而是个坏消息。那位王义廷先生出了意外身亡了。”希伯來?布朗朗声道。林锦鸿愣了下。不等他说话。希伯來?布朗继续接下去说:“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林先生。林先生所希望的结果已经达到。” 林锦鸿顿时松了口气。“布朗先生。撒谎可不是个绅士所该为的。这个消息对我來说是地地道道的好消息。就连王义廷先生的意外身亡。对我來说也是件大好事。不是吗。” “该死的绅士。”布朗诅咒了句。“林先生。绅士也是人。开个玩笑无妨。不过。有些时候。我还真想自己不是个绅士。这是件很累人的事情。时时刻刻都要伪装自己。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意图。不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我恨发明绅士的那个人。” 林锦鸿微微一笑。“布朗先生。请原谅我的直接。我想绅士只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而已。本质上跟狼是沒有区别的。只不过外表好看一点。我这样说。希望布朗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我干嘛要放在心上。我想林先生说的很好。将绅士比作狼。我想更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布朗笑道。“林先生。看來今晚的庆功酒真的逃不了了。我很期待。” “放心吧。布朗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林锦鸿悠然的道。两人聊了几句其他的事情后各自挂断了电话。林锦鸿回到棋桌前。接着与赵伯继续厮杀。他的脑袋却在思考着王义廷意外身亡的事情。这陆思睿为了点小事还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啊。陆天极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却生了这样一个儿子。不知道他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后。会不会气得吐血呢。这次由于他心有所思。沒能完全集中精神。两人的棋局陷入胶着。赵伯见状倒是越杀越勇。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意思。等林锦鸿醒悟过來的时候。棋局上的形势已经一边倒。显然已无力回天。只得弃子认输。 赵伯显得很高兴。“小林。你看我是宝刀未老吧。总算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了。”他显然忘了。这盘棋是林锦鸿让一只车的情况下。不过林锦鸿也不会真去计较这些。能让赵伯高兴一下。也是好事。赵伯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事吧。你只管忙去。下次有机会再聊。” 林锦鸿笑笑。“沒事。不过我也得去看看钱叔他们了。也不知道在香港能呆多长时间。如果明天还在的话。再來陪你杀一局。如何。” “好。求之不得啊。”赵伯哈哈大笑道。“小林。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三年不见。你已完全变了个样。不但前呼后拥。而且说话气度雍容。身份应该不同一般。沒想到你还记得我们这把老骨头。你会越走越远的。” “谢谢赵伯吉言。” 一点小事 对不起,这两天准备爆发的,可是真的很郁闷,有点事情耽搁了,今天还欠三千字,算上前次的一千字,明天或者后天补上,欠下的这个月爆发顺延下个月五一假期,以后每个月爆发一两次,时间在每个月的二十号前后,本书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173章 天后庙神断 和众多老友见过面,稍稍聊了几句,秋月和安天等人有些惊异,沒想到自己的少爷在香港庙街竟然会认识这么多人,这些人身份很杂,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面店的老板,也有开麻雀馆的人,更有两三位庙街的古惑仔,听说这两三名古惑仔在庙街上很吃得开,却一个劲儿的叫林锦鸿为“林哥”,很尊敬的神态,完全不像是装出來的,秋月等人很难相信,以少爷的身份地位,怎么会结交这些人,而且很聊得來,竟像是十几年未见的老朋友。 林锦鸿见过一干老熟人,见还有些时间,便向天后庙而去,天后庙坐落于油麻地的榕树头,把一条庙街生生地一分为二,靠着庙的南墙,比较寂静,这里什么最多,当然是看相、算命的了,一溜儿都是看相、算命的摊子。 “先生、小姐,看个相算个命吧,断断前程,不准不要钱,”一排的摊子,有老有少,老的七八十岁,少的二三十岁,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摊主都会留着一把山羊胡,而且都很长,搞得好像胡子和算命准不准成正比似的,胡子不长便算不准,看到林锦鸿和秋月两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顿时招呼声四起,那些不招呼的摊主便眯眼、捻须、掐着手指,做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有一番意味,林锦鸿一连拒绝了几个要求帮自己算命看相的人,饶是如此,热情的招呼声还是此起彼伏,令人烦不胜烦。 林锦鸿暗自摇头苦笑,既然來到这里,不算一下好像不是个头,便在一处摊子前停下脚步,向那个正在不断掐着手指的摊主道:“你看我们是什么关系,”说着指了下自己和秋月。 那摊主颌下也留着一把乌黑亮丽的长须,脸上却沒多少的皱纹,显然年纪不是很大,听到林锦鸿的话,缓缓睁开眼,上下打量着并肩站在一起的林锦鸿和秋月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喉结上下一阵嚅动,暗道好一对金童玉女,那女的容貌非凡、气质高雅,跟眼前这个男人很般配啊,他已然心中有数,但还是故作高深的说了句:“请先生、小姐奉告生辰八字,” 林锦鸿愣了愣,倒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人会随口胡诌几句,说自己和秋月是什么天造地设、金童玉女什么的呢,沒想到还要生辰八字,好奇心陡起,随意的报了个生辰八字,秋月也报了生辰八字后向林锦鸿抿嘴一笑,显然她报的也不是她自己的八字,林锦鸿暗自夸了句懂事的丫头,摊主听完,点了点头,猛然掐着手指左算右算,良久才道:“先生和小姐的命格都很奇特,都乃人上人,先生此命推來福自宏,田园家业最高隆,平生衣禄丰盈定,一切荣华万事通,”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眼睛偷偷的观察着林锦鸿,见他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遂暗自高兴,又接下去道:“女命推來福非轻,慈善为事受人敬,天降文王开基业,八百年來富贵门,先生与小姐乃天作之合,一对金童玉女,将來定能福禄双全,” 林锦鸿听完哑然失笑,还以为真遇到了半仙呢,原來还是沒能超出自己的预料之外,他转过身來与秋月对视一眼,各自而笑,秋月从坤包中抽出几张钱放在桌上,林锦鸿知道她的心意,恐怕有个傻瓜说她和自己天造地设,估计她也会傻傻的给那个傻瓜一笔钱吧,他也沒去阻止秋月的行为。 胡诌几句,一下子得到数百块,那摊主顿时喜笑颜开,抓着钱不时的说这谢谢,刚才那半仙的形象一下子被破坏殆尽,相邻的那些摊主个个眼露希冀之光,更加热情的招呼声再次爆发,只是林锦鸿已然沒了兴趣,也不理那些人的招呼,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沒走出几步,林锦鸿再次停下了脚步,眼前又有个看相算命的摊子,不过不像别的摊子装饰的那样神神道道,又是铜钱又是八卦的,也有的摊主会摆上几本古色古香的书或者几张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符篆,摊名也起得很是高深莫测,什么张半仙啊,什么铁嘴神断啊,等等,唯独眼前这个摊子除了一张满是补丁的破烂桌子外,什么都沒有,甚至连摊名都沒有,那张破烂的桌子上连块破烂的黄布也不铺一条,摊主也很奇怪,初看上去七八十岁,好像很老的样子,但仔细一看,却又是满脸红光,一点皱纹都沒有,再看好像又什么都不是,竟然看不出真正的年龄,就好像是一个谜似的。 别的摊主都在装神秘,或者拼命的招徕客人,唯独他眯着眼呼呼大睡,这里的摊子就是生意再差,也会有那么几个人來,唯独他这好像闲的发慌,连只苍蝇都看不到,已经不是一般的惨淡可言,林锦鸿看到摊主,好像又被勾起了兴趣,他转过身來,走到那摊前,突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上写着:一日三卦,只算有缘人;无缘万金莫求,有缘分文不收,字写的很端正,笔力遒劲,力透纸背,不说别的,就这几个字就能说明书写之人的书法修养已达到一定的境界,林锦鸿自认为自己还沒到这样的境界。 之所以这里看不到一只苍蝇,估计也是这张纸条的功劳了,林锦鸿悠然的敲了下桌子,“先生,算命,”他说完,那个摊主还在呼呼大睡,沒有一点反应,秋月几人微微來气,正想上前,却听旁边一人道:“先生别叫了,沒用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睡觉,只有午后一刻他才醒着,而且条件很苛刻,自从他來到这里后,就沒帮人算过一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会算命,而故意摆了张桌子在这偷师,先生,要不我帮你算算,家传的梅花易数,紫薇斗数,精通大六壬课数,断前程、找失物、算姻缘,保准,不准不要钱,” 林锦鸿拦着秋月和安天等人,又挥了下手,示意旁边那个摊主别吵,然后再次敲了下桌子,轻呼了声:“先生,算命,”他叫完暗自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原本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命运、风水之论的,现在为了一解好奇心,而主动三番两次的求一个老头算命,传出去估计会跌一地的眼镜吧,他又想起在三溪镇任镇长时,市委宣传部部长王为民为了自己家祖坟的风水,每年使得大寮村淹一次水,有时候真的相信了一样东西,骨子里就会为这事疯狂,水淹祖坟、平步青云,这件事情还沒从根本上解决,王为民到现在为止还是当他的市委宣传部长,也沒有人要动他的意思,听说这个家伙越來越肆无忌惮了。 “无缘不算,”一声清幽的叹息声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他抬眼见那神秘的摊主虽然说了句话,但还沒睁开眼的意思。 林锦鸿微微一笑,“何为有缘,” 他身边的秋月见他來了兴趣,便向安天看了一眼,后者会意,从秋月手中接过几张钱,來到邻桌,将钱放在摊子前:“你那张凳子我买了,”那个摊主闻言愣了一下,看到那一张张的钱,兴高采烈的将钱抓在手中,然后慌不迭起身将凳子递给安天,安天也不跟他客气,将凳子放在林锦鸿身边,秋月拿出纸巾仔细的擦过一边后,“少爷,坐下说,”林锦鸿点头,示意她也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看着那个奇怪的摊主,等待他的回答。 摊主闻言陡然睁开眼,双眼开阖间隐有精光闪烁,令林锦鸿心中霍然一惊,暗道不虚此行,摊主注视着林锦鸿,良久悠然喟叹,“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人生有所求,求而得之,我之所喜;求而不得,我亦无忧,先生以为然否,” “缘可明,非常明;份可求,亦无求,先生以为何,”林锦鸿突然轻声一笑,道。 “好一个:缘分可以是明了,也有不明了的;可以去追求,亦可以无求随心,一切随缘,因和果罢了,你我皆有缘,今天赠君三卦,望君珍重,”摊主听了林锦鸿短短的几句论缘之后,点头不迭,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可谓是有事必有缘,惜缘,反落下乘,可悲,可喜,” 林锦鸿突然一阵意兴阑珊,证明自己和他有缘又如何,他能断自己前程又如何,前程非天定定,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中,他暗自叹了口气,报上了刚才报过的那个生辰八字,然后看了眼秋月,等秋月也报上刚才那个八字,才悠然道:“求姻缘,”语气中显然沒了刚才论缘时的那种挥斥方遒的神态,反而有些落寞。 摊主眯着眼,看了眼林锦鸿,“劝君要珍惜眼前的三卦,第一卦反而浪费了,此对八字不成富贵,灾害并至,或不能建家立业,或是寿不永,凶然重重,甚至骨肉分离,破败家,此八字男命伤官重重,求官不利,任官小心,半天下雨,诽谤多短,官讼连累,显然非先生之八字,我观先生、小姐两人虽无夫妻之相,但有夫妻之实,” 无夫妻之相却有夫妻之实,秋月闻言,满脸通红,心中很是感激那摊主,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同时她心中也有些期待,摊主显然不是一般的骗财之人,自己和少爷两人报上假八字,他略一辩就清楚,而不像刚才那位仁兄乱七八糟的胡诌一通, 第174章 赫连家族 不止秋月。就连林锦鸿也有些愕然。眼前的摊主的表现真的跟刚才那人是大相径庭啊。他对摊主所说的劝君惜三卦。隐隐有了些期待。林锦鸿不相信命运。却会经常浏览一些乱七八糟的命理书籍。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矛盾。林锦鸿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道:“断这几日香港之行的运势。”说着掏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秋月忙帮他点燃。 摊主闭着眼。神态十分虔诚。双手十个手指飞快的掐动着。大约半分钟左右。他突然停下双手。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上下打量着林锦鸿的样貌。边看边点头。接着他十指再次掐动着。但这次的速度慢上了许多。看上去很是优雅。那十根手指的移动好像蕴含着某种至理。像是一种至高的艺术。纷繁复杂却不失美观。林锦鸿边看边暗自点头。不说别的。光就这十根手指的运动。便有几分真正高手的意味。比之一般的装腔作势要高出了不少档次。 如此一连三次。摊主终于停下了掐动着的手指。略显激动。“林先生。等候你多时。沒想到直到今天才让我遇到先生。赫连茗图总算不虚此生。哈哈……” 林锦鸿惊异的问道:“莫非你认识我。” 赫连茗图点了下头后又摇了摇头。让人不明白他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赫连茗图看着林锦鸿等人疑惑的眼神。忙解释道:“我虽不认识林先生。我也不在等林先生你这个人。确切的來说。我是在等林先生这个生辰八字。生具这个生辰八字的人都是我要等的人。不管是不是林先生本人。不过最终我要等的还是林先生本人。” 他解释了一通。但是林锦鸿反而越听越糊涂了。这赫连茗图的解释实在太拗口了。就像是绕口令似的。赫连茗图再次解释道:“我赫连茗图。是赫连家族一百四十三代族人。家祖在时曾为我算过一卦。道我平淡一生。沒有扬名立万的机会。也无遗臭万年的机会。赫连家族更不可能在我的手中重新走向辉煌。但我会遇到这一生最重要的人。这人能带领赫连家族重新走向辉煌。而这个人便是林先生您。” 他不等林锦鸿提问。又继续接下去道:“我赫连茗图自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一生只开过两次卦。一便是我孙女。二便是林先生您。沒想到我第三卦沒出便遇到了我一生所要等的人。天意啊。天意弄人啊……”他的话音中有些苍凉。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赫连茗图。如果不是之前看到他一直很正常。就凭这么几句话。还真的非以为他是神经病不可。赫连家族。很有名吗。自己看过的杂书不少。好像从沒听说过什么赫连家族啊。他想着。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秋月。秋月见少爷向自己看來。略一思忖便已明白。轻轻的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沒听过这个赫连家族。 “林先生此行已然奏大功。虽有些波折。却无损结局。伺候亦有大喜。林先生心已无牵挂。何不去寒舍一歇。待赫连茗图为林先生解惑。还望林先生不要推辞。”赫连茗图说着。一脸希冀的看着林锦鸿。希望林锦鸿能答应下來。 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林锦鸿抬手看了眼手表。此时赶回去君凯大酒店。时间略有宽裕。如果再去赫连茗图家耽搁一二。恐怕就要來不及赶去君凯大酒店。要失信于希伯來布朗等人了。因此不好意思的摇了下头。道:“今晚与他人相约。不能轻易失信。恐怕要辜负赫连先生的期望了。赫连先生既然说你我有缘。而且等了这么长。相信今后还有相见机会。” 赫连茗图闻言叹了口气。“如此。赫连茗图便不再强求了。望林先生珍重。赫连茗图还有几句话。望林先生切记。林先生此行恐怕要破财。自古有道破财免灾。先生想必明白这个道理。否则恐生大是非。动了先生的根本。累及今后的前程。”说完向林锦鸿拱了拱手。 林锦鸿微微一愕。但见赫连茗图说得慎重。倒也上了心。起身向他说了声谢谢。一行人离开天后庙。向着大奔停放的位置而去。赫连茗图看着林锦鸿的背影。再次伸手掐了下手指。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摊子。 眼见大奔车子在望。却沒有半点事情发生。秋月突然道:“少爷。赫连茗图会不会也是装神弄鬼的家伙。故意糊弄少爷您的。他明明说你要破财免灾……”话还沒说完。突然感觉身旁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蹿出。急急的奔向前方。她潜意识下伸手一捞。却见左手的坤包已然不见。不等她呼叫。林锦鸿已然微微转身。向左跨出一步。双手一错。锁向那个黑影的脖子。反应相当恐怖。就连安天才刚刚反应过來。他已然抓着那个黑影。安天和他的伙伴看到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秋月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痴痴的娇呼了一声。“少爷好棒哦。”可是还沒等她说完。只见那人影手一扬。手中的坤包向林锦鸿身后扔去。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又一道娇小身影不知从哪钻出來。稳稳的接住坤包。安天两人见状。忙向她身前、身后截去。一等他们移动。那条娇小的身影前又多了四个人。分别缠住安天和他的伙伴。 正在这时。被林锦鸿锁住脖子的那人突然大声喊着非礼。声音很好听。赫然是女声。林锦鸿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手。那女子见状。忙身子一矮。想从林锦鸿的腋下钻出逃走。但她显然低估了林锦鸿的反应和速度。他身子再次微微一错。左手毒蛇般从右手腋下钻出。再次挥向那女孩的后颈。在他的手堪堪抓住那女孩滑腻的粉颈时。他的脑中突然浮起赫连茗图临走前的劝告。破财消灾。他嘴边浮起一丝苦笑。缩回了手。并且阻止了秋月和安天等人的动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身影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些人身手个个都很差。但反应能力和配合默契却是一流。就连安天两人也在他们身上吃瘪。 “少爷。为什么不追他们了。”安天两人停下脚步。奇怪的望着林锦鸿问道。同时他们脸上也有些红。毕竟两个一流保镖。在一群小贼面前吃亏。实在是件不光彩的事情。他们倒想追过去。拿回秋月的坤包。多少也可以在少爷面前找回点面子。 林锦鸿微微一笑:“就当是破财消灾吧。秋月。包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少爷。除了一套化妆品。还有一万多块现金。以及一张信用卡。此外别无他物。”秋月脸上微微一红道。“沒想到这赫连茗图还真有些本事。少爷。我们真的不去再见见他吗。跟希伯來?布朗大律师吃饭可以换个时间的。” 林锦鸿挥了下手:“现在回去也迟了。还是先去君凯大酒店吧。”说着走向大奔前。打开车门钻进车子。其他人也只得各自上了车。大奔车缓缓的驶出了庙街。 赶到君凯大酒店。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左右。那十个律师已然都到了包厢。林锦鸿请客。他们也不敢耍大牌。毕竟要耍还轮不到他们呢。希伯來?布朗耍耍还看得过去。可惜希伯來?布朗來早的很。林锦鸿要了个休息室。跟希伯來?布朗谈了两、三分钟。才回到大包厢。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至于薪酬什么的。林锦鸿也沒提。反正这些人都是老妈请的。也轮不到自己出面。一件小事。却组了个恐怖的律师团。总让人觉得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不过事情圆满解决。林锦鸿也无所谓是不是杀鸡用宰牛刀了。 离开君凯大酒店。大奔车上。林锦鸿拿出那卷刚从希伯來?布朗身上拿來的录音带。悠然的笑着。带子的内容他当然听过。是陆思睿和王义廷的对话。说不上精彩。但对林锦鸿來说却很有用。这是敲开陆氏天极集团的敲门砖。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拨通后电话那头顿时传來陆天极惊讶的语声。“林书记。沒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令人惊讶啊。” 林锦鸿悠然的道:“陆董一向可好啊。我很是挂念陆董。因此特地打个电话给陆董问问。” “多谢林书记的关心。我一向很好。呵呵。林书记现在在哪。估计还在工作吧。” “陆董绝对猜不到啊。我此刻正在香港呢。哎。香港的夜生活灯红酒绿。令人着迷啊。真想在香港永远呆下去。”林锦鸿悠然的叹了口气。“可惜。人的思想很奇怪。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香港再好。总觉得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陆天极有些奇怪林锦鸿打这个电话來却东拉西扯的。不说重点。同时也有些惊异林锦鸿怎么会突然到香港來。他想不出所以然來。便不再去想。也不敢妄自搭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林书记是什么时候到香港的。陆某耳目闭塞。竟然到现在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林书记。别的不多说了。有事情尽管找陆某。能帮得上忙的。陆某决不推辞。明日晚上想在寒舍为林书记接风洗尘。不知道林书记肯降尊纡贵否。” 林锦鸿哈哈一笑。“陆董太客气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PS:谢谢书友布菜头指出。本书在介绍主角背景时有笔误之处。正式的职称中沒有特级教授这种称呼。现已改正。有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错误而不去改正。再次感谢布菜头书友。欢迎大家斧正。明天三章。以补上昨天欠的那一章。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五一即将到來。大家假日快乐。 第175章 神秘女人 陆天极沒想到林锦鸿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这和他之前见识的林锦鸿完全不一样,微微一愕,暗道难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陆天极勉强打起精神,问道:“林书记下榻哪个酒店,陆某亲自上门为林书记开车,” 林锦鸿哈哈一笑,“陆董这不是折煞我吗,陆董能为我接风洗尘,都已经使我受宠若惊了,如果真让陆董亲自上门,那香港人可要对我口诛笔伐喽,这可使不得,陆董只需告诉我住处,我便可上门,” 陆天极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林锦鸿真的要自己上门去接,那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真到了那步,说明林锦鸿是不怀好意而來啊,现在看來林锦鸿保留了该有的矜持,说明只是正常的交往,或者说是对方有事相求也说不定,陆天极发了会儿呆,那边林锦鸿也不去提醒,陆天极突然醒悟过來,讪讪的报了自己家的住址。 “陆董,那我不打扰你的休息了,明天见,”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收起手机,暗自一笑,陆天极估计还在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很精明的一个老头,生了个儿子,不但气量狭小,而且还沒有一点眼光,很难相信陆氏天极会走多远。 大奔车终于到了丽嘉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安天缓缓的停稳车熄火,林锦鸿下车,众人进了VIP电梯,电梯刚上了二楼,便被人停下,电梯门才开了一条缝儿,骤然一股香风迎面扑來,如兰似麝,妙不可言,这种香味显然不是什么香水味,而是地地道道的女人体香,女儿香,每个女人身上都会有,但强弱程度不同,香味也会不同,大部分的女人这种女儿香都很弱,用鼻子几不可闻,因此大部分人认为她们身上沒有香味,其实她们身上也是有女儿香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个闻香识女人这一说法了。 但林锦鸿还是第一次闻到有如此强烈幽香的女人,丫头和沈媛身上也有自然体香,平常可闻,不过沒有像眼前这个女人强烈,他沒看到她的人,不禁心有些期待,身具这样幽香的女人,容貌也一定差不了吧,强烈想要知道一个问題的答案时,特别是有关女人的问題,总会让人感觉时间过得很缓慢,就像现在的林锦鸿,他觉的电梯门打开的时间太慢了,仿佛这一刹那已经过去一个世纪,幽香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跳越快,虽然他沒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一个问題的答案,一个莫名问題的答案。 终于,电梯门打开,门口站着三人,左前的那人林锦鸿也认识,正是昨夜要敲自己房门见识一下茶香的那个黑衣人保镖,只见他和另外一人站在电梯门口拦着,他们这样的站位可以挡住來自电梯的任何攻击,而使自己身后的主人不受半点伤害,林锦鸿的眼角微微一抽,很专业啊,身手恐怕不下于安天两人,最让林锦鸿吃惊的是两人身上竟然有家伙,而且威力不小,尽管两人装饰的很自然,但以林锦鸿的专业眼神,自然能看得出來。 有配枪的保镖,在香港并不多见,可见身后那个主人的身份肯定非同小可,当然,如果有需要,安天两人也可以随时佩戴枪支,不过能不能合法拥有,那就不一定了。 门口的两人也微微一愣,他们沒想到这时候电梯里还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左前方的那个保镖轻声问了句:“主人,要不先等等吧,”在说话时,视线却沒离开林锦鸿等人。 “沒事,”轻柔的声音响起,像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水流动,滋润人的心口,那两名保镖见主人这么说,两人伸手按向腰间,双眼如鹰似的注视着林锦鸿四人,右前那个保镖稍稍让开,三人向着电梯涌进,安天和他的伙伴也各自移动了下脚步,一左一右挡在林锦鸿和秋月两人的跟前,注视着进來的三人。 电梯很大,两伙人泾渭分明的站在两边,四个保镖各自护着自己的主人,电梯中的气氛好像在这一刻凝滞了一样,林锦鸿终于看到了女人的容颜,他的心微微一滞,心好像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他见过不少美女,丫头、沈媛、秋花、秋月等女,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丫头很美,但是他从小看到大,沒有骤然而见那种惊艳;沈媛也美,但第一次相见却冷到了骨子里,将她的那一缕美破坏了不少,也使得他沒有这样的反应。 眼前的女人很美,美到了骨子里,很张狂,却又内敛,林锦鸿不认为这是一种矛盾,之所以张狂,是因为她身上散发着如兰似麝的幽香;之所以张狂,是因为她身上那种高贵到骨子里的气质,即使是在微笑,但也使人产生无限的距离,内敛,是因为她嘴边那缕若有若无的微笑,无不彰显着雍容和典雅,丫头也有她那样的美,但面对自己时所流露的那种可爱,使得她的美真实了几分,眼前的女人却像是谪落凡间仙子,使人觉得她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这样的绝色实在不应该是出现在这个污秽的世间。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见身边的秋月情绪有些低落,哑然一笑,不管什么样的女人,见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总会有情绪,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下,秋月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芳心一颤,有些手足无措,林锦鸿轻轻的咳嗽了声,安天两人顿时如闻晴天霹雳,两人忙站直了身子,同时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女人的幽香不停的钻进林锦鸿的鼻子,他却若老僧入定,竟若未闻,那女人奇怪的看了眼林锦鸿,一双美目中渐渐有了丝异彩,嘴边浮着一丝笑容,两伙人在同一层停下,出了电梯,各自來到自己的总统套房门口,“原來和先生是邻居,真是想不到,昨日闻先生房内茶香幽冽,我从未闻过,请教先生这是何种茶香,”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林锦鸿,问道。 “能和小姐成为邻居,实在是我的福气,”林锦鸿悠然一笑,“不敢隐瞒,那茶香那明前龙井,只不过培制手法和泡茶手法稍稍有别,才会如此之香,” “明前龙井,狮峰山十八颗御品龙井也未必有此茶香,先生茶艺果然惊人,” 林锦鸿哈哈一笑,“小姐取笑了,我只管喝茶,哪來的茶艺惊人之说呢,” 那女人闻言惊讶的看了眼秋月,“原來如此,先生有如此女友,可真福气不浅,”林锦鸿笑笑不语,和秋月进了套房,那女人暗道了声有趣后,也进了自己的888套房。 林锦鸿在沙发上坐下,掏出一颗烟,秋月忙帮他点燃,然后静静的站在他身边,“少爷,假如她來请我过去,询问少女香的事情,少爷认为我该不该去,”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明天我再去庙街一趟,如果她真的來请你,你就去跟她聊聊,少女香说说也无妨,只要你不请她喝就行了,”林锦鸿悠然一笑,秋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时门口传來敲门声,以及安天的低声说话声音,林锦鸿示意秋月去开门,虽然总统套房有男管家霍莱恩,但林锦鸿感觉不怎么顺手,还不如自己的秋月,因此霍莱恩这个管家基本上成了摆设,林锦鸿让他回自己的卧室去休息,如果有事情再去叫他。 秋月开门后,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进來,安天也跟在后面,时刻注视着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秋月向林锦鸿道:“少爷,她是对面套房的女管家,” “先生您好,我们主人想和这位小姐的探讨茶道,不知方不方便,” 林锦鸿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女管家,年纪轻轻,比秋月大不了多少吧,谈吐举止很优雅,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看情形不是酒店里配备的女管家,估计是那个女人的女佣之类的,“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做主,你问问她本人吧,”林锦鸿笑道。 那女管家闻言一愣,然后将视线转向秋月,“小姐,您的意思呢,” “现在太晚了,好像有些不合适,不如明天如何,”秋月假装思考了下道。 “那好,谢谢先生小姐,我马上回去告诉主人这个好消息,不打扰您们休息了,”说完轻轻的退出了林锦鸿的房间,安天也跟着离开,一夜无事,林锦鸿和秋月两人刚吃过早点,昨晚的那个女管家又來,问过安后,问秋月什么时候有空,秋月和林锦鸿打过招呼,跟着那个女管家去了对面的套房,林锦鸿让另一名保镖留下來照顾秋月,而自己带着安天离开丽嘉酒店,再次前往庙街,见见那个赫连茗图。 昨天赫连茗图的表现引起了林锦鸿的兴趣,也使得林锦鸿对算命看相这一行的印象微微有了些改观,大奔刚到昨日的地方,安天的神经陡然绷直,只见前面不远处站着四个人,其中最前面的那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女人的坤包,而安天对这个坤包并不陌生,因为它原本的主人就是秋月,现在却在一个男人的手上晃荡着,这说明车前的那几人都是昨天抢坤包的那些人,或者说有很大的关联, 第176章 赫连琅玕 “少爷。怎么办。”安天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视着前方。向林锦鸿征询意见。配着大奔那低沉的轰鸣声。竟然有几分的狂野气息。 林锦鸿挥了下手。微微一笑:“不用紧张。先停车吧。就算真的有什么。凭我们两人也足够可以对付了。”安天闻言一怔。确实。凭自己和少爷两人的实力对付几个混混并不是什么难事。昨天之所以失手。一则是天黑措手不及。二來也是赫连茗图的那句警告起了一定的影响。只是眼前虽然只有四人。不知道这些人四周还有沒有人。以及他们身上有沒有枪。这是安天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庙街的乱。不是说着玩的。天后庙不但将整条庙街一分为二。更诞生了两大社团以天后庙为分界点的两个地盘。洪兴和东星社团在庙街的实力基本上是以天后庙为分界点。这些年。两大社团时常想着要统治整条庙街。各种各样的打架斗殴层出不穷。小则拿啤酒瓶搬凳子。大则动刀动枪。这里死伤现象好像已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想到这些。安天的心不禁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少爷的吩咐停下车子。如果少爷出了事。他难辞其咎。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在林氏集团呆了十來年的安天自然明白林氏集团身后所具有的力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香港估计要天翻地覆吧。 见安天还在犹豫。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放轻松些。遇到老熟人了。” 安天一听说前面的几人是少爷的老熟人。顿时松了口气。双手从方向盘上移开。熄了火下车帮林锦鸿打开车门。林锦鸿缓缓的钻出车子。向着车前的那几人走去。脸带微笑。悠然道:“怎么。包里的钱还不够花。还想再多要点。” 那个拿着坤包的男人忙讪讪一笑。跳下路边的台阶。“林哥。小兔崽子们不懂事。竟然将主意动在了你的头上。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们了。包里的东西分文未动。林哥你请过目。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林哥原谅他们。我让他们过來向林哥说声对不起。”那人说着将包递给林锦鸿。又转过头向身后几个手下喝道:“他妈的。还不过來向林哥认个错。请林哥原谅你们。林哥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计较的。” 林锦鸿接过坤包。听着眼前的男人呼呼喝喝。微微有些皱眉。伸手阻止了那几个要过來道歉的男女:“大强。昨晚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用在我面前提起。这包里也沒什么东西值钱的。既然你手下喜欢。就拿过去吧。就当请大家喝杯茶。算认识大家了。还有一件事情。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耍把戏。如果不是我这几年经历过那么多事。就昨晚你那点小伎俩。你今天别想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说过了。庙街你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是你们的事。我以前不会管。以后更不会管。这不是我该管的地方。”说完。将那个坤包丢还。 大强讪讪一笑。“林哥。我这不是担心你帮了那边。破坏庙街的平衡嘛。既然林哥撂下了这句话。我们信得过林哥的人品。就不再打扰林哥了。林哥您请便。这茶钱谢谢林哥了。” 林锦鸿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真的想玩这个。随时都可铲掉你们两大社团。不要以为我是说着玩。回去可以好好问问你们扛把子。人都是有脾气的。我也不例外。我每次來香港你们都闹一次。我保不准哪天的香港不再有你们这两大社团。” 大强愣愣的看着林锦鸿。良久说不出话來。林锦鸿也懒得理他。和安天一起向天后庙而去。大强四人看着林锦鸿两人的背影。突然有个女孩子问道:“强哥。他是谁啊。挺会装的。” 大强狠狠的拍了下她的头。“装你妈的头。下次见到他绕着走。如果还惹到他。别想着我会帮你们擦屁股。被弄死一个少一个人吃饭。” 那女孩子搂着大强的手。一对**在他手臂上摩擦着。嗲声嗲气的道:“强哥。你不帮人家擦屁股。那人家该怎么办嘛。好人。再帮人家擦擦嘛……” 林锦鸿和安天两人來到昨天赫连茗图呆的那个地方。可令人奇怪的是。那里已然换了一个摊主。不再摆着那张破的不能再破的木桌。人也不是那个眯着眼呼呼大睡的赫连茗图。安天忙上前问道:“朋友。昨天那位赫连先生的摊位摆到哪去了。” 那摊主闻言抬起头看了眼林锦鸿和安天两人。问道:“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个叫林锦鸿先生的。”他虽然这么问着。但眼睛只盯着林锦鸿看。显然他听过赫连茗图关于林锦鸿的描述。 “我就是。”林锦鸿微微上前一步回答道。“是不是赫连先生有话留下。” “是的。这是赫连先生让我转交给林先生的。请林先生看到纸条后务必按照纸条上所写的去做。”那摊主见林锦鸿皱眉。忙补充道。“不好意思。我是按照那位老先生的吩咐说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从他手中接过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字:请林先生今日内务必來一趟庙街217号。甚急。请勿推辞。字迹有些潦草。但不失洒脱隽永。很好的一手字。林锦鸿虽有些不喜欢赫连茗图的口气。但就冲这副字。以及昨晚的那个警告。就该去见见这为命理学奇人。他一向很尊重人才。即使他还是不相信命运。但并不妨碍他尊重赫连茗图。再说。反正今天也就晚上要去赴陆天极的宴会。其他时间基本上沒什么事情。去见见也不错。想到这。遂向那个摊主说了声谢谢。并让安天留下一张钱当做小费。香港不比内地。这个时候内地的人还沒形成给小费的习惯。但在香港当然不一样。 尽管两三年过去。庙街却沒多少变化。因此林锦鸿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这得益于他在部队服役时曾來过几次香港执行任务。而有一次便是在油麻地。而他潜伏地便是庙街这里。为了熟悉环境。他几乎将整个庙街的每一个角落都记在脑海中。在庙街认识这么多人。也得益于那次任务。当然他那时候的身份不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庙街的人们普遍认为他是來香港淘金的偷渡客。 林锦鸿和安天两人很快到了纸条上所写的庙街217号。一座平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房。这样的平房在庙街到处都是。实在沒有什么可以值得奇怪的地方。林锦鸿看了眼身边的安天。后者点了下头。上前敲了下那扇略显的有些破旧的木门。敲了两下。里面便传來应答声以及踢踏的脚步声。应答的声音令林锦鸿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说熟悉。这声音明明就是赫连茗图的声音。又陌生。那是因为这声音听上去比昨日要苍老了许多。 “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一个头发蓬松。满脸皱纹的老人头从门内钻出來。顿时吓了林锦鸿两人一跳。依稀还有昨日赫连茗图的容貌。但是眼前的赫连茗图却沒了昨日的那种精气神。古有伍子胥一夜白头。今有赫连茗图一夜苍老。原來这世界一直这么疯狂。赫连茗图看清楚门口的两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将木门拉开。站到一旁。“林先生。你终于來了。我知道你回來的。果然我沒有失望……” “爷爷。你在跟谁说话呢。”里屋传出一个声如珠玉的女童声。林锦鸿两人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浑身一颤。令人心旷神怡。 “琅玕。我跟你说的林叔叔來了。”赫连茗图慈祥的一笑。又向林锦鸿两人道:“林先生。请进來说话。刚说话的是我小孙女赫连琅玕。”林锦鸿闻言微微一笑。赫连琅玕。一个很中性化的词语。却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他叹了口气。进了屋子。外面看上去很普通的平房。里面却自有一番天地。这屋子里别的沒什么。就书多。一排排的书。大多古色古香的线装本。很少有现在社会的印刷本。林锦鸿视线从一排排书架上看过。暗自感叹一番。便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这张太师椅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油漆已经掉光。但坐着还结实。并沒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出。屋子里就两张太师椅。林锦鸿坐了一张。安天自然不能坐着。 赫连茗图转身将门关上。步履有些蹒跚。准备去给林锦鸿泡茶。林锦鸿忙拦着他道:“赫连先生。茶不用泡了。你也坐下说会话吧。” “你是怕我爷爷泡的茶不好喝。”身侧响起了刚才那个声如珠玉的女童生。林锦鸿转过头來。看着离自己身子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子。脑中闪过一个词:美人胚子。天真无暇的双眼。不见一丝杂质。同时也不见一丝情绪。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她问出口的。那双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世事。平静的令人可怕。 林锦鸿很自然的点了下头。悠然的道:“你就是赫连琅玕吧。我喝过一种茶叶后。就沒再喝过其他的茶叶。我不想亵渎它。” 赫连琅玕歪着头。盯着林锦鸿看了一会儿。“我相信你的话。” PS:晚上那章要稍迟点。大家敬请期待。 第177章 一代大师陨落 PS:第三更送上,希望大家喜欢。 赫连茗图听了林锦鸿的解释,无奈的一笑,也就沒再坚持泡茶的事情,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正待说话,却不想自己的孙女赫连琅玕看了眼站在林锦鸿身边的安天道:“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会儿,守在门口,”她说得很淡然,却让安天兴不起反对的念头,他刚走出两步,才意识到不对,忙转过头來看向林锦鸿,见他点头,安天才瞪了眼赫连琅玕,悻悻的出去,赫连琅玕却不以为意的撇了下嘴,嘟哝着道:“我是为你好,赫连家族的秘密不是随便能听的,”林锦鸿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吃惊,赫连琅玕真的让他感觉有些意外。 赫连茗图微微喘息着,好像很累的样子,赫连琅玕忙跑到他身边,幽幽的道:“爷爷,难道一个破败的只剩下两人的赫连家族,比你的生死更重要吗,如果是我,宁愿让这个破败的家族再沒落下去,哪怕就此堙沒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发出一点响声……”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赫连琅玕比较叛逆的话,她那柔嫩的不见一丝瑕疵的脸庞上浮起四个清晰的指印,赫连琅玕双眼如常的看着她的爷爷,好像刚才那一巴掌根本不甩在她脸上似的,她的表现绝对不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好像久经战阵的大将,冷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一旁的林锦鸿满头的雾水,他们爷孙女俩的对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同时对于赫连琅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个女孩子真的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啊,虽然她挨了她爷爷一巴掌,但他并沒插手的意思,清官难断家务事。 赫连茗图甩了自己孙女一巴掌后,脸色有些潮红,好像很激动,也是,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赫连琅玕,胸口起伏不定的他看到孙女那平静的眼神后,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琅玕,是爷爷不对,爷爷太激动了,哎,爷爷这一生碌碌无为,也只能在这最后关头为赫连家族做点事情,你曾祖说过,你爷爷这一辈子只为一件事而活着,如果可以放弃,我早就放弃了,何必要等到今日今时,能在我有生之日遇到我宿命中的人,我此生再也无憾,” “我知道你已经不小,说得很有道理,但每个人生活在世上,都会有自己的坚持,等将來你真正的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爷爷这句话,你也会有自己的坚持,希望,赫连家族的希望就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虽然,让你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背负一个家族的希望,有些残忍,但爷爷真的不想赫连家族就这样走向沒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喘的有些厉害,在赫连琅玕的抚摸下,他气顺了许多,终于转过头來向林锦鸿道:“林先生,对不起,让你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我的时日已经不多,或许一个人将死之际,人也会变得啰嗦一些吧,茗图相信,今日的一番话,能对先生今后的官场起丁点作用吧,这已经足够了,先生是个不相信命运的人,有些话如果先生听不惯可先忍耐一二,今后总有时间去印证的,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不相信它的人好像自己能掌控它;而相信它的人,苦苦追求它,却追求不得,” “先生或许有很多疑惑,趁着茗图还有点时间,让茗图为先生解释一二,如果真的來不及,先生可问琅玕,她虽才十二岁,但已得赫连家族的所学,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她今后在先生跟前,或许可帮助先生在官场上解难避灾,” 林锦鸿听着有些愣,昨日还精神奕奕的赫连茗图,今天却是一副将要身死交代遗嘱的神态,看着赫连茗图的身体,林锦鸿还真的很难相信,一夜之间到底是什么能使一个人迅速衰老,到底是什么能使一个人默默等死。 “古时江湖有九大门,其中一门便是命理门,而赫连家族就是命理门的执牛耳者,赫连家族一家集数家之长,精通梅花易数、大六壬、紫薇斗数……”不管林锦鸿如何回答,赫连茗图开始介绍赫连家族过去的辉煌,按照赫连茗图的说法,赫连家族是整个命理门的集大成者,一直在秘密为古时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服务,因此不显于民间,在清末、民国军阀时期,赫连家族虽挑选了几位军阀作为真命天子,结束这段混乱的历史,但沒有一个成功,赫连家族由此开始走向沒落,后來新中国成立,看相、算命这些便成了封建迷信活动,饱受打击,赫连家族更加衰败,后赫连茗图便举家迁來香港。 林锦鸿听完赫连茗图的赫连家族史,悠悠的叹了口气,赫连茗图也不等林锦鸿说话,又接下去道:“我也不期望先生听了这赫连家族的历史有多感动,也不期望先生能帮我复兴赫连家族,茗图虽然钟爱书,但不是只会幻想的书呆子,还知道这个世界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便先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现在赫连家族家道中落,一贫如洗,还真沒什么东西能使先生看上眼的,再说,就算赫连家族家财万贯,估计也不看在先生的眼里吧,” “这满屋子的书,大都是孤本,如果真的算算,还能值几个钱,就全送与先生,只盼先生能帮我三件事,”赫连茗图说着,叹了口气,嘴边一丝苦笑,看着林锦鸿。 “先说说是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做到,我不想失信于人,”见赫连茗图眼中闪过的那丝落寞,林锦鸿微微有些心酸,也沒有立刻拒绝,问道。 赫连茗图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吸了口气,然后平静的道:“我死后,望先生能收留赫连琅玕,我死后,望先生能给我鞠个躬,最后一件事情,请先生收下这三个锦囊,按时开启,” 林锦鸿微微一愣,看着赫连茗图手中的三个用黄布包好的锦囊,赫连茗图提的三件事件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赫连先生……”他刚说了四个字,便住了口,默默的站起身,原來一个人的死可以这么随意,此时的赫连茗图已经闭上了眼,好像很安详的睡着了,但林锦鸿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再醒过來了。 赫连茗图竟然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如此的安详,估计他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拒绝他那三个请求吧,林锦鸿缓缓的走到赫连茗图跟前,将三个锦囊从他那渐渐僵硬的手中抽出,放进口袋中,默默的看着闭着双眼的赫连琅玕,两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滴在衣服上,溅不起一点水花,此时的她才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给林锦鸿的感觉最为真实。 他爱怜的伸出手,微微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摸了下她的头,“琅玕,节哀顺变,”他说完,微微弯腰,向赫连茗图的尸首鞠躬,三分钟的时间,虽然不短,却挽不住一个逝去的灵魂。 “谢谢你,你沒有让爷爷失望,”赫连琅玕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自己的身边,眼中的泪水早已擦去,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冷静,她始终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林锦鸿让安天进來,安天看到靠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的赫连茗图,微微一愣,“少爷,他……他怎么了,” “死了,”林锦鸿面无表情的道,感觉这样的对话有些搞笑,“好了,你找几个人來帮忙料理后事吧,琅玕,你呢,是不是跟我离开,” “知道了,少爷,”安天躬身道,出去打电话叫人,准备料理赫连茗图的后事。 赫连琅玕毅然的点了下头,“爷爷已将我托付给你,我便是你的人,你去哪,我也去哪,” 林锦鸿闻言,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口中,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句我便是你的人的话,诱惑力到底有多大,虽然她还是个小孩子,但已初具美人胚子、声音绝美的她对男人的诱惑绝对不是一点半点,“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 赫连琅玕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林锦鸿抹了把汗,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或许还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吧,算了,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根本就沒什么必要,他摇了下头,“那好吧,我们先回酒店吧,等追悼会开始后再來见爷爷最后一面,安天,你收拾好这里面的东西,不要弄丢了,” 赫连琅玕点了下头,走到她爷爷的遗体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爷爷,琅玕祝你一路走好,”说完又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要收拾一下衣服,”她起身向林锦鸿道。 “不用收拾了,等以后再买吧,”林锦鸿悠然道,赫连琅玕坚持的摇了下头,林锦鸿见状,沒办法,只得随她去,赫连琅玕转身进了内屋,开始收拾换洗衣服,安天叫的人很快到了,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白衬衣的保镖,医院里的人來过后开过死亡证明,赫连茗图的遗体被拉走…… 第178章 三个锦囊 赫连茗图就这样死了。林锦鸿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怎么死的。在大奔车上。在他再三追问下。为什么赫连茗图在一夜之间会衰老的这么快。赫连琅玕说了个很窘人的话:爷爷赫连茗图的死是因为泄露了天机。林锦鸿听到此话后无语。突然想起赫连茗图给自己的三个锦囊。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兜里掏出三个锦囊。三个锦囊正面分别写着一、二、三。背面则写着时间。这时间是用天干地支纪年法。林锦鸿虽然知道十天干和十二地支。但这种纪年法却不会推算。 林锦鸿将三个锦囊交给赫连琅玕。“琅玕。你帮忙翻译一下。” 赫连琅玕微微点了下头。伸手接过三个锦囊。看了一下。在前台上拿过一支笔。各自写下现在的纪年法。然后将锦囊还给林锦鸿。突然说了句:“这是我爷爷用生命换來的。你一定要照着做。” 林锦鸿一怔。苦笑着接过锦囊。看着那一手娟秀的字。赫连琅玕虽然才十二岁。但是书法功底显然不错。开着车。也不敢细细欣赏。看了三个锦囊的时间。最早的也要在明年四五月才是开启时间。遂将三个锦囊揣回兜里。“琅玕。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机。真的有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问完再次苦笑。堂堂一个县委书记。却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讨论这些东西。不知被别人听到了有什么想法。他越來越觉得自己好像在抛弃自己的坚持。 赫连琅玕将双眼看向车外。看着熙熙攘攘的街上。林锦鸿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答。遂再问了一遍。却不想琅玕头也不回的答道:“你还不如直接问那些科学家。这宇宙中到底存不存在外星人呢。”她话不多。但每句都有可能让人哑口无言。 现在的林锦鸿就感觉彻底无语。车中陷入沉默中。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的回到丽嘉酒店。赫连琅玕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金碧辉煌的场面。但她只四周打量了一眼。便沒再左看右看。跟在林锦鸿身后低着头。双手手指在缓缓的移动着。林锦鸿瞥了她一眼。暗自摇头。太平静了。将一个小孩子所应有的可爱和童真全都掩藏在心底深处。看來得想办法改变她的性格才行。孩子应该有孩子的样。进了VIP电梯。电梯中就他们两人。看着她还在掐手指。问道:“小神算子。怎么样。算出什么东西了沒。我看你掐了半天的手指了。” “招财进宝格局。可惜了。布局之人有些随意。浪费了这样一个好格局。这个酒店想要生大财不容易。”赫连琅玕好像沒听出林锦鸿的语气中的调侃意味。淡然的道。“要想补全这个格局。只需将前台换到正北方。在前台那摆上一条风水鱼即可。” 林锦鸿听了傻眼。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还真得听不出什么來。回到999总统套房。秋月并不在房间里。只有霍莱恩管家在指挥着服务员打扫房间。“林先生。回來啦。”霍莱恩见林锦鸿两人进來。忙打招呼道。他虽对赫连琅玕有些好奇。但作为一个好管家。最基本的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他等林锦鸿两人坐下后。问:“先生。小姐喝点什么。” “给我來杯红酒。给她來杯橙汁吧。对了。秋月小姐还沒回來吗。”林锦鸿略略有些奇怪。这么大半天过去了。秋月还在对面的套房。还真呆的住啊。 霍莱恩将一杯红酒和一杯橙汁分别递给林锦鸿和赫连琅玕。躬身回答:“是的。先生。” 林锦鸿抿了口红酒。霍莱恩让打扫完房间的服务员离开套房。林锦鸿感觉与赫连琅玕在一起久了。有些沉闷。便吩咐霍莱恩去对面请秋月回來。将赫连琅玕交给秋月处理。霍莱恩微微一躬身后出去。不久。秋月匆匆开门进來。而霍莱恩沒有跟在她身后。秋月看到安静坐在林锦鸿身边的赫连琅玕。暗赞了声。疑惑的道:“少爷。她是。” “赫连先生的孙女赫连琅玕。赫连先生刚刚不幸去世了。赫连家族只剩下琅玕一人。以后她便跟着我们了。”林锦鸿解释道。“好了。你先送她去洗个澡。然后再换身漂亮的衣服。” 秋月微微一愣。昨天还生龙活虎的赫连茗图。今天却去世了。世事变幻无常。可是这样的变化也太快了吧。见不惯生离死别的秋月。对赫连琅玕生出一种怜爱之情。走到她跟前。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安慰一下她的。可是沒想到被赫连琅玕躲开了。只听她冷淡的道:“我不习惯别人摸我的头。除了他之外。”她说着指了下林锦鸿。 林锦鸿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又悠悠的抿了口红酒。沒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个特权。与赫连琅玕在一起。意外真的层出不穷啊。秋月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自己少爷。沒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女孩。自己连摸一下头都不可以。林锦鸿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我进去躺一会儿。”说着将杯子放到一旁。进了卧室。仰身躺在柔软的床上。 想起这两天在香港的经历。还真够有意思的。足以拍一部电视啊。想着。脑袋有些发胀。眯着眼想要休息一会儿。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的道:“老妈。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哎。”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咦。不对啊。儿子。怎么有气无力的。听起來好像有些意兴阑珊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那边孙晓梅奇怪的问。“算了。在电话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老妈我回香港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回香港了。什么时候回來的。生意谈得如何。”林锦鸿点了下头。“那好吧。去哪吃。” “咦。沒想到你还会关心老妈的生意。还真是难得。”孙晓梅得意的道。“好了。香港这的房子。你也沒來过。正好趁这次机会來认个路。免得以后看到自己的家都不认识。闹笑话。等下派人來接你。顺便介绍个客人给你认识。想必你会喜欢的。沒事我先挂了。等下见。” “别……”他底下的“急”字还沒说出口。电话那头已然传來嘟嘟的声音。林锦鸿只得无奈收起手机。老妈。不至于这么急吧。也不给我说句话。太过分了。这觉是睡不成了。他起身出了卧室。自己吧台那倒了杯酒。仰靠在沙发上。还沒等他喝完那杯酒。赫连琅玕和秋月两人从另一个卧室中出來。赫连琅玕穿着一套白色的T恤。胸前别着一朵黑色的花。应该是悼念她爷爷的。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很中性的妆扮。实在跟漂亮扯不上边。看到她身后一脸无奈苦笑的秋月。就知道这是赫连琅玕自己坚持这么做的。 “少爷……”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秋月的话。“好了。随她去吧。她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你也去换身衣服。中午有人请客。” 秋月点头进卧室换衣服。林锦鸿向赫连琅玕道:“你不喜欢漂亮的裙子吗。” “什么才算漂亮。”赫连琅玕歪着头。不答反问道。一头的湿发肆意的披在肩上。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的红晕。竟有那么一丝妩媚和妖艳。林锦鸿有些目瞪口呆。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吗。他不敢再看。转过头來。抿了口红酒。滋润一下干涉的嘴唇。点了点头。悠然道:“不错。你穿什么都很漂亮。琅玕。问你一个问題。你希望呆在香港跟我老妈。还是希望跟我回内地。如果回去的话。恐怕你不怎么习惯……” 林锦鸿的意思是要让赫连琅玕呆在香港。跟着老妈在一起。一则可以陪陪老妈。二來也方便一些。自己还沒结婚。就带着一个孩子。被人知道了不怎么好。再说自己不会永远呆在一个地方。有可能要经常换地方。赫连琅玕是要上学的。经常的换学校。显然对她的教育不是很好。不过他虽有这样的想法。但赫连琅玕根本就沒怎么考虑。“你去哪我也去哪。” 林锦鸿在提问前就已经知道赫连琅玕的回答。果然沒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既然赫连琅玕做出了选择。他还是会尊重她的选择。至于以后的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那好吧。等这里的事情忙完。我们就回内地。对了。你上几年级了。” “沒上过学。”赫连琅玕平静的道。不过。她语气平静。林锦鸿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异样來。不知道是对上学艳羡。还是讨厌。 “沒上过学。这么说來都是你爷爷教你的了。”林锦鸿诧异的道。“现代的社会不上学怎么能行呢。回到内地后去给你找所学校。上学吧。只有上过学。多和同龄人接触。才能改变你目前这种冷淡的性格。”赫连琅玕沒有点头也沒摇头。静静的坐着。 秋月换了身紫色连衣裙出來。正好外面响起敲门声。霍莱恩带着一个女孩子进來。“先生。这位小姐有事找您。” “少爷。夫人派我们來接少爷回去。夫人吩咐。这里的房间可以退掉了。”那女孩子躬身道。女孩子姿色比秋月稍逊一筹。看到秋月并沒什么特别的表现。看來并不认识秋月。 “房间暂时先放着吧。先去吃完饭再说。” 第179章 白龙吸水 一辆加长宾利。一辆大奔。还有一辆奥迪。三辆车离开了丽嘉酒店地下停车场。直向太平山顶而去。太平山顶香港最高点。海拔554米。位于香港岛西北部。一直是香港的标志。它又称维多利亚峰或扯旗山。是港岛最负盛名的豪华高级住宅区;也是香港最著名的游览胜地之一。是游客必到的旅游点。在这里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的香港岛。九龙半岛两岸。日落后欣赏有“东方之珠”美誉的夜景。山顶一带更是官绅名流的官邸所在。 三辆车沿着山路盘旋而上。來到山顶一处庄园式的别墅门前。门口四个穿着白衬衣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和耳麦的大汉。看到三辆车。挥了下手。示意停车。最前面的那辆车缓缓停下。那个前去丽嘉酒店接林锦鸿的少女从车上下來。冷冷的道:“少爷來了。还不打开大门迎接。”说完径直钻上车子。那四个大汉看了眼正中央的那辆加长宾利。缓缓打开白色的铁栏门。微微躬着身子站立两旁。 “你可曾來过这里。”林锦鸿向面前的秋月问道。秋月摇了摇头。笑了下。这时三辆车子径直长驱直入。缤纷的花园。宽阔的草坪。游泳池中清澈的池水。一栋占地面积大的有些恐怖的城堡式雪白色别墅矗立在最中央。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特别是太平山顶这种高级住宅区。光这座庄园式的别墅占地面积就令人咋舌。更别问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和奢华的装修了。 车子慢慢停了下來。车门被打开。林锦鸿三人从车上下來。早有两个身穿着燕尾服的中年人过來。躬着身。优雅的道:“欢迎少爷回家。”他们身后事一排的男女。全都穿着白色佣人服饰。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林锦鸿。面对眼前这样的场面还是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反倒是刚下车的赫连琅玕好像沒什么感觉。四处不停的打量着整个别墅建筑风格和风水。 老妈喜欢搞怪。林锦鸿在心中暗自嘀咕了声。“好了。大家不用客气。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儿子。怎么样。这样的排场喜不喜欢。”那两个中年人再次躬身。带着一帮佣人散去。不知何时。孙晓梅出现在一旁。玩味的看着自己儿子。好笑的问道。 林锦鸿苦笑。“老妈。不至于弄这么大的排场吧。”他说着。來到老妈的身边。耸了下肩膀。“沒想到我们林家到处都有家产。到处都有惊喜。老妈。怪不得舍不得回去呢。这么大豪华的别墅。就是我也舍不得离开啊。” 孙晓梅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下。“哼。臭小子。你还敢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可以住这样豪华的别墅。出门豪华车。家里佣仆成群了。哪还需要在绍园村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呢。嘿嘿。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享受个够了。对了。你是从哪拐來的孩子。太漂亮。不过看上去有些冷淡。”她指着正在四处乱看的赫连琅玕打趣着。“咦。她在看什么。好像在寻找东西呢。” 林锦鸿苦笑不已。“估计她是在看别墅的风水格局吧。她就喜欢弄这些东西。” “什么。你说她也懂风水。她看上去才十一二岁吧。”孙晓梅惊讶不已。林锦鸿闻言将昨晚跟今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孙晓梅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鹅蛋。她喃喃的道:“或许。你捡到宝贝了呢。赫连家族。看來得找个人好好问问这个家族的底细。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厉害。幸好中午有位客人要來。对这些事情更是相当了解。只要找他问问知不知道赫连家族就行了。” 林锦鸿默然不语。这时。旁边的秋月见林锦鸿母子俩终于不说话。便忙过來向孙晓梅打招呼。孙晓梅见到她。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秋月看上去应该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而沒发生点事情。自己儿子的忍耐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月啊。你们之中。就你的厨艺最好。好久沒有吃你做的菜了。你去厨房做几道菜吧。”孙晓梅微笑着道。孙晓梅经常下厨。但厨艺和秋月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份自知之明孙晓梅当然有。她也吃过几次秋月做的菜。记忆犹新呢。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秋月闻言。展颜一笑。道:“知道了。夫人。”秋月离开后。四处乱看的赫连琅玕回到了林锦鸿身边。林锦鸿便帮她和母亲互相介绍了一遍。然后笑道:“琅玕。看了这么久。看出点什么沒有。说出來听听。”他自然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但老妈喜欢。他是想借着机会让赫连琅玕和老妈多多交流。说不定赫连琅玕愿意留在香港陪着老妈呢。 “是啊。是啊。说说看。这别墅到底是什么风水格局。”孙晓梅也大感兴趣的问道。 “这别墅的风水格局名叫白龙吸水。是风水格局中最为复杂。效果也最为惊人的一种。不过。这白龙吸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龙吸水。因为据记载。这种风水格局兴起于唐前。后这种风水格局布置太过复杂。在南宋时期渐渐失传。元、明时期。白龙吸水已不可见。清时期虽有人根据古谱记载。想复原这种风水格局。只是复原下來的白龙吸水成了四不像。现在流传下來的白龙吸水都是清朝的复制版。和真正的白龙吸水已然沒有可比性。” “这种复制版的白龙吸水具有排他性。也就是说。如果同一主人在相同地方或者不同地方布下多种风水格局。而其中有白龙吸水的话。那么起作用的只有这种白龙吸水格局。其他的统统发挥不了效应。相当霸道。另外。复制版的白龙吸水影响的范围和年限也很小。一般在五年左右。而且不超过三代。五年后。这种格局就会到期。主人由盛转衰。除非在白龙吸水影响还沒结束前。人为的破坏这种格局。否则使主人的运起永不可能恢复。看情况。这里的布置已经超过两年吧。最多还有三年时间。这别墅的主人便会由盛转衰。”赫连琅玕将白龙吸水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又稍稍补充真正白龙吸水格局的作用。 孙晓梅一时间说不出话來。愣愣的看着一脸淡然的赫连琅玕。良久才道:“对。说得太对了。当初萧大师在布下此局时就是这样介绍的。他一直在寻找白龙吸水的原稿。想摆下真正的白龙吸水格局。可惜一经两年还是沒有消息。沒想到琅玕对白龙吸水还这么了解。琅玕。那你知不知道白龙吸水的原稿。或者说能不能改善这个风水格局。” 林锦鸿悠然一叹。好嘛。这下老妈是找到知音了。他对这种玄学方面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便摸了下赫连琅玕的脑袋。还真如她本人所说的。自己还真的有这方面的特权。在过程中她虽然稍稍闪避了下。但最后还是将脑袋凑在自己的手下。让自己如愿以偿的使用了下特权。“你们聊一下。我四处看看。这么好的地方。不看个够本怎么行。”说完闪身。让老妈和赫连琅玕沟通。他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赫连琅玕和孙晓梅两人在他离开后并沒聊多久。林锦鸿四处逛了一圈。回到原來的地方。发现老妈和赫连琅玕都已不在。遂向城堡式的别墅而去。在女佣的招呼下进了客厅。发现老妈跟赫连琅玕正各自占着一台沙发。大眼瞪小眼。谁也沒开口说话。林锦鸿知道自己的计划泡汤了。看來这个赫连琅玕勉强能与自己交流外。其他人想要撬开她的嘴还真是不容易。 “夫人。萧大师到了。”一个女佣进來。向孙晓梅道。孙晓梅闻言也沒时间向自己的儿子抱怨。忙來到林锦鸿身边。伸手拽起他道:“儿子。跟我去见见萧大师。” “萧大师。他就是今天你要请的可人啊。还说我一定会喜欢。老妈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萧大师了。”林锦鸿郁闷的起身。抱怨道。同时也向赫连琅玕招了招手。三人出了客厅。见门外一个保镖正领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向这边过來。那中年人走路龙行虎步。精神奕奕。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想來应该就是老妈说的萧大师了。 “竟然劳驾夫人亲自出迎。萧某愧不敢当啊。”萧大师见到孙晓梅。忙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可是夫人的公子。” 孙晓梅点了下头。笑道:“儿子。还不过來见过萧大师。” 林锦鸿上前。悠然道:“林锦鸿见过萧大师。” “不敢。不敢。如何敢当林公子的见礼。这不是折煞萧某吗。林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终非池中物啊。”萧大师朗声笑道。 孙晓梅优雅一笑:“萧大师就别夸奖他了。这小子不经夸的。萧大师。里面请。酒菜马上就好。对了。差点忘了向萧大师介绍同道中人了。这位是赫连琅玕。别看她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但学识渊博。能一眼看出萧大师布下的白龙吸水格局。” “哦。”萧大师大为意外的看了眼赫连琅玕。“有志不在年高。萧某差点走眼了。敢问赫连小姐师从何人啊。” 第180章 留一手 萧大师问话时双眼紧盯着赫连琅玕,显得有些期待,林锦鸿见赫连琅玕并沒准备回答他问題的意思,只得苦笑着代劳:“萧大师,琅玕所学都來自家传,他爷爷赫连茗图也是精通玄学之士,”他边说边观察着萧大师的神态,见萧大师脸上神色变了数变,最后是满脸尊重,心中已然有数,恐怕这赫连茗图说得应该是真的,赫连家族在玄学方面有着超然的地位。 “原來是赫连家族的子弟,怪不得,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学识渊博,能认得白龙吸水的风水格局,”萧大师感叹不已,“请问赫连小姐,这个赫连家族有沒有白龙吸水的原稿,如果有的话……”他讪讪的一笑,老脸发红,底下的话沒有说下去,人家有白龙吸水的原稿,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为什么非得给自己见识一下,萧大师不仅是香港最为有名的风水大师之一,其人品也很不错,并沒有像其他那些所谓的大师那样骄横。 见赫连琅玕双眼看着其他地方,估计还不会搭茬,林锦鸿便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跟大家说说看,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赫连琅玕转过头來,很不满的瞪了眼林锦鸿,清澈的双眼就像一个无底深渊的黑洞,令林锦鸿心中一颤,刚想说让赫连琅玕说算了的,但赫连琅玕已然转过头,走到一个正在修理花草的园丁身旁向他说了几句话,相隔甚远,林锦鸿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那园丁匆匆忙忙的离开,不久,那园丁弄來了纸、墨、毛笔,身后还有个人拿着画架放在赫连琅玕的跟前。 现在就是傻子也知道她要干什么了,看來是要写白龙吸水的原稿,林锦鸿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赫连琅玕听了后根本就沒反驳,乖乖的将一种上古秘法展示于人,看來自己以后要慎重一些了,有些事情还是要看她本來的意思为好,萧大师有些激动,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这是失传上千年的秘法啊,更何况他本來就是玄学大师,能见识这样上古秘法,可以说是几辈子修來的福分,怎么能不令他激动呢,就好像一个男人,娶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一样,当然这种比方对萧大师來说或许是一种亵渎吧。 林锦鸿三人來到赫连琅玕身后,见她架好画架,将纸铺好,开始提笔蘸墨,在雪白的纸上挥笔,不过几笔过去,她身后的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赫连琅玕好像不在默写白龙吸水的原稿,而是在作画,一副水墨山水画,笔锋圆润潇洒,沒多长时间,白纸左上角便出现一处山峰,林锦鸿三人虽然不知道赫连琅玕为什么要画画,但三人都是有耐心的人,因此,一动不动的站着,各自认真的看着赫连琅玕的作画。 林锦鸿边看边感叹不已,早先发现赫连琅玕的书法底子不薄,如果每日抽点时间练习,以她的天赋,假以时日,她必定会扬名书法界,现在发现,她水墨画的功底也很不错的样子,当然林锦鸿对水墨画涉猎不深,如果说在书法方面他已经入门的话,那么对水墨画就是还沒摸到门槛,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话不错,林锦鸿是外行,但不代表别人也外行,萧大师的艺术修养不错,他越看越惊异,不说别的,就凭赫连琅玕刚刚所表现的,就已说明她已登堂入室,将來成就不可限量。 秋月做完中午的所有菜肴,出來准备邀请林锦鸿等人进餐厅用餐,但见林锦鸿三人都在看赫连琅玕作画,倒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轻轻來到林锦鸿身边,拉了下他的衣服,附在他耳旁轻声道:“少爷,菜已经做好,您看,” “先等等吧,”林锦鸿点了下头,道,“先看看琅玕在画什么,”秋月点头,遂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赫连琅玕作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纸上的画也已完成了大半,崇山峻岭,林木郁郁葱葱,山间小溪缓缓流动,好一副宁静的画面,赫连琅玕终于放下了笔,凝视着自己作的画,良久,才又提笔,在画面左上角空白处題字:白龙吸水,四个字如龙飞凤舞,配合着整幅画,竟然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气势,原來的宁静被破坏殆尽,赫连琅玕并沒就此停手,她在画的正上方标示了北方以确定四个方向,在八个方位标注了八个卦位,同时将画面分成十二个等份,每等份便代表着一个地支,最后在画的正下方写下十个天干,形成一个圆形。 萧大师从一开始便很仔细的看着赫连琅玕的一举一动,期间脸色不停的变化着,有时喜悦,有时疑惑,有时茫然,直到天干圆形的最后一个“癸”字落笔,他突然仰天大笑,激动不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白龙吸水,我终于学会了白龙吸水,”笑了几声,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方才醒悟自己失态了,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向赫连琅玕和孙晓梅连声说了几十遍谢谢,“夫人,沒想到此行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收获,不虚此行啊,我迫不及待的想将刚才所领悟的白龙吸水进行验证一番,然后帮夫人改进这别墅的格局,” 赫连琅玕放下笔,撇了下嘴,漠然的去洗手,孙晓梅微微一笑,命人收好那副赫连琅玕所作的画,道:“萧大师,不急,做什么也要先吃完饭啊,空着肚子可会影响思维哦,” 萧大师点头不迭,“对,对,夫人说得不错,先吃饭要紧,”说完朗声一笑,孙晓梅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向别墅的餐厅而去,秋月也忙跟上去上菜。 林锦鸿站在一旁,等着洗完手过來的赫连琅玕,道:“对不起,下次如果自己不喜欢的话,你可以拒绝我,还有,下次洗手不要去游泳池那边,去里面的洗手间,” 赫连琅玕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两人进了别墅,一个女管家领着两人进了餐厅,眼前的餐厅不是很大,主体全由白大理石建筑,嵌花的地板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天花板上绘着金碧辉煌的藻井,围护着中间的一盏大型淡紫色水晶宫灯,闪光的棱柱在洁白色的光芒,照射下熠熠生辉,四面的墙上装着几面镜子,相映成辉,中间摆着一张红木制成的长方形木桌,桌子上铺着绣着金边的白色桌布,桌上的金、银、玻璃器皿闪闪发光,桌子四周摆着一排的淡金色的木椅。 老妈和萧大师正在谈论着赫连琅玕,秋月正站在一旁,见林锦鸿两人进來,秋月遂离开餐厅,估计是去上菜了,而老妈和萧大师也停止了谈论,萧大师起身向林锦鸿微微笑了笑,“公子、赫连小姐,來啦,”萧大师虽然是香港上层社会名流,一些士绅名流以请到萧大师來家做客为荣,可是在这里,萧大师的地位显然沒什么优势,不说孙晓梅和林锦鸿,便是赫连琅玕也可以无视他的存在,试问,这个世界上,谁还有能力摆下白龙吸水这个风水格局呢。 林锦鸿也向他点了下头,“萧大师不必客气,请坐,请坐,”说完和赫连琅玕并排坐在一起,萧大师也依言坐下,沒多久秋月带着一帮女佣上了一桌菜以及两支红酒。 “秋月,你也坐下吧,”林锦鸿指了下自己一旁的座位,笑道,席间,萧大师频频向赫连琅玕搭茬,想讨论一些玄学方面的问題,可惜赫连琅玕不是闷头吃饭,就是充耳不闻,好像根本沒听到萧大师的问话似的,林锦鸿经过刚才那一事,也不搭腔。 吃完饭,萧大师说是要回去验证白龙吸水格局,然后等成功了,马上过來帮忙改进这里的风水格局,孙晓梅再三挽留无果,便只得任他去了,赫连琅玕从餐厅里出來,拉着林锦鸿,绕着别墅逛了一圈,最后又重新回到别墅,來到一楼厨房旁边的那个书房,“有沒有铜钱,”赫连琅玕突然歪着头,向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愣了一下,“要铜钱干什么,”问完见赫连琅玕撅着嘴沒有解释的意思,苦笑一声,“好了,我去问一下老妈,这些东西应该不难找吧,” 赫连琅玕又补充了句,“年代越久越好,外圆内方,要求沒有破损的,总共七枚,”林锦鸿点头出去向老妈孙晓梅询问,孙晓梅一听说是赫连琅玕要用到,立马重视起來,遂一连拨了几个电话,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几辆车先后进了别墅,七枚古铜钱送到林锦鸿手上,林锦鸿和老妈再次來到书房,见赫连琅玕正趴在书桌上,显然已经睡着,母子俩见状相似一笑,各自摇头,赫连琅玕虽然各方面都表现的很惊人,但终究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孙晓梅出去,拿了条毛毯过來,准备披在赫连琅玕的身上,但刚一接触到她,她便立即睁开眼,一连警惕的望着孙晓梅,林锦鸿忙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要的铜钱已经拿到了,你看看,合不合用,”说着摊开手,将那枚刚送來的七枚铜钱递给赫连琅玕。 赫连琅玕接过后,看了眼便自点头,然后看了眼书桌和天花板,“将桌子移到那个灯下面,将四枚铜钱垫在桌脚下,” 林锦鸿按照她的吩咐,将桌子搬到赫连琅玕指定的地点,将四枚铜钱放好,赫连琅玕将剩下的三枚铜钱呈半月形摆在书桌的正中央,然后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本厚重的书,放在三枚铜钱上,“将我刚才画的那幅画就挂在这这个书房正北面墙上,书房内生人不能进來,而且不能移动桌子,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激活白龙吸水,” 第181章 荷兰王室 林锦鸿看着赫连琅玕。“刚才萧大师真的领悟了白龙吸水吗。” 赫连琅玕摇了摇头。淡然的道:“领悟了。不过不是真正的白龙吸水。刚才那套也不全。因为少了核心部分。不能激活白龙吸水的全部功用。这是赫连家族绝传。沒有爷爷的吩咐。琅玕不敢随意传人。” 林锦鸿点头道。“原來如此。你做的不错。做事是该留一手。萧大师能加深领悟白龙吸水。已经很不错了。”孙晓梅听了儿子的话。在他头上敲了下。还沒见过这么教育孩子的呢。 “那你怎么不直接布下白龙吸水。还要借萧大师的手。”林锦鸿想了下又奇怪的问。 赫连琅玕撇了下嘴。“要完成白龙吸水。最起码要一个多月才行。” 林锦鸿愕然。沒想到。完成一个风水格局竟然要这么长时间。看來赫连琅玕所说的白龙吸水是最为复杂的格局。真的沒有说错。孙晓梅更是意外。“萧大师当初布下这个复制版的白龙吸水。整整花了半年多时间。” “算了。反正时间有的是。他整弄多长时间就整多长时间吧。”林锦鸿笑道。“老妈。我们先回丽嘉酒店了。这里就让你一个人享受吧。” “怎么。还要回酒店。”孙晓梅意外的道。 “恩。还有点事情。晚上去见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陆天极。”他之所以要回丽嘉酒店。主要还是想看看酒店中那个神秘的女子。至于为什么想见她。他心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当然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他现在身边美女环绕。那个神秘女子虽然容貌出众。但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因此他也沒想那种事情上。 “就这么点小事。”孙晓梅显然不相信林锦鸿所说的。但儿子既然不愿意明说。他也就沒追问下去。“好吧。既然还有事情。那你先回酒店吧。什么时候要回新康县。跟老妈打个招呼。可不要不声不响的离开香港啊。不然饶不了你。”她说着悠悠的叹了口气。五年沒见。儿子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让她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好不容易儿子回來了。而且还是回到新康县当县委书记。原本以为可以和儿子团聚。可是不曾想自己又來要香港。主持林氏集团。跟丈夫和儿子三地相隔。和家人相聚的时间急剧的减少。自然令她心酸。 林锦鸿明白老妈的心意。心情凝重的点了下头。“老妈。知道了。明天就搬回來。好好聚两天。再回新康县。如果他们不要你儿子这个县委书记了。大不了來香港当纨绔子弟。整天开着豪华车辆。陪你上街购物兜风。” 孙晓梅噗嗤一笑。白了儿子一眼。“不用拍我马屁。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吗。再说。就算你真的想这么做。那你爷爷和你爸还不打断你的腿啊。周老还不要一枪崩了你。” 林锦鸿跟老妈贫了几句后。带着赫连琅玕和秋月两女离开了庄园。回丽嘉酒店。在路上。林锦鸿询问了几句秋月有关神秘女子的话。才知道。原來秋月跟那女子呆了半个上午。尽在谈茶论道了。别的事情秋月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刚出了VIP电梯。林锦鸿明白了什么叫做这个世界很小的道理。在电梯门口再次和那个神秘女子相遇。那女子还是带着两个保镖。那女子见到林锦鸿三人时也愣了一下。然后向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微微挥手。示意两名保镖让开一旁。让林锦鸿三人先过去。在将要错身而过时。林锦鸿突然停下了脚步。那女子的两女保镖见状。忙注视着林锦鸿。微微移动了下身体。挡在了神秘女子的跟前。林锦鸿对此好像毫无所觉。悠然一笑。突然道:“小姐。有空可以聊聊吗。”他刚说完。两道凛冽视线顿时迸发出來。射向他的双眼。好像两柄泛着锋利光芒的利刃。那个女子也微微一愕。嘴边的微笑刹那间凝固。“当然。如果小姐沒空的话。就算了。”林锦鸿又补充了一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个女子突然点了下头。轻启朱唇。“林先生相邀。不甚荣幸。”声音很轻柔。好像跟一个熟识多年的朋友说话似的。得到肯定回答的林锦鸿。嘴边浮起了一丝笑意。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女子挥了下手。示意那两个保镖在身后跟着。而秋月和赫连琅玕两人也跟在林锦鸿的身后。一行六人向林锦鸿的999套房而去。 在门口。林锦鸿停下了脚步。秋月上前打开了房门。林锦鸿再次向那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进了客房。秋月本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但见赫连琅玕堂而皇之的进了房间。她便也跟着进了房间。而那女子的两名保镖却被那女子拦在了门口。 “主人。”两名保镖急声道。两保镖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被那女子瞪了一眼后。只得退出了999套房。眼睁睁的看着房门被关上。“一号。现在怎么办。如果主人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万死莫赎。”那个年纪稍轻点的也就是曾经跟林锦鸿保镖对峙过的那名保镖问道。 “先看看吧。主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能足够做出反应。”尽管那个一号心中忐忑不安。但表面上不得不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每个保镖在主人不在自己视野内时心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紧张。 房间内。众人分宾主坐下。秋月给那个女子泡了杯茶。而给林锦鸿的是白开水。至于赫连琅玕。她喝得依然是果汁。那女子看到林锦鸿的竟然是白开水。微微有些讶异。她看了眼自己跟前的那杯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尽管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林锦鸿收入眼皮子底下。“小姐。我家少爷只喜欢喝一种茶。现在泡那茶不方便。因此他只喝白开水。”秋月善解人意的解释着。不过这样的解释那女子会不会放在心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香港之行。小姐收获如何。”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悠悠一笑。问道。他虽然眼睛看着别处。但是那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然逃不出他的眼睛。 “林先生怎么知道我不是香港人。”那女子终于端起那杯茶。优雅的抿了一口。暗赞一声好茶。然后放下茶杯。动作舒缓。令人百看不厌。不过这不是林锦鸿所关心的。她眼神中先惊后平静的变化才是林锦鸿所要关注的。 “大家同是行色匆匆。显然都不是香港人;二來。香港也蕴育不出像小姐这么灵气逼人的女子。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小姐从西方而來吧。”林锦鸿再次做出了个大胆的猜测。眼前女子虽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但夹着西方的口音。不是定居西方国家。便是旅居那边。又或者是华裔。而且女子身边有配枪保镖。身份显然不低。 “林先生。你确定沒有调查过我吗。”女子优雅的一笑。问出了个令人有些难堪的问題。好在林锦鸿刚才两个问題都是基于自己的猜测。因此他沒感觉什么尴尬的。“呵呵。开个玩笑。林先生请不要放在心上。林先生的推测能力令我佩服万分。不知林先生还能猜到什么。” 林锦鸿微微一笑。“看來我猜的不错喽。我也有点佩服我自己的推断能力。既然小姐不反对我大胆的猜测。那我就继续下去了。小姐來自荷兰。还是丹麦。” 那女子终于悚然动容。怔怔的看了眼林锦鸿。“荷兰。还望林先生代为保密。” 林锦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笑意更甚。他已然猜到眼前的女子大致身份。“小姐放心。我不是八卦的人。欢迎小姐不远千里來香港。小姐对香港的印象还可以吧。” “很不错。果然不愧是东方的大都市。香港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让我遇到了林先生这样睿智的人。真是不虚此行。” “那就好。”林锦鸿哈哈一笑。“还怕小姐因为香港是中国的。而不喜欢呢。现在你们西方国家就喜欢妖魔化我们。”他的问題很尖锐。好像不是个官员。更像是愤青。其实官员和愤青并不矛盾。官员也可以是愤青。愤青也可以是官员。 那女子悠然一笑。“林先生能言善辩。小女子自愧不如。西方的大部分人对中国还是比较友好的。也包括我们荷兰人。” 这时秋月站起來。向赫连琅玕看了下。示意她先暂避一下。但赫连琅玕就是沒将秋月的眼色放在心上。自顾自的捧着果汁。淡然的坐在那里。秋月见状微微蹙眉。最后只身一人进了卧室。林锦鸿见状。只是摸了下她的脑袋。她撅着嘴放下果汁。跟着秋月进了卧室。“林先生。这小女孩什么人。好像很听林先生的话啊。” “一个朋友的亲戚。小姐。我们不去谈她。小姐來香港的目的完成了沒有。如果有什么困难。小姐尽管打个招呼。即使我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也能站在小姐身后摇旗呐喊几句。为小姐助威。”林锦鸿当然不相信一个荷兰王室的成员來香港只是为了玩。看着她眉宇间偶尔闪现的忧郁之色。显然。事情并不是很顺利。如果能和荷兰王室建立良好的关系。这对林锦鸿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当然这是把双刃剑。他是官员。在官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样确定的。 第182章 谁给谁惊喜(一) “如果说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先生也只能在一边摇旗呐喊的话。那还有什么人能帮我忙呢。林先生。中国有句话叫做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你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啊。”那位属于荷兰王室成员的女子优雅的抿了口茶。笑着。 房门外。安天两人回來。看到对面套房的两个保镖正一左一右站在自己家少爷门口。而且还一脸的紧张。双手按着腰间。不时的侧头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他们忘了。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除非是枪响。一般的响动是听不到的。因此他们侧耳倾听也只不过求个安心而已。效果自然沒有。如果林锦鸿真的要在里面做什么坏事。估计十个他们的主人都已经不在话下了。安天两人可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在担心他们主人的安危。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但不敢惊动房里的少爷。于是两人疾步上前。一左一右隔开那两个保镖。身子紧紧的贴着他们。以防他们突然掏家伙。 “你们干什么。”那女子两个保镖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的看着安天两人问道。 安天冷然一笑。“想干什么。这话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在这缩头缩脑的又是干什么。” “我们主人在里面。你们说我们想干什么。” “这么说你是怀疑我们家少爷了。”安天闻言愣了下。沒想到那个感觉高高在上的女人会独自一人进了少爷的房间。会不会是看上少爷了。嘿嘿。有可能。安天在心中意淫着。但始终不放松警惕。双眼盯着那两个保镖。四人就这样对峙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在那女子的两个保镖心里。好像已经度过了整个世纪。他们多次想冲进去看个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下了。一是因为安天两人。能不能冲的进去还不一定呢;二來也是怕被主人责怪。这时。门终于被缓缓的打开。那女子和林锦鸿两人并肩出现在门口。两人脸上各自保持着一丝笑意。看到门口的情况两人相视一眼。无奈的摇头。“林先生。打搅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过意不去。止步。”那女子优雅的掠了下头发。向林锦鸿道。 “小姐保重。恕不远送。”林锦鸿向安天两人看了眼。示意两人站到一边。让那女子离开。安天两人忙急急的闪到一边。看着那女子和她的保镖消失在过道里。才随着林锦鸿进了套房。他们來是向林锦鸿汇报赫连茗图后事的。赫连茗图的遗体已经在殡仪馆。在之前赫连琅玕已经选了个良辰吉日。就在明天下午两点一刻。在火葬场吊唁厅开追悼会。进行遗体告别仪式。三点一刻进行遗体火化。骨灰按照赫连琅玕的要求。要带回内地。这叫落叶归根。赫连家族虽然举家迁往了香港。但赫连家族的人死后骨灰盒都要带回内地进行安葬。 “恩。我知道了。这样吧。我们先回太平山顶。这里的房间去退掉。如果有可能。我明天下午回去。出來呆得时间长了点。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其实他每天还是有打电话给陈立文、陈然等人的。询问新康县的情况。而罗非的考察团也已回到新康县。罗非按照自己的要求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主动认识自己在工作中存在的问題和不足。县长张博目前还沒就罗非带领的考察团所发生的事情在公开场合有发表什么看法。就连陈衍也安静的很。林锦鸿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陈衍等人在寻找合适的时机。或者即将到來的常委会议将是他们进行反攻的阵地吧。 秋月两女从卧室里出來。正好听到林锦鸿的话。听说要明天下午回新康县。秋月有些不舍。两个人的世界恐怕就要到此结束了。她有些黯然。安天两人点了下头。离开房间前去叫霍莱恩管家准备退房。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等霍莱恩过來时。已经收拾完东西了。办理过退房手续。林锦鸿带着众人飘然离开丽嘉酒店。他终于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同时也做成了來香港之前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因此对丽嘉酒店也就沒什么可留恋的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向霍莱恩稍稍提了下大厅的风水格局问題。他照着赫连琅玕的原话说了一遍。也不管霍莱恩有沒有听得懂。也不知道霍莱恩会不会向酒店方面汇报。反正尽一份心意就行。毕竟丽嘉酒店给他的感觉还不错。林锦鸿不知道的是。霍莱恩不但听懂了他的话。也照实向上面汇报了。酒店高层犹豫再三后。终于按照他的建议。改变了大厅的风水格局。丽嘉酒店在之后的几年里财源滚滚。完全是拜他临时起意的一个小建议。 回到太平山顶的庄园式别墅。孙晓梅看到儿子去而复返。而且还带着行礼说要搬回來住。顿时乐得呵呵直笑。不过。在听到林锦鸿说明天下午要回新康县。她脸上顿时晴转多云。在他头上狠狠的敲了下。“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老妈。等我退休了。天天陪你玩。享受天伦之乐。”林锦鸿信誓旦旦的道。 “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你退休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到时候你老妈还在不在世上都是个问題呢。”孙晓梅白了他一眼。“晚上是不是要陪陆天极吃饭啊。是不是他惹到你了。我想如果他沒惹到你。你肯定不会答应和他一起吃饭的。” “陆董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会惹到我呢。老妈这下你可想错了。新康县正进入高速发展时期。急缺投资。陆董眼光很独到。准备加大在内地投资。这不。蓬勃发展的新康县便成了他的首选了。这个面子我一定是要给的。”林锦鸿乱侃道。 “切。你在骗谁呢。你以为老妈不知道小媳妇的事啊。小媳妇不但人漂亮。而且家财万贯。沒人追才叫怪事呢。儿子。艳福不浅哦。不过要小心点。不要闹得人尽皆知。这对你和小媳妇都不是件好事。”虽然林锦鸿沒向她说过陆思睿的事情。但孙晓梅对这事情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沈媛出手。她倒还想出手教训一下陆氏天极集团呢。 林锦鸿讪讪一笑。“老妈。放心吧。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浅水湾。是香港几大高级住宅区之一。可以说集中了香港几大老财主。新兴的富豪基本上集中在山顶和西贡这两个富人区。当然也有些老牌家族不出现在这几个地方。而是过着大隐隐于市的生活。华灯初上。浅水湾A40座别墅门口。陆天极和儿子陆思睿正站在门前等着什么人。他们身后是那个绝色少女。以及两排女佣。陆天极显得有些急。而他儿子陆思睿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陆思睿是极不情愿在今天回家的。但被他老爸陆天极逼着回來了。 十几分钟过去。竟然还沒有半点消息。陆思睿很窝火。只不过一个内地的县委书记。老爸竟然这么极力巴结。不但要为之接风洗尘。还要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这种排场就是行政长官董先生來了。也不过如此而已。现在却用來迎接一个内地的县委书记。陆思睿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很清楚林锦鸿真正的底细。因此。在他的潜意识中。林锦鸿只不过是个县委书记而已。一个县委书记。陆氏天极集团实在沒必要可劲的巴结。 时间越久。陆思睿就越是不忿。他认定林锦鸿这是故意羞辱自己。不过。这次还真让他猜对了。林锦鸿还真的是想故意折磨折磨陆思睿。七点半。离预定的七点钟已然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陆天极父子倆整整等了半个多小时。林锦鸿终于姗姗來迟。一辆加长劳斯莱斯跟在一辆大奔后面。缓缓的在浅水湾A40座门前停下。安天等四名保镖从前面大奔前下來。拉开那辆加长劳斯莱斯的车门。林锦鸿和秋月从车上悠然下來。林锦鸿看到眼前的场面。悠悠一笑。忙上前几步。握着陆天极的手。道:“陆董。真是不好意思。这破车实在不争气。走到半路抛锚了。鼓捣了半天。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劳陆董等候了这么长时间。等下我自罚三杯。向陆董赔个不是。” 说加长劳斯莱斯是破车的。恐怕独此一家。林锦鸿的口气比之一般的纨绔子弟更嚣张。陆思睿自然不相信。别说是陆思瑞。就是陆天极也不相信。陆天极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然后哈哈笑道:“林书记说笑了。來。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犬儿思睿。之前跟林书记有些小误会。林书记大人有大量。希望不与他一般计较。思睿。还不见过林书记。”他表面说得从容。但是心中已然起了波澜。他相信林锦鸿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一般不大可能会这么嚣张。何况他之前也和林锦鸿接触过。在他印象中。林锦鸿是个很沉稳的人。 现在这种态度。说明林锦鸿是要故意敲打自己。至于为什么要敲打自己。那只能从自己儿子身上找原因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前次电话林锦鸿这么快答应自己的宴请。陆天极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第183章 谁给谁惊喜(二) 陆思睿见老爸向自己瞪來。不敢多说。狠狠瞪了眼林锦鸿。低声下气的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如果不看他的眼神。他那几句话倒说得蛮漂亮的。陆天极沒有看到儿子的眼神。因此倒也觉得顺耳。他哈哈一笑:“林书记。都是年轻人。还希望你多多包涵。就给他个机会如何。” 林锦鸿悠悠一笑。“陆董说笑了。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吧。陆思睿先生。” “林书记说得不错。机会确实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陆思睿嘴边噙着一丝冷笑。 两人的话中显然有很浓的火药味。陆天极微微一愣。暗自叹了口气。只好岔开话題道:“林书记。这边请。”说着转身。微微向林锦鸿躬身让林锦鸿先行。林锦鸿也不客气。在与陆思睿错身时。耳边传來陆思睿轻轻的声音:“林锦鸿。别得意太早。前面会有惊喜等着你。到时候看谁笑到最后。” “是嘛。我也很期待陆思睿先生所谓的惊喜。”林锦鸿嘴边噙着微笑。张狂的向前行去。 陆家别墅的餐厅布置的很淡雅。跟一般人家的餐厅沒什么两样。其实不止是餐厅。林锦鸿一路行來。看到别墅内的布置都不奢侈。想來陆天极不是个追求穷奢极欲的人。给人的感觉人品很是不错。如果沒有陆思睿的存在。林锦鸿对陆天极的印象会好上很多。 在餐厅里。众人坐下。陆天极极力想请林锦鸿在主位坐下。但林锦鸿给拒绝了。喧宾夺主是种很令人反感的事情。陆天极只得在主位上坐下。秋月和那个绝色少女也各自有位。至始至终。林锦鸿都沒有看那个绝色少女。其实在容貌上。秋月和她可以说难分轩轾。只是秋月比较恬静。而那少女具有几分妖娆和妩媚。跟秋韵差不多类型。美女见得多了。自然有免疫力。更何况林锦鸿原本就不是个见到美女就会上的人。 陆天极本想探探林锦鸿的口风的。但见儿子在一旁。而且林锦鸿也是一付兴趣缺缺的神态。只得放下这份心思。吩咐下人上菜。陆天极有些后悔。这次吃饭要求儿子回來。他本想借这次好机会。趁机化解儿子跟林锦鸿的恩怨的。谁知事情会发生到眼前这种地步。 菜很快就上了。酒是红酒。林锦鸿还真的來了个自罚三杯。如此牛饮式喝红酒。就好像牛嚼牡丹。大煞风景。陆思睿心中暗自冷笑不已。林锦鸿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喝完三杯后。才从容坐下。看到陆思睿嘴边的冷笑。以及陆天极满鬓白发。暗自叹气。他突然觉得。如果陆思睿就此放手的话。自己或许也会就此罢手吧。只是让陆思睿就此放手。这个有可能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來。否则以陆思睿那种睚眦必报肯定不会就此罢手。“陆董。这杯我敬你。感谢你今晚的盛宴相邀。也感谢陆董准备为新康县的建设做出贡献。”林锦鸿端着酒杯笑道。 陆思睿闻言冷哼一声。陆天极不等儿子说话。忙道。“林书记。不敢当啊。怎么当得起林书记的敬酒呢。林书记喜欢就行。喜欢就行。呵呵。”边说边举着酒杯。两人轻轻的碰了下杯子。只不过在碰杯的时候。陆天极的杯子显然低了一些。陆天极见儿子到现在还沒觉悟。只得再次给他个提示。“林书记。林夫人一向可好啊。听说她前几日带着考察团前往东南亚考察了。想必此行颇丰吧。林氏集团近些年极力拓展国际市场。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我们该向林夫人学习啊。” 林锦鸿悠然一叹。他明白陆天极问这话的目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好奇。沒想到之前的陆思睿根本不了解。只是想当然的胡搅蛮缠而已。陆天极竟然沒明着向他儿子说明。这两父子还真够令人奇怪的。他自然不知道。陆天极父子俩的关系有多么紧张。两人一天到晚几乎说不了两句话。“多谢陆董的关心。家母一向很好。至于说林氏集团拓展国际市场。那可不是家母的功劳。家母也刚接手林氏集团不久。”林锦鸿笑道。 陆思睿闻听两人的对话。顿时心里一咯噔。林氏集团。林夫人。难道是那个林氏集团。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跟那个林氏集团有关呢。他一定是装模作样的。陆思睿心中的震撼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如果他真的和林氏集团有关。那自己还有什么优势。自己还凭什么跟他斗。陆氏天极集团虽然厉害。但跟林氏集团相比显然有不少的差距。别看自己父子俩在香港上层社会有头有脸的。但跟林氏集团的林董事长相比。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更重要的是陆氏天极在过去几年中一直以香港为核心。如果林氏集团要对付陆氏天极。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陆思睿心头闪过一系列的念头。心情有些颓废。算计來算计去。忘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在绝对的实力前一切阴谋都是枉然。怪不得林锦鸿能请动希伯來?布朗这样的大律师。组成豪华律师团。怪不得他能在自己之前找到了王义廷。 想到王义廷。陆思睿突然打了个冷战。他偷偷的打量着林锦鸿的表情。见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一切都成竹于胸似的。陆思睿心奋力的搏动着。感觉身上越來越冷。他又想起刚才进來之前。跟林锦鸿说得那句话:林锦鸿。别得意太早。前面会有惊喜等着你。到时候看谁笑到最后。现在他不禁暗问。到底谁给谁惊喜。 “陆董。知道我为什么來香港吗。”林锦鸿左手端着高脚杯。微微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随着他的摇动。一圈圈的在杯壁上荡漾。很优美的画面。可惜陆思睿沒有勇气去欣赏。 终于提到正事了。陆天极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林锦鸿嘴边浮起那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而越來越强烈。陆天极自然知道。自己肯定沒有得罪林锦鸿。而且林锦鸿也不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主儿。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又去招惹人家了。他不满的瞪了眼自己下首的那个绝色女子。他曾交代过让她监视儿子的。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人家林锦鸿还正等着自己的回答呢。陆天极不自然的笑了下:“曾想向林书记询问。不过怕林书记不方便。因此一直将这个问題藏在心里。” 林锦鸿哈哈一笑。“呵呵。瞧陆董说的。陆董见问。锦鸿敢不如实回答么。新康县准备成立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以促进新康县的经济发展。因此县委常委经过研究决定。成立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考察团。以学习各个地区高新区的先进经验。其中有一站就是在香港。只是在香港完成考察任务后。却出了点事情。有些人暗藏祸心。想将考察团的名声搞臭。进而威胁我。事态严重。我这个县委书记只好抛下手头上的事情。急急的赶來香港。好在赶來及时。虽有些波折。总算对付过去了。考察团总算沉冤得雪了。哎。本來以为事情会就这么结束的。沒想到事情又起了波澜。不但死了人。而且矛头直指我啊。”说着他一连叹了几口气。好像很气愤的样子。眼睛却直向旁边的陆思睿看去。 “出了人命案子。”陆天极大吃一惊。急急的向自己的儿子看去。见儿子脸色苍白。已然心中有数。他脑中血气上涌。差点就背过气去。陆思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如果真出了点意外。自己就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沒有了。他当然怒气攻心。陆天极看上去瘦削。但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更兼在商场上纵横驰骋那么多年。心理素质更是不在话下。总算沒有当场气晕过去。他努力吸了口气。维持心情平静。良久才向林锦鸿道:“林书记。刚买了副书法。还不知道是否为赝品。听说林书记对书法方面颇有造诣。不知能否为陆某指点迷津。” 林锦鸿抿了口红酒。“哦。陆董还有这方面的爱好。锦鸿倒要见识一下陆董的收藏了。”说着起身。跟着陆天极身后。出了餐厅。直向二楼书房而去。餐厅中只剩下三人。秋月至始至终都沒说过一句话。更沒看过陆思睿一眼。她见林锦鸿起身离开。遂也不再坐着餐桌前。其实从來到现在。他和林锦鸿都沒吃过一口菜。只不过喝了点红酒。來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吃饭。而是跟陆天极的密谈。秋月在那绝色女子和陆思睿的带领下。來到外面的客厅坐下。等候林锦鸿和陆天极下來。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林锦鸿和陆天极两人并肩出现在楼梯口。边说边笑下了楼。“林书记。刚还沒吃完就让你去鉴定书法。真是过意不去。要不让下人再整治几个菜。咱们接着喝几杯。” 林锦鸿淡然的摇了下头。“打扰这么久了。就不麻烦陆董了。再说陆董那副书法就是精神食粮。我现在恐怕要三天吃不下饭喽。” “哈哈。林书记真风趣。既然如此。陆某也不强求了。林书记请。”陆天极和勉强起身的陆思睿父子俩送林锦鸿两人出了门口。林锦鸿在与陆思睿交错而过时。淡然的说了句:你给的惊喜。我十分喜欢。 第184章 交换条件 在场的谁都知道,林锦鸿和陆天极两人绝对不是去书房讨论什么书法作品,而是达成了某项协议,协议的内容除了他们本人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两人都对这次谈话感到满意,至于是不是真的满意,那就不得而知了,陆天极在说话时,掩藏不了眉宇间淡淡的忧愁。 一直在车上等着的安天几人看到林锦鸿出來,下车帮他拉开车门,林锦鸿转过身向陆天极淡然一笑,“陆董留步,”说完和秋月一左一右钻上车子,车门被关上,两辆车缓缓的启动离开浅水湾A40座,陆天极缓缓的转过身,看了眼儿子陆思睿:“我希望你到此为止,否则别进我家门,”说着,手上一盒小磁带扔在陆思睿的跟前,向别墅客厅而去,刹那间,他的背好像佝偻了许多,步履蹒跚,那绝色少女见状忙跟上,扶着陆天极。 陆思睿怔在原地,俯身拾起那盒磁带,迫不及待的想听听磁带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急急的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找來一个录音机,当他将磁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后,只听得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起,过了不久传出两个男人的对话,声音很轻,但勉强能听得清楚,两个声音正是自己和王义廷,陆思睿脸色一片苍白,瘫坐在床上…… 加长劳斯莱斯车上,林锦鸿静静的看着秋月泡着极品少女香,好在这辆车后部空间足够大,前面的安天开车很稳,而且秋月的烧水工具很好,不虞有走火之险,沒多长时间,茶香四溢,林锦鸿缓缓的闭上眼,安静的享受着这种茶香。 时间悄悄流逝,就在林锦鸿差点睡着时,他耳边终于响起秋月那恬静的声音:“少爷,茶已泡好,还是喝少女香吗,”问完,脸上微微一热,眼神中满是期待。 林锦鸿点了点头,秋月芳心暗喜,轻抿了口茶漱口后,然后含着少女香,将双唇印在林锦鸿微微张开的嘴上,轻启朱唇,伸出香舌,溜进他嘴里,缓缓的将口中的少女香渡入他口里,茶香沁人心脾,香艳无边,良久,两人唇分,秋月的脸嫣红一片直欲滴血,她芳心暗颤,不敢抬头看着林锦鸿,过了会儿,她吸了口气,再次含了口茶,刚第一口喝茶时时间有点长,这第二口显然有点凉了,她微微含了一会儿,才如法炮制,将茶水渡进林锦鸿的口中。 茶香、女儿香,混成一片,那种温润的感觉使得林锦鸿飘飘欲仙,如此美茶,或许天下也只有自己能享受得到吧,不虚此生啊。 秋月将口中的茶全部渡入林锦鸿口中,正欲缩回香舌,可还沒等她付诸行动,自己的香舌已然被林锦鸿轻轻的含住,拼命的吸允着……秋月脑中一片空白,肉体好像和灵魂玻璃了似的,噬魂销骨的异样,萦绕在她的心头,怔怔的她,良久沒有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秋月好像瞬时明白了过來,手中的茶杯滑落,双手紧紧的抱着林锦鸿的头,羞涩的回应着他的热吻,她的娇躯紧紧的依偎在他胸前,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融入他体内。 两辆车子缓缓的驶进太平山顶的庄园式别墅,终于缓缓停下,安天熄了火,好像感觉到车子停下來,秋月忙娇喘吁吁的松开双手,两人的唇缓缓分开,牵出一条条细银丝,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听得脚步声响起,秋月有些恋恋不舍,林锦鸿伸手捏了下她的粉腮,叹了口气,在刚才,他几次忍不住想将她就地正法了,但脑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丫头抚着肚子,腻人的神情,以及沈媛那眼神中无限的柔情,他不自禁的熄火。 秋月好像明白了林锦鸿叹气的原因,轻声道:“少爷,秋月能呆在少爷身边,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刚说完,突然惊呼了声,呆呆的看着脚边那个碎裂成两半的茶杯,她惶惶不已,“少爷,怎么办,这杯子打碎了,都怪我不小心,”说着,恬静的双眼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不就一个杯子吗,碎了就让它碎了吧,以后再买一个來,”林锦鸿轻松的道,他也不等秋月说话,摸了下她的脑袋,“好了,再说下去,我愧疚的要万死莫赎了,怎么说,这也是我的不对啊,跟你沒什么关系,是不是不想原谅少爷啊,” “不,不是的,”秋月眼中噗嗤一笑,如海棠一现,娇艳莫名,笑容掩饰不了她内心的黯然,这套杯子不是普通的玻璃杯,也不是瓷杯,而是白玉杯,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关键是这套白玉杯是专门用來泡茶的,经过几百年的茶叶浸润,泡出來的茶香跟普通杯子显然不一样,韵味醇厚悠长,就是普通开水倒进杯中也能闻到浓郁的茶香,而且这套杯子总共四个,有一个早已不知去向,落到秋月手中的也只有三个了,沒想到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打碎了一个,怎么不让她心痛呢,这时车门被打开,林锦鸿从车上下來,秋月捧着那个裂为两半的茶杯从另一边下车,“少爷,夫人和赫连小姐正在餐厅里等您们去吃饭,”一个女佣过來道。 咦什么时候老妈成半仙了,竟然知道我沒有吃饭,还真令人惊奇啊,林锦鸿暗道,他带着秋月径直向餐厅而去,尽管晚上沒有吃什么东西,但刚喝过那杯少女香,他还真不想吃什么,不过陪陪老妈还是应该的,两人來到餐厅,见老妈和赫连琅玕两人正无聊的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身后站在女管家以及一个女佣,“儿子,你总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们就要开饭了,”孙晓梅见林锦鸿两人进來,脸上笑意盎然的道。 “老妈,什么时候练成半仙之体的,连我沒吃饱这样的小事都能掐的出來,”林锦鸿边笑边拉了张椅子在老妈身边坐下,秋月则吩咐那女管家上菜,她的地位俨然比这里的女管家要高出不少,她那个破杯已然让一个下人帮忙着收拾好。 孙晓梅呵呵一笑,“看來你是真的沒吃饱啊,这一切都是琅玕的功劳,我不敢居功哦,” 林锦鸿愣了下,看着赫连琅玕,不解的问:“这真的能算出來,” 却见赫连琅玕撅着嘴,淡淡的道:“猜出來的,”说了句后,便将视线撇在一边,不再看着林锦鸿,好像林锦鸿欠了她钱沒还似的,林锦鸿见状暗自苦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小祖宗了,看着她独自一人落寞的坐在一边,遂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不多久,菜已全部上齐,林锦鸿夹了几筷子后便一直陪着老妈聊天,偶尔谈些官场上有趣的事情,也会谈谈在军队里的一些见闻,一顿饭吃得很热闹。 吃过饭,闲聊了一阵,又去游泳池游了几个來回,天气越來越热,游泳显然是个好选择。 一夜无事,第二天上午又带着赫连琅玕、秋月以及安天等人去了庙街一趟,将那些赫连茗图赠送给自己处理的书籍,整理了一遍,对自己和赫连琅玕有用的就留下,沒用的准备匿名捐国家图书馆,忙活了一个上午,几人忙得满头大汗,总算弄出了头绪來,其中最清闲的莫过于赫连琅玕,因为她要用的书都放在一个书架上。 满屋子的书,恐怕要装一卡车吧,全都是些好书,加上林锦鸿爱好广泛,这本也舍不得扔掉,那本也想给自己留着,最后还是量力而行,只整了一个书架的书,整理完,林锦鸿吩咐安天将那些自己不要的书装车,然后捐献给国家图书馆,自己和赫连琅玕的书也装车,运往新康县,这些事情也不用他操心,看看时间,已将近中午,林锦鸿带着秋月和赫连琅玕匆匆回太平山顶,换了身衣服,再次前往浅水湾A40座。 在这里,陆天极邀请了一些商界好友,举行一个私人party,为林锦鸿提供一个平台,进行招商引资,这自然是两人昨晚密谈后的成果,人不是很多,大约十几人左右,但个个都是香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都是大都是搞高新技术产业出身的,正对林锦鸿的胃口,这次林锦鸿沒有摆谱,到达陆天极家时,预定的Party时间沒到,不过陆天极的那些个朋友都已经到了,陆天极的朋友看到林锦鸿带着一大一小两个绝色过來,都有些好奇,他们听说陆天极要给自己介绍一个非同一般的人物,他们正是冲着这个噱头而來的,现在看來,难道这人就是陆天极所说得非同一般的人物吗。 不过,他看到陆天极亲自上前迎接,而且态度有些恭敬,他们心中的猜疑已经全消,陆天极向林锦鸿介绍了一干好友后,在他介绍林锦鸿时,略略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林锦鸿的背景,但见林锦鸿微微向自己点头,忙松了口气,自己刚才那番低声下气,总算沒有出丑,“众位,这位就是我所说的林锦鸿林书记,他是内地湘省新康县县委书记,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另外,林书记也是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夫人的公子,” 众人闻言皆哗然,如果说林锦鸿是县委书记让人吃惊的话,那么林氏集团的那座令人仰止的高山更令人喘不过气來,陆天极又接下去道:“林书记这次來香港主要是为招商引资,新康县欲建立高新区,林书记亲自奔波香港,真是令人钦佩,” 第185章 凯旋而归 私人party以自助餐的形式进行,开得相当顺利,至少对林锦鸿來说是这样的,初步确定來新康县投资意向的有四个人,还有几个表示要考虑一下,这些人要么是冲着陆天极而去,要么是冲着林氏集团而去,反正沒有人是因为冲着新康县的投资环境而去,林锦鸿也不在乎,新康县的投资环境沒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能吸引这些港商那才叫做怪事呢,收了十几张名片,林锦鸿带着赫连琅玕和秋月赶來火葬场,要在那为赫连茗图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同时将赫连茗图的遗体进行火化,然后乘着沈氏集团那架商务机返回新康县,行程安排的有些紧张。 赫连茗图的追悼会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赫连家族早已沒落,到现在为止已只剩下赫连琅玕一个直系人员,旁支并沒随着赫连茗图來香港,而是在内地,除了庙街的几个左邻右舍,以及林家一干人,基本上沒其他人到场,眼看追悼会就要结束时,意外终于出现,也不知道萧大师从哪里得到消息,竟然带了一帮子人來参加追悼会,他带來的人也全都是看相算命、看风水之类的玄学者。 追悼会顺利完成,三点一刻,良辰吉时到,赫连茗图的遗体被抬去火化,至始至终,赫连琅玕都沒有哭过,一脸的冷漠,让林锦鸿看了担心不已,这样的性格,真的适合群居吗,去学校时又怎么和人交往,林锦鸿不禁有些头痛,想要改变赫连琅玕的性格,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赫连琅玕捧着骨灰盒,出了火葬场,正准备上车,见萧大师还在门口等着,林锦鸿有些诧异,“林公子,我想见见赫连小姐,跟她请教个问題可以吗,”萧大师來到林锦鸿跟前,问道。 林锦鸿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赫连琅玕勉强跟着萧大师走到一僻静处,大约过了三四分钟,赫连琅玕一脸漠然的抱着骨灰盒回到林锦鸿身边,而萧大师满脸的苦笑,看來是沒有问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对不起,林公子,耽搁了您这么长时间,”说完让到一旁。 林锦鸿笑笑,“萧大师说笑了,或许你不用问,将來也能想到其中的关键,”说着和赫连琅玕、秋月钻上了车子,豪华车队缓缓离开了火葬场,回到别墅,林锦鸿跟老妈孙晓梅道别,收拾了下前往国际机场,登上沈氏集团的商务专机,回湘省省城。 香港西区警署警司刘文飞听说林锦鸿离开香港,终于松了口气,忙向香港警务处处长助理拨了个电话,说明了此事,刘文飞这几天实在憋坏了,自从那日前往丽嘉酒店见林锦鸿后,他就接到警务处长助理的电话,莫名其妙被疾声厉色的批评了一顿,并且要求马上放个假,等林锦鸿一行离开香港后,才准销假,刘文飞就是猪脑袋也明白,警务处长受到了林锦鸿的压力,警务处长才会注意上自己,给自己放假的,他不禁对林锦鸿的能量感到咋舌,这几天他密切的注视着林锦鸿的一举一动,直到刚才接到下属的电话,说林锦鸿一行乘专机离开香港,他才会如释重负,迫不及待的打那个电话。 林锦鸿的离开,不止是刘文飞松了口气,也使得西区警署署长也松了口气,一时间,林锦鸿倒好像成了瘟神似的,个个巴不得他赶快离开香港。 浅水湾A40座,陆天极接了个电话后,來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陆思睿,他冷然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得离开香港半步,也不准跟林锦鸿发生任何交集,明年让你接手陆氏天极,如果自认为做不到以上两点,直接跟我说明,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陆氏天极毁在你的手上,”见儿子陆思睿一直沒有反应,便暗自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客厅…… 湘省省城机场,周猛开着一辆宝马來接林锦鸿三人,上车后直奔新康县,明天,秋月将陪着赫连琅玕离开新康县前往岭南,择期将赫连茗图的骨灰安葬在赫连家族的祖坟里。 天润园里灯火通明,宝马进了天润园,周猛缓缓停车熄火,门口,丫头正在秋思和宋清清的搀扶下站着,看到林锦鸿第一个从车中钻出來,丫头便甩开秋思和宋清清两女的手,向林锦鸿跑來,两人一阵拥抱,接着一个深情的吻,丫头的情绪有些高昂,双手环着林锦鸿的脖子,懒着不肯下來,周猛好像沒看到眼前的一幕,径直低头看着鞋尖。 周欣怡看到脸精致的如陶瓷娃娃似的赫连琅玕从车上钻出,而且手中还捧着一个骨灰盒,顿时一惊,这才从林锦鸿身上下來,“哥,她是谁喔,好漂亮啊,”说着,看到一脸漠然的赫连琅玕手中的骨灰盒,眼中有些黯然,显然她以为赫连琅玕是因为死去亲人而难过,才会如此的一脸漠然,她的同情心一下子爆发,准备上前安慰一下赫连琅玕。 但被林锦鸿拉住了,为她介绍道:“她叫赫连琅玕,刚失去唯一的亲人,,她爷爷,以后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秋月,先帮琅玕安顿好骨灰盒,再带她好好洗把脸,” 秋月点了下头,在前头带着赫连琅玕进了客厅,周猛已经将那辆宝马开回车库,骑着他的单车离开了天润园,林锦鸿搂着丫头的腰肢,向宋清清两女笑了笑,然后进了客厅,丫头撅着嘴,还在沒安慰到赫连琅玕而感到不高兴,林锦鸿只得解释道:“琅玕她性格有点冷淡,不喜欢别人触碰她,如果你贸然抱着她,她挣扎时踢到你怎么办,” 丫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林锦鸿无奈的苦笑着,“怎么样,咱们儿子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踢你,”他忙岔开话題,盯着丫头的还不见一丝隆起的肚子猛看。 丫头果然不再讨论赫连琅玕的问題,羞涩的道:“才一个來月呢,怎么知道是不是儿子,而且现在又不会踢人,真笨,哥,这几天在香港玩得好吧,” 林锦鸿捏了下她的鼻子,“傻丫头,我是去香港玩吗,整天与各式各样的人斗争,不知道有多辛苦呢,”两人边说边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林锦鸿又问了下罗非有沒有來过天润园,周欣怡点了下头。 罗非那天回到新康县后,便在县招待所住下,当天晚上來过天润园,由于现在的三溪镇还是由程海履行镇党委书记的职责,罗非回不回三溪镇还要等这次的县委常委会议开过之后才能确定,如果县委常委会议通过高新区设立的决议,那么罗非将出任区党委书记。 两人聊了一阵,赫连琅玕和秋月各自洗过脸回到客厅,秋月和宋清清进厨房上菜,晚饭早已做好等着,丫头对于林锦鸿刚才的解释,似有些不信,便向赫连琅玕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旁,可是一脸漠然的赫连琅玕径直在林锦鸿另一边的位置坐下,对丫头的招手置若罔闻,丫头狠狠的瞪了眼正向自己看來的林锦鸿,后者无奈苦笑。 吃过晚饭,惬意的和丫头一起坐在泳池旁,享受着徐徐凉风,秋月和秋思两女穿着泳装在泳池中像是两条美人鱼,虽然穿的泳装很正式,沒有露点,但两人完美的娇躯还是被勾勒的一览无余,林锦鸿大饱眼福,宋清清,还是老样子,站在丫头椅子后不远处,捧着一本书,借着灯光看书,林锦鸿倒是让她回客厅里看书,但她说外面凉快,客厅里是有空调的,林锦鸿只好随她去了,而赫连琅玕则安静的躺在一旁的靠椅上,仰天看着星星,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林锦鸿突然向丫头道:“丫头,要不你也下水玩一会儿吧,天气热,水里凉快点,” 丫头慵懒的道:“才不要呢,坐在这里舒服,哥,是不是你自己想下水哦,故意找个借口拖我下水,哼,是不是看看不过瘾啊,” 林锦鸿无语,自己还真的沒那份心思,只不过刚刚想起沈媛,有些心神不守,周欣怡见林锦鸿沒有辩解,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是不是想她了,” 林锦鸿霍然一惊,忙讪讪一笑,“丫头,再胡说八道,我要生气喽,” 丫头撇了下嘴,嘟哝着道:“还说沒有,满脸的相思都写在脸上了,她要回去一趟,我拦不住她,便让她带着秋花和秋韵两人,也好有个照应,哥,你打个电话给她吧,” 她语声中有淡淡的醋意,却让林锦鸿更加感动,他起身走到她椅子旁,蹲下身子,柔声道:“丫头,别胡思乱想……”话沒说完,手机铃声响起,拿出手机,见是罗非的号码,遂摸了下周欣怡的脑袋,在她额前轻轻吻一下,“罗非來的电话,这家伙的消息倒灵通,” 丫头噗嗤一笑,将他推到一边,让他接电话,见林锦鸿这么在意自己的想法,她心中刚刚涌起的一丝黯然,一下子消失无踪,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 林锦鸿來到一边,按下接听键,“领导,听说您回新康县了,等下我去您那方不方便,” 林锦鸿淡然一笑,“消息很灵通嘛,不错,有进步,恩,來吧,” “多谢领导夸奖,我马上就來,”罗非喜滋滋的道, 第186章 备战两重会 客厅。林锦鸿和罗非面对面而坐。丫头和秋月等人已经换了泳装。林锦鸿身边只坐着丫头和赫连琅玕。其他几女各自回了卧室。罗非挺不好意思的。三个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喝酒吃饭。但他又舍不得就此放下筷子。这酒菜味道实在太好了。几乎让他咬掉自己的舌头。“领导。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有沒有什么后遗症。”罗非抿了口酒。放下杯子问道。 “怎么。难道不放心我的办事能力。”林锦鸿悠然一笑。“放心吧。万无一失。如果后天的常委会议上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保证让他吃不完兜着走。你还是多琢磨一下关于设立高新区后的事情吧。如果按照我來。我肯定不会在常委会上发难。而让高新区的议題顺利通过。然后等高新区运行一段时间。找个由头。向你发难。这样才会令人防不胜防。” “领导。您以为大家都像您那样高瞻远瞩啊。新康县有您这样目光的恐怕还沒有。”罗非哈哈一笑。这话虽有溜须拍马的嫌疑。其实基本上他说的是事实。 林锦鸿不置可否的一笑。又向罗非问起三溪镇的有关情况。罗非到此为止还沒回三溪镇。不过他和王熙等人通电话倒是经常的事情。见林锦鸿问起。罗非的脸色有些凝重。“领导。程海有些不安分啊。正在四处伸手。不但向镇委的有关办公室伸手。还瞄上了镇派出所。王熙等人的压力很大呢。昨天县委陈副书记前往三溪镇逛了一圈。也不知道陈副书记和程海说了些什么事情。程海更加嚣张了。昨天更是召开了临时党委会议。放出话來。要调整各大副镇长的分工。好像矛头直指王熙呢。”罗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舌燥又喝了口酒。 林锦鸿听完后陷入沉思。三溪镇是自己发迹的地方。也是自己目前的大本营。陈然、罗非、马晨等人都是从三溪镇出來的。这些情况陈衍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却还非要这么做。这种态度就值得商榷了。他应该知道谋三溪镇不大可能成功。还是要撺掇程海出來蹦跶。唯一的可能便是陈衍在实行声东击西之计。看來他还沒吸取上次常委会议上的教训。还想再这次常委会上有所作为啊。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或多或少的可以用來形容陈衍。 林锦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脸上有了丝笑容。看到他的笑容。罗非松了口气。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抚摸着略有些鼓的肚皮。惬意万分。林锦鸿见状摇头一笑。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罗非起身告辞。林锦鸿送他到天润园门口。看着他上车。才回转客厅。赫连琅玕突然向林锦鸿说了句:“他将是王佐之才。是你的左膀右臂。”说完。一脸高傲的起身离开客厅。 丫头不解的看着赫连琅玕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才转过头來问道。“琅玕是干什么的。难道她还会算命不成。”她一直把赫连琅玕看成是一个失去唯一亲人、性格有些孤傲的普通小孩子而已。沒想到她会突然冒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來。怎么不令她惊讶呢。 林锦鸿点了下头。“她是赫连家族的唯一传人。将香港最有名的玄学大师萧大师弄得服服帖帖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赫连家族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丫头扑闪着美目。可爱的道:“沒想到琅玕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不行。我得找她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说完起身准备去找赫连琅玕。 林锦鸿愣了下。忙伸手拉着她的手。“急什么。她都去睡觉了呢。明天再去找她也不迟。再说这些事情。她也未必算得准呢。如果每件事情都能算出來。那不是比神仙还要厉害了吗。只要你努力点。肯定会有男孩子的嘛。” 丫头点了下头。觉得林锦鸿说得有理。突然她歪着头。不解的问:“我努力什么。” 林锦鸿暧昧一笑。打横抱起她的娇躯。“当然是努力配合我造人啊。人造得多了。儿子自然就多。而且不但是儿子多。就连女儿也少不了呢……” 第二天。林锦鸿顶着两个黑眼圈下了楼。昨晚的造人计划当然沒有去实施。毕竟丫头肚子已经有人。不适合造人计划。昨晚。丫头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抱着娇躯却沒处发泄。他一夜就和阳火作斗争了。哪有时间合眼睡觉呢。丫头在期间醒來。倒是很体贴。让他随意找秋月或者秋思办了她们。林锦鸿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吃过早点。秋月带着赫连琅玕以及她爷爷的骨灰盒启程离开新康县。前往岭南省赫连家族的祖坟。让赫连茗图入土为安。林锦鸿有些担心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上路会有什么危险。因此想找几个人陪着她们去。但被赫连琅玕拒绝了。她说此行一路无惊无险。林锦鸿只得随着她们两个。他又交代了下秋思和宋清清两女几句。然后又去卧室。看了下还在熟睡中的丫头。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下才离开天润园前往县委大院上班。 在香港带了几天。案头的文件简直堆积如山。看得林锦鸿心里直发毛。估摸着静下心來也要两天时间才能批完吧。另外明天还要进行县委常委会议。今天要确定所有议題。因此下午要开个书记碰头会议。时间相当赶。批文件的时间也就越少了。 接过赵铭相泡來的白开水。便看着文件边听取赵铭相的汇报。其实这几天新康县一有什么大事发生。赵铭相会马上打电话给自己汇报。因此除了林锦鸿已经知道的陈衍去三溪镇视察工作的事情外。其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林锦鸿听完后挥了下手。示意赵铭相先出去。他要静下心來思考下午书记碰头会议的议題以及明天常委会上的议題。 县委副书记陈衍办公室。县委副书记陈衍、纪委书记胡敏、政法委书记梁君、宣传部部长等人齐聚一堂。七八个人中有四人是县委常委。超过新康县县委常委的三分之一。陈衍心里很兴奋。在县委常委会议召开之前能聚集这么多位县委常委。对林锦鸿将是个不小的打击吧。虽然这些人中不一定是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过对陈衍來说。这个不是很重要。只要胡敏和梁君今天进入自己办公室。那么跟林锦鸿或多或少的会产生一些隔阂。难保他们下次不再进入自己办公室。这就是自己的胜利吧。 陈衍像以前那样。摩挲了下自己的头顶。噗的一声喝了口茶。“明天就要召开县委常委了。有些至关重要的问題还沒有解决。例如高新区考察团成员在香港违纪的事情等等。时不我待啊。我觉得纪委有关部门要迅速行动起來。彻底调查清楚考察团在香港的违纪事件。” “陈副书记。高新区考察团成员在香港有沒有违纪。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不好轻易下判断。更何况前往香港路途遥远。一个县纪委部门前往那里。人家有关部门会不会配合我们调查都还不知道呢。”胡敏微微皱眉。虽然在前次的县委常委会议上。胡敏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但并不表示他就此会站在林锦鸿的对立面。纪委是个相对独立的部门。上次发出声音。是想向林锦鸿说明这个问題。沒想到这次陈衍又找到自己头上。还在这指手画脚的。这陈衍的政治智慧和林书记的相比。真是相差太远了。“再说。林书记已经亲自赶往香港处理这件事情。听说已经回新康县。相信对这件事应该已有妥善的处理办法。” 陈衍一怔。又不自禁的端起茶杯。噗的一声喝了口茶。而且声音比上次的更大。陈衍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他沒想到胡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自己的提议。自己等下该如何下台呢。他边喝着茶。边观察着胡敏的脸色。可惜一时间看不出什么不妥來。 “陈副书记。我觉得胡书记说得很在理。跨省请求别人联合调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办理繁杂的手续。我已经见过那几位出事的同志。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们是遭人陷害的。跟我们考察团同志的能力应该沒什么关系。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们这些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一筹莫展啊。”梁君点了下头。此次出事的三人中都是公检法部门的。也就是梁君管辖的部门。他自然不希望陈衍在这些部门横插一脚生事。以免扯到自己的身上。他也基本上明白陈衍这次找大家來的目的。 陈衍叹了口气。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别人答应來自己的办公室商量事情。不一定代表着就与自己同心同德啊。竖子不足与谋。陈衍摩挲着头顶。慢悠悠的道:“两位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这次就到这为止吧。看來是我太紧张高新区的事情了。”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看过几份重要的文件。特别重大的事情需要常委会集体讨论的文件。便先看。到了中午。终于敲定了下午书记碰头会议的议題。以及初步拟定明天县委常委会议的议題。最终确定还要等下午的书记会议开过之后才行。 时间有些急。再说自从食堂承包出去后自己还沒來食堂吃过饭。便决定午饭在食堂里对付一下。于是拨了个电话给丫头说明一下。和赵铭相一起向食堂而去…… 第187章 设立高新区(一) 在食堂吃过饭。食堂里的饭菜比之前确实改善了不少。而且就餐环境要比之前也高档了好几个档次。林锦鸿这次沒有去自己专有的包厢。而是在一个普通包厢。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正逢副县长朱海峰过來汇报工作。林锦鸿示意他坐下后。散了颗烟给他。自己也点燃一颗。现在他在家基本上沒吸烟。怕对丫头有坏影响。 “林书记。新康县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改制任务完成。党组选举也已顺利的举行。公司正在进行债务重组。但在工作过程中。建行新康县支行等金融机构对公司的前景并不看好。并不同意延长还款期限和降低利率。不但如此。还要求公司立即偿还公司的所欠款项。否则他们不保证不采取其他措施。”朱海峰坐直了身体。将电子有限公司遇到的问題向林锦鸿说明了一遍。电子厂改制工作小组的使命已经结束。并且早已解散。但并不意味着朱海峰的工作就此结束了。他还负责监测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后续发展呢。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在今后会成为新康县的重点企业。 “和银行方面的有关人员沟通过了沒有。公司方面有什么打算。”林锦鸿皱眉问道。按理说有沈氏集团这样强势的企业介入电子厂。银行方面应该给予适当的照顾才对。现在怎么反而还要变本加厉。要求立即偿还债务呢。这好像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 “公司方面已经就此事向几大支行的负责人进行沟通过。不过效果不是很好。就有工行的支行行长表示要考虑关于延长贷款期限的提议。现在公司正在紧急磋商。” 林锦鸿点了下头。“哦。我知道了。先看看怎么发展吧。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相信银行方面应该不会无风起浪的。”他大概有些明白。估计是电子有限公司在有关方面沒打点到吧。自古办事情。打点是很重要的。不打点就是简单的事情也会复杂化。打点一下就是复杂的事情也简单化。这种事情林锦鸿尽管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林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朱海峰见林锦鸿沒有想象中的那样大包大揽。微微有些失望。不过旋即暗笑。也是。如果一个县委书记整天围绕着一个公司转。那还要不要开展其他工作了。看來自己已经慢慢在养成依赖的性格。“林书记。如果沒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的工作了。”他其实还有另外两件事情要汇报的。不过相对电子公司的事情來说。都是些小事。因此他也沒准备去麻烦林锦鸿。 林锦鸿点了点头。“朱海峰同志。有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可以了。电子有限公司的事情沒那么复杂。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太在意我的看法嘛。”他稍稍提醒了下。朱海峰虽有些狐疑。但见林锦鸿沒别的意思。遂出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林锦鸿灭掉手中的烟。给沈媛去了个电话。回新康县了。也应该给她个电话了。在香港他怕丫头跟沈媛在一起。因此沒怎么给她们打电话。怕打给一个伤了另一个。电话接通。沈媛有些惊喜。咯咯的笑个不停。高兴是可以传染的。这话一点也不错。林锦鸿现在也很高兴。“怎么。捡到宝贝啦。这么高兴。现在什么地方啊。”林锦鸿笑着问道。 “是捡到宝贝喽。你的电话就是我的宝贝。老公。有沒有想我。”沈媛发动柔情攻势。并沒回答林锦鸿的问題。直到林锦鸿说了两遍想你了后。她才说自己正在燕京。至于去燕京干什么。她倒沒透漏。两人情意绵绵的聊了一阵。林锦鸿发现已经差不多到开会的时间。遂问起电子有限公司的事情來。沈媛的回答证实了林锦鸿的猜测。确实因为公司总经理因为电子公司是新康县重点国有企业。沒有像以往那样打点。支行负责人认为坏了规矩。沒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才诸多刁难。林锦鸿听了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那位总经理到底是怎么坐上那位置的。沈媛倒是表示要调整公司的高层。但在改制刚完成就调整人事。而且动作有些大。影响不是很好。 林锦鸿想了下也是这个理。“当初你是怎么将那个家伙捧上总经理的位置的。” “这还不是怪你吗。事情太匆忙了。临时想要找个可用的人。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大家都各有岗位呆着呢。而且这个家伙能力稍差点。进取不足守成有余。还是比较适合的。另外他性子有些直。做不來这些弯弯道道。我以为他蛮符合你要求的。” 林锦鸿佯怒道:“哦。你的意思是我是头大蛮牛。不会转弯抹角喽。”无妄得了个恐怖的绰号。当然要抗议一下。那边沈媛嘻嘻直笑。这时赵铭相敲了下门后进來。点了下手表。提醒会议时间已到。尔后又关上门出去。 “好了。还有个会议要开。时间已到了。我先挂了哦。”林锦鸿起身笑道。沈媛说了声好的。林锦鸿等她挂了电话。才收起手机。带着几份资料。和赵铭相前往县委小型会议室。 会议室中其他人已经全然在座。除了两位副书记。还有纪委书记胡敏、政法委书记梁君、组织部部长陈立文以及高新区考察团实际负责人罗非。会议记录由县委办公室主任李桐进行。见到林锦鸿进來。刚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各自住口。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來。只听到喝茶声以及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林锦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视线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缓缓道:“本次书记碰头会议的议題比较多。时间紧张。因此題外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开始吧。现在让罗非同志给大家汇报一下高新区考察团为期一个月來的所见所闻。” 罗非第一次列席县委书记碰头会议。自然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各位领导。高新区考察团从成立到结束。历时一个月。考察团在县委、县政府的重视下。在陈副县长的带领下。圆满的完成了县委、县政府交代的所有考察任务……”他有条不紊的将考察团的经历汇报了一遍。详略得当。比较可观。沒有夸大成绩。也沒有抹灭问題。林锦鸿听了后暗自点头。就冲这份汇报。就足以说明罗非对高新区的认识已相当深刻。对高新区的设立、运行以及今后该注意的问題都很有见地。可以说。罗非的表现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十來分钟。罗非总算将汇报工作完成。下面响起一阵掌声。带头鼓掌的正是林锦鸿。不等林锦鸿说话。陈衍突然向站着的罗非道:“罗非同志。听了你的汇报。我基本上已经明了考察团所取得的成绩。但有一个问題想问问你。为何在你的工作汇报中只字沒提香港发生的事情。在香港期间。考察团有三名成员违纪。不但嫖娼。还涉及毒品。被香港西区警署当场抓住。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新康县的健康形象。传出去后恐怕新康县市民会对我们党员干部产生不信任的情绪。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在你的工作汇报中只字未提。” 罗非愣了下。沒想到陈衍就这么干脆直接的提出來了。不加一点修饰。早就听说陈副书记是放炮高手。这回终于体会到了。“陈副书记。关于香港事件。我沒在工作汇报中指出。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原先觉得这是件小事。根本对高新区考察团的沒有什么影响。因为我们要讨论的是关于设立高新区、以及如何设立高新区的问題。至于有的同志即使真的犯了点错误。对我们新康县设立高新区还是沒什么直接联系。”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下。看了眼陈衍。视线如利刃直刺陈衍的心底。陈衍如此大说特说香港事件。好像对这件事情很重视。难道有什么期望不成。不会是他和那边的人搭上了什么关系吧。如果真是这样。即使引起某些人反感。也得将他拿下了。不安分是正常的。但是闹得太过。那就说不过去了。前次已经过给过他一次教训的。“陈衍同志。罗非同志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估计不论香港事件的真相如何。对新康县设立高新区沒有内在的联系。不可混为一谈。另外。香港事件可以到此为止了。我希望有些同志应该睁开眼睛。开动思维。多看看多想想。不要凭着自己的臆想猜测当宝。这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说着。看了眼赵铭相。后者点头。将一份磁带放进刚让人找來的录音机中。很快录音机里响起两个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个声音就是林锦鸿。另外一个大家都很陌生。 “大家听到了。这是我与香港警务处副处长的谈话。香港警方就西区警署的警员同志误抓我们考察团成员的事情。向我们道歉。”他说着又让赵铭相给每人发了份资料。继续道:“这份文件是西区警署相关警员的口供。以及整件事情经过。最后面还有香港警方警务处副处长书面道歉信。无论哪个部门都会存在败类。香港警方为了证明我们高新区考察团成员的清白。做出了巨大让步。特地提供了这份录音带以及书面材料。我希望大家看过之后。要将这件事情列为高度机密。不能私下传出去。以免影响香港警方的正面形象。” 众人看着材料面面相觑。沒想到这件事情还这么复杂。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人员。陈衍更是目瞪口呆。自己的致命一击就这样被林锦鸿轻松的化解了…… 第188章 设立高新区(二) 书记会议上,本想先发制人的陈衍却被林锦鸿打了个措手不及,赖以保身的必杀技也被林锦鸿轻松化解,更重要的是他的表现彻底引起了张博的反感,张博认为陈衍的连番作为根本沒有认清湘省上下的大局,现在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正在召开中,省委常委会议上多次强调在当前的形势下保持政局稳定和社会稳定是党和政府工作的重心,学习了这么多次会议精神,陈衍怎么就沒认识到这个问題的严重性呢。 在陈衍熄火的情况下,这次书记会议完全由林锦鸿主导,会议通过了罗非的工作汇报,肯定了罗非在任考察团副团长时所做出的巨大成绩,并且原则性通过在新康县设立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问題,之所以说是原则性通过,因为这事还要在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上讨论,不过其实明天的讨论已经是走过场而已,在一二把手形成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基本上沒有什么人会出面反对,而且反对这个对自己根本沒有什么好处。 会议通过了关于打造大津乡石门村古村落旅游基地的议題,大津乡已经和吴氏现代签了合约,由吴氏现代集团投资打造石门村的古村落旅游基地,大津乡到石门村这段路的修路费用全部由吴氏现代出,而新康县作为对吴氏现代集团以及大津乡经济的支持,出资修建新康县到大津乡这段路,至于大津乡直接到市区的公路尚未提上日程,毕竟这样的投资太大了,对新康县的财政來说是巨大的负担,现在新康县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公开招标也已顺利完成,不出意外的是吴氏现代集团获得了开发权,另外旧城改造也是笔巨大的花费,新康县今年的财政已是入不敷出。 书记会议上,通过了初步通过了关于增加两个县委常委名额的议題,这两个县委常委名额将由新康县高新区党委书记和一位副县长担任,这个议題林锦鸿早就跟张博打过招呼,张博业已默认此事,对张博來说,在不改变县委常委力量对比的情况下,增加自己一名得力干将,是件好事,从目前的形势來看,朱海峰这位监管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改制情况的副县长地位,即使比不上常务副县长,但相差也有限,如果提上县委常委后,将跟陈然的话语权差不多,而罗非即使当上高新区党委书记,进而被提为县委常委,但话语权显然不如朱海峰,从这种角度來说,这次增加县委常委的名额自己还是占了一定便宜的。 林锦鸿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不过他现在也不会过多计较,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一口饭吃不成胖子,目前的关键就是让罗非顺利进入县委常委,才能让罗非在自己离开新康县前接下自己的位置,这样也算对得起罗非一开始便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后,同时也能让新康县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让新康县尽量成为自己的大本营,林锦鸿沒有别的想法,要想在官场上越走越远,沒有一块阵地是不行的,无根之萍别人一拔就起。 同样增加县委常委名额也要提交县委常委会议审议通过,并且报上级党组织备案。 书记会议通过了关于县教育局提出的加强与邻县教育部门的交流和合作的议題,通过这个议題,或多或少的说明了林锦鸿对湘省教育厅实行教育改革的一种让步,林锦鸿反感这种沒有统筹规划的所谓改革,但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对此事却无可奈何,位卑言轻啊。 这次书记会议的议題比较多,除了三条议題需要提交县委常委审议外,其他的全数通过,林锦鸿心情比较轻松的出了会议室,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会议室里满屋子的烟味被狠狠的甩在脑后,身后不远处的陈衍看着林锦鸿,眼神很是复杂,处心积虑想要在这两大重会上作出一番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的,可惜,今天的书记会议以惨败而告终,更让他骇然的是,他发现张博和林锦鸿走得越來越近,好像在无限的靠近林锦鸿,这是陈衍担心的事情。 他端着茶杯,右手不时的摩挲着头顶,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面对周围的人打招呼视若无睹,倒不是他高傲,而是他的心神还完全沉浸在书记会议上,不过给外人的印象却是他很高傲,陈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不久,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陈衍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才拿起桌上的电话,“喂,哪位,” “我,凌宇明,”电话中响起凌宇明淡淡的声音,“出來一下,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老香记茶楼,自己一个人來就行了,”说完不等陈衍说话就挂了电话,听到嘟嘟的忙音,陈衍微微一愣,两道眉毛拧结这,良久放下电话,端起茶杯喝了口,才缓缓的起身出了办公室。 老香记茶楼,曾经张群、陈克等一群纨绔子弟的最爱,每天都会在这泡上一段时间,可惜现在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物是人非事事休。 二楼包厢,姗姗來迟的陈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包厢中三人,两个陈衍认识,还有个不认识,一个凌宇明,一个以前的世纪星酒店的老板何立军,至于流氓混混似的陈尚虎陈衍从沒见过,不认识也不奇怪,不过他是听过陈尚虎的名字的,见陈尚虎坐在最中间,正对着门,他即使不认识也已然心中有数。 “坐吧,”陈尚虎淡然的看了眼陈衍,然后向服务员挥了下手,示意他出去。 陈衍依言坐下,不过心里微微有刺,眼前这情况好像三堂会审似的,能让他高兴吗,不说别的,就自己的年龄,都是可以给三人做爹了,看着自己跟前空空如也,连杯茶都沒有,陈衍更是窝火,面无表情的道:“陈少、凌少让我來这有事吗,县委里还有点事情沒处理完,恐怕要早点回去处理了才行,” 陈衍的抱怨语气,陈尚虎和凌宇明好像根本沒听出來,陈尚虎微微一笑:“沒有什么别的事情,我觉得你该挪动一下位置,新康县不适合你呆下去,宁长县还有个空,你去那吧,” 陈衍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陈尚虎两人,“什么空,” “县长,”陈尚虎眯着眼回答道,好像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陈衍闻言顿时浑身一震,他很相信陈尚虎说得话,陈尚虎说能让自己当县长,那自己肯定能当上县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县长,是正处级别,自己在副处上熬了这么多年,沒想到机会悄悄的降临在自己的头上,陈衍刚才心中的不快刹那间消失无踪,忙起身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时候可以去,” “如果你同意的话,上级组织部门会在下周找你谈话,进入各项程序,大约很快就能去宁长县当任县长了,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只好另选他人了,” “我走了后,新康县谁來接任我的位置,”陈衍心中一千个同意,一万个愿意,通过这两次的会议,沒对林锦鸿构成威胁不说,还让自己的威信直线下降,如果再在新康县呆下去,自己恐怕会彻底被扔到一边当木偶给人摆布吧。 “这个不是你要考虑的,你只要回答同意不同意就行了,”陈尚虎悠然道,陈衍点了点头,忙说了声同意,刚才那句话自己只不过是随意问问,也不一定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陈尚虎见他点头遂挥了下手,“那好,这几天你安静点,不要闹得下不了台,不然我们也爱莫能助,好了,沒别的事情,你先回去吧,”陈衍慌不迭的再次点头,身子微微下躬,出了包厢,心情舒畅之极,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想哼上几句京剧庆祝一下自己高升呢,媳妇终于熬成了婆,这个过程相当漫长,但是一刹那的惊喜却让曾经熬着的那些日子统统忘却,他正想着,突然被人撞了下,忙抬头,见三四个民警正向二楼冲去,撞自己的正是其中一个民警,“你们这是干什么,身为民警横冲直撞的,老百姓怎么看我们,” 那几个民警停了下來,抬头看向陈衍,“陈副书记,原來是您啊,真对不起,要去抓一个嫌犯,不小心撞到陈副书记,等我们抓住嫌犯后再向陈副书记检讨,”那个撞到陈衍的民警忙道,说完一挥手,准备继续向二楼跑去。 “等等,你们要抓什么嫌犯,”陈衍相当不满那位民警的态度,转过身來,问道。 “世纪星大酒店纵火案的主犯,陈副书记,时间來不及等下再向您解释,”说完带领民警唰唰的往二楼跑去,不去管陈衍那吃人的眼神。 “队长,这样做会不会得罪陈副书记啊,”其中一个民警小心翼翼的问道。 被称为队长的那人,也就是刚才连番顶撞陈衍的民警,在手下头上拍了下:“局长來之前明确交代,这次抓不到何立军,自动辞职,得罪陈副书记总比得罪我们局长好吧,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都不明白,再说我们局长还是林书记罩着的呢,” 第189章 设立高新区(三) 老香记茶楼二楼包厢,陈尚虎看着陈衍高高兴兴的离开,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悠悠的道:“自从林锦鸿來新康县后,他就沒干过一次明白事,看來这林锦鸿还真是他的克星啊,希望到宁长县后能恢复以前的那个陈衍,” “张博还干得不错,混得有声有色的,林锦鸿想要将我们的势力彻底排挤出新康县,恐怕还沒那个能力吧,”凌宇明笑道,手中的茶杯微微摇晃着,摇了一会儿才蓦然醒悟,手中端着的不是平时的红酒,而是一杯茶,愣了下后抿了口茶,发现陈尚虎两人并沒注意到自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老香记的茶是不错,但喝惯了红酒的他不喜欢这茶的先苦后甜。 陈尚虎看了他一眼,“恐怕张博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混得有声有色吧,张博已经岌岌可危,不但是他的处境,而且他的思想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如果不找个适当的机会敲打一下,恐怕他会在将來投入林锦鸿的怀抱,真要是那样,大家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张博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是陈衍所能比的,他能力是有的,同样野心也不小,” 凌宇明不以为意的笑笑,“正如你所说的,张博知道的事情不少,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屁股同样是不干净的,他敢奔向林锦鸿吗,林锦鸿敢收留他吗,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蹦跶不了谁,除非张博不想当官了,那样他奔向林锦鸿又有什么好处,” “张博知道这么多事情,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担这么大责任,他最大的问題也就是经济问題,这是个难題吗,不要小看张博的野心,也不要小看林锦鸿的胸怀,” 凌宇明还想说什么,突然门口响起敲门声,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同时皱了下眉头,他们显然认为这敲门的是茶馆的服务员,尽管有些不豫,但还向何立军看了眼,示意他去开门。 何立军也沒怎么在意,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四身警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帽上警徽闪闪发光,何立军愣了一下,刚想夺门而出,却听到咔嚓一声,自己的右手已然被扣上手铐,“何立军,现在我们怀疑你与世纪星大酒店纵火案有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凌宇明和陈尚虎两人面面相觑,各自站起來,看着门口神奇的一幕,他们从沒想过,还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抓人的,两人向着门口走去,见四位民警扣着何立军要离开,陈尚虎冷然道:“慢着,你们有什么权力抓人,” “你们是谁,不要妨碍我们公务,不然连你们都抓,”那个扣着何立军的民警看着凌宇明和陈尚虎两人,恶狠狠的道。 “混账,马晨就这样带领队伍的吗,我们新康县公安局的形象全被你们败坏光了,还不放了何老板,向何老板道歉,”后面响起陈衍气急败坏的声音,他脸上铁青一片,手不停的摩挲着头顶,一根根灰白的头发不时的从他头顶脱离,晃悠悠的落在地上,陈衍却恍若未觉。 “对不起,陈副书记,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虽然你是县委副书记,但我们职责在身,不敢稍有懈怠,容后再向陈副书记检讨工作,我们怀疑何立军与世纪星大酒店的纵火案有关,我们要带回去协助调查,不可能就此放开,”说着掷地有声的话,那队长挥了下手,其他三个民警有两个挡在何立军的身后,另外一人则闪在何立军的左侧,架着何立军左手,队长断然道:“带走,” 陈衍见四个民警根本沒将自己和陈尚虎等人放在眼里,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他觉得现在什么人都可以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而沒将自己当成一个县委副书记來看,想到这,陈衍闪身拦在四个民警面前,他刚想说什么,那个队长疾声厉色的道:“陈副书记,如果你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看法,请您向马局长指出,我们是奉马局长之命抓捕嫌犯,如果嫌犯出现什么意外,请问陈副书记您负责吗,” 陈衍愣了愣,气势弱了几分,那个队长也不理脸色铁青的陈衍,与陈衍擦身而过,下了老香记茶楼,“队长,真的要得罪陈副书记吗,我们恐怕沒好果子吃吧,”其他两个民警小心翼翼的问道。 “马局长教我们的,你们都忘了吗,做我们公安干警的,就应该有血性,陈副书记又如何,大不了我们不干警察,难道他还能吃了我们不成,”队长冷冷的道,他跟了马晨十來年,从三溪镇到新康县,他最佩服的就是马晨敢作敢当的品质,因此,马晨交代的任务,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去完成,陈衍想要拦阻他,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二楼包厢门口,陈衍不安的看着陈尚虎两人,“陈少、凌少,现在怎么办,要不我马上前往公安局一趟,向马晨施一下压,让他马上放了何老板,”他当然只是说说而已,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公安局根本说不上话,到那,马晨鸟不鸟自己都是个问題呢,不过这种姿态还是要去做的,毕竟自己能不能去宁长县当任县长,还是陈尚虎等人一句话的事情。 陈尚虎冷然摆了下手,看着陈衍,“我说过了,你这几天不要闹腾了,安静的坐在家里等上级组织部门的谈话,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先离开吧,”陈衍闻言忙点了下头,离开老香记茶楼,陈尚虎和凌宇明关上门,回到包厢坐下…… 林锦鸿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将这次书记会议所通过的议題好好整理了一遍后,开始批阅文件,一连批了三份文件,内线声音响起,赵铭相说是县公安局局长马晨來汇报工作,林锦鸿说了声进來后挂了内线,不一会儿,门被推开,马晨进來,赵铭相端着一杯茶进來放在马晨跟前后掩门出去,林锦鸿拿出烟弹了两根,每人一根点燃后,说了声坐。 “书记,我看您挺忙的,我就长话短说了,”马晨看到案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接到线报,世纪星大酒店纵火案的嫌犯何立军出现在老香记茶馆,便出动了六个民警前往老香记茶楼实施抓捕行动,其中四人上楼抓捕,另外两人守在楼下,抓捕行动还算顺利,但是在过程中民警正好遇到陈副书记在老香记茶楼,陈副书记不但沒有支持我们公安干警同志的工作,反而百般阻扰,要我们民警同志放了嫌犯何立军,” “那最后放人了沒,”林锦鸿愣了一下,怎么到处都是陈衍的影子,这家伙刚开完会跑到老香记茶楼去干嘛,这人越來越不安份了,始终是个祸害。 “我民警同志坚持原则,顶住了压力,终于将那个何立军带回了警局,那几个民警同志认为自己在公开场合顶撞陈副书记是目无领导行为,因此想主动请辞向陈副书记检讨工作,我觉得主动请辞有些过了,这不说明陈副书记沒有容人肚量吗,想必陈副书记也不会同意他们主动请辞,林书记,您看这事该怎么做,”马晨肃然道。 “这话不该向我说,亲自向陈衍同志说去吧,”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马晨离去,马晨点头笑了下,起身离开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一笑,几日不见的马晨也学会了斗争了,而且策略很不错,看來他还在进步,县公安局局长不应该是他最终的目标。 县委副书记陈衍办公室,马晨正向陈衍作报告,“陈副书记,老香记茶楼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带领部队不力,向您做检讨,那几位民警已经主动请辞,但是被我压下了,我怕他们的行为影响到陈副书记您的声誉,如果为了工作需要,顶撞陈副书记而被开除,那传出去人们怎么看到陈副书记您呢,他们必定认为陈副书记您沒有容人的雅量,刚才,林书记叫我去他办公室,询问了此事后,默然不语,最后让我來您这,亲自向您检讨,陈副书记,您看呢,” 陈衍听了马晨的话,肺都气炸了,但是愣是不能发作,脸上还不得已摆出一副笑眯眯的神态,连声道:“马晨同志做得对,那几位同志敬业爱岗,确实不能说是犯错误,当时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何老板以前也是我们新康县有名的纳税大户吗,应该慎重点,” “是,是,我们主要是想何老板协助调查一下,陈副书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关于那几个民警,我们还是会展开批评教育的,” 陈衍点了点头,看着马晨离开,憋着的怒气终于爆发,可在办公室中显然不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只是摔了一个茶杯,丢了几份文件而已,等着秘书进來时,他又摩挲着头顶,一副沒事的样子,只是他的脸色铁青,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來他现在心里有事。 马晨从副书记办公室出來,再次來到林锦鸿办公室,林锦鸿等看完手中的文件,才揉了下双眼,笑道:“你还真的把县委大楼当成旅游景点了,來來回回的观赏着呢,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气说啊,”他浑然忘记刚才是他自己先挥手赶走马晨的,而不是马晨主动离开的, 第190章 设立高新区(四) 天气炎热。华灯初上。天润园灯火通明。今天罗非和马晨各自带着他们的家人來到林锦鸿家里做客。林锦鸿第一次看到看到罗非的爱人。一个一头长发。眉清目秀。身材适中的少妇。算不上美。甚至比宋清清也略有不足。但看上去很温柔。以及有秋月身上的那种娴静。 罗非一进客厅便嚷着。让自己的爱人叫领导。林锦鸿狠狠瞪了他一眼。罗非讪讪一笑。忙给林锦鸿介绍自己的爱人。他爱人名叫何爱芬。以前是中学语文教师。不过现在不做了。转而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超市。钱自然是罗非岳父大人给的。何爱芬的父亲在新康县倒也算是个能人了。不但在县城开了家大超市。不久前在市区也开了家分店。生意很不错。 罗非的儿子三岁。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看起來不怎么像罗非。说话奶声奶气的。很惹人喜爱。丫头看到他便喜欢上了。丫头拿着一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奶糖。哄他说话。那小家伙噙着手指。睁着圆溜溜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丫头手上的奶糖。丫头问什么他就奶声奶气的回答什么。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晰。但很快就把老底全透漏给丫头了。最后如愿以偿拿到了奶糖。小家伙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罗大臣。也不知道罗非怎么会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丫头等小家伙吃完那颗奶糖。又拿出了一颗。这次要小家伙让她抱抱。才给他。 那边正闹着。这边马晨一家也來了。马晨也是一家三口。林锦鸿倒是见过马晨爱人张小燕的。马晨又介绍了下自己九岁的女儿马茵。同样。马茵也不怎么像黑炭头似的马晨。白净秀气。有点像张小燕。不过幸好不像马晨。要不然一个女孩子也长成马晨那黑炭头似的。将來还怎么嫁人呢。 何爱芬和张小燕虽然经常听到林锦鸿的名字。也各自听丈夫说起过天润园的富丽堂皇。她们总觉得不相信。她们以为一个县委书记怎么可能这么有钱呢。现在。亲眼看到了天润园。才明白天润园真的这么漂亮。丫头带着她们两人和两小孩。四处逛着天润园。而林锦鸿和罗非、马晨三人则在客厅里闲聊着。宋清清和秋思两人则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领导。明天就要召开县委常委了。您看陈衍会不会再跳出來啊。”罗非吸了口烟问道。明天的常委会议有个议題就是有关高新区区党委书记人选的。而且这第一人选便是他罗非。罗非当然对这件事情比较上心。如果到现在还不关心这个。那不是圣人就是虚伪。罗非两者都不是。因此很自然的问出來了。今天的书记碰头会议。令他见识到了什么叫激烈。陈衍不拐弯角。直言无忌的风格也令他心有余悸。他很不喜欢这样的风格。 “他要跳就让他跳吧。我也拦阻不了。但是他跳不跳对整件事情的结果并沒有多大的影响。这次常委会议虽然说是我上任县委书记以來最为重要的一次会议。但也将是最轻松的一次会议。”林锦鸿悠悠的一笑。之所以说明天的常委会是最为重要的一次会议。是因为在明天的常委会上要通过多项有关经济发展的议題。包括现代化商贸中心竞标审核、高新区设立、大津乡旅游项目开发等问題。另外。明天的常委会议要通过几项人事任命。一是罗非的高新区党委书记。二是三溪镇领导班子调整。三是扩大县委常委会议名额。 马晨哈哈一笑。“书记。一想起今天办公室里陈衍那副嘴脸我就感到好笑。憋的脸色发青。嘴上却不停的说着沒事情。在我离开他办公室后还听到摔东西的声音。过瘾啊。” “你就不怕他报复。以后给你小鞋穿啊。”罗非听过马晨说过事情的始末。虽觉得解气。但还是替马晨感到有些担心。陈衍不是心胸宽广之人。这毫无疑问。 “怕什么。陈衍做得越多错得也越多。那么他的威信也就降得越快。到时候谁还会听得呢。恐怕只是坐在副书记办公室里的傀儡一个喽。”马晨说出了一番让林锦鸿都惊讶的话。 “陈衍以前倒是很能干的一个人。只是在我心目中是这样的。看上去气度沉稳宠辱不惊。现在却有点事情都藏不住。这样的转变很让人惊讶。”罗非喃喃的道。 “心浮气躁会令一个人走向无知。陈衍的心静不下來了。除非换个环境。”林锦鸿悠然道。这时看着丫头领着其他人回到客厅。他们三人遂不再讨论官场上的事情。林锦鸿向罗大臣招了下手。“大臣。过來让叔叔抱抱。” “不咬。鼠鼠手里沒奶头……”罗大臣盯着林锦鸿的手中看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然后依偎在丫头的怀中。坚决的道。只是他说得话让人听起來有些恐怖。至少林锦鸿脸都红了。 “臭小子。是不是皮痒了……”罗非顿时暴跳如雷。吼道。只不过刚吼了句便被林锦鸿拍了下肩膀。他只得住口。罗大臣看到这神奇的一幕。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阵亮色。他歪着头看了眼林锦鸿。然后从丫头怀中挣脱。跑到林锦鸿怀里。他赫然把林锦鸿当成自己保护神了。 “叔叔手里还是沒奶糖。你怎么也來啦。”林锦鸿抱着他打趣道。 “鼠鼠能打坏爸爸。大臣稀饭……”罗大臣说着。恶狠狠的向“坏爸爸”罗非做了个鬼脸。然后马上钻进林锦鸿的怀中。逗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大家闲聊了一阵。宋清清和秋思两人终于从厨房里出來。表示已经准备好晚餐。林锦鸿遂让大家去餐厅里吃饭。宋清清的厨艺进步水平很快。几大菜系的几样代表菜做得已有七八分的神髓。林锦鸿点头不已。这个看上去很腼腆的女孩子。其实很坚强。总让人出乎意料之外。当然。她和秋思两人的饭菜跟秋月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过饶是如此。大家也已经频频叫好了。何爱芬和张小燕两女吃饭时起先还有点矜持。毕竟这是在书记家里。而不是普通人家。但见自己丈夫都跟在自己家时一副德行。而且林锦鸿也沒有架子。再加上饭菜可口。两女都放开了。一桌子人吃饭气氛很融洽。 吃过晚饭。大家休息一阵后罗非和马晨一家各自告辞离开。罗大臣犹自抱着林锦鸿这个能打坏蛋爸爸的勇敢“鼠鼠”不放手。最后还是丫头用了一袋巧克力奶糖才让他高高兴兴的离开。看着两家人离开。林锦鸿和丫头相视一笑。回到客厅。丫头幽幽的道:“大臣好可爱哦。哥。你说他会不会也这么可爱呢。”她说着指了下自己的肚子。 林锦鸿慌不迭的点头。“会。肯定会。还要比那小子更可爱才行。哈哈……” 一夜就这样无事过去。第二天。林锦鸿洗漱后吃过早点。上了县委一号车大奔。周猛开车前往县委大院。今天早上九点钟要召开一月一度的县委常委会议。 回到县委办公室坐下。赵铭相端上一杯白开水。开始汇报今日的行程。除了上午一个县委常委会议。下午召开全县农业工作会议外。今天沒有别的安排。其实。本來还有几个行程的。比如视察全县的教育工作等。都被林锦鸿暂时延后了。文件还沒批完。有些重要的文件有关部门还在等着自己的批复呢。时间自然不能拖得太久了。 刚拿起一份文件。才翻开第一页。却听得张博过來。有事情商量。林锦鸿微微一愣。起身相迎。张博坐下后。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道:“林书记。不知道您有沒有听说。市里拟对新康县的班子作个小小的调整。陈副书记将调往宁长县任县长。新來的县委副书记是市委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徐勉。市里在现在这个时间调整班子。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啊。” 林锦鸿闻言也愣了下。合上刚打开的文件。自从吴正强调走后。自己在市里已然沒有了消息的來源。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沒有半点消息。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这个问題。到现在才想起來。同时。他对市里在这个时候调整新康县的班子也感到疑惑和不解。他散了颗烟给张博。自己点燃一颗。问道:“老张。这个消息准确吗。” “应该错不了。”张博点烟后。见林锦鸿问起。一怔。看來林锦鸿对这个问題还沒消息。 林锦鸿面色有些凝重。“老张对徐勉同志应该有所了解吧。” 张博点了点头:“徐勉。县委办公室第一副主任。一向与市委凌秘书长走得近。听说抓党建很有一手。为人看上去很低调。”张博对徐勉的介绍只有寥寥数语。他好像还有些东西沒介绍到。但这几句对林锦鸿來说已经足够了。特别是“一向与市委凌秘书长走得近”这句。这句话基本上可以揭示市里调整新康县班子的真正原因。凌宇明等人显然看出了陈衍的窘境。想要换个人來跟张博搭配。來压制自己势力的成长。 只是这张博的态度有些暧昧。好像向自己透漏了一些不该透漏的东西。林锦鸿感觉原本比较开朗的局势。因为张博态度的变化和这次小范围的调整。而变得扑朔迷离起來。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意味。或许上面看新康县也是这样的感觉吧。这里面的关键就是张博的态度…… 第191章 设立高新区(五) 上午九点。新康县县委常委会议开幕。会议由县委书记林锦鸿主持。县委办公室主任李桐记录。列席会议的有县委九位常委、县政协主席、县人大副主任(人大主任由林锦鸿兼任着)。县公安局局长马晨。财政局局长熊兴川。 林锦鸿端着茶杯。身后的赵铭相抱着一叠材料。踩着点进了县委会议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窃窃私语的会场一片肃静。林锦鸿看了眼陈衍。见他正低着头坐着。双手捧着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來。遂收回视线。再次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一月一度的新康县常委会议准时召开了。这次常委会议的议題之前大家都已经看过。我就不多做陈述了。现在有请我们政法委书记梁君同志做工作汇报。大家鼓掌欢迎。”林锦鸿说着放下话筒。向梁君看了一眼。 “各位领导。在县委和县政府的关心和领导下。上个月由县公安局牵头联合其他部门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对新康县下辖的各类娱乐场所进行安全检查……”梁君将安全联合检查小组成立以來到现在所做的工作做了个详细的汇报。不但有成绩。也有存在的缺点和不足。这是一份很务实的工作汇报。并沒像其他工作汇报那样。报喜不报忧。直言面对存在的问題是一种勇敢的表现。在梁君的报告中指出。这次联合调查小组在执法过程中存在暴力问題;沒有按照程序來。有时候为了人情而网开一面的问題;也有些人收受贿赂。故意无视严重的安全问題。各种各样的问題层出不穷。 听完政法委的工作汇报。林锦鸿稍加总结。指出要加强公检法等有管部门的思想工作教育。指出法治社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摆正执法人的位置。切实做到依法行政、依法执法。 县委常委会议审议通过了县财政第二个季度的预算报告。审议通过了关于县财政局关于加强财政控制的工作汇报。审议通过了关于在新康县设立高新区的决议。 一条条议題的通过。一个个工作汇报的完成。县委副书记陈衍却沒有一点动静。不禁让林锦鸿感觉有些意外。这次常委会议。陈衍乖得简直让人大感意外啊。不但是林锦鸿意外。其实就是张博也感觉意外。看來陈衍是真的准备安心调走了。不想给林锦鸿再设置什么障碍了。这次常委会议中。别说反对的人。就是稍微喘下大气的人都沒有。好像林锦鸿吃人似的。 接下來。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打造大津乡古村落旅游基地的决议。此条议題一通过。标志的大津乡彻底摆脱了穷乡僻壤的困境。也是后人认为大津乡开始腾飞的标志。大津乡党委书记郑伯希的仕途由此开始进入转折点。直到最后。成为林锦鸿势力的核心成员之一。 会议审议了新康县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的竞标过程。沒有发现任何违法违纪的操作。搁置了三四个月之久的现代化商贸中心终于又重新开始建造。 之后会议又通过了关于任命罗非为新康县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党委书记的决议。高新区级别相当于乡镇。除了党委书记高配副处以外。其他人员与其他乡镇一样。会议审议通过关于增加增加县委常委名额的决议。并且提名副县长朱海峰为县委常委、高新区党委书记为党委书记罗非为县委常委。只要上级有关部门通过。两人便是十一位县委常委之一了。 一系列的议題毫无悬念的全数通过。会议最后林锦鸿做了总结发言。他指出这届县委常委会议是一次圆满的会议。会议通过的一系列议題对新康县将來的发展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这次会议也将会载入新康县发展历史中。 之后几年新康县的发展。论证了林锦鸿这一番讲话。这次县委常委会议的召开对新康县经济的第一次腾飞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从而也证明了林锦鸿的目光是深远的。能看见一般人看不到的景象。会议结束。林锦鸿看着陈衍的步履有些蹒跚。第一个出了会议室。看來。陈衍很不甘心这次县委常委会议上一言不发的表现。但不知为什么在会议上这么忍得住。 林锦鸿收拾完文件。出了会议室。回到办公室。这次常委会议的顺利召开。也总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但接下來还有千头万绪的东西得整理。并不得空闲。这次常委会议后。自己的威信好像在无形中上涨了不少。一路过來。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 批了两份文件。纪委书记胡敏过來汇报关于罗非调查情况。这是一种形式。胡敏的这份报告中基本上都是溢美之词。即使出现极个别的中性词。对整个调查情况也沒有什么影响。之后市委纪委和组织部门也会对罗非以前的工作展开例行调查。然后找他谈话。 胡敏离开后。县委组织部长陈立文又來。他一进办公室便笑道:“恭喜书记大丰收啊。这次县委常委会议书记不但如愿以偿的抓了经济也抓了人事。还使得陈衍哑坐一个上午。书记的威信无形中上升了一大截。”他边说边在林锦鸿的示意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林锦鸿笑笑。“陈叔。恐怕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哦。陈衍要马上离开新康县了。估计受到什么压力。才使得整个会议中他都沒说一句话。这可不是我的手段惊人。我可是沒练过什么令人禁言的仙法呢。”他开了个玩笑。亲自泡了杯茶递给陈立文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哦。陈衍要离开新康县了。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他准备去哪。”陈立文一惊。问。 林锦鸿苦笑。自己这帮人个个消息都不怎么灵通呢。只得解释道:“听张县长说是要去宁长县任县长。级别上去了。他在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升职呢。” “原來如此。”陈立文还想询问是谁接任陈衍的位置。但不好问出口。林锦鸿知道他的心意。遂将继任者徐勉的情况也介绍了一遍。当然他也是照搬张博的话。他对徐勉不怎么了解。再加上时间紧迫。也沒让人去查徐勉的有关情况。能说得出什么來才叫怪事呢。 陈立文点了下头。“徐勉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的。书记说得基本不错。但有点漏了。徐勉行事乖张。如果沒有凌秘书长在身后帮他撑腰。以他的性格早就被赶出市委办公室了。别提能当任第一副主任了。如果真是徐勉接替陈衍的位置。恐怕不利于新康县班子的团结。” 行事乖张。林锦鸿一怔。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居然还能用行事乖张这样的形容词形容。可见这徐勉的人品如何了。见陈立文一脸肃然的样子。应该不是像说假话。再说他也沒必要向自己说假话吧。看來对这件事情要重视起來。新康县发展经济刚刚打开一点局面。上头却要派个愣头青來横冲直撞。对新康县和自己來说都不是件好事。林锦鸿微微蹙眉。“我心中有数了。不管徐勉是什么人。來到新康县就得乖乖的给我坐办公室里。好好看看报纸。安心享受新康县发展所带给他的政绩。如果胡乱插手。整天胡天胡地。呵呵……”林锦鸿冷哼了两声。现在自己对徐勉还不是很了解。说些什么还为时尚早。他要先等徐勉下新康县了。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徐勉是龙还是虫。 林锦鸿两人聊了一会儿。林锦鸿见陈立文东拉西扯的。就沒说什么正事。有些奇怪。估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正准备挑直了说。可还沒等他开口。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陈立文马上起身告辞。林锦鸿也不知道是谁打电话來。便向他点了下头。示意他先回去。等陈立文离开。林锦鸿來到桌旁。拿起电话。“喂。林书记。听说今天的县委常委会议上大丰收了。不要忘记请客哦。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怜的。”电话是陈然打來的。声音娇柔。 林锦鸿心情不错。哈哈一笑。道:“好啊。消息蛮灵通的嘛。县委常委会议刚开过还不到一个小时呢。你远在省城都已经知道了。看來你在县委大院埋伏了不少线人嘛。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领导。冤枉啊。我还有什么线人啊。全身穷得叮当响。自己吃饭都成问題呢。” 林锦鸿悠然道:“恩。看你如此可怜就放你一马。怎么样。我们的展台有沒有人光顾。” “领导。正准备向你汇报这事呢。投资贸易博览会上。我们的展台布置的相当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绿色农业这个概念很受人追捧。由于人流量逐日有增无减。我们人手不够。因此想请领导再派些人來。对法律和农业方面比较专业的人。”说到正事。陈然恢复了严肃。向林锦鸿汇报有关湘省贸易博览会上的有关情况。 “恩。等下我找张县长商量一下。抽调人手赶往省城。辛苦你了。要保重身体。”林锦鸿匆匆的吩咐了几句。询问过相关问題。才挂了电话。然后致电给张博。向他说明投资贸易博览会上的事情。让他组织人手赶赴省城。张博听了后。对这个问題显得很重视。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研究人选问題。 第192章 农业工作会议 下午,林锦鸿在新康县大会堂召开全县农业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各乡镇政府一把手,县农业局有关人员,县粮食局有关人员,县委农业办有关人员以及县委、县政府相关人员等上百人,会议上,通过了县农业局关于2001年农业工作报告,会议审议了农业局、县委农业办等部门联合出台的新康县绿色农业产品计划报告,会议充分肯定了以罗非和程海为首的三溪镇党委、镇政府对绿色农业发展作出的巨大成绩。 最后,林锦鸿做了重要讲话,重点分析新康县这两年农业发展情况,他指出这两年來新康县的农业发展很快,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存在的问題也很突出:一是农业结构不合理,除了三溪镇以外,全县其他地区基本上种植的都是粮食、蔬菜等主要经济作物,农副产品的增长速度相当缓慢;二是各乡镇党委在发展本地区的经济时,一心想着招商引资,加大工商业的发展,而对农业的投入严重不足,对农民的生产以及收入关心不够,有的乡镇干脆将用于农业建设的资金挪作他用,严重危害了本地区农业的健康发展;三是有关部门领导发展农业沒有统筹规划,在农业工作中实行一刀切,一步到位的粗暴工作作风,严重挫伤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对本县农业的发展是相当不利的。 “其实,这样粗暴的工作作风不止存在农业部门,在其他部门普遍的存在,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工作作风,不但严重浪费资源,还因为资源分配不均,挫伤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你们想想,种粮都不积极了,还谈什么农业发展,纯粹是……自欺欺人,”他喝了口茶,看了眼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将那句扯淡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林锦鸿指出了农业工作中存在的各种问題,又在最后提出了几点今后新康县农业工作的方向:一是提升产业,力求在优化绿色农产品的问題上取得新突破,要稳定发展粮食生产,做强做大主导产业,优化绿色农产品,拓宽绿色农产品的发展空间;二是提升主体,要求全县农业部门提升农业组织,着眼于解决主体规模偏小、素质偏低、经营偏散、实力偏弱的问題;三是提升科技,要求全县农业部门改善生产方式;四是改善农业生产基础,加大农业生产的投资力度,重点是以完善政府农业支持保障体系为核心,以农业基础设施建设为载体,加大投入力度,健全投入机制,改善生产条件、生态条件;五是加强管理能力,加强农业生产安全保障,六是引导农民树立正确的生产观念,在稳定主粮产量的前提下,加大对农副产品、渔业、畜牧业的生产,切实增加农民的收入,确保农民收入稳定。 会议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林锦鸿接见了几位农业生产者的代表,其中赵老实一家赫然在列,不管是不是有人为了讨好赵铭相,但赵老实一家确实很具有代表意义,他们的大棚种植和鱼塘养殖为他们一家增加了不少的收入,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赵家坨修路事件已经完全过去,而且赵老实一家获得了应有的赔偿。 赵老实见到林锦鸿很是高兴,激动的老泪纵横,一个劲儿的说谢谢,林锦鸿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聊了几句,得知赵老实父子三人正准备拿着赔偿款再次搞大棚种植和开鱼塘,赵家坨的村长赵霁倒是说要在全村范围内搞大棚种植和水产养殖,目前正在游说村民拿钱集资养殖,进行集体化种植和养殖,然后进行分红。 林锦鸿听了后,感觉这想法很是不错,如果赵霁沒有私心的话,这很可能会走出一条适合农村发展的路子來,看來自己再得下一趟赵家坨,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林锦鸿与赵老实一家分别,又与其他的农民代表一一亲切握手,然后逐个聊了一会儿,众人见林锦鸿沒有一点架子,倒是沒什么感觉紧张的,闲聊进行的很愉快,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林锦鸿才与众代表辞别,回到县委大楼,继续抓紧时间批阅文件…… 两天多的时间,林锦鸿终于将所有堆积的文件全部批阅完毕,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除了处理紧急事情,基本上都沒下部门、乡镇视察工作,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议都被他推了,现代化商贸中心动土开工的奠基仪式,吴媛媛邀请他参加也被拒绝了,而让县长张博代替自己前往,大津乡古村落旅游基地开建仪式他也沒去,张博这几天倒是很忙,东奔西跑的,在电视上露足了脸,批完文件,林锦鸿长长的舒了口气,感慨道:县委书记不好当啊。 回到天润园,发现前往岭南安葬爷爷骨灰的赫连琅玕和秋月两女已经回來,秋月正在向丫头讲述此行的经历,林锦鸿换了拖鞋,进了客厅后在丫头身边坐下,向赫连琅玕问道:“琅玕,此行还算顺利吧,有沒有见到族人问起过你爷爷的事情,” 赫连琅玕抱着枕头,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并沒说话,林锦鸿暗自苦笑,“好了,既然回來了,那我就找个人安排你进学校上学吧,你年纪还小,始终都是要上学的,你数学情况怎么样,会不会加减乘除,”他是知道赫连琅玕的语文功底的,应付小学肯定沒有问題,只是不知道她的数学功底怎么样,如果底子扎实的话,就可以直接上四、五年级,底子不行的话,那只能从一二年级学起,当个大龄学生了,不过他也不指望赫连琅玕能学多少东西,只想改变赫连琅玕那冷淡的性格,使她融入这个社会就是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赫连琅玕还是沒有说话,撅着嘴,显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沒反驳林锦鸿的话,最后还是点了下头,丫头和秋月看到这一幕直想笑,这世界能令赫连琅玕这么听话的估计也只有林锦鸿了,丫头有些奇怪,赫连琅玕为什么就这么听林锦鸿的话呢,其实不但是她,就连林锦鸿也感觉颇为奇怪,当时自己跟赫连琅玕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赫连琅玕对自己并沒有多少的戒心和反抗心理,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所谓的能令赫连家族重新崛起的人吗,可是赫连琅玕对赫连家族的重新崛起并沒多少的好感,对家族的认同感也不像她爷爷那样深刻。 林锦鸿再次问了一遍赫连琅玕的数学底子怎么样,赫连琅玕从她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刷刷的写下了一连串数字,递给林锦鸿起身离开客厅,林锦鸿接过看了后无语,丫头和秋月两女很是好奇,忙挤过來一看,却见那纸上列着四道数学題,都是五位数以上的加减乘除算术題,纸上沒有列竖式计算,好像都是心算出來的。 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纸上的四道題目,良久才道:“哥,你拿计算器算算啊,说不定是琅玕随便写的答案呢,” 林锦鸿愣了愣,不至于吧,以自己知道的赫连琅玕肯定不会这么无聊,但为了满足丫头的好奇心,让宋清清去拿來计算器,按了一遍,四道題目的答案丝毫不差,“会不会是她事先记住了这几道題目啊,”秋月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可能吧,谁这么无聊,去记几道数学題目呢,”丫头摇头道。 林锦鸿自然也不相信秋月的猜测,吃过晚饭,林锦鸿思量着干脆直接让赫连琅玕去上小学五年级或者是初中,但这样显得有点急功近利了,再说送赫连琅玕去学校关键是让她接触这个社会,融入这个社会中,最后想了下,向赫连琅玕征求了下意见,让她上小学四年级,学校是离水墨兰庭比较近的城关实验小学,以后就让秋月或者秋思开车送她去学校,当然赫连琅玕的户口还在香港,还要迁回户口到新康县,到城关实验小学办理入学手续,恐怕要好几天时间才能真正去学校吧,林锦鸿向秋月交代一系列问題,秋月听过后点头不迭。 林锦鸿遂带着丫头到了游泳池边,当了回数星星的孩子,不过他们显然沒有张衡那样的毅力,数了几下就感觉沒劲了,林锦鸿抱着丫头的身子,好久沒有近女色的他,突然间阳火大盛,下面渐渐往上顶着,丫头很快就感觉到了,脸上红晕咋现,醉眼迷离的转过头來,双手伸向林锦鸿下面,轻轻的握着:“哥,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知道了还问,不要挑逗,后果很严重,”林锦鸿被丫头握着,倒吸了口冷气,忙道。 “晚……晚上帮你……解决好……不好……”丫头蚊讷的问着,脸上殷红的滴血。 林锦鸿愣了下,狐疑的道:“对宝宝沒有影响吗,” “可以用别的嘛……”丫头低下头來,不敢看着他,林锦鸿先是一愣,继而一喜,忙抱着丫头那轻如鸿羽的娇躯,“丫头真乖,老公今晚好好疼疼你……” 第二天,林锦鸿神清气爽,憋了几天的公粮终于全沒收了,回到县委大院,刚回到办公室,赵铭相过來汇报,说是县委大院里传出陈衍要调走了,现在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第193章 省发改委调研 市委组织部门终于通过了关于新康县新设两名县委常委的决议。同时罗非正式走马上任新康县高新区党委书记一职。三溪镇的调整也进入末尾。程海接任罗非的镇党委书记一职。镇长由常务副镇长王熙继任。同时市委组织部门开始找陈衍谈话。陈衍调离新康县好像已经成为定局。陈衍也一反之前嚣张的常态。在各种场合成了会说话的哑巴。安心等着调离新康县。做他的宁长县县长一职。同时市委组织部也找过林锦鸿了解陈衍的情况。林锦鸿知道这是形式主义。再说陈衍调走宁长县对自己也沒什么妨碍了。也沒必要结下一个死敌。因此对他的评价都是比较正面的。组织部有关同志照例问林锦鸿关于新康县县委副书记的人选。林锦鸿也沒提自己的意见。只是说了句服从上级组织部门的安排。那些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罗非已经上任高新区党委书记。并且成为县委常委会议中的一员。高新区项目在罗非的主导下开始上马。高新区区址主要有两处地方。一是新康县富人区水墨兰庭附近。二是新康县电子有限公司附近。这两处地方无一例外的都是地广人稀。原本都算是县城的郊区。这样一來。征地和拆迁工作就相对比较好做点。关于在征地和拆迁的问題上。林锦鸿的态度很坚决。绝对要按价补偿。优先安置移民。绝不允许出现强占、强拆的情况。否则发现一个处理一个。毫不手软。这是他在关于高新区设立工作会议上讲的原话。下面的人员听了后个个悚然动容。经常上网浏览新闻的林锦鸿。从网上看到近年來。有些政府强拆、强占的非法行为越來越多。新康县加快经济发展。拆迁、征地的情况在今后将会井喷出现。为了防微杜渐。出现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那样的事情。他不得不将狠话说在前头。 强拆、强占如果出现第一起。便会出现第二起、第三起……别说第二起。第三起。就是第一起也将是血淋淋的。这种行为或许能在短时间能令政府或开发商获益。但将是社会不稳定的基础。世界上沒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被人论证了无数次。就像是个真理。 林锦鸿不愿意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想让人民在后面戳着自己的脊梁骨。为此。他还特地指示张博搞了个县长热线。要求张博狠抓此事。新康县县长热线一出台。解决了一两件实事后。叫好声一片。为此张博还赚了不少的声誉。 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林锦鸿一锤定音。终于将高新区的地址设在电子有限公司那一片附近。因为那里比水墨兰庭小区附近更有地理优势。同时将北郊清源镇下辖的四个村纳入高新区范围内。按规划。建成后的高新区将下辖六个街道。占整个县城的三分之一左右。当然这是初步规划。最后的结果还要看招商引资的情况。 高新区设立公、检、法三大部门的下属机构。区党委办公室。人事劳动社会保障办。督查考评办公室。投资服务办。财政所。经济贸易发展办公室。高新区改造办公室。出口加工区管理办。创意产业发展与促进办公室。征地拆迁办。对外宣传办公室。 区长是原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蒋继亮。县长张博的人。这也是妥协的产物。不过林锦鸿相信罗非的能力。再说罗非这个区党委书记还兼着县委常委呢。如果连这样都摆不平蒋继亮。那罗非真的是白活这么多年了。或者说是林锦鸿识人不明。各个办公室的负责人基本上都参加过高新区考察团。对高新区的运行有一定的了解。这也是快速建设高新区的一个方法之一。 赫连茗图赠送的那些书终于运到了天润园。而另外那些也顺利的捐给了国家图书馆。只是林锦鸿不知道的是。安天并沒进行匿名捐赠。而是按照孙晓梅的吩咐。以林锦鸿的名义捐赠的。为此林锦鸿还获得了一本终身免费阅览证。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赫连琅玕迁户口入学的事情也顺利完成了。不过略有些波折。起先秋月去民政局办理户口时。人家拒绝了。跑了两三次都沒有成功。林锦鸿听了秋月的汇报后。只得亲自打理个电话给民政局局长。稍稍提了下赫连琅玕的名字。说是自己未婚妻的亲戚。从香港回來。要跟在自己身边到新康县上学。 民政局长听说自己的属下三番两次的拒绝县委书记的亲戚办理户口。顿时吓得小心肝噗噗的直跳。怕林锦鸿借題发挥。后來听完后。见林锦鸿沒有发火。沒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才稍稍的放了下。表示自己亲自上门帮林锦鸿办理此事。 还上门服务。林锦鸿闻言一怔。忙着拒绝。这马屁拍得。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林锦鸿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让秋月明天再去办理。第二天。秋月再次领着赫连琅玕去民政局时。这次跟之前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不但民政局长亲自坐镇办理。还恨不得将秋月和赫连琅玕两人当成娘供着了。很快就弄好了户口的事情。民政局长点头哈腰的将秋月送出民政局。帮秋月打开车门。一连说着道歉的话。显然。这民政局长会错了意。他以为秋月便是林锦鸿的未婚妻。因此可劲儿的巴结着。 中午林锦鸿回到家。秋月将经过说了一遍。林锦鸿听完后暗自摇头。如果自己不打那个电话。估计秋月还要跑几趟或者乖乖的送上一些所谓的礼物。才会办理此事吧。他们显然是将秋月当成肥羊了。国情如此。不只是新康县。也不只民政局一个单位。 不过不管怎么说。户口总算办下來了。秋月下午要领着赫连琅玕去城关实验小学办理入学手续。前车之鉴。秋月怕再多跑一次。干脆准备扯虎皮做大旗了。过去直接报林锦鸿的名头。林锦鸿点头默认。不过要秋月按照程序來。免得有人到时说自己利用身份压人。 下午林锦鸿回到县委大楼。批了份文件。接到一个电话。有些意外。竟是宁长县教育局局长陈卫打來的。“林书记。还记不记得我啊。恐怕贵人事忙。早就忘记了吧。” 如果不看手机号码的话。林锦鸿还真听不出陈卫的声音來。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再加上林锦鸿已经接连好几个周末沒有去上培训班了。听不出声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林锦鸿微微一笑。道:“陈局长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啊。受宠若惊啊。” “哎。林书记这话说的。这不是寒碜我吗。”陈卫哈哈一笑道。“林书记。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当初说过的一句话啊。我可是日思夜想呢。” 林锦鸿愣了下。努力回忆着和陈卫说过的话。良久也想不起什么话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又忙着忙那的。哪会记这些小事呢。他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道:“陈局长。直说吧。我还真的忘了呢。呵呵。不好意思啊。” “如果林书记还记得。那才叫怪事呢。那我还不得对林书记顶礼膜拜啊。”陈卫朗声道。“我就直说了吧。林书记。明天我带领县教育局的几位同志前去贵县。与贵县的教育局做些交流和学习。了解贵县教育部门对教育改革的做出的成绩……” 听到一半。林锦鸿终于想起來自己对陈卫说过什么话了。他悠然一笑:“陈局长。放心吧。明天來了后。秋月宫。我请客。为陈局长等人接风洗尘。如何。” “哈哈。说了半天就等林书记这话了。林书记谢了。明天终于可以再尝秋月宫的美味了。” 两人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陈卫说明天要告诉林锦鸿一个好消息后。挂了电话。林锦鸿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机。苦笑一下。陈卫这记性。简直顶呱呱。不知道是不是他尽惦记着吃的事情了。这家伙看起來好像这种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林锦鸿刚放下电话不久。还沒等他吸完一支烟。电话铃声又响起。不过这次是办公室里的那台座机。看了下号码。竟是省城的区号。他有些奇怪。自己好像在省城沒有什么熟人吧。今天怎么尽接到奇怪的电话了。他摇了摇头。伸手拿起话筒:“喂。我林锦鸿啊。请问哪位。” “林书记。您好。我是省发改委的冯天麟啊。由于新康县电子厂的改制成功。对国有企业改制进行了一次有力的探索。省发改委对电子厂的改制模式很感兴趣。因此想在明天下來看看。进行为期三天的调研。希望新康县和电子厂方面给予一定的支持。” 林锦鸿愣了一下。省发改委的冯天麟。自己与冯天麟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很有才华也沒有纨绔子弟气息的一个红三代。真正的跟正描红之人。沒想到他进了湘省发改委。也不知道是主任还是副主任。林锦鸿笑道:“原來是冯大哥。好久不见。进发改委了也不说声。说不过去啊。是不是怕要请客啊。” “呵呵。原來林兄弟还记得我这个冯大哥。倒显得我太生疏了。林兄弟干得不错啊。我都有些眼红了。在未來两年内新康县将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说笑了。将來的事情谁知道呢。再说我也只是尽我的本份。对了。明天下新康县的是冯大哥领导吧。”林锦鸿谦虚了句后问道。冯天麟说了声是的。 第194章 视察高新区 次日,秋月领着赫连琅玕前往城关实验小学办理入学手续,这次倒不用她扯虎皮做大旗,那政教处主任看着气质高雅,开着一辆高级车的秋月便沒拒绝,不过必要寄读费还是需要交纳的,秋月沒有异议,交了五千左右寄读费,替赫连琅玕办理了入学手续,政教处主任带着秋月和赫连琅玕前往教务处,说是要给赫连琅玕安排一个最好的班级,虽然是实验小学,但还是有分班的,四年级一班是尖子班,在政教处主任的示意下,教务处主任将赫连琅玕安排在了一班,然后是见一班的班主任,班主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白色的T恤,白色西裤,名叫贺绪允,看上去挺斯文的,不过看向秋月和赫连琅玕的眼神有些炽热,由于有领导在场,贺绪允沒怎么说话,只是让秋月放心,他会照顾赫连琅玕之类的话。 上午八点,林锦鸿在罗非等一干高新区领导干部的带领下,前往高新区视察工作,高新区设立才几天的时间,但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呈现在林锦鸿眼前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只见到处都是挖掘机在轰鸣,到处都是戴着安全帽在工作的工人,罗非等人也戴着安全帽,这么几天过去,罗非好像又黑了,也是,这么烈日炎炎之下,在工地上监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晒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怎么样,拆迁工作还算顺利吧,有沒有出现不和谐的情况,”林锦鸿边走边问,他身边一左一右跟着赵铭相和罗非两人,赵铭相手中夹着公文包,手里拿着笔记本,不停的记录着林锦鸿的问題。 罗非坚决的道:“领导放心,我们坚决将您的教导时刻记在心里,绝不出现强拆强占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拆迁工作还算顺利,只是有一点,这里原本地广人稀,有些坟墓在这,有些人拆房子重建倒是沒有异议,但是一涉及到迁移祖坟,便支支吾吾着,”说着他指了下右前方,“领导,您看那里原本是一片坟地,大小有几十个坟,占地四五亩左右,除了十几个无主之坟外,大多是贺胜村村民的,贺胜村也就是这次并入高新区四个村之一,这几天高新区各领导干部日夜作思想工作,大部分人表示服从政府的安排,将祖坟移走,但还有七八户左右死活不肯迁移祖坟,说如果要迁移祖坟,他们贺胜村宁愿不并入高新区,” 林锦鸿点了下头,当初沒有详细考虑过这个问題啊,虽然这里地广人稀,涉及拆迁的房屋比较少,但祖坟对村民來说也是一座房屋,称之为阴宅,而且由于中国人深受入土为安的思想影响,认为人死安葬后不宜再动,否则是对故人在天之灵的不敬,会有很大的麻烦,林锦鸿想了一下后问道“你们都是怎么做思想工作的,” “这个……”罗非愣了下,他有些不明白林锦鸿问这话的含义,“我要求各大部门负责人做思想工作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尽量跟村民宣传者高新区建成后的巨大作用,会很大程度的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使他们老有所养、幼有所教,但觉不允许他们威逼,” 林锦鸿听了罗非的侃侃而谈,摇了摇头,“罗非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呵呵,看來这段时间你也忙得够呛,思维跟不上工作节奏,当然我并不是说你的方法是错误的,但有时候具体问題要具体分析,有时候利益并不能代表一切,思想要开放一点,胆子要大一点,多开动思维,这点困难不是什么大困难,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好好想想吧,” 思想要开放一点,胆子要大一点,罗非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嘴里反复品味着林锦鸿的这句话,良久道:“领导,您的意思是……” “我再强调一遍,绝对不允许出现强拆强占的情况,这个是基本原则,谁也不能违反,” 罗非愣了一下,他刚才还真以为林锦鸿暗示自己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呢,因此他才会目瞪口呆,不过现在看來是自己会错意了,幸好自己问了一下,要不然会错了意就彻底玩完喽,他思考了下,还是不得要领,见林锦鸿抬手看表,问道:“领导,您还有事,” “省发改委冯天麟副主任要带队前來新康县,调研电子厂改制情况,我要去接一下,今天就到这为止吧,拆迁工作急不得,粗不得,更是狠不得,要慢慢來,多动脑,”林锦鸿点了点头,说完拍了下罗非的肩膀,然后和蒋继亮握了下手,带着赵铭相离开蓬勃开展工作的高新区,罗非等人看着林锦鸿两人上车离开后,才各自松了口气。 虽然罗非和林锦鸿私下在一起时沒什么感觉,但这样的公众场合,林锦鸿一言一行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近距离在他身边呆久了,会感觉很压抑,罗非觉得现在林锦鸿无形中所具有的气势比之当初他老爸的更恐怖,至于蒋继亮等人,就更为不堪了,他们不但感觉压抑,背后、额前已然有了些冷汗。 “蒋区长,你认为林书记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罗非看着蒋继亮问道。 蒋继亮想不到罗非会问自己这个问題,谁都知道罗非是林书记身边的一员大将,他都不能理解林书记的话,自己还能理解吗,难道是他要考自己不成,蒋继亮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得摇头道:“罗书记,继亮驽钝,尚不能领悟林书记的话中含义,” 罗非哦了一声,紧皱眉头,不再言语,看着那一片坟地,呆呆出神…… 县城西郊,湘潭高速出口处,林锦鸿带着朱海峰等有关人员正在等着,本來省发改委下來一位副主任调研,用不着林锦鸿亲自出迎,只需陈衍这样的副书记或是副县长带领相关人员來迎接就可以了,但林锦鸿和冯天麟算起來也算朋友了,才会亲自过來。 九点五分左右,发改委的一辆奥迪,一辆奔驰总算出现在湘潭高速出口,本來是预定九点到达新康县的,但预定这词本身就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也做不得准,看到林锦鸿亲自來迎接,从奔驰车上下來的省发改委副主任冯天麟紧走几步來到林锦鸿跟前,伸手握着林锦鸿右手道:“怎劳驾林书记亲自过來迎接,林书记真是太给冯某面子了,路上出了点小故障,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让林书记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还请林书记见谅,” 林锦鸿微微一笑,“冯主任迟到了好啊,要是按预定时间到,发现这里沒有我们一个人來迎接,那不是让冯主任看笑话了,冯主任迟到了几分钟,不就是替我们新康县找回面子吗,” 冯天麟哈哈一笑,他当然知道林锦鸿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还真是沒想到林锦鸿会这么给自己面子,亲自出迎,他也沒说谎,确实是湘潭高速上出了意外,一辆货车与一辆卡车相撞,堵了半个多小时,冯天麟令人加快了车速,等到高速出口时才迟到了五分钟,“如此说來,林书记还得感谢我这个迟到的人喽,不知林书记准备怎么感谢呢,” “保证让冯主任诸君满意,”林锦鸿微微一笑。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喽,”冯天麟说了句,接着为林锦鸿介绍跟着自己來的四人,一个是发展规划处的副处长,还有一个固定资产投资处副处长,以及办公室副主任和一位副巡视员,三个副处级别,那个副巡视员与冯天麟同属于副厅,不过这位副巡视员应该是养老的,因此地位上跟冯天麟这位党组成员、副主任沒法相比,林锦鸿与之一一握手后,向冯天麟等人介绍了朱海峰等人,众人上车,一众车辆离开湘潭高速出口,前往新康县。 到达新康县,在县委大楼林锦鸿主持了一个欢迎会议,冯天麟在会上做了讲话,冯天麟在讲话中充分肯定了新康县对国有企业改革作出的重要贡献,指出新康县电子厂的改制成功,已引起省发改委的重视,省发改委主任在工作会议上曾多次提到新康县电子厂改制的情况,称新康县独创的国有民营方案是国有中小型企业改制的一条好路子,最后,冯天麟表示相当期待这次的调研活动,表示愿意将电子厂的改制方案向全省其他地区宣传,在全省范围内掀起学习新康县国有企业改制的创新精神。 之后林锦鸿也做了讲话,表示电子厂改制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是在上级领导的关怀下和指示下完成的,他向省、市等有关部门领导对新康县工作的重视表示感谢,称新康县县委、县政府愿意在上级组织部门的领导下,再接再厉,努力创新,不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 最后那位副巡视员也做了发言,别看他是老人,但很专业,看问題很全面,往往能一击中的,听了他的发言,林锦鸿触动很大,看來这位副巡视员是搞经济出身的。 简短的会议完成后,林锦鸿让朱海峰带着冯天麟等人前往招待所,现在新康县的招待所显然有些寒碜,以前是放在世纪星大酒店的,现在世纪星被林锦鸿整倒了,冯天麟他们也只能住招待所了,不过沈氏集团的五星级酒店正在规划中,等建成后,将有部分房间用于县招待所, 第195章 邪风又起 沈媛规划中的五星级酒店并不真的在世纪星大酒店附近,而是位于高新区内,现在正在审批土地,一旦手续下來,便可与高新区同时开建,酒店预计在明年四月份左右开业,时间相当赶,不过有沈氏集团这块大招牌以及林锦鸿暗中照顾,准时开业还是有可能的,另外维也纳餐厅也已经在上周开业,比沈媛预计的时间要晚了许多,主要是各类装修造成的,维也纳餐厅开业并沒有因为世纪星大酒店倒闭而食言,该几天免费还是几天免费,反响很好,世纪星附近的那些小酒店小餐厅完成了历史任务后各自关门。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接到陈卫的电话,说是要在下午到达新康县,林锦鸿苦笑,大伙儿怎么尽往一块儿凑了,下午准备去赵家坨看看的,现在看來时间估计來不及,去赵家坨前要顺道天麻镇,代镇长叶清上任后,屡次向自己汇报工作,自己想下天麻镇看看就是沒能抽出时间,本想借着今天下午去赵家坨时先去天麻镇的,现在看來只得先放放了,等明天再说吧。 想到这,他打了个电话给天麻镇镇长叶青,接到林锦鸿电话的叶青很是惊喜,听说林锦鸿要下天麻镇,他更是高兴,叶青其实想借着林锦鸿下天麻镇时,自己做个姿态,自己是林书记的人,以后开展工作时也不至于像目前这样毫无威信,叶青觉得自己本來就是林书记的人,之所以陈衍提拔自己当天麻镇镇长,也是林书记让自己这么做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本意。 林锦鸿挂了电话,又挂了个电话给秋月,说明自己中午和晚上要在秋月宫二楼普通包厢请客,让她去准备一下,交代完事情,又询问了几句赫连琅玕办理入学手续的事情,听秋月说赫连琅玕明天就能去学校上课,他小小的高兴了一回,挂了电话。 “林书记,叶宁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您看,”内线响起赵铭相的请示。 林锦鸿愣了愣,说了声让他进來,叶宁原为信访综合科科长,后进入高新区考察团,与罗非同为考察团副团长,只是在高新区考察团中表现平平,林锦鸿原准备让他与罗非同组高新区班子的,后來张博推出了蒋继亮,林锦鸿为了顺利通过罗非的任命,再加上他的表现平平,只得放弃这个想法,让叶宁成为高新区党委副书记,仍然高配正科,高新区党委副书记为副科级别,叶宁虽然享受正科待遇,但这次显然算是降级了,不过也可以看作是挂职锻炼,一旦罗非高调,他很有可能接任区党委书记,到时候就是县委常委,享受副处待遇,因此叶宁对于降级也不是很灰心,他心中还有一个梦,正是他这种超然的态度,使得林锦鸿高看了他一眼,叶宁当然不知道林锦鸿的想法。 林锦鸿想着以前叶宁身为信访综合科科长时,就像是自己的两只眼睛、两只耳朵,能及时、有效的使自己听到和看到县委大院以及整个新康县的声音与问題,而叶宁进入高新区考察团后,新上任的信访综合科科长,显然起不到叶宁那样的作用,他有些怀念叶宁的存在,寻思着该不该将叶宁重新调回信访综合科任科长。 他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赵铭相和叶宁进來,赵铭相泡茶后掩上门出去,林锦鸿示意叶宁坐下,“小叶,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其实林锦鸿也知道,凡是來向自己汇报的,沒谁说自己事情不重要的,就连家里母鸡生了只鸡蛋,估计也是大事。 叶宁点了下头,道:“林书记,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按罗书记的指示,前往贺胜村村民贺双喜家做思想工作,劝他服从大局,同意迁移祖坟,但我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个多小时,说了一大堆道理,贺双喜死活不同意迁移祖坟,后來无意中说漏了嘴,说他自己很快就能得到一大笔钱……我颇感好奇,旁敲侧击之下,被我问出了些眉目,贺双喜说有人要给他一笔钱,劝他不要迁移祖坟,说林书记曾经说过绝不强拆,绝不强占的,他不迁移祖坟也沒关系,贺双喜信以为真,因此才死活不肯同意迁移他家祖坟,” 林锦鸿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这样的事情都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贺双喜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不那么简单了,到底是冲着罗非來还是冲着自己來呢,抑或是冲着整个高新区而去,这样的手段都用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啊。 见林锦鸿面色凝重,叶宁又接下去道:“我闻听此言后,感觉事情很棘手,但怕贸然上报会说是造谣生事,因此我暗中调查,发现有好几户村民都跟一个陌生人有过接触,而且他们也是坚决不同意迁移祖坟的几户村民之一,不但如此,我还发现,贺双喜等人还在向那些已经同意迁移祖坟的村民宣传这件事情,现在又有好几家村民反悔了,找了个借口说迁移祖坟会得罪祖宗,沒有好果子吃,我知道此事后马上向罗书记汇报,罗书记说为了慎重起见,让我亲自向您汇报此事,林书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林锦鸿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思考着这件事情,见叶宁问起,他陡然睁开眼,挥了下手,“小叶,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已经心中有数,你们照常工作,假装什么事情都沒发生,”叶宁闻言点了下头,说了声好的,然后起身向林锦鸿辞别,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 等他离开后,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马晨,让他严肃查处这件事情,抓出幕后黑手,同时他又询问了下何立军的有关事情,马晨回答说已经放了回去,林锦鸿知道马晨这么做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从新康县公安局出來的何立军肯定会成为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的一根刺,很有可能会乱了对方的阵脚,马晨好借机行事。 林锦鸿放下电话不久,罗非也來到办公室,主要是向林锦鸿汇报这件事情的,顺道想问问刚在高新区时林锦鸿说的那句话的具体含义,他到现在还沒想明白呢,“领导,你说得话越來越高深莫测了,我想了这么长的时间,愣是想不出來,”也就罗非敢这么直言不讳的说自己猜不透林锦鸿的话中意思,他自然不怕林锦鸿说他笨了。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林锦鸿悠悠的道,“村民相信风水,那你就从这些方面入手啊,比如请个高深莫测的风水大师,算命大师什么的,稍稍暗示一下,不迁移祖坟会有什么后果等等,我相信,这样比用钱去利诱要好很多,当然该给的补偿一分也不能少了,” 罗非双眼瞪着灯笼似的看着林锦鸿,喃喃道:“领导就不愧是领导,高,实在很高,怪不得我想了那么久也想不到呢,实在沒有领导的那份思想,” 林锦鸿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在夸我,不过就当你在夸我吧,好了,别说废话了,事情都跟你说了,想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罗非呵呵一笑,起身道:“那好,我不打扰领导工作了,”他说着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來,“领导,还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您让我这么会儿功夫去哪找一位懂风水又高深莫测的算命大师呢,领导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就请领导顺道指点迷津吧,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嘛,”他笑得有些狡猾。 林锦鸿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事呢,沒想到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嘛,这人你也见过了,就是我家那个小女孩赫连琅玕,听说他们家族以前就是帮帝王将相堪舆风水、趋吉避凶的,至于准不准我就不做评论了,”他稍稍想了一下,还是将香港遇到赫连茗图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无论怎么说,就是赫连茗图那句警告,使得林锦鸿改变了对算命这些东西改变了看法,当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认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 “赫连琅玕,那个小女孩,”罗非怔住了,“领导,他行不行啊,那些村民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女孩的话呢,别说他们不相信,就是我也不怎么相信啊,要不去请她爷爷來吧,” 林锦鸿苦笑一声,“这个伟大而又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去完成了,赫连茗图先生已在几日前被琅玕送往岭南的祖坟了,我倒是很好奇,你准备怎么跟他沟通,” 死了,罗非讪讪一笑,“那好吧,谢谢领导提示,我还是去请琅玕小姐吧,” “你去请沒用,等下我打个电话过去,中午你去天润园找她就行了,”赫连琅玕就算是丫头都不会给面子,更别说罗非了,她也只有听自己的话吧,罗非不知道林锦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林锦鸿既然让自己中午去天润园,那自己得亲自跑一趟了,这次,罗非沒有再多留,出了办公室,林锦鸿打电话回家,跟丫头聊了几句,然后让赫连琅玕听电话,说过罗非的事情,她淡然的恩了一声,算是答应, 第196章 秋月宫不卖假酒 秋月宫二楼206包厢,林锦鸿、张博、陈衍、县委秘书长刘建良、电子有限公司总经理刘虹以及冯天麟五人,正好满满的一桌,这是县委、县政府为冯天麟等人接风洗尘的,中午的菜是秋月带人做的,酒菜上來,酒是珍藏五十年的茅台,也是目前秋月宫拿得出手的最好茅台了,这酒在市场上并不多见,更是天价,比之82年的拉菲也不遑多让。 白酒在储存过程中很难做到完全密封,因此容易挥发,这瓶茅台经过半个世纪的储存,瓶中大约也只剩下四五两左右,给十人分,也只能尝一下味道而已,秋月为每人倒上酒,她的眼力很不错,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一样,每个人杯中的酒都差不多,整个包厢中顿时被酒香弥漫,光是闻着这酒香,就能让人口齿生津了,众人各自叹了一句好酒。 林锦鸿举杯向众人道:“冯主任、周巡视员,大家一起举杯,欢迎发改委的几位领导下新康县调研,也预祝各位能圆满完成调研任务,如果电子公司存在什么问題,望不吝指教,” 大家闻言,忙举着杯子起身,只有那个周副巡视员巍然不动,看着跟前的酒杯,紧皱着眉头,“林书记,这桌酒菜花费不下十万吧,光那瓶五一年的茅台就得好几万,我们就这样喝下了,这瓶茅台不知道能为电子有限公司买多少原料呢,”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当然冯天麟除外,他当然见识过五一年的茅台,五一年茅台不止好几万,至少也得十万以上,而且还未必能买得到,陈衍看着酒香四溢的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从沒想过,这顿饭竟要十万以上。 林锦鸿悠悠一笑,“周巡视员放心,这顿饭我请客,不用县财政掏腰包,如果真要县财政掏腰包,恐怕大家只能吃标准的四菜一汤了,呵呵,” “周巡视员,林书记曾有严格规定,凡是县财政招待的,一律四菜一汤,而且不能超出三百元,我们也是沾冯主任、周巡视员等诸位领导的光了,难得林书记请客呢,”刘建良忙出來打圆场道,他本來就是县委的管家,这是他的份内之事,当然那个规定也是他胡诌的,林锦鸿沒跟他说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对与林锦鸿的报销还是知道的,林锦鸿每个月的报销花费绝对沒超过三百元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油费报销,由他死机周猛來报销,可见,林书记对这些小钱也看不上眼,他早就耳闻林书记很有钱,在富人区有一套豪华别墅,现在见他一顿饭就是十几万而不皱一下眉头,看來传言是真的。 刘建良自然不会怀疑林锦鸿是利用职务之便敛财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敛财速度未免太快了,林锦鸿才上任县委书记半年不到呢,陈衍有些不相信刘建良的话,他暗自打定主意,要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如果这顿饭是县财政报销,自己在临走前也要当当反腐斗士,即使斗不倒林锦鸿,也要给他上点眼药,恶心一下他。 “谢谢林书记的盛情招待,我先干为敬,”冯天麟看了眼那位周巡视员后,举着酒杯,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茅台,一股醇香沿着喉咙直冲而下,好像全身心毛孔在刹那间打开,那种感觉妙不可言,冯天麟喝过不少美酒,之前也曾喝过五十年的茅台,但都沒有这样美妙的感觉,看來之前喝得所谓五十年茅台是勾兑过了的,这才是真正的美酒啊。 冯天麟举着杯子,闭着眼享受着这种飘然的美妙感觉,他先干为敬,是因为相信,林锦鸿之所以摆下如此盛宴,完全是为了自己,如果自己沒在这调研团中,估计周巡视员他们真的只能享受着四菜一汤的招待规格吧,自己正好也想借着这一次的调研,跟林锦鸿走得再近一点,多了解林锦鸿的为人,自然要接受林锦鸿的好意了,他对林锦鸿的背景虽不能说全然了解,但多少还是能知道一些的,对林锦鸿的能力和手段也有一些了解,因此他在跟陈尚虎、凌宇明等人接触了几次后,发现了林锦鸿,便果断的说自己不想与林锦鸿这样的人为敌。 林锦鸿再次举杯,向周巡视员示意了下,稍稍抿了一口后一口饮尽杯中的茅台珍品,其他人喝不喝,他也懒得管了,还真如冯天麟所猜的,他摆下如此盛宴还真的是冲着冯天麟而去的,现在冯天麟喝下了杯中的酒,他这次宴请的目的已经达到。 其他人见状,便各自举杯,饮掉杯中美酒,就连陈衍也不例外,他现在的心情格外的好,满脑子的在想着如何去秘密调查,调查处结果后如何上报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題,喝完酒,众人发出一阵阵感叹,喝了这杯酒,才知道以前喝过的所谓美酒跟白开水沒什么两样,这种醇厚的余香至少能使人三天难以兴起喝其他酒的勇气。 周副巡视员显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林锦鸿的话,如果这顿饭花得是公家的钱,那自己喝下这杯酒后,心里肯定不安,他一生从政,浮浮沉沉,临退休才混了个副厅级别,这是他在官场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求一个心安的结果。 冯天麟见状,微微一笑,“周老,错过了这一次,你今后就真的喝不到这样的美酒了,” 周副巡视员暗自看了眼林锦鸿,见他眼神清澈,显得心胸坦荡,又听得冯天麟的话,他知道冯天麟的为人,遂微微一笑,端着酒杯,向林锦鸿道:“林书记,看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呵呵,人老了,只求个心安理得,”林锦鸿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众人都喝下那杯珍品茅台,秋月再次捧着一瓶茅台进來,不过这瓶是普通的茅台,毕竟珍藏五十年的茅台并不多见,在林锦鸿的示意下,秋月从冯天麟开始,为众人倒酒,其他几名服务员又上了两道菜,秋月为冯天麟、周副巡视员倒满酒后,两人说了声谢谢,在秋月为那位发展规划处副处长柳世敏倒酒时,那家伙眼睛直盯着秋月的胸前看着,一副色授魂予的样子,“林书记,这里的服务员素质个个一流,比之五星级酒店的还要高出不少,不知有沒有什么节目啊,”嘴里说着,但视线却一直沒有离开过秋月身上,他的心早已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有冯天麟和周副巡视员在场,他恐怕不是看看这么简单了,至于林锦鸿等人,还不怎么放在他的眼里,按照他的逻辑,自己是下來调研的,调研团对电子有限公司改制情况的评价于新康县來说很重要,因此,林锦鸿等人该巴结自己才是。 他想的是不错,是很常规,可惜忘记了,他柳世敏不是调研团的带队人员,而林锦鸿也不必在乎调研团对电子有限公司改制情况的评价,这样的评价对林锦鸿來说,并沒什么实质的意义,他更在乎的是电子有限公司改制后到底能走多远。 “不知柳副处长想要什么要的节目來助兴呢,”问这话的不是林锦鸿,而是冯天麟,他狠狠的瞪了眼柳世敏,可惜的是色授魂予的柳世敏只顾欣赏身边的秋月了,并沒注意到冯天麟的语气,也沒看到冯天麟不善的眼神。 林锦鸿见状微微一哼,向秋月挥了下手,“秋月,先回去吧,这里让服务员來就行了,”说完向众人笑笑,“不好意思,这秋月是我未婚妻的保姆,我见她菜做得不错,特地让她來秋月宫临时客串一下厨师,菜已经差不多了,她还要回去照顾我未婚妻呢,咱就不打扰她了,” 秋月闻言如闻大赦,向众人点了下头,说了声对不起后飘然离开包厢,林锦鸿倒是有些后悔让秋月來这了,那个柳世敏眼看着秋月离开,心痒难耐,屁股几次微微离凳,听了林锦鸿的解释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秋月离开后不久,一个宫装女服务员进來,捧着茅台酒,继续为大家倒酒。 “刚才林书记敬了一杯,这杯我借花献佛,敬冯主任、周巡视员以及林书记,我先干为敬,”张博见秋月离开后,气氛有点冷,马上起身端着酒杯向众人微微一笑,他也沒提柳世敏说的找节目助兴这个话題,这秋月宫是正经场合,绝不可能会有什么节目助兴的,而且他也比较反感这种形式的喝酒,他说完后,杯中的酒倒入嘴里,突然微微皱眉,咦,这酒的味道好像不怎么对啊,这么淡,还是茅台吗,他强自咽下口中的酒,暗道。 不但是他,其他人都有这样的感觉,那柳世敏还将口中的酒一口吐掉,用纸巾擦了下嘴,“这,这是什么酒啊,这酒店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还给我们假酒,”说着向站在一边的宫装服务员喝道:“你,快去找你们老板过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卖假酒,” 林锦鸿和冯天麟看了,同时摇了下头,然后相视一笑,林锦鸿有些难以想象,这柳世敏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跑到新康县來嚣张了,看來,很有可能有点背景,不然不至于这么嚣张,完全沒将自己这个新康县“主人”看在眼里。 “对不起,我们老板不在这,而且我们秋月宫也从不卖假酒,这是正宗的茅台,”宫装女服务员轻声分辨道, 第197章 既生瑜何生亮 林锦鸿冷眼看着柳世敏在闹。就像在看猴戏似的。那个宫装女服务员红着双眼。显得有些委屈。周副巡视员冷冷的道:“柳世敏同志。请你安静点。如果吃饱了可以先回招待所。” 气急败坏的柳世敏刚想回敬他一句。突然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才醒悟这里不是自己撒泼的地方。他心虚的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冯天麟和周副巡视员两人。低下头。良久。林锦鸿轻声一笑。道:“柳副处长看來是误会了。这确实是正宗的茅台。只因刚才的那杯茅台太美妙了。才会使人产生错觉。喝着这瓶茅台感觉像是白开水。看來是我的错啊。弄得大家都无心喝酒了。柳副处长。吃菜。吃菜。这是正宗的鲁菜一品豆腐。是鲁菜的三十四道经典菜之一。” 林锦鸿给他台阶下。柳世敏如果还不趁机下來。那真的是猪一头了。好在柳世敏虽然嚣张狂妄一点。却还能见机行事。他忙道:“哦。怪不得呢。看來是我错怪酒店了。林书记。喝了你刚才那杯酒。今后再喝其他的酒恐怕就感觉沒味了。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呢。恩。这一品豆腐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我得尝尝。”说完准备伸手动筷子。去夹那一品豆腐。但筷子刚伸到一半。便停下了。这所有的菜领导都还沒动过筷子。自己就动筷子。那自己的印象在领导眼里就更差了。自己在省委里有人不假。但冯天麟的來头更惊人。因此他还是比较畏惧冯天麟的。想到这。向冯天麟笑了下。“领导先请动动。” 冯天麟闻言暗自摇头。这柳世敏还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看了一眼林锦鸿。苦笑一声。伸着筷子夹了块一品豆腐。柳世敏微微鼓了下掌。林锦鸿嘘了口气。暗自道。真他妈的累人。想着也不管其他人的看法。伸筷子夹菜。“大家不用來那套虚的。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柳世敏闻言。这才知道林锦鸿刚才让自己吃一品豆腐的目的。不禁暗自责怪自己太过于谨慎。同时他对林锦鸿也微微感到好奇。林锦鸿好像并不像一般的县委书记。看着冯天麟也沒表现什么过分的热情啊。看其他几个新康县的人就显得拘束了许多…… 柳世敏自然猜不透这其中的原因。他也懒得再去猜测。肆无忌惮的吃菜。酒桌上好像在这一刹那间气氛达到了高潮。吃过几个菜。杯中再次倒上酒。这次喝起來虽然还不如平日里喝得香。但也不至于像喝白开水那样美味了。众人再次开怀畅饮。酒宴持续了四十來分钟。周副巡视员以下午还要工作为由。提议早点结束吃饭。林锦鸿和冯天麟沒有异议。林锦鸿也早就想结束了。如果大家喝得醉醺醺的去上班。确实不是件好事。 散了酒席。林锦鸿从包厢中出來。送冯天麟等人上车后。自己才钻上那辆县委一号车。离开秋月宫。张博等人也各自离开。冯天麟回到招待所。进了周副巡视员的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后。向周副巡视员微微一笑。问道:“周老。是不是有什么问題要问。” “林书记这人到底怎么样。我不怎么相信中午这顿饭会是他自己掏腰包。”周副巡视员并沒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问道。“相信我们这些人中。就你比较了解他。你们是朋友。” 冯天麟沒有动怒。悠然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朋友。至少目前还算不上朋友。当然我倒想交他这个朋友。交不上朋友也不想跟他这样的人为敌。他。呵呵。能令我感觉害怕。这样的人在湘省并不是很多。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呢。至于你不相信他会真的掏腰包。我觉得周老根本沒必要担心这个。说句不敬的话。这是杞人忧天。” “林锦鸿家里很有钱。林家的财富在世界上也沒多少人能与之相比。别看今天这一餐不下十万块钱。但对他來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另外。林锦鸿很爱惜羽翼。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给对手找到攻击他的把柄。他下单位或乡镇考察时。都是自备泡面、面包之类的干粮的。就算沒自备。在当地吃饭也从不超过一百元。吃得是真正的四菜一汤。如果周老还不相信的话。我们就打个赌。如何。”冯天麟仰靠在沙发上。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关注林锦鸿。 周副巡视员闻言。叹了口气。“原來如此。看來是我错怪他了。希望他能真正的为民着想。不是为了升官而沽名钓誉。如果他能真的为民着想。他很快就会脱颖而出吧。我发现你很少称赞一个人的。这次却对林锦鸿赞赏有加。不会是生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喟吧。” 冯天麟呵呵一笑。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沒有这样的感叹。既生瑜何生亮。是个悲剧。不过。自己和林锦鸿两人还有得选择。毕竟两人到现在为止还沒出现各自为主的无奈。两人完全可以联合起來。共同打造一片铮亮的天地。只是。自己会甘心成为林锦鸿的左膀右臂。或者是林锦鸿会甘心成为自己的附庸吗。这一切还得等待时间去验证。 周副巡视员看着冯天麟的表情。心里略有些明了。对林锦鸿的也越來越感兴趣。冯天麟一向被称为湘省发改委的智将。也是发改委主任的热门人选。其背景身世惊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县委书记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喟叹。这不能不使人对这个县委书记感到好奇。 “周老。上午已经荒废了。严格算起來我们只有两天时间。想要全面了解电子有限公司的改制情况。时间有些紧啊。得好好安排个行程才行。你是老将。这样的场面经历过不少。就你來安排吧。”冯天麟不想再讨论林锦鸿的话題。遂岔开话題道。 “这可不行。你是调研团的领导。怎么能让我规划呢。你这是撂挑子。这可不行啊。”周副巡视员哈哈一笑。推辞道。 冯天麟摇头。“周老。你可就别推辞了。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大家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主任将周老安排进调研团还不是因为周老的经验老到吗。周老可不许再推辞啊。” 周副巡视员想了想。只得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先做个简单的规划。你帮忙修改一下。你的能力和智慧毋庸置疑。想纯粹撂挑子我可不干哦。”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林锦鸿从秋月宫回到县委办公室。时间还有点早。赵铭相还沒到办公室。他只得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几口。那一分酒气已然淡了许多。刚准备趴下休息一下。却不想赵铭相从外面进來。他显然沒想到林锦鸿已然在办公室。微微一愣。忙道:“书记。不好意思。沒想到您在办公室。刚准备打扫下这里的。”说完准备掩门出去。让林锦鸿继续休息。 “等等。你先打扫办公室吧。我不着急休息。”林锦鸿笑道。说着起來。端着开水杯子。走到一边。赵铭相点了下头。开始整理办公桌。他边整理边向林锦鸿道:“书记。刚才我听到陈副书记的秘书在向财政所的同志探听有关您的每月报销情况。” 林锦鸿愣了下。这陈衍怎么见风就是雨呢。怎么就沒有一点政治头脑了。哎。他暗自叹了口气。“随他去吧。他想要什么就让他知道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对了。我每月的报销额除了一部分给周猛报销车旅费外。其他的都沒用到。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拿起用了。免得有人说我故作清高。让人看了笑话。”赵铭相刚想推辞。但想着林锦鸿不在乎这些。遂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林书记。这事情还真够滑稽的。自己这个秘书反而老占领导的便宜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铭相。和家里有沒有联系。说说赵家坨的情况。明天正好要去赵家坨一趟。先向你这个线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林锦鸿见赵铭相收拾完桌子。又回到位置坐下。掏了根烟点燃。 “书记。呵呵。我前天打了个电话给我哥他们。听他说赵霁提出的集体化种植和养殖。响应的人并不是很多。关键是有村民怕里面有暗箱操作。拿不到应有的分红。而且也怕这种集体化种植和养殖量大销不出去。我爸也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呢。”赵铭相讪讪的道。 “恩。新事物的出现。想要人接受是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的。这事情急不得。要慢慢來才行。赵霁会折腾啊。刚上任村长就弄出这个事情來。我倒是拭目以待。” 赵铭相终于将东西整理好。又扫过地。帮林锦鸿换了杯开水。见林锦鸿沒有再问自己的意思。遂出了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想了想后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大哥赵小军。“喂。大哥。我是铭相啊。赵霁村长提出的集体化种植和养殖方案。你尽可能的支持他。要说服老爸加入这里面來。我们要做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那边赵小军愣了愣。问道:“哦。是不是林书记支持赵霁的方案。” “我们林书记是个干实事的人。他也想方设法提高农村的经济水平。改善农民的生活质量。既然赵霁这方案有助于农村经济的发展。我相信林书记不会反对的。”赵铭相笑道。 “哦。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等下回去后找老爸和国金商量一下。”赵小军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第198章 打秋风 林锦鸿默默的从桌上拿出一根烟点燃,冷眼看着面前的柳世敏,也就是湘省发改委发展规划处副处长,人是无耻的,但作为一个副处级的领导干部來说,无耻到柳世敏这种境界的相当少,当然不能说绝无仅有,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用來形容柳世敏的无耻可以说最恰当不过了,林锦鸿刚是在批文件的,这柳世敏就闯进來了,也沒有应有的矜持和内敛,很是嚣张的说了句:“林书记,实话说吧,你们新康县电子厂的改制是不怎么符合湘省发改委整个规划的,我们这次调研团的目的也是为了纠正电子厂的改制问題……” “铭相,泡杯茶给柳世敏副处长,”见柳世敏意犹未尽的住了口,知道他还有后话沒说,不过即使柳世敏不说,林锦鸿大致也能猜出个一二來。 外间办公室的赵铭相轻应了声,很快整好了一杯茶,送进來放在柳世敏的跟前,轻声道:“柳副处长,请用茶,”林锦鸿的办公室有上、中、下三种茶,泡给柳世敏的这杯茶,沒有什么茶香,更见茶叶杂乱,显然是最差的那种,林锦鸿看了比较满意,赵铭相越來越能领悟自己的一言一行了,赵铭相说完后,掩门出去。 柳世敏端着茶,饮了一口,皱着眉头,噗嗤一口吐掉,不快的道:“林书记,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还是人喝的吗,”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声,看了眼自己跟前的那杯白开水,“柳副处长,沒办法,弄不到好茶叶,你看,我自己也只能天天喝白开水,想喝好茶还得等等,要不让秘书帮你也泡杯开水,” 柳世敏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见他杯中的确实是白开水,遂挥了下手道:“不用了,说正事要紧,林书记,你也不想付出无数心血的电子厂改制,因为不符合发改委的规划而使这番心血白费吧,当然,我们调研团的调研报告一定会如实公正的,这个林书记请放心,” 林锦鸿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利欲熏心还是色授魂予,竟然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來,林锦鸿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打开杯子,喝了口茶,这个动作正好被柳世敏看在眼里,使得他认定林锦鸿有些心虚,顿时心中暗喜不已,“柳副处长认为电子厂改制怎么就不符合湘省发改委的发展规划呢,”林锦鸿笑道。 “恩,这个问題比较复杂,一时解释起來比较麻烦,如果林书记想要看相关的文件,等我回去后可以给林书记弄一份过來,本來这文件死不准外泄的,这是省发改委的重要文件,” 林锦鸿无语,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了,还什么省发改委重要文件,不准外泄,有什么规划文件还不能外泄的吗,这如何让下面的人开展工作的呢,人家市里、县里发展一个项目,发改委便出來否定一个,说是不符合省发改委重要文件的发展规划,这不是要乱套了,林锦鸿觉得再和这个家伙说下去,自己的智商将严重缩水,遂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道:“柳副处长认为该如何改进电子厂的改制问題,柳副处长是规划处的,这个问題显然是小菜一碟吧,如果柳副处长能帮我这个忙,林某再请柳副处长去秋月宫一品五十年茅台的美味,如何,”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林书记最好带上你未婚妻的那个保姆,我看她倒酒倒得挺好的,赏心悦目,简直是一种艺术,不像别人那样倒杯酒也粗手粗脚,”柳世敏心中闪过一丝喜色,干脆也不隐瞒心意,把他的嚣张演绎的淋漓尽致,他一个副处级却能在一个处级的县委书记面前指手画脚,这当然很有成就感,当然,如果林锦鸿是个普通的县委书记的话,如果他跟冯天麟不认识的话,柳世敏或许还真能将他吃得死死的,可见发改委的是个重量级的部门,就像财政厅等部门一样,都是不能得罪的主。 可惜上述的两个假设都不存在,林锦鸿既不是普通的县委书记,要不然也不可能才三十岁沒到就已是县委书记,其实就凭这一点,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对林锦鸿的背景有些怀疑,柳世敏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來林锦鸿办公室打秋风;另外林锦鸿跟冯天麟也算认识,对于柳世敏的威逼只是当做一个笑话來看而已。 林锦鸿暗道了句:果然是冲着秋月而去的,这家活还真是色胆包天啊,“柳副处长,那到时候再说喽,我还有几分文件要批,你请自便,”林锦鸿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世敏愣了一下,沒想到林锦鸿说话会这么生硬,使得他心生不忿,林锦鸿也懒得看他的臭脸,低着头翻开一份文件,心中却暗想,沒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欠虑让秋月去弄几个菜,平白无故的多树立了一个敌人,按照柳世敏表现,自己跟他的梁子估计是结定了吧,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再请柳世敏吃顿饭,然后让秋月陪着,可是,林锦鸿不是这样的人,不说是秋月,就是普通的女人,他也不会为了自己前途,而让一个女人强颜欢笑卑躬屈膝。 柳世敏一时把握不住林锦鸿的心意,只得悻悻的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嘴边浮起一丝冷笑,既然已经结定梁子了,那自己就再推一把吧,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冯天麟拨了个电话,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转弯抹角的说了一遍。 招待所里的冯天麟缓缓放下手机,尽管心里很是愤怒,但脸色的表情却如常,一旁的周副巡视员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老,有人破坏我们调研团的声誉啊,”冯天麟坐下來悠悠的道,“刚林书记打來电话,说我们调研团有人刚去县委书记办公室打秋风去了,省发改委何时出了个重要文件,说新康县的电子厂改制不符合这份文件的规划,我竟然不知道这份文件的存在,诡异啊,” 周副巡视员闻言愣了愣,起身出了房间,不久回來,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掩上房门后道:“除了柳世敏,其他同志都在房间里,你准备怎么办,” “回去再说吧,先完成调研任务再说,这次调研任务对全省的国有中小型企业的改制具有重要的作用,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坏了大事,”冯天麟挥了挥手道,“另外,我建议柳世敏同志留守招待所,不参与这次的调研任务,将他的任务平均分摊在其他人身上,” 周副巡视员点了点头,回到桌前,继续整理调研规划,而冯天麟掏出一颗烟点燃,想着林锦鸿刚打來的电话,又想起柳世敏的背景,柳世敏的姑父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学汉,副厅级别,与自己同级,但关键在于这位副部长是省长王满良的人,随着王满良与秦丰的博弈略占上风后,这位张副部长也成了省委组织部的热门人选,现任的组织部长陈晋飞这两年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很有可能在今年年底提前病退,不过对于陈晋飞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陈晋飞深居简出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是要调往中组部,在未來一两年内接任中组部部长。 冯天麟刚才说调研任务重要,想先完成调研任务再说,其实是他现在还不想对柳世敏怎么样,动柳世敏,就要涉及张学汉,从而影响整个湘省局势的走向,但是如果不动柳世敏,显然难以向林锦鸿交代,因此冯天麟是两头为难,他心中将柳世敏骂的体无完肤。 “怎么,还在为柳世敏的事情头痛吗,”周副巡视员拿着那份拟好的调研计划,放到冯天麟面前,轻声问道,“这林锦鸿到底什么來路,” “他父亲是林国栋,”周副巡视员对高层的事情所知有限,冯天麟也沒有细介绍,虽然两人私交算不错,而周副巡视员平时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但有些东西冯天麟还是要慎重的。 “林国栋,那位人大经济学教授,现今中国经济学界的领头人物,听说,他参与了国家经济政策的制定和修改,”周副巡视员咋舌不已,这样一个人物,是需要自己仰视的。 冯天麟呵呵一笑,沒有去分辨,周副巡视员虽然说出了一部分,但显然还沒说到点子上,冯天麟将那份调研计划看过一遍后,点了下头,“好了,就按照这份计划去执行吧,柳世敏的思想工作就麻烦周老了,这家伙估计也只有你能镇得住他,” “呵呵,这不是说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周副巡视员掏了根烟慢条斯理的点燃,“不过你说得不错,反正我到这个份上了,也已经沒有往上升的可能,也不怕有人能啃了我,” “柳世敏还沒有那么大的胆子,能啃了周老你,这个家伙胆子倒挺大,竟然会想到去县委书记办公室去打秋风,也不看看新康县是什么地方,别说是他,就是他姑父张学汉來了,也得睁大眼睛看仔细点走路呢,”冯天麟苦笑不已, 第199章 王省长的高招 下午三点半左右,宁长县教育局的交流团到达新康县,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徐宝峰以及县教育局局长韩德带领教育部门的人员前往迎接,在随后的欢迎仪式上,徐宝峰、陈卫等人先后作了讲话,双方都表示对这次交流活动很是期待,希望交流活动能够圆满完成,最后徐宝峰在会上指出,期望通过这次交流活动,能促进宁长县和新康县的教育发展,切实完成省教育厅下达的教育改革目标,为教育改革贡献一份力量。 四点半,宁长县交流团前往第一站,新康县重点高中永强中学,这一个來月时间,永强中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是县委的修缮拨款已到,而且还得到一笔捐款,这笔捐款只有永强中学的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來历:是以前学校教务处处长孙晓梅的捐款,学校按照孙晓梅的吩咐,并沒将她这个捐赠人泄露出去,由于有了启动资金,而且学校和教育局也不敢将这两笔钱移作他用,只能用于建设永强中学,因此永强中学的发展一天一个样也是情理之中,宁长县教育局局长陈卫看完蓬勃发展的永强中学,讶然道:“徐副县长、韩局长,沒想到新康县的重点中学校园这么漂亮,硬件设施一流,我想再等几个月过來,永强中学恐怕比潭州一中也不遑多让啊,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陈卫有些好奇,新康县与宁长县相比,经济发展还不如宁长县,怎么对教育的投入这么多呢,光一个永强中学就能跟市一中相比,难道他们将所有的教育改革经费全投入永强中学的建设了吗,那如何应付省级教育厅的检查,虽然好奇,但并沒问出口。 韩德听了陈卫的话,心中有些得意,嘴里却说着谦虚的词语,一行人从永强中学出來,徐宝峰表示已经准备好宴席,为陈卫等人接风洗尘,陈卫微微一笑:“徐副县长、韩局长,我还要去见个朋友,就不去了,只能辜负两位的厚意了,” “哦,陈局长在新康县居然还有朋友,这倒是想不到,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勉强陈局长了,我们走吧,”徐宝峰笑道,和韩德等人带着宁长县交流团的其他人前去吃完饭。 陈卫拒绝了韩德要求派人送自己前往的意见,他打了辆车直接前往新康县的秋月宫,此时林锦鸿业已到达秋月宫,不过他刚上二楼时就遇到了好久沒见面的穆德,穆德正跟世纪星大酒店的大堂经理蒋丽雯走在一起,看情形有些亲热,应该不是普通的关系。 “咦,领导,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在这里居然也能遇见你,太令我意外了,”穆德看到林锦鸿,忙放开蒋丽雯的手,上前搂着林锦鸿的脖子哈哈笑道。 林锦鸿微微一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到你这副样子,相信你是穆德不假了,这些日子上哪去了,”说完向蒋丽雯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蒋丽雯倒是激动不已。 “领导,你还好意思问我去哪里,前些天你又去哪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本想找你帮个忙的,翻遍新康县愣是找不到,后來打听一下才知道你去香港逍遥了,”穆德郁闷的道,“如此,我只好先回潭州市想办法了,” 难不成自己上哪还得先向这个家伙汇报一声不成,林锦鸿摇头苦笑,“吃过了沒,要不一起,反正多你们两个也不多,”他不再问穆德要找自己帮什么忙,免得这家伙打蛇随棍上,就算穆德有什么事情,也得他自己亲口说出來才行,至于帮不帮就看是什么事情了。 “正好,还沒吃饭,能得领导请客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穆德哈哈一笑道。 “既然沒吃饭,那你们出來干什么,”林锦鸿不解的看着穆德,问道。 “沒什么,本來想去对面的维也纳餐厅,体验一番西餐的情趣,现在看來中餐更有魅力啊,”穆德咋了下嘴,嘿嘿一笑,“对了,领导是要请客吧,我在这方不方便,” “我看不是中餐更有魅力,而是免费的晚餐更有魅力吧,”林锦鸿摇了摇头,表示不碍事,两人边说边向206包厢行去,蒋丽雯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她显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眼前的这种情形下,显然沒有她说话的份,林锦鸿也不知道穆德对蒋丽雯是什么心态,但估计也是属于玩玩扔在一边的份吧,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蒋丽雯说起來也只是颇有几分姿色,还算不上真正的美女呢,穆德这样的纨绔子弟跟她应该沒什么交集才是吧,就是要玩也应该找美女玩啊,穆德这个家伙还真令人难以猜透啊。 坐下后,穆德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林锦鸿眼睛瞪出眼眶外,只见穆德指着身边的蒋丽雯振振有词的道:“领导,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蒋丽雯,以前是世纪星大酒店的大堂经理,经过我的再三教育,她总算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弃暗投明了,想必领导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吧,丽雯,还不见过领导,” “林书记,您好,”蒋丽雯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轻声道,“以前丽雯不懂事,在世纪星大酒店做事,如有得罪林书记的地方,还请林书记原谅,” 林锦鸿狠狠的看了眼穆德,才悠悠的道:“蒋小姐不要这么说,世纪星大酒店主要是其老板何立军有些问題,跟你们又有何干系,放心吧,我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你也坐下吧,”刚说着,手机铃声响起,却是陈卫打來的,说是已经到达秋月宫,询问林锦鸿是哪个包厢,林锦鸿便报了206包厢后挂了电话,他也沒准备亲自出门迎接,这样显得太隆重了,陈卫还以自己会有所图呢,在官场上该有的矜持还是得有的。 不一会儿,一位宫装服务员带着陈卫进了包厢,陈卫看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微微一怔,林锦鸿挥手示意那位服务员上菜,然后将三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听过介绍,陈卫和穆德还是云里雾里的,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跟林锦鸿的关系,只能乱七八糟的胡乱猜测着,因为林锦鸿介绍时都只是报了一下名字,便沒做过多的介绍了。 沒多久,秋月准备好的酒菜已经上來,鉴于中午发生的事情,林锦鸿也沒让秋月进包厢,而是让她做完菜后先回天润园了,而那些服务员也被穆德赶出了包厢,这倒酒的任务便落在了蒋丽雯的身上,好在以前她本就是三星级酒店的经理,倒酒劝菜是她的基本手段。 “林书记,听说你前几天去香港了,想必收获一定不错了,还真是羡慕林书记啊,”陈卫抿了口杯中的茅台酒,惬意的道,“本來想早点來新康县的,但一听说林书记不在新康县,怕來不起秋月宫,只得腆着脸皮押后几天,一听说林书记回來,我的心好似有猫爪在挠一般,” 这家伙尽惦记着吃了,穆德在一旁听着,在心里发了阵感叹,林锦鸿微微一笑,“呵呵,陈局长看來消息真的是灵通了,连我这么点小事,你远在宁长县都知道,” “哈哈……”陈卫哈哈一笑,“我是包打听嘛,再说事关美味,自然要重视起來,” 林锦鸿微微一笑,很快一旁的穆德也加入了聊天,三个男人除了官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怎么聊外,其他的倒毫无禁忌,当然男人聚会有一个话題是离不开的,那就是女人,三人也不管现场有蒋丽雯这个女士在,聊起暧昧的话題穆德和陈卫两人是不甘示弱,荤段子是一个接着一个,林锦鸿只是悠然的喝着酒,偶尔插几句,其余的时间都在观察着穆德和陈卫两人了,他发现这两人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穆德不简单,同样陈卫也不简单,这两人一个外表看上去粗犷,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则粗中有细;另一个外表看上去纨绔、颓废,但心底深处却有一番野心,也只有这样,置身事外,才能真正的看清楚一个人。 这顿饭吃得显然要比中午吃得要愉快的多,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吃饭吧,像中午那样吃饭简直如鲠在喉,很难吃得下。 陈卫刚说完一个荤段子,和穆德笑了一阵,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突然向林锦鸿道:“林书记,告诉你一个消息,对你來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听说省城欲借着这次贸易博览会的成功,趁热打铁,开始启动申请计划单列市,将潭州市的澄和区以及经合区划入省城,省城和潭州市委在湘省王省长的主持下,进行第一轮协商,省委常委虽有反对声音,但不是很强烈,这次行政区域规划关键是看我们潭州市方面的态度,如果潭州市同意的话,那么新康县便会成为潭州市的一个区,而且是市政府所在地,到时候林书记便是新康区党委书记,能进入市委常委,这对林书记來说还不是个大好消息吗,” 林锦鸿微微一怔,又是这个消息,看着陈卫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不是在信口开河,难道湘省真的会來这么大手笔,这么说來,有些问題好像可以解释清楚了,穆尚义为什么会离开省城,而來到潭州市了,这是王满良省长事先埋下的一颗棋子,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这次行政区域重新规划,王省长这一招真是高啊, 第200章 二下赵家坨(一) 新康县县委书记的车子孤零零的驶进了天麻镇党政综合大院,沒有一个人前來迎接,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林锦鸿沒有事先通知,好像下來微服私访似的,其实是他不喜欢那种迎來送往的形式主义,觉得沒有这种必要,但身在官场身不由己,如果自己下地方,事先通知的话,那些镇委书记和镇长不过來迎接,怕得罪自己,上头下來检查,即使有通知不要过去迎接,林锦鸿还得去形式一下,有些领导是和自己一样,真的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而有的领导却很在意这种形式主义,他们口头上说不让來迎接,但真的沒人去迎接的话,肯定会记恨在心,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的來。 几个党政机关干部人员看到林锦鸿的车子,顿时一愣,擦了下眼睛,确实是县委一号车的车子,有人忙着去通报镇委书记和镇长了,有的人则上前來,等林锦鸿车子停下來后,帮他拉开车门,其余的人则大气也不敢出,躬身站在一旁,他们心里在打鼓,不知道县委书记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天麻镇党政大院,难不成有人犯事了。 林锦鸿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的胡思乱想,就算知道也懒得去理会,他微微向那为自己开车门的人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那人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连称应该的应该的,林锦鸿与他微微握了下手后沒有多说别的,径直问道:“你们刘书记在吧,” 那人慌不迭的点头,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在的,在的,林书记,我带您去,” 林锦鸿点了下头,向站在一旁的人微微笑笑,然后挥了下手,示意大家都散了,然后和赵铭相一起在那人的带领下进了党政大楼,刚才那些人显得很后悔,自己沒有第一时间上前为县委书记开车门,以致错过和领导私下接触的机会,白白便宜了那个家伙,林锦鸿三人刚准备上二楼,镇党委书记刘敞和天麻镇代镇长叶青带着一干人从二楼下來。 “林书记,您好,”刘敞和叶青看到林锦鸿后忙往前紧赶了几步,刘敞略显肥胖的身子跑楼梯显然有些吃力,差点就摔跤,幸好一旁的叶青扶了他一把,才使得他沒当众出丑,刘敞的脸色有些红,也不知道是跑那几步楼梯运动量过大造成的呢,还是因为刚才差点在领导眼前摔跤出丑而感到不好意思脸发红。 林锦鸿和众人握过手后,向众人道:“今天我是准备去赵家坨的,顺道來天麻镇看看,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沒有事先通知你们,因此大家也不用紧张,”叶青是知道林锦鸿要下天麻镇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而已,而且他多少了解点林锦鸿不喜欢那种迎來送往的形式,因此也就假装不知道林锦鸿下來视察工作的事情。 刘敞听了林锦鸿的解释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巨石,他刚才听到县委书记突然來天麻镇,已在党政大院停车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就怕林锦鸿这么不声不响的下來,冲着自己而來,现在看來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众人拥着林锦鸿上了二楼,一些职位不那么重要的都已经散去,包括帮林锦鸿开车门引路的那个人,林锦鸿身后只剩下刘敞、叶青以及镇党委副书记和两个副镇长,在党政综合大院各个办公室逛了一圈,每进一个办公室时林锦鸿便会停下來问几个问題,问的大多是无关紧要的问題,比如工作环境如何啊,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问題,反正在身后的刘敞听了这些问題,很是放心,去了几个办公室后,其后刘敞又建议召开一个临时工作会议,向林锦鸿汇报有关天麻镇工作情况,但被林锦鸿拒绝了,他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分别与镇党委书记刘敞、代镇长叶青以及镇党委副书记逐个谈了会,时间长短不一,谈得时间最长的就是与代镇长叶青的谈话,这是向天麻镇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叶青是我林锦鸿的人。 临走之前,林锦鸿又拍了下叶青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而与其他人只是握了下手,态度亲疏有别,看着有心人的眼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一段日子沒见的赵家坨已经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条条宽阔的路基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先前來的时候拆建的房屋比较多,但沒有整体规划看起來杂乱无章,这次,好像有好多在建的房子都被拆了重建,搞得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很有规划性,林锦鸿和赵铭相、周猛三人下了车,看到眼前的情形,满意的点了下头,“这新一届的村委会很有魄力啊,这赵霁不愧是在外面闯过的,眼光很独到,看來我们是來得早了,这过几个月來啊,这赵家坨我们就不认识喽,”林锦鸿哈哈笑着,他有些期待,在赵霁描绘下的赵家坨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 “是啊,书记,看來这赵霁很有能力啊,做一个村长太委屈了,”赵铭相由衷的赞叹道。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挥了下手,“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先看看,看赵霁能带领赵家坨走向何方,如果确实能将赵家坨建设成似模似样的新农村,再说那话也不迟,走,先去你家看看,”突然前面涌來一堆人,走在前头的正是赵霁,林锦鸿苦笑了声,“得,去不成了,” “沒事,”赵铭相有些激动,林书记下赵家坨不惦记着先去村委会,而是去自己家,这就说明了林书记对自己的关心,虽然沒去成,不过这并不重要。 “林书记,还真的是您來了,村民來报告说您來赵家坨了,我愣是不相信,他再三保证并说了您的车牌号码,我才半信半疑的带人过來,沒想到还真是您啊,”赵霁见到林锦鸿后,老远就打招呼,紧跑几步來到林锦鸿跟前,一脸激动的道。 林锦鸿伸出手和他握了下,“赵霁同志,这样大的场面,要不得啊,让大家都散了吧,我只是随便看看,这么多人围着像什么样呢,”他边说边指了下赵霁身后的众人。 “是大家都想看看林书记的风采,这可不关我的事,如果我让大家散了,这不是跟人民作对吗,”赵霁开了个玩笑,然后向林锦鸿介绍几个新当选的村干部,包括新上任的村支书赵四仁,林锦鸿和赵四仁握了握手,稍微打量了几眼,赵四仁五十岁左右,有些瘦削,两鬓发白,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眼镜,看上去有知识份子的那种斯文气质,在林锦鸿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着林锦鸿,并且微微点了下头。 “赵支书是我们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儒,跟一些国学大师也不遑多让,之前他一直在外地游学,一年难得回來一两次,他是真正的活到老学到老啊,”赵霁帮忙介绍赵四仁的情况,林锦鸿听了霍然一惊,沒想到赵家坨还有这样的人物。 赵四仁和煦一笑,“林书记别听赵霁胡说八道,我哪是外地游学啊,只是在家里闲不住,想四处走走看看大好河山,至于大儒,更是提也别提,我认识的那几个字,也只是能稍稍看懂报纸而已,哎,我只想四处走走,大家却弄了个村支书套在我头上,就像是个紧箍咒啊,” 众人愕然,这村支书也太牛了吧,公然当着县委书记的面抱怨,林锦鸿笑道:“赵支书,现在赵家坨健康稳定发展是第一要务,正需要由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出來镇场面,我看为了整个赵家坨,你这个头上的紧箍咒是暂时去不掉喽,我觉得赵家坨的村民很有眼光嘛,知道给你头上套个紧箍咒,免得赵家坨有事,你又四处游学,不在村里主持公道,” 他说完赵四仁无奈的一笑,四周围上來的村民见状一阵哈哈大笑,赵霁忙道:“林书记,这日头太毒辣了,站在这里说话不大方便,我看还是先去村委会办公楼吧,那里有空调,凉爽一点,”其他人也忙说了声是,虽然还沒到最热的七、八月,但现在这样的烈日炎炎,站在天下,沒打伞,却是很热。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遂挥了下手:“还有点时间,就先不去村委会大楼了,先四处看看,听你们汇报啊始终不如自己看到的印象深刻,还有,午饭就不要准备了,我去铭相家里尝尝家常菜,估计铭相也好久沒到家里吃饭了,” 赵铭相愣了一下,沒想到中午林书记还准备到自己家里吃饭,事先也沒说明这个事情,其他人也惊讶的看着林锦鸿,赵四仁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既然林书记想四处走走,正好我也闲不住,就将就这把老骨头陪着林书记喽,”赵霁本还想说什么,但见赵铭相已在一旁打电话,只得作罢,他示意村民们先回去。 林锦鸿向赵四仁看了一眼,“赵支书,我也就随便走走,你倒不用陪着,”他说完又向打电话的赵铭相吩咐了声,示意午饭随便一点,不要搞得那么隆重,赵铭相捂着话筒点了点头。 等赵铭相打完电话,林锦鸿在赵四仁和赵霁的带领下,从南到北的逛了一遍赵家坨,边走边听着赵四仁和赵霁两人介绍赵家坨, 第201章 二下赵家坨(二) 在赵铭相家吃过简单的午餐。七个菜都是家常小菜。沒有大鱼大肉。酒是二锅头。很烈的那种。好在林锦鸿酒量不错。在赵老实一家的殷勤劝酒下干了大半瓶二锅头。也沒什么事情。赵老实以及赵小军两人倒是喝的呼呼入睡了。用赵老实的原话说。是遇上林锦鸿这样平易近人的县委书记。高兴。应该多喝几杯。在赵铭相家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一点钟左右。林锦鸿和赵铭相前往赵家坨村委会办公楼。周猛还在赵铭相家呆着。从赵铭相到村委会办公室。有两百米左右。林锦鸿已然满头是汗。衣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來的一样。咋一进入会议室。一股凉风迎面而來。林锦鸿顿时感到全身的毛孔皆张开。惬意无比。 会议室中赵四仁和赵霁两人已然在等着。看到林锦鸿两人进來。忙起身。赵霁忙道:“林书记、赵秘书。您们怎么也不先休息一会儿呢。这大热天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请先过來坐一下。休息一会儿。”他边说边将林锦鸿向上首位让着。 林锦鸿与两人握了下首。在位置上坐下。“我还沒那么娇贵呢。大家都坐下吧。有些同志还在午休。我们就先随意聊聊。” “恩。”赵四仁在位置坐下。赵霁转身出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他带着两个村妇进來。两村妇手中各自有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碗。在赵霁的指示下。两个村妇将四个碗摆下后出去。赵霁回身掩上门。道:“林书记、赵秘书。喝完冰镇酸梅汤。解解暑气。” “呵呵。赵霁同志考虑的蛮周到的。那我得尝尝了。”林锦鸿说着。也不客气。端起跟前的那碗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一股凉意直扑向嘴里。沿着喉咙而下。全身舒爽无比。飘然欲仙。“恩。味道不错。这大热天的喝这个好。不但解渴解暑。还祛除火气。” “林书记喜欢就行。”赵霁哈哈一笑道。其他人也开始喝着冰镇酸梅汤。还沒等他们喝完这碗汤。其他的村委会干部陆续的來了会议室。赵霁倒是为大家都准备了一碗。只是其他人不像赵四仁和赵霁两人放得开。见林锦鸿在场都有些拘束。因此人多了气氛反而不如刚才。 大约十來分钟过去。除了赵铭相的大哥赵小军沒到外。其余赵家坨村委会干部都已经到达会议室了。“咦。小军副村长怎么还沒來。书记。要不要让人去看看。”赵霁虽是向林锦鸿问。但眼睛却看向赵铭相。 林锦鸿放下碗后。挥了下手。“不用去叫了。小军同志中午多喝了点酒。恐怕來不了了。我们现在开始吧。”他发了话。赵霁也沒心思去叫赵小军來。其他人各自西里呼噜的喝掉碗里的冰镇酸梅汤。然后那两个村妇进來收拾碗筷。众人各自在位置上坐下。 “同志们。短短时间内。我两下赵家坨。目睹了赵家坨惊人的发展速度。这是可喜可贺的。赵家坨的高速发展。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新康县的经济是在发展的。我们党和政府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发展的态势持续下去。积极的引导发展。使量变产生质变。”林锦鸿微微咳嗽厄下。清了下嗓子。看着众人和煦的道。“赵家坨的村委干部在这方面做得很好。赵四仁和赵霁两位同志沒有被眼前的形势所迷惑。沒有止步于目前取得的成绩。积极的引导村民走向富裕。提出了集体化种植和集体化养殖这种概念。姑且不论我们这个概念是不是正确。能不能真的带领大家走向富裕。光这种探索的勇气就值得我们学习。” “伟人曾说过。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谁都不知道这集体化种植的和集体化养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不能因为它是新生事物。就过早的否定它。我们要勇于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为全国的农村经济改革走一走这条路。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失败一次我们还可以再來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失败而拒绝作出尝试。这种消极的观念不应该存在我们的党员干部的脑海中。”林锦鸿说完。“现在请我们赵霁同志介绍一下这个集体化种植和集体化养殖的概念。”说实在的。他到现在为止。还不怎么清楚赵霁这个集体化种植和养殖到底准备如何进行呢。不过赵霁提出这个概念本身就给了他一个提示。因此他对农村经济的发展多了份思考。不管赵霁是怎么实施这个集体化种植和养殖。他都不会在意。他下赵家坨也只是为了补充自己所想的概念而已。 赵霁点了点头。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林锦鸿和赵铭相。至于其他村委会干部。以前都是商量过这件事情的。也都拿到过这样一份资料。他这次汇报的对象主要是林锦鸿。其他人员只是來当个听众。偶尔补充一下而已。“在说明集体化种植和养殖这事情之前。我先向林书记介绍一下赵家坨的有关情况。”赵霁见林锦鸿点头。便开始介绍赵家坨的基本情况…… 赵家坨。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村。全村基本姓赵。有个别不姓赵的都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至此。赵家坨总共七百三户人家。三千多人口。人均耕地面积0.46亩左右。以前是十室九空大多外出打工或赚钱。近年來外出人员陆续回到家里。村子才到处盖新房子。修建村路。但是今年來大家赚了钱。种田的显然少了。绝大部分的良田都被荒置着长满野草。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田地在种植蔬菜等一些作物。赵家坨地势平坦。那些田地都是连成一片的。适合开展机械化种植。今年有外村人曾要求來赵家坨承包整个村的农田进行种植。不过被村委会拒绝了。当然这个拒绝不是村委会提出了集体化种植的原因。那么一会儿赵霁都还不是村长呢。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村委会想坐地起价。最后那个人被吓跑了。此事才不了了之。 “这是赵家坨的最基本资料。从这个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出。赵家坨村民的粮食和蔬菜基本上不是自给的。而是拿钱买的。因此即使集体化种植失败。也不会对赵家坨的生活产生影响。这是赵家坨先天性优势。是其他村镇所不具备的。”赵霁见林锦鸿很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讲解。很是激动。继续介绍集体化种植的概念。“集体化种植和养殖。有三大好处。一是便于开展机械化。大量节省人力物力。使种植作物和养殖水产的成本大大降低;二是集体种植和养殖能有效的整合资源。能使农村各项资源达到合理有效的利用;三是集体种植能最大幅度提高各种作物的产量。增加农民的收入。” “所谓集体化种植并不是简单的将田地集中起來。将农具集中起來。然后让村民上山种地。这和前苏联斯大林时期提出的农业集体化也就沒什么区别了。历史证明。这样的农业集体化是相当危险的。至少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还不适合搞这样的农业集体化……” 林锦鸿边听着赵霁对集体种植的解释。边暗暗称奇。这赵霁沒想到竟然会有这般见识。他之前真的是开娱乐场所和超市的吗。一个开娱乐场所和超市的老板竟然对前苏联斯大林时期的农业集体化有这么深刻的研究。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点。这会不会根本就是他提出的意见。而借着赵霁的嘴说出來。这好像又有些不大可能。他可是全村名望最高的人。又是村支书。如果真是他的想法。完全可以由他自己提出來。阻力也应该小一点。他心中想着。视线从身旁的赵四仁脸上一闪而过。 赵霁的集体化种植。多少与自己的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考虑得应该沒有自己范围广。这也是两人的位置不同所决定的。赵霁想得是如何在赵家坨实行集体化种植。引领赵家坨村民走向富裕。也能在他的政绩上浓浓的添上一笔。 “赵家坨既有先天性优势。又有实力。完全可以搞这个集体化种植试一下。林书记都说过了。改革要有不怕失败的劲头。要勇敢地面对失败。”赵霁说完。视线从众位村干部的身上一扫而过。笑道。 林锦鸿笑着点了下头。带头鼓掌。良久才双手挥了下。掌声顿时停止。“刚才赵霁同志的讲话很精彩。也很好的诠释了集体种植的概念。自从我知道赵家坨准备搞这个集体种植时。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新康县的发展不是靠某一个人。我虽为县委书记。但我个人的力量和作用实在有限的很。同样赵家坨的发展也不能只靠某个人。得靠大家紧紧的团结在一起的集体的力量。赵家坨能不能搞成这个集体化种植。还得看大家对这个新生事物的认识。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我们不论对错。这本來就沒有对错之分。大家只要如实的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可了。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第202章 波谲云诡 县委一号车离开了蓬勃发展的赵家坨。车上林锦鸿还在思考赵家坨一行的收获。从目前看來。赵霁搞这个所谓的集体种植应该不是为了私利。很有可能是真的想干一番事业。在官场上走出一条路來。林锦鸿不怀疑赵家坨集体种植的成功可能性。正如赵霁所说的。赵家坨有先天优势。这种优势只要稍微正确引导一下就能转化为成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赵霁身后有个赵四仁在帮着。赵四仁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以前來说。他是个合格的师爷或者说是幕僚。赵四仁学识渊博。有很强的政治触觉。而且不拘泥于官场上的那一套。可惜的是他的年龄太大了。而且沒有过大的野心。所以甘居赵霁身后。将赵霁捧出來。 赵霁的集体种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赵四仁的集体种植概念。在赵家坨一定可以成功。但不表示在其他的放也可以顺利实行。因为赵家坨的可耕种田地多。而且地势平坦。可以大范围播种。机械化操作。这是赵家坨所特有的优势。在南方那些以山区、丘陵为主的省份。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优势。如果按照赵四仁的提出的集体种植。能成功那才叫怪事。 所以说赵四仁的集体种植是相当狭隘的。是针对赵家坨的不完善的半成品。新康县范围内具有赵家坨这样优势的村镇并不多。林锦鸿不可能照搬赵四仁的这个半成品。他虽然心中也有一个方案。相对來说要比赵四仁的集体种植要优良一点。但他也不敢保证在实施后一定能成功。现在。他还沒有精力也沒有胆量去试验这个。民以食为天。如果种植粮食出问題了。那这个问題就大了。虽然平时老是鼓励别人胆子要大一点。要加快步伐。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之类的话。但说那话是在有一定把握的前提下。现在他对于自己心中的腹案可是沒有一点把握呢。他本來想找赵四仁聊聊这个集体种植的。尽可能的给自己一些启发。完善心中的腹案。后來他思考了会儿后还是沒去找赵四仁。他想等赵家坨的集体种植开展后再看看。 回到县委大楼。已经下午四点钟。林锦鸿和赵铭相刚准备上楼。正好看到张博也从车上下來。而且好像是找自己來的。林锦鸿遂停下了脚步。看着匆匆而來的张博。“林书记。听说你下天麻镇视察工作了。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林锦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如此匆匆而來。竟然还有心思问这个问題。他见张博的秘书在一旁远远的站着。遂暗自点了下头。赵铭相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題。他向张博打了个招呼。遂向张博的秘书而去。林锦鸿问道:“老张。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张博凝重的点了下头。左右看了眼。并沒多少人來往。就是有人來。看到新康县两大巨头在这。也远远的绕开一边。张博压低了声音。道:“林书记。听到消息。市委凌秘书长中午突然被省纪委的同志请去了解什么问題。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还沒有一点消息。事情好像有些严重。市里的好几个重量级人物都好像在担心某些事情。” 林锦鸿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头狂震。在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可能。市委秘书长凌永康竟突然被请去了解什么问題。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一场官场地震。过了会儿。他心情才平静下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联想起陈卫对自己说的那个消息。看來这件事很有可能跟省长王满良有关。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省委其他常委都沒有一个人站出來吗。省委书记秦丰在与王满良的博弈中落了下风。也不至于发不出一点自己的声音吧。或许说这秦丰也想通过那个行政区域重新规划的方案。故意借着王满良的手來达到这个目的。 有些复杂。林锦鸿对湘省上层的局势感觉越來越迷离。“老张。去办公室谈吧。”张博见林锦鸿这么快恢复镇定。暗自感叹。点了下头。两人联袂上了县委大楼。來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后面赵铭相和张博的秘书也跟着进了外间办公室。赵铭相泡了杯茶。又倒了杯白开水分别放在张博和林锦鸿跟前。然后掩门出去。 “老张。除了凌秘书长外。还有些什么人。”林锦鸿坐下后。喝了口茶。问道。 张博想了想。“还有市委办公室主任。市委宣传部王部长。市委宋副书记的儿子……” 张博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不下十人。林锦鸿听了目瞪口呆。这打击的范围也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全被打下去了。拔起萝卜带出泥。潭州市的官场就要大乱了。这怎么说都不符合湘省上层的意思。因此林锦鸿猜测。这只是口头警告一下。让潭州市官场了解上层通过行政区域重新规划方案的决心。林锦鸿见张博盯着自己看。问道:“老张。知不知道这样一件事情。湘省准备让省城申请计划单列市。省城准备将潭州市发展最好的田澄区和经合区并入省城。而让新康县划归潭州市作为新康区。市府设在新康区。” 张博听完后。吃了一惊。大声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工程量未免太大了吧。这会不会是……”他刚准备说这是不是假消息的。但还沒说完。就自己愣了愣。马上明白林锦鸿说这个消息的目的。“林书记。你的意思。是湘省上层的决心很大。” 林锦鸿点了下头。悠悠的道:“市委穆书记來潭州市。应该也跟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因此。老张你放心。潭州市变不了天。湘省上层也不想潭州市真的变了天。现在投资贸易博览会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呢。湘省上下求稳的工作方针还沒有改变。” 张博点了点头。“原來如此。林书记。如果沒别的事情。我不打扰你的工作了。”他见林锦鸿点头。出了书记办公室。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沒想到林锦鸿会看得这么远。自己根本难以望其项背。其实张博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自己一直就不知道省城行政区域重新规划的事情。也就无法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联想到那件事情上。 张博离开后不久。罗非來到林锦鸿办公室。只见他神采飞扬。一脸兴奋的表情。一进门便大声嚷道:“领导。沒话说啊。我真的沒话说了。沒想到她这么厉害。不但将贺双喜几个村民治得服服帖帖的。就连我也被治得服服帖帖了。原來这世界上还真的有算命这回事儿。” 林锦鸿看着他坐下。“事情都办妥了。村民都愿意迁移祖坟了。” 罗非慌不迭的点头。“已经办妥了。不但愿意迁移祖坟。而且大部分村民都已经在着手准备迁移了。还有两三户是因为找不到好坟地。暂时沒动手。赫连小姐已经答应那几户村民。明天帮他们看风水。寻找合格的坟地。哎。赫连小姐本事挺大的。可就不怎么说话。眼神太冷了。让人难以接近。村民看到她都是又敬又怕的。都称呼她是半仙呢。” 林锦鸿无语。这半仙都出來了。不过不管如何总算解决了一件事情。沒想到赫连琅玕倒是帮了个大忙。有时候。人要学会变通。于人于己都为有利。如果真的出现强拆、强占的话。出现流血冲突。会加大人民与政府的对峙。不利于社会稳定发展。林锦鸿看了罗非一眼。奇怪的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又出现什么困难要我解决了吧。” 罗非讪讪的一笑:“领导。瞧您说的。好像我就是惹事精似的。这个贺双喜不是说有人出钱让他不迁祖坟吗。如果不挖出这个背后的黑手。说不定下次还來个不让迁房屋什么的。这种歪风邪气不处理的话好像说不大过去嘛。嘿嘿……” 林锦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让马晨跟进一下。查查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纵着。发现一个抓一个。绝不姑息养奸。”他的话有几分煞气。沒办法。有组织的阻挠高新区的设立。性质是相当恶劣的。接下來旧城改造涉及到的拆迁问題还有很多。还真如罗非所说的。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以免在工作中缚手缚脚的。 罗非闻言大喜。起身道:“领导。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林锦鸿等罗非离开后。打了个电话给马晨。“老马。我是林锦鸿。跟你说个事儿……”他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向马晨说了一遍。 马晨听了后忙道:“书记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呵呵。手段温和点。不要出现恐吓村民的事情。以免有心人在这方面上大做文章。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新康县党委和政府呢。”林锦鸿笑道。马晨说了声晓得后。挂了电话。林锦鸿放下电话。他对马晨还是放心的。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应付突发事件的经验。他刚准备拿起文件看着。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下号码。是省城的。忙拿起电话。“喂。哪位。我是新康县林锦鸿。” “林书记。我省纪委的李固啊。不知道林书记还有沒有印象。”电话那边传來一爽朗的笑声后。道。李固。省纪委副书记。曾与省政法委书记郑明富下潭州市。林锦鸿与之见过一面。初始的印象很差。但后來有所改观。林锦鸿怎么也想不到这李固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看起來应该不是为了公事而來的。 他疑惑归疑惑。但嘴上却道:“哦。李书记。真是稀客啊。怪不得今天早起听到喜鹊叫呢。”林锦鸿不大不小的开了个玩笑。听起來有些亲切。 第203章 新康县不是好地方 突然接到李固的电话使得林锦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刚聊了几句。林锦鸿便已明白李固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了。是向自己示好來的。说得正是省纪委找潭州市市委秘书长等人了解情况的问題。按照李固的话说这是秘密。不能泄露出去。是因为他李固把林锦鸿当成朋友了。才违纪向林锦鸿透漏这个问題。 “林书记啊。我们省纪委找凌秘书长了解一下关于世纪星大酒店的一些问題。涉及到新康县。我为了慎重起见。觉得还是应该跟林书记打个招呼的。免得林书记误会。当然这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題。基本上凌秘书长还是不知情的。呵呵……”李固好像意犹未尽的住了口。 林锦鸿一怔。了解世纪星大酒店的问題。这打得是哪门子主意呢。向一个市委秘书长了解一个县里的三星级酒店。这不是扯淡吗。或者说。省纪委对自己的举动很清楚。他们也在关心何立军背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这倒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看來省纪委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只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牌。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希望不要打搅到自己的计划。看來李固这个电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向自己示好。或者说是安抚自己。这是李固的本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想借机敲打一下自己。警告自己不要想着吃独食。这层意思应该是省里某些人员的意思。李固打这个电话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吧。 林锦鸿想到这些。顿时霍然开朗。“李书记。我们新康县党委和当政府对与上级组织的行动是很支持的。如果上级组织部门有什么需要我们地方人员配合的话。尽管指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啊。我们的工作就怕基层的同志不理解、不配合啊。林书记是高瞻远瞩的领导。跟你说话就是痛快。”李固哈哈一笑道。“好了。不打扰林书记的工作了。如果林书记下次來省城。通知一声。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嘛。”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希望到时候李书记不要烦了就行。”林锦鸿说完等着李固挂了电话。才缓缓放下手机。省纪委一直在关心新康县的事情。多少让林锦鸿有些无奈。他只能寄希望于省纪委方面了解的沒有自己这边多。或者是顾忌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省纪委还真的就是有这层顾忌。才使手中握着一些资料。却始终不敢发难。这件事情搞不好就能捅破天的。一个纪委书记和一个政法委书记显然顶不住天塌下來。 林锦鸿感觉现在的自己真的有点头痛了。一个小小的县。竟然是整个湘省官场的风暴眼。一捂着这个风暴眼。就能使整个湘省的官场大爆炸。自己一直在努力控制这个风暴眼。能使这个风暴眼随心所欲的爆炸。以好得到最大的利益。自以为做得很神秘。却不想有那么多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自己玩这个风暴眼。如果不是李固的这个电话。自己估计还在自得其乐吧。直到有一天。自己自以为控制了这个风暴眼。想要让它爆炸时。却发现也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前途。那样一來。乐子就大了。 新康县不是好地方啊。林锦鸿现在总算切实体会到了。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什么事情也要等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结束后才能发生。还有点时间。自己可以慢慢來布置。以前考虑方向错误的。今后要改正。风暴眼能不能控制。还是个未知数。总要去赌一赌。 晚饭。林锦鸿并沒陪着陈卫去秋月宫。而是回家陪丫头吃饭。不过他之前跟秋月宫和陈卫都打过招呼。陈卫去那吃饭。账都记在他的身上。今天陈卫也基本上是在秋月宫吃饭。他紧紧记着林锦鸿的那句话呢。只是交流团在新康县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大约只有四天左右。这让陈卫一直引以为憾。林锦鸿回到家。见丫头几女正围着赫连琅玕讨论看相算命的问題。以至于林锦鸿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也沒人拿拖鞋來。 受到冷落的林锦鸿只得咳嗽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众女转过身來。看到林锦鸿。各自有不同的表情。丫头是喜悦 。宋清清是腼腆。秋月和秋思两女是尴尬。只有赫连琅玕还是一脸的淡然。好像林锦鸿不存在似的。秋月忙拿着拖鞋來到林锦鸿跟前。接过林锦鸿手中的公文包。林锦鸿换过拖鞋后。将施施然过來的丫头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下。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眼赫连琅玕。“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这么投入。连我这么大个的人进來也沒看到。” 秋月放好公文包。去拿喝的。宋清清去厨房了。而秋思也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林锦鸿和丫头。以及一个上千瓦的大灯泡赫连琅玕。丫头嘻嘻一笑。“今天听秋月说了。琅玕帮了罗非一个大忙。那些村民都称琅玕为半仙呢。秋月说琅玕看相算命很准确。因此我们很好奇啊。也想让她帮我们算算。但琅玕就是不答应。” 林锦鸿无语。摸了下琅玕的小脑袋。“好了。明天准备去学校上课吧。”他也沒劝赫连琅玕帮丫头等几女算几卦。一则他不想强迫赫连琅玕做什么事情。二來他也觉得沒这个必要。 吃过晚饭。又是來到游泳池旁数星星。其他几女则下游泳池游泳。这次宋清清也下水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太热了的缘故。怀中搂着娇妻。看着游泳池中的佳人。林锦鸿顿时兴起一种夫复何求的异样情绪來…… 第二天上午。林锦鸿在县委办公室坐了一个上午。批了几分文件。然后就是思考关于赵家坨集体种植方案。上网查相关的资料。并打了个电话给远在燕京的老爸。林国栋从川省回到燕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林锦鸿爷爷林长俊从川省回來便也沒经过天润园。直接回了绍园村。整天和周校民在一起下下棋。谈古论今。和绍园村的村民一起闲聊几句。 林锦鸿在食堂里吃过午饭。在办公室里休息了几分钟后。被人吵醒。來的正是发改委规划处副处长的柳世敏。柳世敏二进县委书记办公室。心情有些不大一样。第一次是充满希望而來。这一次则是脸色铁青。像是林锦鸿欠了他很多钱沒还似的。 柳世敏本想借这次调研团來个大展拳脚的。好好在冯天麟面前露下脸。谁知自己竟然做了冷板凳。说什么留守招待所。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破招待所有什么好留守的。更让他难堪的是。都过去两天了。林锦鸿始终沒來找自己。好像对方知道自己坐了冷板凳似的。当无限的希望变得越來越渺茫的时候。人的心情可想而知。眼看着下午四点钟调研团就要结束调研任务任务离开新康县了。柳世敏在招待所里哪还呆得下去。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秋月那绝色容貌和温柔娴静。他的心就好像有猫爪在挠着一样。痒不可耐。于是。他脸色铁青的再次前來县委书记办公室。 柳世敏横冲直撞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扰到自己的休息。林锦鸿很是不悦。双眉紧皱。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柳世敏。慢条斯理的掏出一颗烟点燃。也沒递一根给柳世敏。“柳副处长。有什么事情吗。等下就要在县委会议室召开会议。庆祝发改委调研团圆满完成此次调研任务了。到时候我们再讨论也不迟嘛。”说着。吸了口烟。袅袅的烟雾挡住了他的双眼。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可惜柳世敏看不到。 柳世敏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已经认为林锦鸿巴结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林锦鸿不但沒有巴结自己。还将自己视若无物。轻慢自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林书记。眼看着调研团就要离开新康县了。难道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林锦鸿暗自冷笑。这个活宝还真够有意思的。难道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吗。他悠然的道:“柳副处长。这算什么话啊。我该紧张什么。” 柳世敏冷哼一声。“既然林书记一点也不担心。那我就沒什么好说的。林书记等着瞧吧。希望电子厂的改制真的如内参上讲得那样。完美无瑕。”说完出了办公室。狠狠的甩了下门。 鼠目寸光之辈。林锦鸿看着柳世敏的背影。下了个最贴切的评语。拿出手机给冯天麟拨了电话。“冯主任吗。我是林锦鸿啊。不知道冯主任对发展规划处的柳副处长的印象如何啊。” “恩。林书记为什么这么问。”冯天麟心里一突。林锦鸿的语气有些不对。看來柳世敏又去惹祸了。 “哈哈。沒什么。只是随意问问……”林锦鸿哈哈一笑。说到这。顿了一下。又接下去道:“柳副处长对电子厂的改制问題认识很深刻嘛。说电子厂改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问題不少啊。我现在倒是对电子厂的改制情况很不放心呢。哎。算了……” 第204章 完璧归赵 下午三点钟,县委、县政府为省发改委调研团圆满完成调研任务举行欢送会,冯天麟代表省发改委调研团向新康县党委和政府表示了感谢,称这次调研任务圆满完成,离不开县委、县政府的积极配合,也离不开县电子有限公司的积极配合,这次调研任务完成了预期的调研目标,在调研过程中发现,县电子厂的改制是成功的,为全省其他中小型国有企业的改制提供了一个思考的方向,新康县党委、政府创造性的提出国有民营方案,是一种全新的理念,是完全符和湘省发改委要求的,也完全符合时代的发展。 冯天麟称随着时间的发展,电子有限公司不断的完善制度,必将使得国有民营方案大放异彩,我们有理由相信,电子有限公司的今后发展将是一片坦途…… 随着冯天麟的讲话深入,坐在下面的林锦鸿和柳世敏完全是两种表情,一个嘴角边微微上扬,另一个却面色铁青,险些肺都气炸,柳世敏有些奇怪,按照以前的程序,冯天麟这样的汇报不应该在新康县进行,而是在省发改委调研工作总结会议上进行,因为,这样的汇报中含有肯定的意向应该先交由省发改委主任先进行审批过才行,现在冯天麟却直接肯定了电子有限公司的改制的正确性和成功性,自己回去后就是想给林锦鸿上点眼药都不大可能了,柳世敏很是怀疑冯天麟讲这番话的意图,怀疑归怀疑,但他却无能为力干涉,冯天麟可是党组成员、副主任,在发改委的地位仅次于主任以及兼任党组副书记的副主任,可以说是省发改委实实在在的三把手,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发展规划处的副处长了。 冯天麟的讲话赢得了一阵阵的掌声,之后是林锦鸿的讲话,相对于冯天麟的长篇汇报,他的讲话就简洁多了,“省发改委的领导、各位同志,之前冯副主任已经讲了那么多,我就不多做赘述了,新康县电子厂的改制成功是在上级组织部门的领导下开展的,不是我们新康县某个人的功劳,我代表新康县党委和政府,向湘省发改委的各位领导对新康县工作的支持表示衷心感谢,也向支持新康县国有企业改制的沈氏集团表示衷心的感谢……” 林锦鸿的这些感谢原本在庆祝电子有限公司改制成功的座谈会上发表过,只不过当时沒有湘省发改委这个对象而已,会议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林锦鸿和冯天麟并肩出了会议室,其他人远远的跟在身后,冯天麟笑道:“林书记,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某人在省委还是有点能量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一个副厅级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啊,” 林锦鸿悠然道:“多谢冯主任帮忙了,我也希望某人能吃一堑长一智,不要苦苦纠缠不休,不然就算是真的要动全身,我也要牵一牵那根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冯主任也知道,这新康县不是好地方啊,大家都盯着呢,我浑身不自在,” 听林锦鸿说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冯天麟愣了下,眼神瞥了下他脸上,见林锦鸿一脸悠然,一时间也不知道林锦鸿说的是真是假,突然,他暗自笑了下,自己管林锦鸿说的是真是假干什么,好像这些不关自己的事情吧,“林书记倒是潇洒,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吧,”冯天麟背着双手,呵呵一笑。 冯天麟刹那间的一愕,已然落入林锦鸿的眼皮子底下,他心中暗暗有数,“冯主任,也不多说,只能在此祝你们一路顺风了,”默然走路,众人已经下了县委大楼,冯天麟等人的车子已然开來,林锦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來,向冯天麟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林书记几日來的款待,秋月宫一餐让我毕生难忘,希望有朝一日还能跟林书记把酒言欢,”冯天麟也停住脚步道,“到时候,恐怕林书记已然不是一个县委书记喽,” “哈哈,承冯主任的吉言,到时候冯主任就真的是冯主任喽,”林锦鸿哈哈一笑,“冯主任,锦鸿倒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跟你并肩作战呢,” 冯天麟一愕,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向林锦鸿伸出手來,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如果林书记有这个心思,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倒是期望那一天早点到來,” “冯主任,我倒是希望那一天迟点到來,”林锦鸿却悠然道,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间,两人眼神中爆发出一阵异彩,各自点了下头,两人的眼神中好像充满了无限的战意,这是两个男人间的约定,除了他们两人,谁也看不懂。 林锦鸿看着冯天麟钻上车子,突然上前几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冯天麟,“冯主任,这东西完璧归赵,那句谢谢就不说了,就当扯平了吧,虽然我是吃亏了点,呵呵,” 冯天麟接过纸条,听着林锦鸿莫名其妙的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缓缓打开纸条,上面一串数字,看情形是电话号码,冯天麟看到这个电话号码,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幕,那个清早,一个走私贩拉着林锦鸿兜售走私物品,自己就坐在车上看着,冯天麟心中倒吸了口冷气,暗呼一声侥幸,他将纸条撕得粉碎,心情恢复了平静,注视着林锦鸿,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林书记,我承你一个情,林书记果然与其他人不同,看來,我与林书记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不了解林书记你啊,” 林锦鸿优雅的一笑,什么也沒说,看着众人上车,车队缓缓启动,离开县委大院,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挥了下手,示意大家都散了,这张纸条留在手里的时间有些长了,曾一度想暗中撕去,每次都鬼使神差般的停下了,这次完璧归赵倒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车上,冯天麟通过观后镜看着林锦鸿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当初本想考验一番林锦鸿,以试试林锦鸿值不值得自己结交,却沒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他也暗自有些庆幸,当初跟凌宇明等人交往时,始终留了一手,沒有与他们发生实质性接触,才能及早抽身,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陈尚虎、凌宇明等人即使占有先天性优势,但跟林锦鸿斗,最后的结果必败无疑,即使加上一个自己,恐怕也不能料定最后结果。 林锦鸿,自己觉得很重视的一个人,天天在研究的一个人,到头來却发现自己在心里还是轻视了他,他那看似潇洒随意的个性下,掩藏的力量竟是那样的惊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三十岁沒到,冯天麟有些期待,林锦鸿最后所站的高度到底有多高。 “在想什么,”车上一旁的周副巡视员见冯天麟上车后便一直低头思考,遂奇怪的问道。 冯天麟悠然一笑,“沒什么,只是在想一件有趣的事情,对了,你是不是要问,刚才我为什么在会上肯定了电子厂改制的成功,” 周副巡视员点了点头,如实的道:“是啊,这多少于理不合,我们的调研报告是要经过党组讨论之后才能定性,我们调研团是沒有权利定性电子厂改制成功与否的,” “其实不止是周老你疑惑,想必后面那辆车上的柳世敏也在疑惑吧,”冯天麟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呢,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电子厂的改制情况,周老亲眼目睹之后,想必不怀疑电子厂改制的成功性吧,可是有人愣是要挑问題,改制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怎么经得起大家乱七八糟的折腾呢,我不想好好的一个很具创造性方案,,国有民营方案在有心人的操作下就此夭折,我们这些调研团的人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的,哎,在我们国家,这样惨痛的教训还少吗,一切都是人说了算的,” “你说的是柳世敏,他又怎么啦,”周副巡视员听了几句,便已明白冯天麟说得是谁。 “他又上林书记的办公室去了,就在会议开始前几个小时,这次完全是拿着电子厂的改制问題威逼恐吓了,本來我想先将这事放放的,现在看來放不得了,我不希望柳世敏再出现在发改委里,”冯天麟冷然道。 周副巡视员一怔,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冯天麟,“这事让我來吧,我一生为官只求心安理得,柳世敏这人我早就看不惯,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现在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替湘省发改委丢脸,如果在几年前,别说踢出湘省发改委,就是将他一把捋到底也不为过,可惜人老了,已经沒了当初的那般好胜心,” 冯天麟知道不是他人老了沒有当年那般好胜心,而是他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心已经死了,周副巡视员如果身后有个人撑着,他也是能纵横官场的人,可惜他只有一个人,利用他,感觉有些太卑鄙了点,冯天麟暗自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自己來吧,你还是安心等退休吧,将柳世敏踢出省发改委,张学汉想必不敢说些什么,他现在还在忙着争夺组织部的布置呢,” “呵呵,你啊,心还是不够硬,利用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对我又沒什么实质性影响,”周副巡视员拍了下他的肩膀,“要想与林锦鸿一绝雌雄,你要狠一点,” 第205章 猝死惹的祸 送走了湘省发改委调研团,又送走了宁长县教育局交流团,新康县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陈卫临走前倒是恋恋不舍,当然不是对林锦鸿,而是对秋月宫,最后一餐林锦鸿请宁长县教育局交流团的所有人吃了一顿,不过他自己沒有出面,陈卫也只是说他的一个朋友请大家吃饭的,周末,林锦鸿去了一趟培训班,眼看着三个月的培训班就要结束了,林锦鸿來上得课总共加起來还不足五节课,虽然难得一个周末有空,來培训班,但他也只上了一个上午,下午以及第二天的上午都在陪着丫头到处玩,丫头的肚子终于有了反应,渐渐向外隆起,虽然幅度不是很大,穿着稍微宽松点的衣服还是看不出來,但丫头好像很是烦恼。 另外,赫连琅玕也去了城关实验小学,读小学四年级,每天上学、放学都由秋月接送,只是林锦鸿期待赫连琅玕上学后能改变那种冷淡的性格,现在看起來效果不是很大,或许时间太短了的缘故吧,但林锦鸿对这件事情的期望在渐渐降低。 周日下午,林锦鸿带着丫头回到新康县,结束了一个玩得愉快的周末,回到天润园,客厅里马晨正在焦急的走來走去,尽管空调开到最大了,他还是满头大汗,林锦鸿掏出手机,看了下,竟然已经关机,看來是沒电了,而丫头自从怀孕后就不带着手机了,按照秋韵的话说,手机辐射对肚子里的小孩子有影响。 “书记,您总算回來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呢,”马晨看到林锦鸿两人进來,急声道,林锦鸿微微皱眉,马晨这么急,以前还沒见到过呢,虽然他有时候表现的粗犷了点,但遇到大事情时是很镇定的,林锦鸿换了拖鞋,向马晨说了句跟我去书房吧。 马晨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前往书房,林锦鸿在书桌前坐下,“坐下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边说边抽出两根烟,递给马晨一根,自己也点燃,问道。 马晨也顾不得点烟,忙道:“书记,何立军在前天莫名其妙的死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点伤痕,”他瞅了眼林锦鸿,见林锦鸿皱眉不语,又接下去说着,“市局立案侦查,前次去老香记茶楼抓捕何立军的六个民警已被停职接受调查,市局有人认为新康县公安局抓住何立军后,搞刑讯逼供,将何立军打死的,现在这样的传言不但在市局里有,就连在我们县局内部也有这样的传言,县局内各色各样的言论都有,而且越穿越邪乎,为此,政法委梁书记召开了一个政法工作会议,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这个会议的具体内容……” 林锦鸿奇怪的问,“政法工作会议,你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竟然沒有参加,梁君在搞什么名堂,你先等下,我打个电话给梁君,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不像话了,”林锦鸿有些火,自从梁君到新康县以來,明着好像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但是自己反而因此缚手缚脚的,对政法这一块的控制比之前弱了许多,说得不好听一点,梁君根本就是想撇开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他自己霸占着政法委,因为这个原因,梁君和马晨两人的工作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马晨每次出事,后面总是有梁君的影子。 梁君早已不是以前的梁君了,不过自己也不是之前的自己了,如果梁君真的想利用之前两人的情谊而在搞三搞四,自己倒不介意跟他玩玩,林锦鸿悠悠的想着,拿出手机,才记起手机已经沒电,遂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梁君拨了个电话,“喂,哪位,我是梁君,”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传來梁君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微弱的喘息声。 “我,林锦鸿呐,”林锦鸿悠悠的道,“梁君同志,现在方不方便,有几句话想跟你聊下,” “哦,哦,好的,书记稍等下,”电话中,梁君声音有些急,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一个女人轻微叫声,虽然很微弱,但林锦鸿还能听得一清二楚,过了半分钟左右,电话來又响起梁君的声音,“对不起,书记,刚在上厕所,出來不小心撞到一个女的,”梁君稍稍解释了下,他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林锦鸿反而嘴边露出一丝令人玩味的笑意。 “梁君同志对何立军非正常死亡的事情了解多少,听说你召开了个政法工作会议,应该对这件事情有了应对之策吧,”林锦鸿问道。 梁君愣了下,道:“书记,这件事情由于县公安局的马晨局长沒有出席会议,因此还沒能达成一致共识,对县公安局出现的传言,我已经让司法部门去调查,此外,何立军是不是因为刑讯逼供而死,市局还沒有做出结论,目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积极配合市局的调查,将这件事情彻底查个水落石出,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不知道书记对这事有什么指示,” 林锦鸿哦了一声,淡然的问道:“马晨同志为何沒有出席政法工作会议,” “马局长因为那时候正在接待市局來的同志,因此沒有时间來参加政法工作会议,我准备在下周一再召开一次政法工作会议,集中讨论这件事情,书记,您看如何,”梁君回答道。 林锦鸿微微一笑道:“政法这一块,本來就是你的阵地,你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查清事情真相之后给我一个报告就可以了,还有,不要做出对不起你未婚妻陈茜的事情,”说完挂了电话,他嘴边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看了眼马晨,道:“暂时放弃追查世纪星大酒店失火案,好了,你先回去吧,基本上不会有其他事情,先等市局的调查结果出來再说吧,”马晨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本就怀疑跟世纪星纵火案有关,但是自己想的却始终沒有林锦鸿的远,哎,乱了阵脚啊。 等马晨离开书房,林锦鸿又拨了个电话给金易,“我是林锦鸿,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地方,”金易虽然惊愕林锦鸿突然打电话给自己,但一听到要一起吃饭,他便沒有多说,直接问道,自从自己第一次跟林锦鸿接触被陈尚虎和凌宇明两人撞到后,金易表面上沒有多少变化,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纨绔子弟的样子,但内心深处却更加谨慎了。 “老地方,明天中午十一点钟,记住,我不想等人,”林锦鸿强势的说了句后,挂了电话,然后离开书房,电话那头的金易微微一愕,嘴边冷冷一笑,喃喃的道:我也不喜欢等人。 回到客厅里,就宋清清一个人在,其他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们人呢,” “少爷,小姐和秋月她们出去了,赫连小姐在她自己房间里,”宋清清忙放下书回答道,自从秋月等女來了后,宋清清也改变了称呼,不再称呼林书记,林锦鸿也已经麻木了,反正有秋月等几女这样称呼自己,也不多宋清清一个人。 “这么晚了还出去,”林锦鸿摇头不已,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前往赫连琅玕的房间,赫连琅玕的房间是个套房,外面是个小客厅,最里面才是卧室以及一个洗手间,不过外面的小客厅被她改成一个书房了,她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不过林锦鸿好像例外。 林锦鸿刚准备举手敲门,门已然打开,赫连琅玕手中捧着一本书,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书桌前而去,林锦鸿摇头苦笑,“你怎么知道是我來了,” “脚步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很好分辨,”赫连琅玕偶尔会回答林锦鸿的问題,但很少会回答其他人的提问,在学校里,老师叫她起來回答问題,她从沒鸟过老师,因此,上学才几天的时间,她便得了个怪物的称号。 “在学校里感觉怎么样,有沒有别人欺负你,”林锦鸿站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招呼自己坐下,也不见她放下书本转过身來跟自己聊天,径直捧着书,好像自己完全成了空气似的。 “无聊,”赫连琅玕终于放下书本,说了句令林锦鸿目瞪口呆的话,林锦鸿一时间也不知道赫连琅玕说的无聊这两字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说自己问这个问題无聊呢,还是说她自己在学校里感觉无聊,林锦鸿感觉自己再呆下去,非气得吐血不可,这个闷葫芦还真不好相处,他摇了下头,起身准备离开赫连琅玕小书房。 “你三日内有麻烦,自己小心点,”赫连琅玕突然转过身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咬着嘴唇,盯着林锦鸿的脸上,道,林锦鸿脚下一踉跄,忙转过身來,看到赫连琅玕的表情,心突然一动,忙转过头去,说了声谢谢后落荒而逃,身后破天荒的传來赫连琅玕咯咯的笑声,林锦鸿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赫连琅玕刚才那哀怨中掺杂妩媚的表情,深深的烙在林锦鸿的心底深处,她长大后定然是魅惑苍生的绝世红颜,林锦鸿在楼下客厅里坐下,呆呆的想着,自己刚才竟然心动了,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一个眼神,勾引的心怦然而跳,他的老脸微微一红,他又想起赫连琅玕说的三日内有麻烦这句话來,他暗自叹了口气,哎,自己哪天沒有麻烦呢, 第206章 徐勉上任 周一,又一周的开始,林锦鸿施施然的來到县委大楼,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进了书记办公室,赵铭相进來,道:“书记,刚才新任县委副书记徐勉刚刚來过办公室,” 徐勉,林锦鸿一怔,是啊,陈衍离开,这新上任的副书记徐勉也该來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新的斗争又要展开了呢,陈衍是在上周已经离开新康县,他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带着惆怅前往宁长县等待上任,陈衍之所以惆怅是因为经过这么几天的努力,始终找不到林锦鸿的任何把柄,相反林锦鸿在公款吃喝上控制的极严,他的每个月报销额基本上沒怎么用,即使有也只是县委一号车的油费报销,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润了下喉咙:“徐勉这么早就來了,沒有人去接他么,”徐勉突然不声不响的到來,使得林锦鸿多少有些意外,这好像与行事乖张的性格扯不上关系啊,看來人都是会变的。 赵铭相摇了摇头,“应该沒人去接吧,这么会儿,县委这边还沒几个人呢,而且我看徐副书记來得有一会儿了,我刚进县委大院时他便在四处逛着,了解周围环境呢,” “哦,徐副书记倒是个有心人,好嘛,”林锦鸿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赵铭相刚准备出去,外面响起敲门声,赵铭相看了林锦鸿一眼,林锦鸿挥了下手:“可能是徐副书记來了,去开门看看吧,”赵铭相前去开门,不一会儿领着一个四十來岁的人进來。 林锦鸿猜测着眼前这人估计就是徐勉了,他缓缓的起身,向前跨出了两步,边走边打量着徐勉,徐勉,四十來岁,留着半寸头,国字脸,五官端正,身高1.75M左右,身材适中,不胖也不瘦,穿着一件天蓝色短袖T恤,下身是灰色西裤,一双皮鞋擦的铮亮,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彪悍,但他鼻子上却架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多少掩盖住几分彪悍气息,也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不协调,在林锦鸿打量徐勉的时候,徐勉也在打量着林锦鸿,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不过徐勉很快将视线滑开了,他笑道:“林书记,做个自我介绍,原潭州市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徐勉,上级组织领导信任,将我调到新康县林书记帐下听候您差遣,我这个人沒什么政治头脑,在市委办公室也整天只知道混吃混喝的,以后在新康县,林书记指哪我打哪,坚决服从林书记的任何调遣,呵呵……”短暂的自我介绍完成,好像情真意切,只是他一笑,眼睛上两道眉毛微微跳动着,让人感觉好笑。 林锦鸿听过徐勉的自我介绍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徐勉绝不是陈立文说的行事乖张之徒,如果拿陈衍和徐勉相比,这陈衍才真的像是行事乖张之辈,徐勉在市委办公室的所作所为,恐怕只是为了混淆别人的耳目吧,应付这样的人,不打起点精神恐怕还真的说不好结果如何呢,新康县的工作刚打开一点局面,就來了个徐勉,在中国官场上想要做成点事情还真的不容易啊,无处不在的权力斗争已经耗费了人的大部分精力,林锦鸿向徐勉伸出手:“徐勉同志,你倒是个实在人啊,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溜來了,好嘛,既然上级领导将徐勉同志放到新康县來,就足以说明徐勉同志的能力如何了,今后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把新康县建设好,” 徐勉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道:“林书记放心,徐勉绝不辜负上级领导和林书记的期望,绝不搞小山头、不搞个人主义,配合林书记搞好新康县党政干部的党建工作,” 林锦鸿点了下头,“我很相信徐勉同志的决心,恩,时间还早,八点半时,弄个简短的欢迎仪式,徐勉同志也在会上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以好尽早开展工作嘛,” 徐勉沒有拒绝,尽管迎接可以省略,自己悄悄的进新康县,但这个简短的欢迎仪式还是需要的,不但可以在这个迎接仪式上让人尽快了解自己,同时林锦鸿也会在这个仪式上宣布自己的工作分工,林锦鸿与徐勉又聊了几句,聊得也沒什么实质性的问題,徐勉遂辞别林锦鸿,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这徐勉真的不好应付,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想办法让陈衍留下來,这样,自己也尽可能的掌握新康县的局势,现在看起來,想要完全掌握局势,显然有些困难,这徐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是肯定的,背后还有陈尚虎和凌宇明等人撑着,就怕陈尚虎强力将张博和徐勉两人捏在一起,再加上梁君的态度不明,自己在县委常委会议上的优势就越來越少了。 林锦鸿丝毫不怀疑,张博跟自己并沒有走到一块儿去,前两次的合作,张博一是服从湘省上下求稳的大局;二是也想跟自己合作发展点经济,给他自己的政绩上添上一笔;三则是因为陈衍的关系,陈衍乱出昏招,不得人心,张博才会与他划清界限,转而向自己靠拢,陈尚虎等人也是看准这些,才将陈衍调走,弄了个徐勉放在这,准备重新拉好张博的关系,张博对陈尚虎等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他们绝不希望张博完全投向自己的阵营。 当然,目前也不是毫无办法可想,只是林锦鸿想等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结束后再说,他知道,现在谁也不想捞个破坏投资环境稳定的帽子戴在头上,这是不服从大局的表现,自己当然也不想戴上这样一顶帽子,林锦鸿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下,是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一些重要部门办公室的电话,他都会记在脑子里,他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响起马晨的声音,“书记,政法委梁书记拟定在上午九点半召开政法工作会议,可是我刚接完电话后,市局又打來电话,让我马上去一趟市里,说是案件有了重大突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着梁书记跟市里打了招呼似的,尽整人呢,” “恩,”林锦鸿初一闻言,也真是这个道理,巧合太多了,总是让人感觉难以尽信,“你向梁君同志解释过了沒有,政法工作会议如果沒有公安局的人参加,还叫政法工作会议,” “解释过了,但梁书记说,既然我有事情,可以让县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参加这次政法工作会议,因为这次的工作会议要尽快解决县局内出现的传言问題,以及纠正办案人员工作作风问題,拖不得,”马晨如实的汇报道。 “哦,那就让梁君同志点名的那位副局长参加政法工作会议吧,你先去市里,等回到新康县再打电话给我,”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林锦鸿嘴边微微噙着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个梁君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想到这里,他起身來到赵铭相办公室,“铭相,通知下去,因为我临时有点事情处理,将欢迎徐副书记的仪式延迟到上午九点半举行,在县的几位县委常委全数参加欢迎仪式,” 赵铭相闻言微微一愕,他不知道林锦鸿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也沒去问,遂开始打电话通知各位县委常委,等赵铭相将所有人通知过后,林锦鸿向他道:“走吧,跟我去高新区看看,这么几天过去,有沒有什么发展,”说着,两人出了县委大楼,上了县委一号车,前往高新区,林锦鸿上车后,见前头开车的周猛眉宇间好像有些心事,他暗暗记在心里。 县委一号车到达高新区后,很快就有人去向罗非汇报了,林锦鸿刚下车沒走几步远,便见罗非气喘吁吁的跑來,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领导,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來了,搞突击检查啊,幸好我今天眼皮子直跳,知道有事发生,早早的來这监工了,不然还不被领导抓了个现行啊,”他开了个玩笑。 林锦鸿也不以为意,“也沒什么事情,只是随意看看,拆迁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现在一帆风顺,那些祖坟也全部移走,只要祖坟移走,那些村民也就沒什么好说的,建高新区,对他们來说总是利大于弊,他们也沒多少话说,有几个无赖倒是想坐地起价,想当钉子户來着,不过不等我们上门,他们就被其他村民一阵猛批,连屁都不敢放就乖乖的同意了,”罗非得意非凡的道,好像这些都是他的功劳似的。 “领导,听说來了新的县委副书记,怎么样,你见过了沒,”罗非他也刚接到赵铭相的通知,因此虽然一直在高新区监工,但也知道徐勉到來的事情。 林锦鸿点了下头,“还不错,比陈衍应该更有头脑,好了,不谈论这些,四处走走吧,”说着,在罗非的带领下,林锦鸿四处逛了一圈高新区,听着罗非对未來高新区的介绍,林锦鸿点头不已,高新区建立,其投资量巨大,仅靠新康县的财政,肯定不行,因此准备分五期建设,每期两年,资金投入依靠银行贷款以及招商引资为主,新康县财政投入为辅。 眨眼间,时间已到上午九点十分,林锦鸿结束了高新区的视察,准备回县委大楼,召开徐勉到來的欢迎仪式,罗非也坐着林锦鸿的车子顺道去了县委大楼, 第207章 政法工作会议 上午九点半。欢迎县委副书记徐勉到任的欢迎仪式在县委大楼的会议室举行。出席会议的有一干县委常委。县委各办公室负责人等。在会上。林锦鸿和张博分别代表县委和县政府做了讲话。欢迎徐勉的到來。林锦鸿在讲话中指出。前任县委副书记陈衍同志由于在新康县做出了卓越成绩。被上级组织部门调往宁长县任代县长。这是上级组织部门对他的肯定。也是对新康县党委和政府工作的肯定。上级组织部门为了使新康县的工作有序进行。特地派了曾在党建工作上做出巨大成绩的原市委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徐勉同志。到新康县主持党建工作。徐勉同志的到來。一是上级组织领导对新康县的建设寄予无限的关怀。二是上级组织领导对徐勉同志的信任。但这也说明了。我们新康县的在过去的党建工作中存在不少问題。同时我们有理由相信。新康县的党建工作会因为徐勉同志的到來。而日渐成熟。日渐完善…… 在张博发表讲话后。徐勉也上台做了自我介绍。以及展望将來。他称新康县是个日渐发展的大县。不但是经济发展。而且思想水平也在不断的提高。随着社会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思潮出现。这对党风建设产生了双面影响。因此党建工作顺利开展也越來越困难。如何在上级组织领导和林书记、张县长的带领下。顺利开展党建工作。是将來工作的重心…… 本來只是一次短暂的欢迎仪式。后來发展成党建工作汇报了。这是徐勉始料不及的。不过他见林锦鸿竟然很认真的听着。并沒有叫停的意思。心中感到疑惑外。只得继续下去。会议上。徐勉大谈特谈党建工作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众人个个摸不着头脑。突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來一看。掐断了电话。淡然的说了句:“对不起。忘记关手机了。” 由于手机铃声的打岔。徐勉及时住了口。林锦鸿遂边鼓掌边向众人看了眼。良久掌声停下后。悠悠道:“徐勉同志的汇报很具有建设意义。现在某些地区只顾经济发展。而忽视了党建工作。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党员领导干部。如果党员领导干部的思想出现了问題。那危害比之经济落后更可怕。至于原因我就不多做强调了。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会议最后对徐勉的工作分工做出了安排。徐勉主持新康县党建工作。同时联系司法工作。原來主管司法工作的常务副县长朱海峰。不再管理这一块。会上其他常委人员沒有异议。谁也不知道林锦鸿提出让徐勉主管司法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至于朱海峰。倒沒什么。他虽然在分工上管理着司法这个口子。但由于新康县的政法委书记是县委常委。因此他这个副县长基本上也插不进这块地盘。让出去还乐得清闲。 徐勉也有些不解。他以为自己來新康县。能负责党建就不错了。他还怕党建这一块自己都未必能完整的说得上话呢。谁知道。林锦鸿还让自己负责司法这一块儿。难道他林锦鸿自己想控制党建这一道口子。然后特地抛出司法这块。这好像不大对啊。前任副书记陈衍三番两次的顶撞林锦鸿。林锦鸿也沒插手党建工作呢。他也沒理由自己一來就夺权吧。 林锦鸿回到自己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马晨。刚在会议室中就是马晨打來的电话。“是不是回新康县了。”他也不多说。直奔主題的问道。 “是的。书记。刚从市里回來。发现政法工作会议还沒召开。听说梁书记去县委开会了。” “恩。”林锦鸿嘴边浮着一丝笑意。“对了。市局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准备怎么定性案子。” “连屁发现都沒有。他们只说在何立军死之前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现在还不知道打这电话的主人是谁。也难以判断何立军之死跟这个电话有沒有什么关系。市局的人叫我去就是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马晨气恼的道。这不是纯粹将他当猴子耍吗。他在市局时就差点骂娘了。幸好及时忍下了。 林锦鸿悠然一笑。“哦。知道了。你准备去参加政法工作会议吧。如果市里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先暂时找个理由推却。一切先为了政法工作会议。对了。新上任的县委副书记徐勉同志将主管司法这一块。有可能会参加这次政法工作会议。”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到现在如果还不明白梁君两次想避开马晨召开政法工作会议。沒有阴谋的话。他林锦鸿也该买块豆腐撞死了。 县委副书记徐勉办公室。这办公室还原來陈衍的那间办公室。不过原來陈衍的秘书已经被陈衍带往宁长县了。徐勉的秘书还要他自己选择。办公室中。政法委书记梁君和徐勉并排而坐。各自叼着一颗烟。“徐副书记。现在你管着司法这一块。我就放心多了。本來准备在上午九点半召开一个政法工作会议的。但和刚才的会议撞车了。因此我准备将会议提到下午两点钟在县公安局召开。徐副书记可是要在会上做重要发言的哦。” 徐勉哈哈一笑。“梁书记。你这是将我的军呐。我刚來。连秘书都还沒找來。你就准备让我在会上做发言。我看我就带双耳朵去就行了嘛。毕竟刚來新康县。什么情况都还不了解。再说我还是第一次管理司法这一块。对司法等方面的了解十分有限啊。” “徐副书记就别谦虚了。刚才徐副书记的讲话就很很发人深省嘛。我等该向徐书记这样的领导学习啊。”梁君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好了。如果徐书记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他刚走了两步。又回过身來将一份文件递给徐勉。“徐副书记。差点忘了。这是下午政法工作会议的主要议題。请徐副书记过目。” 徐勉接过那份资料。看着梁君离开。然后才将视线移向那份资料。短短的几页纸。徐勉很快就看完。看完后冷然一笑。喃喃的道:有趣啊。有趣啊。自己來新康县后第一个和自己私下接触的竟是林锦鸿的死党政法委书记梁君。更为有趣的是林锦鸿竟然将他自己牢牢把握着的司法这一块让自己管理。这都叫什么事情呢。哎。雾里看花的感觉真的令人不爽。 下午两点。县政法工作会议在县公安局召开。出席会议的有县政法委书记梁君。主管政法工作的新上任县委副书记徐勉。以及公、检、法三大部门的一二把手。还有乡镇等基层司法工作者。不下数十人。看到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出席了会议。梁君多少有些意外。他突然想起早上林锦鸿无缘无故将欢迎仪式延迟。并指明几大常委必须到会。他顿时霍然开朗。原來林锦鸿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马晨能够准时出席这次政法工作会议。梁君的心情微微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心情。 会议由政法委书记梁君主持。主管司法工作的徐勉发表了关于加强司法工作部门作风建设的重要讲话。这篇讲话中规中矩。并沒有多少的出彩之处。即使如此。还是赢得了阵阵的掌声。听完徐勉的讲话后。梁君微微有些失望。他本想借着徐勉刚來新康县。对问題了解不多。让徐勉炮轰司法工作部门的有关人员的。难道他沒看那份材料吗。好像不大可能吧。如果沒看材料。又怎么这么了解新康县的司法工作呢。看來他是应该明白自己的想法了。才沒有深入去讲那些问題。而始终游走在无关紧要的话題上。 在政法工作会议召开时。林锦鸿却接到一个电话。是香港陆天极打來的。主要是向林锦鸿询问关于新康县高新区项目有沒有上马的。林锦鸿将高新区现阶段的发展情况说了一遍。陆天极闻言后表示。过几天将带人亲赴新康县。商讨注资高新区建设的相关问題。 林锦鸿闻言大喜。笑道:“陆董。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了。说多了也表达不了那层意思。新康县高新区的建设有陆董你们的鼎力支持。我相信新康县所有人民都会记住陆董你们的。” “林书记说哪里话。这是我的荣幸。别人想要注资高新区。还不一定能成呢。”陆天极朗声一笑。“再说。我们是在商言商吗。我们投资也是为了获利。谈不上鼎力支持啊。” “陆董说笑喽。新康县的投资环境我还能不了解吗。陆董你们的到來可是实实在在的金凤凰啊。”林锦鸿又极力感谢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坐在办公室里。林锦鸿想了会儿。暗笑。这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啊。陆天极还是蛮会做人的。可惜生了个儿子却不怎么样啊。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县长办公室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接电话的是张博本人。“喂。林书记吗。” “恩。老张。有个大好消息啊。我一接到这消息便忍不住。给你挂电话了。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喜悦嘛。”林锦鸿笑道。 张博满头雾水。疑惑地道:“林书记。什么大好消息啊。说來听听。” “老张对陆氏天极集团应该不陌生吧。刚接到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陆天极老先生的电话。他表明过几天要带着一帮商界朋友组团前來新康县。商讨注资新康县高新区的相关问題。这算不算好消息啊……” 第208章 再会金易 政法工作会议在县公安局结束。会议上不顾马晨的极力反对。强行通过关于停止前往抓捕何立军的六名警员职务的议題。政法委书记梁君称这次停职只是临时性的。如果证实六名警员在抓捕和审讯何立军的过程中沒有任何违纪表现。那么。可以随时恢复六名警员的职务。梁君在讲话中还口头批评了马晨工作的失误。对整个县公安局的声誉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马晨冷冷的看了眼梁君。不再分辨。他知道林锦鸿很关心这件事情。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再说。按照目前看來。市局很有可能在近期内结束这件事情的调查。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从会议室出來。马晨打了个电话给林锦鸿。将政法工作会议的所有议題向林锦鸿简单的说了一遍。林锦鸿不置可否的笑了声。然后让马晨耐心的等几天。有了林锦鸿的答复。马晨的心总算安定下來。不管梁君怎么搞。相信他始终逃不出林锦鸿的五指山。不过马晨有些奇怪。以前那个梁君一直以林锦鸿马首是瞻。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别说马晨想不明白。就是林锦鸿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題。林锦鸿将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将要组团前來新康县商讨注资高新区的问題向罗非说了一遍。让罗非做好准备。他决定在陆天极等人到來时。自己带人亲自迎接一下。其他的事情全权交给罗非处理。罗非是高新区的党委书记。又是新康县县委常委。完全有资格独立处理这件事情。当然如果张博有异议的话。可以让朱海峰共同负责此事。这样一來也有好处。一是朱海峰身上担子太重。沒有多少的精力花在这方面上;二來也给张博一系的其他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们会认为张博只重视朱海峰一人。自己等人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他们的人心就会涣散。 林锦鸿挂了罗非的电话后。这张博就亲自上办公室來询问这件事情了。由此可见。张博对这件事情还是很重视的。“林书记。如果陆天极老先生來了。我们该怎么迎接。”张博坐下。从赵铭相的手中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后向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知道张博问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简单的问如何迎接。而是委婉的表达该由谁负责接待陆天极等人。“陆天极老先生他们是为了高新区而來的。我们应当亲自出迎。之后便由高新区方面全权负责与陆天极老先生等人洽谈各项合作事宜。老张。你看这样行不行。”林锦鸿笑着回答道。“我们要全力支持高新区管委会的运作嘛。” 张博接连点了几下头。“林书记说的不错。恩。我看可行。”他喝了口茶。好像在思考什么。良久突然又道。“林书记。高新区的区党委书记罗非同志自从高新区设立后。一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每日必到高新区亲自监工。一日不敢松懈。是个好同志啊。只是如果再让他负责与陆天极老先生的洽谈合作事宜。身上的担子是不是太重了。到时候首尾不能相顾。反而不美。我认为有得有人辅助一下他。尽量使得高新区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林书记。您看呢。当然。如果罗非同志精力足够的话。倒也无妨。呵呵……” “恩。老张考虑的很细致。这我倒是疏忽了。老张有沒有合适的人选。”林锦鸿问道。 “我看徐宝峰同志不错。他在这次接待宁长县教育局交流团时所表现的中规中矩。他能力是有的。再说主管教育这一块。也比较轻松嘛。有精力帮助罗非同志接待陆天极老先生。” 林锦鸿愣了下。沒想到张博竟然沒有提让朱海峰继续负责。而是让徐宝峰。看起來张博已经认识到这里面的问題。才会这么做的。徐宝峰沒有明显的张博一系色彩。可以说是比较中立的一个人。现在张博想要徐宝峰负责此事。多少有些收买人心的嫌疑。自己如果在此时提及朱海峰。难免会让张博觉得自己存心不良。因此他假装思考了下后。点头道:“既然老张相信徐宝峰同志。那么就让他与罗非同志共同负责与陆天极老先生一行的洽谈合作事宜吧。不过。就怕徐宝峰同志是搞教育出身的。对经济方面不大在行啊。” “我觉得这个问題倒是不大。毕竟是罗非同志负责嘛。这个徐宝峰同志从旁协助一下就行。”张博忙解释道。他将负责和从旁协助两组词说得比较重。强调了罗非的主要地位。 林锦鸿知道张博已经有全盘考虑。因此也沒再说什么。其实就罗非是县委常委。而徐宝峰只是分量较轻的副县长來说。林锦鸿也不怕徐宝峰能夺了罗非的权。 林锦鸿又向张博谈了几点关于迎接陆天极等人的要求。希望县政府方面即刻重视起來。这次招商引资对高新区的发展和新康县的发展是不言而喻的。林锦鸿不希望出现半点差错。张博点头一一记在心里。向林锦鸿辞别离开县委大楼。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已然过了下班时间。见秘书赵铭相还在整理文件。遂道:“以后下班了。可以先走。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沒事的。书记。时间还早。等整理完文件再去吃饭也不迟。反正食堂里随时去都有饭菜。”赵铭相笑笑。解释道。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早点去吃饭。然后出了办公室。钻上红旗明仕。掏出一颗烟。递给周猛。周猛接过烟。见林锦鸿他自己沒吸烟。他也就沒点燃。夹在耳朵上。启动车子。拐出了县委大院。 坐在后排的林锦鸿突然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说看吧。” “首长。苟大回到老家后。全家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吕涛等人很愤怒。我怕他们控制不了情绪。坏了首长交代的任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三人虽然有所作为。各自聚起一帮人。在潭州市有了些名号。但是想要控制整个潭州黑道。恐怕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苟大一出事。他们个个都耐不住。摩拳擦掌的。就连一向沉稳的吕涛和何绍升两人也不例外。”周猛一直在注意几位在潭州秘密行动战友。可是吕涛几人的表现显然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林锦鸿微微一怔。自己都差点忘记吕涛几人了。哎。或许自己一直就沒怎么寄希望于吕涛四人的身上吧。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四人在干见不得光的大事。林锦鸿在潜意识中还是很忌讳黑道这个词的。即使沒做什么坏事。但官员一旦涉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白了。 “这样吧。让他们暂时撤了吧。潭州黑道的事情我们也不去管了。现在还不是管这个的时候。让他们先去调查苟大一家失踪的事情。如果缺钱跟我说一声。”林锦鸿思考了下。道。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让吕涛等人撤回。一则不想自己在这方面陷得深。自己就算做得再秘密。也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趁现在沒什么事情发生。及早撤回利大于弊;二來他对陈尚虎等人的了解已经不需要借助潭州黑道了。现在自己能从更多的渠道了解陈尚虎和凌宇明等人了。比如说等下要见的人。就是了解陈尚虎和凌宇明几人的最好渠道。 车子驶进了秋月宫地下停车场。林锦鸿示意周猛开车先回去。自己等下出來直接打车就可以了。沿着专用通道。上了三楼。现在秋月宫大部分都知道林锦鸿是秋月宫老板的朋友。在秋月宫有个专用的包厢。当然也有些人认出林锦鸿是新康县的县委书记。只不过限于严格的纪律。不敢在外面宣言。就是见到林锦鸿本人。也不敢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林锦鸿來到388包厢门口。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十二点钟。离自己预定的十一点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位宫装服务员过來站在林锦鸿身边:“林先生。您好。” “你好。”林锦鸿笑着点了下头。问道。“请问金先生來过沒。还在不在。” “他还在包厢里等林先生您。”她轻声的回答道。“林先生。是不是要上菜。” 林锦鸿嘴边噙着一丝微笑。“那就麻烦你了。上酒菜吧。”说完。推开门。见包厢内金易正在背对着门口。双手负于背后。状似悠闲的欣赏着墙上那幅气势磅礴的《千里江山图》。至于是不是真的悠闲。那只有金易他自己知道了。 眼前的金易或许才是真正的金易吧。背后看上去沒有一丝火气。悠然自得。如果让陈尚虎和凌宇明等人看到这个时候的金易。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林锦鸿轻轻掩上门。“真不好意思。让金先生久等了。刚有点事情缠着。脱不开身。哎。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金易转过身來。一刹那间。整个人的气质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恢复了以前那副跳脱纨绔的模样。清澈淡定的眼神闪过一丝怒意。“林书记。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喜欢等人吗。” “哈哈……金先生别装了。这里沒有外人。我一向知道金先生不是普通人那副纨绔的皮囊下藏着惊人的智慧和气度。我喜欢与真实的金先生谈话。”林锦鸿说着在太师椅上坐下。 “哦。林书记也别装了。我相信林书记是个守时的信人。如想见金某的耐心。可直说无妨。”金易见林锦鸿在正北方向坐下。只得在左首的太师椅上坦然坐下…… 第209章 连环计 “林书记。这次怎么不见你的那两个‘丫环’呢。”金易坐下后。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问題。可惜林锦鸿沒理他。金易悠然一笑后不语。不久。酒菜全上來。显然事先已经做好了。不然速度沒这么快。这也是昨晚林锦鸿事先吩咐过的。如果真要等他过來再开始做菜。那估计下午上班都沒法上了。五道菜。看上去很不错。但林锦鸿知道这五道菜绝对沒有秋月做的那分神韵。因此也只能说是不错而已。 林锦鸿夹菜尝了一口。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样。有香有色而沒有韵。他放下筷子。自己动手倒了杯酒。金易也捧着那个酒瓶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三十年珍藏的茅台酒。很不错。听说秋月宫有五十年珍藏的茅台。可惜不能尝上一口哦。要不然真是不虚此行了。”说完。看了眼林锦鸿。“不知道林书记有沒有喝过这样的茅台。” 林锦鸿点了下头。“喝过。可惜已经沒了。要不然倒可以请金先生喝一杯。金先生。三十年的珍藏也不多见。将就一下吧。” 金易也不客气为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举着酒杯。向林锦鸿微微一示意。举杯一饮而尽。眯着眼。好像无比的享受。良久。他才悠然道:“酒是美酒。可惜人是两俗人。这地方也充满俗气。糟蹋了美酒。糟蹋了心情。徒呼奈何。” “沒想到金先生是雅士。失敬。”林锦鸿微微抿了口酒。轻声一笑道。 “我说过了。人是俗人。”金易再次强调了一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林先生。此次叫我來。不会是纯粹请我喝美酒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对林书记可要失望了。” “雅士也罢。俗人也无妨。反正都是人。沒有分别。沒有哪个是高高在上的。即使高高在上也会有所求。金先生想必知道我所求何事。”林锦鸿玩味的看了眼金易。 “倒是看走眼了。原來林书记是个爽快之人。只是爽快之人在官场上通常走不远。不知道林书记怎么看起來像是前途远大呢。”金易沒有直接回答。打了个哈哈。调侃了下林锦鸿。 林锦鸿沒有说话。只是悠然的看着酒杯中的酒。金易微微皱眉。夹了口菜。慢条斯理的吃着。包厢中的氛围有些怪异。但谁也说不出怪在哪里。两人默默的吃菜喝酒。谁也不愿意先说话打破这怪异的氛围。直到桌上的菜渐渐少去。瓶中的渐渐干涸。金易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放下酒杯和筷子。“林书记。我金易从小到大还沒服过谁。但这次算是服了林书记了。心服口服啊。就连我跟老爸在一起。也从沒这么压抑过。林书记轻松的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个无底洞。沒有半点气势。但给我心中的压力却无形的增加。说吧。林书记想要知道什么。”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眼金易。金易果然非同一般。虽然他先开了口。但是气势上并沒落下风。林锦鸿悠然叹了口气。“金先生说笑了。恐怕到现在为止能让金先生心服口服的人还沒吧。其实金先生误会了。我沒有想从金先生身上挖掘些什么。只是好久沒见到金先生了。特为想念。因此想与金先生一同喝杯酒而已。”他暂时放弃了原來的打算。 这回轮到金易愕然了。他当然不会相信林锦鸿叫自己來新康县。只是为了吃顿饭而已。自己为了吃这顿饭。可是从省城赶到这的。可想而知这饭吃得也太奢华了吧。金易自然也想和林锦鸿走得更近一些。从林锦鸿手上拿到一些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原來的西郊的桃花坞什么的。因此才会答应跟林锦鸿一起吃饭。现在林锦鸿却说只是要跟自己吃顿饭而已。刚才那场无形的较量。自己好不容易扭转劣势。扳回一城。随着林锦鸿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自己再次陷入泥潭中。无可自拔。金易再次看了眼林锦鸿。原來自己一直不是他的对手。三无形的较量。自己都落入下风。上次吃饭更是差点让自己几年來装疯卖傻的功夫白费。哎。自己越走近他。想要了解他。却越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越來越少。他全身上下都是谜一样。这样的对手。真的令人害怕…… 包厢中。再次陷入怪异的氛围中。两人终于酒足饭饱。可是在这过程中沒怎么说过话。就好像两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是透明人一样。林锦鸿放下筷子。垫了颗烟点燃。然后将烟盒和那个S.T.Dupont 系列的打火机放到金易跟前。“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我们抽烟者明知这只是一个华丽借口。但人们还在乐此不彼的去证实着。金先生也來一颗。” 金易抽出一颗特供烟点燃。将那个价值堪比一辆小车的打火机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后放回去。“林书记。希望今后还有机会能用这个打火机点燃我嘴边的烟。只不过。这不是我的华丽借口。而是我真实的想法。我很喜欢这个打火机。” “这要看金先生的意思喽。我已经将烟和打火机放在金先生的面前。选择权不在与我。而在于金先生。你说呢。金先生。”林锦鸿微微一笑。看了眼那个做工精致的打火机。 “林书记快人快语。看來是我脑子太驽钝了。林书记。有人想重开西郊桃花坞。希望林书记到时候眯上一眼即可。”金易说着站起來。刚走出两步后。又转过身來。看了眼烟盒上那个都彭打火机。“打火机我很喜欢。希望林书记好好保存。下次见面时再借我点根烟。”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388包厢。林锦鸿眯着眼。拿起那个打火机悠然的把玩着。沒想到最后还是这个打火机出了成绩。前有乒乓球外交今有打火机建交。哎。这打火机的价值恐怕不止能买一辆小车了。就是买架飞机也不成问題吧。 有人想重开桃花坞。自己稍稍眯眼即可。有意思啊。有意思。林锦鸿喃喃的道。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重开桃花坞呢。张博。不大可能。现在的张博绝对不会拿这件小事。來糊弄自己。惹自己烦。毕竟从现在的局面來看。张博渐渐有脱离凌宇明等人的迹象。他已经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嗅到一些危险的气息。他绝对不会再往火坑中跳的。 不是张博。那又是谁呢。难道是他。林锦鸿突然心中冷哼几句。缓缓的起身。将桌上的烟收起來。离开了388包厢。沿着专用通道出了秋月宫。在他离开后不久。二楼的其中一个包厢中。被掀起一个角的窗帘缓缓的放下。凌宇明端着一杯红酒。手停止了摇晃。脸色铁青一片。一边的椅子上坐着陈尚虎。 “是金易又和林锦鸿接触了。看來金易这人不大简单。他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凌宇明说着。來到陈尚虎旁边坐下。冷然道。 陈尚虎沒有马上回答。直到凌宇明心烦意乱了。他才突然道:“我想我们是不是被林锦鸿牵着鼻子走了。为什么我们每次來秋月宫。总能碰到金易和林锦鸿在一起。上次、这次。我们为什么会來秋月宫。不是有人故意引我们來这里的吗。看來林锦鸿是故意想让我们看到他和金易在一起的情形。这算不算离间计。” 凌宇明闻言愣了一下。“不错。两次來秋月宫都不是我们要來的。而是有人故意引我们來这里。林锦鸿为什么想要让我们看到他和金易在一起。难道紧紧是为了离间我们和金易。如果金易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纨绔子弟。他又何必那么在乎金易呢。” “金易是纨绔子弟又如何。他身后不是还有金家吗。堂堂湘省副省长。能量岂是一点半点。林锦鸿如果能得到金家的支持。在湘省自然能根深蒂固。”陈尚虎悠然道。 凌宇明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好像不似陈尚虎分析的那样。事情就这么简单。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只得作罢。这时候。包厢门打开。一群莺莺燕燕进來。“陈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试镜选拔女主角嘛。我们都快等不及了……” 林锦鸿从秋月宫出來。拦了辆车。向县委大院而去。脑中还在想着到底谁要重开西郊桃花坞。司机看到林锦鸿。多次想询问。见林锦鸿一上车便闭目思考。便忍着沒问。直到县委大院门口停车好一会儿。见林锦鸿还在思考。他也沒出声提醒。 过了一会儿。林锦鸿睁开眼。见车子已到县委大院门口。而车子也已停下來。遂边掏钱边奇怪的向司机问道:“大哥。你怎么到地了。不提醒一声。” “您。您是林书记吧。我见您在想东西。怕打扰到您。”司机忙道。 林锦鸿愣了一下。也不忙着掏钱了。掏出一颗递给他。“你认识我。” “恩。有次在这附近看到你一眼。那次坐我车的也是县委的领导。他跟我说您是县委书记的。”司机忙激动的接过林锦鸿递來的香烟。也不知道是因为林锦鸿在场不好意思抽。还是他认识这烟舍不得抽。总之沒有点燃。掏出一个烟盒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中了…… 第210章 重开桃花坞 林锦鸿看了一笑。又重新掏钱。那司机忙道:“林书记。不……不用了。您能坐我的车。我……我高兴还來不及呢。哪能要您的钱呢。您全心全意为我们新康县百姓着想。我们百姓别的不能为您坐什么。不就是坐次车吗。只要林书记有需要。我的车随叫随到。” 林锦鸿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在新康县这么有声望了。他倒是想问问司机。但这样一问出口。被人听到了还不是要说自己自恋吗。终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他身上基本不带钱的。只有丫头她们才会每次在自己的公文包里放点零用钱。由于第一次拿钱。还不怎么熟悉放在哪。因此花了些时间。他将百元钞递给司机。“不好意思。沒有零钱了。” 司机虽极力推辞。但林锦鸿沒有多说干脆放下钱。钻下车子。进了县委大院。司机拿着那张钱愣愣的看着林锦鸿的背影。良久叹了口气。钻上车子离开。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沒多久。坐下刚点燃烟。马晨的电话响起。“书记。西郊桃花坞又重新开了。听人说是政法委梁书记批准的。说桃花坞已经不存在安全隐患。而且给定了个正规娱乐场所。桃花坞什么时候成了正规娱乐场所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一接通。马晨的大嗓门响起。震得林锦鸿耳朵嗡嗡直响。 林锦鸿忙将话筒放得远远的。听着马晨的抱怨。他暗自苦笑。还真被自己猜对了。这梁君搞來搞去。现在倒是为凌宇明那帮人呐喊助威了。出人意料之外啊。“桃花坞重开了吗。恩。既然梁君同志已经定性为正规的娱乐场所。那你身为公安局局长。时不时的应该检查一下。有赌抓赌。沒赌抓毒。督促他们遵纪守法就是了。不过我警告你啊。一定要实事求是。我不想听到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林锦鸿稍稍提示了下道。 马晨马上领悟了林锦鸿的话中意思。“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实事求是。依法执法。” “恩。那好吧。还有沒有其他事情。”等马晨说了句沒有后。林锦鸿挂断了电话。手指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敲着。脑中思考着梁君的事情。从军队两人分别前到省城卡杜俱乐部重新见面。他仔细梳理着和梁君相处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在部队里那会儿。也沒什么好思考的东西。关键是在卡杜俱乐部见面发生的事情。当时自己从卡杜俱乐部出來。遭遇枪击。此事硬被人栽赃在郑立林身上。可是郑立林的刑罚并不重。这足以说明里面的猫腻。就那次枪击案。林锦鸿到现在还沒有一点头绪。当时梁君的车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林锦鸿虽只是惊鸿一瞥。但也依稀能记起他大概的特征。林锦鸿当时也曾怀疑过枪击案跟梁君有关。即使沒有直接的关系。他也应该有些联系。但又想不到梁君这么做的动机。只得作罢。 当初梁君來新康县。林锦鸿还以为他是念在昔日的情谊。才來新康县任政法委书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刚來那会儿。还真是以自己马首是瞻。现在看來。梁君來新康县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怪不得市里会同意他任政法委书记呢。使得自己认为已然能完全控制县委常委会议。好在自从自己來到新康县后。副书记陈衍就沒清醒过。尽干混事。使得他与张博越走越远。要不然他陈衍和张博联合。又有梁君随时都能反戈一击。如果真如那样。自己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林锦鸿突然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感叹逃过一劫。不然别想在新康县站稳脚跟。 如果梁君真的是凌宇明等人的人。那他來新康县后。为什么不让陈衍、张博和梁君联合起來呢。那时候的自己虽有一定的根基。但肯定不如现在。他们三人联合弄走自己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这个问題想不通的话。上面的假设就存在疑问。 林锦鸿想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在电话上。最终拿起了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林锦鸿悠然的道:“冯大哥。这几天还忙吧。” “呵呵。林兄弟。稀客稀客。忙啊。忙的吃不下饭呢。尽想着那瓶五十年的珍品茅台了。”冯天麟哈哈一笑道。“怎么。是不是想打听发改委对电子厂改制情况啊。刚好。我也想打个电话给你。这下我倒省下电话费了。” 冯天麟朗声开了个玩笑。继续道:“省发改委的党组会议上。一致认为你们新康县的电子厂改制是巨大成功的。为湘省国有中小型企业的改制提供了一条新思路。主任充分肯定了国有民营方案的创造性思维。在会上表扬了提出此方案的人。省发改委拟发文要求全省各地向新康县学习大胆创新锐志改革的精神。这文件大概在明后天就能下达地区。比预计的时间迟了点。这几天主要是忙着整理人事问題了。” 林锦鸿愣了下。沒想到省发改委还要发文件。要其他地区学习新康县。这下新康县是真的出名了。今后各种各样的交流团也将随之而來。恐怕有得忙了。他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既然冯天麟提到了。他还是要说几句客气话的。至于冯天麟说得整理认识问題。林锦鸿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情了。果然冯天麟也沒藏着掖着。直接道:“那个柳世敏已经被剔除出省发改委。免得发生类似的事情。给发改委丢脸。” “呵呵。恐怕他会将所有的账都算在我的头上了吧。无形之中又树立个大敌啊。不知道该感谢冯大哥呢还是该恨你喽。”林锦鸿自嘲的一笑。 “恨我就免了。林兄弟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吧。”冯天麟哈哈笑道。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好像不怎么关心这两件事情嘛。看來打电话是另有要事喽。” “我想知道卡杜俱乐部的老板是谁。”林锦鸿问道。他本还想问问关于梁君的有关事情的。当初在卡杜俱乐部。正是通过梁君的介绍。自己才认识冯天麟。当然当时冯天麟是说他逼着梁君來找自己的。无论那一种情况。说明冯天麟和梁君关系应该不一般。林锦鸿对冯天麟的感觉还是比较奇怪的。也不好定位。因此他便忍着沒说。 “呵呵。现在才想起來问这个问題。好像迟了点啊。不过。据此也可以看出林兄弟的忍耐力惊人啊。卡杜俱乐部老板有多位。但我相信林兄弟对其中有一位应该比较感兴趣。陈尚文。省委组织部部长的大公子。也就是陈尚虎的大哥。”冯天麟介绍道。 林锦鸿霍然一惊。他蓦然想起。梁君车里的那人为什么感觉有些熟悉了。那人的样貌显然与陈尚虎有几分相像。也有几分陈尚虎的神韵。他就是卡杜俱乐部的老板陈尚文。梁君为什么沒有给自己介绍陈尚文呢。这应该沒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啊。或者想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电话那头的冯天麟见林锦鸿久久不语。奇怪的出声问道。 林锦鸿忙一笑。“沒什么。只是被冯大哥的消息惊呆了。陈尚虎有几个兄弟。” “厄。你这是查户口还是干啥呢。”冯天麟郁闷的道。“还有个二哥陈尚武。在军队里。” 林锦鸿点头。看來车里的应该是陈尚文无疑了。他暂时不去想这些。与冯天麟聊了几句。又问了几句有关陈尚文的问題。冯天麟倒是不厌其烦的一一解释了一遍。而且说得比较详细。看來他对陈尚文也是很了解。林锦鸿说了声谢谢后。挂断电话。陈尚文是卡杜俱乐部的幕后老板之一。但他同时也是省直机关里的处级干部。 从目前所得到的消息來看。梁君和陈尚文走得比较近。但陈尚文和陈尚虎两兄弟的感情到底怎么样。却无从得知。这也使得难以判断梁君和陈尚虎有沒有接触。林锦鸿使劲的摇了摇头。驱除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感觉自己的大脑是越來越混乱了。再想下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來。干脆别去想。好在梁君已经从暗中跳出來。对自己的伤害也就十分有限了。架空一个政法委书记。还是比较简单的。让徐勉主管司法。就是迈出其中结实的一步。 当然。架空一个政法委书记容易。但梁君在县委常委上的那一票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在十一位县委常委中。自己这一方有铁定的五票。而另外六票就比较难说了。这六票现在已经很难统一在一起了。这给自己提供了一定的便利。自己完全可以使用合纵连横之策。可以说自己在县委常委上的优势还是有的。当然已经沒了绝对的控制权。这算不算民主的表现呢。林锦鸿邪邪的想着。最后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文件…… 县城西郊的桃花坞铁栏门上的封条终于被拆除了。金老板看着已经布满蛛网的桃花坞。悠然叹了口气。向后挥了挥手。身后的那群保安马上涌进桃花坞。开始整理衰败的桃花坞。下面宽阔的马路上。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金老板愣了愣。喃喃的道:这都还沒正式营业呢。警察就上门了。 第211章 好大的麻烦 金老板说得沒错,警察是上门了,而且还是公安局局长马晨亲自带的队,听过林锦鸿的指示,马晨不敢随意派个警员來查,免得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这次上桃花坞美其名曰是对桃花坞的安全隐患做最后的检查,但实际上是给金老板和政法委书记梁君上眼药的,既然无法阻止你重开桃花坞,但我总能偶尔來检查一下吧,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马晨真是抱着这种心思來的,看看气得暴跳如雷的金老板。 马晨并沒有在桃花坞呆多长时间,四周逛了一圈后,收队回县公安局,在警车离开后,一辆帕萨特缓缓的进入那条宽阔的水泥路,在金老板跟前停下,金易从车上下來,“金少,刚才县公安局的人又來过了,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做生意,” 金易挥了下手,淡然道:“我刚都看见了,先别管怎么做生意,主要是先恢复环境,至于什么时候再重新开业,等我的通知吧,还有,警察过來查,就尽量由着他们,我不想看到好不容易重开的桃花坞又被人封上大门,”说完又钻上车门,离开了桃花坞。 马晨刚回到县局,在局长办公室坐下沒多久,便接到政法委书记梁君的电话,他被梁君狠狠的刮了一顿,说他工作不负责,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却拼命做,他虽沒直接提到马晨刚去桃花坞的事情,但马晨知道梁君正是冲着这來的,马晨也不分辨,只是听着,等梁君说完才冷冷的挂了电话。 整个下午,林锦鸿只在办公室里批着文件,突然看到天麻镇送來的文件,翻开一看,正是有关于赵家坨集体种植的问題,天麻镇党委和政府极力赞成这件事情,希望上级领导部门给予一定的技术和资金支持,天麻镇当然要极力支持了,前次林锦鸿下赵家坨,基本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们敢跟着县委书记作对吗。 林锦鸿看了文件后,有些担心,原本按照他的意思,赵家坨可以私底下搞这个集体种植,县政府和镇政府给予一定的技术和财政支持,现在看起來,这赵家坨是准备大张旗鼓的搞这个集体种植了,搞成了固然好,但若失败了,给自己带來的影响却非同小可,这是一种不成熟的新政,中央为了保证粮食生产稳定和农民收入稳定,像这样不成熟的新政是不鼓励的,私底下搞搞无所谓,失败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 天麻镇搞了这个文件,意义恐怕就大不一样了,自己得向市里提出一个申请,搞这个集体种植的试点,而市里又要向省农业厅提出申请,等到省农业厅审批下來,这个试点才能进行,如此层层上行,恐怕夭折的机会很大,也不知道这份文件是赵霁的意思呢,还是天麻镇的意思,如果是赵霁的意思,那这赵霁就担不了重用了,好高骛远在官场上是致命的。 林锦鸿想到这,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天麻镇镇长叶青拨了个电话,“喂,我是林锦鸿啊,” “啊,书记,您好,”叶青听到林锦鸿的声音,忙道,“书记,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恩,天麻镇有个文件送上來了,里面有点问題啊,”林锦鸿淡然的道。 电话那头的叶青闻言一愕,天麻镇送上去的文件有点问題,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将所有的送往县里审批的文件快速过滤了一遍,最后想到了赵家坨的那份文件,“书记,是我们欠考虑了,我马上让人将文件取回,好好斟酌一番,” “恩,那就好,赵家坨如果向上级要技术和资金支持,还是要给的,”林锦鸿微微笑道,“这集体种植方案是个新生事物,要给予一定的重视,也是正常的嘛,” “这赵家坨倒是沒有就此事提出过任何要求,是我们镇里自作主张的,对不起,书记,辜负了您的期望,险些办了坏事,”叶青不愧是在县政府办公室呆过的,很能揣摩上意,让林锦鸿感觉满意不已,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既然不是赵家坨提出的要求,林锦鸿也不必要做过多的追究,让叶青速度派人取回文件,好好修改,然后挂了电话。 一个下午坐下來,身心疲惫,林锦鸿起身伸了个懒腰,掏出一颗烟点燃,见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下班,遂也不再坐下,出了办公室,在县委各个部门办公室逛了一圈,只是在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停了一会儿后沒有敲门进去,梁君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虽暂时不必要拔去,留在心里长久了,也会大损身体。 等得下班时间,夹了公文包,上了周猛的红旗明仕,刚上车坐定,周猛便道:“首长,吕涛几人已经离开潭州,带着陈继明夫妇前往苟大的家乡,寻找苟大一家的下落,只是整天带着陈继明夫妇好像有些不便,要不要将陈继明夫妇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恩,陈继明夫妇,林锦鸿一下子想起來拦车鸣冤的事情來,自己倒差点把他们给忘记了,当初是让吕涛他们保护陈继明夫妇两人的,到现在为止,陈继明夫妇俩还是个烫手山芋呢,潭州黑道上想要他们俩命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林锦鸿突然想起,何不干脆先让陈继明夫妇俩前往香港呆一阵呢,到时候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可以让他们随时回來指证,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林锦鸿想到就做,打了个电话给香港的老妈孙晓梅,交代了一番陈继明夫妇的事情,又让周猛打电话通知吕涛他们,先将陈继明夫妇送往香港安顿好。 等交代完事情,林锦鸿眯着眼,示意周猛开车,周猛启动车子后离开县委大院,刚沒多久,周猛突然眼中绽放出一丝狠厉之色,整个人绷直了每根神经,“首长,有些不对劲,系上安全带吧,”林锦鸿闻言一愣,睁开眼,通过观后镜,见自己车后面两辆车,一辆悍马一辆奥迪远远的吊在后面,前面还有一辆面包车,离谱的是挂着军牌,车牌以广A开头,要不是林锦鸿在军队里呆过几年,还非得被眼前的大阵仗吓傻了眼不可,不过现在还难以判断前面那辆小面包车是不是真的军车,现在套车牌耍牛的人多得是,一辆小面包车套这样的牌子,实在有点滑稽可笑,就像是杀鸡用宰牛刀似的,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另外,也难以判断前面那辆牛气冲天的小面包就是冲着自己來的。 林锦鸿按照周猛的吩咐,系好安全带,周猛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狠厉,犀利的眼神像是两道利剑,双手猛的一打方向盘,脚狠踩油门,红旗明仕发出一阵咆哮声,绝然向前面那辆牛气冲天的面包车左侧冲去,好在大路宽阔,路上车辆不多,他这番特技表演并沒引起多大的惊慌,前面的面包车好像意识到红旗明仕的意图,突然歪歪斜斜的也向左侧冲去。 眼看两辆车子就要撞在一起,但周猛并沒多少的惊慌,他这么做只是想试试前面那辆车子是不是跟后面那两辆车子是一伙的,只此而已,他陡然放慢速度,趁着前面那辆面包车难以及时调头之际,再次向右侧冲去,红旗明仕虽然烂,但跟那辆面包车玩却绰绰有余,周猛两个高难度的动作一气呵成,已然将那辆面包车甩在一边,可是还沒等周猛高兴多久,后面那辆悍马越野突然狂冲而上,一个漂亮的甩尾,粗笨的车身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很难想象,这样一辆悍马越野玩特技的绚丽程度竟然不比那些跑车差多少。 周猛目瞪口呆的看着悍马越野挡在自己的面前,而左侧又跟着那辆牛气冲天的面包车,后面还有一辆奥迪,虽然右侧沒车,但红旗明仕已然无路可走,他忙转过身來征询林锦鸿的意见:“首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通知县局的人,” 一直闭目养神的林锦鸿挥了下手,“跟着那辆悍马越野,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周猛有些为难,现在看起來已经很危险,如果不报警的话,林锦鸿真的有什么闪失的话,他怎么向上头交代,林锦鸿再次挥手打断了周猛的话,淡然的吩咐他跟着前面那辆悍马越野,周猛不敢违逆林锦鸿的吩咐,只得放慢速度,跟在悍马越野车的后面,开了沒多长时间,周猛发现三辆车子,夹着红旗明仕竟然出了城区,向东郊而去,东郊的路都是泥路,但很宽阔,两旁都是荒田,人迹少至,周猛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经满是细汗,多次想要出声提醒林锦鸿,可是张了张口就沒说出口。 突然,前面的悍马越野车停了下來,其他车子也各自停下,周猛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也停下车子,但沒有熄火,小心翼翼的向林锦鸿提醒道:“首长,他们停下來了,” “别急,先等着,看看他们搞什么鬼,”林锦鸿说着睁开双眼,扫了下三辆车子的位置,微微皱眉,这时,那辆面包车车门被拉开,从车上冲下七个大汉,个个穿着背心,下身一条迷彩裤,露着一身的肌肉,七人下车后,迅速的向红旗明仕围來…… 第212章 华丽的战斗(一) “你就是林锦鸿。”其中一人拍了下车门。拉开林锦鸿身侧的车门看着林锦鸿冷然问道。 林锦鸿慢条斯理的解开身上绑着的安全带。悠然道:“不错。我就是林锦鸿。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我希望你们真的是军人。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哈哈……放屁。”那人仰天长笑。“屁”字还沒说完。只见林锦鸿闪电般从车中蹿出。伸脚向那人腹部踹去。那人脸上一肃。还沒等反应过來。下腹一阵剧痛袭向他的脑神经。接着一阵大力传來。他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是名副其实的飞出去。因为他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约有一两寸左右。两米外。那人砰的一下趴在地上。双眼喷火的看着林锦鸿。躬着身子。双手捧着下腹。这一脚虽沒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足以让他在几分钟内丧失了战斗力。 在林锦鸿动手的一刹那。周猛也迅猛的从车里钻出來。整个人如一条滑溜的泥鳅。疾速从车门边的两个大汉身边闪过。脚尖轻轻一垫地。助跑。跳上车顶。跳下。站在林锦鸿身边。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竟沒有半点停滞。对方七人中被放到一个。还有六人。个个瞪着眼睛看着林锦鸿和周猛两人。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和莫名的尊敬。这是对强者的一种肯定。他们都是军人。天生对强者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在他们眼里。林锦鸿和周猛显然都是强者。而且比这里的人都要强上许多。 砰的接连几声声。悍马越野车和奥迪车的关车门声响起。总共五人下车。四个穿着军装。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却穿着白色短袖T恤。下身也是迷彩服。年龄不到四十岁。整个人棱角分明。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惊人的气势。五人一前四后。向着林锦鸿两人走來。 那六个围在林锦鸿四周的人忙散开一条道。其中两人更是挡在那中年身前。那中年人挥了下手。示意挡在跟前的两人散开。那两人讷讷的道:“将军……”两人见中年人依旧挥手。只得让在一旁。那中年人在距离林锦鸿跟前四五步左右停下。这是一个尴尬的距离。进不可攻。退又难退。他却偏偏在那个位置停下。多少令人感觉有些例外。尽管听到对方称呼那中年人为将军。但周猛并沒有退缩的意思。他左脚轻轻向外移动着。双眼注视着中年人。一旦对方有异动。他第一要务就是要挡在林锦鸿前面。替林锦鸿挡下第一波攻击。才会使林锦鸿有反击的机会。那中年人显然发现了周猛的小动作。冷冷看了眼他。双眼如两道利剑。竟是杀意凛然。周猛打了个冷颤。却沒有退缩的意思。中年人两道浓眉一掀。不再理周猛。转眼看向林锦鸿。上下打量了一圈。“你就是林锦鸿。” “不错。我就是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林锦鸿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中年人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似的。眉头一皱突然狂笑。笑声毕。嘴边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县委书记很了不起。是不是我认为该恨害怕你这个县委书记。” 中年人嘴里说的话极尽不屑。林锦鸿自动忽略。依旧淡然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我拥有合法杀人的权力。这么多人围杀一个县委书记。就地格杀应该不为过。”他将围杀两字咬得特别重。说完轻蔑的看了眼中年人。这话比中年人说的还毒。 中年人明显一愣。沒想到这样环境下。林锦鸿还有信心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太狂妄自大了就是脑袋不正常。“好吧。既然你这么能打。先将大家放倒再说。我也不欺负你。不使用武器。我倒要看看被称为军中瑰宝的特级教官。到底怎么个能打法。说好了。如果你能一个人打倒他们十一人。以前的事情一笔购销;如果打不过。那么对不起。前仇新帐一并清算。你这个县委书记也别想当下去。不管是谁罩着你都一样。忘了告诉你。我姓沈。”中年人边说边往后退着。其他人则缓缓的向前靠拢。 姓沈。林锦鸿愣了一下。难道是他。沈家最年轻的少将。沈媛的大哥。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看來他是知道自己与沈媛的关系了。怪不得带了这么多人來兴师问罪呢。哎。沈媛怎么跟她大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呢。自己事先还真想不到竟是风流惹的祸。 现今。想不打显然不大可能。而且要狠狠的打。军人都有个臭毛病。狠狠的打。打出风格。将他打怕了。才能讲理。他曾经也是个军人。自然了解这个。林锦鸿也很喜欢这个臭毛病。与其说是臭毛病。还不如说是血性。军人是要有血性的。如果沒有血性。那又如何能打得胜仗。如何能保家卫国呢。林锦鸿向周猛挥了挥手。“周猛。你先退到一边。暂时不需要你插手。”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即使周猛是自己的司机也一样。 周猛还想说什么。但被林锦鸿瞪了一眼后。只得悻悻的退到一旁。周猛刚退开。一人疯狂的向前狂奔。在距离林锦鸿身前半米左右骤然停下。抬脚侧踢向林锦鸿的下腹。他就是刚被林锦鸿一脚“踹飞”的那个大汉。经过这么一会儿休息。他已然恢复。 在他进攻时。左右两边的大汉。也同时出拳挥向林锦鸿。同时三面受敌。林锦鸿心毫不乱。由于身后靠的是车子倒不用担心四面埋伏。林锦鸿冷哼一声。右脚微微向前一跨步。右手向上扬。左手从右手腋下钻出。顺时针划出一个半圆。正好。正面攻來的那个人踹來的脚正落在那个半圆内。砰一声轻响。那人发出一阵惨叫。再次倒飞出去。叫声很是惨烈。但是落在地上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來全身上下沒有一点疼痛。他愣了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整整“飞”出了四五米。比上次还要飞得远。反而沒有一点伤势。 林锦鸿一招借力使力。将那人震飞。这时。左右两旁的两只拳头离自己的太阳穴只有半尺左右。在远处的沈佳炳和周猛看了。不禁捏了把冷汗。沈佳炳想教训一顿林锦鸿。但也不想林锦鸿死了。如果林锦鸿死了。怎么向自己那大着肚子的妹妹交代呢。他刚想喊住手來着。只见林锦鸿头向后仰。整个脑袋贴在车顶上。双手分别向左右一拂。疾速的叼着那两人的手腕。向中间方向大力一拉。那两人顿时身不由己的撞向一起。砰的一声大响。两人一阵眼冒金星。摔倒在地。显然已经昏迷。 沈佳炳顿时松了口气。暗道。看來被军中封为特级教官的林锦鸿。果然有两下子。那七个大汉一直跟着自己。身手也算不错。却三下两除二。被林锦鸿轻松的放倒三个。现在只能期望他们四人。能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了。娘的。刚才还说什么他拥有合法的杀人权力。这么多人被他一个人轻视了。以后传出去还怎么混。刚刚为林锦鸿遇险而着急的沈佳炳眨眼间又开始愤愤不平了。心中叫嚣着要给林锦鸿一个大教训。 林锦鸿见七个大汉看上去孔武有力。但却是绣花枕头个个中看不中用。身手只能用差劲來形容。遂决定主动出击速战速决。然后再面对那四个穿着军装的家伙。那四人看起來。显然与七个大汉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他们四人应该才是真正的高手吧。打定主意。林锦鸿趁着剩余四个大汉还在发呆沒有攻击之际。猛然向前蹿出。目标。直取左前方的两人。右手五指成爪。闪电般递出。锁向其中一个大汉的肩关节。准备顺势而下。卸下他的肩关节。让他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同时右脚踹向另一个大汉的下腹。又狠又准。势如奔雷。特别是两招散发出的凛冽气势。使得那两个大汉不由自主的怔了下。短暂的停滞。足以致命。 眼看着两招就要同时奏功。林锦鸿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喜意。突然。踹到一半的右脚。顿了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接着眼前一闪。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右手腕已然落入别人手中。林锦鸿不敢怠慢。趁着右脚侧踢尚未使老之际。猛然向外一旋。右手借着这一势头。用力一抖。上下一晃。如一条光滑的泥鳅。从那人的手掌中脱离出來。 虽然脱离了别人的控制。但林锦鸿的整个身体好像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左侧倒去。在距离地面尚有四五寸的时候。脑袋后侧响起一阵风声。想趁着林锦鸿身体失衡之际一举制服林锦鸿。想法很好。但是。站了十二年马步的林锦鸿有可能会失去平衡吗。答案不言而喻。他的那一套太极能使得他身体任何地方都能成为着力点。平衡着整个身体。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眼看着就要倒地的林锦鸿竟然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整个人硬生生的弹起。就像不倒翁一样。险之又险的避过脑后的杀招。林锦鸿火气上涌。后面那人真的太阴损了。简直要置人于死地啊。他右脚尖点地。抽回左脚。一个华丽的旋身。双手一错。沿着逆时针划出一个圆。罩向那个出手偷袭自己脑后的家伙…… PS:第三更弱弱的送上。欲知战斗结果如何。请看下回分解。嘿嘿…… 第213章 华丽的战斗(二) 偷袭林锦鸿后脑的那个家伙是个短小精悍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长着一双三角眼。一嘴黄板牙。左脸颊长着一颗像肉瘤似的红痣。看上去就不像个好货色。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军队的。而且还被沈佳炳招到身边。说是贴身警卫也不为过。 三角眼显然沒料到林锦鸿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像不倒翁似的弹起來。微微一怔后。林锦鸿含恨而出的一招已闪电般奔向自己的面前。林锦鸿这一招诡异之极。不像太极又不像是军中所用的格斗术。可明明就有太极拳以及近身格斗术在里面。就好像简单的将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杂糅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三角眼不能再多做考虑了。如果再考虑下去。就根本失去了反应机会。他右脚一跺地。一个凌空后翻。想脱离林锦鸿那怪异招式的攻击范围。这时其他三个穿着军装的家伙。也分三个方向向林锦鸿出手。一左、一右、一后。三个方向将林锦鸿的所有退路全都封死。向后凌空翻刚刚站定的三角眼见其他三人已经出手。哪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也迎着林锦鸿的正面。飞脚踹向林锦鸿的下档。出手之毒辣可想而知。 那七个大汉倒是知道自己功力太差。干脆就沒上去了。林锦鸿看到三角眼出脚的角度。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杀意一起。无边的压力顿时以他为中心向四处扩散开來。是那样的强烈。这种杀意也只有经过真正的生死考验、真的双手沾满鲜血才有可能具有。说是杀意。还不如说是煞气更为贴切一点。就是身为少将的沈佳炳也被林锦鸿身上的煞气激得身形一滞。心中说不出的震惊來。心中暗道。看來是小看他了。果然不愧是被誉为军中瑰宝的特级教官。如果他在军中。即使身后沒人。想必也能很快升少将吧。这次來找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希望不要闹得不可收拾才好。沈佳炳有心想叫停。但现在双方已经箭在弦上。即使叫停也未必能停得下來吧。 沈佳炳想得不错。煞气涌向的林锦鸿确实不是能随随便便能停得下來的。他满身的煞气就连沈佳炳也被激得一滞。三角眼四人更是不必说。林锦鸿趁着四人稍稍停滞的一刹那。猛然前冲。瞬间奔到三角眼跟前。五抓如钩。锁向三角眼的咽喉。这是纯正的军中格斗擒拿术。威力很大。三角眼瞳孔一阵收缩。右手一挥。格向林锦鸿挥來的右手。同时左手握掌成拳。砸向林锦鸿的面部。不得不承认。他的反应速度很快。比刚才那七个大汉显然高出了不止一点两点。只是。他的右手虽然和林锦鸿右手相撞了。但并沒如他想象的那样。把林锦鸿的右手挡开。他的右手好像挥在一坚硬的钢铁上。砸的他生疼。还沒等他反应过來。蓦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箍着。喘不过气來。他脸上顿时紫红一片。 林锦鸿右手抓着三角眼的喉咙。左手顺势叼住三角眼的左手腕。趁着三角眼右手猛扳自己的右手腕时。右手疾速松开他的喉咙。同时抓住三角眼右手腕。双手上下一抖。四声轻微的错关节声响起。林锦鸿顺势一脚踢在三角眼的下腹。三角眼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凌空飞出去。砰的一声摔得七荤八素。 林锦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从锁住三角眼的喉咙开始到擒着三角眼的双腕。双手轻轻一抖之下卸了三角眼双手的四大关节。最后三角眼凌空飞出去。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在场的根本就沒几个人能看得清楚。 以雷霆万钧之势解决了一个。还沒等林锦鸿松口气。其他三面的攻击已然杀到。林锦鸿一连变换了两个身法。闪过左右两人的攻击。然后急速转身。他眼神一滞。眼前好大一个拳头正奔向自己的胸口而來。拳头向前递进过程中竟然呼呼生风。力量之大可想而知。想要后退显然已经來不及。林锦鸿陡然暴喝一声。凝气开声。以意导劲。一道温热的气流从下腹升起。蹿向右手。林锦鸿猛然迎着那个硕大的拳头。挥出一拳…… 蓬。一声巨响。两个拳头终于撞在一起。带起一片尘土。只见那个穿军装。身材魁梧高大的家伙疾速的向后退着。泥土地上一个个脚印足有半寸深。清晰可见。一连退出了十來步。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反观林锦鸿。好像沒事人似的。如渊停滞。众人一脸骇然的看着他。特别是沈佳炳几人。他们是知道刚刚那一拳的力量的。能一拳打死牛一点也不夸张。可是。现在却被林锦鸿一拳震退了十几步。林锦鸿的力量可想而知。 可是他们不知道。林锦鸿看似轻松写意。但体内却并不好受。整个体内火烧火燎的疼痛。过了一会儿。好像适应了那种疼痛的感觉。虽然还是疼痛。但比刚开始那会儿却要好很多了。林锦鸿长长的嘘了口气。看來回去后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架打得。还真是辛苦啊。 林锦鸿睁开眼。见沈佳炳正站在自己前面。还是四五步远左右。面无表情的看了林锦鸿一眼。“我说过了。只要你打赢了十一人。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既然你你能在眨眼间放倒最强的两个。其他的也不要打了。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希望你好自为之。我爸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说完。向带來的那群人一挥手。“我们走。” 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所有人上了三辆车。呼啸着而去。只剩下林锦鸿和周猛两人留在空旷的荒野上。“首长。他们是什么人。”周猛奇怪的道。 “他。是沈佳炳少将。”林锦鸿一字一顿的看着悍马越野车的方向。喃喃的道。刚说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周猛的身上。脸上瞬间苍白。 周猛见状大吃一惊。忙扶着林锦鸿:“首长。您。您受伤了。我送您去医院。”说着。立马扶着林锦鸿上了红旗明仕。然后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林锦鸿挥了下手。道:“好了。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只是淤血而已。吐了反而好。先回县城。买身衣服换了。免得回去后她们看见了担心。医院就不去了。我心中有数。” 周猛还想建议林锦鸿去医院检查一下。但见林锦鸿态度坚决。只得点了点头。车子向县城方向疾速驶去。回到县城。两人各自买了一套衣服。好在周猛身上有钱。要不然别说买衣服。就是洗车都洗不了。消灭了一切证据。林锦鸿将周猛送到家。自己驾驶红旗明仕回天润园。客厅里。灯亮着。客厅门口秋月正在等着。看到林锦鸿从车上下來。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忙向客厅了的丫头汇报。“小姐。少爷回來了。” 林锦鸿闻言苦笑一声。这怎么看怎么都像回到了古代。又是小姐又是少爷的。林锦鸿换过拖鞋。看着宋清清正忙碌的从厨房里端饭菜。显然大家都在等自己吃饭。自己沒有事先打电话说明的话。多迟。她们也会等着自己回來一起吃饭。虽然说过几次要丫头先吃了。但她总是不肯。林锦鸿只得随着她去了。 “咦。你怎么换了身衣服。”丫头突然奇怪的问道。“衣服好像还是全新的呢。” 林锦鸿不得不感叹她的敏锐的观察力。有时候女人的观察力真不是盖的。林锦鸿微微一笑。解释道:“刚去了高新区一趟。不小心摔了一跤。整个人就像泥人似的。只好重新去买了身衣服。回來迟了。恩。不说了。先吃饭要紧。可不能饿着宝宝。他正需要营养呢。” 林锦鸿这次转移话題大法显然不怎么成功。丫头狐疑的看了眼放在一边的那干干净净的公文包。沒有一点泥土。也沒有一点污迹。摔跤了不可能不摔公文包吧。但她沒有多说。顺从的点了点头。帮林锦鸿夹菜。林锦鸿微微一笑。秋月照例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林锦鸿夹了几口菜后。端着酒杯微微抿了口。醇厚的酒香沿着喉咙缓缓流淌着。他突然眉头一皱。喉咙一阵腥味上涌。极力想忍住。但…… 噗。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喷在对面的秋月脸上。触目惊心。啊。一声尖叫。丫头大吃一惊。急急的扶着林锦鸿。带着哭腔。惊声问道:“鸿哥。你。你怎么啦……”众女皆惊。一时不知道干什么。个个手足无措。 林锦鸿本想说沒事。可是还沒等他说出口。再次吐出一口淤血。本來稍显苍白的脸色。顿时恢复了红润。原本感觉胸口有些憋闷的林锦鸿吐了三口血后。终于心头舒畅。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沒想到反震这么厉害。出乎意料之外啊。见丫头惊惶失措的抱着自己的手臂。两颗硕大的泪珠已然挂在眼眶外。晶莹剔透。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态惹人爱怜。 林锦鸿伸手擦去那两颗泪珠。笑道:“沒事了。这次真的沒事了。沒想到摔跤都能摔出内伤來。乖。别哭啊。要是不放心。等下吃完饭一起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就行了嘛。” 赫连琅玕突然伸出手。纤指搭在林锦鸿右手腕脉门上。林锦鸿倒是沒想到赫连琅玕也懂医术。丫头更是一脸希冀的看着赫连琅玕。好像赫连琅玕成了救命稻草似的…… 第214章 欣怡很生气 赫连琅玕放开林锦鸿的手腕,丫头忙问道:“琅玕,怎么样,快说说到底怎么样,” “受巨力反震伤及内腑,现在淤血已清,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赫连琅玕这次沒有沉默,只是依旧一脸平淡的道,林锦鸿愣了愣,沒想到赫连琅玕还真的很有一套,宛如亲眼所见一般,丫头闻听赫连琅玕的话后,终于松了口气,但未有多久,狐疑的看了眼赫连琅玕,显然有些不相信她的医术,也是,赫连琅玕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呢。 “去医院里看一下吧,好不好,”丫头征询着问道,林锦鸿见桌上的饭菜已经不能吃,再说也不能让丫头担心,遂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吧,至于赫连琅玕撅嘴,众人就当沒看见了,等秋月梳洗换了件衣服后,众人分乘两辆车浩浩荡荡的向县人民医院而去,值班护士竟是前次给林锦鸿泡茶的那个艳丽女护士,她看到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后,一惊,忙出來迎接道:“林,林书记,请坐,是不是林夫人來检查宝宝,” “不是,是我自己做个检查,”林锦鸿微微一笑,“不知道现在还有沒有医生在,” “有的,有的,林书记先去休息室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去找医生安排,”那护士忙道,即使好医生沒有,她也得先应承下來,然后去通知,总之是不能说沒有医生在的,她将林锦鸿一行人带到一个办公室里,泡好茶,然后匆匆出去打电话给院长汇报此事了,县人民医院院长蒋建新闻听汇报后马上驱车的往医院里赶,整个医院开始行动起來,那个女护士打过电话汇报后回到林锦鸿的休息室,“林书记,医生马上就來,林书记先喝杯茶解解渴,” 这护士很善聊,在她的带动下,丫头和秋月倒是不怎么心焦了,而赫连琅玕却像一尊瓷娃娃,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大约七八分钟过去,蒋建新终于赶到医院,与他同时进來的还有副院长金昌俊,“林书记,听说你身体抱恙,可否让我先看一下,主任医生马上就來,”蒋建新小心翼翼的道。 林锦鸿淡然笑了下,伸出手腕,道:“其实也沒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未婚妻担心,拗不过她,只好來医院看看,也好让她安心,倒是耽误了大家的休息,过意不去啊,” “还说沒什么,都已经吐血了呢,”丫头分辨了一句,蒋建新闻言大吃一惊,他还以为是小事呢,反正现在当官的一有点伤风感冒就闹着要住院治疗,但现在听周欣怡说林锦鸿都吐血了,看來不是小毛病,只是看林锦鸿的面色红润不像有病之人啊,蒋建新苦思冥想,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手指搭在林锦鸿的脉搏上细细检查着,良久才睁开眼,缓缓的道:“林书记好像刚被伤及内腑,但脉象已趋于平稳,应该出了淤血,只要稍加调理就应该沒事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向着丫头笑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琅玕还是很强的嘛,我们应该相信她,”说着摸了下赫连琅玕的脑袋,蒋建新诧异的看了眼赫连琅玕,眼前这个看上去漂亮的过分的小女孩,竟然也懂得看病,看样子才十來岁吧。 这时医院的那些主任医生都个个赶來,为了慎重起见,蒋建新要求给林锦鸿做个全身检查,林锦鸿本想拒绝來着,但经不起丫头那双哀怨的眼神,只得乖乖的跟着那些个主任医生去做全身检查,然后又由蒋建新亲自操刀,开了一副滋补养虚的方子,有些结果要等到过几天才能出來,但基本上可以判定林锦鸿的身体沒什么问題,林锦鸿让秋月给每个医生封了个红包,那些检查的费用也足额支付过后,才一身轻松的出了医院。 蒋建新打开红包,红包内有一千元整,其他人个个打开红包后都是这个数,就连那个护士也不例外,蒋建新向众人叹了口气,“前次刚向林书记保证过,不收红包,今天倒好,我自己带头收了,林书记,真是与众不同啊,” 林锦鸿在去医院之前就给秋月宫打过电话吩咐过要來吃晚饭,从医院里出來,众人直接前往秋月宫,进了388包厢,丫头和宋清清、赫连琅玕三女是第一次來388包厢,看到那幅气势磅礴的《千里江山图》,丫头忙道:“哥,要是在古代,你可是要杀头的哦,其志非小,”她听说林锦鸿沒事,心情愉悦,便开起了玩笑,林锦鸿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秋月和宋清清出去上酒菜,林锦鸿扶着丫头坐下,至于赫连琅玕,反正每次都会坐在林锦鸿的一边,这次也不例外,丫头坐下后,打量着整个包厢,“哥,这是你的专用包厢吗,” “差不多吧,”林锦鸿淡然一笑,“怎么,你也想要一个,”丫头吐了下香舌,做了个鬼脸,摇了摇头,不久,秋月和宋清清端着饭菜进來,菜是淮阳菜系,比较清淡,酒沒有,只有果汁和牛奶,林锦鸿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个病人了。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些家常清淡小菜,别有一番风味,林锦鸿吃得不亦乐乎,他以前二十几年过的日子也不是大鱼大肉的日子,对吃并不是很挑剔,不像别人非要大鱼大肉才能吃得饱,好像只有大鱼大肉才叫做吃似的,林锦鸿放下筷子,有了七分饱,刚受过小伤,自然不能吃得太撑,七分饱也就差不多了,“恩,秋月、清清,以后做菜要讲究点,偶尔清淡一些也蛮好的,对身体有益,”林锦鸿擦了下嘴,笑道。 丫头白了他一眼,“你不在家吃饭时,我们都是吃清淡小菜,我们怕你吃不惯呢,” 林锦鸿愕然,“这叫什么话啊,我野菜也吃过,在执行任务时逮着老……”本想说逮着老鼠也要生吃的,但见几女瞪着眼睛,渐渐放下碗筷,他忙住口轻声补充了句:“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嘛,我是说有次执行任务,逮着一头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它给烤着吃了,” 众女呼的一下,呼了一口气,丫头妩媚的道:“哼,就知道骗人,老虎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敢吃才怪呢,再说你也逮不着老虎呢,”秋月也表示同意丫头的意见,点了点头。 林锦鸿无语,等大家吃完饭,回到天润园,时间有点晚,各自回房休息,床上,丫头蜷缩在林锦鸿的怀中,一声不响,林锦鸿还以为她睡着了呢,转过头见她还瞪着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问道:“哥,你受伤是不是和她有关,” 女人的感觉有时候真的让人无话可说,林锦鸿尽管想否认,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是他哥哥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面的事情沒有再说下去,他不想让丫头担心,也不想让丫头对沈媛有什么看法,沈媛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那个被誉为军中最年轻将军的少将沈佳炳,”丫头不经意的问道,她转了个身,背对着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女人有时候不会讲道理,她只认定自己的道理。 林锦鸿听不出丫头语气中的异样,“你也听说过他,天才少将,呵呵……”如果自己在军队里继续呆下去,或许这称号会落在自己头上也不一定,自己曾离这个称号并不是很遥远。 “听爷爷说起过一门三将的故事,哥,要不是你出军队,过几年也是少将呢,有沒有后悔过,”丫头说着嘻嘻一笑,“爷爷说了,你是世界上最笨的人,” “后悔,或许有一丝吧,不过那个世界上最笨的人头衔就不要了,还是送给丫头你吧,谁让你喜欢我呢,说明你比我还笨呗,”林锦鸿哈哈的道,两人的身体不停的摩擦,好久沒有缴纳公粮的林锦鸿早已蠢蠢欲动,可惜丫头有了一道护身符,他只能强自憋着,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邪邪的道:“丫头,要不再來一次吧,前次纳粮工作不是挺好的嘛……”那语气就像狼外婆哄小红帽似的,要说有多碜就有多碜人。 丫头忙摇头道,“不要,上次胳膊都差点抽筋了呢,去找秋月吧,反正她迟早是你的人,” 她抛出了个诱人的说法,林锦鸿自然不敢这么乖乖的听话,只得道:“那算了……” 一夜憋得甚是辛苦,第二天醒來,丫头破天荒的沒有睡懒觉,她看着林锦鸿样子,捂着嘴直笑,更可气的还说了声活该,说林锦鸿不懂的享受,把林锦鸿呛得直翻白眼,在她娇臀上拍了下,以示惩罚,吃过早饭,周猛开着红旗明仕停在天润园门口,林锦鸿上车后启动车子,前往县委大院,林锦鸿离开后不久,丫头也施施然下了二楼,洗漱过后,打了几个电话,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如果林锦鸿看到她这副表情,肯定会为某人担心,丫头虽然温柔似水,但是绝不代表她沒有一点脾气,她脾气上來时,谁都得悠着点…… 回到书记办公室,听赵铭相说,天麻镇派人取回了那份文件,林锦鸿点了点头,赵家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联合种植估计在今冬种植小麦时会进行第一次试验,赵家坨上下现在正忙着修路呢…… 第215章 闭门羹 “书记。这是今天的内参。请您过目。”赵铭相将内参递给林锦鸿道。林锦鸿点了下头。接过那份内参。翻开后见第一版就是省发改委主任发表的文章。題目是《关于加强学习新康县国有企业改革方案的意见》。林锦鸿看过之后。笑了笑。整篇文章对新康县电子厂改制成功不乏溢美之词。对新康县领导的勇于开拓创新之举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表扬。最后号召湘省的其他地区领导加强向新康县的学习。使湘省的国有企业改革走在其他省市的前列。 整篇文章分析的很到位。但是漏了一个重要的环节。新康县电子厂的改制成功是有一定条件的。那就是沈氏集团这样的大集团注资。这是电子厂在短时间内改制成功的重要原因。如果不将这个原因说明。很有可能误导其他人。林锦鸿放下内参。本想拿电话与冯天麟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的。但想了下。最终还是沒打这个电话。 “书记。今天上午要去看看现代化商贸中心的建设的。准备什么时候去。”赵铭相征询道。这件事情在商贸中心开工之前就已经提过。一直拖下來了。昨天林锦鸿确定要在今天去商贸中心看看。林锦鸿之所以拖着。一是感觉这行并不是很重要。另外和吴媛媛相见总觉得有些尴尬。至于怎么尴尬。他倒也说不上來。也许是两人曾经当了一夜的临时男女朋友吧。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那我们现在去吧。随便转转就可以了。这建筑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懂。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们就是去看热闹的。”赵铭相笑了笑。两人出了办公室。也不让周猛开车。新华路和县委大院实在很近。上下车都显得麻烦呢。 很快到了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前。现在商贸中心建筑地的拆迁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周围已经打上围墙。大入口处车來车往。旁边竖着一个闲人免进的警告牌子。赵铭相看了这场面。转头向林锦鸿道:“书记。这还真是热闹啊。看來不亮身份是进不了了。” 林锦鸿想了一下。“都來到这里了。总要进去看看。如果不让进。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赵铭相自然明白打招呼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向大入口处旁边的另一个入口而去。这个入口应该是人行道。看着工人们都是从这里进进出出的。赵铭相和林锦鸿刚准备从这个入口进去看看。两人刚一接近。不知从哪冒出來两个保安。上下打量着林锦鸿两人。一脸微笑的道:“对不起。这是建筑场地。为了安全起见。闲人免进。” 赵铭相忙解释道:“这位是我们县委林书记。想进去看看工程的进度。以及安全状况。” 两名保安再次上下打量着林锦鸿两人。显然不大相信赵铭相说的。“你是县委书记。我看不怎么像。前次就來了个县委书记视察工地。结果工地里好多材料莫名其妙的失踪。后來才知道那个县委书记是西贝货。根本就是小偷。是冒充县委书记來工地踩点的。要不是已经抓到那人。我们还怀疑你们就是那人的同伙呢。” 赵铭相愣了下。“你……”还沒等他说什么。林锦鸿便向他挥了下手。“算了。我们先回去吧。”说着转身离开。赵铭相只得跟上。在转身之前瞪了那两个保安一眼。 “兄弟。他们不会是真的县委书记吧。我看那人好像挺有气度的。”其中一个保安看到林锦鸿两人离开的背影。轻声的问道。另一名保安也有些狐疑。这时。一个女人匆匆从里面出來。两个保安看到她。忙微微一躬身。他们自然认识眼前的女人是谁。她可是吴氏现代集团董事长的助理关小乔。“关助理。跑得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气喘吁吁的关小乔看着眼前已然沒有林锦鸿两人的影子。便道:“刚才两人是不是林书记和赵秘书。他们怎么來了就走啊。” “啊。他真的是县委书记。”两名保安闻言。顿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林锦鸿和赵铭相从新华路回到县委大院。“书记。难道就这样算了啊。不进去看看。我们可以通知现代化商贸中心的负责人啊。”赵铭相看了面无表情的林锦鸿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一个县委书记。如此被两人拒绝。确实脸上无光。尽管赵铭相知道林锦鸿不是很在意这些面子上的东西。但总会心里有刺吧。 谁知林锦鸿闻言微微一笑。“算了。也不是非要进去检查不可的嘛。我说过了。我们又不懂建筑。进去了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來。检查的目的就是为了促进他们的防范意识。而不是要找出什么错來。现在看起來。他们的防范意识还是比较强的。我们也无需來装这个坏人了。”说着上了县委大楼。进了办公室。后面的赵铭相一脸的恍然。自己跟林书记相比。真的相差太远了。这就是境界。这就是胸怀吧。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不等他拿起文件。随即接到吴媛媛的电话。她的语气有些焦急。道:“林书记。真是不好意思。保安不认识您。闹了个大笑话。我已经严肃处理他们两个。希望林书记见谅。欢迎林书记下次來检查。我们定当锣鼓喧天鲜花摆道迎接。” 林锦鸿哈哈一笑。“吴董。说得太过了啊。我也是随便转转而已。不过我有个建议还是要提的。不知吴董能不能接纳。” “什么建议。林书记直说无妨。”吴媛媛微微一怔。继而笑道。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恩。那我就直说了啊。”林锦鸿说了一句。好像在故意吊吴媛媛的胃口。见对方沒有反应。知道吴媛媛心里有些紧张。他暗自叹了口气。以前吴媛媛见到自己。也沒怎么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多少还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朋友看待。要不然也不会提出让自己当她的临时男友了。但自从吴氏现代集团获得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开发权。以及大津乡旅游基地开发权后。吴媛媛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反而远了。好像吴媛媛在担心公司的利益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否定而变得一无所有。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就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动作。 林锦鸿暗自苦笑了声。女人的心思真的太敏感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可以选择。林锦鸿倒是喜欢以前的那个吴媛媛。虽然相处时有些尴尬有些暧昧。但至少沒有距离。他吊足了胃口。怕吴媛媛发飙。遂道:“那两个保安。我认为不该惩罚。而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予表扬。公司应该需要这样尽职尽责的人员。只有这样的人员才能切实保护公司的利益。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真正的处置权还是在吴董手中的。” 吴媛媛哦了一声。有些狐疑的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林锦鸿略略有些火气。声音不禁大了些。“我说过了。这只是我的意见。处置权在吴董的手里。该怎么处理是吴董的事情。好了。如果吴董沒有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咯咯。沒想到林书记还会发火。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好啦。我相信你林书记就是了嘛。干嘛说得这么大声呢。”吴媛媛突然咯咯一笑。调侃道。林锦鸿被她笑得一愣一愣的。还想说什么。吴媛媛那边已然挂了电话。传來一阵嘟嘟的忙音。林锦鸿一怔。主动被人挂电话了。林锦鸿一时也摸不清吴媛媛的心态。放下了电话。开始批阅文件…… 时间在林锦鸿忙碌的身影中悄悄流逝。自从发改委在内参上发表了那份文件后。來新康县取经的交流团渐渐多了起來。今天刚走了一拨。明天又來另一拨。烦不胜烦。为此县长张博在林锦鸿的授意下。特地搞了个接待工作小组。以专门负责此事。而小组的实际领导人便是县委副书记徐勉。这也是徐勉主动要求的。 自从林锦鸿让徐勉主管司法工作后。林锦鸿本想行使驱狼吞虎之计。让徐勉和梁君相争司法工作的主导权。只是目前看來这条计谋并不是很成功。因为徐勉自从参加第一次政法工作会议后。就沒再在各司法部门露过脸。好像被梁君彻底排挤出司法这一块阵地之外了。更令人奇怪的是。自从徐勉上任以來。对他的本职党建工作也不是很上心。事事征询林锦鸿和县长张博。他徐勉就像是个傀儡似的。所有人对徐勉的表现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林锦鸿也不例外。但他从沒放松过。林锦鸿知道眼前的徐勉并不是真实的徐勉。他应该还在等待一个时机。至于什么时机。林锦鸿也也不大清楚。 随着频繁的交流团到來。香港陆氏天极集团的董事长陆天极带着商业联合考察团终于抵达新康县。这次商业联合考察团规模很庞大。不但是潭州市里垂涎三尺。就连省里的巨头们也个个瞪着灯笼似的双眼。注视着新康县。好在沒有发生半路截道的事情发生。湘省和潭州市虽然对商业联合考察团垂涎。但还不至于做出这么跌份的事情來。 对于这个考察团的到來。新康县党委和政府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县委书记林锦鸿带领一干县委常委亲自前往潭州市机场迎接。并且组织了个盛大的迎接仪式…… 第216章 盛会落幕 人接來了。之后的事情就看罗非和徐宝峰两人了。他们也是直接负责跟陆天极所带领的考察团的洽谈合作的实际负责人。要想争取最大的利益。必须要做好长时间战斗的准备。这是林锦鸿吩咐罗非和徐宝峰的原话。而罗非和徐宝峰两人果然沒有令林锦鸿失望。在各项谈判中极尽所能。迂回出击。而且陆天极等人看在林锦鸿的面子上。多少有些让着的意思。在马拉松似的的谈判中获得了一项又一项的投资项目。 在其他县市交流团轮流前來新康县以及和香港考察团的长时间谈判中。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也渐渐接近尾声。陈然所领导的新康县绿色农业展馆也开始慢慢撤回。而陈然也回到了新康县。在结束前。林锦鸿也参加了两次中西部经济发展论坛高峰会议。这次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历时两个多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次博览会也为以后中部六省投资贸易博览会提供了经验。当然。新康县在这次贸易博览会上成绩斐然。新康县自参展以來。展馆每天的参观人数络绎不绝。对新康县打造绿色农业品牌县的概念获得了不少人的青睐。 在陈然的主导下。新康县获得了好几笔投资意向。不过都是奔着绿色农业而去的。这次新康县在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上所取得的成功。新康县的牌子渐渐打响。这才是参展的最大收获。随着投资贸易博览会临近结束。林锦鸿和丫头的婚期也越來越近。满打满算的也只有半个月左右。结婚的地点已经定下了。在燕京。林长俊和周校民两位老人已经离开三溪镇前往燕京。孙晓梅也准备过几天要去燕京帮忙。林长俊和周校民两老准备带着赫连琅玕前往燕京的。他们是从孙晓梅那里听了赫连琅玕的故事。可惜赫连琅玕不同意。两老只得作罢。 这次婚礼应该不会隆重举行。而是简办。新康县也基本上沒人知道林锦鸿的婚礼近在眼前。林锦鸿也不准备通知其他人。就说罗非等人也不说了。毕竟大家都去燕京为自己庆祝婚礼是不大现实的事情。当然。林锦鸿从燕京回來后。再在新康县天润园办几桌酒宴。和罗非等人稍稍聚聚。也就是了。 不过。有件事情林锦鸿很纳闷。按理说。到现在都快结婚了。老妈也该告诉自己新房在哪了。可是老妈对此事是三缄其口。根本无视于林锦鸿和丫头两人的威逼利诱。而是一个劲儿的强调这是个秘密。林锦鸿两人沒辙。几个月过去。丫头的肚子已经开始显现。去潭州市最有名的妇科医院做过检查。基本上能确定肚子里的是龙凤胎。这消息一出來。顿时乐晕了好几人。林长俊和周校民两老整天喜笑颜开。两人都已经在争论谁抱孙子谁抱孙女了。 虽然喜事不断。但林锦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甚至有些闷闷不乐。自己从香港回來后。遇到沈佳炳打了一架。就再无沈媛的消息了。他打了多少次的电话。对方总是关机。他也曾问过老妈这件事情。问她有沒有沈媛的联系方式。但令他失望的是老妈也不知道。沈媛好像就此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这个出身将门的女孩。未婚先孕。不知道要承受多少的白眼和各种煎熬。偏偏自己又不能给她什么。就连一个光明正大身份都不行。 來新康县学习电子厂改制的交流团越來越少。罗非、徐宝峰等人和陆天极所带领的考察团的谈判终于落下帷幕。林锦鸿终于从每天繁重的批阅文件中解放出來。有了闲暇时间。可是对沈媛的思念也越來越强烈。以前一段时间。因工作繁忙。可以将那无尽的思念压在心底。借着工作麻木自己的思念。可是一旦闲下來。这压抑的思念一下子迸发出來。是那样的强烈和不安。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桌上沒了往日堆积如山的文件。紧锁眉宇的他起身向赵铭相打了个招呼。也不要周猛跟着。独自驾着那辆红旗明仕在县城四处闲逛着。 天色微微擦黑。林锦鸿才调转方向回到天润园。客厅里沒有像往日那样莺莺燕燕。洋溢着丫头可爱的声音。今天的客厅有些冷清。好在灯还打开着。要不然林锦鸿得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推开客厅的门。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赫连琅玕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林锦鸿微微一愕。自己换过拖鞋。來到赫连琅玕身边。问道:“她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里。”他的语气有些急。 “去一个地方。让你不要担心。明后天就能回來。”赫连琅玕冷淡的道。话说得很简单。简单的让林锦鸿抓狂。这都叫什么事情啊。怎么一声不响的跑到哪去了呢。幸好赫连琅玕接下來又说了句。使得他放心不少。“这里有留言给你。” 林锦鸿闻言。从赫连琅玕手中抢过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哥。这几日心情烦闷。想去南方走走。散散心。这样对孩子有好处。本想让你陪着我的。可怕耽误你的工作。秋月和清清两人担心我。执意跟來了。只好委屈你和琅玕两人喽。还好发现琅玕也会做菜。手艺也不错。如果你担心她。就带她去秋月宫吧。还有。你的手机又沒电了。及时充电。 看完整张字条。林锦鸿松了口气。看來丫头整天闷在家里也闷坏了。才会心情烦闷吧。哎。可惜这段时间太忙了。不然真应该陪她出去走走。林锦鸿将纸条放在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下。果然沒电了。他摇头苦笑了声。一忙起來。这些生活琐事就全抛在脑后了。不过。蒸蒸日上的新康县一天一天的在变化。嘿嘿。这说起來总算沒白忙活一场。 林锦鸿将手机换了块电池板。开机给秋月打了个电话。和丫头聊了一阵。得知她们三人已经前往江南省。山清水秀的江南省最适合散心了。丫头听说林锦鸿还沒吃饭。便嘱托了几句。挂了电话。让林锦鸿先去吃饭。林锦鸿收起手机。摸了下赫连琅玕的脑袋。“做晚饭了沒有啊。”他发现自己越來越喜欢摸这小丫头的脑袋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摸的特权。很有成就感。只是赫连琅玕显然不喜欢这个。她不满的嘟着嘴。抗议道:“不要老是摸我的头。我已经长大了。” 林锦鸿闻言愣了一下。上下瞄了眼她。“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好了。先不说这个。先解决温饱问題吧。去秋月宫还是吃泡面。你选择吧。” 赫连琅玕白了他一眼。很妩媚。那双美瞳好像真的会放电。她下了沙发。跑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碟菜來放在茶几上。林锦鸿被她一瞪眼。心怦怦的跳了下。忙甩了下头。暗道自己的定力越來越差了。被一个小孩子勾引得心潮澎湃。不过这丫头也太恐怖了。不知道长大后到底能达到什么境界。估计抛个媚眼。电晕一大片吧。身后的追求者别说有一个加强团。加强师也肯定绰绰有余。他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边起身帮赫连琅玕去厨房端菜。两人通力合作。很快五个色香味俱全的菜已经上來。酒照例沒有。林锦鸿已经好长时间滴酒不沾了。丫头说怕他在喝酒时又喷血。闹得林锦鸿好像是喷血专业大户似的。 “今天丫头不在。喝杯酒吧。”林锦鸿笑道。起身准备去拿酒。但被赫连琅玕拉住了。 只见她冷淡的道:“伤及内腑。三个月内不得沾酒。否则有后患。”说完放开了林锦鸿的手。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林锦鸿。林锦鸿破天荒的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令人心悸的柔意。好像自己此时喝酒就会充满罪恶感似的。两人的盯视并沒有持续多久。林锦鸿很快败下阵來。那一个眼神。从此深深的印在林锦鸿的脑海中。每次想起赫连琅玕。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个曾令他心悸的眼神。林锦鸿回到位置坐下。笑道:“看來琅玕是真的长大了。已经学会管闲事了。哎。”他说着。拿起筷子。他沒有注意到。赫连琅玕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的脸上在刹那间露出一丝笑意。如昙花一现。却绝美。 吃过晚饭。农历的七月虽已进入秋天。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不过客厅里有空调。很是舒适。林锦鸿稍稍活动了下。便靠在沙发上在赫连琅玕的注视下点了根烟。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而赫连琅玕见自己无声的反对失效。遂起身搬着碟碗去厨房。林锦鸿看着她小小年纪端着一叠碗。系着一条围裙。有点想笑。 在今天三十分钟的新闻联播中。湘省的名字算是被提到比较多了。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引起了中央高层领导的注意。人民日报还就此发表了一条社论。称湘省的投资贸易博览会为中部发展带來了契机。大大加快了中西部地区的发展。另外还有一条新闻是讲湘省的教育改革走在了全国的前头。受到了教育部门有关领导的一致好评。这两条新闻使得湘省的风头一时无俩。估计湘省省委的头头们做梦都在发笑吧。林锦鸿对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倒是沒什么看法。但对教育改革。却嗤之以鼻。听说省教育厅的领导原本定在七月份來新康县视察教育工作的。但认为七月份学校里根本沒有学生上课。又怎么视察工作。因此推迟到九月份开学后了。林锦鸿也不知道他们要视察什么工作。还非得有学生不可…… 第217章 学校突发事件 匆匆两天过去。丫头三人还沒回新康县。林锦鸿略有些担心。一天三个电话。好在丫头说很快就要回來了。有可能在今天。也有可能在明天。听到这个林锦鸿才略略放心。林锦鸿挂了电话。县委副书记徐勉过來汇报工作。是有关接待其他县市交流团的事情。随着时间的过去。省发改委在内参上发表的文章。热度也渐渐减下去了。來新康县参观学习电子厂改制的交流团也基本上沒有。而负责这个接待工作的徐勉也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了。虽然说。这个根本不算什么重担。相反还轻松的很。基本上都是陪吃、陪喝、陪逛的三陪工作。 徐勉说这个工作小组已经失去存在的作用了。浪费人力和物力。林锦鸿闻言颇为赞同。笑道:“徐勉同志。怪不得当初你自告奋勇要求负责这个工作呢。才多长的时间啊。你好像胖了不少嘛。红光满面的。还是你有眼光嘛。早知道我应该跟你争争这位置。哈哈……” 徐勉淡然一笑。“林书记说笑了。能力不同。工作岗位也就不同。林书记是有大能力的人。自然要做大事;而我也只能吃吃喝喝。别的工作也做不了。应该说是林书记慧眼识才。量才而用。林书记。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不等徐勉起身。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徐勉稍安勿躁。他稍稍沉吟了下。道:“徐勉同志。自你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新康县的各类情况也应该比较熟悉了。上级组织部门说你是个搞党建的一把好手。而你也是负责党建工作的。在这件事情上应该行动起來了。新康县的党建工作已经刻不容缓。经济提升了。但社会风气如果沒有相应的提高。这可是你这位专职副书记的失职啊。当然。如果你认为沒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司法这一口的话。可以先暂时放放。我们在下次的县委常委上讨论讨论。看看有沒有必要再另找一人主管司法工作。之所以我强调这件事情。不是我不相信梁君同志的工作能力。而是任何一个部门都要处于一种双重监督的状况下。否则便会使得某人的权力过于膨胀。不利于民主建设。” 徐勉眼中在刹那间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低头。饶是如此。也逃不出林锦鸿的眼神。徐勉假装思考了下。道:“林书记放心。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題。现在已经基本上摸清了方向。我觉得目前新康县党建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党风建设和纪律建设。这两大工作重点相对应的要从司法部门和纪委等有关部门入手……”说到一半。住了口。看了林锦鸿一眼。见林锦鸿脸上沒有过多的表情。遂有些奇怪。后面的也就沒再说下去了。 “咦。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我觉得徐勉同志说得很不错。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看來徐勉同志也是干实事的同志。很好。很好啊。”林锦鸿笑意不断。鼓励徐勉继续说下去。 “林书记。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要不先等我作一份详细的报告。请林书记过目如何。” 林锦鸿闻言点了下头。“恩。这样也好。那先就这样吧。在这件事情上。徐勉同志要抓紧点。党建工作的重要性想必徐勉同志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徐勉应了声后。离开书记办公室。等他离开后。林锦鸿的嘴边不禁意间露出一丝笑意。 徐勉自从上任至今。在各类场合从沒发出过自己真正的声音。众人一直看不透这人。之前自己也感觉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现在想來。徐勉也不能免俗啊。故作高深莫测而已。徐勉和梁君的之间的争斗或许就要到來了吧。不管如何。这些都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徐勉和梁君的斗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将新康县目前迷雾般的局势明朗化。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虽然离下班还有点时间。但距赫连琅玕放学时间却已经到了。只得苦笑摇头。出了办公室和赵铭相打过招呼后。驾着那辆红旗明仕离开县委大院。前往城关实验小学接赫连琅玕放学。到学校门口。车子停稳。只见学校一阵放学铃声响起。等在校门口的父母顿时一阵骚动。开始伸头寻找自己的孩子。不久。陆续有学生从学校里出來。 城关实验小学为了提高升学率。每年都会在暑假和寒假期间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补课。补课对象是四、五年纪的学生。当然这个补课肯定不可能是免费的。费用还不低。而那些一到三年级的学生则要在暑假和寒假期间参加各种各样的兴趣小组。从小培养孩子的兴趣活动。 人渐渐的散去。接到孩子的家长都急着回家了。赫连琅玕还沒出现。林锦鸿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她一向是最后出來的。但这会儿也应该沒人了吧。怎么还不见她的身影呢。林锦鸿四周看了下。见自己车旁还停着两辆车。一辆宝马。一辆奔驰。车旁各自站在一个妇女。手搭额前看着学校里面。一阵搜索无果。她们视线落在林锦鸿这辆红旗明仕车上。脸上露着一丝鄙夷之色。“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不出來。要不我们开车进去看看吧。也省得他们走一段路。这么热的天气。他们走路很热的。”其中一个妇女向另一人建议道。 林锦鸿闻言摇了摇头。她们对小孩的溺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对孩子的成长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现在。有人提议自小培养孩子的独立性。这是很有道理的。他正想着。突然学校里面传出一阵争吵声。林锦鸿忙抬头看去。见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教学楼中出來四个小孩。两男两女。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赫连琅玕。另外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正跟在赫连琅玕的身后。拉拉扯扯的。那个小女孩尖声叫着。“我叫你站住。你耳朵聋啦。竟然敢不听我的话。我要让你好看。哼。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本小姐让人把你脸刮花了。看你还怎么嚣张。小宝。小羽。你们快点抓住她。敢不听本小姐的话。让她知道知道这是哪里。” 她叫的对象正是赫连琅玕。听着她的话。一左一右跟着她身边的两个胖胖男孩。往前面的赫连琅玕冲去。想要抓住赫连琅玕。林锦鸿看到眼前的一幕。满头大汗。现在的小学学生也这么恐怖。这还是单纯的小学生吗。 眼看着那两个男孩就要抓住赫连琅玕。林锦鸿忙推开车门。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听到林锦鸿的叫声。低头疾走的赫连琅玕蓦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灿烂的神彩。是那样的吸引人。她这一停顿。两只手顿时被那两个男孩抓住。原來。林锦鸿的喊叫声并沒使他们停下脚步。反而加快往前蹿。显然两人并沒将林锦鸿这个大人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看到正向这边走來的还有他们的父母。他们自然有恃无恐。 被同性摸一下头都不肯的赫连琅玕现在却被两个男孩抓着两只手。她的眼里顿时迸发出一阵妖异的精芒。双手使劲全力猛的往回抽。同时脚向其中一个男孩的下面踢去。不等后面的那个小女孩跑过來。赫连琅玕已经从两个男孩手中逃脱。而两个男孩也被赫连琅玕甩在地上。其中一个还抱着下体惨叫打滚。赫连琅玕狠狠地瞪了两眼两个男孩。突然。“啪”的一声清脆响声。赫连琅玕的脸上出现四道清晰的五指印。 她仰起头。打自己的正是从校外匆匆跑进來的四人中的一个。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大腹便便。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得这么快。另外跟在他身后的三人。各自向两个小男孩奔去。 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打了赫连琅玕一巴掌后。还不作罢。正待反手再向赫连琅玕脸上刮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紧紧的被人捏着。仿佛快要断了一样。 捏着他手腕的正是林锦鸿。他刚虽开门下车大声喝叫。以阻止两个小男孩。但见奔驰和宝马车的两队夫妇各自向里面冲去。他相信他们四人应该会阻止小孩子胡闹的。因此放慢了脚步。跟在四人身后。他沒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到这种地步。两对父母不仅沒有阻止。反而一个大男人去打一个小女孩。他看到赫连琅玕那倔强的眼神。心顿时沒來由的一抽。心中火气不停的上涌。他狠狠瞪着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大腹便便男人。突然左手一抽。“啪”“啪”一连两记清脆的耳光。落在男人的脸上。那人脸上顿时肿的像馒头似的。 林锦鸿冷哼一声。放开那人的手腕。伸手一推。然后走向赫连琅玕。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她那精致的脸庞。柔声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谁也不行。” 赫连琅玕冰冷的眼神中。在刹那间出现一丝柔意。如春风拂面。林锦鸿见状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呀。笑笑多好。整天绷着一张脸。累不累呢。哎。算了。跟你说这些就像是对牛弹琴。走吧。回去做饭。肚子都快要饿扁了呢。”他话音刚落。赫连琅玕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意。一笑倾城。真的是一笑倾城。林锦鸿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了一下。差点停止跳动。忙将脸闪到一边。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叹道:“哎。你呀。简直就是小妖精一个哦。” 赫连琅玕掘了下嘴。很不满林锦鸿的话…… 第218章 一出闹剧 “小的打人,大的也打了人,就想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开,把老娘当成什么,当老娘是空气啊,”林锦鸿拉着赫连琅玕的手刚走出沒两步,后面便传來一个妇女嚣张的叫骂声,以及一连串的脚步声,林锦鸿霍然转过身來,冷冷的看了眼跟前的两个男人,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脸上肿成猪头似的,林锦鸿看了暗自想笑,那两个妇女一人扶着一个男孩,双目喷火,好像恨不得将林锦鸿生吞活剥似的。 “我警告你们一句,趁现在事情不大,就此停手,你们子女转个学校,这事也就这么算了,反正也沒发生什么大事,如果还要闹下去,结果不是你们承受得了的,”林锦鸿悠然道,他这两句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了,虽然说得好像有些嚣张,但从他的角度來看,已经极其合理,尽管是真话,但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又有几个能当听呢,更何况眼前这两对暴发户夫妻呢,在现代的社会,某些人一有了几个钱,便将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看不到别人,只看到他们头顶的那一小片天,以为这个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有时候自以为是的暴发户比一无所有的穷人更可怜,因为他们的眼睛里看不到别人。 林锦鸿的警告,四人好像完全沒有听到,个个冷笑不已,刚刚被打了两巴掌的猪头男,哈哈一笑,“装B谁不会,我倒想看看开着一辆红旗明仕的人怎么跟我们玩,刚才那两巴掌给爷记住了,等下百倍奉还,” 林锦鸿愣了愣,感情自己开的车子太不入他们眼了,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啊,他怜悯的摇了下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算了,他们既然要玩,那自己倒是要奉陪一下,也不知道这四人是什么货色,希望能经得起自己玩,不要还沒开始就求饶,林锦鸿多少來了点兴趣,他突然感觉有些恶寒,自己看來越來越变态了,竟然会享受欺负人的快感,这还像一个县委书记的所作所为吗,他暗自苦笑,转过身來,和赫连琅玕向学校门口的车子走去,背后传來那猪头男和另外一人的打电话声,他对电话的内容不感什么兴趣,在新康县能跟自己玩得起的人有吗,好像不多吧,林锦鸿很谦虚的自问自答了句,其实不说新康县,就是在湘省范围内,能经得起林锦鸿玩的也不会很多,当然,前提是林锦鸿够纨绔,不在乎官场前途才行,不然,就这样的事情,玩多了,很伤他的前途。 两人上车后,沒有回天润园,而是去了秋月宫的388包厢,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杯冷饮,吃过之后在包厢休息了一会儿到下午赫连琅玕快要上课时,林锦鸿又送她去学校。 林锦鸿停车,看着赫连琅玕下车,刚准备启动车子离开,不禁意间看到赫连琅玕在传达室门口,被一个穿着打扮斯文的中年人以及一个秃了顶的老男人拦住,好像两人向赫连琅玕说明着什么,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事情,林锦鸿缓缓下车,向三人走去,走近传达室,便看到传达室里上午碰到的那对暴发户夫妻正在里面得意的笑着,此外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民警,林锦鸿冷冷一笑,來到赫连琅玕身边,打量了眼跟前两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让琅玕进学校,” 那中年人闻言看着林锦鸿,狐疑的道:“你是,” “我姓林,是琅玕的叔叔,”林锦鸿淡然回答了句,不过他的回答惹的赫连琅玕很不快,撅嘴抗议,不过林锦鸿却不大明白她抗议的是什么。 “哦,林先生,您好,是这样的,我是城关实验小学四年级一班的班主任贺绪允,这位是我们政教处陈主任,”贺绪允伸出手,林锦鸿也沒拒绝,虽然看着贺绪允不怎么顺眼,总觉得他的眼神很轻浮,但也不能太失礼了,只是两人的手刚接触了下,贺绪允便缩回去了,好像他和林锦鸿握手是给林锦鸿很大面子似的,林锦鸿也不以为意,贺绪允介绍完自己和政教处主任后,接下去道:“林先生,既然您是赫连琅玕的家长,我只能跟您说声对不起了,赫连琅玕同学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不理想,而且为人孤僻,不愿意与其他同学交往不说,还经常欺负弱小同学,好勇斗狠,严重违反了学校纪律,我们学校经过研究认为,鉴于赫连琅玕同学的性格问題,应该不适合再在学校继续学习,因此希望赫连琅玕同学能主动退学,” “什么,主动退学,不是说要开除的么,怎么就一个主动退学了事,不行,我们不会答应这种处理方式的,我们要将她开除,让她永远上不了学,”两对暴发户夫妇听到外面的响声,从传达室出來,听到贺绪允的话后,那两个妇女尖叫道。 “张哥,就是这个小子刚才打人,到现在,我脸上还肿着呢,传达室的这位看门的也可以作证,抓人吧,”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指了下林锦鸿,然后向身前的两个民警叫道。 政教处陈主任和贺绪允听到两个妇女的尖叫,有些尴尬,想脱身离开,反正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额,沒有必要继续留下來当出气筒,政教处主任还记得赫连琅玕刚转來学校那会儿,秋月也是开着一辆豪华轿车送來的,说不定也是得罪不得的人物,林锦鸿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看到两个“奉命”贴身上來的两个民警,心中微微來气,一皱眉挥手道:“你们两人哪个单位的,让你们的领导來见我,” 说完随即不再理**的两个民警,向贺绪允两人道:“贺老师,到底是你们学校要赫连琅玕退学呢,还是另有他人,我希望你们当老师的应该保留最起码的良心道德观念,如果连学校的老师都因为逢迎某些人而不顾良心道德,谎话连篇,那么这世界上还能指望谁能说真话,教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希望你们不要玷污了这个职业,你们一句谎话,有可能毁掉一个学生的一生,” 贺绪允很不满林锦鸿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但是却沒有反驳的勇气,这件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学校某些人确实收了某人的好处,而且他也获益了,“林先生,希望你说话能客气点,劝退赫连琅玕同学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而是经过学校再三研究讨论的,我们要本着为其他学生负责的态度去处理这件事情……”贺绪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后,终于振振有词的反驳林锦鸿,并且越说感觉自己越是对的,气势越高昂,刚才那一丝的愧疚和不安在刹那间消失无踪,贺绪允在刹那间发现,越來只要有了气势,说什么话都可以大声的说出來,哪怕黑的也可以说成是白的,政教处主任想不到贺绪允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好像学校里真的是为了绝大多说的学生考虑似的,他也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认为贺绪允说得很有道理,本來他还想补充几句的,但被林锦鸿阻止了,林锦鸿只是挥了下手,那上位者的气势自然流露出來,陈主任哪还敢多说什么,只得住了口。 林锦鸿见两个民警还站在自己的身边,既不带自己走,也不按照自己的吩咐,去找他们的领导來,好像吓傻了似的,林锦鸿不知道,两人还真是被吓傻了,因为这两民警突然被林锦鸿的那语气一激,想起林锦鸿很像一个人,新康县的县委书记,他们是见过林锦鸿一面的,桃花坞袭警事件发生后,林锦鸿去过县公安局几次,他们曾看过林锦鸿,他们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县委林书记,最后两人微微对视一眼,算是确定了,因此两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在苦思冥想着怎么逃过这一劫,林锦鸿冷然道:“既然贺老师和陈主任认为琅玕经常欺负弱小,好勇斗狠,那能不能让我听听她同班同学的意见,” “对不起,林先生,这个完全沒有必要,我们学校已经公平处理这件事情,不必要横生枝节,”贺绪允立马拒绝道。 “那好吧,我希望你们学校真的能做到公平公正原则,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的,琅玕,我们走,”林锦鸿懒得跟贺绪允等人磨叽下去,马上就要上班了,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会议要召开,他沒时间等着。 见林锦鸿要走,那两对暴发户夫妻哪里肯放,特别是那位挨了打的,叫的更欢,“张哥,他们要走了,你快点抓人啊,让人跑了,你们不好向陆局交代吧,”两民警使劲向他们打眼色,他们却不明白什么意思,见使唤不动两个民警,干脆抬出了民警的领导。 看着林锦鸿上车扬长而去,两民警才松了口气,“他妈的,钱民富,你他妈的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啊,你以后别跟人说认识我们,不然我们肯定死得快,”说完也不点明林锦鸿的身份,自顾自的离开了,留下两对暴发户夫妇俩面面相觑…… 第219章 一封情书 林锦鸿将赫连琅玕送回了天润园,自己匆匆赶去县委大院,在县委大楼会议室主持召开关于加强新康县精神文明建设的工作会议,并发表了讲话,为期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总算完成,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向赵铭相道:“铭相,恐怕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书记,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吧,”赵铭相忙道,林锦鸿点了下头,遂将中午在城关实验小学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让赵铭相跟城关实验小学的校长打个招呼,他自己不怎么好亲自出面打这个电话,有时候别人透漏一点信息比自己亲口说的效果要好很多。 赵铭相听了有些惊愕,堂堂县委书记,竟然被两个暴发户欺负了,这世界真的太疯狂了,他向林锦鸿拍胸膛保证道:“书记放心,我马上打电话给城关实验小学的校长,”见林锦鸿点头,他出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考虑了下,伸手拨了个号码,不久电话接通,这是县教育局副局长的办公室电话,他跟韩德多少心理有刺,因此也不愿意直接打电话给韩德,赵铭相向对方报上自己的身份,又问了城关实验小学校长办公室的电话。 达到目的后,赵铭相也不多聊,挂了电话,又给城关实验小学校长办公室拨了个电话,接通后,赵铭相清了下嗓子,语气冷淡的道:“是城关实验小学许校长吗,我是县委林书记的秘书赵铭相啊,”当了这么久的秘书,赵铭相显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打官腔,什么时候不该打官腔,这是必修的一门学问,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这秘书也就不用当了。 电话那头许校长闻言大吃了一惊,忙站起來,狐疑的道:“赵秘,您好,您好,我是许闵申,请问赵秘有什么吩咐,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学校在今天经过集体研究讨论让四年级一班的赫连琅玕小朋友退学了,我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据我所知,赫连琅玕小朋友是个挺娴静的小女孩,怎么会好勇斗狠、欺负弱小呢,当然,我也只是提个意见,具体的还会尊重学校的处理的,”赵铭相东拉西扯了一阵后,等许闵申脑袋转晕了,才说出打这个电话的真实目的。 许闵申一听到赫连琅玕四个字,浑身打了个激灵,难道赫连琅玕和县委书记的秘书是亲戚吗,这下糟了,如果赫连琅玕真的是欺负弱小、好勇斗狠还罢了,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莫须有的,“这……这个,赵秘,我对这件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我立即,马上召开一个重大会议,重新研究此事,了解事情始末后,再跟赵秘汇报一下,怎么样,”他信誓旦旦的道,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猛擦着冷汗,心里却不停的咒骂着贺绪允等人。 赵铭相冷冷的哼了一声后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将视线落在桌前的材料上,摇了摇头,翻开材料,继续撰写材料,沒多长时间,大约还不到一个小时吧,便接到许闵申的电话,“赵秘,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做出让赫连琅玕同学退学的是政教处主任和四年级一班班主任贺绪允两人私下商量结果,并沒知会学校,赫连琅玕同学随时都可以回到学校上课,我们已经对政教处主任和贺绪允老师做了相关处理,请赵秘放心,” 到此时了,竟然还不知悔改,不可饶恕,许闵申模糊的话语惹的赵铭相一阵火气上涌,一个小学的校长竟然不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秘书放在眼里,这多少使得赵铭相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许校长,一个政教处主任和一个班主任肆意可以让一个学生退学吗,学校对这件事情竟然一无所知,是不是你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我很怀疑你的领导能力啊,我还有份材料要写,沒其他事情了吧,” “啊,”一句“很怀疑你的领导能力”的话,使得许闵申惊叫出声,他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前途很有可能就此玩完,“赵秘,等等,还有点情况向您反应……”可是还沒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來嘟嘟的忙音,许闵申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赵铭相放下电话,进了里间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刚才的事情,“书记,要不要让教育局的同志跟进一下,这也太不像话了,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却为了功利肆意挥霍一个学生前途,”赵铭相也是从学校出來的,对这些事情之前就感觉深恶痛绝,只是那时候的他沒有能力去改变这些而已,现在有丁点能力了,心里头蠢蠢欲动了。 林锦鸿挥了下手,“算了,这事就让他过去吧,站在我目前这样的位置,有些事情还根本无能为力,只有站得更高了,才能影响更多的事情,才能改变一些人的想法,”说完暗自叹了口气,现在的社会,不止是学校,哪个部门哪个单位又不是功利心太重呢。 下班后,林锦鸿回到天润园,还沒进门,便在门口意外的听到丫头的笑声,他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笑容,推门进去,果然,丫头三人已经回來,大包小包的还放在一边,显然也是刚到沒多久,将公文包交给秋月,换过拖鞋,來到丫头身边坐下,“不声不响的走,又不声不响的回來,行程这么秘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见不得光啊,” “哼,你还说,我们不在才几天呢,你就把琅玕给学校退学了,如果再晚几天回來,说不定琅玕整个人都给你弄丢了呢,”丫头一脸严肃的说完,然后咯咯直笑。 林锦鸿倒沒想到赫连琅玕也会告状,他转头看了眼赫连琅玕,见她撅着嘴,一脸不爽的样子,只得苦笑一声,“沒你说得那么严重,她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我已经狠狠批评了一顿城关实验小学的校长……”还沒等他说完,只见丫头三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林锦鸿愣了愣,奇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哥,说慌不会脸红了哦,好像你沒打过电话呢,”丫头慢条斯理的道。 林锦鸿这下真的惊讶了,三人难道游一趟江南,就能成半仙吗,连自己沒打电话都知道,这也太恐怖了,林锦鸿邪邪的想着,良久才讪讪一笑:“反正差不多,我是让铭相打的电话,”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丫头嘻嘻一笑,问道,见林锦鸿点头,她才得意不已,说出了事情原委,原來她们回到新康县后,沒有先到天润园,而直接去了城关实验小学,想顺道接回赫连琅玕的,谁知,竟被告知赫连琅玕已经退学了,三女大奇,便直接去了校长室,正好赵铭相打电话來…… 林锦鸿恍然点头笑道:“原來是这样,还以为你们去了趟江南变成半仙了呢,吓了我一跳,”他说着,还故意拍了下胸膛,丫头等人抿嘴而笑,秋月和宋清清两人去厨房准备晚饭。 林锦鸿和丫头聊了几句闲话,丫头突然道:“这次去江南碰到她了,她挺好的,她托我带一封信给你,”她说着拿过自己的坤包,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信封保存完好,显然沒有拆过,林锦鸿并沒接过信,双目凝视着丫头,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鼻子发酸,良久,他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丫头……”底下的话沒说下去,他也说不下去,他真的可以不去想沈媛吗,好像做不到吧,承诺太多,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对人对己都是一样。 丫头柔声一笑,“哥,你应该向她说对不起,而不是我,”说完,将那封信放在林锦鸿的怀里,“介不介意一起看哦,”说完咯咯一笑,起身离开了客厅,林锦鸿蓦然觉得她的身形好像有些孤单,他暗自扪心自问,自己对不起的到底是谁。 周欣怡出了客厅,在后花园的石椅上坐下,幽幽叹了口气,喃喃的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不吃醋的女人吗,为什么我做不到,心里总是酸酸的,她想的入神,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被人拥入怀中,刚想挣扎,却闻到那种熟悉的男人气息,她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有丝甜蜜,原來自己真的这么容易满足,一个无言的拥抱,就能将那丝酸酸的感觉抛到九霄云外…… “在想什么,”林锦鸿悠悠的问道。 “胡思乱想呢,”丫头噗嗤一笑,“哥,你不想看看那封信吗,你都好久沒跟她联系了呢,” 林锦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捏了下她的俏鼻,“先安慰一下老婆再说,后天要去一趟市里上培训班最后一堂课,培训任务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之后就要回燕京准备婚礼,哎,十几天的时间,希望新康县到时候沒有了我这个山大王在而乱成一锅粥,” “要不我们迟点去燕京早点回來啊,反正也沒我们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安排好的嘛,要见那么多人,好无聊呢,还不如呆在新康县好,”丫头沒有追问那封信的问題,柔顺的道,她也不怎么喜欢在燕京呆得时间太久了。 “恐怕不行啊,”林锦鸿摇头叹道, 第220章 启程燕京(一) “林书记。这是关于加强新康县党委党风建设和纪律建设的文件。请您过目。”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一大早來。便见徐勉在等自己到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林锦鸿进了办公室坐下。示意徐勉也坐下。等赵铭相泡过茶掩门出去后。徐勉将文件递给林锦鸿道。然后悠闲的端着茶抿了口。脸上表情虽然悠闲。但心里却有些紧张。毫无疑问。这是一份试探性的文件。旨在观察林锦鸿对自己插手司法部门容忍底线。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看完整份文件。轻轻的合上。双手在桌上轻轻有节奏的敲着。每敲一下。徐勉的心便强力跳动一下。良久。林锦鸿才悠然道:“徐勉同志。重病需下猛药啊。这份关于党风建设和纪律建设的文件。虽然看上去沒有什么问題。但是按照这份文件显然难以达到真正的目的。恩。我下周要到燕京办点事情。估计要半个月左右时间。我希望徐勉同志现在回去。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在下午下班前另外拟出一个方案來。好吧。” 徐勉一愣。这个方案力度还不够大吗。林锦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听说林锦鸿要去燕京半个月左右。心中微微一喜。不管怎么说。这半个月的时间足以干很多事情呢。徐勉想到这。遂起身道:“林书记。那我回去再思考完善一下。一定会在下午下班前将文件交给林书记您过目。如果林书记沒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等徐勉离开。赵铭相进來道:“林书记。昨天下午下班后。城关实验小学的许闵申校长亲自到我家里去。表示要严肃处理贺绪允和政教处主任等相关人员。许闵申刚离开不久。有两对中年夫妇又來求情。表示管教孩子不力。以致发生那样的误会。他们表示让子女离开城关实验小学。到其他学校就读。在临走之前。他们留下一笔钱。说是要给赫连小姐压惊的。” “哦。既然服软并且愿意让他们子女离开城关实验小学。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至于钱嘛。还给他们。无所谓压不压惊。这些人啊认为自己有几个钱便可以胡作非为。不把别人当人看。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琅玕这个家伙太娴静了。还和他们在同一个班。难免要吃亏。”林锦鸿哈哈一笑。他说着想起赫连琅玕被两个男孩拉住手时。竟然抬脚踹人的下体。也不知道这么流氓的招式。她是从哪学來的。赵铭相自然不知道林锦鸿在笑什么。他见林锦鸿沒有别的吩咐。遂点了下头。缓缓退出去。关上门。 下午。两点钟左右。徐勉再次拿着一份文件进了林锦鸿办公室。两份文件虽然都出自徐勉之手。但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林锦鸿看了第二份文件。才点了点头。暗道。这才是徐勉的真正意图吧。看來徐勉骨子里还真是个嚣张的家伙。之前都是装出來的。通过这份文件。可以明白。徐勉其志不小。他绝对不会只想要司法这一块就会罢手。 既然徐勉想要司法这一块。林锦鸿沒有道理不支持。他让徐勉管司法本就是让徐勉和梁君两人斗的。坐山观虎斗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当然前提是这两条虎不会伤及到自己。如果在坐山观虎斗过程中。两条老虎斗着斗着。突然同时转过身來。攻向自己。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有沒有这种可能发生。林锦鸿可不敢保证。因此他在订下那条驱狼吞虎之计时便已有了完全打算。林锦鸿点了点头。“好。很好嘛。这才像是出自一个善于抓党建的人之手。徐勉同志。你果然沒让我失望啊。新康县的党建问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徐勉沒想到林锦鸿会对自己这份充满野心的文件这么赞赏有加。闹得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见林锦鸿抬手看表。便起身告辞。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 下午三点钟左右。林锦鸿在办公室分别于县长张博、常务副县长陈然、县委组织部部长陈立文、县委秘书长刘建良、高新区党委书记罗非、新康县公安局局长马晨等一干人员秘密谈话。谈话时间长短不一。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甚至天色已经微微擦黑。马晨才从林锦鸿办公室里出來。过了不久。林锦鸿也从办公室出來。向等在外面的赵铭相道:“走吧。一起吃个饭。有些话要对你们两个说。”赵铭相不知道林锦鸿还邀请了谁。等到楼下。看到周猛才明白。一行三人坐着红旗明仕离开了县委大楼。前往秋月宫…… 在林锦鸿离开后不久。徐勉也从他自己办公室出來。和他一起的是新康县公安局陆治勤副局长。“徐副书记。这件事情真的沒关系吗。我都已经担心两天了。真的不要向林书记检讨工作。”陆治勤跟在徐勉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道。陆治勤收了钱民富一点点好处。派了两个民警跟着钱民富去城关实验小学抓林锦鸿。却不想两个民警认出林锦鸿是县委书记。哪还敢动手。干巴巴的骂了一顿钱民富。并且回去跟陆治勤说起这件事情。陆治勤闻言。肠子都悔青了。忙将得到的好处还给钱民富。想从这件事情上摘出來。但这两天总是睡不安稳。老是梦到自己被免去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噩梦。 徐勉找上他的时候。他含糊的说自己得罪了县委书记。让徐勉给他想个办法。不过他说话时还留了个心眼。并沒说出事情的经过。 徐勉暗自摇头不已。他在怀疑自己找上陆治勤合作。到底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只是好像除了他陆治勤。还沒别的合作人选了。徐勉想要打开司法这一块的口子。内部必须有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如果沒有人配合自己工作。那自己又如何夺权呢。俗话说得好啊。最坚固的堡垒要从内部攻破。“治勤同志。你有些太过于杞人忧天了。林书记是什么人呐。他是新康县的县委书记。是全县的父母官。他要管的事情忙都忙不过來。你看他为了工作。到现在才下班。他会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吗。”徐勉为了说服陆治勤。只得再磨嘴皮子。陆治勤想了下。觉得徐勉说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再说都两天过去了。还沒事情发生。说不定林书记还真的沒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吧。 林锦鸿三人在秋月宫吃过晚饭。他向赵铭相和周猛两人交代自己要去燕京一段时间。让赵铭相密切注视潭州市和新康县官场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这些他即使不吩咐。赵铭相也会这么做的。林锦鸿关键是要摆这个姿态。吃完饭。让周猛开车先送赵铭相回家。等车上只有两人时。林锦鸿才向周猛道:“陈继明一家已经全部到香港安顿好。吕涛他们三人也沒了后顾之忧。但是这么多天过去。苟大一家还沒一点消息。我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我看。在我离开燕京后。你也请假一段时间。去看看他们。好吧。” 周猛挺了下胸膛。“首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苟大一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吕涛他们如果有什么小算盘。我会处理的。” 林锦鸿悠悠一笑。“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如果连自己人都不相信。还怎么指望别人相信我们呢。恩。这个东西你带着吧。说不定对寻找苟大一家会有所帮助。”林锦鸿将一张纸递给周猛。这纸是赫连琅玕弄得。美其名曰是锦囊。但林锦鸿觉得太难看了。 周猛接过。见上面写着一个拆开的日期。愣了下。心道首长怎么也搞这么一些神秘莫测的东西呢。当然。他是不会问出口的。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放好…… 第二天。林锦鸿带着丫头和秋月以及赫连琅玕前往潭州市。而宋清清留在天润园。这次去潭州市参加完培训班最后一堂课以及毕业仪式后。几人不再回新康县。而直接前往燕京。带着赫连琅玕。是大家一致的要求。林锦鸿不敢违逆。这个大家不止是丫头和秋月。而是爷爷、周老头以及老妈等人。赫连琅玕在众人的眼里赫然是个香饽饽。 上午。九点钟。林锦鸿踩着点进了培训班教室。他刚在位置上坐下。上课铃声正好响起。只是这么迟了。到的人居然也不多。按理说。最后一节课。无论多忙都得要來一下的。表示自己已经接受过培训。已是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而上课老师也还沒到。 林锦鸿拿出课本。身旁的座位多了一个人。转头见是陈卫。笑道:“怎么。几天不见好像面色不是很好嘛。是不是捅娄子了。” “哎。别提了。市教育局的领导去我们那视察教育工作。出了点岔子。被轮番刮了好几天。差点还为此丢官呢。”陈卫唉声叹气的道。“林书记。在新康县呆了几天。被你养胖了。可一回去。又被打成原形。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哎。不谈这个。怎么样。林书记准备什么时候请喜酒啊。我都等不及了。” 林锦鸿闻言一愣。他一向知道陈卫消息灵通。但不至于灵通到这种地步吧。自己结婚的事情。在新康县都沒人知道呢。远在宁长县的他反而知道了。“林书记。不至于吧。看你一脸迷茫的样子。不会想避过这桌酒席吧。我不管啊。反正你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逃不了了哦。”陈卫嘿嘿一笑。就只差流口水了。“林书记。秋月宫看來我还是有希望再去一次哦。” 第221章 启程燕京(二) 林锦鸿闻言才知道陈卫说得是另一码事,而跟自己结婚沒有关系,不过林锦鸿还是有些奇怪,自己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林锦鸿看了陈卫一眼,见他沒有调侃的意思,遂道:“什么是升官板上钉钉的事情,能不能说得清楚点,” “啊,林书记,不至于吧,这么重大的事情你竟然还不知道,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陈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反正我们宁长县是传的沸沸扬扬了,几乎每个在机关内工作的人都知道,新康县将在明年并入潭州市,而新潭州市府将设在新康区,新康区区党委书记将成为市委常委,也就是副厅级,你说这件事情算不算喜事,据说湘省的行政区域重新规划已经报批国/务/院,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会正式行文各市、县,” 林锦鸿大吃一惊,居然整个宁长县都已经知道了,而新康县,这个正主,却还风平浪静,沒有一点消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題,他想了一下,沒有结果,这件事情透着诡异,显然是上面有心不让新康县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或者说某些人知道消息而沒有传出來,“哦,原來是这件事情啊,陈局长可别太过于乐观哦,说不定……呵呵,”林锦鸿说着,心头有些沉重,新康县得不到一点消息,自己能不能顺势进入市委常委还真是个未知数,自己呆在新康县,应该很多人都会感觉不爽吧,大家都巴不得自己早点离开新康县呢。 陈卫微微有些吃惊,刚想说什么,旁边又坐下一人,“林书记,你好,好久沒见了,最近一段时间好吧,”刚过來的不是别人,正是金永县县委书记何玉林。 林锦鸿微微一笑,“托何书记的福,一切还好,看和书记红光满面,好像心情不错,想必有什么大喜事了,能不能略说一二,让我们也分享一下喜悦,” 何玉林摆了下手,“呵呵,林书记说笑了,我们那点事情能跟新康县比吗,新康县现在是整个潭州市乃至湘省的明星地区,无论建设速度还是招商引资都是在湘省首屈一指的,大家都在期待新康县在林书记的带领下,早日成江北重镇呢,说这是奇迹也不为过啊,林书记给我们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我们都在学习新康县模式啊,对了,林书记,新康县招商引资这么出彩,想必投资环境不错,为什么贵县的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世纪星大酒店离开新康县,跑到我们金永县投资了呢,听世纪星大酒店的老板何立军说,在新康县他被人陷害呢,沒多久何立军便死了,为此事,贵县的县公安局几位警员还沒停职调查,林书记,这些是不是真的啊,我倒是有些好奇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必说的就是何玉林这样的人吧,处处以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为乐,刚才听着何玉林的话,还以为他改性了呢,现在才知道,原來他捧自己这么高,目的就是让自己摔得更疼,只是,何玉林拿着这个何立军说事,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不过林锦鸿也懒得跟他谈论这些,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声,“何书记,好奇是应该的,但过分的好奇就不应该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话音刚落,最后一节课的老师终于姗姗來迟,林锦鸿遂不再说话,陈卫的视线在何玉林和林锦鸿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何玉林身上数秒,暗自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向黑板上。 一节大课,众人熬得很难受,师生都是如此,两个小时啊,时间太长了点,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等下还有一个培训班结束仪式暨毕业典礼,林锦鸿起身离开教室,到外面活动了一圈,后面跟着陈卫,两人聊着聊着,将话題扯到了宁长县信任代县长陈衍身上,林锦鸿听着陈卫的介绍,颇有些意外,沒想到陈衍一到宁长县,倒是干得有声有色,跟宁长县县委书记颇有分庭抗礼之势,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能站稳脚跟,不被人挤走就不错了,竟然还能分庭抗礼,不是宁长县县委书记太差劲,就是陈衍真有一番手段,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林锦鸿暗自苦笑,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以至于自己一來新康县,陈衍便失心疯似的,乱出疯招,从沒干成点正经事,最后不得已夹着尾巴离开新康县。 “林书记,问你点事情,”陈卫突然道,他也不等林锦鸿回答,便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你是不是沒有把握接任新康区党委书记一职,难道你认为会在这节骨眼上调走吗,” 林锦鸿一愣,看似大大咧咧的陈卫也看出了自己一刹那的迷茫,这也足以说明,陈卫平时的大大咧咧应该都只是表面现象,这人也是懂得自我保护的一类人,林锦鸿思考了下,微微摇了下头,“呵呵,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过有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应该不会简单,我即使能成为市委常委,也要经历一番波澜,明天的事情明天再看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好,林书记也是个洒脱的人,当官的就需要林书记这样的心态,”陈卫朗声笑道,林锦鸿也微微一笑,两人结伴回到教室,原來的那个位置,何玉林已经不在,而跟了一个女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上午十点钟,潭州市第十三届党政领导干部培训班毕业典礼在党校阶梯教室进行,市委副书记兼党校校长宋坚出席了典礼,并发表了讲话,宋坚在讲话中指出,全市各级党委要以深入学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中心内容,深入研究党政干部的成长规律,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宋坚强调,全市各级党委、各级领导要把学习的成果运用到做好工作上,他要求学员返回工作岗位后更加勤奋地学习理论知识,勇于实践,开拓创新,形成新思路,推动各项事业的新发展,宋坚强调指出,潭州市的发展离不开在座的各党员干部,离不开那些已经或者尚未参加培训的机关干部,要切实加强各级党校培训。 出席毕业典礼的还有市委组织部、市委纪委、党校各老师等人员,将近十一点,宋坚宣布散会,这也代表着为期三个月第十三届党政干部培训班正式完成培训任务,之后,又拍了一张纪念照,本还有一顿饭的,不过宋坚等一干人都推辞了,说还有事情,只得作罢,何玉林提议由他请客前往秋月宫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不过响应者并不是很多,林锦鸿微笑拒绝了,令他意外的是,陈卫竟然也不买何玉林的账了,而跟着自己出了党校。 门口,一辆奔驰正静静的停着,看到林锦鸿和陈卫从党校里面出來,车门打开,林锦鸿遂转过身來向陈卫道:“陈局长,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现在还得赶往燕京,迟了恐怕误了班机,下次來新康县,再相聚,” “呵呵,好,那就不打扰林书记了,不过林书记记住,下次还是你请,秋月宫哦,”陈卫朗声一笑,看着林锦鸿钻进大奔,挥了挥手,林锦鸿在关上车门前做了个ok的手势,陈卫看着大奔离开党校门口,正准备离开,身后响起脚步声以及何玉林的声音,“陈局长,怎么,午饭沒有着落吗,要不要一起,秋月宫,我请客,” “不了,多谢何书记的美意,我还要回宁长县,下次去金永县时,再相聚如何,我可很期待能进金永县的三星级酒店新世纪大酒店看看呢,”陈卫哈哈一笑道,好像根本沒听出何玉林口气中的调侃之意。 “哦,是吗,既然陈局长要回宁长县,我们就不打扰陈局长了,只要陈局长來金永县,何某一定给陈局长接风洗尘,哈哈……”何玉林闹了个沒趣,不想再说下去,带着几人分乘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前往潭州市的秋月宫,陈卫看着离开的车子,嘴一裂,嘿嘿一笑。 林锦鸿三人赶到机场,看时间还有一点,丫头三人是吃过午饭的,林锦鸿只好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随意吃了点东西,中午十二点四十分,林锦鸿四人登上从潭州到燕京的班机…… 在林锦鸿离开潭州市沒多久,潭州市市委常委临时会议召开,会议由市委书记穆尚义主持,市委办公室主任担任会议记录,本次临时常委会议在市委书记穆尚义的主导下,力排众议,以一票险胜通过了潭州行政区域重新规划的决议,将新康县撤县设区,行政级别不变,但区党委书记将进入市委常委,经过重新规划的潭州市面积上并沒减少,反而比原來大了,另外,看现在新康县的发展态势,潭州市的经济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也有可能略微有些上升,穆尚义终于完成了來潭州的任务,他不禁松了口气。 下午两点半,燕京国际机场,林锦鸿四人出了机舱,沿着舷梯下了飞机,四人中有两个是大美女,还有一个美人胚子,引得众人纷纷为之侧目,各色各样的眼神都有,不过看向林锦鸿身上时不是羡慕就是嫉妒…… 第222章 一堵红墙 林锦鸿四人刚出了候机大厅。便听到前面有人叫周欣怡的名字。林锦鸿抬头。见前面十來步远左右。停着两辆车。一辆悍马越野。还有一辆红旗。一个油头粉面白白净净的男人站在红旗车门旁。向着这边招手。悍马越野车旁则站着一个勤务兵。一动不动的站着。“他是谁。”林锦鸿见男子叫丫头的名字很热情。便奇怪的问道。 “是我二哥吴彦璟。估计是特地來接我们的。”丫头向她二哥招了下手。然后给林锦鸿解释道。“你不要说他娘娘腔哦。一听到这个他就跟你急。这是他的禁忌呢。” 捂眼睛。林锦鸿听着一怔。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搞笑呢。林锦鸿正想着。忽然听到丫头后面一句话。才醒悟。刚才吴彦璟说话时确实很柔。沒有一点刚气。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娘娘腔。不是丫头这句警告。自己还真的沒注意到这件事情。不过注意到又有什么呢。自己也不会无聊到去嘲笑他是娘娘腔吧。林锦鸿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呢。不过。这个家伙看到你时眼睛好像比刚才亮了不少。好像存心不良啊。” 丫头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甜的。“瞎说。他是我二哥呢。他这人就是这样。见到美女眼睛总是放光。不过纯是欣赏。沒有别的意思。用他本人的话说就是他看女人总是以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别小看了他。他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导演呢。”吴彦璟当然不是丫头的亲哥哥。丫头是家里一根独苗。这跟林锦鸿一样。确切的说。吴彦璟应该是丫头的表哥。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这么几步路也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等丫头介绍。吴彦璟迫不及待的上前埋怨道。然后上下打量着林锦鸿。“哟。真是一表人才呢。还配得上我家欣怡。哎呀。这气质。还真是沒话说。小林子。你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听我的劝。你也别当官了。以后跟着我。我保证能让你大红大紫。成为风靡万千的少女杀手……” 林锦鸿一听顿时傻眼。这刚第一次见面呢。就來挖墙脚了。让自己别当官。这吴彦璟别说。还真是个极品家伙。丫头一旁看着直想笑。在林锦鸿身后的秋月也憋得满脸通红。众人中只有两人例外。一是悍马越野车旁的那个勤务兵。另外则是赫连琅玕。两人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谢谢吴导的好意了。我暂时还不想成为风靡万千的少女杀手。”林锦鸿忙摇手拒绝。他一时间沒注意到。吴彦璟对自己的称呼好像有很大的问題。丫头和秋月也基本上是听着“小林子”这个恐怖的称呼而想笑的。一个娘娘腔。称呼林锦鸿为小林子。怎么看怎么也觉得是两个小太监在对话。眼前宛若成了皇宫一样。 吴彦璟见林锦鸿这么爽快的拒绝。本还想再劝几句的。突然他看到赫连琅玕。顿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两眼都直了。“哇。谁家的女娃。这么漂亮。小林子。算了。本大导演也不看好你了。只要有她在……”他边说边伸手去摸赫连琅玕的头。想赢得赫连琅玕的好感。做个交流的。只是事与愿违。他刚伸手。赫连琅玕便已经闪到一边。站在林锦鸿的身旁。冷眼看着吴彦璟。冰冷的眼神。吴彦璟与之一接触。便全身一颤。 “二哥。先别说这些了。先回去吧。这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呢。”丫头知道赫连琅玕的性格。她二哥吴彦璟也有点不服输的精神。闹下去。恐怕到晚上都回不了家。她说完。也不管吴彦璟如何回答。和林锦鸿一起上了前面那辆悍马越野。赫连琅玕也跟着上车。秋月刚想上后面那辆红旗。丫头却向她招了下手。“秋月。你过來开车。”然后她又让勤务兵去开后面那辆红旗。秋月对燕京并不熟悉。她还是第一次來燕京呢。好在前面有辆红旗在带路。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首都国际机场…… “你二哥挺有意思的嘛。怎么会走上导演这条路。”悍马越野车上。林锦鸿想起吴彦璟叫自己小林子的事就想笑。最后忍不住。轻声笑出口问道。他这一笑。丫头和秋月两人也都笑了。赫连琅玕撅着嘴看着窗外。 “我们家很少有人愿意在官场混的。而我爷爷他们也对大家沒有过多的要求。只要不违背良心道德。不损害国家利益即可。因此在第三代人中也就我。还有另外两人在官场上混着。” 林锦鸿点了点头。“老头子应该是在他自己被人逼下后。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壮志。才会由得大家的意志。即使不想做官也不会强求吧。这样的情况在政治家族中是很少见的。” 两辆车子渐渐进入长安街。沒多长时间。一堵数百米长、六米多高的红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一排绿树和红灯笼的映衬下。这堵红墙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感和庄严。众人的心渐渐平静下來。林锦鸿看着这堵红墙。红墙内就是共和国的权力中枢。一个个只能两人仰视的伟人曾在这里生活和工作过。林锦鸿缓缓的闭上眼。好像在细细的品味着这种令人窒息的庄严。 车子前行。终于将那堵红墙甩在了身后。林锦鸿长长的嘘了口气。坐在身边的丫头。突然将手递过來。放在他的手心中。好像是鼓励又像是安慰。大约四五分钟左右。路上的车子渐渐减少。不久一栋栋青砖红瓦的建筑迎面扑來。门口四个荷枪实弹的哨兵看到两辆车子后。敬礼挥手放行。进入大门。每隔一段距离便有荷枪实弹的岗哨。每一处岗哨从哪些站岗的士兵身上散发出來凌厉的气息。 前面的红旗车终于在一栋类似于四合院的建筑前停下。丫头也伸了个懒腰。轻声道:“终于到了。总算可以下來活动一下身子了。”秋月停稳车子。过來打开车门。林锦鸿和丫头下车。前面刚从车子上下來的吴彦璟看了眼赫连琅玕。然后向林锦鸿两人说了句你们慢慢进來。我先进去跟老爷子他们说声。说完进了门。 林锦鸿和丫头相视而笑。在丫头的带领下。四人也向门里而去。跨过门槛。一道影壁竖立在众人眼前。影壁上写着三个字:西山苑。说不上龙飞凤舞。但笔力浑厚。意境深远。显然有一定的书法功底。绕过影壁。豁然开朗。眼前这建筑说是四合院。并不确切。但不说是四合院却又有些相像。只能说是模仿四合院的建筑格局而成的一个小型别墅群。 林锦鸿还打量着眼前的建筑格局。里面拥出一帮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林锦鸿的老妈孙晓梅以及周欣怡的老妈吴慧琴。两人年龄差不多。而现在看上去也都像三四十岁的丽人。看到吴慧琴。林锦鸿依稀还记得这个未來的岳母。虽然吴慧琴夫妇很少去邵园村。就是去了也不会呆多长的时间。因此林锦鸿只能说是依稀记得。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现在吴慧琴看林锦鸿的情形就是越看越喜欢。至于婆婆看媳妇是不是越看越喜欢。那就不得而知了。孙晓梅拉着丫头的手。生怕她摔着。那个小心劲儿。实在让人羡慕。林锦鸿和丫头各自上前打招呼。还沒结婚。两人也各自称呼阿姨。那句妈始终沒叫出口。为此。孙晓梅和吴慧琴很是不愿意。丫头又给林锦鸿介绍了下几个亲戚。其他的是下人。过來看林锦鸿这个姑爷的。可惜林锦鸿沒准备红包。正当他们失望的时候。孙晓梅将一叠红包放在林锦鸿的手上。这第一次上门。如果沒有一点表示。就说不过去了。孙晓梅知道林锦鸿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因此只能由她自己准备着。 大家进了大堂。林锦鸿愣了下。从外面看着不起眼。一进入这里面。才发现这大堂实在够大。估计摆放二十來桌宴席轻松的很。大堂里放着几套古旧的沙发。正北面的墙上挂着两幅伟人像。此时。林锦鸿的爷爷林长俊和周欣怡爷爷周校民两人正坐在靠椅上。品茶聊天。其他人一进入大堂。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孙晓梅和吴慧琴两人也不例外。 林锦鸿拉着丫头的手。上前给两位老人问安。如果两个老人同时在场。林锦鸿和丫头两人也不敢放肆。特别是林长俊在。周校民时常感叹。也只有林长俊治得了无法无天的林锦鸿。 “好了。你们一路从新康县到这。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会儿吧。其他人也散了。”周校民看了眼大着肚子的孙女。淡然道。可想而知。他说这句话基本上都是看着孙女肚子里的孩子份上的。众人松了口气。各自离开。两个老人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不小。 等所有人离开。空旷的大堂中只有两个老人时。大堂里静悄悄的。“其实。不应该让他在现在这个时刻离开新康县。这半个月一过去。他在新康县半年多來的布置有可能就此打水漂了。”周校民叹了口气道。 “如果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他还有什么资格继承林家和周家两家的资源。”林长俊语气平静的道。他说着喝了口茶。又接下去。“我们两人一个是过八十的。一个是奔八十的人。谁知道老天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长。如果他真的能经得起这次考验。今后的路才能越走越宽。我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他达到部级。之后的路只能在天上看着他走下去了。” 第223章 危机四伏(一) 距离结婚的时间越來越近,眼看只有五天不到了,所有的人都在匆匆忙忙的为结婚的事情奔波,只有林锦鸿和丫头,当然还有个赫连琅玕三人无所事事,说是要简办的,但发出去的请帖少说也有上百张吧,而婚宴也在周校民那不洋不古的“西山苑”的大堂举行,这几天林家倒沒呆在西山苑,而是在香山别墅群,那里有林长俊早年买下的一个别墅群,位置远了点,但环境绝对要比西山苑要好上很多,随着婚期的临近,林家的一些人业已來到燕京,其中就包括林锦鸿的大爷爷和二爷爷,至于那些堂兄、堂妹,林锦鸿倒一个都沒见到,听说这次自己结婚,那些堂兄、堂妹们基本上不会來,而叔伯辈也只來一两人。 这几天林锦鸿感觉越來越烦闷,不为别的,新康县这几天传來的消息越來越多,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一离开新康县,新康县便成了一座活火山似的,不时的喷出一些岩浆,虽然还沒彻底爆发,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等自己回新康县,便会彻底爆发。 起因自然是徐勉的党风建设和纪律建设的有关讲话文件,那份文件基本上是冲着两大重要部门而去的:纪委和政法委,这两大部门的领导,胡敏和梁君自然不希望徐勉插手自己管理的部门,这样的争斗本來正是林锦鸿想要看到的,但是市里的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竟然提出要重新彻底调查关于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的事情以及世纪星大酒店失火案,让林锦鸿想不通的是市委书记穆尚义为此召开了个临时常委会议,讨论这两件事情,会议同时通过了两大议題,市委纪委、政法委下属各司法部门成立工作小组,准备调查这两件事情,随着工作小组的成立,徐勉的气势更加嚣张,想要借这次机会烧上轰轰烈烈的新官三把火。 照理说,新华路现代化商贸中心以及世纪星大酒店失火案跟凌宇明等人都有重大的关系,徐勉是凌永康的人,不应该这么热心才是,但他偏偏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要高调彻查这些旧案,到底居心何在,林锦鸿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他已经思考了两天时间,可是一点头绪都沒,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題,就不能对症下药,新康县好不容易要进入经济高速发展时期,他绝不希望因为某些人的政治斗争,而使错过这次机会。 “哥,是不是又在烦新康县的事情,你这样整天呆在屋子里也想不出什么來,要不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很快就会想通关键点呢,”丫头推开门进來,见林锦鸿还坐在窗口,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屁股在燃烧了也不知道,遂在他身边坐下,柔声安慰道。 林锦鸿转过身來,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心里有些愧疚,來燕京这么多天的时间了,却一直沒机会陪着丫头出去逛逛,是啊,有些事情干坐着想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來的,或许也该出去走走了,想到这,微微一笑,“丫头是不是自己想出去了,才这么说啊,走吧,我们去看看香山红叶,” 他刚说完,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冷气,忙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丫头闻言心中一甜,看到他的表情,抿嘴而笑,奉上一个白眼,那意思就是你活该,“此时观赏香山红叶,好像还不是时候呢,沒什么好看的,要不去别的地方吧,”丫头想了一下提议道。 观赏香山红叶最好的时机是霜降过后,现在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看不到红叶的神韵來,林锦鸿点了点头,“好,今天全凭老婆做主,老婆说要去哪,我便跟着去哪,” 尽管丫头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奉送了一个卫生眼,“谁是你的老婆了,都还沒结婚呢,” “嘿嘿,现在就是想逃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老婆,走吧,”林锦鸿得意的哈哈一笑,他扶着丫头的娇躯刚拉开门,见门口正站着林国栋,正举着手,好像要敲门似的。 他看到林锦鸿两人,放下手,奇怪的看了眼神采飞扬的林锦鸿,道:“怎么,好像看上去精神不错嘛,别人都说你在颓废,我本还想特地回來看看我儿子颓废的样子呢,” “对不起,你來迟了,我准备出去颓废,哈哈……”林锦鸿嘿嘿一笑,丫头看着两父子有趣的对话,抿嘴直想笑,“老爸,都在忙些什么呢,我们來燕京这么多天了,直到几天才看到你的影子,不看我沒关系,总该看看你儿媳妇和未來的孙子吧,” “还真啰嗦,你以为我不想回來啊,人家是有事情要忙的,哪像你整天呆在房间里颓废呢,算了,你先陪着欣怡出去走走吧,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林国栋微微笑道,然后和丫头打了个招呼,双手负背转身离开。 林锦鸿和丫头刚出了客厅,后面便多了个跟屁虫,不用说也知道是赫连琅玕,林锦鸿期望的二人世界就这样沒了,不过他也沒话说,这几天赫连琅玕估计也无聊坏了,整天被两个老人抓着当壮丁,讨论玄学的问題,尽管林锦鸿吩咐她多陪两个老人说说话,但她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偶尔说几句,倒把两老唬得一愣一愣的,逛了一天,中午在全聚德吃了一顿烤鸭,到晚上天色擦黑才回到香山别墅群。 客厅里人声鼎沸,林锦鸿三人进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倒是愣了愣,如果不是看到请帖上注明的日期确实是八月初四,林锦鸿和丫头肯定以为婚期在今天,宽阔的客厅,摆下七张桌子后,也觉得有些挤了,人都已经入席,就等着自己三人了,看着最上首的一张桌子上十人个个都是老人,最年轻的估计也有六十來岁吧,周校民、林长俊兄弟三人,还有六人林锦鸿都不认识,看着他们和周校民及林长俊两人高谈阔论,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反倒是林锦鸿两个大爷爷有些放不开,他们一个是厅级,一个是副部级退休,在这种场合确实算不上什么,虽然林长俊是科级的县财政局一把手退休,但是他在经济领域的力量惊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这里,有人可以不给一个副部级的官员面子,但绝对不能不给林长俊面子。 林锦鸿三人在第四张桌子上的三个空位上坐下,这第二张桌子、第三张桌子都是周家和林家的第二代人,第四张桌子以后自然都是年轻人了,不过林锦鸿都不怎么认识,除了那个娘娘腔的导演吴彦璟外,大家好像特地是等林锦鸿三人的,他们刚坐下,酒菜纷纷上來。 一顿盛宴,一个多小时才吃完,众人纷纷散去,丫头也被周家的人接回去了,以后的这几天时间林锦鸿是不能再和丫头呆在一起了,直到结婚后才可以见面。 三楼阳台上,林国栋父子俩凭着琅玕,看着月明星稀的夜景,远处,霓虹灯闪烁,燕京的夜生活缓缓拉开序幕,演绎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人生,工作了一天,黑夜,成了放松的最佳时刻,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统统会发生,“想清楚了吗,”林国栋突然问了句沒头沒尾的话,“这次本來我是不该來找你问这句话的,” “无所谓想沒想清楚,有些事情永远也想不清楚,”林锦鸿叹了口气道。 “呵呵,你能说出这句话,想必已经想清楚了,我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林国栋拍了下儿子的肩膀,“你果然沒让大家失望,做官如做人,不计较一时一隅得失,” “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将一个地区的发展作为赌注,往上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也不是为了自己有多威风,而是让更大的地方发展,现在为了自己前途,却牺牲一个地方的发展,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林锦鸿苦涩一笑,“我不想质问什么,只是觉得这个问題必须要面对,必须要思考,”他说话声音越來越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尽全身之力吼出來的,有时候,人真的很无奈,即使想抗争,但无谓的抗争失去将有可能更多,因此只能咬着牙暗自承受下來,人必须要明白,地球不是围着自己转的。 “你还说不想质问什么,你这就是在质问,”林国栋哈哈一笑,笑声中有些落寞,他明白儿子心中的感受,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事情还沒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你其实已经想到其中的关键点,不是吗,你刚才的问題,我可以坚定的回答你,值得,只有你你站得位置够高,才能看得更远,才能为更多的人谋求利益,新康县即使发展再好,那又有什么,它始终只是一个县,受益的只是那些个固定的人,如果你能站得更高,用心去为百姓谋求利益,那受益的将是一个市、一个省、乃至全国,为了将來,现在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呢,政绩,这东西是虚的,你的眼里不应该看到这两个字,如果你看到了这两个字,我想失望的不只是我,还有很多关注你的人,” “政绩,”林锦鸿哈哈一笑,“我想知道,如果我这次看不透,结果会如何,” “那以后的路你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第224章 危机四伏(二) “林书记。县长张博被市纪委的领导秘密带走了。”明天。就是林锦鸿和丫头的结婚日子了。却不想在这个时刻接到秘书赵铭相的电话。毫无疑问。这是个坏消息。至于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现在还很难猜测。要等到张博回來才能确定。坐以待毙显然不是林锦鸿的性格。虽然老爸林国栋曾说过。不要计较一时一隅得失。但林锦鸿认为有些东西该争的就应勇敢的去争取。有些人以为自己离开新康县。就控制不了局势。那自己就让他看看。鹿死谁手。现在谁也不知道。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林锦鸿想到这。嘴边噙着一丝笑意。很邪魅的一丝笑容。他淡然的向电话那头的赵铭相说了句。“恩。我知道了。铭相。我在临走之前交代过的事情。你沒忘记吧。现在可以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了。不管结果如何。给我回个电话。”说完挂了电话。接着他又给马晨和罗非两人打了个电话。电话内容差不多。只是得到的回答不一样。 打了一通电话。林锦鸿看看手机电已经不多。遂换了块电池板。林锦鸿悠闲的步出了房间。见客厅中有两个陌生中年人。正陪着爷爷说话。年纪跟自己老爸差不了多少。看上去和老爸也有两三分相似。听到爷爷对他们的称呼。林锦鸿便明白这两人中。一人应该大爷爷林昭俊的长子林徳清。现任荆楚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一度曾被认为林家第二代的希望。另一人应该是二爷爷的三子林立清。现任商务部副部长。林家有意让他在京城这潭浑水中趟着。锻炼他的博弈能力。而林立清也不负众望。在商务部内站稳了脚跟。而且接任商务部部长之职的呼声很高。有人传言。商务部现任部长。很有可能外放封疆。 现在情况看起來。林立清比林德清更有优势。一是林立清要比林德清年轻几岁。其二在部里想要前进一步相对來说比较容易一些。毕竟即使年轻点。也不会引起过多人的注意。但是林锦鸿发现。林家更看重的是林德清。如果说林家第二代除了林国栋这个异类外。非要选择一个核心人物的话。林锦鸿相信林家肯定会选林德清。而不是林立清。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林锦鸿也想不明白爷爷等人的想法。这个问題直到林锦鸿和林立清、林德清真正发生交集时。才霍然开朗。见三人聊的正兴浓。林锦鸿也不打扰。微微向两个第一次谋面的叔、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出了客厅。在香山别墅群逛了一会儿。奇怪的是沒发现赫连琅玕和秋月两人。刚想找人问问。手机铃声响起。打开一看。是赵铭相打过來的。林锦鸿按下接通键。“铭相。事情办得怎么样。”他沒发现自己的语气中有些焦急。 “书记。事情办妥了。那几份材料都已经递给市纪委驻新康县的工作小组领导。那几人看了材料后。脸色都很难看。大约五分钟后。张博县长回到县长办公室。估计等下他会亲自打电话给书记您。”赵铭相很是兴奋的道。“林书记。市纪委的领导对您那份材料极度不满呢。” 林锦鸿哈哈一笑。道:“恩。他们不满才好啊。他们满意了。新康县就要遭殃喽。好了。沒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过两天我就能回新康县了。到时候再聊。”心情不错的他浑然沒有发觉自己的话很有问題。如果这句话“他们满意了。新康县就要遭殃喽”传出去。传到市纪委领导的耳中。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麻烦呢。 刚放下电话。果然张博就來电话了。他一开口便向林锦鸿说了声谢谢。“林书记。这次要不是沒有你帮忙。我这次肯定不能逃过这一劫。林书记。以后你有什么问題尽管吩咐。我张博唯你马首是瞻。绝不二话。” 林锦鸿倒沒想到张博经此一打击。会说出这样的话來。这应该算是正式投靠向自己吧。看來自己这份材料递的很及时很正确嘛。得张博。新康县谁也翻不了天。除非整个湘省想要变天。林锦鸿终于放下了几日來的忐忑。当然。新康县的问題解决了。不意味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自己的考验还沒真正的到來。“老张。你说这话就不对喽。大家都是为了新康县的建设。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的嘛。一个人的想法总是会有局限性。党内民主建设就是要集思广益。大家发出自己的声音……”林锦鸿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反正张博也听得懂。 当天下午四点半。市里成立的工作小组启程离开新康县。另外。六名新康县公安局的民警也被放回县局。市局称调查已经完成。六名警员与何立军之死沒有任何关联。至于何立军死亡的原因。市局称是暴病而亡。不应该存在人为因素。 眼看就要火山爆发的新康县。却因为远在燕京的林锦鸿的几份文件。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竟让人无所适从。这样的结果。使得隔岸观火的人们个个跌碎了一地的眼镜。徐勉对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满意。他大张旗鼓的搞这个党风和纪律建设。最终的目的还沒达成呢。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别说自己不满意。也难以向他身后的凌永康交代呢。 林锦鸿对这样的结果当然满意。他终于可以安心的进行婚礼了。第二天。晚上七点。西山苑四周布满了明桩暗哨。个个哨兵荷枪实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大院内。灯火通明。人來人往。今天。2001年。农历八月初四。林锦鸿和丫头正式结婚的日子。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走过了十几年的恋爱之路。在今天。两人终于真正的走在一起了。政治家族无小事。更何况是林家和周家两根独苗的结婚之日呢。周校民、林长俊两人多次说明要简办婚礼的。但就今晚的规模來看。这个“简办”有些名不符实了。 原本准备的十几桌酒席。随着不请自來的客人到來。扩到了几十桌。大堂里是摆不下的。只好在院中增加了十几桌酒席。要不是有些人自认为不够身份。送上礼物后匆匆离开。或者托他人送上一份厚礼。自己连人影都沒出现。估计这酒席要摆到长安街之外。 周校民、林长俊吩咐过。送來的各色礼品一概不收。不管轻重。借着结婚的名目大肆收礼。会被人诟病。周校民和林长俊要为林锦鸿的前途着想。他们不想让林锦鸿有被人攻击的把柄。因此。能退的。当场都被退回去了。当时不能退的。便详细记录下來找个时间送回去。 沒有神父。沒有婚纱。也沒有一拜天地的繁琐礼仪。这婚礼仪式确实能称得上简单。林锦鸿和丫头也不在意这些。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快出世了呢。沒必要搞这些东西了。 敬酒这道程序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么多人。林锦鸿就是喝每个人喝一小口。也非得喝趴下不可。众人也不为难他。只要大堂内的每桌敬一杯。外面的那些桌就省略了。林锦鸿和丫头刚到第一桌。说了几句谦虚的话。然后准备敬酒。突然一个勤务兵匆匆跑进來。在周校民和林长俊两老耳旁嘀咕了几声。两老听完。忙起身向众人道:“各位。有点事情。暂离片刻。诸位尽管请便。见谅。”说完又向林锦鸿和周欣怡说了声。“你们两个也來一下。” 四人匆匆的离开大堂。來到二楼会客厅。会客厅沙发上站着一人、坐着一人。林锦鸿一看到那坐着的老人。心里一阵剧烈的跳动。丫头也不例外。她瞪着双美目。看着那个老人。林锦鸿沒想到。自己和丫头的婚礼。竟然会惊动他老人家亲自上门。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该有多少人羡慕的直流口水呢。 看到周校民两老进來。那老人也忙着站起來。三个老人一一握过手。寒暄一阵坐下。“周老、林老。您们两人啊。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喽。孙子、孙女大喜之日。竟然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这不是明白着怕我送不起礼嘛。”老人一脸和蔼的向周校民和林长俊抱怨道。 “哪能的事呢。我们都是闲人一个。哪能跟您相比啊。我们怕耽误了您的工作。”周校民朗声一笑。“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周欣怡。这是林老的孙子林锦鸿。你们两个过來见过首长。” “哈哈。周老您的介绍有趣嘛。好。英雄出少年。锦鸿同志。很好。很好嘛。新康县。我们一直在看着。你的胆子很大。步伐迈得很结实。林老、周老有孙如此。夫复何求啊。” “首长。好。”林锦鸿和丫头同时敬了一礼。出乎林锦鸿两人的意外。老人竟然也起身。庄严的回礼。林锦鸿很激动。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不说。而且他老人家竟然说一直在关注着新康县的发展。仅凭这句话。林锦鸿就该偷着乐了。能入得他老人家的法眼的。全国上下又有多少年轻人有此殊荣呢。尽管林锦鸿有许多话想说。但知道这种场合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锦鸿同志、欣怡同志。听说你们结婚不收礼。我倒是带了一份礼物过來的。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喽。”老人悠悠一笑。看着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 “报告首长。您的礼物可以例外。我就收下了。”林锦鸿讪讪一笑道。他略略有些拘束。也是。一个县委书记见一号首长确实应该拘束。拘束和胆怯不是同一个概念。 “为什么我的礼物就可以破例收下。”老人好奇的问道。 第225章 林家矛盾 昨日的结婚宴席竟然惊动了一、二号首长,两位首长先后而來,各自送上一幅他们亲手題写的墨宝一幅,使得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激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两人几乎同时醒來,看着挂在墙边的两幅墨宝,两人相视而笑。 两幅墨宝,一号首长的写着“艰苦奋斗”四个字,下面有落款,二号首长的墨宝上題着“为民服务”四个字,不过并沒有落款,别人不认识他笔迹的,根本不知道这四个字会是出自他手上,且不论这两幅墨宝孰优孰劣,但仅其中蕴含着的意思就深远非凡,给林锦鸿将來的影响是巨大的,这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劝诫,更是一种鼓励。 林锦鸿在丫头的唇上吻了下,“起床了,小懒虫,今天还要去看新房呢,老妈也真是的,她那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到位,竟然到现在了,我们还不知道新房在哪呢,照理说,昨天晚上我们该去新房入洞房才对吧,”林锦鸿边说边起床穿衣,说着。 丫头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妈不是说了吗,那房子在山上,晚上住那不安全,”走过最后一道程序,丫头终于改口了,两人穿戴整齐后相携出了卧室,下了二楼來到客厅,客厅中只有秋月和赫连琅玕两人在,偌大的客厅显得很是冷清。 “他们人呢,”林锦鸿洗漱过后出來,丫头还在洗手间捣腾着,他在赫连琅玕身边坐下,奇怪的向秋月问道,他知道问赫连琅玕,问了也是白问,这家伙整天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愤世嫉俗,跟谁都有仇呢,秋月边解释边去布置早点,原來他们都去送大爷爷和二爷爷等人了,林锦鸿颇有些意外,怎么个个都急着离开了,这里又不是呆不下,而且大爷爷他们也是退休的人,应该沒什么事情吧,怎么说也趁着这么好的机会,跟爷爷聚聚,兄弟三人分开了几十年,剩下的日子都呆在一起也嫌少呢。 丫头从洗手间出來,吃过早点,几人聊了一会儿,他们去送机的人回來,爷爷的情绪并不是很高,喝过丫头的茶后回房休息了,林锦鸿觉得大爷爷他们急急离开燕京,应该不会简单,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看着爷爷有点孤独的背影,胸口有些堵。 “走吧,去看看你们的新房,”等林长俊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孙晓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向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道,说着起身,向客厅外而去,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跟上,这次赫连琅玕沒有要跟着林锦鸿,一家三口,上了一辆奔驰,开车的是林锦鸿,孙晓梅婆媳俩坐在车后座,启动车子,出了香山别墅群,林锦鸿等待老妈的指示,可是等了半天,孙晓梅一点反应都沒,他干脆停下了车子,转过头來看着她。 “咦,你停车看着我干嘛,”良久,孙晓梅好像醒悟过來,瞪了眼儿子,诧异的道。 “老妈,你也总得给我说个大致的地点吧,要不然你让我往哪开啊,我可是第一次去新房呢,”林锦鸿无奈的道,“是不是有心事啊,说來听听,说不定我也能帮上点忙,” “我來开吧,”孙晓梅说着,就欲解开安全带。 林锦鸿忙挥手阻止,“老妈,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开车很危险,还是我來吧,你坐在后面指点一下方向,顺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和爷爷的样子,这事情好像不小呢,”说着,他再次启动了车子,孙晓梅说了个方向,林锦鸿遂向着老妈的指示方向行去。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你爷爷和你大爷爷、二爷爷他们闹了点小矛盾,你爷爷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孙晓梅打起精神,淡然的道,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但林锦鸿显然不相信她所说的,爷爷他们闹得恐怕不是小矛盾这么简单吧,毕竟大家都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如果仅是一点小矛盾,以他们的见识和胸怀,应该很快就能过去,可刚才看爷爷那萧瑟的背影,实在不像是一点小矛盾,林锦鸿不死心的问道:“到底是什么小矛盾呢,他们兄弟十几年沒见,一点小矛盾绝对不会使大爷爷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香山别墅吧,爷爷他也绝对不会是那付神态,爷爷他什么风浪沒经过,” “跟你说实话吧,林家产生了分歧,你大爷爷和二爷爷他们主张向唐家靠拢,但是你爷爷和你爸不同意,但是他们又不方便解释这其中的理由,你爷爷只说你大爷爷和二爷爷两人目光短浅,沒有大局观,事情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至于具体情况,你只能向你爸询问了,不过我想你就是问了也是白问,他肯定不愿意告诉你,儿子哎,现在你还算不上林家的第三代领导人物,只有你击败其他人,融入林家的核心,才能参与到他们的博弈中,才能在林家发出自己的声音,别人才会重视你说的话,加油吧,我看好你的,” 林锦鸿无语一笑,良久笑道:“既然林家产生了分歧,怎么说,这个林家第三代也就我一人了吧,还跟谁竞争呢,我去领导谁啊,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总该让我知道些了吧,” “你想得美,别说现在林家还沒真正的分裂,就算是真的分裂了,林家身后还有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呢,跟你差不多的可不只你一个哦,”孙晓梅看着儿子吃瘪的样子,高兴不已,丫头见母子两人说完正事,也插嘴进來,三人聊了一阵,在孙晓梅的指点下,林锦鸿感觉这走得路越來越偏僻,最后拐上了一条上山的水泥路,看着周围的情形,这条路好像刚修好不久,那些土石断层面看上去还很新鲜,山不是很高,但也够呛,一路盘旋而上,好在沒有悬崖峭壁之类的,不然谁敢住这里呢。 沿着水泥道,行驶了大概有四五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一扇铁门,孙晓梅喊了声停车,等林锦鸿停稳车子,她下车后,从坤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铁门,重新上车,林锦鸿驾驶着大奔进了铁门,看着眼前的情形,目瞪口呆,不止是他,丫头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只见前面一座四五米开外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旁有一个大池塘,池塘边是一座凉亭。 三人下车,林锦鸿和丫头进入茅草屋,逛了一圈,发现是实实在在的茅草屋,里面并沒另外的机关什么的,“老妈,这就是我们的新房,”林锦鸿摊着双手,郁闷的道,这个惊喜好像太大了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怪不得老妈说晚上來这不安全呢,如果三更半夜的跑出來头老虎、野猪什么的,闯入你茅草屋,用你毛茸茸的手掌摸着你的脸,要求与你同床共枕,谁能受的了这个刺激呢。 “嘻嘻,怎么样,很惊喜吧,你们绝对想不到你们的新房会是这个样子呢,”孙晓梅哈哈一笑,差点笑岔气,良久才接下去道,“儿子、丫头,你们也别怪老妈,本來是想在这给你们盖个城堡式新房的,但被你老爸知道了,向你爷爷偷偷打了个小报告,结果,这茅草屋就应运而生了,你爷爷和你爸说,太安逸的生活会使人丧失斗志,他们可不想你沉迷在安逸的生活中,他们还说,你应该每年都來这里住上几天,体验一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让你不要忘记百姓的生活,这样才能使你在今后的工作中真正做到为民服务,” 林锦鸿点了点头,“他们说得对,我确实该每年來这里住上几天,过几天穷生活,丫头,今后我们就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多生几个儿子,让他们上山砍柴打猎,”孙晓梅和丫头无语的看着他,茅草屋中,一应家具应有尽有,只是沒米沒菜,林锦鸿本想中午在茅草屋中做一顿吃的,现在看起來是不大可能了,菜沒有倒好解决,这个沒米显然不行。 三人在凉亭里休息了一阵后,俩开了小茅草屋,林锦鸿向老妈要了钥匙,交给丫头保管,他暗自打算,以后每來燕京,便在那茅草屋里住上几天,不为别的,只为磨练心智。 回了香山别墅群,吃过午饭,下午便去西山苑陪了周校民聊了一个下午,晚饭也是在西山苑吃的,丫头的老爸周国俊也在,周国俊是个极严肃的人,比之他爸周校民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般都在天宸别院,偶尔來西山苑陪一下周校民,在周国俊面前,林锦鸿也不敢随意称呼周校民为老头,很是规矩的叫着爷爷。 一顿饭吃得不怎么舒服,林锦鸿也不知道丫头是怎么吃得下饭的,好在吴慧琴总是顾着林锦鸿,不时的问这问那的,减了林锦鸿不少尴尬,吃过饭,周国俊和吴慧琴两人离开西山苑,林锦鸿总算放松了些,“老头,你好像和我岳父有仇似的,两人整天到晚绷着脸,累不累啊,这饭吃的,哎,也亏丫头吃得下,要是我天天呆你们俩身边,非得磨出病來不可,”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娶了我家孙女,变得稳重了,沒想到还是旧习不改,臭小子,也只有你能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的,”周校民哈哈大笑道, 第226章 低调赶回 潭州市机场出口,新康县县委一号专车以及一辆红旗明仕静静的停着,林锦鸿带着新婚娇妻周欣怡,以及秋月和赫连琅玕两人,从机场出來,先后钻上两辆车子,这是林锦鸿结婚后的第四天,也是他离开新康县的第十五天,他悄悄的离开新康县,在燕京举行了一场既简单而又盛大的婚礼:说是简单,因为外面一般人很少有人知道,沒有豪华车队,也沒有大办特办;说盛大,是因为参与这次婚礼的人员都不是一般人,而且一、二号首长秘密出现在西山苑的事情也在私下里被人传了出來。 两辆车离开潭州市区,看到潭州市距离新康县的那段路两旁,到处都有测绘人影在忙碌,车上的林锦鸿看到这一现象,知道新康县改区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这次真的是大手笔了,湘省的人总是喜欢玩这样的大手笔,只是这样的大手笔,应该跟自己沒什么关系吧,自己离开新康县这半个來月,事情的发展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自己,有很多人不希望自己继续留在新康县,从湘省到新康县到处都有,自己虽然还有得一拼,不一定非要离开不可,但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这才是林锦鸿所要顾忌的,林锦鸿一直以來都在思考这个问題。 车子终于在下午两点钟左右进入新康县县城,两辆车子同时停下,丫头和赫连琅玕上了后一辆红旗明仕,而红旗明仕上的赵铭相则上了县委一号车,两辆车分道扬镳,一辆开往县委大院,另一辆则向天润园方向而去,县委一号车上,很静,谁也沒有说话,林锦鸿见状笑道:“铭相,还沒好好谢你呢,这些天想必辛苦了,明天晚上去我家一起吃个饭,带上你家人,请帖和喜糖就不发了哦,周猛,你也一样,” “请帖和喜糖,”赵铭相愣了一下,“书记,您这次去燕京是结婚吧,” 林锦鸿点了下头,笑道:“不好意思,到现在才告诉你们,这个主要还是怕让大家破费,所以事先也就不通知大家了,等明天晚上大家一起聚聚,也是差不多的,对了,礼物就别买了,这次结婚还真沒收过礼物,送了也是要退回去的,大家图个高兴就行,” 赵铭相忙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铭相祝福书记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恩,这样就对了,谢谢,”林锦鸿点了点头,周猛也说了几句祝福语,车子终于驶进了县委大院,林锦鸿回來的消息如风似的传开了,其实有些人看到周猛早上开着那辆县委一号车离开县委大院时,就已经知道,林锦鸿很快就要回來了,在林锦鸿离开的这半个月时间里,县委大院的人们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再加上县委副书记大谈特谈党风和纪律建设,市纪委的工作小组又进入新康县,他们好些人甚至猜测林锦鸿是不是被秘密双规了,只是这些谣言只是在一小撮人中传着,也不敢嚷出去,前次林锦鸿那招清除异己的毒计,众人还心有余悸呢,谁敢吃饱了撑着,乱散播谣言呢,这可是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呢。 现在林锦鸿大摇大摆的回來了,所有的私下猜测自然不攻而破,林锦鸿回到办公室里坐下,赵铭相泡上一杯白开水放在他跟前,“书记,这是昨天送來的几份比较重要的文件,后天将是一个月一次的县委常委会议召开之日,明天例行举行一次书记碰头会议,商讨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各条议題……”赵铭相将这几天要做的事情理了一遍,好让林锦鸿在短时间内回到工作状态上來,休息了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将重要的事情理出來,确实很容易漏掉某些环节,显然赵铭相在这些方面已经很称职。 林锦鸿满意的点了下头,“很好,你提醒的很及时,还有其他事情么,”赵铭相摇了下头,说了声不打扰林书记的工作了后,掩门出去,林锦鸿抓紧时间批阅那几份重要的文件,这次在临走前交代过张博和赵铭相,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文件直接交由张博批复,因此这次比上次去香港的时间还要长,但桌上堆积的文件却比那次要少许多,只是这几份是涉及高新区和现代化商贸中心的资金流向的文件,林锦鸿是一定要自己批阅的,如果一个县委书记小的方面不抓,大的也不抓,那他还能干什么。 批了两份文件,往办公室里跑的人渐渐多了起來,第一个过來的不是张博、也不是罗非等人,而是县委副书记徐勉,这倒是出乎林锦鸿的意料之外,“徐勉同志,你先坐会儿,等我这份文件看完了再说,好吧,”徐勉进來后坐下,林锦鸿头也不抬的道,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他手上不时的翻着文件,心里却在想着徐勉此行前來的目的。 在自己去燕京的这半个月里,徐勉很不安份,但是和梁君与胡敏的斗争中他却沒占半点便宜,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徐勉的那份党风和纪律建设的文件可是惊动了市里的有关人员,怎么会可能对梁君和胡敏两人不占半点优势呢,这最大的可能就是徐勉的那份文件抛出來根本就是玩自己开心的,他想要的并不是司法这一块,而是另有所图。 良久林锦鸿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揉了下太阳穴,见徐勉一脸平静的坐在沙发上,每个人都在隐藏自己的本性,在徐勉还沒來时陈立文说他行事乖张,现在的徐勉哪有一点行事乖张的样子呢,在市委办公室里,徐勉更多的是为了迷惑他人,才会装出那副德行吧,“徐勉同志,让你久等了,刚回來,这文件不批不行,呵呵,”林锦鸿放下手笑道。 “林书记是新康县的书记,用以前的话來说,那是一个县的父母,要替整个县的人民衣食住行烦忧,不比我们这些闲散人,”徐勉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林书记,是这样的,您离开新康县后,我按照您的指示抓紧新康县党风建设和纪律建设,这件事情引起了上级领导部门的高度重视,也曾派人指导新康县党建工作,只是最后这效果并沒达到预期,因此,我想有必要加大党建工作,提高新康县党员的思想水平和政治水平,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中培训,集中培训是快速提高党员思想水平和政治水平最好捷径,林书记,您看如何,” 培训,林锦鸿一怔,这徐勉还真能想啊,竟然想到这招,林锦鸿看了眼大义凛然的徐勉,问道:“徐勉同志,你有沒有全盘的计划,” “计划倒还沒有,不过如果林书记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哪些部门的同志思想觉悟还不够,政治水平还不合格,需要集中培训,这样大家心中也有个底,不然随意指出一个人來,说这位同志需要参加集中培训班,难免会被人诟病,被人认为这是排除异己的行动……”徐勉侃侃而谈的道。 林锦鸿突然挥手打断他的话,“徐勉同志考虑的很全面,不知道张博同志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这样吧,明天将要进行一次书记碰头会议,大家到时候谈谈这个问題,好吧,” 见林锦鸿并不喜欢讨论这件事情,明显下了逐客令,徐勉愣了愣,只得起身道,“那好吧,林书记,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等徐勉离开办公室,林锦鸿脸上渐渐冷了下來,徐勉东放一枪西放一炮的,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自己竟然茫无头绪,这是件危险的事情,林锦鸿想着,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县长办公室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张博的秘书,林锦鸿让他通知张博來一趟自己办公室后挂了电话,还沒到一分钟,赵铭相竟然已带着张博进來,原來林锦鸿打电话那会儿,张博已经进入县委大楼,他听到林锦鸿回到新康县,正想來见见林锦鸿呢。 等赵铭相泡好茶出去,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林锦鸿见张博有些拘束,略微一想便已明白其中的缘由,笑道:“老张,以前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好吧,” 张博讪讪一笑,自从打了上次那个电话,他说要惟林锦鸿马首是瞻,他心里也是这么决定的,但真正见面了,该怎么面对却是件困难的事情,“林书记,燕京之行还算顺利吧,”张博一直不知道林锦鸿去燕京干什么,但他已经习惯林锦鸿每次远行都会有不少的收获,他还以为林锦鸿去燕京也是为了公干呢。 林锦鸿呵呵一笑,“很顺利,这次去燕京是为了完婚,他们催得紧,沒办法,” 张博闻言笑道:“林书记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恭喜林书记,” “明天晚上要在家里摆几桌,大家一起喝杯酒,老张你得來啊,记得带上家人,不过礼物就不要带了,带了也不会收的哦,”林锦鸿两人聊了会儿家常,张博心情放松了不少,他在慢慢适应新角色。 “林书记,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新康县经历了不少事情,要不是你及时回來,我还真怕顶不住压力呢,”张博无奈的一笑道,“后天就要召开县委常委会议了,林书记已有完全之策了吧,” 第227章 博弈序章 林锦鸿在办公室里与张博谈了半个多小时。基本上围绕着明天的书记会议和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的。张博将这半个月來发生的事情向林锦鸿说了一遍。他和赵铭相站在不同的位置。所看问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可以说。张博讲的事情更具有条理性。但同时也打上了他自己的思想烙印。赵铭相的话是原滋原味的。林锦鸿想要清楚其中的关键。必须还要自己加以思考。不同的两人讲述同一些事情。可以起到互补的作用。使得林锦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张博离开后不久。林锦鸿一系的人员陈立文、罗非、陈然等等俱都走马灯似的往林锦鸿办公室里跑着。林锦鸿本还想打电话通知他们明晚赴宴的。这下好了。这些电话都省下了。一个下午。就在林锦鸿批阅文件和见众人中度过。下班后。林锦鸿上了县委一号车。由于那辆红旗明仕被秋月开走了。只得坐着一号车回天润园了。上车后。林锦鸿向周猛问道:“周猛。苟大一家有沒有找到。”去燕京后。别的人会经常打电话向自己汇报。只有周猛还沒打过电话。因此林锦鸿还不知道周猛此行的结果如何呢。 “首长。还沒找到。按照您前次给我的那张纸上所述。我们只找到了一具无头尸体。看上去应该不是苟大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苟大的家人。当地的公安机关正在介入调查。我们只好转明为暗。现在还看不出吕涛三人有什么心思。我正在让一个朋友跟进此事。我那个朋友是搞侦查出身的。对于这一套很拿手。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來。”周猛边开车边回道。 “停车吧。”林锦鸿看到车后面那辆熟悉的天蓝色兰博基尼跑车。向周猛吩咐道。周猛缓缓停下车子。林锦鸿放下车窗。只见后面那辆兰博基尼立马上來。与林锦鸿的县委一号车平行。穆德从驾驶伸头出來。向林锦鸿挥了下手。“领导。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刚经过县委大院呢。便看到你的车子出來。正好我也要回天润园。要不要搭个顺风车啊。” 林锦鸿想了下。自己还真不想坐这辆县委一号车回天润园呢。遂向周猛道。“你先回去吧。我搭个顺风车。”说着不等周猛回答。推开车门下车。來到兰博基尼副驾驶座上。周猛只得开着那辆县委一号车回县委大院。然后取了自己那辆自行车回家。 兰博基尼跑车上。林锦鸿系好安全带。示意穆德开车。“你的女朋友呢。” “哎。想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太难了。现实总是残酷的。她说她自己配不上我。然后一声不吭的不知道跑哪去了。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也沒一点消息。”穆德边开着车子边无奈的抱怨道。看起來倒真有几分像是失恋的男人。“领导。一声不吭的跑去燕京结婚了。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吧。本还想蹭一顿饭吃的。现在沒戏了。” “呵呵。看來你的消息也挺灵通的嘛。”穆德能知道这事。林锦鸿倒不怎么感觉奇怪。自己在离开新康县可是向上级部门说明缘由了的。身为市委书记的儿子。打听这点消息应该不算难。“为了蹭顿饭。还特地跑去燕京。你会这么疯狂吗。” “这怎么算是疯狂呢。这顿饭可不简单。以领导你的背景。结婚肯定是轰动京城的事情。要是我在宴席上随便结交一个大佬。那不是爽翻了天吗。”穆德哈哈笑道。“不过。我很好奇。这几天我一直在关注京城方面的新闻。并沒什么轰动的事情发生呢。” 林锦鸿看了眼穆德。知道他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向自己套取点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么光明正大的套信息。林锦鸿对这种行为并沒多少的厌恶感觉。看來穆德也不完全是纨绔子弟。深谙交际之道。林锦鸿悠悠一笑。“我那点背景。还能引起什么轰动呢。你只能失望了。不过也不能太让你失望是吧。明天晚上天润园有免费的酒菜招待。要不要來。你看着办吧。事先声明。不收任何礼物。否则免登门。” “哈哈。天润园。我早就想进去看看了。就知道这次让你搭个顺风车会有大收获。果然不出我所料。”穆德得意的笑道。“领导。想必明天晚上你的铁杠都在吧。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你的铁杠。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成为你的铁杠呢。” 林锦鸿无语。良久道。“算了。我可不想让你这个家伙为难呢。要是你上演无间。穆书记还不找我算账啊。现在我身上的压力就不少了。可不想因为你。再背负一层压力呢。” “得。领导。看來你是看不起我了。”穆德郁闷的道。“看在领导能请我蹭饭吃的份上。我透漏条消息给你啊。就算是付饭资了。市里某些人想让领导你在年底前离开新康县呢。哎。这个顺风车谁不想搭呢。那位上蹿下跳最热闹的人想搭顺风车都想疯了。领导要做好准备啊。新康县旧势力虽然被领导已搞的支离破碎。但他们不会就这么容易承认失败的。我想新康县还有他们在意的东西吧。要不然也不会干出官场上令人忌讳的事情。” 林锦鸿诧异不已。沒想到穆德会说出这番话來。林锦鸿的第一直觉便是这些话肯定不是穆德说的。穆德应该还看不到这个。难道是……林锦鸿默然点了点头。看來是穆尚义借着他儿子的口來警告自己了。穆尚义想要一个稳定的潭州市。希望自己悠着点。林锦鸿心中蓦然串起一股怒火。穆尚义想要稳定的潭州市。自己又何尝不想要一个稳定的新康县呢。可是谁又照顾了自己的想法。先是徐勉放入新康县。接着想趁自己不在新康县时趁机谋事…… 看來自己得找个时间跟穆尚义谈谈了。自己不是任人拿捏刘阿斗。林锦鸿想到这。遂向穆德说了声谢谢。然后开了个玩笑。“看來你的饭资还有多啊。我就不找回了哦。” “领导真是实在人。嘴上说着不收礼。这转眼间饭资多付了却不找回。”穆德笑道。 说话间。车子进了水墨兰庭。穆德在天润园门口自动停车。林锦鸿下车后。挥了下手转身进了天润园。穆德在车上郁闷的喊了声。“领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搭了顺风车。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哈哈。这叫卸磨杀驴懂不。”林锦鸿邪笑道。“同时。也保持天润园的神秘感。明天你进來了才会更意外啊。” 穆德无语的看着林锦鸿的背影。喃喃的叹了口气道。“还沒见过这么无耻的领导呢。” 林锦鸿回到天润园。吃过晚饭。独自进了书房。思虑了一阵。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这穆尚义的手机号也是他从穆德身上压榨过來的。他之前也沒打过。拨了十一位数字后。按下接听键。不久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來穆尚义严肃的声音。林锦鸿缓缓吸了口气。道:“穆书记。我是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穆书记一向可好啊。” “哦。是锦鸿同志啊。恩。有什么事情吗。”穆尚义的语气中略微有些不耐烦。 林锦鸿嘴边浮上一丝笑意。心情渐渐冷静下來。道:“也沒什么大事情。只是有个问題想要与穆书记讨论一下。新康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官场频繁发生各类事情。现在新康县好不容易进入相对稳定时期。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经济发展将是主流。大家希望看到一个稳定的新康县。使得新康县早日更上一层楼。穆书记。您说是吧。” 电话那头。穆尚义停顿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考林锦鸿说这些话的目的。“锦鸿同志。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就不妨直说吧。你是新康县县委书记。能不能保持新康县的稳定。就要看你的工作能力。当然。我还是比较相信锦鸿同志的能力的。” 林锦鸿微微來气。都到这时候了。穆尚义还在玩推太极的把戏。不知道是他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呢。还是他有十足的把握。林锦鸿淡然一笑。“既然穆书记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穆书记。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等穆尚义“嗯”了一声。林锦鸿遂挂断电话。这个电话显然沒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这也更加坚定了林锦鸿的信念。一场博弈正在悄悄的展开。这场博弈涉及的人员上至湘省省委常委下至新康县县委常委。谁也沒想到。这么一场政治大博弈的主动权竟然会掌握在一个县委书记的手中。这场政治博弈也证明了阿基米德的那句疯狂的话: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林锦鸿凭着这场博弈。终于使得整个林氏家族为之侧目。使他从林氏家族的第三代人中脱颖而出。这是后话。 林锦鸿一脸轻松的从书房中出來。有些事情想通了。就会使人感觉浑身轻松。林锦鸿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下了二楼。來到客厅。见丫头正在看电视。秋月在一旁陪着。赫连琅玕以及宋清清已经回了卧室。在丫头身旁坐下。脑袋贴在她肚子上与儿子、女儿交流了一番。惬意无比。 “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瞧你高兴的样子。”丫头诧异的问道。 第228章 莫名其妙的要钱 第二日上午九点半,林锦鸿踩着点进了县委小号会议室,会议室中县委副书记、县长张博,县委专职副书记徐勉,县委办公室主任李桐已然在座,这次会议参加人员就此四人,沒有其他人员,而县委办公室主任李桐则照例负责做会议记录,看着林锦鸿进來,三人都站起來,林锦鸿将手上的白开水放在桌上,然后双手一挥,示意大家坐下,“同志们,今天的会议人数有点少,但会议的重要性却并不比以前的要低,继新康县高新区设立以來,又有在湘省贸易博览会上的大丰收,古村落旅游基地的顺利开展,以及现代化商贸中心的重新建设,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这一个个大项目的展开,各色各样的问題也层出不穷,眼看着县委常委会议明天就要召开,我们这次书记碰头会议的任务还是蛮重的嘛……” “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锦鸿愣了下,住口向李桐点了下头,李桐遂放下笔,合上笔记本出去开门,敲门的不是别人,而是赵铭相,他稍稍向李桐点了下头,然后疾步进了会议室,來到林锦鸿身边,附耳嘀咕了几声。 林锦鸿闻言皱眉不已,微微想了下,道:“我看这个会议往后推一推吧,省教育厅的领导下新康县视察教育工作,厅长亲自带得队,还有一名副厅长,以及其他三名干部,我看必要去迎接一下,配合上级领导干部视察工作,”尽管林锦鸿不怎么喜欢这种迎來送往的工作,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省教育厅亲自带队,而且还有副厅长到來,如果仅一个县教育局的局长去迎接,实在不怎么像话,因此只得将这个会议往后压一压了。 张博和徐勉两人沒有异议,众人一起出了会议室,前往县教育局准备和教育局的人一起前往迎接,但令众人惊异的是,省教育厅的领导竟然已经到达县教育局有两分钟了,而且县教育局正在安排会议,汇报县教育局的工作成绩。 诡异,确实很诡异,林锦鸿皱眉不已,看了眼身后的赵铭相,赵铭相并沒说话,但他的眼神表明他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显然不是追究问題的时候,林锦鸿微微一笑,眼睛看了眼正站在旁边的局促不安的韩德,后者忙上前向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略显老态的老头指着林锦鸿三人介绍道:“朱厅长,这位是我们县委林书记,这位是我们张县长,这位是我们县委徐副书记,”接着他又向林锦鸿三人介绍省教育厅的几人。 林锦鸿忙上前和朱政和握了下手,“朱厅长,真是不好意思,刚在召开一个会议,都沒來得及去迎接,” “林书记太客气了,我们沒有事先通知,也是不想打扰地方,这样也失去了视察工作的意义是吧,林书记,我们车子进入新康县城,看到车外一片蓬勃发展的情形,我就在想,新康县的县委书记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带领新康县快速发展的领导人物竟是这样的年轻啊,”主政和握着林锦鸿的手,拍了拍,和煦的笑着,“有句话说得好啊,有志不在年高,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以后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我已经老喽,能见林书记这样的英才一面,此生无憾,哈哈……” 朱政和极尽赞誉的说着,林锦鸿等人听着沒有插嘴,等朱政和笑声落,林锦鸿才优雅的道:“朱厅长,您现在正值壮年呢,怎么能算老哦,”两人聊了一阵,林锦鸿遂又向省教育厅副厅长薛文秋说了几句,但见薛文秋一脸的冷淡,好像林锦鸿欠他什么沒还似的,林锦鸿也懒得看他的脸色,大约十來分钟过后,欢迎省教育厅的领导下新康县视察工作的会议在县教育局召开,参与会议的有省教育厅的人员、县委书记林锦鸿、县长张博、主管教育工作的副县长徐宝峰还有县教育局等人员,会议由县教育局局长韩德主持,林锦鸿、朱政和等在会上发表讲话,县教育局局长韩德做了工作汇报,最后由省教育厅副厅长薛文秋作总结发言。 林锦鸿从先后的讲话顺序可以看出,这薛文秋的地位不低,而且很有可能在一段时间内接任朱政和的位置,要不然也不可能是由他做总结性的发言,林锦鸿听了薛文秋的总结发言,心里一个劲儿的冷笑,看來,这次省教育厅的改革应该是他的手笔,薛文秋大夸特夸这次湘省教育改革所取得的成绩,而且将这种成绩无限的扩大化了,所有存在的问題却避之不谈或者是一笔带过,典型的报喜不报忧,官僚主义作风相当严重。 林锦鸿将视线投向朱政和,见他低着头,好像在奋笔疾书什么,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林锦鸿黯然叹了口气,十几分钟左右,薛文秋的总结性发言总算完成,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林锦鸿只得随意鼓了下掌,他不知道在他应付性的鼓掌时,薛文秋那充满挑衅的眼神正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等林锦鸿抬起头时,薛文秋的眼神已经移向他处。 林锦鸿和张博从县教育局回來,继续召开书记会议,会议上通过了十几条议題,补充了三条明天县委常委会议的议題,会议上林锦鸿提出关于进一步加强新康县经济建设重要讲话,书记碰头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所有的议題,林锦鸿、张博、徐勉面无表情的从会议室里出來,此时的徐勉有些糊涂,书记会议上形成一份文件,进一步加强新康县党建工作的文件,这份文件上要求全县各级党政干部加强学习,努力提高自身的思想觉悟水平,文件最后规定,每年春、秋,新康县党校将成立培训班,将一些思想觉悟不够、政治素质不够硬的党政人员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中培训,培训班开班时间以及培训人员的名单另行通知,这份文件的内容,徐勉在昨日曾经提出过,但林锦鸿当时好像并不喜欢这件事情,但今天的书记会议上,自己一提起这个议題,林锦鸿和张博两人并沒多说便同意了。 徐勉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份文件明显是有利于自己的,因为这样一來,自己这个专职抓党建的县委副书记手中的权力大了不少,林锦鸿和张博两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可明知道有这种情况,居然还通过了这个议題,这里面的弯道就要费脑筋了,徐勉觉得自己从沒小看过林锦鸿,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应付着,在布置着,可是苦心布置的东西被林锦鸿稍微一拨拉之下便原形毕露了,就算不想承认,徐勉也明白自己和林锦鸿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可以描述的,特别是机会从燕京回來,整个人好像又变了不少。 善变的人,永远看不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徐勉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蓦然抬头发现林锦鸿和张博两人早已经离开,他也加快了脚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凌秘书长,我建议计划先缓缓,林锦鸿这人太可怕了,恐怕这一击不中,反遭其噬,那样就得不尝失了,”等电话接通,徐勉忙道。 “这是你的事情,想要明年顺利接任新康县,你自己得掂量着点,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凌秘书长,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徐勉淡然的道。 “我说过了,你自己掂量着看,要什么你只管说一声,陈衍失败了,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陈衍,面对林锦鸿时彻底丧失了斗志,如果真那样的话,你只能永远呆在新康县养老了,”声音刚落,徐勉的耳边便传來一阵忙音,徐勉无奈的一笑,收起手机。 下午,新康县教育局局长韩德陪着省教育厅的人员前往视察永强中学,并在永强中学进行听课活动,省教育厅厅长看了永强中学后点头,当场表扬了新康县教育局的工作,只是,在其后不久座谈会上,薛文秋副厅长批评新康县的入学率和升学率不是很理想,并且隐晦的指出新康县财政对新康县教育部门的投入不够。 县委书记办公室,正在批阅文件的林锦鸿突然接到省教育厅副厅长薛文秋的电话,听得对方报出名字后,林锦鸿惊愕不已,“薛厅长,不知道有何贵干啊,” “林书记,有个问題得向你反映一下,本來说我们省教育厅的不能对你们地方政府指手画脚的,但湘省的教育改革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直接关系着教育改革的出路,我们要竭尽全力搞好教育改革工作是吧,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新康县和省城的其他县相比,在入学率与升学率方面不怎么如意啊,这从侧面反映一个问題,新康县对教育改革的投入并不是很积极嘛,希望新康县县委和县政府对这个问題足够重视起來,当然,这个教育改革是我一力促成的,对改革的过程出现的问題,我有必要督促一下嘛,” 林锦鸿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新康县今年正值发展之际,财政支出紧张,因此难免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再说,自从湘省教育改革以來,新康县对教育部门的投入比往年增增了好几倍,这是个有目共睹的事实,” 第229章 山头主义 薛文秋打电话给林锦鸿,替新康县的教育部门要钱,见林锦鸿以财政困难为由推却,心中有些恼火,总以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遂提高了声音道:“林书记,这不是我在要钱,而是为新康县的教育部门,教育之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我们决不能让后人戳我们的脊梁骨,你说是吧,林书记,现在新康县的教育状况跟省城的县市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样下去,我对新康县的教育状况很是担忧啊,”薛文秋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戴高帽了,总把自己置于正义的一方,而把别人看成一文不值,林锦鸿很讨厌薛文秋这种人,现在不是自己不支持新康县的教育事业,而是这种沒有全体规划性的盲目改革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现在的教育状况,这样的改革宁可不要,因为有可能带着国内教育向歧路越走越远,林锦鸿等薛文秋说完,才淡然的道:“薛副厅长,各地有各地情况,万事不能一概而论,省城的经济发达,投入教育的资金自然就多,新康县的人民还在为温饱和小康做斗争,再穷不能穷教育,试问如果人吃都吃不饱了,谁还会去上学呢,既然薛副厅长提到教育的重要性,那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明知省城和潭州市的经济发展状况这么大,省教育厅的改革资金还是以省城为重点,这到底是改革还是……”底下“作秀”两字,林锦鸿始终沒有说出口,估计这话一说出口,将会彻底将省教育厅的人得罪光吧。 薛文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不到什么话去反驳林锦鸿,他强吸了几口气,然后讪讪一笑,道:“既然林书记有规划,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打扰林书记工作了,”说完挂断电话,在招待所的薛文秋狠狠的拍着桌子,脸上铁青一片。 林锦鸿也懒得管自己有沒有得罪薛文秋,有沒有得罪省教育厅,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些人和事即使想避开也避无可避,这些人和事自己会撞上來。 晚上七点钟左右,新康县天润园简直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这在,林锦鸿要补上几桌酒席,与众人一起乐呵乐呵,來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林锦鸿的铁杠,即使不是,也是林锦鸿认为可以结交的人,如穆德,张博等,除了三溪镇的刘东因为外出沒來外,其他人都到了,陈然、罗非、马晨、王熙这几人都是林锦鸿一踏入官场便呆在一起的真正铁杠。 四桌人,大家都很听话,谁也沒带礼物,谁都带了家眷,酒宴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结束,众人拖家带口的离开,穆德在临走前向林锦鸿道:“领导,我沒话说了,这天润园简直不是人住的,天上的神仙住处也不过如此吧,要是我能在这住一晚上,死也愿意了……”他说话上两眼放光,谁都能看得出他眼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锦鸿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我不动手打人,但是耐心有限啊,数到三马上给我消失,一……”他刚数了个“一”字,穆德已经消失在远方,远处飘來穆德的得意笑声,“领导,我也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哈,”林锦鸿悠悠叹了口气,回到屋里。 次日早上九点钟左右,县委常委会议召开,列席会议的有新康县十一位县委常委,县人大、县政协等相关人员旁听,会议通过了十五个议題,基本上是关于高新区建设和大津乡古村落旅游基地建设这两项问題,同时还就徐勉提出的关于加强党风和纪律建设的文件进行讨论,昨日书记会议讨论通过的文件自然毫无意外的通过了,只不过在县委常委上讨论时增加了一些细节,具体规定了怎么去操作这份文件的事情。 这些细节的出台,徐勉这位专职抓党建副书记才知道,这份文件对自己所带來的收益实在很有限,因为人员培训最终要经过全体县委常委的讨论才能通过,昨日白高兴一场的徐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林锦鸿,心道,他是名副其实的官场老狐狸吧,别看他年纪轻轻的。 县委常委会议通过了一项人事调整,原招商局办公室主任苏子琳调往天麻镇任镇党委副书记,原镇党委副书记则提前退休,随着县长张博向林锦鸿的靠拢,新康县这种程度的人事调整并沒有什么后遗症,县委常委好像成林锦鸿的一言堂,虽然有个别人想提出不同的意见,但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的。 林锦鸿迈着轻松的步伐从会议室中出來,县委常委能开成目前这样,自己也算是人才吧,上头的人估计很快就会找上自己吧,不过这又有什么呢,这还不算是真正的一言堂呢,自己也不是新时代的南霸天,回到办公室,将县委常委会议上的记录看哦一遍,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这时赵铭相敲门进來,“书记,下午省教育厅的领导要离开新康县,届时将举行一次座谈会,这是教育局送來给您的请帖,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地点在县教育局一号会议室,” “恩,先放着吧,到时候有空的话去参加一下,”林锦鸿淡然的道,送來这么份东西,省教育厅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啊,也不知道这薛文秋到底想要搞什么把戏,他自然不认为是朱政和搞的把戏,说实话,朱政和给林锦鸿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只是看上去有些软弱吧,不然也不可能任由薛文秋骑在他的头上,即使他马上将要调走或者是退休,也不能由着二把手将自己一把手该有的风头压下去吧。 中午回家吃过午饭,休息了一阵后回到县委大院,到办公室不久,接到市委副书记宋坚的电话,“喂,林锦鸿同志吗,我是市委宋坚啊,” “啊,我是林锦鸿,宋副书记,您好,您好,”林锦鸿拿起电话,忙道,“请问宋副书记有什么吩咐,”他心中隐隐觉得宋坚打这个电话,应该跟早上的县委常委会议有点关系。 果然,只听宋坚叹了口气道,“林锦鸿同志,叫我怎么说呢,党内团结是很重要,但也不能搞山头主义是吧,有人向市委反应,现在新康县民主作风建设很危险啊,听说今天上午的新康县县委常委会议上,都是林锦鸿同志你一个人说了算啊,” 林锦鸿淡然一笑,“宋副书记,上午的县委常委会议有些特殊啊,讨论的都是有关新康县经济建设的问題,这些议題一出來,众多人都希望新康县的经济能快速发展是吧,因此沒人反对也是正常的,至于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嘛,我也期望大家能提出不同的意见,尽力完善各项议題,共同将新康县的经济搞好,既然有人有不同的意见,向市委反应了,为什么这人就不在县委常委上提出不同的意见呢,这样的思想是极度不健康的,不利于新康县的班子团结,新康县的同志都是知道的,我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极力欢迎大家提出不同的意见或者看法,沒有因此打压异己,我觉得前任县委陈副书记在这方面就做的很好,在任何场合都敢直言,提出自己的意见,现在新康县缺的是这样的同志啊,”林锦鸿分辨了几句,说得痛心疾首,一脸的正义。 宋坚无语,他打这个电话也只是随便说说,也不指望林锦鸿能幡然醒悟,再说,现在哪个领导不希望自己搞一言堂呢,只是少有人能真正的做到而已,说实在的,宋坚还有点佩服林锦鸿的手段呢,自从他前次陪曾昌九下來,亲眼目睹林锦鸿当面顶撞曾昌九的事件后,他对林锦鸿的态度很复杂,敌意是有的,他宋坚也是陈尚虎、凌宇明一系的人马,这敌意自然也少不了,同时他在潜意识中却又希望能与林锦鸿和平共处,一个敢当面顶撞省建设厅厅长的县委书记,能是个普通的县委书记吗,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身后的人马与林锦鸿真的闹僵了,首当其冲的肯定是自己这些冲在前面的棋子。 “既然林锦鸿同志这么说,这件事情我们市委会注意的,希望林锦鸿同志也要注意一下工作方式,”宋坚说完挂了电话。 林锦鸿脸色平淡的放下电话,翻开文件,脑中自然还在想着到底是谁将这件事情向市委汇报的,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徐勉。 两点钟左右,林锦鸿又带着赵铭相去高新区逛了一趟,现在的高新区已经大不一样,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当然现在这些还算不上真正的高楼,还只是一个架子而已,时日尚短嘛,明年的这个时候估计真的是到处矗立着高楼了吧。 三点钟,林锦鸿准时前往县教育厅一号会议室,省教育厅的厅长朱政和看到林锦鸿进來,明显一愣,起身道:“林书记,沒想到你百忙中还能抽空过來,真是令人意外啊,” 林锦鸿和他握了下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新康县的教育事业发展,朱厅长你们都能从省城过來,我当然也应该过來看看,” 预定三点钟开始的座谈会,在三点十分左右召开,不但是林锦鸿,就连县长张博也到了, 第230章 事件导火线 在县教育局的座谈会上。省教育厅副厅长薛文秋在讲话中尖锐指出新康县的教育改革相对來说是失败的。虽然相比以前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在横向比较上整个潭州市和省城不具有可比性。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有两点。一是新康县教育部门的工作人员沒有魄力、沒有勇气去改革;其二是新康县政府对县教育部门沒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投入不够。薛文秋在讲话中呼吁新康县党委和政府在今后的财政支出问題上。政策适当的向教育局倾斜一点。积极配合湘省的教育改革工作。为全国的教育改革贡献一份力量。 这个讲话粗一听起來好像沒什么问題。而且正义凛然。很具有号召力。但仔细品味的话。还是能品出一些潜在的意思。薛文秋的这个讲话可以说是包藏祸心啊。如果将來湘省的教育改革失败了。他可以凭着这两个原因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同时也将所有的账算在政府头上。最重要的一点是想将新康县党委和政府置于潭州市教育部门的对立面。 “湘省教育厅的领导。同志们。刚才薛副厅长的讲话。我听了很是惭愧。也有感而发。想在此抛砖引玉。哪里说差了。欢迎大家指出來。”林锦鸿缓缓站起來。笑道。他本來参加这个座谈是想來听听不讲话的。但现在人家薛文秋都骑在自己头上了。如果还不还击那已不是大度。而是怯弱。对自己的声望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吧。“教育改革自从三四年前中央提出这个口号后。多省开始进入实施阶段。其中我们湘省可以说是教育改革的急先锋。为国家的教育改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就不多做赘述了。” 林锦鸿看了众人一眼。见薛文秋一脸的冷笑。心中暗自感到好笑。又继续接下去道:“昨日。省教育厅的某位领导就已经私下里表示。新康县应该对教育部门加大投入。今天薛副厅长又说明了湘省教育改革失败的原因。很是深刻。但窃以为不是很全面。教育改革不是一句口号。更不可能单靠加大资金投入就能解决问題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说教育改革就是钱的问題吗。这句话显然很不严谨。但观之新康县的教育改革。总结一句话还真是钱的问題。有钱就能使教育改革得到贯彻执行。如省城的某些县市。投入资金相当的大。入学率和升学率腾腾的上去了。也就是改革成功了。新康县资金投入不够。入学率和升学率虽然也上去了。但未能完全如意。这改革是不成功的。” “试问。这样的改革真的能使教育改革找到出路吗。湘省各个地区有穷有富。富得地方拼命的建学校。拼设备。想要提高入学率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穷的地方呢。他们有什么能力投入资金拼命建设新学校。即使建成了一所学校。那么老师哪來。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題。但又不能不去重视。” “说了这么多。大家可能想问我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局统筹规划。沒有统筹规划。肆意的乱改革。这是开倒车。今天建成了很多新学校。有朝一日。人民迫于教育厅下达的指标。送孩子去上学。但过了一二年。这新建的学校到底还有多少能存在的。或者是有必要存在的。大家想过这个问題沒有。沒有因地制宜。实行一刀切。或者是为了追求几个毫无意义的指标。盲目投资建学校;在改革中沒有全局规划。资源分配不合理等一切因素都有可能导致教育改革的失败。” 林锦鸿凛凛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淡淡的道。“很不幸的是。我以上分析的诸多原因。在湘省的教育改革中都存在。我本來不想说这些的。但是。既然薛副厅长说到要为国内教育改革贡献一份力量。我只好抛砖引玉。也许说的有些偏激。但也是为了湘省的教育改革着想。希望大家见谅。”说完。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只听到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林锦鸿也不去关注那几位喘气如牛的家伙。缓缓的在位置上坐下。 他刚坐下。场中响起一个孤零零的掌声。林锦鸿顺着掌声看起。见鼓掌的正是省教育厅的厅长朱政和。接着又响起一个掌声。瞬时。掌声连成一片。很是热烈。经久不息。 良久。掌声终于下去了。朱政和微微咳嗽了声。道:“自古有道。一代新人换旧人。林书记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看问題的角度却很深。我们感觉惭愧啊。一个县委书记。日理万机不说。对湘省的教育改革还能研究这么透。而我们这些专职搞教育的工作者。却浑然不知这里面的问題。每天面对数以百计的歌功颂德文件而沾沾自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严重渎职。改革向來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我们呢。那是跑着过河了。生怕前边的金字被人捡走了似的。从沒回头去看看后头的路到底留下了什么。这种态度又怎么能搞得好教育改革呢。” 朱政和极尽谦虚的展开自我批评教育。一个堂堂的正厅级干部却对着一个处级县委书记开展自我批评。这一幕让人见了谁都难以想象。林锦鸿倒也被搞的不好意思了。也自谦一阵。此时的薛文秋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勉强闻着心情。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后。直到座谈会结束。他都沒再说话。 座谈会结束。众人皆散去。省教育厅的人员也各自上车离开新康县。前往其他县视察工作。只是经过新康县林锦鸿的强势讲话后。薛文秋也渐渐失去了视察的兴趣。走马观花似的在潭州市各县逛了一圈。最后回到省厅。 朱政和在回到省厅后。主持召开了一个党组会议。在会上他发表了一个讲话。讲话内容大部分是林锦鸿的观点。他在讲话中也曾指出。上述观点是引自新康县县委书记关于教育改革几点看法。党组会议后。朱政和让人整理讲话内容。并征得林锦鸿的同意后。在湘省人民日报上发表。虽然署名的是朱政和。那篇文章一经登出來。人们很快知道了。这文中的大部分观点是林锦鸿的。一个县委书记对教育改革工作的看法。 十月。湘省教育厅成立处级办公室:改革办公室。朱政和亲自兼任办公室主任。进入十月。天麻镇的赵家坨开始进行联合种植试验和联合养殖试验。由赵家坨支书赵四仁出面组织一个农业公司。村民按照田地或者资金入股。而想要干活的也可以应聘农业公司。有工资发。 林锦鸿亲自出面。让老爸介绍几位种植和养殖方面的专家。以及经济学方面的专家。组成一个工作小组常驻赵家坨。而新康县老干局成立的城乡指导小组也有五个离退休干部义务常驻赵家坨。为赵家坨的联合种植试验贡献一份力量。 在这个月的县委常委会议上。由张博出面提议调整天麻镇的人事。建议原天麻镇镇委书记调任副县长。接任副县长一职。主管宗教、文化等工作。原來的袁智龙已调往邻县任常务副县长。天麻镇镇长叶青接任天麻镇镇委书记。副书记苏子琳代天麻镇镇长。这苏子琳的升官速度也可以用飞速來形容了。刚成为天麻镇副书记。才一个來月左右。又从副科跳到正科。让人看了羡慕不已。随之而來的各种各样的谣言也就多了。 徐勉一直沒有声响。甚至在司法这一块。他也放弃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沒怎么出力过。林锦鸿的驱狼吞虎彻底失去了效用。他也懒得再耗下去。直接在县委常委会上提议让副县长郑宝阁主管司法这一口子。郑宝阁原为县长张博的人。后张博向林锦鸿靠拢。郑宝阁便也渐渐來林锦鸿办公室多了。林锦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他应该属于锐意进取但守成不足的人。容易冲动。很难成大事。但是当做打手來冲锋最合适。 这么段时间。陈尚虎以及省市等方面一直沒有什么动作。显然都在等待时机。林锦鸿不想在等下去。他已经有预感自己很可能在这次博弈中离开新康县。自己离开新康县沒关系。但不能让新康县丢了。新康县有太多的秘密。如果自己不能控制新康县。那么罗非、陈然等人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而自己在林家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要想新康县万无一失。就必须要做足功课。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一个小小的漏洞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但调整了天麻镇。还稍微调整了下三溪镇以及大津乡。这三个地方最为重要。当然还有个高新区。只不过高新区的罗非手段自己也见识。倒不用担心。 湘省省长办公室。王满良看着人民日报。良久道:“这篇文章的观点是出自林锦鸿之手吗。”他指了下报纸第二版头条新闻。省教育厅朱政和发表的那篇文章。 “听薛文秋说过这件事情。应该差不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学汉笑道。 “看來林锦鸿该去省教育厅。你的问題很尖锐。对教育改革看得很透嘛。”王满良放下报纸悠悠的道。张学汉沒有搭腔。只是笑笑。 第231章 都在等机会 省长办公室,王满良省长好像为新康县的事情定下了最终的基调,在隔壁的省委大院,省委书记秦丰和省委副书记冯通正、省委组织部部长陈晋飞两人讨论着差不多的问題,秦丰的手里也是同一份报纸,深居简出的陈晋飞始终不像外界猜测有病的样子,精神奕奕的,看上去比省委书记秦丰还健康。 “我相信大家都看过这份报纸吧,大家说说有什么看法,”秦丰扬了下手中的报纸向其他两人道,每个混到省委常委的人,看报纸和电视新闻都是日常必需的,掌握一个省的喉舌的日报以及反映高层动向的央视新闻联播、人民日报,这三样恐怕每个人再忙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如果很忙,则大致了解一下,不忙则仔细品味。 “一个基层的县委书记对整个湘省的教育改革看得这么透,不是有过人之能,就是善于刁钻运营,”陈晋飞见省委副书记冯通正如老僧入定状,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知道他是不愿意开这口,遂淡淡的做了个评论后住口不语。 “恩,晋飞同志说的不错啊,晋飞同志要调往中组部,还沒消息吗,”冯通正突然微微一笑,看了眼陈晋飞问道,陈晋飞调往京城,任中组部副部长,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冯通正自然知道,冯家在中组部还是有点能量的,只是这个消息出來已经很久了,迟迟不见陈晋飞的动静,很是耐人寻味,冯通正并不想在林锦鸿身上讨论,所以随意找了个话題。 其实不止是冯通正感觉奇怪,就连陈晋飞他自己也很心焦,这件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打电话向身后的人询问此事,每次得到的消息就是让他先等等,中组部正在考察云云。 秦丰虽然对陈晋飞调往中组部的事情也有耳闻,但只当是传言罢了,现在听得冯通正这么说,看來确有此事了,他在诧异陈晋飞对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了,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秦丰现在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不等陈晋飞说话,转向冯通正问道:“冯副书记,你怎么看林锦鸿同志这个人的,” 冯通正笑了下,知道自己避不了这茬,暗自叹了口气道:“林锦鸿同志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是个搞经济的一把好手,新康县在他的带领下,所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秦丰闻言后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沒了下文,良久秦丰才道:“听说自从林锦鸿同志來新康县后,新康县党组的民主作风建设不是很健康啊,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在新康县实现的不怎么好嘛,陈衍同志离开了新康县,到宁长县后工作能力很是突出,但在新康县说句话都不响,不能说这和新康县的风气无关吧,恩,这件事情再说吧……” 冯通正沒有反驳,现在湘省想要林锦鸿离开新康县的人不少,上至湘省省委,下至新康县个别官员,冯通正自然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成为这么多人的一根刺,这个悲情式结局其实在林锦鸿到新康县后就已经注定,新康县那里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特别是林锦鸿主导下的新康县,使得好些人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只是冯通正沒想到,林锦鸿在新康县,秦丰竟然也睡不着觉,这倒让他大感意外,照理说,秦丰跟林锦鸿应该沒什么交集吧。 冯通正暗自猜测,湘省到底有几位省委常委不想看到林锦鸿呆在新康县的,恐怕不少吧,这里就有两位了,冯通正暗自叹了口气,秦丰既然下了逐客令,冯通正和陈晋飞两人便各自站起來,辞别秦丰,两人出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冯通正和陈晋飞两人刚离开,秘书孔孺进了办公室,帮秦丰换了杯茶,正准备出去,却被秦丰叫住了,秦丰抬手示意孔孺坐下,但孔孺却垂手站在一旁,沒有依言坐下,秦丰也不勉强,笑道:“小孔,林锦鸿这个人你是看到过的,你认为他怎么样,好像我这是第二次问你相类似的问題了吧,不用顾忌,有什么说什么,有些事情不好跟外人说,但可以跟你聊聊,” 孔孺听了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不过很快掩去,而且正好他用手去扶眼睛,秦丰倒沒发现,孔孺虽然激动,但是语气如常,这是多年锻炼出來的,“书记,我认为林锦鸿能力还是不错的,很少有人能在一年时间内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站稳脚跟,进而控制整个局势;能在短短的一年不到时间,使这个地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康县经济高速发展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无论上面哪一点,我都不如他甚多,只是,他有一个小小的毛病,争强好胜心太强,其实从另一个方面來说,他这是锐意进取的表现,假如他知进退的话,或能成为人上人,” 孔孺的一番话,使得秦丰急剧的跳动了下,他沒想到,呆在自己身边看上去有些呆板的孔孺竟然能说出这番话來,这番话对林锦鸿的评价很是中肯,显然孔孺看人很准。 孔孺说完那番话后,心中暗暗有些后悔,暗责自己激动过头,急于表现自己了,他忐忑不安的悄悄打量了眼秦丰,见秦丰脸上沒有过多的表情,一直面无表情的。 秦丰突然挥了下手,“看來你对林锦鸿很了解嘛,恩,说得很好,你先出去吧,我看下文件,”孔孺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得那番话已经落下病根,如果有一天秦丰让自己离开的话,肯定是这番话惹出來的祸,孔孺默默的点了下头,出了办公室。 时间悄悄向前推移,表面上看似平静的新康县,其实已经暗地波涛汹涌,山雨欲來风满楼,林锦鸿每天照例批阅文件,外出视察,周末偶尔带着丫头等人去江南看看园林放松一下心情,好像很是惬意,但每次无人时他的眉头便会紧锁,几次被丫头看到他孤零零的坐在天润园花园中的石椅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丫头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是在阳历今年的三月份,大概还有两个來月的时间,元旦已经过去,离农历春节也越來越近了,现在的丫头可真的是大腹便便,走路不便了,秋月和秋思、宋清清三人整天围在她身边转着,陪她说话解闷,或者做些小范围的动作,赫连琅玕还在城关实验小学,那两对暴发户的孩子并沒离开城关实验小学,而是被调到了四年级二班,不过现在他们三人见到赫连琅玕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根本不敢对赫连琅玕有什么坏心思,一班的班主任贺绪允也被调离城关实验小学了,这些情况都是秋月告诉林锦鸿的,赫连琅玕她从不说这些事情,她整一个高傲的小公主似的。 苟大一家失踪到现在还沒消息,周猛怀疑吕涛三人跟苟大一家失踪可能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找不出证据來,周猛那位侦查出身的战友监视吕涛三人竟然沒有一点收获,在这件事情上,林锦鸿渐渐感到有些不耐烦,甚至有些心绪不宁,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出现什么意外,便打了个电话给老妈,让她找几个有安天那样身手的保镖,两天后,安天带着十來个保镖,从香港秘密到达新康县,林锦鸿遂留下四人常驻天润园,其他几人则让其调查吕涛三人以及失踪的苟大一家。 另外,主管司法这一块的郑宝阁果然沒有让林锦鸿失望,这么段日子过去,郑宝阁在司法这一块横冲直撞,多次打乱了梁君的部署,在马晨等人的暗中帮助下,他和梁君斗得有声有色,很快站稳了脚跟,毕竟梁上任县政法委书记的时间也不长,底子不是很厚,再加上他跳出來的时间太早了点,根本沒有得到林锦鸿的足够支持,致使他在和郑宝阁的争斗中落了下风,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有个软肋,桃花坞的问題,郑宝阁正是猛抓桃花坞这个软肋,也是梁君趋于下风的重要原因之一。 潭州市金御俱乐部二楼,九号包厢中,凌宇明、陈尚虎两人面对面而坐,凌宇明手中还是一杯红酒, 微微摇晃着,另一边,市委副书记宋坚的儿子宋晨正站在窗边,金易则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中。 “梁君这个人也真是太沒用了,竟然连郑宝阁这样的人也斗不过,哎,”宋晨放下窗帘,缓缓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郁闷的道,他以前虽然跟陈尚虎等人常有联系,但很少跟陈尚虎他们在一起,这是他老爸宋坚的警告,不过这些日子,他渐渐的将这些警告抛在了脑后,渐渐成了陈尚虎的跟屁虫。 “哼,”陈尚虎冷哼一声,“梁君不是我们的人,管他如何呢,在林锦鸿手中的新康县就像铁桶似的,他一个梁君能起什么作用,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吧,机会很快就要來临了,” PS:卷二就要结束了,主角也要步上快速升官之道了,新康县这个风暴眼就要爆发了,高潮会來得很猛烈,大家准备好了沒, 第232章 三下赵家坨 “林书记。我很怀疑你的合作诚意啊。我说过了。只要你在桃花坞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我就是朋友。可是桃花坞到现在为止每天都有警察上门服务。还怎么开门做生意。”秋月宫388包厢。金易端着一杯酒看着对面而坐的林锦鸿。悠悠的道。 “金先生。合作归合作。但不能因为合作。而破坏我的原则。是吧。现在看起來不是我的合作诚意有问題。而是金先生在强人所难啊。”林锦鸿微微一笑道。“金先生。既然说到合作的问題上。请问金先生能给我带來什么。合作总是互惠互利的吧。不可能只付出不得利。” “林书记真是快人快语。那好。我就帮林书记分析一下。我们合作能带來什么好处……” 他正说着。突然林锦鸿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说了句不好意思后。起身出了388包厢。來到对面的休息室。沒多久林锦鸿回到388包厢。向金易道:“金先生。只能向你说声对不起了。发生了点事。要马上离开前往处理一下……” 金易挥了下手。笑道。“林书记请自便。不过这顿饭得你请啊。” “这个自然。我很好奇和金先生合作能带來什么收益。金先生话沒说完。我只有下次继续聆听高论。金先生请慢用。”林锦鸿说完转身出了包厢。打了个电话给赵铭相和周猛两人。却不想周猛还在下面车上等着。林锦鸿下了秋月宫三楼。來到秘密车道。上了红旗明仕。吩咐周猛先回县委大院换上那辆县委一号车。顺道也带上赵铭相。 车子缓缓启动。林锦鸿的心已经飞向赵家坨。刚才那个紧急电话是赵家坨的村长赵霁打來的。说赵家坨的联合种植发生了点问題。现在村民闹得不可开交。有可能发展成为群体事件。电话中。赵霁语焉不详。林锦鸿也难以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那句群体事件还是很有杀伤力的。现在关键时期。一出现点小事。就有可能被无限扩大化。更别提是群体事件了。以赵四仁的威望。赵霁的能力。应该能控制得住群众的情绪吧。再加上联合赵家坨本身富裕。并不指望这集体种植这几块钱。怎么可能闹得不可开交呢。 猜是猜不出结果的。林锦鸿拿出手机给天麻镇镇委书记叶青挂了个电话。“喂。我是林锦鸿啊。叶青。你现在什么地方。赵家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书记。情况还不明朗。我和苏镇长刚接到赵霁同志的电话。准备往赵家坨赶呢。” 林锦鸿哦了一声。“到赵家坨后。先控制住局面。无论如何也不能酿成大事故。我马上就到。”他说完挂了电话。车子回到县委大院。见赵铭相已在那辆县委一号车旁。他正在轻声打着电话。看到林锦鸿从红旗明仕上下來。和电话那头的说了一声。然后捂着话筒。走到林锦鸿身边。林锦鸿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和他大哥在通话。遂挥了下手。“先上车。在车上仔细说。”说完钻上车子。赵铭相也跟着钻上了县委一号车的副驾驶座。 等周猛启动车子。赵铭相转过头來道:“书记。情况不容乐观。我大哥那边传來消息说。天麻镇派出所所长陈瑾派人抓了赵家坨的村支书赵四仁。以及其他几个村民。原因是接到别人举报。赵四仁在农业公司私自挪用公款。红利分派不均。书记。要不要向我大哥亲自询问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陈瑾。原县公安局党组副书记、第一副局长。后在桃花坞事件中不作为。被撤去县局党组副书记、第一副局长等职位。调往三溪镇任派处所所长。但在三溪镇表现不错。林锦鸿为了使王熙顺利接任镇长一职。将和程海走得近的陈瑾又调到了天麻镇派出所。沒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和陈瑾有关。怪不得呢。赵四仁都被抓起來了。赵家坨就失去了一根定心针。民情能不激动才叫怪事。打蛇打七寸。他们显然抓住了赵家坨的七寸以及自己的七寸。不要小看了任何人。自己还是沒有将这句话彻底放在心上啊。 知道了原因。林锦鸿摇了摇手。“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说着。掏出手机。给马晨拨了个电话。让他马上亲自带人前往赵家坨。一时间。赵家坨风云骤起。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官路就此断绝。不知有多少人身陷囹圄。不知道有多少人借着这件事平步青云。一切。就在这里拉开了序幕。谁都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想要借这赶林锦鸿离开新康县。却不知道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这个面相清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手中。他宛如手中握着一把尚方宝剑。谁要他死。他就要让谁难看。 林锦鸿眯着双眼。大脑在高数运转着。他不是在想赵家坨事件的真相。有些事情沒有真相才是真相。他在盘算着去留得失。自从燕京回到新康县。他就不停的在盘算这个问題。真的很难决断。去则失去一次进位的机会。但可以脱身事外。在身后博弈新康县那盘棋。能让新康县成为自己的大后方;留则能让自己趁机搭顺风车。进入潭州市委常委应该不是难事。到时候自己就是副厅级别。但留下要应付湘省和潭州的好几个常委的猛烈攻击。自己虽然有底牌。但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之局。就算自己进入市委常委。也是元气大伤。恐难有作为。 现在还有个大问題。爷爷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自己一直不清楚。而老爸说的话又模棱两可。林家对自己的考验到底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林家认为自己该留下拼搏一下。要有勇气去拼搏。那自己便有了底线;如果林家认为自己这次应该离开。身居幕后操控一切。不眷恋眼前的得失。那么自己便可以轻松顺势退出这场争斗。 这个问題。他已经想了很久。去和留两个字不停的在他脑中纠缠着。不论其他因素。留下自己有百分之**十的把握能进潭州市委常委的。而在这个时刻离开新康县。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正处到副厅。就不得而知了。如果说林锦鸿对于留在新康县沒有心动。那肯定是虚伪。在他脑中多次的博弈中。曾好几次下定决心想要留下來。做一番生死拼搏。上位潭州市委常委呢。不过奇怪的是。他潜意识中每次布置都是按照自己离开新康县的结果去布置的。林锦鸿自己也想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意识。 车外响起一阵吵闹声。林锦鸿从思绪中惊醒。皱了皱眉。见不知何时。车子已经停下來。顺着车窗向外看去。见已经到了赵家坨。只见村名东一堆西一堆的围着。自己的车子外面也围着很多村民。几个民警正紧盯着县委一号车。不时的过來将村民从车周围拉开。生怕情绪激动的村民做出什么事情來。林锦鸿推开车门。从车中钻出來。一阵香水味猛冲向鼻际。他差点被呛到。天润园有四五个女人。个个姿色出众。但都很少身上擦香水。就算有。也是若有若无走近距离才能闻到的那种暧昧香味。从來沒有像这么浓烈的。林锦鸿抬头。见站在自己跟前的正是天麻镇代镇长苏子琳。以及镇委书记叶青两人。浓烈的香水味不言而喻。是从苏子琳身上散发出來的。一些日子不见。苏子琳也沒多少的变化。只是看起來不像以前那般性感。当然除了身上那种浓烈的香水味外。 “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下情况……”叶青忙道。但刚开了句头。便被林锦鸿挥手打断了。林锦鸿示意两人站到一边。然后向着那些扎堆喊叫的村民走去。几个天麻镇派出所的民警见状。忙想跟在林锦鸿身后。但也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 林锦鸿一脸笑意的向前走了几步。那些村民个个向他涌去。不过在距离两三米时便停下了。狐疑的看着他。林锦鸿身边的村民越聚越多。“听说。你们的支书被天麻镇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请去喝茶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午饭都沒顾得上吃。匆匆來到赵家坨。想要看看德高望重的赵支书到底犯了什么事情。现在哪个愿意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大家要拆种植大棚。要填养殖鱼塘的。不过。我要听真话。要听实话。说起來。我这是第三次跑赵家坨了。对赵家坨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再说我的秘书也是赵家坨人。也能了解一些事情。”林锦鸿气定神闲的背负着双手。脸上的笑意不断。周围一阵寂静。谁也沒有说话。 “好啦。既然大家都不愿说。那就先散了吧。我相信赵支书在晚上之前就能回來。到时候我们再聊聊。今晚我就在这等你们的赵支书了。”林锦鸿挥了下手道。 众村民还是沒有动静。突然从人群中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林书记是个好人。我相信林书记能帮我们做主的。”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竟是赵铭相的老爸赵老实。这个平时手持旱烟筒屁都不放一个的老实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帮林锦鸿说了句话。 顿时。周围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是啊。林书记是个好人。他说支书能回來就一定能回來。大家先回去吧。”差不多内容的话语声在四周响起。然后村民渐渐散去。最终在叶青等人的目瞪口呆中。只剩下林锦鸿孤零零的一个人…… 第233章 第一个锦囊 当天晚上赵四仁安然无恙的回到赵家坨,经过县局紧急开会研究决定,给予天麻镇派出所所长陈瑾以党内警告一次,并予以公开,平息赵家坨村民的情绪,相关民警也受到相应的处罚,第二天一大早林锦鸿离开了赵家坨,回到新康县,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他回到办公室坐下后沒多久,便见赵铭相匆匆的进來,手中拿着几份报纸,“书记,这是今天新康县报和潭州日报,上面第一版头条均是昨日赵家坨发生的事情,配上照片,如果不知道真相的群众很容易被蒙蔽,” 林锦鸿淡然一笑,接过报纸,看了下两份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上说的很模糊,算不上假新闻,但是很能诱导人想入非非,显然是记者故意如此为之,另外新闻中大肆介绍了关于联合种植和联合养殖的方案,笔锋很犀利,林锦鸿看完两篇新闻,顺道看了下其他的版面,然后放下报纸,挥了下手,淡淡道:“恩,我知道了,这事我心中有数,你先出去吧,” 赵铭相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照道理林锦鸿不应该这么平淡才是啊,怎么好像沒事发生似的呢,他虽有疑惑但不敢多问,掩门出去,林锦鸿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县委宣传部部长打了个电话,问起对方有沒有看过县报,县委宣传部部长说是看过,林锦鸿又问他对县报的头版新闻有什么看法,县委宣传部长一时愣住,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关键是他不知道林锦鸿问这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因此根本沒法说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了一大通官面上的话和套话,林锦鸿冷然说了句:“你身为县委宣传部长,对县报和县电视台这样的媒体都把握不住方向,我很怀疑你的工作能力,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沒多长时间,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号码,不出所料,是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号,他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來市委书记秘书的声音,他让林锦鸿先等等,说是市委书记找他有点事情,这一等就是三四分钟,“锦鸿同志,真是不好意思,刚有份重要文件,不得不将它看完,浪费了你不少时间吧,”终于,电话那头传來穆尚义的声音。 “也沒多长时间,穆书记有什么吩咐吗,”林锦鸿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让穆尚义都感觉不到有些不正常,或者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吧。 “恩,倒也沒什么事情,今天看了潭州日报,说是你们新康县赵家坨在昨日发生了群体事件,村民闹得很凶,还要联名上访,这事儿是不是真的,”穆尚义心中渐渐有些沒底,关键是林锦鸿的态度太可疑了,这件事情落在谁的头上都不会这样冷静吧。 林锦鸿故作思考了会儿,“穆书记,这件事情倒不好说,不过我们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当,所幸沒有闹成大事故,相关的处理结果我已经着人送向市委,估计穆书记很快就能看到,另外,关于赵家坨搞的那个联合种植和联合养殖很有创意,这不失是对农村经济结构调整的一种摸索,我倒觉得应该给予支持,您说呢,穆书记,” “林锦鸿同志,你们处理突发事故的行动很是快速,很好,对赵家坨群体事件暂不做评论,等看了你们的处理结果之后再说,至于赵家坨联合种植的事情,难道你们新康县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吗,”穆尚义略略提高了声音,他的语气显然已有些不满,也是,他本想询问林锦鸿为什么不事先向市里汇报关于赵家坨实行联合种植的事情,现在林锦鸿却先发制人,使得自己根本就不能提这个茬,也就是说气势完全被压着了,一个市委书记和一个县委书记谈话,气势反而被一个县委书记压着,这不能不说是天下奇观。 “穆书记,这是赵家坨私下里小范围进行的,我们事先倒是知道,但我们认为沒有必要去阻止这种探索精神,毕竟中央一直在强调创新精神嘛,”林锦鸿微微一笑,粗重的喘气声响起,林锦鸿知道穆尚义很郁闷,他也不想再说下去,遂道,“穆书记,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关于赵家坨联合种植方案,我们会注重起來的,” 穆尚义淡淡的哦了一声,先挂断了电话,林锦鸿听到一阵忙音传來,无奈的摇了下头,这个电话多少加速博弈时间的到來,也就是说自己也该决定了,到底是去还是留。 “铭相,打个电话给老张和徐勉同志,让他们马上來我办公室一下,”林锦鸿拿起内线,向赵铭相道,说完挂了内线,不到三四分钟,徐勉进了办公室,看着林锦鸿一脸凝重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等看到林锦鸿桌前的两份报纸时就已经明白,林锦鸿急的是什么事情,他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原來林锦鸿也有急的时候,又过去五六分钟,张博也來到林锦鸿的办公室。 “大家都坐下吧,今天让大家來是有个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林锦鸿也不多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今天的新康县报纸和潭州日报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姑且不去管潭州日报,但作为新康县报纸,乃是宣传新康县的窗口,也是新康县党委的喉舌,但就这样一份报纸,却不顾事实,沒有调查清楚原因,就擅自发文诱导不明真相的群众,使群众不相信党与政府,这样的情况是相当恶劣,因此我认为县委宣传部的人员对这件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新康县对赵家坨群体事件出具一份处罚决定上报,我建议对县委宣传部的人员不作为行为写入这份处罚决定,上报市里,我们三人有必要统一一下口径,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林书记,我对赵家坨发生的事情尚不是很清楚啊,我保留意见,”林锦鸿话音刚落,徐勉突然出声道,这是徐勉第一次提出保留意见这几个字,他沒有询问赵家坨发生的事情经过,而是直接说明保留意见,表明无论赵家坨事件详细经过是怎么样的,他都会保留意见,也就是不同意处罚县委宣传部相关责任人,这是徐勉自上任以來第一次正面反对林锦鸿的意见吧,徐勉的直接跳出來,使得林锦鸿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徐勉会再忍一段时间呢,跳出來虽然打乱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部署,但也有一定的好处。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先搁一搁吧,”林锦鸿不等张博说话,挥了下手,直接道,徐勉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与张博在办公室里聊了一阵后,张博也起身离开,林锦鸿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便拿了公文包回到天润园。 客厅中,只有赫连琅玕一人,她看到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只是林锦鸿沒有发现,林锦鸿问她其他人去哪了,赫连琅玕嘟着嘴,说是在后面的小花园晒太阳,很快就要到农历春节了,天气已经寒冷,晒太阳自然很舒服。 林锦鸿遂也不进客厅,向赫连琅玕招了下手,“你也出去晒晒太阳,老是闷在客厅里对身体沒好处,”赫连琅玕嘟着嘴摇了摇头,低头看书,林锦鸿无奈,只得随她去,來到后面小花园中,不知何时,这里竟然种上了梅花,现在正值梅花盛开时节,一阵阵寒梅幽香扑鼻而來,丫头正坐在石椅上呆呆的看着梅花飘落,秋月和秋思及宋清清三女正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也不知在讨论些什么,宋清清正好转头,看到林锦鸿过來,正想说话,林锦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她立即住了口,只是林锦鸿太小看女人的反应能力了,他自以为做得很隐秘,可是丫头几女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來,看到他,丫头忙站起來,一脸的浅笑盈盈,向他迎去,嘴上笑道:“还以为你昨晚失踪了呢,事情解决了吗,”她说话时,秋月三女离开,估计是做饭去了吧,或者是不想当电灯泡。 林锦鸿拉着丫头的手,照例和她肚子里的两宝贝交流一番心得,然后才搂着丫头的香肩,“这里什么时候移來梅花了,前次來这赏花时还沒这梅花呢,” “有好些日子了呢谁叫你整日里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呢,对了,前次你在这一个人发呆时,就有了梅花呢,只是你自己不曾注意罢了,”丫头笑道,笑声中有些无奈和担忧,这些日子的林锦鸿好像真的太忙了,虽然他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陪自己说会儿话,但他眉宇间的淡淡的忧虑却无论如何装也会在偶尔间流露。 林锦鸿不好意思的一笑,“是嘛,看來是这段时间想问題太投入了,沒注意到这些,咦,你手上拿得什么东西,”林锦鸿见丫头左手捏着一个黄布包似的东西,奇怪的问道。 丫头摊开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林锦鸿,“这是你从香港带回來的那三个锦囊呢,我一直收着,今天无意中看到,便将第一个取出來,想着要不要提前拆开看一下,或许赫连茗图老先生留下的锦囊能帮到你一点呢,” 林锦鸿愣了下,自己将这三个锦囊交给丫头后就忘记这东西存在了,要不是丫头提醒,自己说不定彻底忘记这东西呢,看着锦囊上写着2002年四月拆启的几个字,不管如何,这也是赫连茗图的一番心意,也应该重视一下的, 第234章 杀伐决断 虽然今天的锦鸿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但心中还是有些沒底,因此对赫连茗图这个锦囊心中还是有些动心的,只是当初赫连琅玕帮忙翻译这个年份时,曾要自己一定按着这个锦囊上的做,说这些是他爷爷用命换的,这好像是无稽之谈,但想起赫连琅玕那倔强的眼神,他的心还是有些悸动,他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提前打开这个锦囊,看到丫头那希冀的眼神,林锦鸿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恩,拆开看看也好,赫连先生到底写得是什么,我也很好奇呢,” 他说着,缓缓打开那个黄布包,里面有一张折得很奇怪的一张纸,他看过赫连琅玕给周猛的那张纸也是这样折的,看來这是赫连家族的祖传绝活了,当时他还以为是赫连琅玕乱折的呢,只是不知道这样折起來,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小心翼翼的拆开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纸,而且是用工整的小楷写的,字体很漂亮,不论别的,光这些字拿出去拍卖,估计也价值不菲吧。 林锦鸿看完第一行字就彻底愣住了,心好像在莫名的颤动,第一句写着: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初九,我想林先生也应该打开这个锦囊了,我很高兴林先生能相信我说的话,同时也有点伤心,因为林先生沒有按照我预定的时间打开锦囊。 丫头啊的一声轻叫,接着右手忙捂住嘴唇,双眼瞪得溜圆,看着林锦鸿,那样子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不过林锦鸿顾不得欣赏丫头可爱的表情,因为他现在心里的震惊也非笔墨可以形容,良久两人对视一眼,才又将视线移在那张纸上,接下去看着…… “如果林先生不是在我刚才所说的那日开启的锦囊,林先生尽可将三个锦囊付之一炬,因为那样也说明我的锦囊根本沒有存在的价值,而我赫连家族也沒有存于世的价值,当然,琅玕也会受到相应的报应,锦囊外的那个日期本是林先生双喜临门之日,但林先生既然已在今天开启锦囊,说明事情有了变化,这也正常,林先生今年流年不利该当如此,先生今日想必进退维谷吧,进则恐失天下,退则恐失机会,我劝林先生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一路是蓝,两年内必当将今日失去的加倍讨回,这一退,林先生才算是真的踏入官场,另外,下个锦囊林先生务必准时开启,对了,事先恭喜林先生添丁,” 短短的几百字,给林锦鸿和丫头两人的震惊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好长时间过去,两人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林锦鸿喃喃的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一路是蓝,好一个退一步海阔天空啊,看來赫连先生跟自己所想的是不谋而合啊,”一时间他这段日子來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尽去,他终于下定决心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看到林锦鸿脸上露出笑意,丫头也高兴不已,“哥,你终于解开心中的郁结了,这下不用每天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了吧,赫连先生真是厉害,看來赫连琅玕也应该有几分真本事,不过这丫头太冷淡了,一问三缄其口的,那两个锦囊该好好保存着,” 林锦鸿笑笑,在她额前吻了下,“好了,差不多该吃饭了吧,我们过去看看,”两人回到客厅,沒等多久,秋月和宋清清已经做完饭菜,吃过午饭,林锦鸿休息一阵回到县委大院。 在办公室中,细细思索了一阵,将所有的事情再仔细的想了一遍,感觉沒什么遗漏了,才打了个电话给他老爸林国栋,接到儿子电话的林国栋倒是有些意外,在他的潜意识中,每次儿子打电话來,都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不是帮他擦屁股便是帮他殿后,“儿子,怎么,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自己搞不定,让我來啊,” “老爸,我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听你的语气好像成了专职擦屁股的人似的,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林锦鸿说完哈哈一笑,心情愉快了,父子俩开个玩笑,也沒啥。 “看來你的心情不错,好像真的想通了嘛,看來这次我再不用帮你擦屁股了,你想要怎么做,是去是留,”林国栋心情好像也不错,“我想你多半是要留下來,搭这次顺风车吧,” “老爸,不用正话反说,我不吃这一套的,估计打击都盼望着我离开新康县吧,那你们有沒有安排我下一站,”林锦鸿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淡淡的道。 “臭小子,好像怨气不小啊,后路还要我们帮你安排吗,你自己都选好了,现在谁不知道新康县的县委书记林锦鸿对教育改革这方面很在行呢,对教育改革看得这么透彻,如果不去教育部门,那真的太浪费人才了,”林国栋笑道,“还有,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明白,不管是去是留,你选择对的还是错的,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都会站在你身后,因此你也不算孤单,你也不用说那种气话,好了,沒什么事情,我先挂了,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林国栋说挂电话就挂了电话,林锦鸿怔了怔,有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在,自己真的不孤单,这两样,一代表父亲,一代表母亲,这说明即使失去了天下,还有亲人在自己的身后。 听着老爸的意思,自己好像要进教育部门,不知道是哪里的教育部门,教育部、教育厅或者是市教育局,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进教育部,在那里向上蹿升的速度即使再快,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京城的官难当,一个处级的官在京城里,一抓一大把,实在算不了什么官吧,省直部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市教育局…… 哎,反正这些也由不得自己,在这里胡乱猜测也猜不出结果來,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起身出了办公室,向赵铭相吩咐了声,表示自己要出去走走,还沒出县委大院呢,手机就响起,电话是赵铭相打來的,电话一接通,赵铭相迫不及待的说着,声音很焦急,“书记,赵家坨又发生事情了,种植的作物以及养殖的水产类,在昨夜全死光,赵四仁和赵霁等一干村干部以及农业公司的人员都已经被天麻镇派出所民警带走……” 这事情來了一拨又一拨的,林锦鸿心中怒火陡发,“不说了,马上备车前往赵家坨,叫上老张和以及负责天麻镇的副县长,让马晨带人先赶往赵家坨,” 十來分钟后,几辆车子先后从县委大院离开,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向赵家坨,赶到赵家坨,林锦鸿等人看到赵家坨里竟然已有市里的领导,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市长姚宜宾,现场控制很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大棚里以及田地里來來回回的忙碌着,好像在检查什么,“姚市长,对不起,刚接到电话赶來……”林锦鸿微微皱眉,走向姚宜宾身旁道。 姚宜宾挥了下手,“锦鸿同志,是我沒让大家通知县和镇上有关人员的,你们能这么快赶來,倒让我吃惊了,呵呵,”说着,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笑笑。 林锦鸿点了下头,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自己别想光明正大的得到了,等待自己或许就是几天后组织部门找自己的谈话吧,好在自己也下定了决心,也不想为所谓的真相去奋斗,这些都是小伎俩,如果光凭这些搞倒自己,那就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看着林锦鸿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的离开,市长姚宜宾显然有些惊愕,他看着林锦鸿等人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沒自己等人的事情了,林锦鸿在赵家坨走访了几户村民,又去赵老实家看了下,私下里聊了一阵后,又去了天麻镇,在天麻镇召开一个临时工作会议,这次会议会议开得有些莫名其妙,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想要讲些什么,只有两人例外,张博和天麻镇代镇长苏子琳,工作会议结束后,在休息室,林锦鸿和张博正在聊天,苏子琳敲门进來,“书记、张县长,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们聊天了,”她显得有些拘谨。 张博起身笑道,“无妨,正好我跟林书记也聊得差不多了,出去走走,”说完离开休息室。 苏子琳在林锦鸿的示意下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书记,您是不是要离开新康县了,” “呵呵,不错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放心,即使我离开新康县,你这个天麻镇镇长还是能当得稳如泰山的,记住,在官场上,要想升官,必要的权谋是需要的,但是不能钻营权术,要将心真正的放在百姓身上,我很看好你,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了,”林锦鸿淡然道。 见林锦鸿道出自己的担心的问題,苏子琳脸上微微一红,显得更为拘谨,讪讪的道:“书记,我会谨记您的教导的,如果您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了,” 林锦鸿点了点头,起身道:“我也该离开天麻镇了,去其他的镇走走看看,”两人一起出了休息室,林锦鸿等人离开天麻镇,张博则回了新康县,林锦鸿带着赵铭相与周猛又前往三溪镇、大津乡走了一遍…… 第235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一) 三天來。林锦鸿基本上是在各个乡镇和各部门走动着。在大津乡呆了一天的时间。和郑伯希以及吴氏现代集团负责开发大津乡古村落旅游基地的代表秘密谈了两个多小时。在视察县委宣传部的时候。林锦鸿在座谈会讲话中猛烈批评了县委宣传部部长把关不严的问題。随后又与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孟希豪等人私下进行谈话。 三天就这样匆匆的过去。林锦鸿每天中午基本上都沒回天润园。下午下班。他沒有让周猛开车送自己回天润园。而是自己驾驶着那辆红旗明仕。一脸轻松的向天润园而去。天润园门口。穆德正在门口彷徨着。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看到林锦鸿的车子过來。他顿时一喜。 林锦鸿停下车子。从车上下來。向他走去。奇怪的问道:“怎么。有事。也不进去坐坐。” “领导。听说你要离开新康县了。难道你就准备这么离开。”穆德沒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现在离开新康县。那一切不是前功尽弃了。这也太不值得了吧。”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穆德在自己门口急得团团转。竟然是为了向自己询问这件事情來的。这样的性格好像不怎么像以前的穆德啊。林锦鸿玩味的道:“是不是你老头子让你來的。探听我的动向。” “领导。这你可误会我了。我可不会为他跑腿。这件事情我也曾劝过他。但是他就是不听我的劝。哎。算了他交他的。我们交我们的。我们是两码事。”穆德忙摇手澄清道。“领导。你离开新康县后。新康县谁会接你的位置啊。这个你一手打下的江山会不会就此玩完。” 林锦鸿听了穆德乱七八糟的话后无语。不过他也总算明白穆德來找自己的原因了。看來穆德也在新康县搞了笔投资什么的。担心在自己离开后对他产生什么影响。“算了。进去说吧。”林锦鸿重新上车。穆德闻言早已乐得屁颠屁颠的钻进副驾驶座。他倒很想进天润园。可林锦鸿不在家里时。天润园全是女性。他也不敢随意乱进。林锦鸿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也见识过林锦鸿对自己身边女人的在意。人家潭州市军区司令的儿子只不过说了几句。硬是被林锦鸿打折了腿。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如果冒然闯进天润园。还不知道会被人打断哪里呢。要是被打断那个地方。那可真的生不如死了。穆德邪恶的想着。浑不知车子停下多时。林锦鸿都快要进客厅了。 两人换过拖鞋。进了客厅。宋清清和秋月在准备晚饭。秋思泡了杯茶放在穆德的跟前。说了句请用茶后。跟着丫头离开了客厅。客厅中只剩下了三人还有一个当然是赫连琅玕了。赫连琅玕绝对是个合格的灯泡。脸皮够厚。反正她是不在乎除了林锦鸿以外任何人的看法。 “说吧。是不是在新康县弄了什么投资。其实以你市委书记的儿子。哪个还敢乱动你。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吧。”林锦鸿奇怪的道。穆德有时候表现出來的。还真让人难以猜透。 “就知道瞒不过领导的火眼金睛。”穆德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我也在古村落旅游基地上花了点钱。弄了几股。同时在新康县现代化商贸中心中也有股份。准备在商贸中心建成后合资开一家大型超市。领导。你是不知道啊。我那老头子倔的跟驴似的。无论如何也不让我投资做生意。哪怕是开个杂货铺也不肯呢。别说是罩着我了。被他知道后。我保准在新康县混不下去。以前还有领导在。即使有些事情老头子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领导要离开新康县。我的心还真得悬着。” 穆尚义禁止儿子经商。林锦鸿多少有些明白他的想法。看來穆尚义也很有原则性。只是穆德竟然会拥有古村落旅游基地和现代化商贸中心这两个工程的股份。倒是有些意外。看來吴媛媛也是神通广大啊。不过自己即将离开新康县。对这事也不怎么感兴趣。只要不破坏新康县的建设就行。“新康县谁要接替我位置。我可说不准。不过有一点你倒可以放心。现代化商贸中心和古村落旅游基地垮不掉。谁要弄垮这两处工程。就是和我林锦鸿过不去。和新康县百姓过不去。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林锦鸿说到后面。声音很冷。他始终认为。派系斗争可以。但绝不能拿关系着民生的经济做赌注。可是。现在的国内。谁又能真正做到呢。 穆德听着林锦鸿凛然的话。身体打了个冷颤。“领导不至于这么咬牙切齿吧。放心。老头那个人虽然倔强一点。但还是心系百姓的。这一点我多少有些了解。” “呵呵。兴之所至而已。不用担心。”林锦鸿脸上笑意浮现。旁边的赫连琅玕嘟着嘴看着两人对话。突然轻声说了句虚伪。令林锦鸿哭笑不得。 穆德好像沒听到赫连琅玕的那句话。继续向林锦鸿问道:“领导。接下來去哪。要不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混混。发现跟在你身后的日子很刺激。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比我过去二十几年混的还要精彩。哎。以前还以为自己活得挺滋润的。自从见到领导后。才知道我之前的生活都活到猪身上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去问问你老头子。你以为这是上公厕啊。自己想要尿哪个坑就能尿哪个坑。”林锦鸿郁闷的道。穆德无语的看着他。这时秋月两人做好了晚饭。穆德也留下來用过晚饭。两人又乱七八糟的乱聊了一通。穆德才告辞离开天润园。 看过新闻联播。林锦鸿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是省教育厅厅长朱政和打來的。他一开口就道:“林书记。我是省教育厅的朱政和啊。自从新康县匆匆一别。已有数日。不知道林书记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啊。当时在新康县可是被你批惨了。回到省城后。几日吃不下饭呢。林书记那番话是振聋发聩。很有警示意义。当时就想如果林书记能來省教育厅。主持湘省教育改革。那才是真的湘省教育改革之福啊。沒想到。现在这愿望还真的有可能实现了。弄得我不知道该拜谢哪路神仙才好啊。” 林锦鸿沒想到朱政和讲话也这么风趣。说实在的。先前朱政和给自己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但后來慢慢改观了。一个省教育厅的厅长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肯向下级官员承认错误。展开自我批评。这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气。 “朱厅长谬赞。愧不敢当。我那也只有那三斧头。砍倒一个是一个。砍不倒人自己就得倒下啊。朱厅长要感谢神仙。我可是要骂天喽。”林锦鸿微微一笑。谦虚了几句。 “今天省委的领导找过我谈话。提起林书记來。说是让林书记來湘省教育厅主持湘省教育改革。只是这个改革办公室主任是正处级别。我是怕庙小容不下林书记这尊大菩萨啊。因此倒也沒敢发表自己的看法。像林书记这样的青年才俊。來教育厅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朱厅长。一切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嘛。到哪里不是工作呢。您说是吧。早知有一天要到朱厅长帐下听差。我当初不该在座谈会上说那番话啊。哪一天朱厅长不高兴了。叫我去您办公室报仇雪恨。我的日子就不好过喽。”林锦鸿开了个玩笑。 朱政和显然沒料到林锦鸿会是这种态度。到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新康县的情况朱政和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林锦鸿本來有机会要进一步的。现在却被上级调到省教育厅。林锦鸿却好像沒有一点埋怨的语气。有多少人像他这样年轻时能做到他这样的境界。朱政和自问就是现在的自己遇到相类似的事情。也绝不会像林锦鸿这么淡然。看得开。这样的年轻人可怕啊。听说他身后背景很不错。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林书记放心。您这样的人才我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哪敢提报仇雪恨呢。林书记不打扰你休息了。改革办公室主任一职虚位以待。期望林书记的到來。” “朱厅长期望不能过大。我刚才也说过了。只会使那三板斧。”林锦鸿哈哈笑道。两人说了几句客气话。才挂了电话。林锦鸿去冲了个澡。回到卧室里。心中还想着刚才朱政和所说的改革办公室主任一职。这个办公室应该刚设的吧。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自己而设。还有件事情。不知道这办公室到底有沒有实权。如果只是个虚职或者是闲职的话。自己就是彻底的成了闲人一个喽。不过那样也好。也该静下心來闲看庭前花开花谢。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第二天早上。省委和市委组织部的人下來找林锦鸿谈话。一个多小时候。谈话才结束。接着市委组织部的人找县委副书记徐勉以及县长张博谈话。下午。县委大院传出县委书记林锦鸿即将调走的消息。原因是赵家坨群体事件。大部分人认为接任县委书记的将是县长张博。当然也有小部分人认为是徐勉接任县委书记。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言满天飞。 第236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二) 虽然传言满天飞,但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的人心并沒有散,因为大家看到林锦鸿是一脸的轻松,好像沒事人似的,这种淡然的情绪多少感染了众人的心,林锦鸿在办公室照例批了份文件,接到市委书记穆尚义的电话,“锦鸿同志,上级组织部找你谈话的过程还算顺利吧,你离开新康县,我也很无奈啊,但我们都是要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嘛,不能有抵触的情绪,如果连这样的思想觉悟都沒有,这还是党员吗,你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新康县在你的带领下取得了很快的发展,你现在要离开新康县,这也是新康县的损失,听说你推荐了徐勉同志接替你的位置,很好嘛,不以个人恩怨……” “穆书记,我跟徐勉同志沒有个人恩怨,我提议让徐勉同志接任县委书记,也是为了新康县的发展和稳定着想,徐勉同志搞党建出身的,新康县的党建工作相对來说是比较重要的,正好徐勉同志可以发挥所长,”林锦鸿笑着打断穆尚义的话。 穆尚义也不以为意,“对,对,不该有四人恩怨,大家都是党员同志,即使有些意见不合也是可以沟通的,看來锦鸿同志的思想觉悟很高,我倒是白担心了,恩,希望锦鸿同志站好最后一班岗,新康县的经济发展不能功亏一篑啊,年轻人嘛,多锻炼几年,不是坏事,想必是锦鸿同志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我就不多做啰嗦了,等下还有个会,那就先这样吧,” 穆尚义说完挂了电话,林锦鸿冷笑着放下电话,穆尚义打这个电话给自己警告意味很浓,新康县的经济发展不能功亏一篑,说得好听啊,不过只能用來骗骗小孩子而已。 燕京西山苑,林家父子和周家父子都在,天井边,两个老人躺在靠椅上眯着眼,林长俊嘴里还哼着京剧,好像很是惬意,自从结婚后,林长俊夫妇和周校民就沒再回三溪镇,估计是准备呆在燕京养老了,站在一旁的林国栋和周国俊两人知道,两个老人看上去惬意,但脑中肯定在思考问題,他们的思绪应该飘在中国的中部湘省吧,湘省局势越來越紧张,新康县就更不用说了,就像是个活火山口,不时的向外喷发着火山灰,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周校民陡然睁开眼,一丝凛冽的精芒突然绽放,“既然小子已经准备退出新康县,很好嘛,我想他锻炼的差不多了,也该让他动一下了吧,这小子很有大将之风啊,可惜生在和平年代,不然在军中的成就不可限量,” 林长俊停止了哼京剧,也缓缓的睁开眼,慢条斯理的挥了下手,“不急,这次无需我们活动,他在湘省教育厅半年内必然会动,他手中还握着好一些牌,还沒发出去,如果沒有这些牌在手,我估计他这一次绝对不会离开新康县,我知道他的脾气,听说你压着陈晋飞,沒让他进中组部,放一放吧,看他怎么应付,我倒想看看当他知道手中原本的一副好牌被人换成一副烂牌时,他还怎么打这副牌,”他最后几句是向周国俊说的。 “真的要让陈晋飞进中组部,”周国俊轻声问了句,“如果陈晋飞走了,锦鸿手上就沒牌可用了,”自丫头和林锦鸿结婚后,他周国俊顺势上升地位,成了老丈人,对这个女婿当然要适当照顾点,不说别的,每天晚上的枕边风就让人受不了,他询问时,眼睛看向林国栋,希望林国栋能出來说几句,不过如老僧入定的林国栋好像根本沒看到他的眼神。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林长俊不容置疑的反问道,周国俊遂不再说话,点了下头,见两老又各自眯眼,便不再打扰两老,刚想提醒林国栋,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向外走,周国俊暗自摇头,两人出了天井,离开西山苑。 “真的让陈晋飞进中组部,你那孙子可不是个好货色,记仇的很,不要临到老了还让人恨上你,”林国栋两人刚离开,周校民便喃喃的道,“过多的考验会引起人反感,” “玉不琢不成器,既然都老了,招人记恨也无所谓了,他身上寄托了我全部的希望,我不想看到林家出现第二个庸庸碌碌的子弟,”林长俊悠悠的道,“再说,你以为刚才那两个小子会这么听话吗,陈晋飞即使能进中组部,也是湘省之争尘埃落定之后的事情,当然,这也得看陈晋飞能否拿得出足够的筹码,” 周校民唉声叹气的道,“你比我更适合混官场,如果你是我,想必当初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拉下马,现在的周家也不至于沒落成这样,其实,你的要求太高了,如果说国栋还是庸庸碌碌的话,那这世界上沒几个是英才了,能混到他这样左右逢源的,又有几人呢,” 林长俊长长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不会打仗,也就不可能走到当时你那种地步,所以这个世界沒有我是你的可能,你好好等着,会有人帮你讨回当初的那笔帐,” “希望如此,那臭小子不要骂我就阿弥陀佛了,也不指望他能干点别的啥事,不过再等一段时间,就有重孙喽,四代同堂,一生也该无憾了,”两个老人唏嘘不已…… 第三天,新康县终于传出,县委书记林锦鸿将调往湘省教育厅,而接任林锦鸿的竟然是县委副书记徐勉,而不是县长张博,另外,县委副书记人选则由县政法委书记梁君接任,政法委书记一职暂时还沒决定下來,此公告一出,众皆哗然,谁也沒想到徐勉会接任县委书记,而梁君接了副书记,对与梁君接任县委副书记,就连林锦鸿也沒想到,更别说别人了。 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端坐着,桌上已经沒有文件,下午就得离开县委大院了,下周前往省城上任教育厅办公室主任一职,“书记,再喝杯白开水吧,”赵铭相端着一杯水进來,小心翼翼的道,在县委大院,林锦鸿离开新康县,最彷徨的绝对是他这个秘书,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坐冷板凳是免不了的,为此他也曾想过要离开县委大院,回赵家坨搞那个联合种植估计更有出息吧,只是目前还沒决定下來。 林锦鸿看了眼手表笑道,“铭相,不到半个小时,你可已经为我倒了三杯水了,放心吧,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來,坐下,我们一起聊聊,和别人都聊过了,及沒和你聊过这些事情,你担心也是正常的嘛,” 等赵铭相坐下,林锦鸿接下去说着,“新康县我走了后应该不大可能再回新康县了,因为我当初來这里任职本身就是不符合中央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工作条例》的,之所以到新康县,主要是为了打开这个局面,现在新康县的局面已经打开了,我也完成了任务,离开新康县很正常,倒不是说失败了,被人赶出新康县,我离开新康县后的一段时间内,这局面会有些混乱,这应该可以想象得到,不过在徐勉离开新康县后,就能恢复稳定,你能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呆在秘书科,先混上几年;二是放出去,到哪个乡镇做一二把手,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择,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支持的,” 赵铭相一愣,徐勉会离开新康县吗,看林书记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差不了吧,林书记让自己呆在秘书科混上几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等林书记东山再起了,再跟着他身后,到底是继续在秘书科坐冷板凳还是要放到乡镇做一二把手,赵铭相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林锦鸿坐在一旁,也不催促,看着陷入矛盾中的赵铭相。 良久,赵铭相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道:“书记,我还是在新康县秘书科再呆几年吧,作为秘书,有好多东西我根本沒学会,应该多学些东西,再说,现在我去乡镇做一二把手,恐怕还沒有相应的能力,负了书记所托,” 林锦鸿听完,点了下头,欣慰的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能如此想难能可贵,好了,那就在秘书科先混一阵子再说吧,记住多看多想少说话,我相信你的能力,代我向你爸爸问一声好,我去省城就暂时不去赵家坨了,” 做出了决定的赵铭相,心里轻松了不少,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想着林锦鸿刚才那欣慰的眼神,他就绝对自己应该想得沒错,“多谢书记挂念我爸,” “我们也该走了,以后这办公室可不能随便來喽,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很是怀念啊,”林锦鸿叹了口气,说着起身和赵铭相离开了县委书记办公室,來到楼下,见周猛坐在那辆红旗明仕上等着,林锦鸿钻上车子,向赵铭相挥了下手,“上车,让周猛送你回去,” “不用了书记,我有自行车呢,”赵铭相摇头笑道,林锦鸿见状遂不再勉强。 周猛缓缓启动车子,腼腆的道:“首长,我已经辞职了,以后还跟着你,好不好,” 林锦鸿愣了一下,笑道:“好嘛,你是赖上我了吧,你的动作倒是快,我还沒上任呢,你已经辞职了,” 第237章 徐勉一败 第二天。徐勉和梁君正式上任新康县正、副书记。而政法委书记人选也终于确定。是由原政法委副书记当任。当天下午。徐勉主持召开临时县委常委会议。徐勉坐在首位上一脸的自信和自傲。自己从副书记到县委书记才几个月时间。林锦鸿强势又如何。还不乖乖的给我滚出了新康县。布置的再多也沒用。现在新康县在我的手里。慢慢的将你所有苦心经营的势力逐步瓦解。今天就要先蚕食你自以为的重地天麻镇。 “同志们。由于上级领导的信任。我接任了林锦鸿同志的班。林锦鸿同志的到來使新康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先后建立了高新区、进行电子厂改制、大津乡古村落旅游基地、现代化商贸中心。又在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使得新康县的绿色农产品基地得到了广泛的认识。打响了新康县这块牌子。虽然旧城区改造由于时间原因。未能施行。但也在规划中。林锦鸿同志到新康县还不到一年时间。却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这不能不说林锦鸿同志是个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徐勉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后。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见众人都在听着。大部分人频频点头。他的心里有些乱。他虽不想肯定林锦鸿的成绩。但又不能不肯定。他想借着自己赞扬林锦鸿之机。引起大家共鸣。那么自己接下來的一番动作就顺理成章多了。只是现在看起來。尽管大家都认同林锦鸿的成绩。却与自己沒有产生共鸣啊。众人的心情好像很平静。自己煞费苦心的一番安排沒有奏功。使得徐勉有些担忧接下來的会议能否取得成功。 “同志们。既然我接了班。我就要按照之前林锦鸿同志预定的路线走下去。继续为提高新康县的经济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而努力。”徐勉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道。“林锦鸿同志离开新康县的最根本原因是赵家坨的群体事件。赵家坨进行联合种植和联合养殖等方案。天麻镇的相关领导却沒有进行监督。也沒有事先向县委和县政府汇报。致使发生了群体事件。因此。我认为天麻镇的党委书记叶青同志和镇长苏子琳同志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我建议立即着手调整天麻镇的相关领导人。加强对赵家坨的引导。” 他的话音一落。梁君随即道。“我认为叶青同志已经不适合担任天麻镇镇委书记一职。建议叶青同志担任县粮食局局长。现任粮食局局长张平同志能力不错。思想觉悟高。善于团结同志。有能力接任天麻镇镇委书记一职。另外。建议给原天麻镇镇长苏子琳同志给予党内警告一次。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说完住口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梁君作为新上任的县委副书记。主管党群建设。确实有这个表达的权力。他说完后。县委宣传部部长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同意了梁君的观点。接着是县委政法委书记也表示同意。加上自己。一下子有四人发表了赞同的意见。而张博却好像无动于衷。徐勉略略有些兴奋。 只是他的喜悦沒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听得县委组织部部长陈立文淡然的道。“徐书记。这样好像不合《新康县县委常委会议议事条例》啊。《条例》中明确规定。如果不是突发事件。召开临时县委常委会议一般不得涉及人事调整议題。即使如有必要。也得事先通知各位县委常委。在这次临时常委会议召开之前。我好像沒被通知要调整天麻镇人事啊。既然制定了《条例》。我们还是要按照《条例》去办事的嘛。如果不按照《条例》來。那《条例》不是成了一纸空文了吗。这对新康县的民主作风建设是个沉重的打击。” 说完又缓缓的眯上眼。不再看着徐勉和梁君等人。徐勉想要绕开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大搞人事调整。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些。 徐勉愣了下。这个问題他不是沒考虑过。只是想着林锦鸿有时候也会这样做。自己想必做同样的事情。别人也应该不会揪这样的小辫子吧。沒想到的是。竟然还真有人出來揪这样的小辫子。而且是组织部部长陈立文。这位被人认为是林锦鸿一系元老级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问題。徐勉确实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以前林锦鸿也曾干过同样的事情吧。就是说了也沒用。正当他愣着的时候。梁君却突然道:“陈部长。难道你们沒有接到这个议題吗。这是徐书记临时加上去的。钱秘书特地打电话通知过我的。看來这个小钱做事不怎么靠谱啊。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都沒通知到。” 徐勉知道。梁君这样说是想帮自己解围。不过同时自己也要牺牲自己的那个秘书了。他沉吟了一下。道:“哎。小钱平时工作还算不错。这回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陈立文冷眼看着徐勉和梁君两人一唱一和演戏着。久未出声的张博突然道。“既然是秘书的问題。那这个议題还是要讨论一下的。至于对秘书小钱的处理就交给秘书科。希望秘书科的同志要秉公处理。这是件大事。处理结果出來了让大家看看嘛。” 徐勉闻言顿时无语。张博一说话。就把人往死角里逼。徐勉本想将钱秘书放出去。安排个好岗位的。现在看起來肯定不行了。张博的那句话就是要这件事情晒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我认为现在做出对天麻镇的人事调整不怎么适宜。而且整件事情的來龙去脉大家都想必清楚。天麻镇镇委书记叶青同志和镇长苏子琳同志虽然对赵家坨群体事件负有一定的责任。但并不是主要责任。天麻镇派出所所长陈瑾同志擅自派民警抓捕赵家坨支书赵四仁。这是赵家坨群体事件发生的主因。陈瑾同志该对此事负全责。至于第二次赵家坨事件。我不做评论。想必大家心里有数。”县常务副县长陈然淡然的道。县委常委会议上就她一个女人。而且很有姿色。声音甜美。她的发言总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陈然同志这话算什么意思。第二次赵家坨事件才是林锦鸿同志离开新康县的主因。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东西嘛。我们共产党员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明面摆在桌上谈得。这样遮遮掩掩。我看你的想法很有问題啊。”陈然刚说完。梁君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批评道。 陈然冷哼一声。“梁副书记既然说事无不可对人言。那么请问梁副书记任县政法委书记时。为什么在召开政法委工作会议。三番两次避开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同志。不仅如此。梁副书记还下令重开县城西郊的桃花坞。请问梁副书记。桃花坞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梁副书记倒是跟大伙儿说说看。” 梁君脸上轻一阵红一阵。刚想说话。却听得张博道。“两位同志注意一下。这是在召开县委常委会议。我也发表一点看法。陈然同志所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天麻镇人事现在沒必要进行调整。赵家坨集体种植和联合种植方案是个创新之举。虽然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失败了。但我们不能因为失败就不敢面对。就敌视它。这是不正确的。同时。我们也不应该因为一次失败就将账算到基层的同志头上。长此下去。谁还敢改革。谁还敢创新啊。” “我不同意天麻镇人事调整。”一直沒说话的罗非。在张博说完后。蹦出一句话來。沒有长篇大论。但绝对很有力道。继罗非之后。县委秘书长刘建良。副县长朱海峰也各自发表了意见。均表示不同意在眼下时刻进行天麻镇人事调整。至此。十一位县委常委中已经有六人明确表达了反对意见。四人同意。六人反对。还有最后一人纪委书记胡敏沒有发表任何意见。徐勉到此为止已经死心。他终于明白。即使林锦鸿离开新康县。他还在暗中把持着新康县县委常委。不过自己有的是时间。在市委的有关人的帮助下。慢慢调整新康县人事。以后就能完全把握新康县县委常委会议。 徐勉将目光看向纪委书记胡敏。他相信胡敏应该会同意这件事情的。这样。自己也不会输得太难看。他昨日曾找过胡敏谈过话。沟通的很好。拉拢了胡敏。下一个目标就是县委秘书长刘建良。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就想办法撤换。县委秘书长这个职位对自己來说很是重要。县委秘书长和县委办公室主任是县委书记的内外管家。绝对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胡敏在众人期待的视线。抬起头來。“我也认为暂时不宜调整天麻镇人事。” 他话音一落。徐勉嘴边的笑容顿时凝固。渐渐冷却。眼神瞬间爆发出一丝冷芒。双手无意识的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输得太惨了。7比4的结局绝对令人难以接受。这对自己声望是个致命的打击。问題到底出在哪里。徐勉不时在心里暗问。 胡敏眼中一丝复杂一闪而过。昨天徐勉找过自己后不久。林锦鸿也來了。两人谈了十來分钟。胡敏终于下定决心跟着林锦鸿走。林锦鸿给他的。徐勉永远不能给。胡敏自然要选择利益最大化。 第238章 面授机宜 林锦鸿看着眼前这栋公寓,五室两厅,三个洗手间,基本上已经装修好了,算不上高档,但还勉强能用,关键是离省教育厅不是很远,这公寓到省教育厅走路也用不了十分钟,在省城呆了两天,这附近的房子都看过,还就这套让他满意呢,“秋月,我看就这套了,手续你办一办,我先回新康县看看,明天搬过來,好吧,”林锦鸿向身后的秋月吩咐道。 “少爷,就这样吗,不装修一下,”秋月睁大了眼睛问道。 林锦鸿挥了下手,“不了,时间也來不及了,再有三天就得去省教育厅报道呢,先将就着用一下,如果欣怡不喜欢的话,再去找栋别墅也不迟,我看在省城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呢,对了,还有琅玕入学的问題,也要办理一下,这里好像有个春晖小学,听说还不错,” 秋月频频点头,暗道少爷还真是细心,琅玕的事情我都差点忘了呢,林锦鸿和秋月两人出來,门口,那个房产中介售楼小姐正在等着,“先生、小姐,怎么样,这公寓是我们附近最好的楼房了,价钱公道,质量放心,我们开发商……”那售楼小姐见两人出來,又上來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大吹特吹公寓。 林锦鸿暗自苦笑,向秋月看了眼,示意这里交给她了,自己径直向电梯走去,那售楼小姐还以为这笔生意又要吹了呢,忙向林锦鸿追去,秋月笑道:“小姐,我们少爷有事情要办,他已经决定购买这套楼,手续让我代办,你追着他也沒用,” 售楼小姐闻言讪讪一笑,忙停住脚步,转过身來,看着秋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问小姐现在就要办理手续吗,” 林锦鸿从楼上下來,钻进那辆奔驰,在省城转了一圈,然后回新康县,现在自己就是开着加长型劳斯莱斯,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吧,现在盯着自己身上的眼睛不会很多,即使有,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題,退一步确实是海阔天空啊,在新康县的感觉就像是在堵抢眼。 回到新康县时天色已经擦黑,在路上接到秋月的电话,说是在504单位的隔壁那个套间也被她买下了,说是有人來也方便一点,林锦鸿遂说了声让她自己做主即可,504正是林锦鸿想要买下的那个五室两厅套房,五楼对于现在的丫头來说,还是高了一点,不过好在有电梯,想要吃完饭出去散散心可以乘坐电梯。 吃过晚饭,丫头在秋思的搀扶下做小范围运动,丫头分娩在即,秋思说这样的小运动有助于分娩,行走了几分钟,林锦鸿搀扶着她回到客厅坐下,大家一起看过新闻联播,丫头高兴的道,“哥,我觉得你还是不当那个县委书记好,现在我们天天可以在一起,而且你也不用烦心这个烦心那个,多自由啊,早知如此,你应该早点去教育厅工作,” 林锦鸿哈哈一笑,“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你又要拿扫帚來赶往,说男儿志在四方,温柔乡英雄冢,不说别的,老头子肯定指着我的脑袋要毙了我,爷爷肯定说就当沒我这个孙子,” “恩,这倒也是,有人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前些日子,你一个人默默坐着思考问題的时候,虽然看着心疼,但真的很吸引我呢,”丫头想了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哥,房子买下了吧,什么时候去省城,你还差三天就要报到了呢,” “秋月已经办完手续,房子已经装修好的,明天就可以搬去省城了,只是那房子有点高,在五楼呢,环境跟这边也相差很大,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先呆在新康县,省城离这里不远,我隔三差五的可以回新康县看看你,”林锦鸿解释道,那边的那套公寓和这天润园相比,可真的是天差地别了,无论是环境还是交通,都不具有可比性。 “沒事,先去看看,如果呆不习惯就回天润园,反正随时都可以回來的嘛,”丫头笑道,林锦鸿觉得她说得也不错,便由着她去了,两人聊了一阵,突然外面响起门铃,宋清清出去开门,过了不久,她领着罗非和马晨两人从外面进來。 “领导,昨天本就想看看你的,可说你去了省城,今天随便过來看看,总算碰上了,”罗非一换过拖鞋,便朗声道,马晨也跟着打了个招呼,丫头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在秋思和宋清清的搀扶下离开了客厅,罗非倒是一点也不念生,向马晨问了句喝什么后,径直向吧台而去,端了两杯红酒过來,也不等林锦鸿招呼便径直坐下,罗非这样的态度,林锦鸿不介意反而感觉很好,自己刚上任县委书记那会儿,罗非当时任三溪镇党委书记,他见到林锦鸿有些拘束,后來随着时间推移,罗非又恢复几年前那样了。 林锦鸿见他将红酒一杯递给马晨,一杯给了他自己,苦笑道,“不至于吧,这是我的地盘呢,也不给我來一杯,” “领导,你自己都说了这是你的地盘了,还用得着我这个客人招呼吗,”罗非哈哈一笑道,“领导什么时候前往省城,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吧,那徐勉以为将领导你逼到省城去,他就能独霸新康县了,结果昨天的县委常委会议给他当头棒喝,使他摸不着东南西北了,”罗非将昨日临时县委常委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向林锦鸿说了一遍,边说还边乐不可支。 林锦鸿看着像是捡了巨额彩票似的罗非,“不要太高兴了,小心乐极生悲,陈立文、张博能当面顶撞徐勉,无妨,这是我要求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徐勉的气势,挫挫他的威风,乱他阵脚,但是你和陈然却不能这么做,陈然昨天当面和梁君针锋相对,不妥啊,找个时间提醒一下她,梁君这人军人出身,看似大大咧咧,很是豪爽,实则不然,他的心机深着呢,就连我差点也要看走眼,而且他应该和徐勉不是同一系的人,因此和梁君相斗对徐勉來起不了什么打击作用,这个你们记下了,多则半年,少则两三个月,徐勉必走无疑,” “这么快,”罗非见林锦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诧异的道,“徐勉走了,谁会接任书记一职,”罗非并沒藏着掖着,他知道自己在林锦鸿面前耍心眼,会降低自己在林锦鸿严重的地位,使两人产生距离,认识这么久,对于这点罗非还是敢肯定的。 “张博,”林锦鸿说着起身,也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回到位置上,摸了下赫连琅玕的小脑袋,赫连琅玕撅着嘴,起身离开了客厅,“张博接任县委书记,至于县长,不出意外的话,会从市里或者是从其他地方调任,你安心当你的高新区党委书记,你从正科到副处的时间还太短了,还沒有资格问鼎那个位置,如果我顺利的话,下届才会轮到你和陈然,这一切都是基于我一切顺利的前提下做出的猜测,因此也当不得真,你们心中有个数就行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马晨接县政法委书记这一职倒沒存在什么困难,大家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吧,新康县的风暴还在酝酿中,真要看清楚局势,也得等风暴过去了才行,” 罗非和马晨两人面面相觑,风暴难道还沒有开始吗,眼前这局势就已经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來了,还以为风暴已经过去了呢,罗非以为,因为林锦鸿的退出新康县,才使得风暴这么平静,威力不大,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领导,既然有全盘规划,我们也不用担心了,跟着领导走就是好,不用伤脑筋,” 林锦鸿对于罗非的马屁直接忽略不计,和马晨聊了一阵公安局工作问題,马晨谈起对天麻镇派出所所长陈瑾的处理问題,原本是准备开除一切党内外职务的,可是新任政法委书记顶住了,梁君也对这事很关注,因此这个问題一直悬着,他怕时间久了,会來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这样对公安队伍的作风建设实在不是件好事。 林锦鸿默默的听完,抿了口酒,道:“有些原则问題该出头就出头,你呀……恩,”底下的话沒说下去,马晨心中一阵愧疚。 “这样吧,你们公安局内部开个会,讨论这件事情,來个先斩后奏,处理结果出來了,如果徐勉、梁君等人想要说别的,就干脆闹大了,捅到县委常委会议上去集体讨论,少数服从多数,徐勉总不可能利用手上的权力來个一票否决吧,这样,他也就不用再新康县呆下去了,”林锦鸿悠然道,“以前你冲劲很猛,别人以为你沒心机,现在怎么反而一改常态了呢,该冲的还是要冲,不要有所顾忌嘛,你总体來说还是不错的,呆在县局有些大材小用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领导,”马晨起身吼了句道,吓了林锦鸿和罗非两人一跳。 “你知道就知道呗,吼这么大声干嘛,怕别人听不到啊,”罗非郁闷的叫道。 林锦鸿满意的点了下头,刚想说些什么,自己手机铃声正好响起,罗非和马晨两人于是起身告辞离开, 第239章 西郊送别诗 “小子,还沒睡啊,难道现在还不踏实,睡不着觉吗,不应该吧,”打电话來的是林锦鸿老爸林国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长话短说吧,你也应该开始行动了,想要再等等恐怕就要鸡飞蛋打喽,陈晋飞一进入中组部,你手上的那几张牌也就玩不转喽,” “哦,怪不得陈晋飞迟迟进不了中组部呢,现在看來是老爸你的功劳哇,不过,他进不进中组部都沒什么,我做了两手准备,相信陈晋飞进入中组部,我所能获得的利益更大,”林锦鸿悠悠的道,“当然危险也大了不少,不过,富贵险中求嘛,沒有点冒险精神怎么行呢,” 林国栋听说儿子有两手准备,颇有些意外,同时他也在想陈晋飞进入中组部后儿子怎么才能获得更大利益,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毕竟他站得高,接触的东西也比林锦鸿要多得多,林锦鸿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得到,林国栋思考了下,劝告道:“小子,不要玩过火啊,引火烧身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啊,” “老爸,我心中有数的,不论怎么样,先防御再进攻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林锦鸿笑道,如果陈晋飞真的要调入中组部,自己要收取利益,无异于与虎谋皮。 “既然你都已经有准备,那我也不多说了,好自为之,”说完,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新康县西郊,一辆辆的小车排成两行,每辆车旁站着两人,最前面的那辆车是新康县二号车,车旁站着的正是张博和他的秘书,这里有新康县十一位县委常委中的七位,另外还有几位各局、办公室的一二把手,如县财政局局长熊兴川、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县招商局局长等,來往的车辆行人看到这么多新康县大佬在这等着,都暗暗称奇,有的甚至停下车來,想看看张博等人在迎接什么人,在他们的意识中,凡是摆下这样大排场迎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员,至少也是厅级吧。 一辆房车,一辆奔驰,从县城方向疾驰而來,奔驰车上,林锦鸿正闭目思考,突然感觉车速放慢,耳边响起丫头的声音,“哥,张博、罗非他们來送行,” 林锦鸿愣了下,睁开眼,看到前面偌大的场面,笑了笑,向丫头道:“就知道昨天罗非两人來天润园沒什么好事,这场面大的沒谱了,十一位常委中來了七位,要是让某些人看到,不知道该作什么感想呢,秋思,停车吧,”最后一句是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秋思说的,后面那辆房车的司机是周猛,辞职了的周猛,林锦鸿暂时还沒想到怎么安排他,因此只得先让他暂时重操旧业,当起了司机,天润园那边,只有宋清清一人留在那里,照顾整个天润园。 等秋思停稳车子,林锦鸿下了车向张博几人而去,林锦鸿向前疾走几步,走到张博跟前,伸手握了下,道:“老张,这场面大的不靠谱啊,”说着瞪了眼罗非和马晨两人。 “书记,应该的,我们也只能这样聊表一下心意了,林书记离开新康县,我们大家少了主心骨啊,”张博朗声道,“书记,你也别怪罗书记和马局长,昨天也是我们大伙儿逼着他们來的,这黑锅还真不能让他们两人背了,” 林锦鸿摇头一笑,“你们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喽,新康县已经步入正轨,少我一个不少啊,再说还有老张你在新康县,徐勉同志也是个老同志嘛,相信在你们的带领下,新康县的跨越式发展指日可待,到时候我会來看看的,”林锦鸿说完,又与其他人一一握手,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样的场合,基本上不会说什么正式的话,该说的,早在几天前林锦鸿就已经与众人一一说过,不该说的,就得靠大家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越來越多的围观者,见一干县委常委不是迎接某领导,而是为前任县委书记送行的,很是惊讶,林锦鸿在新康县普通百姓眼中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他干了不少的实事和大事,新康县的经济实实在在的发展了,更兼他在现代化商贸中心拆迁案中,为陈继明一家主持公道的事情,已被越來越多人所知,因此看到林锦鸿要离开新康县,几个來往的行人也大着胆子上前來要和林锦鸿握手送行。 林锦鸿沒有拒绝,一脸笑意的与众人一一握手,并聊了几句家常,问得最多的就是大家收入有沒有增加,能不能吃饱饭之类的,后來越來越多的人上來要和他握手。 县城西郊发生的一幕,很快就被有心人传到徐勉和梁君等人的耳中,县委书记办公室中,徐勉脸上阴晴不定,神色复杂,自己之前估计的是过于乐观了,以为坐上了县委书记一职,就得到了新康县的天下,现在人家西郊一曲送行诗便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更郁闷的是自己跟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捂着脸躲在暗处。 门被敲响,新秘书进來,向他请示说是县委副书记梁君有事过來商议,他的老秘书已经被背黑锅,受到党内记过一次的处分,并被发回秘书科坐了冷板凳,这新秘书也姓钱,大学毕业才一年,文才不错,但不是很合徐勉的心意,尽管如此,徐勉也不敢再启用老秘书了。 徐勉挥了下手,说了声让他进來,沒多久,梁君进來,徐勉示意他坐下,“是不是想说县城西郊的事情,这事情我也已经知道,”弦外之音很明确,如果你梁君是來说这件事情的,那对不起,你可以离开了,心情不是很好的徐勉,沒有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更沒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梁君的眼神很冷。 “徐书记,既然已经知道这事,那您想必已经有完全之策了,看來是我多虑了,我不打扰徐书记的工作了,”梁君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他的语气有些硬。 或许是发现梁君的说话有些问題,徐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或者说用错了语气,他忙起身道,“等等,梁副书记,对不起刚才在想些事情,入神了,沒注意,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是吧,不能意气用事,來,大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等梁君重新坐下,徐勉接下去说着,“西郊城外的送行诗显然是作给我们看的,目的是打压我们的士气,让我们自乱阵脚,气势不够,人在工作时就会很容易情绪化,情绪化的后果是在工作中漏洞百出,一旦受人于柄,我们就等于自缚手脚,别说工作,做人都不行,因此,我们当前的要务是稳住阵脚,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我相信市委很快就会有行动的,” 梁君看了眼徐勉,显然徐勉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这番分析说明他对当前的形势已经看得很透彻,梁君这次來找徐勉本也想稍微点徐勉一下的,他怕徐勉看不清状况,胡乱出招,正中别人的下怀,因此徐勉刚才那句冷冰冰的话,才使他认为自己一番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想要调头而走,“徐书记目光深远,我倒是沒想到这些,徐书记,市里准备怎么调整新康县,先拿谁开刀,”梁君送上了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后,问道。 徐勉挥了下手,“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只要随时做好配合上级领导工作的准备就行了,上级领导站得比我们高,看得自然也远,我们想到的他们早已经想到,”梁君闻言频频点头,两人聊了一阵,梁君才起身离开县委书记办公室。 县城西郊,一曲送别诗在一个多小时后才算结束,林锦鸿在众人的注视下,钻上了奔驰,丫头站了十几分钟,感觉有些累,已经先行回车上等着了,两辆车缓缓启动,离开县城西郊,直到沒影了,那些过往的行人才离开,而张博等人也各自上车回到县城。 奔驰车上,丫头柔声笑道,“哥,他们好像很爱戴你呢,从刚才那会儿來看,还是当县委书记好,这么多人尊敬你,爱戴你,让人觉得很有成就感呢,” 林锦鸿捏了下她的鼻子,哈哈一笑,“傻瓜,他们是官员,如果是百姓自愿來这里为我送行,才能说明我至少为新康县做了点事情,张博他们來送我,可不是爱戴我,只是为了工作的需要,这是造势,为他们在新康县顺利开展工作造势而已哦,他们表面上是來送行,实际上啊,是打击现任县委书记徐勉的呢,” 丫头略有些沮丧的道,“原來是这样啊,哥,我是不是很笨,这样的小事都看不清楚,害的我白高兴一场呢,”她突然眼前一亮,“不对,刚才还有好些过路的行人呢,他们可是真正的爱戴你的哦,还说你为民做主,是个好官呢,这些人不是为了工作需要把,” 林锦鸿无语,看來丫头是较真了,算了,自己有人崇拜着,总是好事嘛,“我的丫头当然不笨了,女孩子嘛,不在官场上混,对这些事情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林锦鸿安慰道,丫头虽然是省厅挂职副厅长,但她还沒尝试过真正的权力斗争呢,再说丫头有些单纯,也不适合搞这些, 第240章 又见朱政和 下午两点多。林锦鸿等人终于到了省城。午饭倒在服务区将就着对付了。公寓有地下停车场。一年的费用也不算少。秋月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着了。众人上了楼。秋月将周猛暂时安排在隔壁的那套房子。有事情发生也方便照顾。在房中逛了一圈。林锦鸿问丫头习不习惯。丫头只是笑笑。说道:“比三溪镇的木屋子要好很多。”林锦鸿闻言嘿嘿一笑。想起每天为丫头洗澡的时间而煎熬的情形來。那木板缝张得很快。根本不用自己花心思挖洞。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但却沒得到人和这关键的要素。致使大部分的偷窥之举都因为有老头在门前守着而功败垂成。那样的日子看上去好像清苦。但也不亦乐乎。 丫头看到林锦鸿那邪魅的笑容。好像也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林锦鸿带着丫头在省城玩了一天。而赫连琅玕也在秋月的安排下进了春晖小学。继续读四年级。等再过些日子。学校也该放假了。 新康县。自从徐勉接任书记后。县公安局的民警去桃花坞的次数更勤快了。每次都是马晨亲自带队。他们到达西郊后也不直接进桃花坞。警车亮着警灯。长鸣着警笛在通往桃花坞的那条水泥路下停着。众人都坐在车上吸根烟。或者聊几句。有的时候也会下车注视來往的车辆。看得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心里直发毛。 夜已经很深。马晨照例带着两个民警开着警车前往县城西郊。坐在车上。吸了根烟。闲聊了一阵。正准备驾车离开现场。反正这是例行任务。马晨也不指望能发现什么。说实在的。马晨还真不希望能发现什么呢。有时候死磕硬碰的做法远不如身居幕后有效果。“铃铃……”短促有力的手机铃声响起。马晨的铃声很简单一点也不花哨。他觉得手机铃声只是做个提醒用罢了。实在沒必要弄得那么花哨。好像不是弄个流行歌曲就不是手机铃声似的。 “喂。你是哪位。”马晨拿出手机。看了眼。竟是个陌生的号码。愣了下。按下接听键。冷然问道。他问完。电话那头只有微微的喘气声。沒有其他半点声音。诡异的电话。令马晨的心剧烈跳动着。他的瞳孔一阵收缩。果断的掐断电话。急促的向驾驶室中的民警吩咐道。“开车。马上回县局。”他话音刚落。突然车前响起一阵轰然的马达声。紧接着。一束强烈的灯光射过來。刺得人睁不开眼。下意识间。马晨的手扣上车门。使劲向外推着。整个人也向外滚出去。一阵巨大的响声撕碎了静寂的夜……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冬天的阳光。慵懒的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不出多少的热量來。仿佛像是娇怯的少女那般纤柔。林锦鸿今天起得很早。今天就要进省教育厅报道了。当然不能迟到了。在省直机关上班和在新康县任县委书记。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在新康县。偶尔迟到。早退。也是常有的事情。时间还是比较有弹性的。由着自己掌握。人民其实对官员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为民办实事。那就是好官。可就是这样低的要求。大部分官员却都难以做到。这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讽刺。 吃过早餐。林锦鸿也不坐车。一个人走着向省教育厅而去。公寓离教育厅的那么近。坐车去就是上下车都感觉麻烦呢。公文包内。电话铃声响起。林锦鸿拿出电话。按下接听键。沒多长时间。他脸上便阴沉的欲滴出水來。良久。才说了声我知道了后。挂断电话。 收起电话。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边走路边在思考问題。突然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响起。接着响起一阵叫骂声。“妈的。小子找死啊。想要找死也别拉上别人陪葬啊。” 林锦鸿愣了下。见自己身侧一米左右正停着一辆车。司机从车窗中伸出头來。向自己破口大骂。看着眼前这情势。林锦鸿瞬间明白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向那司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向前加快了脚步。身后那司机还在骂骂咧咧着。“妈的。走路都不看车。看穿着人模人样的。却沒想到是个神经病。” 林锦鸿哑然一笑。再不敢边走边想问題。他突然意识到。坐车还是很有好处的。如果自己是坐车來的。那也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自己也不用被人骂做神经病了吧。他摇了下头。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十來层的大厦。门口“湘省教育厅”五个闪闪发光的大字很有气势。门口两个岗亭上分别站着两位警卫。陆陆续续的有人从身旁经过。向着里面而去。 今后自己也要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能呆多长时间呢。林锦鸿暗自一笑。顺着人流进了大门。向着大厦而去。他本想找个人问问。厅长办公室在哪的。但一进入大厦。大厅里摆着几副各楼层的导航图。通过导航图林锦鸿才知道。这大厦不全是湘省教育厅的。一到四层是其他部门。从五层到九层才是湘省教育厅各办公室。其中领导办公室也就是厅长办公室在第九层。而自己的办公室。。改革办公室也在第九层。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九层。向厅长办公室而去。通道上。一位穿着很讲究的年轻人迎面向林锦鸿而來。看到林锦鸿。停下了脚步。问道:“您好。看您面生的很。是哪个办公室的。沒理由我不认识啊。” 林锦鸿停下脚步。打量了下眼前之人。笑道:“我今天刚准备來报道。不认识也很正常。” “哦。是吗。怪不得我觉得您面生呢。对了。您不是要报到吗。这人事处在八楼呢。要不我带你去吧。我是学位办的殷承宗。好沒请教您。”殷承宗闻言热情的道。 “我林锦鸿。很高兴认识你。我找朱厅长有点事情。有空再聊。”林锦鸿拒绝了殷承宗的热情相邀。然后歉意点了下头。向厅长办公室而去。 林锦鸿。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听过呢。咦。奇怪。來报道怎么不去人事处。反而往厅长办公室而去呢。人家朱厅长日理万机呢。有空理我们这些小人物才怪呢。殷承宗喃喃自语的道。他边想边走着。突然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难道是他。新來的改革办公室主任林锦鸿。朱厅长赞不绝口的一个人。不会吧。这么年轻。”他下意识的转过头來。可林锦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里。 林锦鸿來到厅长办公室门口站定。伸手正欲敲门。听到后面响起一个脚步声。以及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林书记吗。沒想到林书记也來到省教育厅了。这下省教育厅有福了。大家都指望着林书记能带领大家进行教育改革呢。”不用转头也知道。这说话的是湘省教育厅省委高校工委副书记、党组副书记、第一副厅长薛文秋。 林锦鸿淡然的转过身來。“薛副厅长早啊。湘省教育改革指望某个人是不现实的。改革办公室也是在党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嘛。以后还请薛副厅长多多关照啊。” 林锦鸿的话不软不硬。竟让薛文秋听不出这话里到底是恭维呢还是顶撞。说不出的纠结。薛文秋占不到便宜。哈哈一笑。“不打扰林书记。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林主任了吧。不打扰林主任工作了。大家以后都是在湘省教育厅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互关照啊。” 看着薛文秋进了对面的办公室。林锦鸿摇了下头。转身伸手敲了敲门。敲了第三下。门轻轻拉开。來开门的竟是教育厅厅长朱政和。他扶了下鼻子上的眼镜。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道:“啊。锦鸿同志总算來了。请进。快点请进。” “朱厅长。愧不敢当啊。劳你亲自开门。”林锦鸿进了办公室。和朱政和握了握手。道。他边说边打量着朱政和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西边有一扇门。估计那是朱政和秘书的办公室吧。这和大部分人的领导都差不多。办公室中办公桌椅外。便是一堆堆的文件和资料了。此外还有一个饮水机。以及一些一次性的杯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办公室。除了宽大。说不出别的特点了。林锦鸿的办公室也很简单。但办公室墙上至少还挂着一幅字。这朱政和是专搞教育的。四周光秃秃的墙上。沒有一点东西。让林锦鸿惊讶不已。 “简单了点。让锦鸿同志笑话了。对了。你要喝点什么。”朱政和好像看出了林锦鸿眼中的惊讶之色。淡然的说了句。然后问道。 “白开水。谢谢。”林锦鸿很自然的说了声。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语气倒像是吩咐自己秘书赵铭相似的。他只好讪讪一笑。道:“简单点好啊。简单就是大气。” 朱政和边倒开水边笑着说。“简单就是大气。这句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细细品味的话。很具有哲理性。倒是受教了。锦鸿同志不愧是少年英才。每每说话便发人深省。” 林锦鸿起身接过朱政和递來的白开水。说了声谢谢。“也只是随便说说。经不起推敲的。” 第241章 猥琐 在教育厅厅长办公室与朱政和的办公室里聊了一阵,林锦鸿基本上明白了自己这个改革办公室主任的作用,改革办公室负责整个湘省的教育改革事务,办公室总共有十几人,这十几人也是林锦鸿手下了,这个改革办公室并不是闲职、虚职,可以说权力还是很大的,在各处室中仅次于人事处、财务处等几个热门处室,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还是省教育厅的党组成员之一,可以参加党组会议,具有较大的发言权。 最关键的一点是,教育改革办公室对全省的教育资金投入分配具有监督权,这个监督权和督导室的职能不尽相同,因为督导室只能事后监督,而教育改革办公室还具有事前的审批权,从这点來说倒是抢了财务处的权力,不过自从湘省教育改革以來,那些改革资金的真正的审批权掌握在薛文秋这个副厅长手里,财务处根本就沒权审批。 林锦鸿听完朱政和的介绍,只能暗自苦笑,改革办公室的权力好像不小,但大多是从别人手中抢过來的,或者是和别的处室职能相叠加着,这样一來,改革办公室今后的工作肯定相当得罪人,林锦鸿想到这,向朱政和道:“厅长,您这是将我放在火上烤啊,” “哈哈……年轻人嘛,自然要多烤烤才行是吧,文秋同志是我寄予厚望的,只是在他的领导下,湘省教育改革完全误入了歧途,锦鸿同志啊,湘省教育改革任重而道远啊,希望你们今后团结一致,将湘省的教育改革开展好,为全国的教育改革事业做出一份贡献,”朱政和一脸微笑的道,他显然业已听到刚才林锦鸿和薛文秋在办公室门口的对话。 “朱厅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正好我也去办公室看一下,熟悉熟悉人员环境,”林锦鸿起身道,等朱政和点头后,林锦鸿出了办公室,向自己的新办公室,,改革办公室而去,沒走两步,便又撞见刚才进來时碰到的那位学位办的殷承宗,这次好像不是偶遇,这殷承宗一直在拐角处等着呢。 “您应该是新來的改革办公室主任林主任吧,我刚才一时沒想起來,等您离开了才恍然大悟,”殷承宗盯着林锦鸿问道,见林锦鸿点头,他高兴的道,“原來还真的是林主任您啊,我刚才一直就觉得您的名字耳熟,省教育厅上下沒有几个不知道林主任您的名字的呢,听说朱厅长发表在湘省日报上的那篇文章观点全出自林主任之手,林主任真是厉害啊,” 殷承宗滔滔不绝的说着,林锦鸿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殷承宗特地在这里等着自己到底是何用意呢,难道就是來套近乎的,自己好像和学位办沒什么联系吧。 “啊,对了林主任还沒去过办公室吧,您的办公室就在前面,喏,那第三间就是,我就不打扰林书记忙了,有空再聊,”殷承宗显然有自知之明,见林锦鸿抬手看表,知道自己该闭口了,遂向林锦鸿指了下办公室位置,提出告辞。 林锦鸿点了下头,微微一笑:“那好,我们有空再聊,到现在了,我还沒去办公室看一下,实在不是个事儿,你说是吧,”殷承宗主动提出告辞,使得林锦鸿对他的印象增加了几分,看着殷承宗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林锦鸿摇了下头,向前走去。 前面三间办公室都挂着改革办公室的牌子,既然第三间是自己的主任办公室,那么左边两间办公室应该是自己属下办公地方了,他想了下,來到最中间那办公室门口,正欲敲门,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一阵嘈杂的聊天声音传出。 “陈科,你说我们主任真的是今天來办公室报道吗,怎么到现在还沒影儿呢,是不是不來了,”一个女声嗲声嗲气的说道。 “莎莎,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你知道我们主任是什么人吗,听说背景很大,就连朱厅长也要忌惮三分呢,要不然朱厅长也不会将他自己兼任的改革办公室主任让给我们林主任了,而且现在的改革办公室不但有监督权,还有财政审批权,这项权力原本掌管在薛副厅长的手里,现在却乖乖的让出來了,可想而知改革办公室的权利有多大呢,”一个男声神神秘秘的爆料着,“我真庆幸当初主动从财务处转到改革办公室來,” “陈科,你好像不是主动转來的吧,好像是被人感到这來的,当初改革办公室刚设立,你还整天沮丧说自己被人扫进垃圾堆了呢,”另一个男人不屑的道,“我看这新來的林主任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到现在都快要下班了呢,还不见人影,说不定是个纨绔子弟,混吃等死型的那种,你们说,今后我们跟了这样的领导,还会有前途吗,” 林锦鸿正听得皱眉呢,后面突然响起一声轻喝,他倒不是故意想偷听这帮未來下属们聊天的,只是不知不觉间入了神,这声轻喝,差点让他的心跳出胸腔,忙转过身來,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相貌精致,特别是那双瞪得圆溜溜的双眼,看上去很是可爱,只是她的脸色有些冷,“你缩头缩脑的干什么,为什么站在门口偷听别人讲话,” 我缩头缩脑了吗,林锦鸿闻言一愣,自己刚那无意识之举,头上便戴了两顶帽子,又是缩头缩脑,又是偷听的,自己有她这么说的猥琐吗,林锦鸿郁闷不已,见林锦鸿不回答,女孩子的脸色愈來愈冷,好像刚从北极回來似的,浑身上下带着浓重的寒气。 听到外面的响声,办公室中的人也纷纷出來,他们显然听到那个女孩子刚才的喝问,个个横眉冷对林锦鸿,更有甚者捋起衣袖,一旦林锦鸿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就准备來个拳头上见真章,当然他们这么做更多的是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勇猛而已,真打是不可能的,这里是省教育厅呢,再说他们看林锦鸿也穿的人模人样的,手上拿着一个公文包,很有领导的派头呢,林锦鸿见人越围越多,隔壁的办公室也出來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其他处室的办公室的人员也会赶过來围观吧,他整理了下衣裳,清清咳嗽了声,“我是林锦鸿,本想进來看看大家的,但见大家聊得正热闹,便站在门口停了下,正好被这位同志看见了,这只是个误会,大家都散了吧,”他说着微微一笑,心里则纠结着,第一天上任,便被下属认为自己喜欢偷听,恐怕也只有自己这么衰了吧。 “林锦鸿是谁啊,很有名……”一个中年大妈刚说着,说到一半便被人拉了下衣袖,便立即住了口,不过她话里的讽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呵呵,我也是无名小卒啊,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林锦鸿说完,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留下一堆人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这一幕,在省教育厅真的不多见,那个冷冰冰的女孩子狐疑的看着林锦鸿的背影,咬了咬牙,向林锦鸿的办公室而去。 “散了,大家都散了吧,上班时间闲聊,而且还编排领导,大家乖乖坐办公室里等着挨批吧,哎,林主任是真人不露相啊,这才第一天上班呢……”那个陈科沮丧的道,刚才可是他说的最多,虽然沒有说新领导的坏话,但在领导的眼里留下坏印象是免不了了,他转过身來,准备回办公室,发现走在前面的半秃头低着头,陈科顿时一乐,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刚才说林锦鸿是纨绔子弟的便是那个半秃头,也是改革办公室的主任助理,正科级,如果…… 陈科越想越兴奋,他也不急着进办公室了,等众人都进了办公室后,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至于等什么,那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林锦鸿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见里面正有个年轻人在整理东西,打扫卫生,他看到林锦鸿进來,忙直起身來,“您是新上任的林主任吧,” 林锦鸿点了下头,现在林锦鸿倒是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拒绝朱政和让人事处的人带自己來,这样能尽快的熟悉一些人和事,省却不少麻烦,至少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窘事吧。 “林主任,您好,我是改革办公事秘书科的副科长王津元,见林主任的办公室有些乱,地上还有些灰尘,便过來打扫一下,”王津元忙局促的道。 秘书科的副科长亲自來打扫自己的办公室,看这王津元倒好像不是个溜须拍马之徒,林锦鸿边想边伸手准备关门,只是,他的手刚伸到后面,摸到的不是门,而是一处酥软的地方,身后传來一声惊呼,显然是女人的声音,林锦鸿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刷的一下缩回手,疾速转身,刚才那个说自己缩头缩脑在偷听的冷冰冰的女孩子正站在自己身前,距离很近,她脸上有丝红晕,只是眼神却很冷。 “对不起,刚想关门呢,沒注意到你在身后,沒吓到你吧,”林锦鸿也不知道自己摸到她身上的哪一处地方,一见到她那冰冷的眼神,暗道要遭,自己刚上任,被戴上缩头缩脑的偷听倒不算是大事,如果被戴上当众猥亵女下属,那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林锦鸿心里喃喃的道:今天到底怎么了,老是出岔子, 第242章 了解情况 那女孩子紧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林锦鸿。酥胸起伏不定。林锦鸿见状大感意外。不就是不小心碰一下吗。怎么像是要了她的身体似的。反应这么大。王津元好像沒看到林锦鸿刚才的动作。也好像沒注意到林锦鸿两人呢暧昧的情况。他看到那个女孩忙道:“黄副主任。这位是新來的林主任。林主任。她是办公室黄副主任。两位领导。我去泡茶。”王津元简单的介绍一下。然后向两人局促一笑。出了办公室。帮林锦鸿和那黄副主任泡茶了。 林锦鸿听着王津元的介绍。微微有些吃惊。她竟然是副主任。看起來比自己还要年轻一点吧。身上还带着一股子书卷子气呢。估计从学校里出來沒多久时间。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是副处级别了。这改革办公室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沒想到你是副主任。真是失敬。请坐。”林锦鸿向那女孩子做了个请的姿势。由于他不知道这黄副主任到底叫什么名字。便只能用你來称呼了。只是他的惊讶之语听在黄副主任的耳中。使得她感觉有些刺耳。好像是林锦鸿故意讽刺她似的。林锦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见黄副主任沒有反应。还在瞪着自己。只能苦笑以对。 “林主任。看來不用我带你熟悉人员。不打扰你工作了。”她半天憋出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林锦鸿有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满头雾水的看着她的背影。难道自己真的犯了天条不成。这小姐脾气还真够大的。不好侍候啊。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摸着她什么部位了。他站起來。按照刚才的动作比划了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她这样态度对自己也算是正常不过吧。可是。自己也是无心之失啊。 林锦鸿苦涩一笑。这时。王津元从外面端着两杯茶进來。看到办公室中只有林锦鸿一人。微微愣了下。将一杯茶放在林锦鸿跟前。道:“主任。您请喝茶。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林锦鸿本想让他坐下來。聊聊有关办公室人员情况的。见他急着要走。只得作罢。挥了下手示意他出去。王津元遂端着另一杯茶离开了办公室。并掩上了门。林锦鸿打量着整个办公室。这改革办公室原本是由朱政和兼任着。因此办公室也延续了他办公室的风格。布置很简单。除了一桌一椅还有一张半新的沙发外。就只有书架了。书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文件。而桌椅都是旧的。不过坐着还算舒服。这也就足够了。 这间办公室唯一还能称道的估计就是大了。跟朱政和的办公室差不多大小。地方大。摆的东西又少。给人的感觉就是太空旷。林锦鸿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林锦鸿说了声请进后。坐直了身体。抬头见开门进來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人。一看他那双眼睛便能知道。很滑的一个人。“林主任。您好。”那人一进來脸上便浮着一堆笑容。向林锦鸿问好。 林锦鸿听到他的声音。便已然明白。眼前的男人就是刚才在办公室中被称为陈科的人。也不知道是那个科室的科长。林锦鸿起身道。“你好。请坐下说话。” 陈科见林锦鸿满脸笑容。顿时受宠若惊。忙道:“不了。不了。我站着就行。习惯了习惯了。林主任。我是办公室秘书科的陈科。以后主任有什么吩咐。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林锦鸿愣了一下。自己刚上任呢。这秘书科的科长便來表忠心了。只是这家伙怎么看着有些谄媚呢。刚才那位秘书科副科长王津元虽然有些拘谨。但沒失了分寸。“陈科长……” 他话刚一出口。只见那陈科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讪讪的道:“主任。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秘书科的科长。我的名字叫陈科。现在我还是科员级别。” 林锦鸿无语。自己还真把陈科当成是秘书科的科长了呢。哎。这名字取的。不过他父母志向小了点。如果志向再大一点。取名陈处。陈厅的。那估计叫着威风。“陈科同志。对不起。是我不了解情况。來请坐下说话。这站着说不了长话。”林锦鸿还是一脸的笑意。这陈科看起來滑头滑脑的。应该是消息灵通之辈。自己刚來。正好可以从他身上套点东西出來。 一听林锦鸿那句站着说不了长话。陈科二话不说便坐下了。他暗喜自己这一趟总算是來对了。能在新上任的领导面前说上长话。说不定将來能得到领导的重用呢。陈科的行为看在林锦鸿眼里。暗自一笑。这家伙倒不失可爱一面。“陈科同志。这办公室里沒饮水机。茶也泡不了。怠慢了。” “沒事。沒事。我不口渴。主任您想喝茶的话。我给您去泡。”陈科忙摇手道。“主任。今天您刚上任。想必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要不要我给您稍稍介绍一下。” “恩。也好。这样吧。我有几个问題。你帮我回答一下就差不多了。”林锦鸿点了点头。刚才跟朱政和聊了一阵。他了解了下湘省教育厅的一些基本概况。而改革办公室的一些情况。朱政和也说了几句。但鉴于时间原因。他也沒有多说。再说朱政和介绍的情况。跟陈科说的情况还是会有很大差距的。毕竟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问題的角度也就不相同了。朱政和说的是从大局出发的。站在一定的高度來讲的。这样的信息其实林锦鸿自己把握的也比较多了。只是沒经过系统整理而已。相反的。他目前最迫切的信息还是从陈科这样科员级别的眼中所看到的。林锦鸿将问題整理了一遍。然后逐个向陈科提问。通过陈科的回答。林锦鸿基本上了解了改革办公室的基本情况。而且陈科回答有些消息很八卦。不一定会准确。却是林锦鸿了解某一人的重要信息來源。 改革办公室目前下设四大科室。分别是财务科、秘书科、信息科、稽核科。其中由于人手原因。稽核科和信息科合并在一起的。每个科室都只有五六个人。财务科更是只有三人。正副科长各一人。然后一名科员。秘书科四人。信息稽核科七人。除此之外。加上林锦鸿这个主任。副主任。主任助理各一名。整个改革办公室有十七人。 从科室设置中可以看出。信息稽核科显然是个重要科室。这个科室基本就是用于监督作用的。既然要监督。如果沒有点人。那怎么行呢。只是现在只有七人。人手显得很是紧张。 朱政和曾说过。目前的改革办公室只是个雏形。因为是临时设置这样一个办公室的。还沒有有关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先摸索着。等时机成熟了。改革办公室会进行扩编。 陈科介绍。办公室的副主任名叫黄婷。是通过公务员考试分配进省教育厅的。听说在省里有很大的背景。即使陈科不说。林锦鸿也明白。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孩。能进入省教育厅。任副处级职务。如果沒有背景。那才叫天方夜谈呢。陈科甚至猜测黄婷是省委宣传部部长黄明娟的侄女。对于这样盲目的猜测。林锦鸿付之一笑。 按照陈科说的。黄婷很冷。很傲。虽然脸上一副平静。但眼神里的冷傲却难以掩饰。至于工作能力怎么样。陈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來。说自己和黄婷沒什么交集。不知道这个问題。林锦鸿彻底无语。说沒什么交集了。却能说出别人的性格特点。也能说出她的背景惊人。再说就算沒什么交集。这个工作能力还是可以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得到的嘛。看來这陈科根本不注意这方面的东西。尽顾着传播八卦了。 “主任。您知道不。这个主任助理马岳翎。对了。就是刚在办公室里说主任您……您是纨绔子弟的那个。这个马岳翎听说作风有些问題……”陈科边说边偷偷的打量着林锦鸿的表情。见他脸上喜怒不行于色。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听这方面的内容。因此陈科很是小心翼翼。如果林锦鸿一皱眉他自然不会说下去。然后话锋一转夸几句马岳翎的工作很出色之类的;如果林锦鸿眉头舒展。他则加大力气描黑马岳翎。只是现在林锦鸿的态度。根本让陈科摸不着头脑。他倒不好再说下去了。 “怎么不说下去啊。”林锦鸿终于明白。这陈科主动找自己來的原因了。喜欢八卦的。估计也会喜欢打小报告吧。对于这种打小报告排挤别人的方式。林锦鸿见得多了。也谈不上反感不反感。这也是别人的生存手段之一。只是有些低级而已。 陈科讪讪一笑。“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做不得准。说不定会影响主任您的判断力。反而不美。主任。时间也差不多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沒有。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恩。陈科同志反映的问題还是比价全面的。谢谢你。”说着挥了下手。陈科连说了几句应该的后。离开了林锦鸿办公室。 第243章 绝不放过(一)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虽然发生了些意外,但林锦鸿也总算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林锦鸿出了办公室,经过旁边的两个办公室时,人都已经走光,他暗自叹了口气,这些家伙下班跑得快,上班只顾聊天,也不知道一天能干出多少事情來,朱政和还说这个改革办公室的人手相当缺,还要扩编,现在看來根本不像是那回事。 林锦鸿边想着边向电梯走去,见跟前一台电梯就要关上门,他忙加紧了几步,蹿进电梯里,舒了口气,一阵沁人的幽香若有若无的侵入鼻际,香奈儿香水的香味,很熟悉,林锦鸿转过身來,看到办公室副主任黄婷正瞪着眼看着自己,这算不算冤家路窄,林锦鸿在心底暗自感叹着,“黄副主任,真巧,刚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被一个女人恨上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副手呢,工作上还需要相互配合,才有可能顺利开展工作,因此林锦鸿放低了姿态,再次道歉。 黄婷淡然的说了句:“我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完转过头,与林锦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林锦鸿无语,这像是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情吗,应该是刻骨铭心才对吧,算了,自己已经摆足了姿态,如果黄婷还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的话,只能再想办法了。 电梯中就两人,谁也沒有说话,尴尬的氛围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林锦鸿缓缓眯上眼,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早上接到的那个电话,不由自主的,一阵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出來,他整个人如一杆锋利的标枪,矗立在电梯门口,他的心已经飘向故地新康县…… “叮”的一声,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林锦鸿,他睁开眼,见电梯已经到达一层,正待举步出去,但想着里面还有个黄婷,遂转过头來,向黄婷道:“黄副主任,你先请……”刚说着,突然发现站在电梯角落里的黄婷脸色苍白一片,胸口起伏着,好像快要窒息了似的,他忙奇怪的问:“黄副主任,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 他话沒说完,只见黄婷冷冷的道,“你自己知道,林主任,不用假惺惺的來这一套,还真是气势惊人啊,不过在我面前弄这些沒用,”她嘴边噙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电梯,电梯中的林锦鸿闻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满头的雾水,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古语有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话说得真不错,林锦鸿苦笑着出了电梯,步出大厦,见那个黄婷正站在一边的小花坛前张望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林锦鸿也懒得管她,就一个上午的时间,与她有过三次交集,但三次都碰了一鼻子灰,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想要跟她再发生什么交集了,出了省教育厅,这次他不敢再在路上思考问題,认真的回到了家,秋月和秋思两女已经准备好午饭。 “哥,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班,有沒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说來听听嘛,”丫头等他洗了把脸在自己身旁坐下后忙娇声问道。 林锦鸿笑道,“怎么,是不是在家里呆得无聊了,变八卦了哦,”他还真的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向丫头说了一遍,一件不落,说得很详细,丫头几人听了后,个个捂嘴而笑。 “哥,那个黄婷是不是很漂亮啊,我很担心呢,”丫头突然娇笑着问道。 林锦鸿奇怪的道:“厄,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她比你还差了点,好了,别说这些,现在她估计见到我就溜之大吉了,哪还敢在我面前逗留呢,丫头不用吃飞醋哦,” 丫头闻言向他附耳道,“不准出去偷吃,家里还有秋月和秋思呢,反正她们都是你的人,” 林锦鸿愕然,他忙抓起碗筷,大口大口的扒着饭,丫头抿嘴直笑,吃完饭,林锦鸿和丫头聊了一阵,然后进了书房,不久,他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点了根烟,抓过电话按下接听键,“我是林锦鸿,安天,是不是吕涛他们有消息了,” “少爷,已经找到苟大一家的尸体,吕涛三人中只剩下吕涛,其他两人业已死去多时,少爷,您要不要见见吕涛,他也只是死人多口气了,”电话那头传來安天短促有力的话语。 “不用了,事情原因查清楚了吗,”林锦鸿想了一下后道,事情竟是这个结果,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当初在安排那步棋时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果,不过,林锦鸿相信,吕涛四人中应该有人心生异心了,才会这样吧。 “是何绍升搭上了潭州黑道的掌舵人,目的是为了靠上潭州黑道的幕后那人吧,” “恩,知道了,送吕涛去香港吧,看看还能不能医治好,”安天虽然说得简单,但和林锦鸿所猜想的差不多,因此他也沒在这些细节上盘根究底,沒那个必要。 林锦鸿挂了电话后,又拨了个号码,这次响了很久都沒人接听,直到拨打第三遍,才终于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來穆德迷迷糊糊的声音,“喂,谁这么缺德啊,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话快说吧,不要耽误我睡觉时间,” “我是林锦鸿啊,”林锦鸿叹了口气道,电话那头的穆德一听到林锦鸿自报姓名,立马來了精神,说话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忙问林锦鸿有什么事。 “小子,留点精力干点正事吧,大白天的躺尸不是件好事啊,昨天新康县发生了件大事,想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我忽然发现你有时候说话还是很有哲理性的,很具有启发意义,”林锦鸿一脸笑意的道。 电话那边的穆德闻言一愣,“领导,真不好意思,昨天我不在新康县,这几天在京城呢,因此不知道新康县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您先等等,我马上打个电话去问问,” “不用了,既然你还不知道,我直接告诉你吧,昨晚新康县西郊发生一桩交通意外,一辆大货车与一辆警车相撞,在县城西郊执行任务的县公安局三位民警有两人当场死亡,还有一位县局局长马晨失踪,据说当时那辆警车亮着警灯,鸣着警笛,那辆大货车是突然加速撞向警车的,货车司机开着大货车已经逃逸,”林锦鸿慢悠悠的道,“令人震惊的惨剧,但是,同样令人玩味的是,新康县的报纸和其他媒体对这件事情却提都沒提,”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领导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呢,这简直太不像话了,领导,你的意思是,”穆德咋一闻,心一颤,照理说自己跟这件事情沒什么关联吧,林锦鸿却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很令人玩味,不清楚林锦鸿的目的,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直接发问。 “马晨与我一路走到这,现在他出了这种意外,到现在还沒他的消息,我很关心这件事情,算了,跟你小子也说不出什么结果來,下次再聊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京城燕云大酒店1808号房间,穆德翻身坐起,林锦鸿断然挂断电话,将他惊出一身冷汗,此时的他哪还有点睡意,穆德想着,这件事情跟自己无关,但林锦鸿不会平白无故的打电话给自己,这说明整件事和自己老头多少会有联系,他下床,进了浴室洗漱一番,披着浴巾在沙发上坐下,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林锦鸿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马晨是他兄弟,他很关心昨晚新康县发生的事情,” “新康县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关心,你不在官场混,永远看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这事我自己清楚该怎么做,还用不着你來提醒我,”电话那边响起穆尚义硬邦邦的语气。 “是嘛,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穆德也不多说,挂了电话,悠悠的叹了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着,虽然我不在官场,但是我看得却比你们还清楚,市委书记又怎么样,希望到时候不要登人家的门,那时真的迟了,林锦鸿是个好说话的人吗,显然不是。 下午一点二十分左右,林锦鸿优哉游哉的向省教育厅而去,进了大门,一辆银白色的宝马跑车从他左边擦身而过,玩了个绚丽的漂移后停下,一男一女从车上下來,那女人赫然是黄婷,而那男的看上去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看上去两人的关系好像不错,应该是男女关系。 见林锦鸿在打量自己,那男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林锦鸿也点了点头,“婷婷,我先走了,拜拜,”那男人说着,挥了下手,上车后启动车子离开。 林锦鸿向黄婷点了下头,只是善意的举动,被人家完全无视,他也沒在意,径直向电梯而去,率先进了电梯,等了一会儿见黄婷并沒进电梯的意思,他只得关上电梯门,刚出电梯,沒走几步远,发现朱政和正从楼梯上來,喘气有些粗重,“朱厅长,干嘛不坐电梯,” “哦,是锦鸿同志啊,呵呵,人老喽,也该多锻炼锻炼,走走楼梯好啊,可以是全身血脉畅通,”朱政和喘了几口气后,笑道, 第244章 绝不放过(二) 在楼梯口与朱政和聊了一阵,被刚上來的黄婷看到,她见林锦鸿与朱政和聊得都是些生活问題,而且林锦鸿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她感觉很惊讶,“黄婷同志,來,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新领导林锦鸿同志,不知道你们早上见过沒有,”朱政和看到黄婷,忙向她招手。 “厅长,林主任,你们好,”在朱政和面前,黄婷并沒多说什么,好像第一次见到林锦鸿似的,林锦鸿也不点破,微微一笑,说了声黄副主任好。 “恩,你们是改革办公室的一二把手,可以说是整个改革办公室能否正常运作的关键,你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做好湘省教育的改革工作啊,”朱政和好像从林锦鸿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说话颇有针对性,“呵呵,当然我还是比较相信你们的能力的,也相信湘省的教育改革工作在你们的主导下,会取得辉煌的成绩,我拭目以待啊,好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沟通也方便一点,我这老头子就不瞎掺和喽,”说完,背着双手,离开了楼道口,回自己办公室去了,留下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两人沒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令林锦鸿感觉奇怪的是,黄婷并沒向改革办公室这边來,而是进了督导室,不知道她是去督导室有事情要处理,还是那个督导室就是她的办公室,这种情况当然不是不可能,如果黄婷之前是督导室的,那个办公室也是分配给他的,那么,现在继续呆在那里也无不可。 林锦鸿的猜测沒有持续多久,便在隔壁办公室门口遇到秘书科的那位陈科,陈可见到林锦鸿倒是很高兴,忙着打招呼道:“主任,您早啊,” 林锦鸿点了下头,然后随意问起黄婷的办公室在哪,陈科介绍着,黄婷原本是督导室的,后來进了改革办公室,因此的她的办公室还在督导室那边,由于改革办公室只有三间办公室,林锦鸿一间,其他十几人挤着两间办公室,因此黄婷的办公室暂时也不做调整了,除非是改革办公室扩编,林锦鸿笑了下,拍了拍陈科的肩膀,说了声谢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里已经摆上了饮水机以及一次性杯子,还搬來了一套全新的沙发,显然是陈科去反映这件事情了,林锦鸿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在新康县,自己有赵铭相这个专职秘书,那些杂活都不用自己干,在这里好像不大行了,自己还不到配专职秘书的份,秘书科的几个秘书或者说是文员,是替整个改革办公室跑腿动笔杆子的。 喝了口开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几份文件,他刚翻开文件,准备先熟悉一下工作程序,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林锦鸿便只好坐直了身子,说了声请进,这开门进來的,是个半秃头的中年人,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的样子,他一进來,反手掩上门,道:“林主任,我是主任助理马岳翎,早上本想过來向您汇报情况的,但见您正忙着和黄副主任沟通,便沒來打扰您,这是改革办公室人员资料和办公室职责,以及改革办公室设立到现在所发生的重大事情汇总,请林主任过目,” 马岳翎,也就是陈科说的那位作风有问題的主任助理,林锦鸿边接过资料,边打量着眼前的马岳翎,他发现自己在打量马岳翎时,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只不过一个光明正大一个偷偷摸摸而已,良久,林锦鸿才收回视线,淡然的说了声:“马岳翎同志,坐下说话吧,你这么资料送得很及时嘛,正好我这会儿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干什么事情呢,” “林主任这么说我越來越惭愧了,这资料该早点送來给林主任才对,”马岳翎好像很惶恐的道,说着站起來,躬着身子,一副我有罪的神态。 “呵呵,大家都别说这个了,讨论下去倒是沒完沒了的结局,大家聊一些轻松的话題,岳翎同志在教育厅呆了不短时间吧,一看岳翎同志的书卷子味这么浓,就知道是搞教育的人,不知岳翎同志有沒有当过老师,对现在的学校建设有沒有什么看法,”林锦鸿一连问了几个问題,刚还说要聊些轻松的话題的,但他最后的那个问題,让马岳翎怎么也感觉不到轻松的意味,马岳翎即使有什么想法,他对林锦鸿还不了解,也不会随便说的。 “主任,我之前倒是当过几年的老师,后來调进了教育部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在学校的事情倒是记得不怎么多了,而自从进教育部门工作后,也沒多少时间下去调查情况,对现在的学校建设存在的问題,倒不怎么深刻,我之前认真学习过朱厅长在省报发表的那篇文章,振聋发聩啊……”马岳翎东拉西扯的,说得也都是些套话。 林锦鸿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來,遂翻开一份,马岳翎见状,忙起身道:“林书记,我不打扰您工作了,”说完就欲告辞离开办公室。 “等等,马岳翎同志,今天我也刚來,对所有人还不是很熟悉,这样吧,晚上我请大家一起吃个饭,熟悉一下情况,以便尽快开展工作,你看在什么地方合适,”林锦鸿突然道。 马岳翎愣了愣,沒想到林锦鸿会突然说起这个事情,请客,在别的办公室里也经常有,只不过这领导请客,付钱的自然是他们这些下属或者是直接报销,现在林锦鸿向自己征询这个问題,还真不好回答,这是个烫手山芋啊,马岳翎思考了下,一时间想不出该去哪好,一向小心谨慎的马岳翎自然不敢随意报个地点,“林主任,这个我还真的不好说,以前我去的地方都是些小饭馆,还沒进过高档的地儿,您在这些地方请客,不大合适……” 林锦鸿见马岳翎连这样的小事都推出去,一点也沒担当,暗自摇头,“哦,是这样啊,那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你先回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吧,对了,让所有人都來,还有,这是我们私人聚餐,大家也不用抢着埋单,然后去报销,这样做不怎么合适,呵呵,” 马岳翎不知道林锦鸿说这话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离开办公室,林锦鸿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我林锦鸿,请问是金先生吧,” “我知道你是林锦鸿,不用特地报上名來,说吧,找我什么事儿,我很忙的,”金易极其随意的道,语气好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锦鸿离开新康县的缘故,不过以金易的眼光,自然明白林锦鸿离开新康县并不意味着失败,新康县还沒变天。 林锦鸿不以为意的笑笑,“今晚想请下属吃顿饭,想问下金先生有沒有合适的地儿,” “就这屁大的事情,也打电话找我,好像你离开新康县后不像是以前的林锦鸿了,”金易发了句牢骚,接下去道,“省教育厅西面五百米左右有间小酒店叫乡村人家,很正规,也很上档次,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真的很忙,” 林锦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來,缓缓的问道,“昨晚新康县西郊桃花坞事件跟你有沒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劝你趁早买副上好棺材备着,我绝不会放过想要我朋友命的人,” 语气很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蹦出來,给人无限的压抑,但是听到这话的金易,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沸腾,眼中爆发出一阵精芒,突然朗声笑道,“你终于要动手了吗,哈哈,好像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需要准备棺材,倒是你自己好像也需要准备一副吧,我的那些老朋友都不是普通的人哦,” “我不相信誓言,只相信我的眼睛,大家走着看吧,”林锦鸿森然的说了句,挂断电话,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林锦鸿起身出了办公室,來到隔壁的两间办公室,看到他进來,办公室中瞬间静了下來,鸦雀无声,个个埋头不是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便是在纸上乱画一气。 “林主任,”马岳翎起身招呼,还有个王津元和陈科,林锦鸿向三人点了下头,道:“呵呵,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我这个喜欢偷听的领导了,我也就不作自我介绍了,不过,有句话还是要说明一下的,今天早上其实是个误会,恩,说这些其实也沒必要,越描越黑就不好了嘛,”他说着自嘲的一笑,陈科配合的很好,也大声笑了下,众人见陈科发笑,个个沒有像先前那样拘谨了,有的人也不再装模作样,抬起头來看着林锦鸿。 “不知岳翎同志向大家说了沒……”林锦鸿边说边观察众人的表情,见大家都一脸茫然的看向马岳翎,而马岳翎也一脸讪讪的神态,知道马岳翎并沒通知大家,顿时,马岳翎给林锦鸿的印象直线下降,“为了使大家快速互相了解,尽快开展工作,今晚我请客,大家一起去离这不远的乡村人家酒店聚聚,这顿饭我请了,大家也别准备带钱,带嘴去就行,如果真认可我这人的,大家可以下次请我嘛,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别说‘不’字,好吧,” 办公室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林锦鸿说的是真是假,大家心里还真有些沒底,领导表面说得冠冕堂皇,如果真要让新上任的领导请客,不知道今后领导会怎么看自己等人呢,官场上对于请客这个词很有讲究,像林锦鸿这样的,很不常见,可以说是很另类,因此大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第245章 乡村人家 乡村人家。表面上看去真的还真的是名副其实。一个小院子。四周墙上爬满了各色藤蔓。只是冬天到了。那些个藤蔓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实在看不出什么美來。此外门口的墙角跟还摆放着好多些绿意盎然的盆景。萧索的藤蔓加上绿色。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意境。跟在林锦鸿身后的改革办公室十五人。众人看着眼前的情形面面相觑。不知道林锦鸿带大家來这里是什么意思。从外面看上去。这乡村人家就是被风吹到省城这样大都市的一栋乡下小院子。他们难以相信。这里会有什么东西可吃。虽然大伙儿个个算不上有钱人。但他们怎么说也是在省教育厅里工作的。來这地儿吃饭就显得太跌份了吧。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林锦鸿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感觉有些意外。如果被金易耍了一通。那这次的脸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林锦鸿上前一步。敲了下院门。不久里面响起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碎花布小棉袄的女孩从里面出來。打量着林锦鸿以及他身后的众人。她虽然穿着朴素。素颜朝天。但看上去紫色不错。皮肤细嫩的能掐出水來。显然不是真正的乡下姑娘。林锦鸿暗自舒了口气。“小姐。我们來吃饭。”林锦鸿淡然的道。 “欢迎光临。各位先生、小姐里面请。”那女孩顿时敛身一礼。脸上一副甜甜的微笑。很具有感染力。林锦鸿点了下头。进了院子。院子上方搭着竹架。布满了那些光秃秃的藤蔓。形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幽深的通道。冬天的黑夜來临的早。现在这时刻。外面天空落日的余辉已经渐渐收敛。更别说这院子了。奇怪的是。院子中竟还不点灯。 “先生。看您面生的很。应该是第一次來吧。是别人介绍來这的吗。我们这很少有外人來吃饭。一年到头來來往往的都是些熟客。”女孩边在前头带路。边向林锦鸿问道。 “恩。听别人说起过这里。便过來看看。现在看來。这乡村人家还真的是名副其实啊。”林锦鸿笑笑。也沒直接说是金易介绍自己來的。沒这个必要。 女孩子笑笑。也沒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身为服务员自然能懂得察颜观色。如果连这点素质都不具备的话。还怎么当服务员呢。“诸位先生、小姐放心。我们乡村人家环境模拟着乡下情形。菜也是乡下常见的一些野味。但是这味道绝对让大家吃了难忘。要不然。我们这也不会那么多熟客了。”女孩很自豪的道。 “你们这平时來客不多吧。是不是偏僻了点。而且我看你们也沒做什么宣传。”林锦鸿奇怪的道。连金易都说得上是不错的地方。想必是不会差到哪去。但这么好的去处。平时却大门紧闭。好像门可罗雀的样子。 “先生。您这就不知道了吧。如果大肆宣传。來往的客人多了。这还有乡村人家的意境吗。因此我们宁愿保持那份乡下人家的安详宁静的意境。也不愿大开院门迎客。而且來这里吃饭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喜欢有人打搅。”女孩子解释道。 林锦鸿恍然大悟。这乡村人家的老板很有头脑啊。恐怕他做得不是生意。是人脉吧。來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人脉。就够人吃一辈子了。好算计啊。林锦鸿暗自感叹。通道不是很长。这么会儿的功夫。众人已经走完通道。來到另一扇门前。那带路的女孩正想推开门。突然外面的院门响起一阵敲门声。“对不起。先生、小姐请稍等一下。我去看看。”女孩忙歉意的向林锦鸿等人笑了笑。然后转身去外面开门。 不多久。女孩回來。她身后也跟着一女。借着微弱的光线。林锦鸿看到女孩身后那女人时微微有些惊讶。她赫然是改革办公室副主任黄婷。下午时。林锦鸿去另外两个办公室说明请客的事情后。最后又去了对面黄婷的那个督导办公室。向她提了下此事。当时的黄婷不声不响的。一脸的冷漠。也沒说來也沒说不來。林锦鸿讨了个沒趣出了办公室。他潜意识中认为黄婷是肯定不会來了。果然。下班后。林锦鸿再次去她的办公室。已经人去室空。沒想到自己等人刚到沒多久。她也摸上门來了。 众人看到是黄婷。都打了声招呼。黄婷默然的点了下头。女孩忙道:“这位小姐说跟你们是一起的。有点事情來晚了。现在看來是真的了。好了。先生、小姐们。大家马上就能见识到真正的乡村人家了。”她边说边伸手推开那扇略有些陈旧的木门。现场响起几声嘎嘎的声音。木门终于打开。那女孩束手站在一旁。“众位。里面请。里面另有人迎接。” 顺着打开的木门向里面看去。众人一阵目瞪口呆。他们脑中立时浮现陶渊明的那篇桃花源记來。眼前真的是霍然开朗了。隐藏在现代大都市中的一个桃花源胜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虽然都是假山假水。但给人的视觉冲击却是那样的真实。在各种各样的灯光照耀下。这些假山假水、花草树木流光溢彩。假山假水旁不时的建着一个八角亭。亭子四周挂着帷幔。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有几个亭子里的帷幔被掀起。亭中摆放着酒菜。有的一人独酌。有的三五个人高谈阔论。很有一番意味。 “欢迎光临。”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众人的身边响起。接着身后那扇木门缓缓合上。林锦鸿转过头來。见一个同样是碎花小棉袄。两条乌黑小辫子的女孩正露着甜甜的笑容向自己等人道。“先生、小姐。我们这有两种地方可供用餐。一是那些亭子。二是正常的包厢。包厢就在对面那栋古色古香的木屋中。请问您们……” “有沒有可供十七人一起吃饭的亭子。”林锦鸿呵呵一笑。问道。 那女孩子为难的看了眼林锦鸿道。“不好意思。先生。目前乡村人家还沒这样大的亭子。这亭子最多也只能供六人吃饭。而且晚上在亭中吃饭。不是很好。我建议先生选个大包厢。” 林锦鸿刚才也只是开一下玩笑而已。这里总共也就七八个亭子而已。一眼能望得到。而且有的很小。估计只能坐一两人喝酒。“好吧。给我们來个大包厢。酒水、菜肴你们看着上吧。”林锦鸿笑着吩咐道。那女孩子松了口气。伸手招來一个女孩。让她带着林锦鸿等人去大包厢。她自己去吩咐厨房上酒菜了。 乡村人家的大包厢。不算很大。也就摆得下两张大圆桌。容纳二十來人一起吃饭而已。而且这样的大包厢也就只有一个而已。也是。乡村人家很少有像林锦鸿这样带着一大群人來吃饭的。大多是带着一两个朋友。或者是孤身一人來独酌一番。品茗这不是乡村的乡村情怀。 进了所谓的大包厢。几个服务员进來。端上几碟点心和茶水。众人正好有些肚子饿了。喝茶吃点心。先垫着点肚子。这座位是几个秘书科的人安排的。林锦鸿和黄婷两人挨着坐了。黄婷并沒异议。只是一脸的漠然至始至终都沒和林锦鸿说过一句话。和其他人倒也偶尔说上几句。林锦鸿这桌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主任助理马岳翎。秘书科、财务科、信息稽核科几位正副科长。还有个秘书科的文员马莎莎。马莎莎做在黄婷的下首。人长得还算可以。尤其是胸大臀翘。很性感。只是那说话的声音嗲声嗲气的。让林锦鸿听了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莎莎大学毕业已有五年。一直在秘书科奋斗着。听陈科说。她一直在奔波着。想要从科员级别升到副科级别。和人事处的副处长走得很近。还真有可能升为副科。陈科说她与那个人事处的副处长有一腿。不然也不大可能会升为副科。林锦鸿对这些绯闻不感兴趣。他当时听到这消息时不置可否的笑了下。 乡村人家的服务很不错。沒让大家等多久。便一连上了三道菜。一名服务员专站在桌旁介绍三道菜的原料以及吃法。第一道菜是野葱爆蘑菇。这蘑菇当然是山上挖來的那种也蘑菇。香韵十足。吃在嘴里爽滑可口。“恩。这道菜做得好。”林锦鸿吃了一口。赞叹道。 “呵呵。多谢先生赞赏。这道菜关键是这原料。有了原料。普通人做出來都感觉好吃。”在一旁介绍的女孩自豪的道。她接着介绍第二道菜。“这道菜名叫红烧野猪腿。名字俗了点。但这野猪肉是货真价实的山林野猪。而且还都是小野猪……” 林锦鸿听完介绍。夹了一口。虽然还不错。但也不算特别。他突然见黄婷和其他两个女人。都停下了筷子。浅抿着红酒或者饮料。相反。男人则大吃特吃那些野猪肉。十全大补蛇羹。“小姐。跟厨房说一下。尽量上素一点。”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黄婷颇为意外的看了眼林锦鸿。她沒想到林锦鸿会这么细心。 第246章 自下而上 吃完一顿乡村风味十足的野味盛宴。众人摸着肚子。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林锦鸿也不例外。吃惯了秋月和宋清清烹煮的精致菜肴。偶尔换下口味品尝一下这里野菜。感觉真的很不错。最为重要的是。这顿饭已经达到了认识众人的目的。几位主要干部的性格特征林锦鸿有了一定的概念。另外他发现黄婷很感性。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她眼神中的万年寒冰好像融化了不少。 趁着大伙儿休息的时候。服务员撤去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又给众人送來了茶点。一位服务员过來。脸上露着甜甜的微笑。向林锦鸿问道:“先生。请问要不要到我们休闲去处休息一下。那里有专业的按摩师和其他休闲节目。”她的眼睛很刁。显然知道林锦鸿是众人的领导。因此直接向林锦鸿征询了。 “不用了。谢谢。”林锦鸿笑道。他今晚还有点事情。不能太晚了。再说有女士在场。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休闲场所是不是正规呢。如果有些女人不宜看到的情形。会影响到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点威望。特别是在黄婷眼里。他还想她这个副主任配合着点工作呢。他起身向女服务员问:“总共多少钱。” “不好意思先生。您们这里的消费已经有人买单了。总共是三千七百二十五元。” 林锦鸿愣了下。两桌菜。只要三千七百二十五元。自己还以为至少也要上万块呢。更为惊讶的是。竟然有人帮自己买单了。谁会知道來这吃饭呢。难道是金易。好像他沒理由要帮自己买单吧。而丫头和秋月还不知道自己是在乡村人家吃晚饭。难道是她。林锦鸿边想着边向黄婷看去。只是她脸上毫无表情。看起來也不怎么像。林锦鸿想了一圈。想不出个所以然來。只得向服务员问道:“小姐。请问是谁帮我买单的。”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女服务员回答道。林锦鸿知道她言不由衷。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或许是对方吩咐了不让她说出來吧。 他还想再问。包厢的门被推开。接着有人朗声一笑。“林主任。你别逼她了。她也不知道我是谁呢。呵呵。怕林主任为难她。我只好自投罗网喽。”宽大的眼睛遮住了他本貌。使得他看上去有几分的呆板。只是外貌和他说的话却又相矛盾着。 黄婷看到他进來。微微一愣。忙起身。不过沒有出声打招呼。林锦鸿也朗声一笑道:“孔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沒想到在这遇上你了。幸会。幸会啊。” “林主任怎么看上去像是咬牙切齿的。我好像沒有得罪过林主任你吧。”孔孺扶了下眼镜。愕然道。“刚见到林主任和众同事來这吃饭。本想过來陪林主任记喝杯酒的。但怕打扰到林主任的雅兴。只得忍下了。前两次林主任來省城时。孔某一直沒能尽地主之谊。这次当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喽。此外。别无他意。林主任无须挂怀。” “孔秘。你不知道啊。这次好不容易在身上带了钱。现在却无处可花了。又要带回去。能不咬牙切齿吗。”林锦鸿开了个玩笑。见黄婷站在旁边。便稍做介绍了下。“孔秘。这是改革办公室的副主任黄婷小姐。”孔孺遂向黄婷微微一笑。林锦鸿也沒将其他人再做介绍。 这时陈科很识趣的上前道。“林主任。既然您遇到老朋友。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接着其他人也个个离开。黄婷也向林锦鸿和孔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飘然而去。刹那间。整个包厢中只剩下林锦鸿和孔孺。以及一个女服务员。 “林主任。要不我们去外面的亭子喝杯茶赏赏这乡村人家的夜景如何。”孔孺笑着提议。他说完见林锦鸿抬手看表。愣了下。他当然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难道林主任今晚有事。” “时间还有点。那就陪孔秘喝杯茶吧。不好意思。今晚约了个人的。时间不是很充足。这杯茶喝得也未必尽兴。倒让孔秘见笑了。”林锦鸿悠悠的道。 “无妨。林主任能答应一起喝茶。孔某怎么着也该庆幸不是。至于喝茶能不能尽兴。那是次要的。”见林锦鸿直言相告。不似推脱之辞。孔孺心中的那一丝不快慢慢的消失。 林锦鸿和孔孺两人在那女服务员的带领下。來到最偏僻的那个小亭中坐下。冬天的夜。一阵寒风吹來。坐在亭中不像是喝茶。而更像是在喝西北风。特别是孔孺要求几位服务员将四周的帷幔全都收了起來。这亭中就更是吹风口了。帷幔收起。那些女服务员离开。只剩下一女。孔孺点了一壶碧螺春。林锦鸿一如既往的要了白开水。 “上茶馆喝白开水的。我还只见过林主任一人。林主任事事都让人感觉意外啊。”孔孺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良久才道。 林锦鸿抚掌而笑。“还好这里不算茶馆。倒沒人知道我这个乡巴佬。孔秘。最近想必很忙吧。秦书记一向可好啊。见过几次秦书记。一向很仰慕他的为人啊。” “多谢林主任挂心。最近还不算忙。秦书记也一向很好。至于生活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意外的收获。孔孺虽然说得隐晦。林锦鸿却多少有些明白。孔孺与秦丰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孔孺想另立门庭。另外。从孔孺的那句话中也可以判断出。秦丰这段日子应该不是很好过。这麻烦來自哪里就不用说了。林锦鸿抿了口茶。笑笑:“孔秘。大恩不言谢啊。下次我请客。还是乡村人家。还望孔秘不要推辞才好啊。” “林主任相邀。随叫随到。好了。想必林主任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我就不打扰林主任了。有空再聊。”孔孺看了下时间。从包厢出來到现在。已然过去了十分钟。自己的任务业已完成。沒必要再拦着林锦鸿。徒惹别人生厌。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放下手中的茶杯。“恩。那下次再和孔秘相聚喽。先行告辞。”说完和孔孺握了握手。大踏步的离开了亭子。自然有女服务员送他出门口。出了乡村人家。林锦鸿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断。不久。一辆奥迪车停在他跟前。车门打开。林锦鸿钻上车子后。奥迪车绝尘而去…… 第二天。新康县失踪一天的县局局长马晨终于出现在县局内。脸上还有多处擦伤。马晨回到县局后召开了县局党组会议。会议上马晨做了发言。要求县公安局加强队伍建设。坚决清除公安干警队伍内的腐败堕落份子以及思想觉悟水平不高之人。他的发言揭开了县公安局清理运动的序幕。随后县纪委强势介入县局的清理运动。 仅一个上午。县局内便有四位民警被请到了县纪委办公室问话。一时间。县公安局闹得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这位失踪一天的县公安局局长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当然他们不知道。这一切的操作者并不是马晨。而是刚离开新康县不久的前任县委书记林锦鸿。相比新康县公安局紧张的局势。这省教育厅就相对的平静了许多。 林锦鸿一大清早的回到家。稍稍休息了下。洗漱一番。吃过早点。前往省教育厅上班。虽然昨晚一夜沒睡。但他像个沒事人似的。照样精神奕奕。昨日那顿饭带來的效果还不错。今早林锦鸿一过來。打招呼的人不少。林锦鸿在上午召开了一次全体工作会议。在会议上各科的科长以及主任助理马岳翎分别向林锦鸿做了工作汇报。副主任黄婷也做了发言。最后林锦鸿做总结发言。他在讲话中指出。湘省教育改革自开始实施至今。历经数载。在这改革的几年中。各种各样的数据比之前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而且横向与其他省市相比。也渐渐拉开了距离。处于领先的地位。但是这样的数据是经不起推敲的。也不能说是这些数据有假。当然假的也可能有。最重要的是这些数据是建立在各地方财政对教育部门增加投入而获得的。可以说不是湘省的教育改革本身取得了多少的成就。而是教育改革这句口号取得的成就。 林锦鸿指出这不是同一个概念。它实质上并沒解决湘省的教育问題。如果有人不相信。可以等湘省教育改革这阵风过去后再去看看。这些数字还能维持下去吗。因此说。湘省的教育改革还远沒达到成功的境地。教育改革之路任重而道远。改革办公室肩负着湘省教育改革的重担。大家不能放松。要抓住改革这个事务的本质。要真正做到破除教育弊端。引导湘省教育事业走向真正的成功。 他在最后提出三点要求。一是要求所有改革人员放稳心态。改革不是一蹴而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因为改革过程中出现一点成绩而盲目乐观沾沾自喜。同时也不能因为出现一点失误而情绪悲观。出现问題。要不怕困难慢慢摸索解决问題;二是要求改革人员要加强自身思想水平建设。提高自身素质;三是要求改革人员要立足全省。统筹安排。合理利用各项资源。尽量做到公平公正的原则。 第247章 越来越紧张 “林主任,下午三点钟省教育厅召开一次党组会议,您需要出席会议,另外人事处的人员问您在住房问題上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林锦鸿从会议室出來后,回到办公室,主任助理马岳翎敲门进來向他说明今天的安排。 “下午的会议我会准时参加的,至于住房方面也沒什么特殊的要求,我在这边有房子,因此也不用组织上分配房子,”林锦鸿笑道,“关于刚才那场会议的记录你认真一点做好,你认为讲话中有哪里不妥当的,可以先征询一下我,然后进行改正,”说完伸手翻开桌上的文件,马岳翎见状忙点了下头,离开了办公室。 马岳翎沒有魄力,沒有担当,如果那份文件全权交给他修改的话,不知道会改成什么样呢,因此林锦鸿特地吩咐了一句马岳翎在修改前,要先征询自己,说实话,林锦鸿觉得马岳翎这个人不怎么适合当自己的助理,这个主任助理多少有些像是秘书的意味,一个沒有半点担当的秘书,能合人心意才叫怪事呢,只不过林锦鸿他刚上任,不适合现在大刀阔斧的进行人事调整,再说他也沒有合适的人选,虽然陈科早早的來表忠心了,但陈科和马岳翎是两个相反的极致,也成就不了大事。 他刚看完一份文件,外面敲门声响起,他放下文件说了声进來,一个四十來岁的妇女进了办公室,“林主任,我是人事处的章月娇,听马助理说你在省城已经有住房,不需要分配住房,我特地來证实一下,如果属实的话,我们不会再给林主任分配住房,而是折合成其他福利,说实话,省厅家属院的住房还是比较紧张的,林主任放弃分配住房,倒给我们帮了大忙,该谢谢林主任啊,” 孙月娇,人事处的主任,说话很大声,跟她的名字搭不上边,林锦鸿起身道,“孙主任,我在省城还真有了住处,倒不需要分配住房,沒想到孙主任亲自跑一趟,过意不去,” “既然林主任已经确定,那我不打扰林主任工作了,”说來就來说走就走,显然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林锦鸿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笑道,过了沒多长时间,马岳翎过來报告,询问刚才会议记录修改的问題,按照马岳翎的意思,认为如果照实记录会议要点,那样的会议文件显得太激烈了点,会得罪一些领导,可以稍加修改,将一些存在的问題稍加修饰再…… 马岳翎的态度林锦鸿早就料到,因此不等他说完,他便挥了下手,道:“改革总会要得罪一些人,如果前怕狼后畏虎的,还不如不改革,如果按照你的意思去修改这份会议记录,那就失去了整份文件的原有意义,那这份文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马岳翎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讪讪不语,他知道林锦鸿是拐着弯批评自己太过保守,即使马岳翎明白林锦鸿的意思,他也沒办法反驳,更沒有勇气反驳,十几年的摸爬打滚,早就使他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不是一朝所能改变的,林锦鸿看了马岳翎的表情神态,淡然道:“这样,那份会议记录里面的意思你就不用去理会了,只需要将一些不合适的词句修改一下,”他说着看了眼手表,“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修改完成后送给我看看,如果沒什么问題的话,你去打印一份,在下班之前交给我,好吧,” 林锦鸿已经说得够详细了,马岳翎自然不敢再说别的,点头后出去,林锦鸿叹气不已。 新康县,县委大院小型会议室,书记碰头会议在此举行,参加会议的只有三个书记,记录人员由县委办主任李桐担任,现在李桐的态度有些暧昧,既不靠向张博,也不靠向徐勉,之前徐勉也曾找过他,暗示李桐要找准机会站站队,但被李桐当成了耳边风,县委办公室的主任如此独立特行,显然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徐勉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因此有心拿下李桐,然后换上自己的人,他正在筹划这件事情,同时,市里某些人也在秘密筹划怎么换掉新康县的县委秘书长刘建良,虽然市里大部分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换掉刘建良,但有一点,大家却难以统一意见,那就是新任县委秘书长的人选问題,市里各势力都不想错过这次插手新康县的机会,因此各自都有自己的人选,这个问題不解决,换掉县委秘书长刘建良基本上只是个口号而已。 书记会议由徐勉主持,这次书记会议讨论的主要是有关县公安局清理运动,在徐勉接到县政法委书记的报告后,他顿时意识到有些不妙,因此在第一时间召开了书记会议,想要借书记会议形成一个约束力,使得县局马上停止清理运动,“同志们,公安局代号‘清理’的行动,已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全局上下人心惶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人心不稳的情况会向各地的拍出所蔓延,公安局出现问題,对全县的治安稳定会带來重大的影响,马晨同志的这次清理行动是极其错误的,为了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扩大,我建议立即停止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同志的一切职务,由县纪委牵头对马晨展开调查,有沒有不同意见的,”徐勉坐下后,开门见山的向在座的两人道,他说完,凌厉的眼神投向县长张博,徐勉知道梁君不会反对自己,有不同意见的也只有县长张博了。 张博微微咳嗽了声,道:“徐书记,现在沒有证据表明马晨同志的行为存在任何问題,公安局的清廉公正是社会长治久安的前提和基础,如果连公安局内的领导、民警都出现了问題,还如何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还如何保证社会长治久安呢,马晨同志正是意识到这个问題,才展开专项清理行动,清除县局内以及各地派出所一切的腐败堕落份子,加强公安干警的自身思想水平建设,更好的服务于民,短短的半天不到时间,县局便挖成几名有重大问題的干部、民警,知悉内情的人民拍手叫好,经实践表明,这样的清理运动无论从目的还是从出发点來说,都是极其正确、有效的,也是能为人民所接受的,” “我同意徐书记的意见,马上将马晨同志停职进行调查,如果发现确实沒有其他问題,再恢复其职位也不迟,”梁君扫了眼张博后道,“张县长说得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的问題不是该不该进行这样的清理行动,而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題,张县长的讲话是基于一定的前提和假设的,那就是为了保证社会的安定,现在,公安局的行动继续下去,不安的情绪将会向其他部门蔓延,直至全社会,试问……” 敲门声打断了梁君的说话,徐勉同时一愣,只有张博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表,嘴边微微有一丝冷笑,若有若无的冷笑,捉摸不定,显得那么诡异,徐勉向李桐吩咐了声,转过头,发现张博嘴边的冷笑,顿时一愣,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再次移向门口,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他知道,张博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丝冷笑的,山雨欲來风满楼的窒息感笼罩在徐勉的心头。 门被打开,四个穿着黑色西装,胸前挂着工作牌的三男一女进了会议室,徐勉一看到这几人,顿时头皮发麻,他认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她就是市纪委监察一室处长蒋庆琴,市纪委的人上门,任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蒋庆琴淡然的看了几人一眼后,走向徐勉,和他握了下手,道:“我是市纪委监察一室蒋庆琴,徐勉同志,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开会时间,” 说完,转向梁君道:“梁君同志,有件事情需要向你核实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梁君闻言心里一突,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转眼间,五人离开了会议室,书记会议,现在其中一位书记被人拉走了,这书记会议自然也就开不成了,讨论将马晨停职的问題也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徐勉和张博两人各怀心思的出了会议室,走在最后面的李桐心里突突的,不时抬眼看着前面的张博,他知道自己该做出选择了,不然就太迟了。 省教育厅改革办公一室,林锦鸿接到张博的电话后,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恩,不错,不过这还只是开始,这次梁君即使不被立即调走,也将威信大损,他也会收敛许多,这次只是给梁君一个警告,你告诉马晨,尽量将事情扩大化,这把火要越烧越旺,让市里的某些人都战战兢兢了,跳出來了,这机会也就來了,你们自己看着半吧,” “知道了,林书记,我们只要按照您的规划走下去,相信很快就能逼走徐勉,” “即使如此,该小心的还是不能太大意,官场上的东西不能以常理度之,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要想着那百分之一的失败可能性,”林锦鸿口头上警告了一句,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估计是马岳翎送來会议记录了,他遂挂断电话, 第248章 会上交锋(一) 下午三点钟。省教育厅党组工作会议在九楼的大型会议室召开。出席会议的有省教育厅的党组成员。各巡视员、副巡视员。以及省纪委驻省教育厅的纪检干部。会议由省教育厅厅长朱政和主持。由省教育厅办公室主任担任会议记录。“同志们。大家下午好。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是省教育改革的问題。不讨论其他问題。全国的教育改革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提出。至今已有好些年。其中湘省主动要求成为全国教育改革的试点。湘省教育改革工作出了不少的成绩。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存在的缺点也触目惊心。今天这次工作会议。我们不讲成绩。只说存在的各种各样的问題。我们集中讨论如何解决这些问題。这样。才能使湘省的教育改革工作越做越好。才能使湘省的教育走在全国的前头。”会议一开始。朱政和的视线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缓缓的道。 他的语气很优雅。这和他以前一贯的作风并沒两样。朱政和在省教育厅就像是个老好人。平时说话都不带一丝火气。也沒有一点价值。只不过这次的讲话内容显然和以前各种场合的内容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说的问題很尖锐。这次党组会议只讲问題不讲成绩。以前他从不会说这样的话。朱政和稍稍歇了下。喝了口茶。接下去道:“同志们。明年对湘省的教育改革來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因为我们的湘省教育改革已经处在一个三岔口。该如何选择。事关整个湘省教育改革的成与败。同样也会影响全国的教育改革最终走向。毕竟。湘省是三大试点之一。而且是这三大试点中最具代表性的。好了。说了这么多。一直在强**育改革的重要性。其实这些都是老生常谈。说多了大家估计耳朵都听出茧來了。我在这开个头。下面的时间就请大家各抒己见。多谈谈这个教育改革中存在的问題。” 说完。拿过茶杯。缓缓的抿了口茶。看着众人。会议室一时间便寂静下來。打火机点烟声以及喝茶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协奏曲。这时大部分人的视线瞄向省教育厅党组副书记、副厅长薛文秋。薛文秋平时是活跃份子。以前的党组会议一旦朱政和讲完话。薛文秋便会接过话茬。甚至有时候会抢在朱政和之前发言。众人也知道薛文秋在未來几年内会接任省教育厅厅长之位。而朱政和好像也默认了这样的事实。他们感觉奇怪的是。今天的薛文秋怎么会这么反常。朱政和讲完话长时间过去了。薛文秋还沒动静。 其实众人不知道。薛文秋也在等林锦鸿先行发言。他想在党组会议上打压一下林锦鸿给他來个下马威。薛文秋感觉这两天的朱政和变了许多。他隐隐觉得这样的变化。应该是因为林锦鸿的到來。他觉得。如果在省教育厅还有谁能影响自己接任省教育厅厅长之位的话。那么这个人必定是林锦鸿。而不是其他人。 薛文秋的想法很好。可惜。他等了好久。林锦鸿始终低着头。沒有发言。薛文秋觉得自己的耐心在慢慢的消失。如果让会议就此冷场。自己的脸还往哪搁呢。他忍耐不住。终于咳嗽了一声。清了下嗓子。引起众人的注意。缓缓的道:“同志们。刚才朱厅长说过。这次会议只报忧不报喜。我觉得朱厅长的这种提法很好。很具有创新精神。当下的社会。有哪个会议还会报忧不报喜呢。就算之前。我们的会议也大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既然有这个提法。那么我就按照领导的要求。说说我们在省教育改革中存在的问題吧。” “改革。就是改掉旧的、不合理的部分。使之更合理完善。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这改革会使一部分人丧失既得的利益。同时会使原來手中沒有权利的人重新获得一部分权利。由此可见。改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会得罪一部份人。这一部分人为了不使自己手中的权力白白丢失。必定要千方百计的去阻止改革。将改革引入歧途。于是改革产生了问題。” 说到这。薛文秋喝了口茶。“要想解决问題。那么我们就要从根源上去发掘问題。什么是根源呢。就是我们的教育改革会使哪些人丧失了手中的权力。只要我们去监督这些人。我们也就找到了根源。接下去的问題就好办多了。这是改革解决问題的总体思路。有这样的总体思路引导我们去改革。我们就能少走一些歪路。就能使改革顺利进行。下面我分析一下。改革到底会使哪些人失去既得的利益。教育改革包括了方方面面。但是有三点是必须要追求的。一是实现更高水平的普及教育。基本普及学前教育;巩固提高九年义务教育水平;普及高中阶段教育。以及提高高等教育的入学率。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可以发现。要想普及教育。那么加大教育投资这是不可避免的。加大对教育的投资。会使得当地的政府财政支出有大幅度的提升。政府部门领导会认为加大对教育的投入。会延缓当地经济的快速发展……” 坐在后面的林锦鸿一听到薛文秋说这话。就知道他是冲着自己來了。林锦鸿抬头。果然见薛文秋的眼神正向这边看來。两人的视线刹那间在空中碰撞。擦出火花。薛文秋沒想到林锦鸿在这个时候刚应战。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他的嘴边很快的浮现一丝冷笑意味很浓的笑容。只见薛文秋突然停了下來。悠悠的道:“对于这个问題。我想改革办公室的林锦鸿主任应该比较有发言权。他以前也是基层呆过。更是一把手。林锦鸿同志。你说说这个问題。好吧。”说完端着茶杯。悠然的看着林锦鸿。 众人霍然一惊。都顺着薛文秋的眼光向林锦鸿看來。林锦鸿才刚來一天。认识他的人并不是很多。可以说整个会议室也不足四五人吧。同时众人对林锦鸿这个名字却都有些耳熟。毕竟。朱政和曾不止一次的提过林锦鸿的名字。顺着薛文秋的视线。众人看到林锦鸿这么年轻。却是改革办公室的主任。处级领导。他这个处级比之教育厅里其他一些副厅级的巡视员权力要大得多。可以说是省教育厅数一数二的处级领导。 林锦鸿慢条斯理的笑了下。道:“我觉得该让薛副厅长先将三个要点讲完。我再说也不迟。薛副厅长的理论观点很具新颖性。大家是迫不及待的想继续听完啊。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讲话。恐怕会引起诸位领导的公愤啊。” 薛文秋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就这么轻飘飘的将球踢还给自己了。在基层呆过的就大不一样啊。薛文秋本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得朱政和道:“锦鸿同志说得不错。文秋同志就不要谦辞了。先继续将三个要点讲完嘛。好吧。” 既然朱政和都发话了。薛文秋不敢做得太过火。只得接下去道。“当前的各级党政部门领导有一个共识。那就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中心。既然加大对教育的投资会延缓当地经济发展。姑且当这个假设是对的。他们自然不愿意这么做。可以说。他们认为这点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吧。为此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去阻止教育改革。这是教育改革执行至今。发现的最为严重、最为突出的问題。改革是要钱的。如果沒有钱投入。那么还怎么进行改革呢。现今。全国各地对教育的投入普遍不高。这个问題严重制约了教育改革。” 林锦鸿原本对薛文秋的观点还是有一定的期待性的。但是一听到这。便明白了。薛文秋还是在老调重弹。一切都向钱看齐。好像教育改革就是不停的往里面砸钱。钱砸多了。这改革也就成功了。如果真是这样。国家教育部门还要设立试点吗。只要拿出一笔钱來。砸下去。成果就哗啦啦的冒出來了。沒了兴趣的林锦鸿遂将注意力放在身旁那些人的表情上。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悄悄摇头。也有的装作一副大受启发的样子。摇头晃脑。还有人干脆眯着眼假寐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全都收入林锦鸿眼底。 朱政和也在微微摇头。林锦鸿愣了愣。看來这薛文秋在朱政和的眼里也不是完美的接班人啊。当然薛文秋能不能成为朱政和的接班人。他朱政和根本就无力去阻止。湘省教育厅高层的人事问題。他朱政和根本无力左右。 这时。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薛文秋终于讲完了话。端着茶杯。看向自己。林锦鸿知道薛文秋这次是不会放过打压自己的机会的。自己就是想避也避不开。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沒打算避开的意思。人家步步紧逼。一厢情愿的逃避始终不是个办法。 “下面我就点一下将。大家欢迎改革办公室的主任林锦鸿同志讲话。”薛文秋自作主张的将话语权交到林锦鸿的手中。 “刚才薛副厅长的讲话很精彩。三个要点对今后的改革工作还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的。既然薛副主任再三想让我出丑。那我就献回丑吧。”他话音刚落。众人响起一阵笑声。大部分人沒听出林锦鸿那句“薛副主任再三想让我出丑”的话是大实话。他们还以为是林锦鸿谦词呢。能听出这话真正意思的也只有朱政和与薛文秋两人而已。 第249章 会上交锋(二) 薛文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政和。见他脸上沒有什么反应。暗自松了口气。然后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别人听不听得懂沒什么。关键是朱政和。林锦鸿现在当着朱政和的面这样说。显然正面向自己挑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薛文秋在心里说了一句。他显然忘了。是他自己先发起的挑衅。林锦鸿这也算是被迫迎战了。薛文秋也将自己看成是高林锦鸿一等了。他挑衅林锦鸿是应该的。而林锦鸿却不应该挑衅自己。很恐怖的强盗逻辑。 林锦鸿沒有去理会薛文秋的视线。径直说下去道:“刚才薛副厅长讲了什么是改革。以及改革存在的问題。但我还想补充一点。究竟什么是改革呢。除了薛副厅长所说的外。改革还包括破除旧的习俗、风气以及思想等方面的内容。现在大家都讲改革。去找改革存在的问題时都是从外部寻找原因。也就是说过分的注重了外因的存在。而忽视了内因的根本性。唯物主义思想告诉我们。内因和外因在事物的发展中是同时存在、缺一不可的。但二者的地位和作用不同。内因是事物存在的基础。是一事物区别于他事物的内在本质。是事物运动的源泉和动力。它规定着事物运动和发展的基本趋势。外因是事物存在和发展的外部条件。它通过内因而作用于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加速或延缓事物的发展进程。但不能改变事物的根本性质和发展的基本方向。简单的说就是内因决定外因。外因影响内因。” “现在。我们在改革过程中。只去强调外因的作用。而忽视内因的根本性。就是出了问題。也从外因去找根源。因此。整个改革过程已经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我认为。这是我们教育改革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題。如果忽视这个问題。再去讨论其他问題。全都是错误的。”林锦鸿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环顾众人一眼。见朱政和正微微点头。他心中已然有数。 “林锦鸿同志。你说到这。都在强调内因的问題。那么到底什么是内因。”突然一人出声问道。语气颇为不善。林锦鸿抬眼看去。提问的人面前摆着的牌子写着副巡视员刘克军。而刚才薛文秋讲话时。这个刘克军频频点头不已。恨不得大声叫好的神态。看來这刘克军是薛文秋的铁杆追随者。其他几位巡视员副巡视员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唯独这个刘克军看起來还不到五十岁。也不知道是怎么來省教育厅当了个副巡视员的。看他如此尽力的支持薛文秋的样子。显然还有心要往前进一步。最不济也得捞个副厅实职干干。 林锦鸿明白其中的关键后。笑了笑。道:“刘副巡视员。我刚才说了。改革也是为了破除旧习俗。风气和旧思想等内容。也就是说。我们要想使教育改革成功。就必须要先改变自己的旧思想。这就是内因。比如。我们遇到了问題。我们不应该先从外部环境找原因。而是应该从我们自己身上找原因。刚才薛副厅长曾说过。我在基层担任过一把手。应该对当地财政投入教育部门的紫金多少有发言权。那我就说说当时的真实感受吧。” “自从我上任县委书记后。县教育局局长便立马给了我一份要钱的文件。理由很充分。说是用來修缮当地的重点中学的。本來我是想批准的。但是我那刚來的秘书提醒了我一下。说上个月教育局刚刚要过一笔钱。也是为了修缮那所重点中学的。可是事实上。那所学校一点都沒有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不堪。我那秘书也是教育系统出來的。他怀疑教育局系统有人贪污拨款。我知道后便将那份文件搁下了。那教育局局长很急。频频找我。但我从他身上又看不出有什么惊惶之处。心想里面应该有什么秘密吧。” 林锦鸿抿了口茶。继续道:“这个故事有点长。大家稍稍有点内心才行。后來。我去惨叫党政干部培训。遇到一个同样教育局长的朋友。他向我说明了这其中的问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教育局用同一个理由申请资金。为的是大规模建造新学校。目的自然是为了提高毛入学率。以应付省教育厅工作小组的检查。我知道这里面的问題后。便找了个时间与教育局局长谈了一番。让他立即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所谓教育改革。” “我想问一下。建几所学校就等于教育改革吗。今天建了几所学校。明天教育改革一阵风刮过。这些学校还有几个人在上课;这些学校还有沒有正规的老师在上课;这些所谓的毛入学率、升学率到底能保持多久。几个月。半年。抑或是一两年。浪费了当地的很大一笔资金。为的就是短时间的提高毛入学率和升学率。这样的教育改革到底有什么用。” “我再说几句。建学校也无不可。但是得有个规划。决不能盲目乱建。省教育厅下拨给各市、县的教育改革基金也要有一定的规划才行。在上任这个改革办公室主任之前。我查看过一些文件。省教育厅拨给省城和潭州市的教育改革资金不下两千万。但是省城占了百分之七十。经济落后很多的潭州市反而只占百分之三十;据了解。潭州市六百余万教育改革资金留在市里的占百分之六七十。剩下的拨给各县。请问这样的分配方式。到底依据的是什么。经济发达城市。教育支出占当地的财政支出本來就相对较大一些。城市里的孩子相对來说所受的教育质量要好于乡镇。这个毛入学率和升学率也会高于乡镇甚多。省教育厅资金反而大幅度的流向这些城市。这从根本上來说。和这次的教育改革目的是相违背的。这次教育改革目的是为了扩大受教育面。而不是继续加强精英教育。” “我们的思想出现了问題。也就是改革的内因出现了问題。试问这样的改革会是进步的吗。能成功吗。各位领导相信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題的答案。我也就不多做赘述了。以上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未必成熟。如有不妥之处。敬请各位领导批评指正。”林锦鸿不卑不亢的说完。然后喝了口茶。孤零零的掌声响起。这最先鼓掌的自然还是朱政和。接着响起第二个掌声。很快。掌声汇成了一片。经久不息。鼓掌的人有些是被迫。有些是主动。有些自然也是为了礼貌。 林锦鸿的讲话很犀利。一字一句的都戳向薛文秋的心头。薛文秋脸上像是开了染色坊似的。青红阵白。各种各样的色彩齐涌上來。之前的教育改革是他一手主导的。现在却被林锦鸿的一番话给全盘否定了。从根本产生了错误的东西。还有什么能值得称道的地方呢。估计只有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勇气吧。只是这种勇气也是匹夫之勇而已。薛文秋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何入手。这才是最要命的。林锦鸿的那番话环环相扣。心思慎密。让人根本找不出破绽來。反驳也就无从下手了。还有一点。林锦鸿的那番话。使得薛文秋也动摇了信心。他也不得不去思考。自己之前的改革到底是对是错。如果连他自己都怀疑的话。还怎么反驳林锦鸿的话呢。他张了张口。始终沒有说出口。这场会议交锋。薛文秋彻底的败下阵來。摔得体无完肤。这时。朱政和双手压了下。掌声停息。他笑了笑道:“锦鸿同志刚才的发言很精彩。找到了教育改革的真正病根。看來。锦鸿同志接任改革办公室主任一职很好嘛。真正的问題找到了。并不意味着改革就能成功了。万里长征这才刚刚起步。在座的同志要戒骄戒躁。勇于认识自身存在的不足。不断的完善内因。才能使教育改革真正走向成功。这个。文秋同志还有沒有要补充的。刚才你那三个要点是从外因出发的。讲的也很好嘛。” 薛文秋定了下心神。良久才道。“林锦鸿同志说得不错。之前的改革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幸亏有林锦鸿同志接棒。主持教育改革工作。不然湘省的教育改革就会在岔道越走越远。想要回头可就难喽。”薛文秋说了几句软话后。便住口不语。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否则自己的威望在这次会议上可就要丢光了。他这样说几句软话。多少会使人认为自己敢于承认错误。改正缺点。有大将之风。 林锦鸿微微一笑。“改革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搞好的。我这个改革办公室的主任还得在众领导的领导下。才能开展工作。一个办公室的力量实在有限得很。” “恩。说的不错。锦鸿同志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我们党员干部应该做的。大家都该向锦鸿同志和文秋同志学习嘛。找到了教育改革存在的根本问題后。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題也差不多完成。但还有几个问題需要大家共同讨论一下。时间不是很充裕。就尽量长话短说吧。第一个问題是关于加强教师资格审批的问題……” 省教育厅的会议还在进行中。新康县却好像翻了天。县公安局的清理行动还在继续进行中。而且越來越深入。范围越來越广。已有十几个县局公安干警被接受调查。其中还涉及一位副局长以及两位派出所所长。另外。被市纪委带走的梁君到现在还沒消息。徐勉已站立不安…… 第250章 双规梁君 徐勉站立不安。自然得向他身后的人求救。只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犹豫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先等等。看看事情的发展状况如何。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只有打电话向自己的身后求救了。不过他并不是静坐等待事情的最后发展。而是采取了一定的行动。他要尽量将影响控制在县公安局范围内。而不向其他部门扩散。这是保持政局稳定的第一要务。徐勉能坐上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连这点也不知道。 因此徐勉整个下午都在巡视各大部门、科室。主持各式各样的会议。会议的核心就是保证各大部门稳定运行。徐勉的行动很有针对性。也很及时。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下午四点钟有消息传出。县委副书记梁君的账户上有一笔來历不明的款项。梁君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市纪委的人员认为梁君在重开桃花坞的事情上。有可能收受了桃花坞老板的钱财贿赂。尽管梁君矢口否认。但他却不能解释账户上那笔來历不明的巨额款项。市纪委人员经过研究决定。对梁君采取双规措施。 消息一经传到徐勉的耳中。顿时傻了眼。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立马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市委秘书长凌永康。“凌秘书长。梁君已经被市纪委双规。恐怕再回新康县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晓。正在商量怎么解决。这次市纪委的行动。是由省纪委授意的。由于纪检部门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强势一点的。可以绕开市委和市政府。关键的是。现在已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梁君的财产确实存在问題。我们就是想干涉也不大可能。梁君的事你暂且不要操心。先要管好你自己。他们的目标绝对不会是梁君这么简单。恐怕真正的目标是为了你吧。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凌永康面色凝重。说的话比平时也要详细很多。听上去甚至觉得有些啰嗦。只是他自己沒这个感觉罢了。 徐勉愣了一下。凌永康那句真正的目标是你吧。给徐勉的震撼力相当大。他从沒想过这个问題。直到凌永康提醒。他才霍然一惊。是啊。自己抢了原本属于林锦鸿的东西。自然被别人怀恨在心。也就成了打击的对象。眼看就要搭上顺风车了。徐勉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刻被人赶出新康县。无论如何。自己在新康县也要呆到等新康县真正并入潭州市才行。“多谢凌秘书长提醒。我会注意到这个问題的。” “恩。那就好啊。还有沒有别的事情。如果沒别的事我先挂了。”凌永康问道。 “凌秘书长。那么谁将是新任的县委副书记。”徐勉想了想后问道。 “恩。这个问題市里还沒决定下來。各自都有自己的人选。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先耐心的等两天吧。一有消息了。我会让人通知你的。”凌永康说完便挂了电话。徐勉愣了愣。放下手中的电话。脑中在思考如何应付眼前的问題。梁君出现问題后。现在自己的形势相当不妙。县委常委会议上自己这一方的力量将进一步减弱。而自己的威信也会逐步降低。直至成为摆在台上的傀儡为止。徐勉自然不希望成为台上的傀儡。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徐勉出了办公室。找來政法委书记和县宣传部部长。秘密商谈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下班了。三人才出了县委书记办公室。徐勉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这样的商量应该沒什么结果。 省教育厅党组工作会议结束。等所有人离开。林锦鸿才慢条斯理的从会议室中出來。走在前面的人事处处长章月娇(前面一处地方将章月娇写成人事处副处长是笔误。已经改正。见谅。)落后了一步。与林锦鸿并排行走。压低了声音道:“林主任。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敢这样对领导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你是纯爷们。”她尽管压低了声音。真正的声音却并不低。走在前头的几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诧异的转过头來。看了眼章月娇和林锦鸿两人。不幸的是。这些人中包括薛文秋在内。 章月娇显然也明白自己说的声音太大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暗地向林锦鸿竖了下拇指。然后飘然离开。林锦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很有意思的一个女人。一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人。但实际上心细如发。和宁长县的教育局局长陈卫性格很相似的一个人。但比起陈卫。在省教育厅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下她能混上人事处处长。其能力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可以说她比陈卫更擅于隐藏自己。 林锦鸿刚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身后响起朱政和的声音。“锦鸿同志。來一下我办公室。有点事情要跟你交代一下。”林锦鸿转过身來。点了下头。只得跟着朱政和进了厅长办公室。在朱政和的示意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锦鸿同志。你來省教育厅也有两天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來嘛。能解决的我们优先给你解决。你的到來可是寄托了我们湘省教育厅的整个希望啊。知道你现阶段先要捋顺关系。我给你个建议。步子尽量迈得大一点。时间不等人啊。”朱政和回身关上门后。也在林锦鸿的上首坐下。微微笑了笑道。“今天你在会议上的讲话。我看可以作为省厅教育改革的纲领。有了这个么大方向。应该不会产生方向性错误。一些小问題完全可以边实施边去解决是吧。” 步伐迈得大一点。林锦鸿有些晕乎。省教育厅刚经历过一次方向性错误。现在又要求自己步子迈得大一点。是不是太过急于求成了。改革就像吃热豆腐。心急是吃不了的。林锦鸿考虑了下。“朱厅长。我看这样吧。人事调整还是必须的。而且太急了也不行。纲领等指导性的文件可以先弄弄。真正要实施也要等明年才行。这个月的时间我下各地的教育部门看看。也算是实地调查吧。沒有调查就沒有发言权吗。” 朱政和闻言点了点头。“恩。你的想法很实际。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春节了。倒可以先缓缓。人事调整方面嘛。只要不涉及这个黄婷同志。其他的厅里都会尽最大可能支持的。” 林锦鸿眉头一皱。朱政和说得也太直白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黄婷这女人的背景不简单。朱政和借机警告自己。要和黄婷保持良好的关系。“朱厅长。实话实说吧。黄副主任工作能力强。而且能配合我工作。我是沒有什么意见的。但如果……” 朱政和挥了下手。“这个锦鸿同志可以放心。我兼任改革办公室主任时。对黄婷同志的工作能力是有一定认识的。别看她年纪轻轻。又是个女人而小看她。假以时日。她将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改革大将啊。”说到这朱政和哈哈一笑。 “至于配合的问題。那只能靠锦鸿同志你自己喽。怎么和同事间沟通。想必锦鸿同志比我更有经验啊。对了。锦鸿同志准备怎么进行实地调查。” “估计我一个人下去吧。到时候看情况。”林锦鸿笑道。他暂时还沒考虑过这个问題。本來他去实地考察是想等明年再说的。现在也是被朱政和赶鸭子上架。他准备晚上回去再好好的规划一下。然后再召集各科室领导商讨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 “恩。好嘛。锦鸿同志考虑的很全面。我就不多做啰嗦了。啊。下班时间已经过了。锦鸿同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朱政和看了眼手表。笑道。 林锦鸿忙站起來道:“朱厅长。不了。晚上答应家人要回家吃饭的。下次我请您。”他知道朱政和也只是随口问问。沒有真心要请自己吃饭的意思。便婉拒了下。朱政和笑着连声说了几声好。林锦鸿便告辞出了厅长办公室。 林锦鸿回到家。吃过晚饭。然后将下各市县考察教育系统的改革情况问題稍做规划。又打了个电话给张博询问新康县的局势。得知梁君竟然被双规。倒有些意外。按照自己的规划。梁君这次还不会被双规才是。现在市纪委却果断的双规了梁君。看來这事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想借机浑水摸鱼。林锦鸿笑了笑问道:“徐勉现在有什么行动。” “整个下午他都在各部门科室安抚人心。又跟县宣传部部长以及县政法委书记进行秘密交谈。倒也沒其他行动。不过看着眉头紧皱。心情不是很好啊。”张博悠悠的道。 林锦鸿闻言一笑。“他的搭档都被人双规了。能高兴得起來吗。张博同志。新康县就交给你了。过几天有可能去一趟新康县。看看大家。” “哦。林书记下來有公事吧。”张博问道。 “也算不上什么公事。好了。昨天还沒睡觉。你也沒睡。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林锦鸿也沒说去新康县干什么事情。免得到时候张博來个大张旗鼓的。被人看在眼里。不怎么合适。见张博沒有其他事情。他便挂了电话。 第251章 钦差巡察? 第二天。省教育厅的人几乎每人都知道了林锦鸿在昨日党组会议上的壮举。偷偷來看林锦鸿的人竟然不少。好像林锦鸿他彻底成了省教育厅的明星人物。特别是改革办公室的众人大多数人走路昂首挺胸的。一脸的骄傲状。他们认定自己跟对了领导。是件很令人羡慕的事情。有喜必有忧。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改革办公室中几个比较保守的人员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感觉这不是件好事情。他们从传言中可知。这位新上任的领导显然是个锐意进取的领导。自己的性格太过保守。肯定不为新领导所喜。这些人自然也包括主任助理马岳翎。可以说他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便是愁眉不展的。 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的林锦鸿自然不知道这事儿。他看了两份文件。想起昨日朱政和说得让自己加快步伐的事情。距离农历过年。沒有多长时间了。想要下地方实地调研。也应该早点做出安排。自己也得跟黄婷沟通一番了。只是他一想起黄婷那冷冰冰的眼神。那傲到骨子里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舒服。可惜她是改革办公室的副主任。而且來头貌似很大。朱政和根本沒有让自己动她的意思。要想得到朱政和的支持。自己只能加强与黄婷的沟通。团结一致。而不能排斥她。要想破开这块万年寒冰。得花费一番功夫啊。林锦鸿暗自感叹着。放下手中的文件。准备出黄婷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找个时间聊一下。 他起身还沒走出两步。外面响起敲门声。他说了声进來后。只得回到位置上坐下。这开门进來的竟是黄婷。林锦鸿见是她。愣了愣。自己刚想去见她。她倒先送上门來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林锦鸿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有些邪恶。更有些暧昧。忙摒除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本正经的起身道:“黄副主任。刚想去找你。沒想到你就來了。请坐。喝点什么。” “谢谢。我不口渴。林主任别忙乎了。”黄婷说着。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林主任说刚想去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林锦鸿感觉有些意外。黄婷的眼神竟不似昨日那般冰冷。虽然还是一副巨人以千里之外公事公办的神情。但比前两天要好很多。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就连是官场上的女人也不例外。算了。自己也实在沒有心情去探究女人的心理。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黄婷的转变。自己多少看到几分合作的希望。这是一件好事。林锦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黄婷道:“吩咐说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想跟黄副主任商量一下。昨天朱厅长让我去了趟他的办公室。曾说过让我们改革办公室加快步伐。尽早将改革办公室运作起來。纠正湘省教育改革之前走错的路线。我认为贸然上手。有些不大合适。很可能会再次犯大错。” “毕竟我新上任这办公室主任。对整个湘省的教育系统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而和改革办公室的众人也得有个磨合期。光在嘴上喊喊团结协作是沒用的。磨合是要有一定的时间和契机才行。因此我向朱厅长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等到农历过完年后。再正式实施湘省教育改革新方案。而我也在这段时间内前往湘省各地。进行一番实地考察。了解湘省的教育改革实施情况。同时。通过这段时间。我对大家也会有一定的了解。黄副主任。这是我心中的构想。你看看。到底可不可行。” 黄婷看了眼林锦鸿。见他说完后。盯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复。他的眼神清澈。并沒有其他男人看向自己时那种眼神。她心里有些复杂。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看。眼里竟然沒有其他表情。难道是自己还不够漂亮吗。她也微微有些庆幸。看來前两次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黄婷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真的很独立特行。“林主任。你说的我很赞同。如果一个领导对局势都不了解。就贸然进行改革。那是很危险的。一次的失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这个微小的失误埋单。改革应该抱着胆子放小一点。步子迈小一点的谨慎态度。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走下去。我很庆幸。改革办公室有林主任这样的领导。” 对于黄婷这个马屁。林锦鸿坦然受之。一个冰美人拍的马屁绝对要比其他人的更有震撼力。“黄副主任。有个问題还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调整办公室的人事问題。我个人觉得主任助理马岳翎同志心性过于保守。而且沒有担当。不适宜当任这个主任助理啊。不知道黄副主任有沒有合适的人选。”林锦鸿之所以直接向黄婷询问这个问題。也是沒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刚來呢。对办公室里的大部分人了解不是很深。而朱政和更是催得及。因此即使黄婷将这个主任助理安排成她自己的人。林锦鸿也只有先认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另想办法。 这一切为的就是及时的在省教育厅站稳脚跟。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就是要顺利开展工作。使得朱政和支持自己。黄婷不知道林锦鸿打得是什么主意。她明白这主任助理是什么职位。相当于林锦鸿的贴身秘书。现在林锦鸿却问自己有沒有合适的人选。他不可能不明白这职位的重要性吧。或许他另有打算。这个男人。真的让人难以看透。黄婷考虑了下。摇了下头道:“林主任。我也刚來改革办公室不久。对大家不是很熟悉。倒沒有什么人选。马岳翎同志虽然保守了些。但现阶段还是需要他來坐镇的。林主任和我都离开了。这改革办公室还得需要一名老同志來坐镇。不是嘛。” 林锦鸿微微一愣。自己是要离开省教育厅。前往各地进行实地调查。这黄婷又是要去哪里。怎么事先沒说。难道她來这里就是想跟自己说这事的。“黄副主任准备去……”林锦鸿想不出个所以然來。干脆直接发问。 黄婷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道:“进行实地考察啊。难道林主任不需要一个副手吗。我进入省教育厅以來。也沒实地了解过湘省的教育状况。因此这一趟是不能省的。如果只看那些数据而进行改革。无异于闭门造车徒人发笑。林主任。你说对吧。” 这下倒是轮到林锦鸿惊讶了。他说实在的。这次实地考察是准备一个人下去的。现在黄婷却提出她也要跟着自己。要给自己打下手。改革办公室的正副手都离开了。而且还是年轻的一男一女。这说起來怎么也不合适吧。真不知道黄婷脑子里到底想得是什么。林锦鸿正想着该如何拒绝。黄婷却站起來淡然的道:“林主任。我就在办公室等候你的出发的通知了。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林锦鸿无语的看着离开的黄婷。既然一个女人都不害怕。那自己怕什么。林锦鸿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后。埋头看文件。说实话。林锦鸿还是想知道。黄婷为什么要跟自己一起进行实地考察。难道她的心里也一心想做出一点成绩來。 下午。林锦鸿在自己的办公室召开了个工作会议。参与会议的有副主任黄婷、主任助理马岳翎。秘书科正、副两位科长。财务科正、副两位科长。以及信息稽核科的领导。林锦鸿在会上宣布了三件事情:一是他自己和副主任黄婷从明天起将要离开省教育厅一段时间。对湘省的教育系统进行一个综合性的考察。他并沒说自己跟黄婷是在一起的。因此大家也认为两人是分头进行的。众人也沒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第二件事是他和黄婷离开后。办公室的事务暂时交由主任助理马岳翎负责;三是在他考察完回省教育厅后要进行一次人事调整。 林锦鸿宣布完三件事情。然后又让大家集体讨论了几份文件。开完会后。林锦鸿示意马岳翎留下。将一些问題吩咐了一遍。又给了马岳翎自己的手机号码。让他有事情发生事打电话向自己汇报。马岳翎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吩咐了一阵。林锦鸿才挥手示意马岳翎离开。 在下班前。林锦鸿又去了趟厅长办公室。跟朱政和提了下自己的决定。然后又提起黄婷的事情。沒想到朱政和却是极力赞成。林锦鸿觉得这黄婷要跟着自己。说不定是朱政和鼓捣着黄婷要跟自己呢。“朱厅长。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恐怕惹人非议啊。” “呵呵。林锦鸿同志。你这种思想很不对啊。党员同志。要有坚定的思想。”朱政和笑笑道。“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嘛。再说这是为了工作上的需要。沒什么方不方便的。” 林锦鸿还想说什么。但被朱政和打断了。“好了。锦鸿同志。我还有份文件要看。”林锦鸿只得苦笑着站起來离开了厅长办公室。 下午下班后回到家。向丫头说起了这件事情。丫头听说后莞尔一笑。“哥。小心点哦。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我看那黄婷不简单呢。” “阴沟里翻船。什么意思。”林锦鸿奇怪的道。“哎。算了。正好可以去新康县看看。明天就先去潭州市吧。这在古代也算是钦差巡察吧。” 第252章 陈尚文 第二天。林锦鸿驾着那辆奔驰來到省教育厅。刚停稳车子。从车中钻出。见车旁也停下一辆银白色的宝马。黄婷以及前次见到的那个男人也正好从车子中钻出來。黄婷看到林锦鸿的大奔明显的愣了下。黄婷打了个招呼道:“林主任。你好。” “黄副主任。早啊。”林锦鸿也点了下头。然后向她身旁的那个男人稍微点头。算是打招呼。那男人也点了下头。优雅的伸出手。向林锦鸿道:“林主任。您好。我是黄婷的未婚夫郑子墨。听黄婷说。你们将要下去实地调查。她就麻烦您照顾了。子墨感激不尽。” “您好。”林锦鸿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下手。“黄婷同志是改革办公室的副主任。如能帮得上她。倒是我的福气。郑先生尽管放心。” 郑子墨看了眼手表。道:“恩。不打扰林主任工作了。婷婷。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欲离开。但被黄婷叫住了。黄婷让他将车开回去。本來她是怕林锦鸿沒车。两人下去考察怕有些不方便。现在见林锦鸿有车子。而且他还会开车。因此她让郑子墨开车回去了。郑子墨看了眼林锦鸿。“林主任。您不建议黄婷坐您的车吧。” 林锦鸿微微一愣。郑子墨这话问得看似彬彬有礼。但怎么听怎么感觉别扭。郑子墨不像是黄婷的未婚夫。更像是黄婷的老爸。郑子墨真的有这么博大的胸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妻黄婷跟自己这个男人在一起吗。这是胸怀博大。还是根本不在乎黄婷。抑或是郑子墨根本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呢。反正林锦鸿自认自己是做不到郑子墨那样坦然的。“当然不会建议。郑先生说笑了。这下去考察如果车多了。反而被人认为是讲排场。不利于形象。”林锦鸿微微一笑。道。 “如此甚好。麻烦林主任了。”郑子墨坦然一笑。转身跟黄婷打了个招呼后钻进银白色的宝马。启动车子离开省教育厅大院。林锦鸿向黄婷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进了大厦。來到九楼跟几位领导打过招呼。又回到改革办公室向所有人交代了一番。这一耽搁下來。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多。两人匆匆下了大厦。來到奔驰车旁。林锦鸿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向黄婷道:“黄副主任。请上车。”黄婷呆了下。淡然的说了声谢谢。钻上车子。 林锦鸿关上车门。自己也上了车。示意黄婷系好安全带。然后道:“黄副主任。有沒有行礼。如果有的话。我先送你去拿行礼。”黄婷摇了下头。林锦鸿便启动车子。估计这黄婷也要随地去买衣物吧。反正自己也沒带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等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再去买也不迟。带着一个行李箱。实在不怎么方便。 “林主任。这第一站准备先去哪里。”等车子启动。出了省教育厅大院。黄婷忍不住问道。在这些方面。林锦鸿并沒跟自己通过气。而上车这么久了。林锦鸿也还沒动静。她虽然说过这次考察自己充当林锦鸿的副手。但她还是不怎么喜欢林锦鸿真的将自己当做副手來看待。女人有时候的心思是很奇怪的。黄婷也不例外。 林锦鸿闻言笑了下。“不好意思。刚在想些事情。沒及时跟黄副主任交代这件事情。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湘省改革的试点有两处。一是潭州。二是省城。因此。我想先去潭州市那边看看。我是从潭州出來的。对那边相对來说要了解一些。也好入手是吧。这次考察的时间不是很久。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看。这样走马观花似的考察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來。我们就选几个比较有代表意义的。这潭州就很有代表意义。离开潭州后。前往武陵市。最后返回省城。这三大地级市经济发展不一。其中省城最为发达。武陵次之。潭州经济发展较差。三者代表性。们只要抓住这三处的共性。从中找出个性。结合各种资料。对整个湘省的教育系统有了大概的了解。今后的教育改革工作便会有很强的针对性。黄副主任认为如何。” 黄婷听了林锦鸿的一席话。点了下头。悠然道:“林主任心思慎密。考虑问題周全。不愧是从基层上來的。我该向林主任学习啊。” 林锦鸿也不懒得去管黄婷说得是不是真心话。只是幽幽的笑了下。便不再多说。黄婷见状也将头转向车外。看着路上车來车往。一时间车里陷入静寂中。 潭州市金御俱乐部二楼。还是九号包厢中。五人默然而坐。五人分别是陈尚虎、凌宇明、金易、新康县县委书记徐勉以及市委副书记宋坚的儿子宋晨。五人好像在等什么人。以至于个个都不时的拿眼睛往门口看着。谁也沒有心情说话。 终于。金易忍不住叫道:“他到底來不來。还得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多久。他不來。老子要去找女人玩了。”在众人面前。金易从來就这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反正这里谁都知道。 陈尚虎冷冷的看了眼金易。“你最好给我安份点。等下他來了。说话客气些。他不像我这样好说话。还有。这次事情我们还沒查出结果。如果让我们知道了结果。定然让他生不如死。他妈的。哪只猪竟会想到开车去撞马晨的。全他妈的沒脑子的猪。”说到后來。越说越气。眼光也越來越凌厉。破口大骂不已。 金易冷冷的笑了声:“我也想知道是哪只猪这么不长脑子呢。有点力气干嘛不去玩女人。非要弄出这些JB事來。害得老子等在这。”一旁的徐勉看看这个。又看了眼那个。低着头默然不语。在这里。他还沒有说话的份。虽然众人中也就他一人是县委书记。其他的都不是官场上的人。但眼前这四人个个在官场上都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比当官的更恐怖。 凌宇明手拿着杯子。悠悠的笑道。“既然你们都说是猪了。哪还会有脑子呢。这听着不是让人哈哈大笑吗。现在追究这件事。已经太晚了。还是安心的等他來吧。现在他的人可是被双规了。辛辛苦苦安插在新康县的一枚钉子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拔掉。我倒是很好奇。他此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了呢。”凌宇明的话五分调侃。五分看热闹。 陈尚虎眼角微微一抽。正想说话。门口正好响起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带着一个跟陈尚虎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进來。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进來后。房子的众人各自住了口。那个服务员出去后拉上门。 陈尚虎缓缓的站起來。叫了声大哥后。肃立在一旁。完全沒了刚才的乖张。神韵内敛。此时的陈尚虎才是真正的他。他也只有在他大哥陈尚文跟前才会露出如此一面來。 刚进來的中年人。也就是陈尚虎的大哥陈尚文扶了下眼镜。优雅的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向陈尚虎道:“你也坐下吧。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刚和老朋友见了个面。讨论了点事情。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悄然流逝。说点題外话吧。我那老朋友是省教育厅的副厅长薛文秋。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很强势的一个人。有希望在四十岁之前步入正厅级别。自从林锦鸿到了省教育厅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好不容易累积起來的威信正在被林锦鸿猛烈冲击着。在昨日省教育厅的党组会议上。他首度和林锦鸿正面交锋。本想好好挫挫对方的锐气的。反而被林锦鸿顶得兴不起一点脾气。听说林锦鸿从今天开始要到湘省各处考察教育状况。估计这潭州市他必來无疑。之所以说这个題外话。只想提醒一下大家。林锦鸿的能力是有的。大家经受一次挫折实在算不了什么。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好了。说完題外话。再來说正事吧。梁君被双规的事情是由驾车撞马晨那件事情引起的。现在新康县所有的动荡也都是由那件事情引起的。这个想必大家都沒有异议吧。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你们五人中的其中一人干得。即使不是。也逃不了关系。现在这件事情还不算真正大事。也还只损失梁君一人。还有补救的机会。我想你们是谁干的就自己出來跟大家打个招呼。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陈……”金易刚说了一个字。陈尚文凛冽的眼神向他射去。悠然的道。“不要过早否认。那是心虚的表现。” 他话音刚落。金易腾的一下站起來。煞气腾腾道:“草。老子否认个屁。心虚个屁。老子什么时候想要承认。什么时候想要否认了。你他妈的拿顶大帽子随意扣下來。想玩我是吧。” “你最好给我将嘴巴擦干净点。”陈尚虎突然冷冷地道。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蹦了出來。仿佛金易是他杀父仇人似的。 金易一看他眼神。顿时萎靡下來。耷拉着脑袋。乖乖的坐在一旁。陈尚文见状愣了下。微微摇了下头…… 第253章 故地重游 陈尚文从金御俱乐部九号包厢中出來,來到隔壁的休息室,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久电话那头传來一雄浑有力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他做的,” “爸,我试过了,他好像和此事沒什么关系,会不会另有其他人,”陈尚文摇了摇头否认道,然后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向他老爸陈晋飞述说了一遍,那边的陈晋飞也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題,良久陈尚文又试探性的问了句,“金家应该沒有理由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觉得冯家那个冯天麟一直和林锦鸿走得比较近,会不会他趁机出手……” “不会可能是冯天麟,这个人我了解,很高傲的一个人,不屑于用这些手段,还有,你要记住,政治上是沒有绝对不可能的,好了,这件事情你慢慢查吧,一定要查出个结果來,如果是我们身边的人,一定要及时扔掉,不然迟早会酿成大祸,明天我要去京城跑一跑,” 陈尚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爸,进中组部的事情又有转机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老爸进中组部意味着什么,陈尚文自然清楚的很,在中组部熬上一两年就很有可能被提为正部级,再进入中央序列也是迟早的事情,那陈家前途自然是光明正大,自己兄弟两人的前途也随之光明正大,可惜,自己那个三弟死活不进入官场,而是进了另一条道,说是要为陈家拉起一道另类的坚固盾牌,前期的陈家还真得全靠他度过了好几个难关,可惜现在这层次上的陈家,他基本上帮不上忙,而且还会连累到陈家,自己那个在军营中的二弟,也算不差,混得很出色,陈家三子迟早会大放异彩的,陈尚文在为自己体内流着陈家的血而激动自豪不已,这个平时看起來斯斯文文、温文尔雅的儒雅陈家大少此时却面目狰狞,脸上通红一片。 陈晋飞哈哈一笑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不过已经略有些松动,听说我们陈家得罪了一劲敌,这次也是那个劲敌故意将我进中组部的事情压下的,不知道怎么着,这些日子他放松了压制,我趁机进京,该走动的走动一下,该拜访的也去拜访一下,尽量早点将这事弄成了,以免夜长梦多,湘省这边的事情你多上上心,让他扔掉手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如果他不想我进入中组部的话,他尽管捏着那些东西,”说完,陈晋飞重重的挂了电话。 陈尚文自然知道老爸口中的那个他代表的是谁,自从陈尚虎掌控潭州以及其他几地的黑道以來,老爸陈晋飞就再一直以“他”这个词代替着自己这个三弟,以表示他自己的厌恶之情,甚至有时候老爸会当着三弟之面说出断绝父子关系的话來。 陈尚文知道这一切都是表现,其实老爸陈晋飞对三弟还是带着很大期望的,以至于老爸在沒人的时候多次面对三弟小时候的照片发呆,陈尚文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手机,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支红酒,拧开木塞,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悠悠的抿了两口后,起身离开休息室,又进了九号包厢,包厢中的五人都还在,陈尚文将视线落在金易的身上,始终沒有发现什么异样,只得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暗自送上一个纨绔子弟的评价…… 黄婷看着车窗外的路旁竖着一个“潭州市人民欢迎你”的大牌子,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要到潭州市了吗,从省城到潭州市,这么长的时间下來,车上的两人说过的话加起來都不足十句,使得黄婷有些憋闷的慌,现在终于到了潭州市地界,可以离开这个烦闷的车厢了,她能不高兴吗,现在的黄婷多少有些后悔,不该抢着下实地考察,这不是一件好差事,特别是跟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时,跟他在一起比跟那个郑子墨在一起更无聊,黄婷的心中暗自将林锦鸿和郑子墨做了一番比较,最后得出了个结论。 “终于到潭州了,黄副主任,真不好意思,刚在思考些问題,怠慢了你,中午我请客,带你去个好地方,略作补偿,想必到那后你会喜欢的,”林锦鸿松了口气,尽管刚离开潭州才几天功夫,但也算故地重游吧,心情出奇的好,完全沒有所谓的近乡情怯的那种神奇心情,估计离开潭州的时间不长才不会情怯吧。 黄婷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林锦鸿,“一个人开车还可以思考很多问題吗,你就不怕车毁人亡,”她始终沒注意到语气中完全不像是平时那个高傲到骨子里的骄傲公主,更像是一个分不到糖吃的三岁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望着大人手中的最后一颗糖。 黄婷的语气使得林锦鸿感觉有些讶异,他嘴边浮现一丝笑意,这个女人应该还不算真正的万年寒冰吧,她还沒有冷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前几次自己感觉到她很冷,或许是一个女人应有的矜持,被一个陌生男人无辜摸了那里的女人,有哪个不会冰冷呢,自己倒有点望“冷”却步的感觉了,现在看來,多和她沟通一下,还是有希望能和她在今后的工作中加强合作的,从黄婷身上看出,自己在处理有关女人问題时,有些太想当然了。 林锦鸿悠悠的笑道:“有美女陪着,车毁人亡也是件幸福的事情,恩,时间不是很早了,早上就不去什么市教育局了,先去吃顿饭,等下午再开始工作吧,”后面一句话是征询黄婷意见的,见她点头同意,林锦鸿遂将车直接向市里的秋月宫而去。 这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拿出手机看了下,是自己老爸打來的,他按下接听键,沒有立即说话,林国栋微微一笑,“怎么,旁边有人,不方便吗,” “是我的一个同事,”林锦鸿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黄婷,笑道,“有什么事情吗,” “哦,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吧,他进中组部的事情又被提上了程序,这次估计时间不会太长就行,你已经动手了,时间看着点,不要到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恩,我知道了,我会抓紧时间的,不会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林锦鸿笑道,“代我向爷爷和老头问个好,今年的春节就不回去了,很忙呢,” “你在教育厅有什么可忙得,要问好你自己过來,我向來不帮别人传递这个……”电话那头传來嘟嘟的忙音,显然林锦鸿已经挂了电话,林国栋喃喃的道,“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都敢挂我的电话了,跟同事在一起,不会是女同事吧,” 林锦鸿放下手机,向黄婷笑了笑,“我老爸的电话,为了以后的前途着想,就是车毁人亡这个险也是要冒的,不过,你了解我的车技后,应该不会有这个念头了,”黄婷无语的撇了下嘴,沒有说话,这时车速慢慢降了下來,看向窗外,前面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朱红色的大门,门口一对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酷似汉白琉璃玉铺就的台阶,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牌匾,其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秋月宫。 “你说的好去处就是这里,”看到古色古香的秋月宫,黄婷心生了几分喜欢,忍不住问。 林锦鸿停稳车子,点了下头道:“怎么,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个地方,”他嘴上虽这么说,但手上动作并不慢,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黄婷喃喃的说了声虚伪后也推开车门下车,这时自有泊车服务员过來泊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台阶,进了大厅,正逢温玉在大厅中,她看到林锦鸿,忙上前來招呼道:“林少,有些日子沒见了,还以为林少忘记这秋月宫了呢,今天早闻喜鹊枝头叫,知道有贵人要來,温玉特地在大厅里等着,沒想到竟是林少大驾光临,” “温经理可是越來越会说话了,人也越來越漂亮了,这位是我的同事黄小姐,到潭州來领略一下潭州的风光,”林锦鸿微微一笑,指着身旁的黄婷介绍道。 “黄小姐,欢迎光临潭州市,温玉相信日益变化的潭州市会给黄小姐留下深刻的印象的,”温玉笑道,她当然不会相信黄婷是來潭州旅游的,现在的潭州除了新康县尚在建设的大津乡古村落旅游基地外,实在沒什么好去处,还不如湘中那边看看伟人故乡呢,“林少,黄小姐,请问在二楼还是在一楼就餐,” 林锦鸿将二楼和一楼的区别向黄婷介绍了下,然后征询她的意见,黄婷听完毫不犹豫的选择二楼包厢,林锦鸿遂点了下头,向温玉说声二楼,两人在温玉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包厢,黄婷看到一个个宫装服务员,颇感好奇,等点完菜,温玉离开后,黄婷突然道:“这里应该规定來这吃饭的顾客也穿上古装,这样,才让人觉得置身于古代,才能真正达到领略古代酒楼文化氛围的目的,” “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在这脱衣服穿衣服呢,”林锦鸿笑道。 “这要看酒店能做到什么地步喽,反正我很乐意……”话沒说完,脸上一红,随即住口, 第254章 为家族落寞 林锦鸿当是沒有听出黄婷刚才那话的语病,看着冰山美人一脸娇羞的模样,也是一种享受,不敢他可不敢将任何表情流露出來,免得黄婷恼羞成怒,正好,宫装服务员送酒菜进來,解了黄婷的窘境,林锦鸿帮她倒了杯红酒,又给自己倒了杯,等几位宫装服务员出去,林锦鸿举杯道:“黄副主任,我敬你一杯,不过这酒需要慢慢品尝,一口喝干了就沒意思了,我们随意喝一口如何,”孤男寡女在一起喝酒,男的敬酒是件忌讳的事情,更何况是上级向下级呢,因此林锦鸿才稍做解释,以免被黄婷误会。 黄婷微微笑了笑道,“林主任,你是我的领导,这酒该是我敬你才是,”说完举着酒杯,两人的杯子稍稍碰了下,但黄婷的高脚酒杯口放得有点低,以表示对林锦鸿的尊重。 林锦鸿抿了口红酒,暗自道黄婷还是懂得官场交际的,看來朱政和说得沒错,这黄婷的能力倒是不用怀疑,不像是一个草包,不知道她身后的背景是什么,令朱政和也忌惮的应该简单不了,一个省宣传部的部长侄女,应该还不足与令朱政和这么忌惮吧,林锦鸿显然不相信陈科的那个乱七八糟的传言,“问个私人的问題,黄副主任祖籍在哪里,当然如果黄副主任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沒问过这个问題,有时候男人也会比较八卦,见谅,” 黄婷闻言噗嗤笑了声,这是她在林锦鸿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如梨花绽放,是那样耀眼,林锦鸿愣了下,端着酒杯,抿了口酒:“怎么,黄副主任不肯见告,” “林主任误会了,刚发笑只是觉得林主任说话很风趣,沒别的意思,我祖籍燕京,也在燕京长大,”黄婷优雅的道,“林主任,现在我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題,该我问你一个问題了,这是公平交易,不是嘛,”她说完也不管林锦鸿同不同意,直接问,“我想问一下,林主任怎么和省委书记的秘书认识的,有时候女人也很八卦哦,林主任不会介意吧,” 林锦鸿始终认为,女人不是有时候很八卦,而是大部分时候都很八卦,偶尔才不会八卦,黄婷问起自己和孔孺相识的事情,林锦鸿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关心这个问題,“我和孔秘是在省委书记办公室认识的,前次在乡村人家算是第三次相见吧,不知道黄副主任对于我这个回答还满不满意,不过,不满意也沒办法喽,事实如此嘛,” “我很满意,我也相信林主任不会随意编个谎话來谭塞我的,”黄婷那话挤兑着林锦鸿,可惜林锦鸿不是初出茅庐的嫩雏,坦然的点了下头,哦了一声,黄婷略略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林主任,不知道还想不想继续将这个游戏玩下去呢,” 林锦鸿摇了下头,“我说过了,男人是偶尔八卦一下,过了那个劲头就沒意思了,我们吃饭,吃过午饭,下午先去新康县,黄副主任以为如何,” 黄婷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这么快就失去兴趣了,说实话,她对林锦鸿的身份很是感兴趣,虽然也知道一些,但是很有限,本想借着这次“你问我答”的游戏,多挖出一些林锦鸿的资料來,可现在林锦鸿说不玩就不玩了,自然有些失望,黄婷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而且还是个高傲的女人,因此,林锦鸿说不玩她也只得点了下头,“林主任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想必新康县就是林主任以前呆过的地方喽,我倒想看看,新康县到底是怎么个去处,竟然能培育出林主任这样钟灵明秀的男人,” 林锦鸿悠悠的道:“新康县到处穷山恶水啊,有句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个大大的刁民,而不是黄副主任口中所谓的钟灵明秀,”他说完自嘲的一笑,现在湘省上下,在心里暗骂自己是刁民的恐怕沒有百十个也有七八十吧,还有好多人巴不得自己出丑,巴不得自己从此一蹶不振,更有甚者希望自己早点投胎。 这次黄婷沒有插嘴,只是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两人默默的吃晚午饭,出了秋月宫,取车直往新康县奔去…… 金御俱乐部,九号包厢隔壁的休息室,陈尚文和陈尚虎兄弟俩面对面的坐着,两人谁也沒有说话,只有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提醒两人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清脆响亮,陈尚文无意识的抬了下表,然后愣了下,知道这次自己又落了下风,自己的耐性始终不如这个三弟啊,陈尚文在心里感叹着。 “如果你一早选择了官场,相信现在的成就绝对比我们要高出不少,可惜……”陈尚文怜惜的看了眼自己的三弟陈尚虎,缓缓的道,“现在还來得及,何不放下了,我们兄弟三人一起联手闯一闯呢,官场真的不是你相信的那般无聊,” 陈尚虎直了直身体,“已经选择过了,就不能再进行选择,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陈尚文知道自己劝了也是白劝,这样的劝诫自己跟老爸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可是陈尚虎依然我行我素,始终沒将这些劝诫放在心上,除了叹气,陈尚文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好吧,既然你选择了,就由着你去吧,再说如果沒有你当初这样的选择,我们陈家也未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装着陈家的,这次陈家已经走到最关键的一步,成龙成虫,就在你的一句话,有件事情你自己掂量一下,”他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尚虎,右手微微的去扶了下鼻子上的眼镜。 陈尚虎叹道:“是不是他又能进中组部了,让我放弃手中所有的东西,乖乖呆在家里,” 陈尚文点了下头,“这次机会对陈家和老爸來说实在太重要了,绝对不能放弃,你也知道,一旦老爸进入中组部意味着什么,你手上的东西可以先放放,等事成定局后,你将有更广阔的舞台,在全新的舞台上演绎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不是更好吗,” “就知道你來这是为了这件事情,放心吧,你也说过了,我心里还装着陈家,我所做的这一切为的也是陈家的利益最大化,我知道该怎么做,”陈尚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或者说是孤独,他真的能进中组部吗,真的希望那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可惜啊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自己不该选择这个萧何。 不等陈尚文说话,陈尚虎道:“我放弃手上的东西很简单,但是有三个条件,如果这三个条件达成了,我才会真正放弃,从此安心当我的导演,不再理道上的任何事情,” 陈尚文一愣,沒想到他还有条件,在自己的面前,陈尚虎从沒提过任何条件,对于陈尚虎來说,自己的话有时候比老爸更有力量,现在陈尚虎却提出了三个条件,这个口口声声说为陈家着想的三弟竟然在这个时刻提出三个条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陈尚文心中沒來由的涌起一丝火气,好像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样。 他勉力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毫无疑问,发火永远解决不了问題,“说吧,什么条件,只要你确实为陈家着想的,我一定会劝老爸满足你的条件,” 陈尚虎起身,走了两步,道:“第一点,三个月内让林锦鸿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第二点,放弃唐家,试着与冯家修复关系,尽量跟冯家联合,即使不能联合,也不能敌对;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与陈家脱离关系,由你写份材料举报我以前的事情,如果不能做到这三点,我永远不会放弃手中的东西,”他说得很坚决,背对着陈尚文,眼中的那一丝落寞再次涌现出來,慢慢的扩大。 他真的要进中组部,自己肯定是绊脚石,如果不搬开这个绊脚石,他进了中组部对陈家來说不是福而是大祸临头,可惜他沒看出來,大哥也沒看出來,或许有人看出來了,只是他不是陈家的朋友,他手中捏着那一张张的牌,或许就在等陈家做出选择吧,自己这个萧何也该找时间去跟他谈谈了。 陈尚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三弟陈尚虎,这就是他放弃手上东西的三个条件吗,这算什么条件,陈尚文突然歇斯底里的吼了句,“不说他不会答应,就是我也不会答应这三个条件的,我宁愿选择呆在湘省,也不要你所谓的这三个条件,” “你错了,他会答应的,”陈尚虎摇了摇头,悠悠的一笑,“他要想安然进入中组部,这三件事缺一不可,你只要向他如实转述就行,他怎么决定是他的事情,我肚子饿了,你也该离开潭州市了……” 第255章 调研第一站(一) 新康县教育局。一辆崭新的大奔缓缓的驶进了教育局。在來來往往的众人注视下。车子在教育局主楼的台阶前停下。一男一女分别钻出了车子。他们两人自然是前來考察调研的林锦鸿和黄婷两人。林锦鸿狠狠的吸了口新鲜的口气。新康县的这片土地上记载了他许多的回忆。这许多的记忆中有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其中更有几分不甘。随着这口新鲜的空气钻进他的鼻子。这些记忆齐涌上他的心头。突然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邪恶的台词:我胡汉三又回來啦。如果这个胡汉三不是反派角色。用这句话形容自己倒是蛮适宜的。 “林……林书记。”身后传來一个不大肯定的声音。林锦鸿转过身來。眼前这人有几分印象。好像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当初自己暗访永强中学时曾遇到他。好像姓陈。只是叫什么名字记不得了。那人见林锦鸿转过身來。确是林锦鸿。满脸激动的道:“真的是林书记您。我是陈堃。以前见过林书记您一面的。” “对。陈堃。一时间倒是忘记你的名字了。不过啊。不能再叫我林书记喽。现在的县委书记姓徐。小陈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林锦鸿哈哈一笑。拍了下陈堃的肩膀。 “我大胆说一句。林书记刚才可说错了一句话。一日为书记。终身为书记啊。您在我们众人的心中永远是林书记。新康县的人们都会记住您的。”陈堃说的有些动情。站在林锦鸿身旁的黄婷听了直皱眉不已。在她的心中。自然将陈堃这些话当成了是拍马屁。她一向瞧不起溜须拍马的人。这陈堃的印象在她的脑中印象直线下降。就连林锦鸿也受了无妄之灾。 林锦鸿只是笑笑。陈堃的话听在他耳中也有些假。但不至于感觉假的离谱。他向陈堃问道:“走。进去看看。你们韩局长在吧。” “在。在。林书记跟我來。他应该在办公室里看文件。”陈堃慌不迭的点头。带着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上了台阶。走进县教育局办公大楼。径直向二楼的局长办公室而去。來到门口陈堃看向林锦鸿。等候他的示意。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敲门。这情形看起來像是公安局查房一样。有些搞笑。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这陈堃还真有些搞笑。哎。混到副局长的位置也不容易。估计也想再往上爬吧。身在官场。又有几个不想往上爬的。不说他。就连自己也是一样呢。只是自己不至于落到拍别人马屁而已。 陈堃敲了下门。里面响起韩德的询问声。“谁啊。”他也不直接说进來。而是先询问谁啊。陈堃忙道:“韩局长。我是陈堃啊。林书记有事要见你。” “林书记。哪个林书记。”韩德奇怪的道。边说边一阵脚步声响起。拉开门。探头见陈堃站在门口。他身旁还有一男一女。男的竟是刚离开新康县的前任县委书记林锦鸿。韩德有些意外。“林……书记。”他显得有些迟疑。这林书记喊得也不是很爽快。 林锦鸿也不以为意。自己在任县委书记时。这韩德就未必会尊敬自己。这会儿自己已经不是县委书记。他当然更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主任。林锦鸿微微笑了下。道:“韩局长。我们进去再谈吧。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说完率先进了局长办公室。黄婷跟着他身边。始终沒有插嘴。她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的神态。 站在门口的韩德迟疑了下。不知道林锦鸿现在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他來这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他看了眼身旁的陈堃。见后者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林锦鸿的來意。韩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的身后。只有陈堃一人进退维谷。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进來。站在门口发呆着。好在这时候林锦鸿说了句。“陈副局长。你也进來吧。给你们介绍位领导认识一下。”陈堃顿时如逢大赦。点头不迭。进了办公室。轻轻的掩上门。來到韩德身后。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黄婷身上溜去。这里面总共才四人。林锦鸿说是要给自己等人介绍一个领导认识。自然是黄婷了。 “这位是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副主任黄婷。这次我们來新康县是來看看新康县的教育情况的。请韩局长给予适当的配合。”林锦鸿指着身旁的黄婷稍稍介绍了下。他这一介绍黄婷。他自己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这样也省得自我介绍一番麻烦。 韩德和陈堃两人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韩德微微抹了额前细汗。道:“林主任、黄副主任。欢迎两位领导莅临新康县检查指导工作。两位领导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县教育局一定会鼎力配合两位领导的工作。对了。两位领导车马劳顿。一定沒吃过午饭吧。我马上让人安排一下。给两位领导接风洗尘。等休息一阵再谈工作也不迟。” 林锦鸿挥了下手。“吃吃喝喝、迎來送往的事情咱就不搞了。我的家也在新康县。吃住方面都很方便。这个你们就不用多做考虑。目前还沒需要你们教育局的地方。只是过來跟你们打个招呼。如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是吧。”他说完。看了眼手表。“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开始工作了。你们先忙着吧。” 韩德和陈堃两人一愣。就这样完了。他们想起林锦鸿在任县委书记时。也是这个样子。也就不那么惊讶了。韩德还想说什么。但见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已经拔腿往外走。他只得作罢。 林锦鸿和黄婷出了县教育局办公大楼。韩德和陈堃两人将他们送上车。等车子离开后两人才对视一眼。韩德突然问道:“陈副局长。林主任和黄副主任两人到新康县來干什么。真的是來调研新康县的教育状况嘛。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呢。林主任他们若真的來进行调研的。怎么可能來到教育局就走呢。至少也该带几个人四处走走。搞个座谈会什么的吧。就他们两人又怎么进行调研呢。” 陈堃突然道:“林主任会不会是來看张县长他们的。顺道來新康县教育局看一下。”他说到这。心中顿时惊喜万分。暗道看林主任的样子。应该还沒和张县长等人见过面。那么张县长肯定不会知道林主任已到新康县。自己如果提早通知张县长他们。不是能买个面子给张县长吗。张县长他们肯定会感激自己。那样一來张县长就能记住自己了。 想到这陈堃不敢再耽误下去。向韩德道:“韩局长。我也是乱猜的。领导的意思我们怎么能领会呢。您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见韩德点头。陈堃忙回了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给县长办公室拨了个电话。沒办法。他是沒资格弄到张博的私人手机号码的。只能打县长办公室的电话。等了不久。电话接通。接电话的是县长秘书。陈堃自然是希望自己能跟县长亲自接电话的。因此报上自己的身份。又说自己有紧要的事情要向县长汇报。他想了下。最后加了句是有关前任县委林书记的。一听到这最后一句话。那边秘书不敢怠慢。便向张博汇报了。很快电话接通。陈堃心情有些激动。但还能勉强压得住。语气平稳的向张博汇报刚才林锦鸿从县教育局离开的事情。 张博闻言一愣。向陈堃详细的询问了一遍。又问了下陈堃的姓名后。淡然的哦了一声。“恩。我知道了。陈堃同志反应的这个问題还是很有价值的嘛。还有其他事情吗。” 陈堃见张博沒有提议让自己以后多往县长办公室跑跑。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了下心情。小心翼翼的道:“张县长。我不打扰您工作了。”说完等张博那边挂了电话。他才放下电话。 挂了电话的张博想了下。又给罗非拨了个电话。很快。县委和县政府大院的很多人知道了林锦鸿回新康县的事情。 林锦鸿两人从县教育局出來后。直往永强中学而去。在永强中学门口。林锦鸿和那个门卫抽了根烟。聊了一阵。现在的永强中学早已不是当初自己破败时的那幅模样。到处都被修葺一新。有几栋危房也被推倒了在重新建筑。走在宁静的校园中。好长时间沒说话的黄婷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永强中学就是新康县的重点中学吧。看这硬件设施。跟省城的几所重点中学都有得一拼啊。前次薛副厅长回來说新康县的教育投入很不平衡。现在看來确有此事。” 林锦鸿摇了下头。“你知道这永强中学是谁投资修葺的吗。今年我刚來新康县时。这永强中学破败的程度真的让人难以相信它竟然是新康县的重点高中。你知道什么是危房吗。就是在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房子。这样的建筑在永强中学不止一栋。如果真的有栋教学楼或者宿舍倒塌了。压死了学生。这责任落在谁的头上。恐怕不仅仅是新康县教育局身上。更拷问着整个湘省的教育改革到底为的是什么。到处是危房的永强中学不去修。县教育局却频频打着修葺永强中学的理由向县财政要钱。钱要到了便去盲目的建学校。是我叫停了这种病态的改革。卡住了县教育局的资金。后來永强中学的一位政教处主任离开永强中学后。捐了一大笔款项给永强中学。如此才有我们今天看到的永强中学。” 第256章 调研第一站(二)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谁捐的钱,”黄婷颇为好奇的问道。 林锦鸿悠悠的道,“是我母亲捐的钱,所以我才会这么清楚,这沒什么好奇怪的,后來,我还是批一笔款项给县教育局,但指定教育局的人员专款专用,只准用作修葺新康县下辖各学校的危房以及教师工资、福利的发放,绝不允许私自挪作他用,我想,如果还沒那笔款项的话,我们绝对看不到眼前的这永强中学,看到的只是那些破破烂烂的校舍,到处都是安全隐患,谁看了都会揪心,不知道薛副厅长看到那种样子的永强中学,还会不会喊新康县教育投资不平衡,还会不会喊教育改革投入的资金不够呢,” “如果按照薛副厅长的意思,这改革资金投入越多越好,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饱的无底洞,这样病态的改革是永远也不会有出路的,”林锦鸿说完看了眼黄婷,见她正在认真的听着,笑了下,“不好意思,这牢骚不发感觉不舒服,” 黄婷悠悠的道,“薛副厅长的改革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总是有些值得借鉴的地方,” 林锦鸿点了下头,“不错,改革最重要的还是人的问題,好了,不说这个问題,四处去看看,然后找个人了解一下永强中学发展以及近些年來的状况,”黄婷沒有发表意见,两人遂向学校里面而去,去那栋还在建造中的宿舍看了一下,施工现场安全措施做得还算不错,两人又去了教学楼,现在还不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学生东一堆西一堆的扎堆聊天,或者是有些学生在走廊上晒着太阳,不过即使在聊天的学生,手中也捧着一本书,偶尔会看一下,嘴里念叨几句,他们手中大部分捧着的还是英语,显然应该是在背诵单词,期末眼看就要到來了,学生会很忙,这样的情形林锦鸿和黄婷自然也经历过,只不过时间有点久远,一时间难以想起而已,现在见到这一幕情形,他们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自己读书时的境况,心中感觉有些温馨,站在窗前,林锦鸿指着那些个个拿着英语书的学生向黄婷问道:“黄副主任,你是怎么看待学校开设英语这门课的,” 旁边几个学生图好像听到了林锦鸿的对话,诧异的向两人望來,眼神中有些警惕,黄婷压低了声音道:“林主任,是不是嫌沒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啊,以后请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林锦鸿呵呵一笑,“对不起,想起以前上学的事情,不免心情有些激动,那好,我不客气了,你也叫我名字吧,现在你说说你的看法,我想这个问題我们作为湘省教育改革的掌控者,应该有所思考才是,而不是一味的去追求投入资金之类的话題,” “如果从领导者的角度來看,开设英语这么课还是有必要的,与国际接轨,增强我们学生的竞争力;从学生的角度來看,这门课却是沒必要设,不知道林……你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吗,”黄婷本想直呼林锦鸿的名字的,但连名带姓的称呼使人觉得不伦不类的,如果只称呼名字,那又显得有些亲热,最后只得用了个你來代替,她说完,将视线投向那些学生身上。 林锦鸿摇了下头,道:“我只想听一下你个人的意见,而不是学生和领导的意见,我先说说个人的意见吧,全国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不下上百万,在这些即将走向工作岗位的学生中,有将近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将一辈子用不到英语或者说是很少用到,这些人中花费在学习英语的时间却并不比其他人少,这里面的时间浪费我就不去说了,这根本就是笔糊涂账,算不出个所以然來,再说说那些剩下的人中今后是要用到英语,但是,他在学校学到的蹩脚英语根本应付不了平时的需要,只得再次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学习,这是个事实,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与国际接轨,因为增强所谓的人才竞争力,这里面的浪费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英语不是我们的母语,但在我们这国度却将它提升到比母语还要高的高度,这有必要吗,”林锦鸿不等黄婷回答,笑道,“这个问題你回答不了,我也回答不了,朱厅长同样也回答不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的理念沒有转变,这教育改革始终是治标不治本,我们与国际接了轨,却与我们内部环境脱轨了,这是看得太远的原因,” 黄婷呆呆的看着林锦鸿,眼神很复杂,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话來,他的一番话真的很具有震撼力,也很具有叛逆性,她在心中想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良久,黄婷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明知道治标不治本,为什么还要去做,” 林锦鸿呵呵一笑,“治本,现在还不到那个时机,治不了,但如果因为治不了本,就不去治,那么随着时间的发展,就会越來越病态,等有朝一日,这根都烂透了,还怎么去治本,那不是改革,而是革/命,现在花点时间去治一治标,将來总会有希望治好本的嘛,” 他的话音一落,走廊上的上课预备铃声响起,林锦鸿拉了下她的衣袖,“走,今天下午我们就在这听课了,只有融入这个团体,等再回另一个角度时,我们才知道要做的是什么,”他说完找了个后边有空位的教室,进了教室,黄婷也跟上,在他身旁坐下,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显得有些挤,这教室中也只有这张桌子是空的,虽然还有几个学生是单人一桌的,黄婷也不想过去打扰学生的上课,只得忍着。 看到两个大人进了教室,而且还大模大样的在教室中坐下,那些学生有些紧张,不时的有人转过头來,看着林锦鸿两人,窃窃私语声不断,好在沒看到林锦鸿两人掏出笔记本之类的东西,如果林锦鸿一有这些东西,就表明是上级领导來听课的,众人恐怕更紧张了。 大约两三分钟左右,正式上课的铃声才响起,一个男老师踩着点推开教室的门进來,低着头走到讲台上,放下手中的课本和备课本,拍了下手掌,示意下面的众人静下來,道:“同学们,还有半个來月就要进行期末考了,这次期末考将全面模拟高考方式进行的,试卷的难度也跟往年的高考題目差不了多少,因此很能检验出大家明年的高考水平來,大家应该抓紧时间复习,尽最大努力发挥自己的水平,自己检验一下到底哪个方面存在问題的,今后就加强哪方面的复习,当然了,心里也不能过度的紧张,这根弦绷得太紧了,就会容易出现问題,高考临场发挥不好,就是因为心理素质不够,其实呢,这也怪不得大家,这是有深层次根源的,中国教育将这个高考看的太重了,社会上也将高考看的太重了,以至于将这个高考比喻成独木桥,不说你们紧张啊,我这个老师也很紧张,毕竟你们的升学率直接关系着我的前途嘛,升学率不够,下届就不能担任班主任……” 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眼睛直向林锦鸿和黄婷两人扫來,感情他到现在才发现林锦鸿和黄婷两位不速之客的存在,林锦鸿向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只管继续讲下去,那老师在心里嘀咕着:他们到底什么人,好像沒听说有领导要來听课啊,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呢,这课到底该怎么上下去,他脑中在琢磨着该怎么上课,以及林锦鸿和黄婷两人的身份,这气氛自然也就冷了下來,下面的学生窃窃私语声又响起。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对视一眼,林锦鸿无奈的苦笑不已,哎,今后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吧,如果事先通知了,想必那些老师上的课估计是给自己两人听得,也就失去了意义,如何解决类似的问題,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各位同学,不好意思,刚有点走神,下面开始上课,”那老师发了会儿呆后,终于开始继续上课,讲得还算有条理,中规中矩的,但明显不如刚才那样生动有趣,林锦鸿感觉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人家也要为自己的饭碗考虑啊。 一节课终于上完,那老师收拾了下东西,跑到林锦鸿两人的跟前,问道:“两位是,” “哦,我们是实习老师,明年将要走上工作岗位,因此趁这段时间來体验一下课堂的氛围,以前虽然也上过几节课,但做的不是很好,只能自己來再学习学习,事先沒向老师您打过招呼,打扰到您的上课,真是不好意思,”林锦鸿忙站起來,向那老师握了下手道。 坐在他身边的黄婷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暗道,这家伙也太能扯了吧,这实习老师都出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上去的,那老师闻言松了口气,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原來是这样啊,刚才倒是吓了我一跳,还有教育局的领导突然过來搞评课等相关活动呢,恩,既然你要学习的话,只要不影响到学生上课,我还是很欢迎的,当初我也是这么过來的嘛,对了,你们明年要去哪个学校上课,也是永强中学吗,” “暂时还不知道,分配通知还沒出來呢,”林锦鸿回答了句, 第257章 调研第一站(三) 林锦鸿与那老师聊了几句,由于那老师下节还有课,夹着课本先走了,临走前倒是说过要帮林锦鸿两人向其他老师说明一下,好让他们安心在这听课,林锦鸿感谢不已,有了这张护身符,今天在这永强中学就安枕无忧了,能好好的听几节课,确实是享受,这也算劳逸结合吧,等那老师离开,黄婷看了眼林锦鸿,“现在我想说不佩服都不行了,你真的很能扯,” 林锦鸿从她话中倒听不出这是夸奖呢还是鄙视,不过他也沒心情去追究,“如果不这样说,你还能听到老师真实的讲课内容吗,如果我们光明正大的來,估计那些老师早在几天就会精心备好课,讲的内容也是中规中矩的,我们能从里面发现什么问題呢,” “难道你调研的目的就是为了抓老师的小辫子,我们都是从学生过來的,对这些都有过体会,何必又多此一举呢,”黄婷好像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林锦鸿笑了笑,“这两个问題你自己都有答案了,何必又來问我呢,我们的初高中年代和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得比吗,每个年代的教育都有各自的特色,我们除了要知道其共性外,还要了解个性,这样才不至于盲目,我们之所以要还原老师到平时上课内容,才能真正的了解现在老师教学状况,以我们现在这个身份坐在这里听课,不但能了解老师,也能了解到学生,这两大主体是教育系统的核心,只有真正了解了他们,才能说对教育状况有些了解,” 黄婷沒有说服,林锦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信服的意味,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林锦鸿两人遂不再说话,安心的等待老师前來上课,但见教室里的学生乱糟糟的,大多聊得很起劲,不时的传來一阵轰然笑声,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老师还沒來,林锦鸿看了眼前排两个正聊得高兴的学生,拉了下他们的衣服,那两个学生狐疑的转过头來,看着林锦鸿。 “问一下,这节是什么课啊,怎么老师还沒來上课呢,”林锦鸿和声问道。 “哦,是体育课,由于期末临近,体育课在上个月就已经停掉了,让我们自修,以前都是英语老师霸占这节课的,今天估计有事不來了,我们也落了个清闲,自修多好,两位未來的老师,等你们教书了,千万别当英语老师,也别占用学生的自修时间,很惹人烦哎,一个星期都已经十几英语课了,英语老师还天天占用体育课、劳技课、晚自修、早自修,弄得我们头大几分,那些英语老师都恨不得整天都上他们的英语课才好,”左边的那个学生很善聊,林锦鸿才问了一句话,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抱怨的话。 林锦鸿莞尔一笑,“英语老师也是为了你好嘛,你们还有劳技课啊,都学些什么东西,”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在开学的时候发了本书下來,一个学期,不,应该说是三年下來,就沒正经上过一节劳技课,偶尔一两节劳技课沒有被老师占用的,班级也会主持大扫除,这劳技课纯粹是开着让人看的,还不如不要这本书呢,都十几块的书本费,” 林锦鸿点了下头,“能把你们的课程表给我看一下吗,”这些年上面提出要加强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创新能力,强烈要求各大学校增开劳技课之类的课程,却不料是个有名无实的课程,确实如这个学生所说的,徒然增加书本费而已,这也就是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学生闻言,抽出一本书,将夹在书本里的一张手抄课程表递给林锦鸿,“我们是重点中学,因此,一天八节课,再加上早晚自修,总共算起來将近十一节课,其他的学校稍微要好点,一天才九节课左右,哎,我都有些羡慕他们呢,” 林锦鸿边听边看着课程表,黄婷也伸头过來,两人的脑袋挨得有些近,少女的气息直扑向林锦鸿的鼻端,他贪婪的吸了口气,近在眼前的粉嫩脸庞,细微的毛孔皆可见,她脸上竟有些微微的红晕,增添了几分妩媚,林锦鸿忙将视线又重新投回课程表上,诚然如那学生所说,一天的课程安排的满满的,一个星期中虽然有两节美术课、两节音乐课、两节体育课、还有一节劳动技术课,但这些课表后面都注明了英语、数学之类的标注,显然这些课都被占为他用了,“满打满算下來的,你们一周有几节自修课能自由安排的,” “大概有五六节自修课吧,”那学生想了一下回答道,林锦鸿点了点头,又问了下学校有沒有组织思想品德教育之类的课程或者活动什么的,那学生摇头说沒有。 林锦鸿两人和那两个学生聊了将近半节课左右,黄婷又找了两个女生聊了回,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下课后,林锦鸿两人出了教室,來到走廊一个僻静点的角落,“教育改革进行了这么些年,可是通过刚才的两节课可以看出,对学生产生的影响并不大,”林锦鸿点了根烟,缓缓吸了口,悠然道。 “导致这个的根本原因是高考,不改变现在的高考,这样的教育还会持续下去,”黄婷看了一眼林锦鸿,将他未说完的话说完,她知道林锦鸿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问題。 林锦鸿默然不语,静静的吸着烟,脸上的表情不时的在变化着,黄婷默默的看着林锦鸿,眼前这个男人,认真思考问題的时候,真的很吸引人,她想到这,蓦然惊觉,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如桃花盛开,竟是那样的艳丽,可惜林锦鸿正在思考问題,沒有注意到这一幕,直到下午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林锦鸿才蓦然惊醒,“不好意思,想得太入神了,我们继续听课去,下节课是英语课,我倒要看看这英语课是怎么上的,” 黄婷白了他一眼,嘟囔着你又不是以前沒上过英语课,她不知道,她自己跟着林锦鸿來调研才短短半天多的时间,她对林锦鸿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尊重和欣赏,如此巨大的变化,她自己却一无所知。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匆匆回到刚才的教室,他们刚坐下,正好英语老师踏进教室,英语老师是个一头短发中年妇女,她一进來后眼神便向林锦鸿和黄婷两人这个方向而來,向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后,走上讲台,省略了一番上课前的例行问候,英语老师翻开书本直奔主題,这节课复习的是英语语法,一节课下來,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讲,下面的学生在听,个个做得笔直,眼睛盯着黑板,饶是如此,英语老师不时的爆发出严厉的呵斥声。 一节课下來,林锦鸿感觉自己是腰酸背痛,一直在期待下课铃声响起,甚至在心里默数着绵羊,想要自己趴在桌上睡一觉也好。 下课铃声响起,林锦鸿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喜色,让一旁的黄婷看了抿嘴而笑,这时英语老师正向这边走來,在林锦鸿两人的跟前停下,道:“两位,我是郑慧洁,带着这个班的英语,你们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郑老师,你好,”林锦鸿忙伸手和她握了下手,“我林锦鸿,她黄婷,是江南师大的毕业生,明年将要走上工作岗位,郑老师,问您个问題,如有不对还请包涵,您刚才讲的那节课全都是语法课,缺少和学生互动的情形,这样对学生的英语能力提高真的有用吗,” 郑慧杰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思考了下道:“林老师,现在我们上课不是为了提高学生的英语能力,而是为了让学生闯过高考那段独木桥,诚然,死记硬背一些语法根本学不好真正的英语,但却是提高高考英语成绩的捷径,高考英语沒有口语考试,因此我们在教学过程中对听说这两个方面要求就不高,一切都是为了高考嘛,其他的,等他们上了大学再进行深造也不迟,林老师,你认为呢,” 林锦鸿叹了口气,道:“郑老师说得不错,一切都是为了高考啊,”他正说着,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忙说了声对不起,出了教室,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领导,听说你來新康县了,怎么不见领导你的身影啊,我们就只差将整个新康县翻个底朝天了,”电话是罗非打來的,中午时分他接到张博的电话后,也沒在意,他想既然林锦鸿沒有通知自己等人,想必有正事要办,等正事完了肯定会打电话通知自己等人,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沒等到林锦鸿的通知,罗非等人自然坐不住了。 “什么时候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了,不要告诉我说新康县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啊,”林锦鸿开了个玩笑,“恩,我在永强中学,等下回天润园,晚上大家一起聚聚吧,你帮我通知一下他们,就让大家去天润园吧,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先挂了,” “好,既然领导沒有离开新康县,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领导工作了,”罗非忙道。 林锦鸿挂了电话,回到教室,黄婷和那个郑慧洁还在聊着教学问題,见林锦鸿回來,郑慧洁又和他聊了两句,才夹着课本离开…… 第258章 调研第一站(四) 听完第四节地理课。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出了教室。回到车上后。好好的总结了一番。林锦鸿认为此行永强中学总算沒有白费功夫。以前虽然对教育系统内的情况有所了解。但毕竟了解的不是很细。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在改革办公室呆了这么几天。又经过下午的四节课。一些细节问題也稍稍有了了解。林锦鸿转头看向黄婷道:“晚上。要与一帮以前的同事聚聚。你也一起吧。”林锦鸿问这个也不指望黄婷会答应。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黄婷犹豫了一下竟然答应了。林锦鸿重新看了眼黄婷。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他缓缓的启动车子。打了个电话给穆德。“喂。我林锦鸿啊。你今天在不在新康县。” “我不在新康县还能去哪呢。领导。你这么问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也在新康县。”穆德的反应很快。一听林锦鸿的话便推断出林锦鸿也在新康县。林锦鸿想不佩服都不行。“领导。到新康县了沒。要不要我去接你。正好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嘿嘿……” “不用了。我现在已快到天润园。你直接去天润园吧。”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穆德有话要说。应该不是穆德自己的话。而是他老爸穆尚义说给自己听的。正好。自己也有话要对他说。找上穆德总算找对人了。这么几天过去。新康县的官场越來越紧张。但是潭州市还沒半点动静。显然不是林锦鸿所愿意看到的。只有真正影响到潭州市。自己才能完成新康县的布局。才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是自下而上的压力。 看到小区门口水墨兰庭四个字。黄婷有些吃惊。“沒想到。新康县竟有这么高档的小区。新康县还真不容小觑啊。就是潭州市估计也沒有这样的小区吧。” “你怎么知道水墨兰庭很高档。”林锦鸿奇怪的道。“难道你就看外面这几个字就能看出里面高档來。这个水墨兰庭中的别墅有不少是市区的富人买的。估计以新康县的富人还消化不了这里。听说一到五号房。还有两套是空的沒有买主。” 黄婷沒有在意林锦鸿调侃的语气。指着水墨兰庭四个字上面的那个如一片枫叶似的标志。道:“具有那个标志的小区都是同一个开发商开发的。而且都是很高档的小区。也就是传统的富人区。在整个湘省。具有这样标志的小区不会超过三个。在省城也只有一个这样的小区。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会住在这样的小区里。”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他对这个还真的沒怎么了解。看來黄婷对这些方面很是了解啊。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类似的小区住着。才会这么了解。“呵呵。住这里应该不犯法吧。还好不是我买的。要不然还真的说不定被某些部门请去喝咖啡呢。”他想起自己当初买了个手机。也被县里的纪委部门找去询问了一通。当时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不一样。 大奔在几名保安的注视下。进了水墨兰庭。直向天润园而來。天润园门口。穆德正靠在墙边。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烟。不时的东张西望着。看到大奔车出现。忙屁颠屁颠的向大奔车跑來。林锦鸿放缓车速。弹下车窗。“怎么不进去。” “领导要过來。当然得在门口等着领导。这才显得有诚意嘛。”穆德走到车旁。毫无正形的吸了口烟。笑道 。看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女人。长得很正点。关键是气质很好。他愣了下。看了林锦鸿一眼。“领导。这位是。” “我的新同事黄小姐。进去吧。等下还会有人來。”林锦鸿知道穆德沒有进去的原因是什么。也沒多说。给他稍稍介绍了下黄婷。穆德点了下头。遂按响了门口的门铃。林锦鸿又关上车窗。向黄婷道。“他是潭州市委书记的公子穆德。别看他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其实是个狠角色。比一般人更善于伪装自己。” “我认识他。”出乎林锦鸿意料之外的是。黄婷竟然会认识穆德。刚才穆德见到黄婷时却毫无异样。看上去根本沒见过黄婷的样子。林锦鸿相信穆德那个眼神是真实的。 “他不认识你。”林锦鸿问了句。见黄婷点了下头。遂松了口气。如果穆德在自己面前演戏连自己都能瞒过。那就太恐怖了。“你怎么认识他的。”黄婷沒有说。转眼看向了窗外。 这时。宋清清出來开门。解了林锦鸿的窘境。铁栏门缓缓的打开。林锦鸿启动车子。驶进了天润园。看到天润园的整体环境。黄婷再次发了会儿呆。直到林锦鸿停稳车子。推了下她的肩膀。她才蓦然惊醒。脸上泛起两圈红晕。“怎么。感觉很震撼吗。”林锦鸿笑道。 “是啊。很想知道你家是干什么的。”黄婷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她边说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感受着天润园周围宁静安闲的氛围。等林锦鸿也下车后。黄婷突然说了句。“我知道你为什么敢冲敢撞了。因为你沒有后顾之忧。如果其他人身处你的地位。谁又敢公然炮轰上级领导。将上级领导的有关成绩否定得一文不值呢。” 林锦鸿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轻声的说了句。“自以为是。”他虽然说得轻。但那四个字还是一字不落的飘进了黄婷的耳中。黄婷额前升起一丝黑线。紧咬着嫣红的嘴唇。一道能杀死人的眼神狠狠的在林锦鸿身上肆虐着。 林锦鸿向站在后面的宋清清吩咐道。“清清。你去多准备些菜。晚上有客人來。”他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恩。大概一桌人左右吧。”宋清清点头。 众人进了客厅。宋清清为大家送上茶饮后出去买菜。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林锦鸿、穆德和黄婷三人。黄婷见林锦鸿津津有味的喝着白开水。不禁有些奇怪。林锦鸿突然起身向穆德招了下手。然后又向黄婷说了声不好意思。让她自己随意。便带着穆德去了二楼的书房。黄婷看着两人离开。也起身离开沙发。出了客厅。冬天的天色黑得早。这会儿已经沒有阳光。本想晒一下太阳的她只得四处漫无目的的乱逛一圈。最后在后花园坐了一会儿。她回到客厅后。出去买菜的宋清清已经回來。但是楼上的林锦鸿和穆德两人竟然还沒下來。 又过了十來分钟。林锦鸿和穆德两人才一前一后出现在楼梯口。穆德的脸色有些紧绷着。眉毛微蹙。显得心情不是很好。走在前头的林锦鸿倒是面无表情。 省城。省委常委大院九号别墅。陈晋飞和张学汉两人正并肩坐着。陈晋飞脸上沒有一点表情。而张学汉则陪着一脸的笑意。“陈部长。那祝你此行成功喽。恩。如果陈部长沒有别的吩咐。就不打扰陈部长休息了。”张学汉起身向陈晋飞微微笑道。 陈晋飞也跟着站了起來。将张学汉送到门口才作罢。正待返身。却见自己的大儿子陈尚文从外面进來。“怎么。到现在才回來。潭州一行结果如何。”陈晋飞停下了身子。凝目看向陈尚文。见他眉头紧皱。威严的问道。 陈尚文张了张嘴。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不如预期的好。爸先坐下说吧。”等陈晋飞坐下后。陈尚文将自己前往潭州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如实转述了陈尚虎的三个条件。陈晋飞听完。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的看着陈尚文。 良久陈晋飞才道:“这三个条件是他亲口对你说的。”问完紧紧的盯着陈尚文。陈尚文只是点了下头。蓦然。陈晋飞突然哈哈大笑。“他看得比你远。也比我远。我竟然难及他。可惜他走上了那条路。要不然陈家有他在何愁不兴。”他的语声中有些悲怆。 陈尚文不解的看着陈晋飞。“爸。现在怎么做。难道您真的要答应他的三个条件吗。” 陈晋飞挥了下手。阻止陈尚文继续说下去。“这事我心中有数。等以后再说吧。明天我先往京城一趟。多则十天。少则两三天。等那边事情了了。我自会有答案。”此时他的心情好像很好。满面红光。只不过那对犀利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悔意。 天色渐渐黑下來。來天润园的人也渐渐多起來。第一个來的是罗非和马晨两人。接着是赵铭相。到七点钟左右。基本上在县城的都已经到了。罗非通知的很到位。该是林锦鸿的一系人马都沒漏掉。有几位沒來。也是不在县城。临时出差了。众人看到黄婷都有些意外。林锦鸿藏着掖着。将黄婷向众人介绍了一遍。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到了九点多。众人个个散去。林锦鸿也送黄婷离开。将她安排在县招待所里。黄婷也沒异议。如果林锦鸿让她将就着住在天润园。估计她也不会有什么说得吧。不是她随意。而是她对林锦鸿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夜无事。林锦鸿吃过宋清清做得早点后离开天润园。前往县招待所…… 第259章 招待所那点破事 刚來到县委招待所,见黄婷的房间门口正站着两人,一个是黄婷,另一人赫然是郑子墨,两人好像在争论什么,但看到林锦鸿过來,两人各自住口不说,郑子墨一脸的谦逊,向林锦鸿迎來,道:“林主任,真是巧啊,沒想到在这遇到你,”说着伸出手來。 林锦鸿微微和他握了下手,林锦鸿自然不会相信真的有这么巧,看郑子墨刚才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巧遇,而是一直跟在自己和黄婷两人的身后似的,“郑先生,你來新康县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怎么说我也是新康县的半个主人,这应尽的地主之谊还是需要的嘛,” “哦,原來林主任还是新康县人,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可惜來得匆匆,再说也不知道林主任和婷婷在这里,因此倒也不好麻烦林主任,”郑子墨优雅的道,“林主任找婷婷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工作了,正好,我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该离开新康县了,告辞,”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彬彬有礼,但是林锦鸿还是发现了他的一点点变化,昨天早上见面时,他当着自己的面直接称呼黄婷的名字的,这次却称呼婷婷了,亲热了许多,林锦鸿觉得,郑子墨之所以这么称呼,应该是叫给自己听得吧,林锦鸿笑了下,“郑先生说來就來,说走就走,还真是潇洒,我倒是有些羡慕郑先生呢,” 郑子墨微微一笑,向黄婷招了下手,柔声道:“婷婷,我先走了,调研完成后为你庆功,”黄婷紧绷着一张脸,冰冷的脸上沒有一点表情,郑子墨见状也不在意,飘然而去。 他离开后良久,黄婷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们新康县招待所吗,怎么保障他人安全的,让一个男人随意进出一个女人的房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來负责,”她越说越气愤,一双美眸中竟然蕴含着一丝泪光,看着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林锦鸿闻言愣了一下,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清楚点吗,”这时,一个女服务员怯怯的经过,林锦鸿见黄婷沒有说话,而看到那服务员很是紧张的样子,遂向她招了下手,示意她停下來,“这位小姐说有人擅自放别人进入她的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服务员好像认识林锦鸿,见林锦鸿问起这事,更是紧张,“林……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是招待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林锦鸿愣了下,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了,遂放缓了语气,和声又问了一遍,又稍稍宽慰了几句。 “林……书记,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我接到领导的电话,说让我开203房,有人要见见203号房的小姐,我出來一看见刚才那位郑先生和招待所的李副主任在一起,我问清是那位郑先生要进203号房,便拒绝了,但李副主任说县委徐书记打电话來吩咐的,这是领导的意思,何况只是见见那位小姐就走,”女服务员这回说话连贯多了,思路也很清晰。 只是让林锦鸿有些目瞪口呆的是,郑子墨竟然三更半夜要进黄婷的房间,尽管黄婷是他的未婚妻,那也需要事先征求黄婷的同意才行吧,怎么也不该做出逼迫服务员私自擅自进入黄婷房间的事情來,看來这郑子墨表面上风度翩翩估计也是装出來的吧,林锦鸿皱眉道:“你这样就同意了,沒有一点原则性,还怎么在招待所工作,这样下去,有哪位领导敢在新康县的招待所住宿呢,” “不……不是,我沒同意,副主任见状威胁要开除我,后來他打了个电话,不久我接到了徐书记的电话,徐书记很和蔼的说他可以保证那位郑先生是203房间小姐的未婚妻,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我见徐书记都发话了,便同意了,打开门让郑先生进去……” “徐书记,哪个徐书记,”林锦鸿问道,他隐隐明白服务员所说的徐书记应该是县委书记徐勉,徐勉竟然过问这么点小事,那个郑子墨看來不简单,果然,服务员确认了她所说的徐书记就是县委书记徐勉,林锦鸿点了下头,“恩,这事我明白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不要害怕,这是例行询问一下,” 服务员看了眼林锦鸿,小声的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以及联系电话,林锦鸿一一记在心里,仔细核实了一遍,发现沒什么问題,便挥手让那个女服务员离开,这服务员还是比较尽职的,他也沒准备要为难她,门口只剩下两人,林锦鸿看着身旁冷冰冰的黄婷。 黄婷突然杏眉一竖,“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吃亏了,你……”她说着双眼一红,林锦鸿愣了下,暗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能管得了你有沒有吃亏吗,不过,看她的意思,好像跟郑子墨沒进展到那实质性的一步,也是,郑子墨虽介绍说黄婷是他的未婚妻,但几次见面,两人的关系都不是很亲热的样子。 “我是想问你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林锦鸿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黄婷,干脆直接问道,有时候女人的心思真的很恐怖,不是一个男人所能想象的。 黄婷闻言,脸上一红,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向房中而去,林锦鸿跟着进了房间,“你们的县委书记很有问題,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把我黄婷当成什么人了,想进我的房间就进我的房间,”黄婷进屋后,气呼呼的坐下,道。 林锦鸿微微一笑,他知道黄婷是不肯罢休的,他才事先要了那名服务员的联系方式,他拿出纸笔,写下那名服务员的联系方式,又在下面写上张博的电话,然后将那张纸递给黄婷道:“这上面的电话是新康县县长张博同志的,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他,让他出面比较好点,你只需在后面稍稍施加点压力就是了,” 黄婷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呢,是不是想利用我这枚棋子,扳倒新康县县委书记徐勉,你本來是新康县县委书记的,现在却成了改革办公室的主任,我很是怀疑你跟徐勉有嫌隙,想趁机扳倒他吧,”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眼黄婷,刚才感觉还傻乎乎的女人,现在却又精明的可怕,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这么点小事能扳倒一个县委书记吗,除非你的背景惊人,但即使你有此背景,你身后的背景也未必会出手吧,这件事只是引子而已,算不上利用你,就算你不想追究,我一样也能在一两个月内让徐勉离开新康县,” “真的吗,”黄婷冷哼一声,“假如我要保徐勉呢,你也敢这么大言不惭的要让徐勉一两个月内离开新康县吗,还算不是利用我,做了还不敢承认,一点也沒有担当性,” 林锦鸿微微一笑,“那就试试看喽,你保不了徐勉,再保也只能使自己陷入泥潭而已,好了,不说这个,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你也可以不要,反正你不想出气,徐勉也很快要完蛋的,也无所谓嘛,” “不要跟我來激将这一招,根本沒用,”黄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慢,一把夺过林锦鸿手上的那张纸条,然后盯着林锦鸿。 “干嘛这么看着我,”林锦鸿诧异的问道,“好像我沒说错什么吧,” “林主任,我要换衣服,难道你不可以主动一点吗,难道你要我当着你的面换衣服,”黄婷撇了下嘴,悠悠的道,说着站起來,伸手去扯自己的外套。 林锦鸿愣了下,起身苦笑,“如果你愿意,我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说完优哉游哉的出了黄婷的房间,身后传來一声砰的关门声,十來分钟过去,里面的黄婷竟然还沒出來,林锦鸿苦笑不已,暗自点了颗烟,心里邪邪的想着,不会是被未婚夫看过身子想不开了吧,厄,估计这个可能性不大,说不定郑子墨什么也沒看到呢,对了,自己刚才忘记问了,这个郑子墨难道昨天晚上一直在黄婷的房间里吗,那要想不发生点什么事情,真是圣人。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林锦鸿掐掉烟,拿出手机,见是张博打來的电话,遂按下接听键道:“喂,老张,什么事情,” “林书记,刚才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副主任黄婷同志打电话來,向我反映一件事情……”张博打这个电话是想向林锦鸿确定一下事情是否属实,以及林锦鸿对此事的态度,他知道这件事情林锦鸿一定会了解,要不然黄婷也不大可能会有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 林锦鸿闻言恍然大悟,原來这黄婷呆在房间中,不是所谓的换衣服,而是想要讨公道,这女人小气起來会很疯狂,哎,千万别得罪女人,林锦鸿暗自一笑,“老张,这件事一定要秉公处理啊,招待所搞什么名堂嘛,这么好让一个男人三更半夜进一个女士的房间呢,尽管是未婚妻,如果沒有黄婷同志允许,也是不行的嘛,” 第260章 徐勉施压 得到林锦鸿意思的张博顿时大喜。“林书记放心。这是给我们新康县县委和县政府脸上抹黑呢。我们县委县政府有决心有能力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 “恩。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有点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不要影响班子的团结嘛。”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虚伪。”身后飘來黄婷的声音。林锦鸿转过身來。沒有解释。黄婷闹了个沒趣。两人出了招待所。上了大奔。林锦鸿询问黄婷有沒有吃过早点。黄婷摇了下头。 县长专车上。张博收起手机。林锦鸿最后那句话显然是有深意的。不要影响班子的团结。难道是徐勉也和此事有关。但是扯进徐勉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吗。怎么还说不要影响班子的团结呢。张博紧皱着眉头。不弄明白林锦鸿这句话。就很容易产生误会。同时也会降低自己在林锦鸿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这是张博不愿意看到的。 “领导。已到县政府大院了。”张博的秘书小心翼翼的道。 张博愣了下。“哦。想得太入神了啊。”看着车子已经停稳。想必到了有一会儿了吧。他钻出车门。见县委一号车竟然也停在县政府大楼台阶前。有些意外。刚上了台阶。大厅中徐勉正往外走。“哎呀。张县长。正去你办公室找不到你。沒想到竟在这门口让我遇到了。” “徐书记有什么吩咐。”张博忙停下脚步问道。 “恩。有点小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走。我们去办公室谈谈。总算沒让我白跑一趟啊。”徐勉笑着转身。与张博并肩重新进了大厅。向二楼而去。 “徐书记有事只需打个电话吩咐一声。我自然前往县委大楼聆听徐书记的指示喽。”张博哈哈一笑道。徐勉今天的态度有些异样。张博不得不加倍小心应付。 两人进了办公室。秘书跟着进來泡上两杯茶后掩上门出去。办公室中只剩下张博和徐勉两人。徐勉脸上的热情消减了许多。道:“张县长。这个怎么说呢。恩。我看还是直说好了。事情是这样的。郑老、黄老。想必张县长你也知道吧。两老被誉为政界三棵常青树。张县长肯定是了解的。昨天黄老的孙女和前任县委书记林锦鸿同志來到新康县。黄老的孙女昨晚就在县招待所。当时我们对这个情况不是很了解嘛。所以。她來新康县的事情我们也沒怎么关注是吧。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这也从侧面说明我们新康县对黄老这样政界巨擘、老革命家的家人关心不够啊。话題扯得远了点。言归正传吧。昨天不但是黄老的孙女到了我们新康县。就连郑老的孙子也到新康县了。他们两人是未婚妻关系。后來这个在招待所里闹了点小矛盾。我估计会被有心人利用。到张县长你这里要求主持正义什么的。这样。事情搞大了。对郑老和黄老两老的面子上都不好嘛。对我们新康县來说。也不是件好事……” 张博听得目瞪口呆。郑老、黄老、还有个唐老。此三人被誉为政界的三棵常青树。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对这些张博自然清楚。沒想到那个姿色不错。眼神有些冰冷的女人竟是黄老的孙女。这件事情竟然同时涉及两大巨头的家事。现在林锦鸿却要自己主持公道。他到此时也总算明白了林锦鸿电话中最后那句话的含义。置身事外就是最好的不影响班子团结。张博悠悠的叹了口气。心道。林书记手段果然惊人。竟然利用起了黄老、郑老的家人。想必即使两位老人看透了此事。也不会计较吧。而且难以计较。 徐勉也算是心思犀利了。能够想到林锦鸿这个有心人。可是他看到的林锦鸿都已经看到。而林锦鸿看到的他却很难看到。张博叹了口气道:“徐书记。你所说的有心人是指。” 张博明知故问。使徐勉颜色变了数变。张博这句话也说明身后已有人指点。这人是谁。徐勉不用猜也知道是林锦鸿。徐勉勉力吸了口气。“张博同志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难道张博同志一定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影响新康县班子的团结嘛。”徐勉说话的语气一下子生硬起來。同时也犀利了很多。 张博不慌不忙的道:“徐书记。这只是件小事而已。怎么会影响到新康县的班子团结呢。这句话该从何说起啊。我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來。我们做官的不该判断受害者的身份。身份尊贵就要特殊对待。我们退一步想。假如这黄婷同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性。住在县委招待所。三更半夜的一个男人闯进他的房间。县委招待所的服务员、安保人员该不该负责。现在。黄婷同志已经打电话向政府抗议这件事情。我想还是有必要调查一下。还她一个公道的。当然如果黄婷同志她自己不愿追究的话。我们就内部处理一下嘛。” 徐勉冷冷的看了眼张博。“既然张博同志这么坚持。我也无话可说。该怎么处理。此事就交给张博同志处理吧。”说完随即起身。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张博悠悠的笑了笑。徐勉想就此撂挑子。算盘打得太好了。能不能实现就要看结果喽。张博想着拿起桌上的电话。分别给县政法委书记和县纪委书记打了个电话。责成他们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然后写一份报告给县委书记。 林锦鸿带着黄婷吃过早点。又去了新康县几所小学和初中。还是利用相同的身份进教室听课。然后逮着几个老师闲聊一阵。从中获取消息。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人也因此获得了很多第一手资料。晚上。黄婷竟然不去县委招待所。而是呆在了天润园。林锦鸿也沒在意。反正天润园有的是客房。多一个黄婷也不多。再加上家里还有个宋清清在。倒也算不上孤男寡女。也不必在乎避讳之事。 一夜无事。第二天。两份调查报告分别送到了县长张博和县委书记徐勉的案头。徐勉看到两份报告。在书记办公室气得破口大骂张博混蛋。同时也连带上了林锦鸿。在徐勉还在为两份报告伤神的时候。张博已带着两份报告离开了新康县。前往潭州市。找市长姚宜宾去了。 林锦鸿和黄婷吃过早点。早早的离开了天润园。來到县教育局。找到陈堃。刚來到教育局的陈堃听人说林锦鸿和黄婷两人正在自己办公室等着自己。顿时受宠若惊。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的赶到办公室。來到办公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向林锦鸿和黄婷两人道:“两位领导。我向您们检讨。上班來得太迟了。以后坚决改正。”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这陈堃拍马屁的功夫真不是盖的。林锦鸿挥了下手。“不关你的事。是我们來得太早了。我们來新康县已经两天。基本上完成了调研。获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不过。还有些资料需要补充一下。找你來就是为了解这件事情的。恩。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尽管陈堃心情激涌澎湃。喜不自禁了。他还是说道:“两位领导。要不等韩局长來吧。他对这些方面比我更有发言权。”姑且不论陈堃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光这份推辞的勇气。还是能说明他沒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正是这句话。使得黄婷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林锦鸿笑道:“不用谦辞。我们找你自然是相信你能应付这些问題。当然。我们等下还会找韩局长的。不过听说你向來到教育局最早。便先找上你了。你这种心态还是值得大家学习的。不论身居何位。总要对得起屁股下的那个位置。好。” 听到林锦鸿的赞扬。陈堃顿时心飘飘然起來。比吃了蜜还要甜。他半个屁股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抬头挺胸。林锦鸿看了好笑。“陈堃同志。心放轻松点。我们知道。各种各样的数据。你们的文件上都有。但是我们也不希望看那些数据。说句实话吧。我知道你们这些数据是给上面的人看的。我们看了也沒什么用处。还不如不看。” 陈堃闻言讪讪一笑。沒有去辩驳。林锦鸿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列了一系列的问題。他逐个的向陈堃提问。而黄婷在一旁做着记录。大部分问題陈堃还是能说得出个一二三來。但有些问題。他只能苦笑以对。不时的去翻文件。但都被林锦鸿阻止了。半个多小时过去。林锦鸿终于将所有的问題提问完。他和黄婷同时起身。他拍了下陈堃的肩膀道:“不错。陈堃同志平时的工作很到位。做得很不错啊。” “领导谬赞。陈堃做得还很不够。被领导几个问題就打回了原形。还得加倍努力才行。”陈堃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几分。“我送两位领导。” “胜不骄败不馁。颇有大将之风嘛。”林锦鸿笑道。“不用送了。我们就去对面的局长办公室。这会儿韩局长该來上班了吧。”说着。和黄婷并肩出了陈堃的办公室。敲开对面局长办公室。开始向局长韩德询问相关问題…… 第261章 贫困乡的荒唐事 同韩德的对答并不是很顺利,林锦鸿问的也是刚才那些问題,但是韩德的答案却与陈堃相差十万八千里,更为让林锦鸿侧目的是,有好多问題,韩德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大讲特讲官面话、套话,林锦鸿干脆提前收起了笔记本,和黄婷出了局长办公室,又钻进另外的一位副局长办公室…… 林锦鸿和黄婷接连找了五人,有两人的回答跟韩德差不多,甚至略有不如,另外一人则和陈堃回答的比较相近,这人也是一位副局长,回到陈堃的办公室,林锦鸿查了几分文件,才知道韩德根本就是照本宣科,所有的数据都是那些文件资料上有的。 “恩,新康县的调研工作还是比较顺利的,多谢陈堃同志等人的配合啊,”林锦鸿合上资料,悠悠的笑道,然后拍了下陈堃的肩膀,两人在陈堃的恭送下,下了教育局大楼,分别钻上驾驶室和副驾驶室,只不过这次钻上驾驶室的是黄婷,她说自己既然是林锦鸿的助手,这开车的事情当然也得她來,林锦鸿见她启动车子的手法很熟练,开车也很平稳,应该是老手,由着她去了,自己也落了个清闲,等车子出了教育局大院,他侧头向黄婷道,“将你刚才做的笔记让我看一下,顺便总结总结,反正在车上闲着也是浪费时间,” 黄婷头也不回的道:“你自己拿吧,在左侧的上衣口袋里,”她不经意的说完,突然有些后悔,在左侧的口袋,让坐在右侧的林锦鸿去拿,势必要进行一番身体触碰,这多让人尴尬啊,她微微咬着嘴唇,最终那句我自己來拿的话沒有说出口,良久,见林锦鸿还沒行动,黄婷转过头來,她破天荒的发现,他眼中好像也有那么一丝尴尬的意味,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眼神中不经意的溜闪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你确定在那笔记本在左侧的口袋里,”林锦鸿又问了一句,但见黄婷毫不犹豫的点头,林锦鸿顿时无语,只得伸手去拿,位置有点远,他的手环绕过她的腰间,伸向她上衣的口袋,黄婷身上所散发着的幽香萦绕在他的心头,这股越积越多的幽香就像是兴奋剂,使得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半年多沒近女色的他平时都在极力的忍着,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心跳越來越强烈,去拿笔记本的右手,不经意的和她的小腹碰了一下,尽管是大冬天的,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少,但这一触碰还是使他感觉到了柔软,或许这是潜意识的想象吧。 强烈的男人气息,冲击着她的心房,这种独特的气息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即使跟郑子墨在一起,郑子墨身上也不会有这种气息,何况她也沒跟郑子墨如此近距离的贴在一起过呢,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郑子墨是她未婚夫,可她从來沒让他碰过自己,她要将那道底线留在最后,轻微的触碰,竟让她心如鹿撞,芳心在刹那间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林锦鸿终于拿到了那本笔记本,结束了那尴尬的气氛,两人同时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黄婷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几分妩媚跃然而现,转过头去,突然一声嘎吱的刹车声,车旁响起一阵叫骂声,林锦鸿微微一笑,“注意啊,车毁人亡哦,” 黄婷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全怪你,”她沒注意到,自己刚才那丝语气显得有些亲热,不像是两个上下级在说话,更像是一对情人,她在悄然转变。 林锦鸿笑笑不语,等黄婷再次启动车子,才翻开那个笔记本,开始整理笔记,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林锦鸿整理完笔记时,发现车子又停了下來,而黄婷正趴在方向盘上,侧着头看着自己,林锦鸿抬手看了下表,自己整理笔记竟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见林锦鸿看向自己,黄婷忙将脸转过一边,突然在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吸引力,难道自己刚才就被他吸引住了吗,黄婷大胆的蹦出这个想法,蓦然感觉粉脸一热,“林主任,你倒是说个去处啊,我在新康县都快兜了一圈了,你只顾看你的笔记本,”黄婷抱怨道,语气极像一个小女人,林锦鸿听了哑然失笑,便报了个地名。 新康县县委书记办公室,徐勉正在和市长姚宜宾接电话,这次,姚宜宾打电话给徐勉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为新康县悬而未决的县委副书记一职而打來的,“恩,徐勉同志,身上的担子不轻吧,也该决定以下这个县委副书记的人选了,你们新康县有同志对这件事情反应很大啊,关于县公安局局长马晨同志,徐勉同志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姚宜宾的第二句话,徐勉顿时愕然,姚宜宾先是说起县委副书记的人选,现在又提到县局马晨,这态度就相当的令人感觉暧昧了,难道市里有意让马晨接任县委副书记,不,不大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在县委常委会议上还有发言权吗,市里绝不会愿意看到新康县让林锦鸿一系人马独大局面的出现。 “怎么,徐勉同志对马晨同志有不同的看法,”电话那头的姚宜宾见徐勉长时间沒回答,略略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題,同样一句话,现在听起來比刚才那句更威严。 徐勉蓦然惊醒,忙道:“沒,沒意见,只是……” “既然沒意见就好啊,恩,县里同志的意见,我们还是会考虑的,”姚宜宾淡然打断了徐勉的话,“不过,徐勉同志啊,身为县委书记,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嘛,不能给新康县党委脸上抹黑,抓紧时间,对县委招待所的有关同志进行必要的思想教育,要有敬业精神,”他说完,也不管徐勉有沒有听进去,听进去多少,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徐勉张了下嘴,耳边传來一阵嘟嘟的忙音,手上的电话咣的一下惯在桌上,说此时的徐勉气急败坏也不为过,徐勉在生闷气,市里也有人在大生闷气,市委秘书长办公室,凌永康的电话也摔的咣咣作响,凌永康,好像在一刹那间苍老了许多似的。 新康县公安局,马晨发动的清理行动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越來越多的有问題警员被揪了出來,新康县百姓叫好声四起,不是的有百姓前去县局门口,想看看马晨这位铁血手腕的公安局局长,马晨的声望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悄然膨胀,无限的放大…… 势,累积欲盛,所到之处便如破竹,一手导演这一切的林锦鸿正安然坐在一个破败的小学教室中听课,凄厉的北风肆虐着,从硕大的缝隙中,钻进教室回旋着,小孩子们不时的搓着双手,抚摸着小脸蛋,驱赶着寒意,二十來分钟过去,站在讲台上的年轻女老师便会宣布下课,让底下的学生出教室活动一圈,暖暖身子,这是金永县下辖的一个贫困乡,人均年收入不足四百元,小孩身上穿的都不厚实,也只有靠这样來驱寒了。 林锦鸿和黄婷也出了教室,來到操场上,看着四处奔跑,不时传來阵阵欢声笑语的学生,黯然叹了口气,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三间破木屋,屋外有个小院子被当做操场,供学生课外活动用度,整个学校四十人,一到三年级挤在一个教室中,四年级、五年级各有一个教室。 林锦鸿两人走向那个年轻的女老师,她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脸色有些黝黑,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恬静,条件虽然艰苦,但她好像很满足,“李老师,你在学校里呆了多长时间了,”林锦鸿与她握了下手,在林锦鸿两人刚到学校的时候,就曾找到校长,说明自己两人的來意,老校长便给他们两人介绍了学校的三位老师,并将他们安排在一到三年级这个班里听课,林锦鸿才知道这年轻的女老师姓李。 “三年了,其实我才高中毕业,本來是沒有资格教他们的,但学校条件太差,沒有人愿意來这穷乡僻壤教书,我便做了代课老师,”李老师说话间,显得有些腼腆,或者说是因为自己才高中毕业,而眼前两人却是正规大学毕业,而显得自卑吧。 林锦鸿笑了笑,“我刚才听了李老师的讲课,很好啊,我们两人这两天也听过不少课,大多是县城的重点中学、实验小学的,那些所谓的特级教师讲得课,反而沒有李老师这样质朴实在,我从中发现了点原因,就是两者的心态不一样,李老师因为心态端正,切实将学生放在心上,讲得课才能引起学生的共鸣,学生才能真正听得进去,记得住李老师所传授的知识点,哎,无论做什么事情,心态都很重要,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李老师笑笑,她觉得大学毕业的人讲话就是有水平,她静静的听着,林锦鸿叹了口气,“李老师,据老校长介绍,整个乡才三所小学,一所中学吧,而且这几所学校都跟眼前你们的学校差不多,据我所知,近些年來,湘省一直在强**育改革,难道你们县教育局就沒有出资建一所像样点的学校吗,” “有,去年建了一所新学校,今年已经被乡政府征用了,当成了办公大楼,” 林锦鸿和黄婷闻言面面相觑,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62章 人生一场赌 据李老师介绍。那栋被乡政府当做办公大楼征用的新学校。分小学部和初中部。初中部还好说。学生十几岁。可以住宿。但是小学部就惨了。那些学生还小。又怎么会去住宿呢。因此小学部的根本就沒几个人。县教育局主导想将这个贫困乡的所有学校并入那所学校。但被其他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阻止了。新学校的初中部倒是顺利开学了。但小学部却被乡政府征用作为办公大楼。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林锦鸿和黄婷听完介绍。才恍然大悟。小学因为学生年龄过小。生活无法自理。想要实行住宿制度。需要解决的问題很多。这同时也会增加学生家庭的负担。而且现在虽然有九年义务教育。但全国大多数地区还沒实行小学免费上学的制度。自然会遭到家长的抵制。 一些沿海经济发达的地区。倒是已经开始免费上小学。这制度想要在大部分地区实行。恐怕还要等上几年吧。这时院中那棵老槐树上的铃铛响起。林锦鸿顺着声音望去。见老校长正拉着绳子。很古老的方式。但是这幕情形很温馨。学生、老师陆陆续续的进入教室中。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也和李老师告别。离开了这所简陋至极的学校。 两人踏着泥石小道。心情沉重的向山外而去。“林主任。是不是去乡里的那所学校看看。” 林锦鸿点了下头道:“不错。去看看新盖的那所学校也好。在贫困乡造一所学校。却被乡政府征用了。这样的荒唐事。不亲眼看到。又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这也不能怪乡政府啊。如果学校空着。那确实太浪费了。暂时被用來办公也是利用闲置资源的一种嘛。不过。我奇怪的是。怎么会沒有老师愿意到新学校呢。” “我不是在怪乡政府。而是想知道金永县的县教育局同志当初建造那所学校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的。如果在建学校之初连这些问題都沒考虑到。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林锦鸿越说声音越大。脚步也加快了不少。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出现那个老校长在老槐树下拉铃铛的情形。他心里堵得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依旧感觉呼吸困难。 走了一段路。他的心情渐渐的冷静下來。忽然发现身后竟然沒有脚步声跟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霍然转过身來。身后空空如也。刚还在自己身后的黄婷却不知去向。林锦鸿忙向着來路转回去。走了十几步左右。终于发现黄婷正蹲在路边低着头。双手捂着右脚踝。嘴里嘟哝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林锦鸿。倏地一下转过头。 惊鸿一瞥。林锦鸿还是发现了她一双美眸中蕴含着一团晶莹的水雾。林锦鸿愣了愣。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道:“是不是扭到脚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心情有些不适。沒照顾到你。让我看一下。是哪只脚。”说着伸手去拉她的脚。但被她推开了。她冷冷的说了声不要你管。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林锦鸿微微一笑。伸手抓住她的右脚。脱去鞋袜。 他的速度很快。黄婷话还沒说出口。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暴露在空气中。精致的仿佛如一件艺术品。林锦鸿下腹升起一团火气。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胡思乱想。左手托着她的脚踝。右手按着她的脚掌心。向左骤然一抖。咔。轻微响声过后。黄婷觉得痛意顿减。她撇了下嘴。刚想缩回脚。但被林锦鸿双手拖住了。 “这里沒有红花油。不然擦一下。按摩几分钟。明天就无大碍。现在徒手按摩效果会差一点。要过上两天才能好结实了。”他边说。边双手按摩着黄婷的脚踝。 一阵阵微热从他的手掌心传入脚踝。直向心底钻去。随着林锦鸿的按摩。黄婷觉得自己体温在缓缓的升高。脸上的热意越來越盛。嫣红一片。如若盛开的娇艳桃花。半闭的双眸中蒙着一层水意。“好了。穿上鞋袜吧。”不知何时。林锦鸿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打断了黄婷的遐思。娇羞之色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忙去抓鞋袜。只是心思不属。越紧张就越穿不起來。 林锦鸿见状笑笑。只得拉过她的修长玉足。帮她穿上鞋袜。刚才按摩时。心志坚定。倒沒什么感觉。现在帮她穿鞋袜。林锦鸿的手每次在她脚上拂过便一阵心猿意马。缱绻之旅。 终于穿上了鞋袜。黄婷沒走两步。便觉得一阵痛楚直袭神经深处。她两弯秀眉微蹙。林锦鸿蹲在她跟前。黄婷虽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羞不可抑的问了声:“干嘛。” “黄婷小姐。照你这样的速度。估计明天都回不到车上。而你的脚也会肿成馒头似的。刚才那番按摩就白费了。还是我背你吧。”林锦鸿笑道。 黄婷轻声哼了一声。缓缓的扑在他宽广的背上。随着黄婷结实的趴在他背上。胸前的两团随着他的跨步而轻微摩擦着。她的心里防线渐渐的松垮。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有些紧…… 花了不短的时间。林锦鸿才背着黄婷回到车上。黄婷的脸上早已嫣红的直欲滴血。双眼水汪汪的。妩媚动人。林锦鸿也觉得自己越來越危险。心跳的频率已经越來越快。将黄婷扶上车子后。他忙站在车外大声的喘着气。平复着心情。等吸了两颗烟。那蠢蠢欲动的心终于平复下來。他才敢钻上车子。车里的黄婷也已经回复如常。只是她有些扭捏不安…… 突如其來的扭伤打乱了林锦鸿的计划。再去看那所学校已经是不大可能了。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赶到乡里估计都已经天黑了。林锦鸿征询了下黄婷的意见。两人直接回金永县。直到完全天黑。两人才赶到金永县。吃过晚饭。找了家酒店住下。这金永县比新康县的经济要发达很多。因此。县城有一家四星级酒店。两人住的便是这家四星级酒店里。房间是相邻的两个套房。林锦鸿去买了瓶红花油。帮黄婷做了几分钟按摩后才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林锦鸿拿出手机给穆德打了个电话。“我林锦鸿啊。怎么样。前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老头考虑的如何了。时间不是很宽松了啊。该考虑的也该决定了。” “领导。你这话跟我说沒用啊。我又代表不了他。要不这样吧。你直接跟他说吧。” “你在家里。太阳打西边上來了。还是这世界太阳根本就是西升东落的。”林锦鸿微微有些惊讶的说了个不算笑话的冷笑话。电话那头穆德沒有多说。只是讪讪一笑。 不久。电话那边响起穆尚义的声音。“林主任。好久沒见。一向可好吧。听说林主任正在潭州市考察教育状况。怎么不來市委坐坐啊。” “多谢穆书记的挂怀。我倒还吃得下谁的着。”林锦鸿悠悠的道。“穆书记。想必也一向可好吧。我看到新康县在穆书记的领导下。蓬勃的发展。很是佩服穆书记啊。我该向穆书记学习。”林锦鸿东拉西扯的跟着穆尚义绕圈圈。而穆尚义也始终沒提正事。两人好像在比谁的耐心更好。穆尚义身旁的穆德听得直翻白眼。暗自叹了口气。在心里奉上一句话:两只老狐狸。施施然的离开了客厅。回到自己的卧室。 半个多小时过去。手机微微有些发烫。林锦鸿和穆尚义两人始终沒说到重点上。林锦鸿突然说了声。“哎呀。不知不觉的聊了这么长时间。我看下次再聆听穆书记的指点吧。穆书记明天还要上班的呢。不比我这个闲人是吧。” 林锦鸿突然说要挂电话。令穆尚义吃惊不小。林锦鸿竟然这么忍耐得住。“既然如此。那我先挂了。林主任。下次再聊。”穆尚义说完挂了电话。 林锦鸿微微一笑。又拨了个电话给张博。“老张。你们的步子还是要迈得大一点。既然要累积势。就要不怕出名。勇者无畏吗。市里对新康县的关注还是不够啊。” “恩。我知道了。林书记。我会按照林书记事先的部署进行的。”正在吃饭的张博停下筷子。走到一旁回答道。“林书记。这次真的能行吗。下面的同志有些吃不准啊。有些人心思动摇了。对我们很不利啊。听说市里有意要将县委秘书长刘建良同志调往市里担任市委办公室主任一职。刘建良同志曾到我办公室咨询过意见。我倒沒明确的答复过他。” “哦。这是徐勉的主意。徐勉想要得到县委办公室主任和县委办秘书长一职。以增加他在县委里的影响力。你安抚一下刘建良同志。算了。等下我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新康县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已经沒有退路了。只能一起跟着我往前冲了。冲过去便是一片坦途。冲不过去便会被打成原形。今后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装孙子一段时间。人一生。总是要赌一把的。这次的赌注虽然大。但收益跟风险总是成正比的。与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静下心來做些事情。大津乡的古村落旅游基地也快完成了。要好好宣传一下嘛。” “林书记批评的对。张博受教了。我明天就按林书记的部署去安排。” 第263章 新康县再调整 在金永县县城休息了一天后,黄婷的脚踝已经沒有大碍,只是跑步的时候稍有点感觉,两人离开县城,继续去那个贫困乡考察,看过那所新建的学校,学校有些大,被乡政府当成办公大楼后,小学还有百分之六七十左右被闲置着,按照林锦鸿的估算,即使将整个乡的三个小学全部合并在一起,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学校,只需一半左右即可,一个贫困乡却建了这么大一栋学校,不能不说是个讽刺。 从新学校中出來,林锦鸿本还想去其他两所小学看看的,但黄婷一听说那两所学校也在山沟沟里,死活不去实地考察了,反正已有前日看过那所学校的第一手资料,其他两学校看不看也不大要紧,林锦鸿便由着她去了,黄婷见林锦鸿为自己改变主意,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意,好像很有成就感似的,林锦鸿觉得和她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发现她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新康县,继县公安局里进行清理运动之后,县纪委部门也开始了类似的行动,不过县纪委部门的行动不像公安局那么狂风暴雨般,闹得人心惶惶,令人压抑的喘不过气來,它的行动温和了许多,主要的是以思想教育为主。 不过,无论怎么温和,这股风已经刮起,总会让人联想到县公安局的行动,第一个联想到的是徐勉,自从前日市长姚宜宾打电话來询问县委副书记的人选时提到了马晨,徐勉这几日整日里心惊胆战的,总觉得这是市里释放的一个信号,至于这信号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却又猜不出來,这才是最致命的,他打电话给市委秘书长凌永康,但是那次凌永康的心情显然很不好,不但沒有得到应有的消息,还被臭骂了一顿,徐勉的心顿时跌落到谷底。 今天刚來到办公室,听得秘书來汇报这件事情,徐勉有心叫纪委书记胡敏來办公室谈谈,但是他也知道目前自己的处境,人家根本就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已然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人物了,沒想到这一天來的这么快。 徐勉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找胡敏谈谈,却听到外面秘书敲门进來,向徐勉道:“徐书记,有个姓凌的先生要见你,”说话声音有些小,显然摸不着自己打扰徐勉会不会挨骂。 徐勉闻言大喜,忙道:“在哪,快请他进來,”他说着站起來,迫不及待的向外迎去,身后的秘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刚跟这徐勉沒多久,自然不明白徐勉为什么这么高兴,徐勉來到门口,见站在外面的正是市委秘书长凌永康的儿子凌宇明,他左右看了下,压低了声音道:“凌少,您今天怎么有空來新康县,请进,”他有些奇怪,凌宇明从不來自己的办公室找自己的,有事总是打电话让自己去某地见他,这次,凌宇明竟然亲自上门了。 凌宇明转身进了办公室,秘书泡茶后关上门,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徐勉在凌宇明的下首坐下了,“凌少,新康县的形势越來越严峻了,搞不好就要变天啊,”徐勉口中所谓的变天自然是他被人赶出新康县,而由林锦鸿一系人马接替他的位置。 凌宇明摇了下头,“不是新康县的局势越來越严峻,而是整个潭州市的形势都已经很严重,林锦鸿不容小觑啊,他一手导演着要让整个潭州市围着新康县舞动,他利用潭州市市委常委……”他说到这,挥了挥手,“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跟你说也不大懂,你还达不到那种境界,你的位置可能要调整一下,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徐勉愣了一愣,凌宇明这句话出口,意味着新康县就要拱手让出了,自己在新康县的努力也算白费了,如此一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徐勉有些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现在自己呆在新康县还能扭转乾坤吗,不大可能,鼓掌难鸣啊,新康县被林锦鸿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徐勉想起了林锦鸿刚來新康县时,新康县也彻底把握在张博和陈衍手中,可是他单枪匹马的不但打破了这铁桶江山,还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控制着整个新康县,这样的手段,看來自己和他相差太远了。 见徐勉良久不说话,凌宇明悠然道:“怎么,不问问你将要去哪里,还是你的心已经麻木了,根本就无所谓呢,说实话,这次我们败得很惨,一大群人摆在一个人的手上,但我们不会就这么快放弃的,调整你的位置,也是为了暂时安抚林锦鸿一系的人马,先解了眼前的窘境再说,等新康县再次平静下來,我们还是要得到新康县的,这地方就像古代的兵家要地,不争不行,不争就像是林锦鸿掐着我们的喉咙,随时有性命之忧,” “恩,下午将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到时候怎么调整就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将调到市里任代副市长,主管文体方面的事务,具体分管事务要等市政府工作会议召开过后才能知道,我还有点事情,你安心的再呆几天吧,”凌宇明说着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徐勉坐在沙发上,只顾着兴奋了,才几个月的时间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到县委书记,现在又将出任代副市长,绝对是步步高升了,等他惊醒过來,才发现凌宇明已经离开了办公室,徐勉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不知道自己刚才沒起身相送,凌宇明会不会心生不快呢。 下午两点钟,市委常委会议在市委书记穆尚义的主持下召开,会议对新康县的人事再进行了调整,原新康县县委书记徐勉调往金永县任县委书记,金永县县委书记何玉林任潭州市代副市长,新康县县长张博接任新康县县委书记一职,常务副县长陈然任代县长一职,原县公安局局长出任县委副书记一职,常务副县长由副县长朱海峰接任,县公安局局长由县政法委书记兼任,至此,新康县三大要职全部落入林锦鸿一系的人马中,新康县好像成了真正的铁桶江山,成了林锦鸿的后花园。 市委常委大院,凌永康别墅中,凌永康父子俩面对面而坐,凌宇明面色铁青,“既然沒有把握的事情,竟还让我去新康县安抚徐勉,这下好了,说大话闪了舌头吧,还出任代副市长呢,现在被人捷足先登了……” “够了,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凌永康扶了下眼镜,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徐勉的资历还不够,现在有人在常委会议上紧抓这条致命伤,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这群人当中某些人有异心……”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脸上微微色变,忙起身走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按下接听键,道:“喂,陈部长,我是永康啊,陈部长有什么吩咐,” “永康啊,我这几天在京城啊,对潭州市方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你说说看,” 凌永康愣了下,陈晋飞去京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相信陈晋飞会不了解潭州市的局势,陈晋飞这么问显然是有深意的,凌永康想了一下道:“陈部长,今天下午市里召开了个常委会议,会议举行的相当顺利,会议上对新康县和金永县的人事进行了调整,关于新康县方面,这次调整的力度还是相当大的,张博同志接任了县委书记……”凌永康将下午常委会议上发生的事情择要的说了一遍。 陈晋飞静静的听着,良久才道:“恩,调整的力度还是很大的,那就好啊,那就好嘛,永康同志,要加强下一辈的管教才行啊,在这一方面,我们都该注意了,恩,明天我就要回湘省了,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一起聊聊才行,” “好,陈部长到时候只管吩咐就行,永康随叫随到,”凌永康边猜测着陈晋飞话里透漏的意思,边回答道,那边陈晋飞恩了一声后挂了电话,难道……凌永康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收起电话,面无表情的下楼,两父子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凌永康的爱人已经做完晚饭,响起她喊吃饭的声音,凌永康只得作罢。 林锦鸿在金永县接到张博的电话,听了他的报告后,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徐勉终究是离开了新康县,虽然时间比自己预计的要早了很多,林锦鸿也不在意,知道对方这么快做出反应估计是要将战略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整吧。 在金永县的第四天上午,照例去县教育局一趟,亮了身份,召开了一次座谈会,两人刚从教育局出來,竟遇到即将前往市里上任的金永县县委书记何玉林,何玉林看到林锦鸿也颇感意外,“哎呀,这不是林书记吗,怎么來金永县也不说一声,刚看到你的背影,愣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何玉林很热情的道,完全沒有在市里培训班那时盛气凌人的神态。 “何书记,听说要高升了,恭喜恭喜啊,”林锦鸿笑道。 “林书记倒是消息灵通之士,是上级领导厚爱,我怕辜负了领导的期望,心里战战兢兢啊,对了,林书记现在哪个部门高就啊,”何玉林谦辞了几句后问道, 第264章 陈尚文的建议 林锦鸿拒绝了何玉林的盛情相邀。和黄婷离开了金永县。又前往宁长县。在宁长县呆了一个下午。本想找宁长县教育局局长陈卫聊聊的。但得知陈卫已经调走了。新來的宁长县教育局局长是个更年期的妇女。林锦鸿让黄婷主持召开了一个座谈会。他自己先回潭州市了解潭州市的整体教育状况了。 傍晚。黄婷也回了潭州市。第二天下午。两人在潭州市教育局局长协助下。召开潭州市教育工作会议。在会议上。林锦鸿发表了讲话。他在讲话中指出潭州市教育整体情况不是很好。他认为。潭州的教育凸现三个问題。这三个问題分别是教育资源分配不均、教育整体基础薄弱以及教师队伍的整体素质有待提高。这三个问題其实是整个湘省乃至全国都普遍存在的问題。林锦鸿认为。当前状况下。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第三个。加强教师队伍的建设。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和思想素质。如果一个教师自己思想道德水平都不高。那又如何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又如何能担当得起“园丁”这一光荣的称号呢。 在潭州市的教育工作会议上。林锦鸿点名批评了金永县教育局的有关领导。在梅坞乡那样的贫困乡花巨资建立了一所中看不中用的学校。导致现在大部分学校资源被闲置浪费。还有部分被乡政府当成了乡政府办公楼。梅坞乡的几所小学却依旧在四面透风木板屋中或简单的茅草屋中上课学习。 会议最后由黄婷做总结发言。她在发言中说道。潭州市教育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情况。但总体來说还是值得肯定的。也取得了非常重要的成绩。各项正面数据都在稳步的提升。然后她例举了几项重要的数据。如入学率、升学率、辍学率等等各项数据都很详实。坐在下面的潭州市教育局局长听到这些数据。微微有些惊讶。因为黄婷所说的这些数据都是比较接近实际情况的。这样的数据从文件中是看不到的。毕竟那些上报的文件都是或多或少的注了些水分的。现在这世界。如果上报的文件不稍加修饰。这政绩又从哪來呢。 教育工作会议后。潭州市教育局局长想为林锦鸿两人接风洗尘。但被林锦鸿婉拒了。他们两人还要赶回省城。参加明天的省教育厅教育改革工作会议。因此两人一出來便离开潭州市。轮流驾车回了省城…… 省城。省委常委大院九号别墅。省委组织部部长陈晋飞风尘仆仆的从京城回到省城。从专车上下來。见大儿子陈尚文正站在台阶上等着迎接自己。心情不错的陈晋飞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公文包交到儿子手中道:“怎么。今天沒有去上班。” 陈尚文恭声道。“听说您要回來了。刚赶回來的。爸。京城一行还好吗。有沒有成功。” “情况明朗了不少。但还要看事态的发展。再等等吧。他的眼神犀利啊。看得很准。你不如他。可惜……算了。不说这个。事情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找个时间。让他回家一趟。我想跟他谈谈。很久沒有好好谈过了。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陈晋飞黯然叹了口气。抬足跨上台阶。进了客厅。跟在身后的陈尚文也跟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他明白老爸口中那个他指的是自己的三弟陈尚虎。陈尚文的心情显然有些复杂。或者说是不服。他老爸陈晋飞总是说自己不如三弟陈尚虎。但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只是他从沒反驳过陈晋飞的话。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陈晋飞在上首位置坐下。陈尚文泡了杯茶放在他跟前。也在下首坐下。“爸。潭州市的局势乱了。省里某些人也蠢蠢欲动。下个月的省委常委会议上恐怕不会宁静吧。” “这一切都应该感谢你的三弟和那位凌永康的儿子凌宇明啊。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林锦鸿这个煞星也不会任新康县县委书记一职。希望他们沒有走得太远。或者寄希望于林锦鸿知道的不是很多。不然。恐怕不止他们两个。就连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啊。”陈晋飞悠悠的道。 陈尚文皱眉道。“如果三弟真的接触了那些东西。要想洗干净我们陈家的关系。唯有让林锦鸿消失了。林锦鸿消失。新康县的风暴眼就被堵上。谁还能揭得开那个盖子。现在湘省上下想要捂着那个盖子的不止我们陈家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陈尚文说出的狠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陈晋飞闻言。眼中迸发出两道凌厉的光芒。狠狠的刺向陈尚文的心底。冷然道:“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这也不是一个副厅级官员该说的话。你说得轻松。但是你知道一个林锦鸿消失意味着什么吗。湘省要为他一个人陪葬的无数。还有更恶劣的情况。你自己好好动脑想想吧。前次枪击案所幸沒事。但为此事已经有不少人受连累。堂堂省委书记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乖乖的蹲着。只能当病猫。这就是那次枪击案的结果。湘省的局势越來越复杂。百分之**十就是因为那次枪击案。不要小看林锦鸿背后的力量。虽比不上唐系。但实力相差不会太大。尤其是林家身后有林氏基金那样的护身符。” 陈尚文讷讷的笑了笑。“爸。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发泄一下而已。” “恩。我去见见秦书记。这次京城之行。有些感悟。跟他交流一下也好。”陈晋飞说完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双手负于背后。优哉游哉的出了客厅。起身的陈尚文又坐了回去。脸上神色不时的变化着。良久才起身前往书房关上门……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刚刚天黑时分回到省城。林锦鸿驾车将黄婷送回了家。黄婷所在的小区也是高档小区。林锦鸿看着进了一栋别墅后才驾车离开。在小区门口他特地停车观察了下。并沒发现水墨兰庭那样的标志。 看到林锦鸿突然回來。丫头几女显得很高兴。就连赫连琅玕也不例外。她脸上虽沒什么表示。但林锦鸿还是从她眼神中扑捉到疾闪而逝的喜悦。每日赫连琅玕都在变化。越來越妖艳妩媚。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动。林锦鸿不知道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会懂的抛媚眼了。也不知道在学校里到底怎么样。如果屁股后面吊着一大堆小屁孩。那场景就真的太可乐了。 “哥。你怎么突然回來了。她也回來了吗。”吃过晚饭。丫头依偎在林锦鸿怀中。纤手幸福的抚摸着肚子。好像在提醒林锦鸿是将要当爸爸的人了。不要出去外面鬼混。 林锦鸿苦笑不已。感觉丫头心思比之前敏感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孩子的结果。林锦鸿拉着她的纤手。轻轻吻了下。“恩。明天有一场会议要开。后天还要继续调研。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嘻嘻。看來你们还是纯洁的同事关系哦。”丫头附在他的耳旁。柔声道。“为了奖励你。今晚一切听你的。好不好。”她说着。媚眼如丝。水汪汪的直欲滴水。纤手伸向了林锦鸿的下面。轻轻的捏了下他的宝贝。 林锦鸿眼前一亮。“真的吗。”他想了下。还是摇了下头。“算了。再忍忍就过去了。等你生完宝宝。我们整晚做。将以前欠我的补上。”自己的耐力惊人。还真怕累着了她。 丫头妩媚一笑。“沒关系啦。再说。不帮你解决一次。我还不放心呢。男人是经不起勾引的嘛。如果将來你在外面女人越來越多。会累坏身子的哦。” 林锦鸿无语。暗道丫头这都是什么逻辑啊。难道外面有女人就要天天做吗。算了。既然丫头要奖励自己。那就让她奖励好了。他的心其实早已蠢蠢欲动。憋得久了。也会上火…… 性福的一夜。林锦鸿早上起來精神饱满。吃过早点。回到卧室。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丫头。他想了一下。叫來秋思。向她询问了下几个问題。问得自然是有关昨晚的事情。昨晚两人太过动情。尝试了下真正的结合。当然动作很柔和。但他还是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題。便只能向秋思询问了。秋思红着脸。耐心的解释了一遍。林锦鸿才放心离开家。前往省教育厅上班。刚到办公室不久。暂代自己之职的主任助理马岳翎过來汇报。将林锦鸿离开办公室时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遍。倒沒什么大事。而且林锦鸿也事先吩咐过。让马岳翎遇到大事及时向自己汇报。听完马岳翎的工作汇报。做了简略批示。然后挥手示意他离开。 在办公室中选择几份重要点的文件批阅。九点半。省教育厅改革工作会议准时召开。主持会议的是负责改革事务的副厅长薛文秋。朱政和并沒参加会议…… 第265章 弃车保帅 开过会议,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在省城呆了一天,处理了下相关事务,第三天继续调研,一个潭州市花了他们十余天的时间,将近占整个调研时间的三分之一,虽说这次考察的重点是放在省城、潭州和武陵三个各具代表性的地区市,但其他地方还是要稍微去走一下的,开个座谈会,听一次汇报也是必要的嘛,因此两人不得不加快调研速度。 在武陵市,林锦鸿倒是碰上了个熟人陈卫,他从宁长县教育局调到了武陵市,任市教育局副局长,正式完成了从副科到副处的过度,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大,前途一片光明啊,林锦鸿恭喜他升官时,陈卫讪讪的说自己是因为家里人的关系,才能走到这一步,林锦鸿知道他这是谦辞,陈卫应该有些背景,但陈卫个人的手段还是沒法说的,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很有可能被他表面大大咧咧的表情所蒙骗。 “林主任,自从前次一别已有一段日子,你结婚的喜酒我还沒喝到呢,什么时候该补上吧,可惜,这武陵市沒有秋月宫,遗憾啊,”陈卫郁闷的道。 一旁的黄婷听到陈卫说林锦鸿已经结婚,微微有些诧异,看了林锦鸿一眼,陈卫好像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道,“林主任,这次你可是实实在在的是我领导了,给个机会,让我拍下你的马屁吧,中午我为林主任和黄副主任接风洗尘,我自个儿掏腰包,怎么样,”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这话是骂我还是夸我呢,”林锦鸿笑了笑,看向黄婷,征询她的意见,见她摆着一副脸,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他抬手看了下手表,“这样吧,中午是不行了,这些资料还是要了解了解的,我看晚上吧,简单点就行,不要搞的大鱼大肉,我们女同志不喜欢这些,”黄婷闻言微微哼了声。 陈卫笑道:“领导吩咐,不敢有违,那今晚就请两位领导到我家吃家常菜吧,我那媳妇别的不行,做得菜还算马马虎虎,能让人吃得下,”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的表情甚是自豪,怎么都感觉他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样子。 林锦鸿笑笑,点了下头,也不多说,陈卫遂告辞,离开了资料室,资料室中只剩下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各自翻着一份份文件,谁也沒说话,沙沙的翻文件声使得整个资料室显得更加静了些,黄婷突然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结婚了,我怎么从不知道,” 林锦鸿悠悠一笑,“你又沒问过我,难道还要让我碰到一个人就说:喂,我结婚了,这样,别人以为我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黄婷愣了下,噗嗤一笑,转而脸上的笑容又很快敛去,一本正经的道:“你妻子是干什么的,她现在人呢,难道她就放心我们两人在一起……”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題,问到第三个问題时,脸上泛起一圈红晕,这个问題显然有些暧昧,而且也不是自己一个女人该问的。 “她现在家里等宝宝出生呢,不过她还真有些担心我们俩个啊,”林锦鸿玩味的说了句,乜斜着眼,瞄了眼黄婷,见她脸上的红晕愈來愈盛,黄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文件,她脑海中浮现着乱七八糟的景象,林锦鸿见她脸上不时的闪过各式各样的表情,暗自摇头。 省委常委大院,陈晋飞、凌永康两人分宾主落在,陈晋飞脸上面无表情,凌永康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从现在的陈晋飞表情可以看出,今天的陈、凌会所讨论的话題应该很凝重吧,而且在前几天陈晋飞就说过,管教家庭子女之类的话來,难道……凌永康及时的刹住自己的思维,不敢再往下想,他下意识的端起一杯茶往嘴边送,突然感觉一道犀利的眼神向自己射來,他抬头,见陈晋飞正盯着自己,凌永康手一抖,差点将茶杯打翻在地,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陈部长有什么吩咐,” “要稳住心神啊,”陈晋飞语重心长的说了句,眼睛却沒移开,凌永康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刚才下意识间竟然将陈晋飞的茶杯端过來了,他忙将茶杯放下來,讪讪一笑,沒想到,这话还沒开始说,自己的心就彻底乱了,自己的耐性越來越差了,安逸日子过得太多了吧。 “永康,这次我去京城,效果不是很理想啊,”陈晋飞放缓语气,叹道,“我们过去那一套已经不行了,在新形势下,要重新审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啊,过去放了些许的错误,我们要勇于面对才行,这是一个共产党员该做的,以前,我们只顾忙着工作,疏于管教子女,以至于他们走上了一条岔路,我们要及时纠正才行嘛,” 凌永康静静的聆听着陈晋飞的话,越往下听,心情就越凝重,一块巨石悬在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來,“陈部长,您认为该如何做,” “恩,永康,你在市委秘书长这位置上呆的时间太长了,熬资历也不该这么熬啊,是该挪挪地儿了吧,”陈晋飞答非所问的说了句,凌永康一听到这话,顿时如释重负,长长的舒了口气,陈晋飞也不等他说话,继续接下去,“我了解永康好像是懂得象棋的,不知道永康有沒有遇到过弃车保帅的情形,这招虽然用得痛心,但是有时候为了大局着想,还是要用的,” 陈晋飞说完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凌永康默然不语,他终于明白了陈晋飞叫自己來的目的,自己从潭州眼巴巴的赶來省城,为的就是听陈晋飞的这一招弃车保帅。 “这是他亲自向我要求的,哎,难为他了,”陈晋飞黯然叹了口气,落寞的道。 凌永康愣了愣,这是陈尚虎要求的,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凌永康想不透,“陈部长,我找个时间跟宇明说说吧,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陈晋飞点了下头,“恩,这事宜早不宜迟,最好能在下次省委常委会议上给我个答案,中午留下來吃个饭吧,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下,”凌永康沒有拒绝,弃车保帅的事情好像是板上钉钉了,不可能有改变,不然会累及这一系的人马,自己能进一步也算是补偿吧,儿子凌宇明的下半辈子估计不会这么清闲了,但是能过安定日子,结婚生子延续凌家血脉,就已经令自己满意了。 武陵市教育局资料室内,饥肠辘辘的林锦鸿两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资料,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两人各自一笑,出了资料室,在外面随便对付了一顿,下午开始前往各县教育局了解实际情况,天色黑下來才驾车回到市局,在市局大门口,陈卫不时的抬腕看时间,见林锦鸿大奔出现,他才松了口气。 陈卫是会开车的,林锦鸿干脆直接让他來开车了,省得指路麻烦,自己跑到车后座上眯眼休息,身旁一阵香风扑來,不用想也知道黄婷也从副驾驶座上跑到车后座了。 陈卫的家在市教育局家属大院,一套三室两厅,对陈卫这个三口之家來说,面积已经足够大,而且周围环境清幽,还算是适宜住人吧,陈卫的妻子姿色一般,但待人接物很是不错,落落大方,应该是受过良好家教的,看到陈卫的四五岁的女儿,林锦鸿暗自拍了下脑袋,想起自己第一次登门忘记买礼物了,大人倒沒什么,有孩子就不一样了,他摸了下小女孩的脑袋,刚想说句对不起的,见黄婷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來,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塞到小女孩的怀中,“诺诺,这是叔叔、阿姨给你的见面礼,來亲一下阿姨好不好,” 诺诺,是陈卫女儿的名字,她倒是不怕生,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叔叔、阿姨后,在黄婷的左右脸颊上亲了下,然后又给林锦鸿献上一个亲吻,拿着两个红包咯咯的笑着跑开了,林锦鸿感激的看了眼黄婷,见她得意的昂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神态,暗自一笑。 正如陈卫所说的,他爱人的厨艺还算不错,林锦鸿觉得,即使比不上秋月,但跟宋清清倒是不遑多让,一顿饭吃得气氛甚是融洽,八点多,林锦鸿和黄婷从市教育局家属大院出來,前往酒店住宿。 一连三天,林锦鸿和黄婷在武陵市的下辖各县奔跑着,到处留下了他们两人的足迹,一如既往,混进学校听课是他们的基本手段,反正靠这个他们能获得一些基本的资料,而且这种资料很详实,何乐而不为呢。 在武陵市整整呆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了调研任务,林锦鸿和黄婷终于回到省城,在省教育厅召开过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布置下周改革办公室的工作计划等等。 林锦鸿在忙着调研任务,湘省上下其他人也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每月一次的湘省常委会议日益临近,个个常委都想在农历今年最后一次常委会上有所作为,因此人人摩拳擦掌,笼罩在湘省上下的气氛越來越凝重,在这样的环境下,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如期在京召开…… 第266章 迟到的升迁(一) 2002年1月18日。也就是农历2001年腊月初六。党中央、国务院在京城隆重召开了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有各省、市、自治区主管教育工作的领导同志。宣传部长。中央、国务院各部委的有关负责人。部分市、地、县各级各类学校的代表。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的代表。以及知名教育家和专家学者共450多人。 本次会议的中心议題是讨论《关于深化教育改革的若干问題的决议》。为全国教育体制改革和繁荣教育事业共商大计。会议上。一、二号首长分别做了重要讲话。首长在《关于切实提高教育工作者领导和思想水平》的讲话中指出。教育改革提出有好几年了。各省市也在相应的做着各种尝试。成绩是有的。纲领也有。但是有纲领并不以为着改革就能成功。关键还是在人。需要把这个问題重视起來。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领导干部同志。要重视这个问題。要将这个问題当做是大问題來抓。该投入资金、人力就要投入。教育是百年大计。不要以为投入教育资金是牺牲经济。这个想法要不得。也是错误的。但是既然说到这个问題。不得不提例外一种错误的思想。有些同志认为。投入资金。学校建起來了。就完事了。教育改革就算完成了。带有这种想法的同志在我们教育工作者中普遍存在着。不是极个别现象。有这样的思想。如不加以改正。迟早会影响到教育改革的成果的。湘省有位教育改革小将说的好。教育改革事物核心是教育工作者的自身素质。也就是内因问題。内因决定外因吗。我们绝对不能在教育改革过程中犯形而上学的错误。 湘省教育厅大型会议室。正在现场直播这场教育工作会议。众人听到一号首长后面的那些话。那些知道这话出自谁口的人个个面面相觑。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林锦鸿那个方向。他们沒想到。就连一号首长都听到这些话了。而且还在这样重大的会议上引用。 表面上镇定如常的林锦鸿心里也是波涛汹涌。自己悄无声息的被冠上一个改革小将的头衔。而且这个头衔是一号首长亲口说出來的。可想而知这分量有多重。 在随后的会议中。二号首长又点名表扬了湘省的教育改革做得有声有色。特别是专门设立改革办公室。负责全省的改革事务。这说明湘省对改革事务很谨慎。也准备很充分。是值得其他省市学习的。二号首长同时也指出。湘省改革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存在问題也多。他指出了湘省改革存在的四个问題。要求全国各地的教育工作者在改革中要充分重视这些存在的问題。引以为戒。这是典型的打个巴掌给颗蜜枣。也是御下之道。 全国教育改革工作会议为期三天。会议最后决定教育部设立教育改革司。指导全国的教育改革工作。随着全国教育改革工作会议徐徐落下帷幕后。湘省的省委常委会议也将要召开。而林锦鸿和黄婷也开始了省城的调研。 距离省委常委会议召开还有两天之际。省教育厅召开会议。林锦鸿和黄婷中断了调查。在会议上刚从京城回來的朱政和要求湘省全体教育工作者努力学习中央的教育工作会议。切实领会中央首长的讲话精神。将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相关文件精神吃透。会议表扬了林锦鸿任教育改革办公室主任期间所作出的成绩。要求林锦鸿继续努力。抓住这次机遇。为湘省的教育改革贡献更大的力量。会议决定。原教育厅副厅长薛文秋不再负责教育改革工作。同时进一步深化了教育改革办公室的独立性。 会议解散后。林锦鸿被朱政和叫道厅长办公室。两人坐下后。朱政和笑道。“我这次京城之行。感悟很深啊。有些地方的教育改革已经悄悄赶上來了。我们湘省的优势正在逐步丧失。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直播新闻你应该看过了吧。别看首长是在表扬我们湘省。你也被首长冠以改革小将的头衔。这不是表扬啊。而是批评。首长要求我们湘省进一步加大教育改革步伐。这样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试点嘛。我看。我们改革办公室的级别稍微要提升一下。机构扩编势在必行啊。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嘛。对了。调研进行的怎么样了。” “朱厅长。到此为止。调研工作还算顺利。各式各样的问題层出不穷。触目惊心啊。”林锦鸿叹了口气道。心里在思考着朱政和所说的话。改革办公室的级别要提一下。提到副厅。自己也顺势水涨船高。看來某些人在行动了。朱政和只不过來传句话而已。他还沒有这个资格。拿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是要慢慢还回來的。 从今天的会议來看。进一步深化了教育改革办公室的独立性。而且拿掉了压在改革办公室上的薛文秋。现在朱政和又提起这个。改革办公室将來的地位恐怕会越來越高吧。 朱政和点头笑了下。“你们的工作方式我也知道了。微服私访。在中国存在了上千年的权力监督方法倒被你们运用的淋漓尽致了。这样的方法沒有过时啊。有些人所谓的座谈会这种民主方式。都是自欺欺人的。有多少人会当着领导的面讲坏话呢。完成调研后。你们给我一个详细报告。好吧。” “恩。好的。朱厅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林锦鸿说着起身。和朱政和辞别出了厅长办公室。在林锦鸿离开办公室沒多久。朱政和也离开了办公室。直接出了省教育厅大院。前往省政府大院。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沒想到黄婷正在等着自己。“朱厅长叫你去面授机宜。你得到了什么启示。说來听听哦。”等林锦鸿在办公椅上坐下。黄婷倒了杯白开水给林锦鸿调侃道。 林锦鸿说了声谢谢。喝了口白开水。悠然笑道:“朱厅长说要我加强对下属的控制……” 不等他说完。黄婷随即白了他一眼。轻轻的嘟哝了句:胡扯。林锦鸿也不以为意。挥了下手。示意她在前面的位置坐下。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两人在一起开几句玩笑也是常有的事情。黄婷坐下后。突然向林锦鸿问道:“问你个问題。你为什么不喝茶。只喝白开水。像你这样有钱人家。什么茶买不到呢。难道还有斯文人士不喜欢喝茶的嘛。” 林锦鸿愣了下。沒想到黄婷会突然问起这个。笑道:“呵呵。不是我不喝茶。是因为喝过一种好茶后。不想让别的茶叶玷污那种香味。而且那种茶叶我确实买不到。真正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啊。所以只好喝着白开水。缅怀那种香味了。” “什么茶这么神奇。”黄婷奇怪的问道。“我不相信。还有什么东西是有钱买不到的。” “少女香。”林锦鸿悠然的道。“你就别想着喝这种茶了。永远喝不到。因为这茶只有男人才能喝。”看着黄婷蠢蠢欲动的神态。林锦鸿适时的泼下一盆冷水。 不过黄婷显然不相信林锦鸿所说的。茶还有男人、女人之分吗。黄婷叹了口气。“哼。我就不相信。少女香。沒听过。不会是你自己胡诌一个名字的吧。” “算了。如果你想见识的话。下次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茶。”林锦鸿玩味的看着黄婷。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那柔嫩的红唇上。他脑海中浮现娴静的秋月喂自己喝少女香时的情形。他的心怦怦的跳动了几下。黄婷好像感受到了他火辣的视线。脸上微微一红。 省政府大院。省长办公室。省长王满良和省教育厅厅长朱政和正对面而坐。省长王满良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的弹着。“提升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恩。现在中央对教育改革工作越來越重视了。倒是符合中央的文件精神。”王满良悠悠的道。他也不说准。也不说不准。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那省长您的意思。”朱政和又问了一句。大有不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不罢休的意味。 这时省长秘书进來。在王满良的耳边低声说了句。朱政和忙起身道:“省长。我不打扰您工作了。”等王满良点头。朱政和离开了省长办公室。 朱政和离开后。副省长金坤进來。在朱政和刚做的位置坐下。等秘书泡茶出去后。道:“省长。刚才进來时看到朱政和刚从办公室离开。他來有事吗。”金坤今年五十四岁。还算年轻。在副省长的位置上熬的时间不算短。但金坤好像是个乐天知命的人。从沒有在人前流露出什么非份的想法。他也一直紧跟着省长王满良的步伐。私下里跟陈晋飞、凌永康等人也有交往。这也是他儿子金易能跟在陈尚虎和凌宇明一伙的原因之一。 “他要将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提一下。估计这次我压不下來。这事很有可能要到省委常委上讨论一下。这样也好。也顺道可以看看目前的省委常委会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势。”王满良轻轻的一笑道。 “提升改革办公室行政级别。那么林锦鸿也顺势前进一步。不错。很好的算计啊。” 第267章 迟到的升迁(二) 2002年1月25日。湘省省委常委会议在省委大院常委会议室如期召开。这次会议的召开标志着湘省上下官场大地震拉开了序幕。在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湘省好几位常委黯然被迫离开政坛。潭州市、省城两个市也各自陷入泥潭中。也印证了这样一句话:覆巢之下无完卵。常委会议上。一向低调的省委常委、省委书记秦丰突然高调出击。在常委会上发表了《加强湘省党政领导干部的廉政建设》的重要讲话。在讲话中秦丰指出。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社会的多元化。越來越多的党政干部同志的毅力越來越差。思想觉悟在逐步的降低。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秦丰的讲话。虽然沒有具体的涉及到某些人的名字。但让很多人如芒在背。仿佛就是在说自己似的。这也说明了秦丰的讲话切中了某些人要害。在秦丰讲话后。省长王满良也发表了《抓住机遇努力提升湘省的经济总体实力》的讲话。王满良认为。湘省投资贸易博览会的圆满召开。湘省获得了十年难遇的经济发展期。湘省上下应该抓住这次机遇。深化经济改革。坚持将发展本地区的经济作为工作中心。作为工作重点。王满良指出。湘省经济在过去一段时间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横向比较的话。湘省在全国的经济地位并沒提高多少。而且在过去的发展经济过程中。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題。尤其是经济发展破坏了人类居住环境这一突出问題沒有得到有效的解决。反而这对矛盾日益激化…… 省委常委会议通过了一系列的问題。其中包括通过湘省省城和潭州市行政重新区划的决议。不过通过这一决议也只是形式一下而已。因为在还沒重新规划之前。这个议題就已经表决过。现在国务院通过了湘省上报的方案。这个决议重新被提上议程表示可以实施。也就是说等文件一发下去。新康县便会成为潭州的一个区。而省城也已经向国务院提出申请计划单列市。审批要有一定的时间。现在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但是大部分人认为。省城申请计划单列市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三成。省城已经是湘省的省会城市。在行政级别上來说与计划单列市是相同的。都是副省级市。国务院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就加强计划单列市审批的程序。更何况在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省城也曾是计划单列市。后來国务院撤掉了省会城市为计划单列市的决定。 综合种种因素可以看出。省城申请这个计划单列市更多的是一个姿态。而不在于结果。更有的人认为省城之所以要申请计划单列市估计是觊觎潭州市的那两个经济发达区。现在如愿以偿了。自然不会在意能不能申请得到计划单列市了。当然。大部分人沒看出來。省城这样的大动作并不是为了计划单列市。也不是觊觎潭州市两个经济发达区。省城有更为宏大的目标:直辖市。这才是省城不予余力的搞这么大动作的最终目的。现在中国四大直辖市。而且有上层人员曾在私下吐露。有可能要弄第五个直辖市。 第五个直辖市。热门的地点不多。一是江南省的省城。二是岭南的省城。第三个就是湘省的省城了。从经济上來看。湘省省城显然比不上其他两个。但是江南省有弱点。它附近已经有直辖市。这样降低了它的战略地位。 现在这三个市都在积极准备着。抢这第五个直辖市的名额。这第五个直辖市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直辖市。毕竟物以稀为贵嘛。如果到处都是直辖市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因此中央、国务院绝对会控制这个数量的。 省委常委会议上。秦丰的视线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同志们。前几日。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会议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我们湘省的教育工作者所取得的巨大成绩在这次会议上受到了首长的肯定。这是值得庆贺的。但是。我们也不能满足于取得的那一点点成绩。这教育工作是万里长征刚走了第一步。我们要加倍努力。加快步伐。使湘省的教育改革再次取得辉煌成绩。省教育厅的朱政和同志认为应该提高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从正处提升到副厅。仍由林锦鸿同志担任主任一职。领导湘省的教育改革。黄婷同志担任副主任一职。本來这是教育厅的内部事宜。只需向省政府提议即可。这次我的手伸得有点长啊。希望满良同志不要叫娘哦。”他说着自己笑了下。王满良也轻声一笑。说了声哪敢。 秦丰接下去道:“之所以把这件事情提到常委会上來说。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也是符合中央文件精神的。我们面对教育改革都要慎之又慎。不能走错了一步路。好了。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该不该将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提升一下。” 他话音刚落。湘省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陈晋飞清了下嗓子道:“我先说下一个问題。现任改革办公室主任林锦鸿同志原是军中师级干部。转业到地方。即使不能担任正厅实职。也应该享受副厅级待遇。当初新康县的民主建设遇到很大问題。林锦鸿同志被省委常委破例委任新康县县委书记。享受正处级待遇。姑且不论林锦鸿同志在新康县做出的巨大成绩。但到现在为止。还沒解决他的待遇问題。对这样一个优秀的党员干部來说是非常不公平的。我身为湘省省委组织部长。身负湘省上下的党员领导干部考核评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事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陈晋飞此话一出口。超过一半数的省委常委心中掀起波涛巨浪。省委常委、副省长金坤和省长王满良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同时闪过一丝阴霾。同样惊愕的还有省委常委、专职副书记冯通正。他低着头。默然不语。但心里的惊骇却非笔墨能形容。陈晋飞放弃了以前一直打压林锦鸿的策略。现在竟然出口帮林锦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林、陈两家在暗地里达成什么协议不成。不对。这好像不大可能。林锦鸿还代表不了林家。 省委常委、省宣传部部长黄明娟暗自叹了口气。身为女性的她。具有敏锐观察力的她知道湘省官场不同派系之间的争斗已经趋向明朗化了。也将越來越激烈。自己能置身事外吗。好像不行吧。自己身后的人肯定要求自己与秦丰站在一起。毕竟两人的利益集团走得很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新康县在林锦鸿同志的领导下。经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在林锦鸿同志担任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主任。主导教育改革事务。短短的时间内。使得湘省的教育改革引起了中央首长的注意。他更被首长冠以改革小将的雅号。这足以林锦鸿同志的能力是有的。他需要一个更广阔的空间。因此我认为。提升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还是很有必要的。”陈晋飞不管其他人的想法。继续道。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姜费强道:“我认为改革办公室提升行政级别可以。但是作必要的人事调整。毕竟林锦鸿同志刚担任改革办公室主任。现在我们要提升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普通百姓知道了会认为我们故意而为之。对我们的党政干部任用条例会存在疑问。不利于今后人事工作的开展。陈部长是组织部部长。对这个问題想必更清楚。因此我建议。由省教育厅厅长朱政和同志兼任省改革办公室主任。林锦鸿任主任助理。级别为正处级。林锦鸿同志还年轻。需要更多的锻炼。我们要保护每个同志的成长。不能拔苗助长。” “我不同意姜副省长的观点。无论资历、能力。林锦鸿同志都有资格当任这个副厅级别的改革办公室主任。我想问下姜副省长。林锦鸿同志提升副厅级违背了党政干部任用条例中的哪条规定。既然姜副省长都说了。要保护每个同志的成长。那么如果一个同志做出了巨大成绩却得不到提升。反而使劲打压他。这也算保护吗。”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郑明富一脸严肃的道。如果说陈晋飞的发言支持林锦鸿还有迹可循的话。郑明富也跳出來为林锦鸿大声叫好。就让大多数人摸不着头脑了。郑明富一个很低调的人。也是一个三不沾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这样的人现在却跳出來了。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 省委常委、统战部长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他说完后。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他根本沒有一个明确的观点。 谁也沒想到。被认为最轻松的、最沒有争议性的一条议題竟然会闹到这种境界。现在发表意见的几人有强烈发对的。也有强烈支持的。更有和稀泥的。想当初就是争一个财务厅估计也不会有这么火热的场面吧。这次常委会上就像是条导火线。注定是次不平静的会议。 第268章 迟到的升迁(三) 讨论还在继续。继陈晋飞、郑明富、姜费强以及统战部部长发表各自的看法后。省委常委、副省长金坤以及省委常委、军分区政委也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金坤不同意提升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而军分区政委却简洁有力的支持提升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并且人员不做调整。在这六人中。三人支持。两人反对。还有一个在和稀泥。 省纪委书记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暂时不同意提升改革办公室的级别。低着头的黄明娟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向自己投來。遂抬头。见是秦丰。只见他微微的颔首。黄明娟得到秦丰的指示。心里已然有了底。她见暂时沒人发表意见。遂悠悠的道:“我认为提升改革办公室的行政级别还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很迫切的。而且既然林锦鸿同志的改革得到了首长的赞许。说明他已经完全有能力主导湘省的教育改革。因此他成为副厅级别也是可以接受的。再则。改革办公室虽然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但难道还能脱离了省教育厅的领导。独立成为一个部门吗。它始终是要接受朱政和为首的党组成员的领导嘛。也就沒有必要非让朱政和同志兼任着改革办公室主任这一职。是吧。我个人浅见。在我们的平时的工作中。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保护是必要的。但不能为了保护。而将年轻同志护在羽翼下。这样。年轻的同志又怎么成长得了呢。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想法。或许不是很成熟。恩。” 她话音刚落。一个轻轻的掌声响起。众人向鼓掌的人看去。见正是省委专职副书记冯通正。“黄明娟同志说得很好啊。这个议題更多的是考验我们这些党员同志对待年轻同志的观点。我觉得秦书记将这个问題列为议題实在是高瞻远瞩。听了刚才几位同志的讲话。总结了一下。发现各位同志对年轻同志的态度有三种。一是无条件支持的。二是持怀疑态度的。三是认为具体问題具体分析的。这三种态度都沒有错。各自有各自的优点。当然也有各自的缺点。在这次会议上。我就不做分析了。我个人倾向于第三种态度。经过前面几位同志的分析。这改革办公室应该提升行政级别的。这也是为了更好的进行教育改革嘛。而林锦鸿同志也是有能力、有资格的。这就足够了嘛。我们还想要求别的什么呢。”冯通正虽然沒有明确表达支持林锦鸿。但是潜在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他的话很尖锐。使得后面的人想要再反对时就要考虑考虑他刚才说得话了。如果还要求别的什么。就说明不是为了工作的需要。而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是沒有理性的苛求了。 省长王满良皱了皱眉。“冯副书记的话有些过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不能搞人身攻击。”他这话一出。冯通正顿时一愕。看了眼王满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冯通正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他总觉得这次常委会议上省长王满良的举动不是很正常。现在更是直接反驳了自己的话。这是非常罕见的。显然王满良想要在这次常委会议上有所作为。 这会议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想要有所作为的话。也只能靠这最后一条议題了。他想要什么样的作为呢。这个才是关键。冯通正显然一时半会想不透。 会议还在继续中。接下來的各位常委或主动或被动的。各自发表了看法。最后只剩下了省委书记秦丰和王满良两人沒有发表意见。在前面发表过意见的十一位常委中。有五人支持。四人反对。还有两人和稀泥。这和稀泥的两人中除了统战部长外。还有位是纪委书记。 秦丰看了眼王满良。见他正儿八经的坐着。沒有说话的意思。遂笑了笑。问道:“满良同志有什么看法吗。” 众人将目光投向王满良。只见他摇了摇头。道:“秦书记。我看还是举手表决吧。” “既然满良同志这么说。那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提升行政级别。并且仍由林锦鸿同志担任改革办公室主任的同志请举手。”他说完。自己先举起了右手。刷的一下。十三位省委常委。有九位举起了右手。只有那四人明确提出反对意见的常委沒有举手外。其他人一个不落。冯通正突然从金坤的眼中看到一丝怨恨之色。虽然对方借着喝茶之际。很快隐去。但冯通正相信自己根本沒看错。 “好。九票通过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提升行政级别的议題。从今日起。改革办公室便是副厅级机构。办公室主任仍由林锦鸿当任。其级别也从原來的正处提到副厅。散会。”秦丰精神奕奕的宣布散会。然后起身离开了常委会议室。其他各位常委鱼贯而出。充满硝烟的一次省委常委会议。就这样结束了。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尽相同。 在省委常委会议结束后不久。湘省教育厅召开了机关干部会议。会议上宣布了省委常委会议上的决定。改革办公室由原來的正处级提到副厅级。同时改革办公室也作出一些调整。最大的调整就是机构扩编。改革办公室从原來的四个科室扩大到八个科室。信息稽核科也重新分为信息科和稽核科。改革办公室几乎全部重新架构一样。当然具体的事务估计要等到农历春节过后才提上日程。 从会议室出來。林锦鸿回到办公室。黄婷也跟着进來。她一脸笑意的道:“林主任。跟着你就是好啊。还沒多长时间呢。就沾你的光升官了。我原以为。终生要在副处这岗位上奋斗了。沒想到这么快就到正处了。对了。这算不算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呢。” 林锦鸿斜了她一眼。突然道:“那你是鸡呢还是犬呢。”说完哈哈一笑。黄婷愣了一下。狠狠的丢了个卫生眼给他。刚想说什么呢。却见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撇了下嘴。起身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她知道林锦鸿刚升官。打电话找他的人估计不会少吧。 林锦鸿看了下竟是老爸林国栋的号码。遂按下接听键。“喂。老爸。难道你的消息真的灵通到这种地步吗。我们这刚宣布呢。远在千里之外的你便已经知道了。不会是找琅玕学过几招吧。”心情不错的林锦鸿。肆意的调侃了下道。 “现在这个社会通信这么发达。想要知道你那边屁大的点事情。还要能掐会算吗。人家一开完省委常委会议。便打电话给我了表功了呢。这次干的不错。这春节來京城。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下。”林国栋笑着道。 林锦鸿微微一愣。去京城。还介绍几个人给自己认识。难道意味着自己要渐渐融入林家核心了吗。好像不会这么快吧。这边的事情还沒尘埃落定呢。肯定不会这么早论功行赏。林锦鸿想到这。暗自一摇头。“老爸。这算是我通过了考验还是。” “通过考验。现在还早着呢。等你在湘省的博弈落下帷幕后再说吧。估计那时候你才算真正通过考验吧。当然能不能成为核心人物。还要看其他人的表现。你呀。还得加劲啊。有人已经跑在你前头了。林氏一系的第三代人中已有人是正厅级。你呢磕磕碰碰的才到副厅。自己看着办吧。”林国栋当头脚下了一盆冷水。激得林锦鸿打了个冷颤。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记住春节回京城。”林国栋说完不由林锦鸿分说。挂了电话。林锦鸿只得苦笑的放下电话。 林锦鸿刚准备出去。找黄婷商讨改革办公室的各科室人选问題呢。这边他老妈孙晓梅又打來了电话。她不由分说。兜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将林锦鸿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林锦鸿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一再追问之下。孙晓梅才道出原因。“儿子哎。是不是有了媳妇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要我这个老妈了。升官了竟然也不打个电话來跟我说一下。亏我还整天担心你在省教育厅有沒有被人欺负。你倒好……” 林锦鸿满头暴汗。自己也才刚刚知道沒超过一个小时呢。之前也一直在开会。这开完会又接了老爸的电话。哪有时间通知呢。林锦鸿不敢反驳。小心翼翼的道:“老妈。这次高兴昏了头了。下次升官。一定要第一个先通知你。不管是在开会还是在跟领导讲话。” “切。寒碜你老妈呢。算了。懒得跟你扯。跟你爸一个德行。记得打个电话给丫头。让她高兴一下。生的儿子也聪明一点。”孙晓梅咯咯笑着。挂了电话。 林锦鸿听了目瞪口呆。不过他还真怕丫头有什么想法。便打了个电话给丫头。说自己提升副厅长的事情。丫头听了高兴不已。两人讲了一会儿。林锦鸿看看时间不多。便挂了电话。來到黄婷办公室。见她也正在跟人讲电话。看來窘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啊。 好不容易等她挂了电话。林锦鸿才从窗前來到沙发上坐下。黄婷的办公室虽然不大。但比起自己的來应该高档不少。地上铺着地毯。三台真皮沙发。窗台还养着几盆花。很是精致。 第269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一) 督导办公室,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在商量着如何确定下面各科室的人选,这次改革办公室提升行政级别以及扩编过程中,林锦鸿和黄婷有很大的人事建议权,人事建议权当然和人事任免权有不少的差距,不过,落在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头上的人事建议权估计和人事任免权差不了多少,前提是沒有人破坏的情况下。 以现在林锦鸿奇迹般的升迁,以及头上那顶神奇的“改革小将”头衔,眼红的人不少,作对的估计不会很多,也不是沒有,至少薛文秋看林锦鸿是越來越不顺眼了,也是随着林锦鸿的到來,他感觉自己的威信在逐日的下降,他甚至觉得林锦鸿的到來,最终会破坏自己接任湘省教育厅厅长的好事,这是不能容忍的。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商量不出个所以然來,黄婷倒还好点,在教育厅呆了不少时间,还能认识一些人,了解一些人,但是林锦鸿却刚來还不足一个月,而且都在外面跑着调研,能认识几个人呢,这样的两人在商量,显然商量不出什么來,“要不直接去向朱厅长讨教一下吧,让他给我们各建议,也好过我们在这里闭门造车啊,”林锦鸿干脆建议道,黄婷想了想,只得点了下头,她也实在沒什么好建议。 两人遂出了办公室,前往朱政和的厅长办公室,不过,朱政和并不在办公室,而去了省委大院,林锦鸿看了下时间,道:“算了,这事儿明天再说吧,反正这些事情也急不來,” “好吧,哎,升官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们要忙上一段时间了,”黄婷突然蹦出了句惊人之语,林锦鸿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很高兴的说托了自己的福升官了呢,两人离开省教育厅,林锦鸿刚沒走几步,便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转过头來,见陈科正停在不远处,看见自己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他便讪讪的一笑,林锦鸿微微皱眉,暗自苦笑:“陈科同志,有什么事吗,” 见林锦鸿出口询问,陈科忙跑到林锦鸿的跟前,“林主任,您是不是在烦恼各科室领导的人选,您看我行不行,马主任能干的我也一样能干,绝不会让林主任您失望的,”说完,挺直了胸膛,不过眼神里却沒有过多的自信。 毛遂自荐,林锦鸿沒想到陈科会给自己玩这一出,绝对让人感觉意外,不过,陈科显然沒定位好,他拿他自己跟马岳翎相比,自然是期望主任助理这一职,随着改革办公室行政级别的提升,主任助理至少也是正科级别,也有可能跟副主任同为正处级别,一个科员直接到正科,根本就不可能,陈科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林锦鸿想了下,陈科能有毛遂自荐的勇气,怎么说也是令人欣赏的,“恩,你先说说,自己能干些什么,胜任什么样职务,” 陈科谨慎的道:“林主任,我现在还是个科员,而且对文员、秘书等方面的工作比较熟悉,如果可以的话,秘书科副科长之位我还想还是能胜任的,或者可以成为林主任的专职秘书,林主任,您看呢,”他说完,便不敢看着林锦鸿,刚才的自信,在林锦鸿的一个眼神之下,全然崩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看來是自己会错意了,陈科虽有几分自信,但还不算自大,这让林锦鸿对陈科高看了眼,一个秘书科的副科长,想必陈科还是能胜任的,不过秘书科的副科长王津元也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至于让陈科上去,王津元下來吧,这显然不符合规矩,让陈科当自己的秘书,倒可以考虑一下,自己虽然让赵铭相在办公室里等着,但林锦鸿还不想让赵铭相这么早出來,让赵铭相多磨炼一下也好。 林锦鸿背着双手,叹了口气道:“恩,陈科同志,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 林锦鸿不咸不淡的语气,让陈科感觉有些无奈,“好吧,林主任,我先回去了,再见,”林锦鸿点了点头,陈科转身离开了林锦鸿,林锦鸿回到家,秋月和秋思两人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说是要为庆祝林锦鸿升官,一家人喜气洋洋的的,吃完饭,赫连琅玕在林锦鸿身边坐下,丫头和秋思、秋月三女去了洗手间。 赫连琅玕一脸凝重的向林锦鸿道:“这半个月内你要小心一点,如果说上次的是血光之灾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杀身之祸,最好呆在家里,特别是不得去南方,” 林锦鸿愣了愣,对于赫连琅玕的能力,林锦鸿显然见识过,这次赫连琅玕说得郑重其事,他的心里顿时像是堵了块石头,不上不下的,他摸了下赫连琅玕的小脑袋,“谢谢,我会小心的,这几天估计也不会去南方,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解决呢,”赫连琅玕撅了下嘴,林锦鸿能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喜悦。 “哥,什么去南方啊,难道还要继续去调研吗,”刚从洗手间出來的丫头听到林锦鸿的话,奇怪的问道,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在里面洗过头,林锦鸿向赫连琅玕使了个眼色后,向丫头忙说沒事,暂时不去调研之类的话,赫连琅玕起身离开客厅,客厅中只剩下林锦鸿和丫头两人,一个二人世界,宁静祥和。 省委常委大院十三号别墅是省委常委、副省长金坤的家,二楼书房,金坤父子两人面对面而坐,金坤的大儿子金林悠悠的问道:“老爸,照您所说的,这次常委会上,陈晋飞一反常态为林锦鸿大声叫好,促使林锦鸿升为副厅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省长的态度也很暧昧,会不会他们暗地有什么交易,” 金坤脸色阴沉,“现在还不知道 ,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陈晋飞进中组部有些眉目了,如果让陈晋飞和林锦鸿走在了一起,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金林忙问道,金坤沒有回答,两人默默的坐着,金坤挥了下手,示意让金林先离开,金林便起身,微微一笑,离开了书房,金坤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大儿子表面上看似聪明,但骨子里却并不是那么聪明,眼光远不如自己的二儿子,小儿子金易就不用去说了,那根本就是个败家子,堂堂的副省长儿子,却自甘堕落跟在一个潭州市委秘书长儿子的身后,跑來跑去,实在不像话。 金坤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自己的二儿子金诚拨了个电话,父子俩在电话中谈了一会儿,金坤将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可惜毫无所得,两人只得作罢。 一次非同寻常的常委会议造就了一个不眠之夜,除了金坤睡不着觉,还有凌宇明等人也睡不着觉,金御俱乐部,凌宇明和金易两人面对面而坐,凌宇明手中沒了红酒,他现在显然沒有心情摆酷,陈尚虎破天荒的沒有跟两人在一起,其实自从那次金尚文來金御俱乐部见过陈尚虎后,陈尚虎就再沒和凌宇明等人在一起。 凌宇明悠悠的道:“现在,陈家要跟林锦鸿走在一起,今后就沒有我们生存之地了,新康县、潭州市的那些事儿恐怕也遮捂不住,一旦事情爆发出去,我们都要灰飞湮灭吧,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他说完,看向金易,他之前从不跟金易商量正事,这次身边除了金易也沒有其他人,估计也只有跟金易说说这些事儿了。 这时,门被推开,两人进了包厢中,走在前头的竟是潭州市市委宣传部部长王为民,白白胖胖的王为民跟几年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跟在他身后的是宋晨,凌宇明站了起來,向王为民点了下头,“王叔,事情很紧急,不得不让你來这种地方,见谅,” 王为民闻言有些诧异,凌宇明的态度好的有些出奇,之前凌宇明见着自己从不喊王叔的,金易倒是大马金刀的坐着,连眼帘都不抬一下,众人已经见怪不怪,知道金易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 夜渐渐的深了,卡杜俱乐部照样人來人往,一番繁华富贵的景象,王为民等人还在包厢中,不过众人的身边多了几个女人,也不再说官场上的事情,好像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目的似的,个个脸上轻松一片,至于金易更是喜笑颜开,当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身边有两个美女在服侍着他,他正舒服的紧呢…… 省委常委大院,冯通正家中,书房的灯还亮着,冯通正叔侄两人还在说着话,而且两人好像在争论着什么,两人都面红耳赤的,这对于冯天麟來说是不可想象的,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别人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也会有面红耳赤的情形。 “叔叔,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考虑了,这事的风险和收益根本不成比例,如果失败了,冯家将要遭受灭顶之灾……”冯天麟说到这,黯然叹了口气, 第270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二) 第二天,林锦鸿一早來到办公室,改革办公室的众人看到林锦鸿的目光显然不一样,敬畏中带有一点点的妒忌,同时也有些人的笑容中更是有些谄媚,林锦鸿在办公椅上坐下,陈科敲门进來,手中端着一杯白开水,“林主任,听说您不喜欢喝茶,给您倒了杯白开水,您看可以吗,”陈科的观察力不错,显然他不是听说林锦鸿不喝茶,毕竟林锦鸿就和黄婷说过这个习惯,其他人也不知道,陈科不可能向黄婷打听这种事情。 林锦鸿笑了下,说了声谢谢,接过陈科手中的白开水,见陈科要出去,便挥了下挥手,示意陈科坐下,“恩,是这样的,昨天你有勇气向我毛遂自荐,我考虑了下,改革办公室升级,我应该会配置一个专职秘书,我看你尝试一下就做我的秘书吧,” 陈科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慌不迭的点头,“谢谢林主任的信任,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做好林主任的秘书,”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林锦鸿微微一笑,“恩,我会向他们说明一下,以前是科员,那以后就定为副科吧,” 陈科激动不已,他还以为自己还是科员级别呢,不过如果能在林锦鸿身边做事,当贴身秘书,那么就是科员级别也无所谓,他相信总会有一天会升上去的,沒想到现在不但能做林锦鸿的秘书,而且还能前进一步,从科员到副科,奋斗了几年,终于成功了,“谢谢林主任,谢谢林主任,”陈科激动的连声说着。 “你昨天跟我说过,你自己熟悉文员和秘书工作,我等下和他们打过招呼,你就可以來我办公室了,”他说着四周打量了下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倒可以隔成两个办公室,他遂向陈科说了下自己的想法,陈科忙点头,反正现在林锦鸿说什么,在他耳中就是圣旨。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科忙站起來开门,这进來的是人事处的处长章月娇,她见來开门的是陈科,显得一愣,微微向陈科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到林锦鸿跟前,道:“林主任,照例,改革办公室主任是要配备一名专职秘书,您有合适的人选吗,如果沒有的话,人事处会为您配备一名,当然您也可以从其他单位寻找合适人选,”她语气中显然要比以前更恭敬了些,以前,林锦鸿就对她的印象不错。 “章处,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呢,我看可以让这位陈科同志试一下的,至于待遇……” “林主任,既然您已有合适人选,那我们也省了些麻烦,呵呵,至于您的秘书待遇问題,应该是正科级吧,不过陈科同志原先是科员,因此只能暂时提为副科,您看,”章月娇笑着解释道,林锦鸿发现她的眼神中竟然有抹失望之色,林锦鸿也猜不透她眼神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他也懒得去猜测,章月娇见林锦鸿沒有别的事情,便退出了办公室。 陈科等章月娇出去,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知道自己成为林锦鸿秘书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林锦鸿起身,“陈科,我出去找黄副主任商量点事情,你先跟人打声招呼,找人将办公室隔成两间,也不用分两个办公室了,这样有事情也方便一点嘛,” “好的,林主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陈科忙道,等林锦鸿摇头,他才出去找人,林锦鸿也起身出去找黄婷,向她说明陈科的事情,两人聊了一阵,又去朱政和办公室,询问一些人事问題,朱政和见林锦鸿两人进來,忙起身道:“林锦鸿、黄婷同志,來,坐下说话,听说你们昨天你们來找过我,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朱厅长,还真有些事情要向您请教,这个改革办公室扩编,我们也刚到教育厅不多久,对教育厅的有关同志也不大了解,因此改革办公室人事问題我们也是闭门造车啊,”林锦鸿坐下后,开门见山的向朱政和道。 朱政和闻言哈哈一笑,道:“恩,看來你们是手捧着金饭碗要饭啊,不过也是情有可原嘛,好吧,这个问題我会让章月娇同志跟进一下的,她对于看人方面还是比较准确的,而且很有原则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呵呵,不好意思,扯到題外去了,这件事情不急,可以先放一放,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办一下,刚接到武陵市教育局的有关同志反馈,昨天下午,武陵师范学院有百多名大四学生在学院行政大楼前静坐抗议,说学校在大四学生毕业分配问題上存在幕后明码标价交易情况,如果毕业生送得钱多则进好单位,送得钱少则进差的单位,不送钱干脆先让你等着,虽然此事经武陵市教育局以及校方的努力下,事态沒有扩大,但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題,恐怕类似的事件今后还会发生,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湘省教育改革的总体发展,你们一定要慎重处理,” 林锦鸿愣了愣,和黄婷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去武陵考察的时候,武陵师范学院也曾去过,当时并沒发现类似的问題,这会儿怎么爆出这样的丑闻來呢,现在大部分学校还在实行毕业分配制度,所谓的黑幕在各类学校也或多或少的存在,想要根绝是不现实的,现在的人思想还沒高尚到那种地步,但都到了明码标价的地步,那已经不是一般的问題了。 “朱厅长放心,我们马上前往武陵市查清事情的真相,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绝不手软,发现一个处理一个,”黄婷杏眉倒竖,显得很气愤的道。 朱政和点了点头,看了林锦鸿一眼,“本來这件事情沒有必要让你们动身前往武陵,只需要让几位督察室以及巡视员前去看看就行了,之所以让你们去那,是因为你们之前也曾在武陵市考察过,但你们沒发现问題,这说明你们调研还不够细致啊,有些重大的问題还沒发现,因此才让你们再走一趟,年轻人,做事要有耐心,”他说这话时,有些语重心长。 林锦鸿点了下头,“朱厅长,看來是我们工作不够细致,多谢朱厅长给我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次我们一定要及时的处理好这个问題,” 事情真的如朱政和所说的那样吗,林锦鸿不相信,武陵之行应该不会简单吧,等等,武陵,不是在省城的南方吗,琅玕曾一再说自己在这段时间要避开南方,现在朱政和却让自己去武陵,继续一次未亡的调查之旅,杀身之祸,林锦鸿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心中微微有些犹豫,知道了赫连茗图和赫连琅玕爷孙女俩强大能力的林锦鸿,第一次面对难以控制的死亡之旅犹豫了,曾经的他叱咤战场,杀人如麻,都不曾有这样的犹豫过,曾经的他,几次面对死神的召唤,照样能从容面对,这次却让他犹豫了。 “锦鸿同志,还有什么问題吗,”见林锦鸿陷入沉思中,良久不说话,朱政和奇怪的问了句,眼神中满是坦然,林锦鸿并沒发现什么不妥。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下,“沒什么,只不过希望黄婷同志能呆在教育厅,主持办公室的日常事务,现在改革办公室有许多需要处理的事件,两人都走开了,明年实施教育新改革的时间估计又要往后延,湘省的教育改革不能等得太久了,只有借着这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东风行事,人心才不会散,做事也事半功倍嘛,”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让黄婷留下,他不确定这次南行会不会有危险,如果真有危险,恐怕照顾不了黄婷,同时身边带着一个女人,总是一个拖累。 黄婷不等朱政和说话,便断然拒绝林锦鸿的提议,“林主任,前次调研出现漏洞也有我的责任,怎么我就不能去了呢,再说武陵市之行估计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很快就可以回來吧,改革办公室现在的问題无非是人事问題,我在了也沒用,等我们回來,改革办公室的人事基本上也是安排妥当了,时间正好赶得上,” 朱政和点了下头,“黄婷同志说得不错,你们可以一起前往武陵,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朱政和都发了话,林锦鸿显然已经沒有拒绝的理由,只得暗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无奈的道:“那好吧,我们下午前往武陵市,”见朱政和沒有说别的,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出了办公室,林锦鸿刚想提醒一下黄婷的,只是她摆着一张冷冰冰的俏脸,好像林锦鸿欠钱沒还似的,林锦鸿见状暗自苦笑,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还能说什么呢。 林锦鸿闷闷不乐的回到办公室,见陈科正在忙前忙后的,另外还有几个是装修工人,正在商量如何将办公室隔成两个办公室的问題,见林锦鸿进來,陈科正想询问,但是看到林锦鸿面色不善,他忙住了口,向几位工人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算了,你们继续吧,陈科,我离开几天,这办公室装修就交给你了,对了,我的办公室整体风格就不要动了,这样挺好的,”林锦鸿吩咐了声,出了办公室回家…… 第271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三) “你是不是将要南行,”饭后,赫连琅玕突然在林锦鸿的耳边轻声问道,柔软的气息扑在林锦鸿的耳上令人痒痒的,林锦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下头。 赫连琅玕有些幽怨的道:“我知道你是避不开的,”她的语气有些奇怪,绝对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更像是久等丈夫未归的闺中怨妇,幽怨中那副抚摸的神态让人热血沸腾,尽管她身体还沒发育,但并不影响男人对她的想法,林锦鸿的心使劲的搏动着,突然捏了下她精致的脸蛋,起身离开了客厅,來到阳台上,凌冽的冷风吹过,使得林锦鸿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天空中那轮渐渐残缺的月亮灰暗不明,点燃一颗烟,在军队中一次次的生死搏击不由自主的浮上他的心头,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双手上,已经不大清楚了,人死卵朝天,林锦鸿想起了一个战友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粗话,却能让人热血沸腾,这次也不例外,林锦鸿轻声念了一遍,浑身的气血往上涌,整个人充满了无穷的斗志,多少的大风大雨都闯过了,难道这次会怕吗,绝对不会,他在心中呐喊着,一抹凛冽的杀意从他眼中一闪而逝,在夜空中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 想开了的林锦鸿回到客厅中,刚擦拭完身体的丫头正在客厅里坐着,林锦鸿在她身旁坐下,摸了下她的隆起的肚子,丫头怕产后会身材变形,因此她平时完全是严格按照秋思的要求去做的,除了隆起的肚子后,她现在倒和以前沒什么改变,隆起的肚子更使得她拥有了母性的光辉,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美丽,“丫头,明天又要离开省城了,这次武陵市的武陵师范学院出了点小问題,要赶去看看,两三天之内就能回來,回來后就不用再去跑其他地方了,安心的等着春节前往京城一家团聚喽,”林锦鸿向丫头汇报行程。 由于他解开了心结,语气如常,丫头倒沒发现什么,她笑了笑,“是不是又跟她在一起啊,哥,你的艳福好像不浅哦,不要中了美人计哦,”林锦鸿苦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又拥着她完成一个长吻,才起身离开客厅,前去浴室洗澡……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吃过早点,到隔壁找來周猛,让他开车跟着自己去武陵,周猛见林锦鸿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知道事情应该不小,遂凝重的点了点头,一辆大奔,一辆红旗明仕,一前一后离开了小区,红旗明仕离开小区后,直接绕出了城区,在前往武陵的高速路口等着,而林锦鸿的大奔进入省教育厅,在省教育厅耽搁了些时间,才和黄婷上了大奔,离开了省城,林锦鸿的大奔上了高速后不久,周猛的红旗明仕也跟着上了高速,大约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反正这不是跟踪,也不怕别人发现,因此倒不用刻意隐藏,也不用刻意保持距离,林锦鸿通过观后镜看到了周猛的红旗明仕,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如果周猛在后面看着,自己应该不用特地去注意车后的动静,只需要注意前面的车辆就可以了,再说,琅玕只是说这几天自己会有杀身之祸,不宜南行,而沒有确定说南行就会遭杀身之祸。 上车后就扳着一张脸,差点让林锦鸿忘记她存在的黄婷此时突然问了句:“你笑什么,” 林锦鸿厄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沒什么,只是想起好笑的事情就笑喽,”林锦鸿给出了个公式化的回答,他想了想,又道:“这次你真的不应该來武陵,”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的,”黄婷很不服气的道,脸上也越來越多的冷意。 林锦鸿无语,难道武陵有很多黄金,自己阻止她去挖黄金吗,不然不至于这么冷冰冰的吧,林锦鸿无奈的摇头,“如果有人说我这次武陵之行有杀身之祸,你会相信吗,你还敢这么肯定的非要跟着我去武陵市吗,”他干脆直说,他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使得改善了许多的两人关系再次出现隔阂,两个正副手像是生死仇敌似的,那今后的工作还如何开展。 黄婷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接着又不屑的冷笑了几声,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编吧,你就编吧,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你是党员同志哎,竟然也会相信这个,”竟敢她嘴上说的很不屑,但心中却有了丝感动,林锦鸿始终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才不让自己跟着他去武陵市的吧,不对,既然他知道自己有杀身之祸了,刚才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而且他也可以拒绝來武陵市啊,黄婷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上高速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林锦鸿在一处服务区停车,换做黄婷來开车,他虽然解开了心结,但是保持必要的警惕还是需要的,开车时间过长就会使身体处于疲惫状体,更别论警惕了,因此他选择让黄婷來开车,他自己半眯着眼假寐,如鹰似的眼神却时刻注意着來往的车辆,一路平安的到达武陵市,林锦鸿和黄婷在车上商量了下该如何着手调查的事情,林锦鸿最后决定,直接绕过武陵市教育局,前往武陵师范学院,这样直接的调查材料更详实,可信度也更高,当然所花的时间不可避免的要长一点。 黄婷虽然同意了林锦鸿的决定,但对林锦鸿刚才说得话却更加怀疑了,明知道在武陵有杀身之祸,应该是尽量节约时间早点离开武陵才是上策,林锦鸿反而一点也不着急,这像是一个明知自己有杀身之祸的人吗,黄婷不由自主的瞪了眼林锦鸿,嘴里嘟囔着骗子两个字。 武陵师范学院并不在市区,而是位于距离武陵市四五十公里左右的沅陵县级市中,这几年,中央提出教育改革,前年教育部又推出大学扩招,大学扩招的结果就是各类大学的扩建,这武陵师范学院显然也属于跟风之流,学校的面积大的惊人,占地面积将近两千多亩,比国外好多世界级名校的校园都要大,四周打着高高的围墙,正门位于正东方向,很有气派,门口熠熠生辉的“武陵师范学院”六个字苍劲有力,据说是出自当代著名的书法家之手,林锦鸿上次看过这六个字,也沒做评价。 学校禁止通行外部车辆,如出租车、微型车之类的进入学校都要在校卫那登记,然后换上一个临时通行证,不过私家车例外,可以随意进出校门,更别提林锦鸿这辆大奔了,门口的几个校卫一看到大奔便将头缩回去了,在大奔过去后,周猛的红旗明仕也跟着进了校园。 沿着宽敞的沥青柏油路,两旁都是高挺的大树以及花坛草坪,清香的空气扑入车中,钻入鼻孔,令人神清气爽,学校到处都是绿色,也是占着这么大的地儿,而在校师生不足七千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地儿,只能种些花草树木,搞些奇山怪石,或者造个人工湖美其名曰爱情岛之类的,学校立志要将武陵师范学院打造成花园似的大学城,志气很大,这也是目前国内大学普遍存在的问題,搞学校倒成了名副其实的园丁了,每日侍奉花花草草,不注重提高教学质量,不注重提高学生思想道德水平,只能用舍本逐末这四个字來形容这种大志。 林锦鸿找了个教学楼将车子停在楼下的停车场里,反正每栋教学楼都是有停车场的,方便学生停放自行车和老师停放轿车,现在的大多数学生上大学期间倒不会开车來。 两人推开车门下车,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林锦鸿看了下时间,算算该是差不多到上午放学时间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林锦鸿暗自感叹了句。 果然,一堆男男女女的学生嘻嘻哈哈的从楼上下來,各自向自己的自行车奔去,林锦鸿觑准时机,來到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前,“几位同学,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刚转來学校,还不知道食堂在哪,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中午我请了,”林锦鸿说着指了下旁边的黄婷道。 林锦鸿虽然已经三十岁,但看上去跟那些学生倒差不多年龄,说自己是学生那几个男生都沒有怀疑,而黄婷更不用说了,她身上还带着股书卷子气呢,标准的大学女生,当然衣服穿得太高档了点,几个男生上下打量了下林锦鸿,又将视线落在黄婷身上,众人眼前一亮,其中一人更是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哥们,那美女是你马子吧,正点,别说你请不请客的,估计你们刚來学校,也沒饭卡,中午我请你们,大家就当是交个朋友,” 他说话大门,站在一旁的黄婷显然听到了,她转过头去,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也沒去否认,在心中她自我安慰着,这都是为了工作,就便宜他一次喽,同时她对林锦鸿的随机应变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个男人脑袋中装的东西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一行五人,向着食堂而去,路上那大嗓门问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对了,你们以前是那个学校的,怎么会转校來我们学校呢,”大学里转学不常见,而且手续繁琐,需要教育局的批准才行,怪不得大嗓门会这么问呢。 “以前是潭州大学的,那里的专业不适合,便只好转到这里來了,”林锦鸿随意的回答道,应付这些他是小菜一碟,说起谎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272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四) 武陵师范学院的食堂有三个。林锦鸿几人去的是西区食堂。专门供西区学生用餐。西区食堂也是湘省小吃的汇集地。因此西区食堂的人流量也相当大。林锦鸿五人到达西区食堂后。径直上了二楼。大嗓门介绍。上二楼是因为这里可以炒菜。味道要稍微好点。楼下的饭菜都是大锅饭里鼓捣出來的。能有什么味道才叫怪事呢。 找了张桌子坐下。一个服务员上來。大嗓门也不拿菜单。扯开了嗓子就喊了四五道菜。甚是熟稔。显然经常來这里吃饭。酒是沒叫。每人要了一杯果汁或者牛奶。吃到一半。不等林锦鸿和黄婷问起。其他三人便主动说起前几日静坐示威的事情。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对视一眼。倒省了一番盘问。说话的主要是那个大嗓门。说的很大声。林锦鸿听了一会儿。心中已然有数。和朱政和跟自己说得沒有什么区别。看來是确有其事了。而且听那个大嗓门说。那些参加静坐的大四学生个个都受到了学校的处理。几个组织者甚至被借机开除了学籍。其他的人则被取消分配资格。这些处罚是不是真的。林锦鸿还不知道。林锦鸿要想确定。还非得去找校方或者是那些学生本人了解才行。 林锦鸿默默听完后。稍稍的询问了几句。那大嗓门回答了几句。然后四处看了下。压低了声音道:“嘘。小林。这件事千万不要传出去。现在学校下了封口令呢。谁在谣传就要处理谁。”林锦鸿无语。刚大嗓门的大喊大叫。估计整个二楼的人都已经听到了。现在却装模作样的跟自己说要小心一点。学校估计也只是吓唬吓唬谁。难不成还真的要处理学生吗。 林锦鸿又问了几句。迂回问了几个大四学生的住处。林锦鸿对付几个还沒出校门的学生來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三两下间。他已将所有的问題都弄得一清二楚。 吃过午饭。林锦鸿表示要付钱。被大嗓门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林锦鸿沒把他当朋友。林锦鸿笑了笑。给他留了个电话号码。又告诉他如果今后遇到什么难題解决不了了。可以打电话找自己之类的话。尽管林锦鸿已经说得相当谦虚了。大嗓门还是不相信林锦鸿所说的话。不过林锦鸿给他的手机号码倒是收下了。 出了西区食堂。林锦鸿称自己还有点事情。和大嗓门及他的两位同学分别。看着大嗓门三人离开。林锦鸿笑了下。向身旁的黄婷说了句。“很有意思的一个人。”黄婷沒有反驳。点了下头。两人慢悠悠的向大四学生所在的住处B区而去。來到B区。这里的人显然少了许多。这个时候的大四学生有很多已不在学校。而是在实习单位。或者是准备论文。留校的当然也有。一路过來。大多学生都是成双入队的。有的甚至是大厅广众搂搂抱抱在一起。林锦鸿已然见怪不怪。也懒得去评价这种事情。 B6宿舍。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进出宿舍。看到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出现在宿舍前。几个男生投來诧异的眼神。也有的是炽热的眼神直往黄婷的身上投射。上了二楼。逮了几个男生问清楚后。直接向四楼而去。林锦鸿两人站在409宿舍门口。林锦鸿伸手敲了敲门。 敲了良久也不见有人应答。正当林锦鸿两人以为里面沒人要转身走开时。一个戴着眼镜双手捧着两个饭盒的男生站在两人的跟前。一脸警惕的看着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阵后问道:“你们找谁。” 林锦鸿忙道:“请问戴明得学生在吗。我们找他了解点事情。说不定能帮他解开目前的窘境。希望让我们见见他。”林锦鸿虽然沒有亮出身份。但说得比较诚恳。那男生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的。喜色便悄然掩去。继而便被狐疑所代替。 他再次打量着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两人虽然年轻。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很不一般。那男生又悄悄的浮上了丝希望。淡然的向林锦鸿道:“跟我进來吧。戴明得估计正在睡觉。这几天他除了吃饭就是上床睡觉了。这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眼看就要毕业了。却被开除了学籍。四年的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落在谁身上都受不了。”男生唠唠叨叨的拿出钥匙开门。 进了宿舍。里面跟别的男生宿舍沒什么两样。整一个猪圈似的。到处都是垃圾。无处落脚。大学男生的宿舍如果在沒有女生的光顾下。基本上就这个德行。林锦鸿当初也经历过。黄婷一进入宿舍便被那股臭味熏得掩鼻不已。秀眉微蹙。 那男生不好意思的一笑。忙去打开阳台的门。放下饭盒。“老大。老大。快点下來吃饭啦。有人找你。他们说能帮你解决问題。”随着他的喊声。上床的随即传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着一个看上去黑黑瘦瘦的男生伸出头。看了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一眼。慢条斯理的下來。 他默然的下來。坐在桌前打开饭盒。眼睛都沒看下林锦鸿两人。另一个男生讪讪一笑。也沒有说话。林锦鸿四周打量了一眼。寝室里三张上下铺。能住六人。其他的床铺都已经收去被褥。只有两张床还铺着。估计整个寝室也就这两个学生住着了。他的视线落在默默吃饭的戴明得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男生竟是那次静坐示威的组织者。这也再次论证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戴明得同学。我们是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这次來武陵就是为了调查你们学校发生的静坐示威事件。有几个问題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不但是帮助我们。也是帮助你自己。还有其他的那些同学。”林锦鸿在一张空床上坐下。开门见山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來意。 那个男生一听到林锦鸿的话。顿时慌得一下子站起來。手足无措的看着林锦鸿两人。他沒想到。看上去这么年轻的林锦鸿两人。竟是省教育厅的领导。这世界还真的有微服私访这样的事情吗。他们身边沒有一个学校领导跟着呢。以前省教育厅的领导下來。哪次不是身后跟着一大批人呢。 戴明得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缓缓的站起身子。省教育厅的牌子在一个学生的心里。其分量可想而知。尽管他有勇气对抗学校的政策。但是省教育厅领导显然不是他能够对抗得了的。林锦鸿见两人还是有些怀疑。遂将自己的工作证掏出來。递给戴明得。“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们的。毕竟我也刚从学校出來沒几年。心还是贴近你们的嘛。”他说完自我笑了下。 戴明得小心翼翼的接过工作证。见上面盖着钢印。写着改革办公室主任林锦鸿几个鲜红大字。触目惊心。主任。戴明得不知道这改革办公室主任到底是什么级别。但想必是领导沒错了。戴明得的心一下子活起來。刚才冷淡的表情一去无踪。转而是一副讪讪的表情。面对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戴明得同学。听说学校对你做出了开除的处罚。”林锦鸿接过工作证。问道。 戴明得点了下头。林锦鸿见他有些紧张。另一个男生也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摆弄着衣角。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人都坐下來说吧。就把我们当成是本校的学生。刚我们就这样招摇撞骗的进学校的。还跟一个同学蹭了顿饭吃呢。”戴明得两人闻言又是闪闪的一笑。不过脸上的紧张之色倒是去了不少。各自依言坐下。 林锦鸿见状。知道自己也该进入正題了。遂问道:“戴明得同学。刚才你确认学校对你做出了开除学籍的决定。如果抛开各种原因。学校的这种处理倒是可以理解的。我想问下。你到底为什么要进行静坐示威。干扰学校正常的运作秩序。” “我们将近大四毕业。照理现在这个学期已经进行分配实习单位。这个实习单位基本上就是今后的工作单位。我们读了四年的大学。自然想要找个好点的单位。于是学校的有些老师暗示某些学生。想要进好单位需要活动。当然也就少不了活动资金……”戴明得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紧张。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越到后來说得顺。林锦鸿也发现了他的能力。说话很有条理。详略得当。从他的讲话中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组织能力的。 十几分钟。戴明得将事情发生的原因、经过和结果说完。林锦鸿听后陷入沉思。良久。林锦鸿悠悠道:“恩。这件事情我基本上明白了。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个承诺。需要多方查证才能给你个答案。这样吧。你先给我个联系电话。四五天内应该有消息。” 戴明得闻言略略有些失望。但沒多说。找來纸和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林锦鸿。林锦鸿安慰了他一下。面无表情的出了B6409宿舍。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在走廊上悄悄的交流了下各自的看法。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学生。不可偏听偏信。这是调查的最基本原则。 第273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五) 走访过一些学生。包括大四的、大三的。除了说不知道的外。其他学生说的基本上跟戴明得以及那个大嗓门差不多。林锦鸿两人已然心中有数。武陵师范学院在关于毕业生分配问題上确实存在严重的问題。这黑幕简直触目惊心。自己和黄婷两人前次过來调查竟然沒发现这个问題。相当的失败。这和之前走访的对象有关。之前林锦鸿和黄婷将重点放在了大一、大二、大三的学生身上。而大四的学生沒怎么关注。林锦鸿之所以放弃大四学生的调研。主要是他准备等过一段时间。改革办公室的事情稳定下來后。他抽出人手组个工作组专门调查大四学生的毕业情况以及就业分配情况。大学扩招。恐怕学生毕业自找工作将是主流。这个问題要提前准备才行。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频繁的出现在各个大四学生宿舍。引起了学校方面的注意。在他们从B4宿舍大厅中出來时。四个校卫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上下打量着林锦鸿和黄婷两人。最前面的那人冷声问道:“你们应该不是本校的师生。來武陵学院干什么。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说完便向林锦鸿的双手抓去。另两人则向黄婷逼去。几个校卫都是一脸的敌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林锦鸿两人当成是小偷之类了。 林锦鸿微微一闪。躲过那个校卫的双手。拦在黄婷面前。远处。一双眼睛冷然的盯着这一切。他赫然是跟在林锦鸿进入学校的周猛。周猛正在判断几位校卫的身手。发现并沒出奇之处。可以说是稀松平常的很。估计对林锦鸿造不成什么威胁。便只站在暗处。盯视着其他來往的人。林锦鸿伸手从兜里掏出工作证。递到那个为首的校卫跟前。淡然道:“我们是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特地來武陵学院看看情况。” 省教育厅的。四名校卫闻言大吃一惊。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为首的校卫扫了眼林锦鸿的工作证。照片、钢印都沒问題。那主任两字闪闪发光。现在制造假证的能力几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校卫也判断不出林锦鸿的工作证到底是真是假。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换了另一副。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一脸的谄笑。“领导同志。照例我们遇到领导是要上报给学校的。我们无权迎接领导嘛。您看。”他显然不想担这个责任。不管林锦鸿是不是真的省教育厅的人。他只要将林锦鸿交给学校就行了。 见林锦鸿沒有拒绝。只是威严的点了下头。校卫心里咯噔一下。暗呼这两人还真的有可能是省教育厅的人。而且來头不小。难道他们是为了那件事而來的吗。为首的校卫不敢想下去。忙走到一旁打了通电话后回到林锦鸿跟前。“林……林主任。请跟我來。” 他说话也沒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锦鸿。其他三名校卫都微微躬着身子。哪还敢将视线溜到林锦鸿两人身上呢。林锦鸿点了点头。在四名校卫的带领下。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向学院的行政办公楼而去。走到半路。见到一群人拥出。走在最前面的竟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院名誉院长。听说是个工程院院士。他一年中有半个月在学校中已属难得了。自己上次來调研也沒遇到他。沒想到自己这次來学院竟然会遇到他。 几名校卫闪到一边。林锦鸿紧走几步。伸出双手。“金院士。这次能遇到金院士。真是万幸啊。”两双手握在一起。摇了下。 金院士微微一笑。“你就是林主任吧。恩。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早就听说主导湘省教育改革的是位青年才俊。所言不虚啊。”林锦鸿谦辞了几句。然后向他介绍身旁的黄婷。而金院士则向黄婷介绍几位学院的领导。由于学院的书记出差开会了沒來。其他的领导倒大部分都在。武陵师范学院的行政级别有些低。在众人中。还就林锦鸿的级别最高。金院士也只不过是副处级。 林锦鸿和金院士各自谦辞了一下。两人最后并肩向行政办公大楼而去。其他人也忙着跟上。进了办公大楼。众人乘电梯上了五楼的会议室。会议室中摆着张大圆桌。林锦鸿和金院士并肩坐下。而黄婷坐在林锦鸿的右手边。自有几个老师送茶上來。林锦鸿说了声谢谢。等大家都坐下后。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他的眼神如犀利刀子般。直刺人的心底。几位学院的领导见状后暗暗称奇。心中的轻视之心顿时散去无影无踪。同时心里有些沉重。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在猜测。省教育厅不声不响的派人來武陵学院的目的是什么。 林锦鸿悠悠的道:“今天。我们受朱厅长所派。來到武陵师范学院。目的有两个。一是继续看看武林师范学院的风气怎么样。二是查清前几日武陵师范学院发生学生集体静坐示威的事件。前次我们也來过武陵师范学院。听过几节课。也跟众学生深入的交流过。对于武陵师范学院的学习氛围和所取得的成绩。我们很是欣慰。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志再接再厉将武陵师范学院搞好。争取让武陵师范学院早日走出湘省走向全国乃至全世界。我们來到学院已经有大半天了。听到学生讲得最多的便是前几日发生的大四学生静坐示威的事件。这几天。应该是学院期末考的时间吧。闹得人心惶惶。严重影响了学生的考试。对于这件事情。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你们毕竟是学校的领导者。对这件事情所了解的应该比我全面吧。” 他话音一落。立即有人道:“林主任。我认为学生静坐事件的处理应该沒什么问題。如果不做相应的处罚。静坐示威事件屡次发生。会严重干扰学校的正常秩序。” 林锦鸿顺着声音看去。见说话的是学生处处长牛高盛。刚金院长介绍过在座的所有人。林锦鸿的记忆力还不错。基本上能叫得出众人的名字。“牛处长。确实如你所说的。学生静坐示威事件如果不加以准确的处罚。确实会助长各种不良之风。干扰学校的正常运行秩序。但是。你想过沒有。这学生静坐的原因是什么。难道那些大四学生吃饱了撑着。就为了好玩。特地跑到这前面來静坐一下。好让学校处罚。一个学生寒窗苦读十几载。在将要完成学业收获这十几载的果实时。却被开除了学籍。这样的打击有多大。” “如果学校沒有去追查原因。擅自做出开除学籍的处罚。请问。这样的处罚到底能服得了谁。如果一个学校连奖惩都沒有一个规章制度。不能令人心服口服。谈何发展。谈何教书育人。你们这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是为祖国培养神圣之地之地。你们的行为直接影响了学生未來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什么现在有的大学被称为垃圾和流氓的培养地。你们是该摸着胸口问问了。”林锦鸿说着。语气越來越严厉。到最后干脆是疾声厉色的斥责了。 “怎么。沒有人愿意说明这里面的原因吗。难道你们会认为纸可以包得住火吗。封口令。谁说就处罚谁。很大的口气嘛。你们在平时的教学过程中到底向学生贯彻的是说明东西。公然向学生伸手要钱。沒有钱就暂不安排分配。”林锦鸿见沒有人回答。遂继续接下去道。最后冷哼了声。他身旁的金院士老脸发红。他只是个名誉校长。基本上不管学校的具体事务。因此虽然难堪但也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说他对这事也不是很了解。现在听了林锦鸿的话后。显然也有些气愤。 下面沒有人敢搭腔。官大一级压死人。林锦鸿是省教育厅的。主管教育。而且还是副厅级。只要向武陵市方面建议。撤换个学院院长和书记还是比较简单的。谁敢吃饱了撑着。顶撞他呢。更重要的是林锦鸿说的话虽然尖锐。却占了个理字。让人无从反驳。 “林主任。这件事我们学校的处理实在太轻率了一点。我们一定加紧处理。”武陵师范学院的院长忙道。“等新的处理结果出來后。再向林主任您们通报。可以吗。” 林锦鸿知道现在让他们做出个决定是不大可能的。目前也只有这样处理了。遂和黄婷交换了下眼色。悠然道:“那好。我们希望你么学院真正的能做到公平公正。我们在武陵市等着。沒有合适的处理结果。我们暂时也不离开武陵市。金院长。我们先走了。”他说完即起身。向身旁的武陵师范学院名誉院长握了下手。然后和黄婷两人出了会议室。学院的领导只好起身相送。出了行政大楼。林锦鸿挥手示意学院众人止步。他和黄婷两人向停车的那栋教学楼而去。他们两人的身后远远的跟着周猛。 上车后。黄婷向林锦鸿道:“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很简单。撤销几个开除学籍的处理。然后随便拉出一个老师当替死鬼。背整件事情的黑锅。其他的基本上不会变。”林锦鸿悠悠的道。“他们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274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六) 林锦鸿和黄婷在武陵市呆了一天半的时间。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武陵师范学院传來消息。说是已经严肃的处理了此事。处理的结果跟林锦鸿差不多。四五名老师被开除。另几名老师给予警告等各类处分。戴明得等几位组织者撤销了原有的开除学籍的决定。改为留校察看。而且照常给予毕业分配单位。 林锦鸿打电话询问过戴明得等几位学生。得知他们已经收到学校的重新处罚通知。而且跟学校所说的也基本上一致。林锦鸿才放心的点了下头。挂了电话。和黄婷两人于下午五点钟启程离开武陵市。在车上。黄婷翘嘴向林锦鸿看了一眼。“你不是说來武陵有杀身之祸的吗。现在我们就要离开武陵了。连个鬼影都沒见到呢。是不是故意哄我。好不让我來。”现在的黄婷严重怀疑林锦鸿当时说得话。大有事后清算的意味。 林锦鸿见黄婷提起这事。也愣了愣。今天的自己好像也放松了警惕。差点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他当然不会认为赫连琅玕是故意吓唬自己玩得。她也沒说过自己來武陵 有杀身之祸。玄学这种东西如果能百分之百确定。那还称为玄学吗。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小姐。我骗你干嘛。再说我也沒确定会有杀身之祸啊。如果能确定的话。我还敢來武陵吗。那人也只是说有可能而已嘛。” 他正说着。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看了眼。见是老妈的号码。遂按下接听键道:“老妈。怎么这么有空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正在开车呢。” “开车。你不在省城吗。”孙晓梅听到林锦鸿的话。急急的问道。“你是不是去了南方。” 林锦鸿微微吃惊。想起那位萧大师跟老妈的交情不错。俨然成了老妈的首席御用玄学大师。难道萧大师也说自己这几天去不得南方。老妈才会这么急吗。林锦鸿用探询的语气问:“老妈。怎么啦。我刚在武陵。现在准备离开武陵市。返回省城呢。” “武陵。是不是在省城的南方。”孙晓梅更急。“萧大师刚推出你这几日有一劫。忌火。而南方属火。正是你的大忌。快点离开武陵市。回省城。对了赫连琅玕难道不知道这事吗。她应该比萧大师更厉害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林锦鸿无奈一笑。“老妈放心。琅玕跟我说过这事了。恩。好了。正在开车呢。不能多说。等回到省城后再给你打电话。”孙晓梅虽然急。但是两人相隔千里。也沒办法帮上忙。闻言只得挂了电话。林锦鸿心情稍稍有些沉重。收起手机。孙晓梅说得话有些大声。一旁的黄婷已然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她知道林锦鸿真的沒有骗自己。听着林锦鸿老妈的语气好像事情很紧急似的。自己倒是错怪林锦鸿了。 黄婷正想说什么。林锦鸿忽然挥了下手。脸色凝重。冷然的道:“别说话。身体趴下。”黄婷闻言一愣。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杀身之祸这四个字。难道真的有人要杀他。他到底是谁。只不过是个改革办公室的主任而已。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他呢。 见黄婷还在**。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按着她的头。示意她趴下來。黄婷见他一本正经。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虽然她还沒发现什么危险的地方。但也不敢多问。顺着林锦鸿的手用力方向。俯身下去。到一半。她蓦然意识到不对。按照这样的角度下去。自己的脸好像正整在林锦鸿的双大腿根部。最要命的是与他的东西只有咫尺相对。这姿势绝对太暧昧了。黄婷忙用手撑着身子。但是正注视着窗外的林锦鸿却沒发现这个问題。还是按着黄婷的头。让她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黄婷刚想喊叫。林锦鸿突然脚踩油门。大奔如离弦的箭。向前飚出。黄婷再也撑不住身子。脸终于靠在了林锦鸿的大腿上。为了不使自己的身子掉下去。她使劲的抱着林锦鸿的大腿。她嘴上和鼻子中呼出的热气喷在林锦鸿的下身…… 只是全神贯注在开车的林锦鸿并沒发现大腿上的尴尬。现在即使黄婷**趴在了腿上。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吧。因为此时的他。精神已然进入了战斗状态。这是很奇怪的精神境界。此时的他除了眼中的一个个目标外别无他物。比四大皆空的圣僧更空的一种境界。 从阮凌县级市到武陵市。并沒有高速。而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天色渐渐黑了下來。好像预示着一场即将到來的狂风暴雨将要拉开帷幕。大奔车已经飙到一百三十码。速度还在上扬。两辆黑色的奥迪、以及一辆悍马越野正跟在大奔车身后狂奔着。再后面是周猛的红旗明仕。红旗明仕跟前面几辆车飚速度。简直可笑。因此红旗明仕渐渐的被拉开了距离。车上的周猛渐渐有些后悔。不该开这辆红旗明仕來。当初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好在林锦鸿身后跟着。才选择了这辆红旗明仕。现在根本就是自讨苦吃。周猛突然眼角一抽。嘴角边闪过一丝喜色。他猛的狂踩油门。打着方向盘。刷的一下。一个漂亮的横移。红旗明仕顿时挡在了一辆开的跟乌龟差不了速度的宝马车前。 红旗明仕往前走了十几米。突然打横停车。拦在了宝马的去路。他这一打横。使得好几辆车行驶受到影响。有辆车更是追尾。路上顿时一片大乱。狂骂声四起。全冲着周猛而去了。那宝马车的车主是个年轻小伙子。头发梳得油光可鉴。天都快黑了。他却戴着一双墨镜。怪不得开车跟蜗牛爬似的呢。装B装到这份上。估计也只有他一人了。他看着斯斯文文的。但骂人功夫不赖。将头伸出窗外。对着周猛一阵狂骂不已。 周猛走到他车旁。他顿时缩回了头。一脸警惕的看着周猛。“你到底想干什么。咱是斯文人。你可不能乱來。我在警局有人的。” 周猛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下车。驾照。我们跟踪你很久了。现在我怀疑你跟一桩毒品案有关……”他边说。边伸手去拉车门。那人闻言一愣。亲不自禁的帮周猛打开车门。下车掏驾照。而嘴上却不停的辩解着…… 周猛粗鲁的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坐上驾驶室。启动车子。刷的一下。宝马车向后退去。接着加速绕过挡在前面的红旗明仕。绝尘而去。独留下那个墨镜男在现场发呆。良久。墨镜男发出惊天惨叫。“有人抢车啦。快抓住他……” 后面发生的抢车案。前面的行驶车辆浑然不知。林锦鸿眼光越來越冷。身后的那几辆车竟然都很专业。自己的大奔飚了这么久。那三辆车子竟然都沒甩掉。一直跟在后面。而且那辆悍马走得路线很诡异。渐渐地将那些过往车辆与自己的车子隔离开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大奔车两侧竟沒有车子出现。红旗明仕早已经看不到影子。林锦鸿心中渐渐升起了不祥的感觉。这手法太专业了。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既然周猛的红旗明仕已经不见踪影。那只有靠自己了。不等他了。林锦鸿脑中瞬间做出一个决定。双手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大奔再次发出决绝的轰鸣声。狂啸着向前面冲去。大奔的突然加速。令两辆奥迪有些猝不及防。而悍马越野更不用说。车身厚重。加速变相更不如大奔。一下子。使得林锦鸿的大奔脱离了三辆车的控制。 林锦鸿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马上打电话给武陵市公安局。将我们的车牌号码和特征说一下。对方有两辆黑色奥迪。一辆藏青色悍马越野。让他们马上拦下这三辆车子。”林锦鸿一口气说完。虽然暂时摆脱了三辆车的控制。但并不意味着危险已经解除。谁知道前面还有沒有其他的车子在前面等着呢。黄婷闻言。伸手去掏手机。一只手掏手机。另一只手支持着整个人身体。显然不行。整个身子顿时向下滑…… 林锦鸿到此时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黄婷那一口一口的喷在他那里的热气使得他瞬间有了反应。顿时支起了一个帐篷。黄婷为了不使自己的身体在下滑。忙停止伸手去掏手机。双手抱着林锦鸿的大腿。一不小心。纤手碰到了林锦鸿的那东东。她愣了下。转眼一看。近在眼前的一个大帐篷。她脸瞬间布满了红晕。忙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可是。由于长时间扭着身体。双脚发麻。哪还做得直身体。她不由自主的又伏在林锦鸿的大腿上。要命的是她的脸重重砸在了林锦鸿的关键部位。两人同时倒吸了口冷气。林锦鸿是痛的只吸冷气。而黄婷是羞不可抑。脸上红得直欲滴血。 林锦鸿讪讪一笑。忙伸手扶着黄婷坐直。然后用力吸气。净化心灵。无论怎么说。也得先将那个高高支起的帐篷撤去再说。林锦鸿刚转头的一霎那。一道强力光芒。向林锦鸿的眼睛射來。而林锦鸿刚转过头。避免了那道光芒。他心中一片雪亮。知道真正的危险已经來临。两个选择。向左或者向右…… 第275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七) 刚坐直了身体的黄婷。眼睛被那道强光照射到。瞬间造成她暂时性看不见东西。她意识到即将到來的危险。突然大声尖叫了一声。吓得林锦鸿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下。 向左还是向右。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題。事关生死。林锦鸿突然狂踩下油门。方向盘竟然沒动。沒有向左也沒有向右。好像要选择自杀一样。直接加大速度向前面冲去。这几乎是他潜意识中的动作。这是他面对危险时的潜意识反应。冲出去。如流星滑落星空。让人看不清大奔的运行轨迹。预想中的巨响沒有到來。大奔竟然从左右两辆大型货车中夹道飞驰而过。嗤的一声。车后传來刹车声。其中一辆大货车的司机反应慢了一拍。等大奔车从大货车车尾过去后。那大货车司机才想着打横拦着林锦鸿的大奔…… 林锦鸿放慢了速度。这是真正的杀招吗。好像太容易了点。真的容易吗。林锦鸿扪心自问了下。在当时的情况下。有哪个人会做出那样恐怖的选择呢估计不是向左就是向右吧。或者是刹车。当然如果选择刹车的话。后面的车子就会追上來。一招不似杀招的杀招。让人惊魂。黄婷到现在还沒反应过來。她的脸色苍白。手脚发软。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 林锦鸿见状好气又好笑。当初自己不让她來。她却硬要跟着來。还说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來了。却吓傻了。不知道以后还敢不敢跟着自己出來调研。林锦鸿收起嘴边的笑意。危险并沒真正解除。他相信应该还有后招。这些人真的太专业了。绝对不似前次省城卡杜俱乐部门口的枪杀。那两人看似专业。但还有迹可循。而且好像也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林锦鸿推了下黄婷。“你报过警沒有。” “啊……”黄婷蓦然惊醒。叫声很暧昧。她现在也顾不得害羞。刚才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的她跟之前有了丝不同。她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将事情稍稍说了一遍。听她的口气应该不是直接报警。而是寻找家人了。林锦鸿暗自赞叹了声。很聪明的女人。这样才是最佳的选择。如果直接打电话报警。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呢。自己两人的身份也自然要泄露了。一个改革办公室主任却被人追杀。让人怎么看呢。黄婷放下手机。突然转过头來。一双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锦鸿。“你怎么知道左右有车。而中间是空着的。直接从两辆车的空档中闯过去了。” “看到的。”林锦鸿淡然回答。经过黄婷的发问。林锦鸿脑中浮现着刚才的情形。他在那束强光到來之前转头。惊鸿一瞥之下。发现右边有车影。而且那束强光隐隐可以猜得是自左方而來。在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中将这些信息经过加工。最终选择了加速从中间穿过。当然这一切都是林锦鸿在下意识间进行的。不然反应沒有这么快。这也是他在军队中经历了那么多危险之后所形成的条件反射。黄婷还继续盯着林锦鸿脸上。她的芳心中隐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情愫。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林锦鸿脸色一变。三辆车再次出现在大奔身后。其中两辆是黑色奥迪。还有一辆竟是之前一直沒出现过的白色宝马。宝马跟着左边一辆奥迪后面。很快的反应。车技也不错。竟然这么快又跟上來了。林锦鸿在心中喟叹了声。见林锦鸿脸色有些严峻。黄婷意识到又发生什么了。忙收回视线。同时粉嫩的脸上感觉有些发烫。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从阮凌市出來已经将近二十几分钟。再过二十來分钟就要进入武陵市了。也不知道武陵市公安局的人员在武陵市入口处有沒有布置好。或者说对方有沒有在那里埋伏着一击致命的杀招。放弃去武陵市。显然有些不现实。毕竟绕过武陵市回省城的路程要长了不少。这路程变长。不可预知的危险也就有可能多。他正想着。黄婷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了几句后。放下电话。“武陵市武警部队已经出动。在各个路口布置了岗哨。严禁一切车辆通行。另外有四五辆警车正向我们这边行驶而來。” 林锦鸿点了下头。既然前面作了充分的准备。想必这后面的那些人会加快速度吧。这未來的十分钟之内将是最危险的时刻。林锦鸿看了黄婷一眼。淡然的道:“为了安全考虑。你最好还是趴下。我不知道对方有沒有枪。” 黄婷脸色一红。眼神不由自主的向林锦鸿刚才大帐篷的地方望去。她咬着嘴唇。双眼水汪汪的。她知道林锦鸿说的不错。如果对方有枪的话。自己这样坐着目标很大。很有可能成为枪靶子。她打量了下座位。最终还是选择了趴下。她突然喃喃的问道:“为什么有人想要杀你。”这个问題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这次终于问出了口。 林锦鸿边注视着后面几辆车的动向。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又怎么知道。我又不会算。”他确实不知道。他的仇家不多。但也不算少。虽然大部分仇家并不知道他现在真实的身份。但难保不会有心人根据自己的特征猜测到自己。前次香港之行。就有人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另外。林锦鸿还是有些怀疑。这次來势汹汹的杀招是不是官场上有人所为。毕竟选择的时机太过巧合了。自己刚要亮出一张张底牌时。杀手就找上门了。 “你还说不会算。不是有人说你來武陵有杀身之祸吗。这个还叫不会算。”黄婷显然不相信林锦鸿那漫不经心的回答。瞪着美目。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锦鸿沒有再说。他发现后面的两辆奥迪渐渐提速了。但令人奇怪的是那辆白色的宝马竟然还是那样不疾不徐的跟着。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林锦鸿看了眼手表。又过去了五分钟。两辆奥迪车跟自己大奔的距离又在接近。显然这两辆奥迪都是经过改装的。启动速度比自己的大奔还要出色。照这样下去。估计下个五分钟内。自己的大奔要被它们追上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奥迪车越追越近。突然。那辆白色的宝马动了。突然加速。向右甩。紧贴上右边那辆奥迪车。猝不及防之下。那辆奥迪竟被白色的宝马逼到一边上。擦着连续擦断了两根防护柱。差点就被挤到另一条行车道上。另一条行车道是逆向行驶的。如果真的被挤到那条车道。那么撞车恐怕是难免了。 可惜。奥迪车的司机反应也不差。再加上车子的动力已经过改装。一个天然加速。向前蹿出。将宝马甩在了后头。 砰一声巨响。宝马再次加速。车子打横撞向左边的那辆奥迪车。林锦鸿见到这一幕后微微一愣之下。已然明白这宝马车的司机估计是周猛了。他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周猛的反应不错。竟然下手抢了辆车跟着上來了。还以为自己要孤军奋战了呢。 在撞开左边那辆奥迪车后。白色宝马向着林锦鸿的大奔而去。林锦鸿也稍稍放慢了速度。等着宝马车跟上后才继续加速。就这样大奔和白色的宝马一前一后向着武陵市方向而去。 奥迪车上。一个蓝眼睛、鹰钩鼻的白种人看着前面大奔和宝马。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抓起前台的一个对讲机。“施行第三套方案。”他说的是中文。语气很生硬。电话那头传來一个回答声。说得也是中文。而且很流利。 白种人挂了对讲机。将手伸出窗外。向另一辆奥迪车做了个手势。不久两辆奥迪车转向冲进了另一条行车道上。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他们不知道。在阮凌方向有一大批的武警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走在前头的大奔车上。林锦鸿见后面沒了奥迪车的踪影。松了口气。而且现在又有周猛在身后护着。危险已经解除了一大半。林锦鸿遂向旁边的黄婷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坐起來了。” 黄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是不是危险解除了。”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林锦鸿实话实说的道。黄婷撇了下嘴。正想说话。前面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几辆特警车正迎面而來。看到大奔身后的宝马。四辆警车放过大奔。向着宝马而去。林锦鸿放下车窗。打了个手势。示意是自己人。 四辆特警车遂放弃围堵宝马的行动。四辆特警车分出两组。一前一后护着林锦鸿的大奔车向着武陵市方向而去。大约五分钟左右。武陵市的入口处赫然在望。一辆辆的警车一字排开。摆下了路障。警车前。一排特警手持微冲注视着路上。 前面开道的两辆警车停了下來。林锦鸿遂也缓缓的停下车子。等后面的周猛从车上下來。帮自己拉开车门。林锦鸿和黄婷两人才一左一右从车上下來。三个武警向林锦鸿两人迎來。正中央的林锦鸿突然瞳孔一阵收缩…… 第276章 升迁之后的枪声(八) 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间蹿出,挡在了林锦鸿的跟前,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震晕了在场的众人,谁也沒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竟然开枪射击,这是**裸的挑衅。 黑影随着枪声缓缓的倒下,一抹青色的寒芒暴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轨迹,一蓬血雾倏然散开,从空中落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撕扯着漆黑的夜幕,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后,现场一片风平浪静,众人终于醒悟过來,看着现场的情况,原先林锦鸿站立的地方已经沒了他的身影,地上躺着周猛,地上留着一滩血,另一边,林锦鸿站在距离他原來的地方大约四五米距离开外,一个人正躺在他的脚边,右手腕齐腕而断,一支手枪掉在了地上,林锦鸿双眼神很冷,阴森森的恐怖之极,“你们还不送他去医院,”林锦鸿突然冷声道,指了下躺在地上的周猛,周猛虽然流血虽多,但应该沒击中要害,尚沒有性命之忧。 武警们顿时如梦方醒,个个手忙脚乱的将周猛抬上车,两辆警车呼啸着向武陵市区而去,在场的武警围成一个圈,将黄婷围在中间,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显然他们知道黄婷的身份,却不知道林锦鸿的真正身份,对林锦鸿的防护显然不如黄婷了,林锦鸿也不在意,缓缓的蹲下身子,看着那个穿着警服的杀手,见他双眼紧闭,除了刚开始的那声惨叫外,此时却连哼都沒哼一声,显得很是硬气,“你们到底什么人,说出來给你个痛快,”他的声音很冷,仿佛來自九幽地狱,令人不寒而栗,周围的人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残影……”那人陡然睁开双眼,盯着林锦鸿,“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残影,果然名不虚传,死在残影的手中,也是一种福气……”说完,双眼一闭,脸色顿时青色一片。 林锦鸿瞳孔一阵收缩,残影,曾经自己的绰号,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外,外界只知道这來无影去无踪的残影有可能是中国军方的一名特种兵,沒想到今天有人竟然会叫出自己的绰号,怎么不叫人意外呢,那些武警并不知道残影所代表的含义,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林锦鸿站了起來,走向众人,“你们谁是负责人,竟然有人混进武警也不知道,”林锦鸿冰冷的问道,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一个带着啤酒肚的人身上。 他知道这样的人通常都是领导,果然见那啤酒肚道,“我就是武陵市武警支队的支队长魏纹抟,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武警支队的事情,你沒有资格过问这些事情,” 林锦鸿冷冷的道:“真的吗,很好,”林锦鸿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大奔车上而去,黄婷也忙分开众人,跟着林锦鸿身后,那武警支队长,猛向手下使眼色,其中两个武警伸手拦在了林锦鸿跟前,“对不起,刚才众人看到你伤人了,请跟我们回去一趟,有些问題需要你协助,” 林锦鸿霍然转过身來,猛然盯着魏纹抟,“魏支队长,不要认为自己是武警支队长,就了不起了,”他说着,缓缓的走到魏纹抟跟前,压低了声音,“信不信现在你死了,也沒人敢说半个不字,不要耽误我的事情,不然你……”他陡然看到魏纹抟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接着一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自己的额前。 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邪魅的笑容,“你不觉得自己掏枪的速度太慢了吗,”话音一落,寒光乍起,魏纹抟刚想扣动扳机,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向他的神经,三根手指顿时落在地上,接着手枪也掉在了地上,这时另外那两名刚拦住林锦鸿的两名武警,向着林锦鸿的背后袭去。 黄婷大声尖叫道:“锦鸿,小心背后,”她慌乱间,沒有意识到自己叫的有些亲热,她芳心甚是焦急,双眼中更是两团水雾在旋转,其实不等她示警,林锦鸿已然注意到这两名武警的动作,令他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沒有动枪,林锦鸿倏然转身,右脚一旋,作为支撑点,左脚疾速向左边那个武警的下腹踢去,砰一声清脆响起,那个武警顿时被踢倒在地,另一个武警拔出一把三菱刺,向林锦鸿的下腹捅來…… “饭桶,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前抓住他,”这时,魏纹抟突然大声向那些武警叫道,叫声刚歇,陡然,现场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振聋发聩,一队荷枪实弹的大兵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所有人包围在中,“武陵军分区第三连队奉命保护首长,其他人统统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林锦鸿解决了另一名武警之后,闪到黄婷身边,右手伸手揽着她的腰肢,左手一连拨开几名武警成员,突破了武警的包围圈,闪到大奔车旁,拉开车门进入大奔车里,启动车子,武陵军分区第三连队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让林锦鸿的车子出去。 林锦鸿之所以迫不及待上车离开,是因为现场的情形太乱了,如果有人在现场趁乱开枪,那真的是死的太冤了,好精密的暗杀计划,竟然渗透了武陵武警支队,如果不是魏纹抟在刚见到自己时眼中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泄露了一点点先机,自己这次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武陵军分区的人及时赶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妈或者老爸的找來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黄婷身后的人不放心,又找來了武陵军分区的人。 车子在一黑暗处停下,黄婷的小心肝还在噗噗的使劲跳着,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大脑中反反复复的浮现着刚才林锦鸿那一串眼花缭乱的动作,以及那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揽入怀中的情形,黄婷双手下意识的捧着双脸,越來越烫的粉脸…… 车门被拉开,一道人影出现在车旁,他穿着迷彩服,啪的一下向林锦鸿敬了个礼,然后站的笔直,“武陵军分区第三连队连长谭耀兵奉命來保护首长安全,请首长指示,” 林锦鸿也举手敬了一礼,“马上控制武陵市武警支队所有人员,另外所有的疑犯我都要活的,他们牙齿中可能藏有毒药,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首长放心,几名要犯都被控制住了,他们沒法自尽,”谭耀兵忙道,他想了下,问,“首长,这些人该交给谁处理,” “你自己看着办吧,”林锦鸿淡然的道,他言外之意是要让谭耀兵将人带回去,自己虽想私下处理这件事情,但现在怎么说也是副厅级的官员了,不能沾惹太多的东西,因此他想想之后还是放弃了,反正他是迟早能知道结果的,谭耀兵也领会了林锦鸿的意思,点了下头,向林锦鸿敬了一礼后正待离开,林锦鸿想了下,又叫住他,让他查一下关于周猛的伤势,吩咐完后才关上车门,弹上车窗,缓缓的启动大奔,趁着夜幕进入了武陵市。 车行驶了几分钟,黄婷突然道:“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他们怎么都叫你首长呢,以前也在军队里呆过吗,为什么要离开军队呢,”她一连问了四个问題,眼神中竟然满是崇拜之色,林锦鸿的一切就像是个谜,使得她心痒痒的,非要弄清楚林锦鸿的以往种种,她忘记了一句话,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奇,那么离爱情也就不远了。 林锦鸿淡然一笑,“你自己去打听吧,难道到现在了,你还有兴趣问这个吗,” 黄婷愣了愣,不知道林锦鸿问这话的含义,“现在怎么啦,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啊,我都看不清你的动作,那个武警支队长就被你制服了,刚才我还担心的要死,那两个武警气势汹汹的向你杀來,” “那你现在还担不担心,”林锦鸿邪邪调侃了一句道,黄婷脸色一红,瞪了他一眼,林锦鸿也不敢过分的逗她,这次杀身之祸能化险为夷,跟她的距离又好像近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算了,不说这个,难道到现在你还感觉到肚子饿吗,” “对呀,还沒吃完饭呢,一直折腾到现在,”黄婷忙道,“去哪吃饭,要不先停下了吃了晚饭再走吧,反正已经沒有危险,早一点迟一点也无所谓,”她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声。 林锦鸿点了下头,“也好,”经过两番的苦战,林锦鸿也已经有些疲乏,毕竟长时间沒有这样高强度的作战了,他开着车,打了个电话给武陵市的陈卫,询问酒店的事情,陈卫一听林锦鸿在武陵市,说什么也要请客,他已经知道林锦鸿升任副厅级的消息,对林锦鸿这样强势的升迁方式,显然很感兴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林锦鸿走得更近一些。 林锦鸿想了下又问过黄婷,遂答应了陈卫的请客的要求,陈卫说了去武陵大酒店,武陵大酒店就在市府路上,跟政府大院很近,很好找,林锦鸿下车问过路人,直接前往市府路,找到武陵大酒店,门口又服务员等着,说是陈卫让她等着的, 第277章 大意中招 在武陵大酒店吃过晚饭,由于还要开车,因此也沒喝酒,陈卫也沒问林锦鸿來武陵有什么事情,不过他隐隐是有些知道的,武陵师范学院的校领导已经向武陵市教育局通报过静坐示威事件,在陈卫的送行下,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出了武陵大酒店,驾车离开武陵市。 在半路,黄婷接到家里來的电话,让她马上回省城,她略略通报了现在的行程,说是已经安全,正在返回省城的途中,可是她的话还沒说完,便听到一声砰的巨响,接着一阵晃动,意识渐渐模糊…… 当林锦鸿悠悠醒來的时候,睁开眼,一片的雪白色,充满了苏打水的味道,这……这是医院中,林锦鸿的脑中迅速回忆起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撞车,沒想到,自己以为已经完全脱离危险的情况下,逆向行驶在另一条道上的一辆大货车毫无征兆的冲入大奔车前,林锦鸿猛打方向盘的情况下,正在前面行驶的一辆帕沙特一突然打横,使得林锦鸿不可避免的撞上了那辆帕沙特,这算不算大意失荆州呢。 转过头,眼前坐在自己身边竟是老妈孙晓梅,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一脸疲惫的样子,眯着眼靠在靠椅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林锦鸿感觉全身乏力,想抬起手腕看表都有些吃力,他努力抬起手腕,看了下,已然是第三天的上午十点钟,也就是说自己整整一天两夜,他叹了口气,虽然很轻,但是坐在一旁眯眼的孙晓梅却很快的睁开眼,见林锦鸿已经醒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同时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哽咽的道:“臭小子,总算醒过來了,都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让放心……” 她一高兴便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林锦鸿听了胸口像是堵着石头,凝望着老妈那疲惫的脸色,良久才轻声道:“妈,对不起……” “哎,这次也怪不得你,能够死里逃生就已经不错了,”孙晓梅和颜悦色的道,过了一会儿,她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着:“想要我儿子命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后悔來到这个世上活着,只不过一个湘省,为了自己的官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很好……” 林锦鸿闻言一愣,“老妈,你知道是谁干的,”林锦鸿显然不相信是湘省官场上的人做的,这些杀手太专业了,专业的能叫出自己的残影这个绰号,专业的混入了武陵武警部队中,湘省上下谁有这个能力请得动这样专业的杀手呢。 “那两个肇事司机已经被抓到,正在接受审讯,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孙晓梅说道,“对了,你都一天一夜沒吃饭了,估计饿坏了吧,我让秋月去熬粥了的,怎么还沒來,” 她话音一落,门被敲开,秋月双手捧着一个保温杯进來,看到林锦鸿已经醒來,她眼中顿时一喜,怔立在门口,被老妈催促了几下才醒悟过來,娴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她忙将保温杯递向孙晓梅,却见孙晓梅突然起身向她道:“秋月,你先照顾着少爷,我出去一下,”说完起身离开高级特护病房,來到一僻静处,从坤包中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的接通,电话那边传來林长俊那威严的声音,“晓梅,是不是他醒过來了,” “是的,爸,他现在的气色不错,医生刚帮他做过检查,说他沒有脑内的淤血已经渐渐稀释,不需要手术治疗,估计这和他的体质有关,爸,现在您也可以安心的去检查一下身体了,如有什么问題,及早治疗才是,”孙晓梅通报过林锦鸿目前的状况后,向林长俊道。 林锦鸿发生车祸昏迷住院的消息传到燕京后,林长俊竟然也昏迷过去,医生进行粗略的检查后怀疑是心血管疾病,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是林长俊醒來后坚决不做检查,非要等林锦鸿的醒來后再说,就是周校民也劝不住他,众人束手无策只得盼望林锦鸿早点醒來,家里两人出了问題,孙晓梅能不急才怪,她从香港连夜赶往燕京,看望过林长俊之后又于第二天上午一大早赶來省城照顾林锦鸿,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林锦鸿发生车祸的估计也只有丫头一人了,孙晓梅虽然找來秋月,但是下过封口令的,谁也不准将这事告诉丫头。 丫头现在就快要分娩了,心智脆弱,如果有个什么意外发生,那真的才叫祸不单行呢。 “这事儿再说吧,既然他已经醒过來,那些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处理吧,”林长俊悠悠的道,他虽然心里很是喜悦,但沒有过分的表露出來,语气还是以前那副淡然的样子。 孙晓梅愣了一下,“爸,这事儿明显是湘省有人居心不良,而且地位和势力远在他之上,难道让他做会行吗,他还年轻呢,不能太急于求成了……” “他身边不是还有个姓黄的丫头也受了点伤吗,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醒过來,”林长俊顾左右而言他,这次事件他多少心里有些底,同时也想将这件事情当成林锦鸿的最后一次考验,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了,他林长俊曾跟周校民说过,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林锦鸿晋升副部级,现在的林锦鸿可才是副厅啊,当然这副厅也基本上是依靠林锦鸿自己的手段攫取的,林家给予的支持几乎沒怎么有,如果林锦鸿能通过这最后一次考验,顺利博弈湘省,那么在未來有限的几年内从副厅到副部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孙晓梅虽然不是官场上混的,但不表示她一点也不知道,林长俊一提到黄婷,她便明白这黄婷估计也是个了不得的主,不然自己公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特地提起她來,孙晓梅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儿子哎,你又要一个人拼搏了,老妈也帮不到你,“爸,我下午去燕京,先挂了,”她说着等林长俊挂了电话,又给自己的老公林国栋打了个电话,聊了一通,回到林锦鸿的病房,发现林锦鸿已经吃完秋月熬的粥,而秋月也不在房中,林锦鸿跟黄婷在一起聊着,当时林锦鸿两人都昏迷了过去,不过被送到医院后,黄婷倒是在当天夜里就醒过來了,除了后脑勺有块淤血,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 看到孙晓梅进來,坐在床边的黄婷脸色微微一红,局促的站起來,打了个招呼后,慌忙离开病房了,孙晓梅促狭的看了眼夺门而出的黄婷,然后向林锦鸿道:“臭小子,艳福不浅吗,看她的意思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啊……” “妈别胡说八道,你儿子都已经有媳妇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呢,两个都已经头痛万分了,哪还有精力去管别的呢,”林锦鸿忙打断自己老妈的胡乱意淫,“丫头知道了沒,” “放心吧,她还不知道呢,等下医生过來再给你做个检查,你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回家看看丫头,她好几天沒见到你,估计也担心坏了,我下午去燕京,就不去看她了,免得她想到些什么,”孙晓梅幽幽的道,“还有,你爷爷说了,这件事情你自己摆平,他不会帮你,” 林锦鸿点了点头,“老妈,将昏迷发生后的事情跟我说一遍吧,比如是谁将我送医院的,肇事者是怎么抓住的,等等有关问題,我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呢,” 孙晓梅点了下头,将林锦鸿昏迷后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在林锦鸿昏迷后,他和黄婷两人是被武陵军分区第三连的人送到医院的,原來第三连的人等林锦鸿走后觉得不放心,便又派了两辆普通车,远远的跟在林锦鸿大奔车后,由于距离较远,而且车子很普通,再加上林锦鸿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因此也就沒察觉到这两辆车跟在后面。 在车祸发生时,跟在后面的两辆车由于距离太远,因此只能眼看着车祸发生,两辆肇事车辆的司机见大奔车撞得稀巴烂,便驾车逃了,可惜逃出沒多远便被武陵军分区第三连的人连人带车抓住,而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也被送往武陵市人民医院,做过简单的检查,当夜又被送往省城一家高级医院,通知孙晓梅的也是第三连队的人,电话号码自然是从林锦鸿手机翻出來的,要不是丫头的手机一直关机着,估计想要瞒住她也不大可能。 林锦鸿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叹了口气,又问起那两个肇事司机的事情,孙晓梅说是已经移交到省公安厅,负责处理此事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全师复,经过一天的突击审讯,全师复说是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而且和湘省的某位省委常委有关。 林锦鸿愕然,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全师复亲自跟你说的吗,” 孙晓梅摇了下头笑道:“是你老爸找人问的,全师复哪能将你老妈放在眼里呢,”她自嘲的一笑,“好了,我去看一下医生,怎么还沒來做检查,这效率也太慢了,”她转身离开病房。 不多久,孙晓梅带着一大帮医生來到病房,开始为林锦鸿做检查,之后又扶着林锦鸿离开病房,去各个检查室,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恢复,又吃过粥,林锦鸿不像刚醒來时那样全身无力了,行走基本如常, 第278章 书记紧急召见 林锦鸿在医院里折腾了两个來小时,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沒发现毛病,孙晓梅遂放心的离开了省城,前往燕京,此行燕京还要劝老爷子林长俊做身体检查呢,老人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心血管疾病了,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是老年人的长寿的犀利杀手,一定要重视起來,孙晓梅都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坚持不做检查。 林锦鸿也出了院,跟黄婷打了个电话后,回到家里,丫头看到林锦鸿和秋月同时回來的,有些奇怪,“哥,你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事先沒打个招呼啊,” “怎么,打个招呼后,你还准备去接我吗,”他说着,瞄了眼大腹便便的丫头,他不等丫头发问,又解释了下跟秋月一起回來的原因,他说自己在外面正好遇到买菜的秋月,两人便一起回來了,他看到刚才丫头的眼里有丝疑惑,便來个先发制人,他当然知道丫头不是怀疑自己跟秋月有什么勾当,反正自己当初也是经受住诱惑的,丫头对自己的定力也很了解,只要不是男女有关的,林锦鸿在丫头面前说谎倒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更何况这也是为了丫头好,他的眼神相当自然,丫头嘻嘻一笑,也沒在意。 一旁的赫连琅玕撇了下嘴,显然不相信林锦鸿所说的话,她虽不知道林锦鸿住院的事情,但能猜测出一点情况來,毕竟她在事情就断定林锦鸿前往武陵会有杀身之祸,更何况她医术不错,能从林锦鸿略显苍白的脸色中看出端倪來。 林锦鸿向赫连琅玕投去一警告的眼神,然后微微一笑,走到她跟前,摸着她的脑袋,“学校放假了,考试成绩也该出來了吧,成绩单拿來看看,” “沒有,”赫连琅玕淡然的说了句,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一丝红色,抱着枕头起身离开了客厅,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叹了口气。 “你们谁知道她考得怎么样,一看她的情形好像不妙啊,竟然还会脸红,”林锦鸿忙向秋月等人看去,丫头咯咯直笑,她也问过赫连琅玕同样的问題,也是吃了个闭门羹,现在林锦鸿遭受同样的待遇,她还不是乐坏,林锦鸿可是一向以自己在赫连琅玕身上有特权而沾沾自喜的,她也估摸着赫连琅玕考试成绩不大理想,才会这么不好意思。 “少爷,我打电话问过她班主任了,考得还不错,数学满分,语文差两分满分,班主任赞不绝口呢,”秋月忙回答道,丫头捂着嘴,说了声好厉害,其他人个个大笑,很温馨的一幕,林锦鸿在家里呆了沒多长时间,便接到朱政和的电话,遂离家前往省教育厅。 在厅长办公室,黄婷已然在座,她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外沒别的什么,脸色苍白估计是惊吓过度造成的,一次武陵之行让她见识了什么叫残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还能表现如常,那黄婷就太让人觉得可怕了。 见林锦鸿敲门进來,朱政和忙起身道:“锦鸿同志,武陵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次责任在我啊,如果不是我逼着你们两人去,估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万幸的是,你们两人都福大命大,沒有什么损伤,要不然我心永远难安,”朱政和所谓的知道,是指林锦鸿和黄婷两人车祸的事情,在武陵市发生的暗杀事件处于他这样的位置是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也不会有人向他明明白白的说起,因此,他是有理由自责的。 林锦鸿明白朱政和知道的有限,遂笑笑,“朱厅长,可别这么说,您当初让我们去武陵也是让我们将功补过,谁让我们之前做的调查工作不够细致呢,好在朱厅长给了我们机会改正,不然我们今后都用那样毛糙的工作态度去进行湘省教育改革,岂不是要重蹈覆辙,” “既然锦鸿同志有这样的认识,我就放心了,本想去医院看看两位同志的,但听说黄婷同志已经出院,而锦鸿同志你今天也可以出院,便也沒去,现在教育厅里的同志也沒几个人知道你们的事情呢,”朱政和笑道,然后他又提起武陵师范学院的事情,他委婉的提出,林锦鸿两人在这件事情处理上稍显手软了一点,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一场,來个敲山震虎,为两人在省教育厅里树立威信。 “朱厅长,这个武陵师范学院是武陵市属院校,我们只有建议权,对武陵市委方面不是很熟悉,贸然的建议,恐怕会遭到武陵市委的抵触,反而对我们不利,”林锦鸿想了下,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來,朱政和刚所说的,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当然也考虑过,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逼迫武陵师范学院高层自己动手,而沒有向武陵市委建议,他怕的就是遭到武陵市委的阻碍,如果真是那样,想要解决戴明得等人身上背负的处分就难了。 朱政和微微一笑,“锦鸿同志担心的也有理,但是大部分的市委还是支持教育局工作的嘛,不要过分的担心和市委闹僵之事,再说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了,市委真想包庇武陵师范学院也得掂量掂量着点,”朱政和说得很霸气,林锦鸿渐渐有些懂了,他暗自点了下头。 “恩,不说这个事情了,现在武陵师范学院的处理虽然沒有揪根揭底,但基本上还算合情合理,也可以交代过去,这样吧,明天你们给我一份报告,好吧,”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同时点了下头,表示沒问題,朱政和又将改革办公室下属各科室的人选问題说了一遍,交给林锦鸿一张纸,“这上面所罗列的都是各大科室的人员,当然这份名单是远远不够的,由于改革办公室的扩编和地位提升,使得人手已经严重短缺,我向省政府提出此事,省政府办公厅给予答复是要求改革办公室向社会招考短缺的人员,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你们认为怎么样,”朱政和等林锦鸿看完后问道。 “既然办公厅的领导已经这么说了,我认为还是可行的,时间也应该來得及,而且招考的大都是副职或者科员级别,对整个改革办公室的运行并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影响,黄婷,你认为如何,”林锦鸿想了想肯定的道,说最后一句时将头转向黄婷,黄婷沒有过多的意见,只是说这招考要做到真正公开公正,她的话得到朱政和的赞许。 三人讨论了一阵,至于公考招考需要开会讨论过后才能上报,林锦鸿和黄婷见朱政和沒有其他的吩咐,遂联袂出了厅长办公室,林锦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已经装修完成,一个大间办公室业已被分隔成两个办公室,自己的办公室在里间,门只有一扇,别人要进入自己办公室必需要先经过陈科的外间办公室,陈科的办公室比较小,刚能放的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以及一个放文件夹的书架,而且光线不是很好。 自己的那间办公室采光相当好,在原來的基础上,又开了个大窗户,办公桌椅已经焕然一新,不过还好,陈科记住了自己的吩咐,这些桌椅虽然是新的,但也是普通木制的,地板上铺着一张绿色的塑料毯,窗台上放着几盆兰花,总体上來说,林锦鸿还是很满意的。 从外面进來的陈科见林锦鸿已经回來,顿时一喜,“林主任,您终于回來啦,您看这样装修还可以吗,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人去改,” 林锦鸿笑笑,“这个办公室只是办公的地方,沒必要搞得富丽堂皇,以前的老辈革命家在窑洞里都能办公,我们这与之相比已是天堂地狱的差别喽,好了,办公室这样已经挺好了,以后不用太操心这样的事情,将精力放在工作上才是正道,” 见陈科在强调这些事情,林锦鸿说得话倒是重了些,陈科点了下头道:“谨记林主任的教导,”林锦鸿点了下头,然后挥挥手示意陈科先出去。 林锦鸿在办公室呆了一个多小时,批了两份文件,拿出朱政和交给他的那份名单,琢磨了下,便让陈科进來,报了几个人名,陈科倒也能说出点一二來,从而也说明了陈科在省教育厅里的消息是真的灵通了,两人不知不觉间聊了半个多小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手机看了下,微微一愣,竟是省委书记秦丰的秘书孔孺打來的电话,自从那次与孔孺在乡村人家不期而遇后,孔孺便沒打过电话,沒想到今天竟然会接到他的电话。 见林锦鸿捏着手机发呆,陈科知道自己该走了,便起身悄悄的退出办公室,关上门,轻微的关门声惊醒了林锦鸿,他暗自苦笑,按下接听键,“喂,孔秘吗,” “锦鸿同志,秦书记想见见你,恩,秦书记四点钟左右有个空档,你可以來省委大院,”孔孺语气很是严肃的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锦鸿愣了下,秦丰要见自己嘛,看來是那件事情喽,“恩,多谢孔秘,” “林主任,还沒恭贺你高升呢,明晚七点乡村人家,我请客,林主任一定要來啊,”孔孺说完了正事,稍稍压低了声音道, 第279章 就这样算了吧 四点零五分,林锦鸿來到省委大院的省委书记秦丰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秦丰一个人坐着,他看到林锦鸿进來,也沒起身,略微点了下头,淡然的说了个坐字,林锦鸿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秦书记,您找我來有什么吩咐吗,”林锦鸿坐了一会儿,见秦丰一时半会儿也不说话,遂主动问道,身处位置不同,林锦鸿的耐心也不不大一样,还有点关键之处就是秦丰这个省委书记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听说锦鸿同志在武陵市遇到车祸了,恩,总算万幸……”秦丰底下的话沒有说下去,他一个省委书记,这么大的事件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无论是武陵武警的调动以及军分区的大兵出动,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报告给他这个省委书记,“听说肇事者已经抓住了,省厅的同志正在审问,我认为嘛沒有这个必要,毕竟车祸是意外嘛,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呢,不要大动干戈,影响了湘省全局上下的稳定……” 林锦鸿顿时心凉了半截,这秦丰说话就等于定下了基调,他轻而易举的将一次谋杀说成是意外的车祸,显然不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上次的枪击案,随便拎出一个政协委员,让自己放下,这次干脆什么都沒有了,就让自己这样算了,根本是不可能的,“书记,当时黄婷同志也在场……”林锦鸿微微点了一下,随即住口不说。 “这个我知道,我会找黄婷同志谈谈的,湘省上下的稳定是中央一直在强调的事情,容不得有失,近一年來湘省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整个湘省省委常委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啊,”秦丰斜了林锦鸿一眼,微微动气,他自然明白林锦鸿说那句话的意思,一个副厅级的官员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自己,这严重挑衅一个省委书记威望的事情,如果秦丰不动气那才叫怪事呢,“好了,这事就这样算了,稍迟我会给省厅的同志打个招呼的,如果沒有别的事情,锦鸿同志可以先走了,我这还有份文件要批阅,” 林锦鸿缓缓的起身,面无表情的道:“书记,那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遇到正好向里走的孔孺,孔孺微微投來一个询问的眼色,林锦鸿微微一笑,两人错身而过,林锦鸿离开省委大院后,又前往省公安厅找负责自己那件案子的公安厅副厅长全师复,找到全师复后,对方倒是热情,只是告诉林锦鸿,说是那件案子省委书记有过吩咐,示意不宜再查下去,便将那案子作为普通的车祸处理了,两名司机已经被移送检察院。 林锦鸿微微一笑,向全师复说了声谢谢,就这样离开了省公安厅,林锦鸿郁郁的回到家里,吃过晚饭,顶着北风,独自一人坐在小区下面的石椅上,冥思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在省委大院里,和秦丰的对话,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哥,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知何时,丫头竟然已在他的身边坐下,问道。 林锦鸿笑了笑,“丫头不得了喽,竟然也能看出我有心事啦,”北风凄厉,林锦鸿不敢让她在这里多呆,免得感冒了麻烦,遂半搂着她,起身离开了小区,回到家里,回到家门口,看到隔壁的房间,突然愣了下,周猛为自己挨了一枪,到现在生死未卜,自己醒來后竟然都沒想起这件事情,是不是太绝情了,他微微有些自责。 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神一直绷得很紧,想不到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站在他身边的丫头感觉到他的变化,微微有些诧异,向他头去询问的眼神,林锦鸿勉强一笑,表示自己沒事,两人进了客厅,林锦鸿让丫头坐下,在她额前吻了下,然后起身來到书房,打了个电话给老妈孙晓梅,询问周猛的事情。 远在燕京的孙晓梅心情并不是很好,但她还是说了周猛的情况,周猛因为沒有击中要害,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沒有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武陵市人民医院住院,孙晓梅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司机很感动,已经交代武陵市人民医院方面,让他们尽全力尽快治好周猛的伤势,并且找了几个人调理和守护着周猛。 林锦鸿听完,心里松了口气,“老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呢,”林锦鸿说了这么久,发现以前喜欢开自己玩笑的老妈,这次却沒有,显得心事重重地样子,遂奇怪的问,同时,他的心里也一紧,老妈离开省城后应该回香港才是,她却继续前往燕京了,难道是…… 林锦鸿的心不敢再往下想,孙晓梅思考了下,终于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爷爷被检查出脑溢血,明天需要动手术,成功率只有六成左右,而且还有冠心病……” 林锦鸿闻言顿时如晴天霹雳,被震得不知所向,他缓缓的吸了口气,道:“妈,怎么不早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传到爷爷耳中,才会这样……”林锦鸿的脑中胡乱猜测着,他的心已经乱了,虽然他爷爷从小到大一直对她很严格,不苟言笑的,而且他也很敬畏,以前老是想着远远的躲开他爷爷,为的是少挨一次批评教育,但他自从知道他爷爷自小离家出走,单枪匹马的闯荡下偌大的一片家业,创立了世界上闻名的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他的心里只有无限的尊敬,他虽然刚到而立便已成为副厅级官员,但在他爷爷面前,好像什么都不是,虽然说人固有一死,他也经历过不少的生死关头,对与生死看得算是比较开了,但有一天这件事情临到他亲人身上时,他的心还是感到莫名的哀伤和疼痛。 电话那头的孙晓梅默然不语,良久才道:“是你爷爷不让告诉你的,你那的情况怎么样,” “先不说这个了,我明天一早带着丫头去燕京,”林锦鸿猛然道,“反正都已经快要春节了,让丫头就留在燕京,好好的陪陪几位老人,” 孙晓梅欣慰的一笑,“也好,路上小心点,带上赫连琅玕和秋月她们,你爷爷很喜欢琅玕这个孩子的,或许有琅玕在有不一样的收获,对了,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两点钟左右,不用太赶了,只要在手术前赶來就行了,”林锦鸿的选择孙晓梅自然赞成,如果林锦鸿选择继续留在湘省,她倒是有些担心,一心钻到官眼中的人会让人放心吗。 林锦鸿聊了两句,挂了电话,想了下,明天是不能赴孔孺的乡村人家之约了,这个需要说明一下,还有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事情也要向黄婷交代一下,他将所有事情思考了一遍,然后动手给孔孺打了个电话,直说自己要前往燕京一趟,家里出了点小事,明晚有可能回不來,因此以后他回來后请孔孺吃个饭云云,交代完,又动笔写了武陵师范学院学生静坐事件的调查报告,半个多小时,才将报告完成。 林锦鸿拿了报告,出了书房,见丫头等众女都在客厅里,遂在丫头身边坐下,向她道:“丫头,先去收拾一下,明天要回燕京,今后就先在燕京呆上一段时间吧,你们也是,都跟着去燕京,”众人微微愣了愣,赫连琅玕撅嘴起身离开了客厅,秋月和秋思两女也离开。 客厅中只剩下丫头和林锦鸿两人,丫头奇怪的问道,“哥,是不是有事发生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燕京呢,” 林锦鸿叹了口气,“爷爷身体不好,回去看看他,明天下午要动手术了,”丫头闻言大吃一惊,急急的问是什么病,林锦鸿将事情说了一遍,丫头眼中顿时蒙上一层水雾,两人默然不语,对视一眼,良久林锦鸿拍了下丫头的肩膀,说是自己要出去一趟,让丫头在家里先呆一会儿,丫头点了点头,林锦鸿起身离开客厅,驾驶着宝马前往黄婷所住的小区,他那辆大奔在武陵市被撞得不成车型了,而红旗明仕更是被丢在那到现在还沒弄回,在省城也只有这辆宝马,还有辆房车了,这宝马原本是秋月用來接送赫连琅玕上学用的。 在半路,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黄婷,“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林锦鸿听到电话那头的黄婷说话有些懒洋洋的,便好奇的问道。 “恩,这几天沒怎么睡好,今天一躺下就睡着了,”黄婷打着哈欠道,“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吗,如果沒事,我先挂了啊,” 林锦鸿无语,就算是两天两夜沒睡觉,也不至于这样啊,“我正往你那而去,明天我要回燕京一趟,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林锦鸿干脆不兜圈子,免得黄婷真的要挂了电话。 黄婷闻言,啊了一声,“你明天要去燕京,怎么突然想着去燕京呢,等等,你到哪了,” “快到你小区门口了,”林锦鸿淡然的道, 第280章 京城第一少 林锦鸿來到黄婷的小区,在门口看着黄婷正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纯棉睡衣,脸蛋红扑扑的,林锦鸿停下车子,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黄婷愣了下,钻上车子,车里有空调,上车后倒也不感觉冷,黄婷诧异的道:“怎么,不准备进去坐一下吗,” “算了,三更半夜的,打扰到你家人也不好,”林锦鸿笑了下道。 黄婷幽幽叹了口气,“家里沒其他人,就我和一个保姆……”她说到这停住,脸微微一红,这话有些暧昧,孤男寡女的在家里那就更不是事儿了,自己好像很希望他进去似的。 林锦鸿掏出那份报告,“只是我刚写的调研报告,也來不及修改了,你看着吧,如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改一下,明天打印一份还要交给朱厅长呢,朱厅长那儿,你也顺道帮我说一声,我去燕京如果顺利的话一两天就能赶回來,如果不顺的话……”他倏然住了口,不顺就意味着爷爷的手术失败,那么……他暗自叹了口气,突如其來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沒调整好心态,毕竟出事的是他爷爷,而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黄婷见他脸色一黯,秀眉微蹙,“你只管安心去燕京吧,改革办公室就交给我了,”林锦鸿点下头,等着黄婷下车后,他才挥了挥手,启动车子离开,黄婷正准备转身,突然眼前多了个人影,将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突然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郑子墨,黄婷冷然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小区内而去。 郑子墨忙跟上,他疾走了两步,跟黄婷并肩而行,边走边问道:“婷婷,这么晚了林锦鸿找你來干嘛,”显然他來得有一会儿了,将刚才的那一幕看在眼里,脸色不怎么好。 黄婷冷然的道,“你刚才都不是看到了吗,还來问我,郑先生,我要睡觉了,不要再跟着我,”说完后便不再看着郑子墨,径直向自己的房子而去,郑子墨缓缓的停下脚步,看着黄婷进入房子后才缓缓的转身,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第二天十二点半,一架从湘省省城到燕京的航班徐徐在燕京国际机场降落,不久,林锦鸿携着丫头等人出现舷梯上,出了候机大厅,一辆红旗、一辆悍马停在外面,站在车旁的赫然是丫头的表哥,那位大导演吴彦璟,看到林锦鸿几人出现,吴彦璟忙上前几步,“小林子,欣怡,你们总算來了,我在这等了大半个小时了,这飞机飞得可真够慢的,”他已经领教过赫连琅玕的厉害,因此也沒去招惹赫连琅玕。 一听到“小林子”这三个字,再加上吴彦璟那柔声柔气的声音,林锦鸿便浑身冒着寒气,“表哥,别说这么多了,还是先回去要紧,对了,爷爷他在香山别墅还是西山苑,”丫头忙打岔,岔开话題,免得林锦鸿难堪,她说的爷爷自然是林锦鸿的爷爷林长俊,可惜吴彦璟不知道丫头所说的爷爷是指林长俊,他回答周校民在西山苑。 林锦鸿暗自摇了下头,打了个电话给孙晓梅,问清楚状况后上车,吩咐司机直接向西山医院而去,西山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很是高档的一家私人医院,医院里各类专家云集,专供贵族、富人疗养之用,两辆车子缓缓的进了西山医院,两辆车子的车牌很是牛逼,门口虽有好几位荷枪实弹的岗位,但瞄了眼两个车牌后就不再有什么表示。 车子在台阶前停下,孙晓梅和林国栋两人正一脸凝重的站在台阶上等着,林锦鸿和丫头两人从车上钻出,林锦鸿扶着丫头的手,向着孙晓梅和林国栋两人而去,孙晓梅微微一笑,“你们來啦,先进去看看你爷爷吧,”林国栋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对于林锦鸿等人來燕京,并沒多说什么,不过林锦鸿从他的眼神中依然发现有丝赞许的眼神。 一行人在孙晓梅和林国栋的带领下,进了大厅,径直向二楼而去,刚钻上楼梯,沒走几步,便看到前面一个房间门口站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周校民一家,林锦鸿走到周校民跟前,向周校民和岳父岳母打了个招呼,在周校民的吩咐吓才扶着丫头推开病房的门。 只见爷爷正躺在床上,才几月沒见,爷爷的变化真的很大,身形看上去有些枯槁,眼睛深陷进去,微闭着双眼,看上去沒有一点精神,床边正坐着林锦鸿的奶奶,她抬头,看到林锦鸿两人进來,双眼中闪过一丝血色,轻轻的推了下床上的老伴,“老头子,锦鸿和欣怡來看你了,”叫声中,林长俊缓缓的睁开眼,双眼有些浑浊,扫了眼林锦鸿和丫头,最后将视线落在丫头的身上,脸上破天荒的流露出一丝笑容來。 林锦鸿见状,忙上前扶着他靠起來,丫头也过來,甜甜的叫了声爷爷,林长俊笑了笑:“欣怡,你來啦,好啊,好啊,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吧,早点让爷爷抱上重孙才是,” 丫头羞涩的一笑,“爷爷,预产期在三月份,还有一个來月您就可以抱上重孙了呢,” “好啊,爷爷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医生说了,你肚子里的是龙凤胎吧,林家枝叶茂盛就要靠你喽,”这么会儿的功夫,林长俊的心情好得很,“好了,欣怡和你奶奶先出去一下吧,”周欣怡点了点头,和林锦鸿奶奶一起出了病房,病房中只剩下林长俊爷孙俩…… 大约十來分钟,林锦鸿从病房中出來,拍了下赫连琅玕的肩膀,示意她一个人进病房,林锦鸿在人群中发现,丫头正和秋思、秋月在一起,而她跟前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看上去风度翩翩,甚有绅士风度,他看向丫头时的眼神看似淡然,但是淡然掩饰不了他那一丝炽热,丫头好像沒有发现这个,跟他有说有笑的。 “小林子,他叫唐阳轩,曾经对欣怡很有好感,曾在私下扬言一定要将欣怡娶到手,只是欣怡并沒给他机会,算是你的情敌喽,”吴彦璟不知何时來到林锦鸿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毕竟现场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几个长辈在,他不敢放肆,只能这样说悄悄话,不过这样一來就显得有些尴尬了,特别是林锦鸿,吴彦璟显然沒意识到林锦鸿脸色不豫,继续接下去说着,“唐阳轩算是京城***的核心人物,根正苗红的唐系第三代人物哦,” 林锦鸿闻言豁然一惊,姓唐,自己早该猜到唐阳轩是谁了,***核心,京城大少,唐系第三代领军人物,这无数的光环都集中在一个人的头上,自己听到他名字竟然沒有第一时间想到他身份,真是失败了,“京城第一少,听说已是副部级……” 他转过头,发现吴彦璟不知何时已经开溜,而站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老头周校民,他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林锦鸿羞赧着脸,老头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子,不要妄自菲薄,论资质,你绝对不在他之下;论经历,你更是经过铁血锻炼,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残影是共和国特种兵中不败的神话;论人脉,你虽不及唐家,但相差亦有限,如果加上你干的那件好事,争取到那家子人,绝对要压过唐家了,说起这事儿我还恨不得毙了你这臭小子呢;论运气,沒有几人能比得上你;至于论手段,几个老狐狸都要甘拜下风,小子,这次來燕京,你选择还算不错,不要让人失望了,” 林锦鸿无语的看着老头,沈媛的事情,看來老头已经知道了,“老头,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我,而不选择他,”林锦鸿边问边指了下唐阳轩。 “你以为我想选你啊,臭美吧你,要不是丫头护着你,我早就一枪毙了你了,还哪能留着你祸害世界啊,”周校民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林锦鸿的自信心,林锦鸿无语,遂向丫头和唐阳轩那边走去,周校民暗自摇了下头,暗道,年轻人的事情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小子,你虽然现在还处劣势,那是因为你沒整合你手中的资源,希望你能及早醒悟,唐家是你的宿敌,和唐家的碰撞,想必很快就要到來了吧。 “丫头,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投入,”林锦鸿走到丫头身边,微微一笑,视线落在唐阳轩身上,在他观察着唐阳轩的同时,唐阳轩也在观察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林锦鸿却疾速的滑开了,这碰撞沒有激烈的火花,颇令人感觉意外。 唐阳轩手扶了下眼睛,然后伸手向林锦鸿道:“唐阳轩,想必您就是林锦鸿林先生了,早就耳闻林先生大名,今日有缘一睹林先生的风采,甚是钦佩,阳轩过來看一位长辈,正好遇到欣怡小姐,一年未见,想不到欣怡小姐已是绽放母性光辉的准妈妈了,甚是惊讶,因此停下來聊了几句,听说令祖身体抱恙,今日沒有准备,來日定当登门看望,” 唐阳轩说话文绉绉的,有点像古代的书生,但是少了那种呆板,林锦鸿悠然一笑,“原來是唐先生,素闻唐先生京城第一少之名,倒是我运气不错,能见到唐先生,” 唐阳轩忙道岂敢岂敢,两人聊了几句,唐阳轩告辞离开,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头见丫头捂嘴直笑,遂笑着捏了下她的粉脸, 第281章 不会就这样算了 林锦鸿和丫头回到病房前。秋月和秋思两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后面。不多时。赫连琅玕从病房里面出來。同时也有六七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进入病房。林锦鸿将赫连琅玕拉到一边。蹲下來。凝视着她那妖艳的双眼。之所以说是妖艳。是因为她的眼神中看似清澈见底。但又妩媚性感。这样的两种截然相反的眼神出现在同一双眼睛中。不妖艳那才叫怪事。尽管林锦鸿自认为定力不错。但面对赫连琅玕的那双眼睛以及秋月那娴静的眼神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凝视了几秒。林锦鸿忙将头转到一边。赫连琅玕的嘴边浮着一丝笑意。 林锦鸿自然沒注意到她的笑意。缓缓的道:“老爷子都给你说了些什么东西。” “不能说。我已经答应过他。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刚才的谈话内容。包括你在内。”赫连琅玕撅着嘴。高昂着头颅道。眼中的闪过一丝笑意。林锦鸿能求上他。她显得很兴奋。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等他说话。赫连琅玕接下去道。“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告诉你一些东西。”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才十二岁的孩子。竟然懂得交易了。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好奇。赫连琅玕不知道要求什么事情。一般的事情估计她不说自己也会答应她的吧。林锦鸿想了想道:“那你倒是先说说看。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而且不违反原则的话。倒可以答应。” 他这句不违反原则。范围实在太大了。赫连琅玕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她已然听出林锦鸿的推脱之词。“放心。你肯定能做得到。如果我有一天犯错了。你不能赶我走。事情很简单吧。而且又不违反你的原则。只要你一个态度而已。” 林锦鸿愣了愣。事情确实很简单。就是赫连琅玕不说这话。自己受赫连茗图所托。也不该赶她走。林锦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正一脸期望的看着自己。悠悠的点了下头。赫连琅玕顿时一喜。“你爷爷问我寿元。据我推断。如果他能过了这一劫。他最少还有五年的时间。”赫连琅玕很痛快的将在病房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林长俊也沒说让她不传出去之类的话。完全是赫连琅玕他自己杜撰的。林锦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身上。 “他到底能不能过这一劫。”林锦鸿有些紧张。忙拉着她的手问道。赫连琅玕摇了下头。她虽通命理。但不是神仙。谁能真正的断一个人生死呢。林锦鸿叹了口气。起身摸了下她的脑袋。赫连琅玕紧咬着嘴唇。她看到林锦鸿眼中的失望之色。暗暗下定决心。下次绝不会让他再失望。林锦鸿的一个眼神。促使了赫连琅玕真正的通向玄学殿堂。使她今后成为一个真正的玄学大师。她所处的高度令所有玄学者只能仰视。难以企及。赫连家族也在她和林锦鸿的传播下。再次名满天下。 林锦鸿來到林国栋和孙晓梅跟前。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一个老医生來到周校民跟前。道:“周老爷子。现在林老爷子情绪稳定。身体恢复不错。正适合动手术。这样的条件下动手术的成功率会稍大一些。您看是不是提前进行手术。”现在才一点半左右。离原定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左右。因此医生才会过來请示。 周校民看了眼林国栋。见他沒有反对。便大手一挥。嚷道:“好。既然会使成功率增大。那再好不过了。你们给我全力以赴。如果有差错。我第一个毙……” 林国栋忙拉了下他的衣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现在说这些。显然会增加医生的压力。不是明智之举。压力越大。发挥就越不稳定。林国栋可不想让自己的老爸因为医生的关系而发生什么意外。老医生讪讪一笑。“周老爷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不然您枪毙了我们。”这老医生是西山医院的院长。是脑科专家。不过这次动手术的不是他。而是今天上午刚从香港和美国密歇歇根医院赶來的几名医生。他们是世界上脑科手术的权威。 得到周校民和林国栋肯定答复的老院长重新回到病房。不久。林长俊被推出來。他一脸的平静。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缓缓闭上眼。众人忙跟上。 手术室就在二楼最东间。一条幽深的通道。响着一阵阵脚步声。林长俊被推进手术室后。四个医生进了手术室。****人两个外国人。其他人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等待着。谁也沒说话。只有偶尔的几个脚步声踢踏踢踏的响着。丫头脸上看上去有些疲惫。林锦鸿轻声在她耳边道。“要不我让秋月和秋思两人先送你回去吧。爷爷出來了。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丫头坚持的摇了摇头。林锦鸿只得作罢。他向秋思看了一眼。后者明白他的意思。走到丫头身边。帮她做轻微按摩。给她解乏。时间渐渐过去。手术室里却还沒一点动静。好多人脸上出现焦急之色。能安心坐着的沒有几人。即使坐在那里的也不见得心里平静。 眯着眼的周校民。突然瞪了眼林国栋等人。“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在这里转來转去的。转得我头晕眼花的。”林国栋和孙晓梅愣了愣。忙停住了脚步。只是站在原地沒多长时间。便又开始转來转去了。周校民暗自叹了口气。 如老僧坐定般的林锦鸿。心里同样也焦急。但沒有表露在脸上。他只能在脑中思考着湘省的局势。极力避开手术室里的爷爷。这样才不至于心受煎熬之苦。在手术室外等一个结果。真的让人很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锦鸿睁开眼。看了下手表。自爷爷被推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多了。他的心陡然一紧。刚才构筑的那一道心理防线在这一时刻轰然倒塌。他陡的站起來。这时手术室外的灯终于灭了。众人的心都不由一紧。众人都站了起來。这次连周校民也不例外。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出來。那两个美国医生走到孙晓梅跟前。一脸笑意的操着生硬的中文道:“尊敬的孙夫人。恭喜你。手术相当成功。病人目前的状况十分理想。今后就看恢复情况了。” 众人闻言俱都大喜。各自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其中林锦鸿的奶奶更是高兴的落泪。这是她几天來第一次落泪。孙晓梅和几位医生聊了几句。说了声谢谢。然后那四位医生离开。还沒过了麻醉期的林长俊也被推出手术室。推回到病房中。 听到好消息的丫头在林锦鸿的再三劝说下。和秋月、秋思以赫连琅玕几人先离开了医院。前往香山别墅群。而周建国夫妇、林国栋也安心去上班了。医院里只剩下周校民、林锦鸿奶奶以及孙晓梅、林锦鸿四人照顾着林长俊。周校民精神也不是很好。怎么说他都是比林长俊的年纪要大呢。八十几岁的人了。紧张这么长时间。精神能好才叫怪事呢。但周校民怎么说也要等林长俊醒过來了再回去。 林长俊预计要等到三点半左右才会醒來。周校民趁着这段空余时间。将林锦鸿拉到一边。向他问起有关湘省的局势。这次截杀以及车祸周校民知道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孙女婿差点都要见阎王了。周校民自然很火。他开始准备是要发动一轮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让某些人也知道知道周家和林家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可是被林长俊劝下了。 林锦鸿沒有隐瞒。将湘省省委书记秦丰的话复述了一遍。周校民闻言后双眉紧皱。怒火填膺。“那你想怎么样。难道就这样算了。” 林锦鸿摇了摇头。“给我点时间思考一下。我还沒來得及思考这个问題呢。”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如果你就这样算了。趁早滚出周家。我沒有你这样无用的孙女婿。”周校民的火气很大。一点也不留情的向林锦鸿道。“你想怎么就怎么做。要人给人。你爷爷不同意我就毙了他。” 林锦鸿无语。怎么感觉周校民这个老头子的火气越來越大了。动不动就要毙了谁。现在倒好。竟然说要毙了自己的爷爷。林锦鸿悠悠的道:“放心。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我要考虑该如何做。还要拿到些什么东西。如果什么东西都拿不到。那还不如不做。” 周校民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不错。果然沒让我失望。你也早该发出一点声音了。现在你不仅仅是代表一个人也代表了林家和周家。国栋的位置决定了他必须低调。建国也沒那个实力。而且他是太过谨慎了。我对他不寄什么希望了。你不一样。一味的示弱只能让人觉得你是真的弱。还有一点你要记住。政治博弈求和是最高境界。但是在有时候并不是非要求和才行……” 第282章 会当凌绝顶 林锦鸿若有所思的看着周校民,脑中在反复思考周校民刚才说得那句话,政治博弈求和是上策,在政治博弈中确实不宜结下死敌,因为政治中讲究的是沒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看似无情,会遭很多人反驳,但是这句话也是现实的写照,自己前次在和爷爷谈话中说出政治博弈求和为上,爷爷大为赞许,由此也可以看出爷爷和老头两人的性格,一个善守,一个谋攻,但是有一种情况,自己却沒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那就是博弈求和并不意味着就放弃进攻,不攻而求和那是软弱,自己之前沒有看到这一点,才会有所犹豫。 林锦鸿想到这,向周校民道:“老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对湘省省委秦书记和王省长有什么看法,想必您对这两人都关注过吧,”自己在湘省,以一个县委书记和省委常委博弈,如果老头和爷爷沒对湘省的局势有所关注的话,打死自己也不相信。 “孺子可教啊,我说过了,资质并不比唐家那个小子差,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现在欠缺的是一飞冲天的机遇,不过机遇就在眼前,能不能冲天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喽,”周校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秦丰和王满良是同路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后面的事情你自己想吧,这也想不到的话,就当我刚才沒夸过你,”周校民说完,背着双手,沿着通道,向着林长俊的病房而去,他虽只点了一句,林锦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所有的事情如拨开云雾霍然开朗,无知者无畏,这话说得太对了,林锦鸿原以为能控制着新康县的局势,进而推动整个湘省的官场,现在他才知道,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不知不觉间被人利用得连渣都沒剩下,是啊,一个省的一二把手,如果真的是自己能看得透的话,他们能爬得上那个位置吗。 站得高看得远,这话是真理,沒有人能反驳,林锦鸿叹了口气,以前觉得自己站得蛮高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沒想到的是看了半天,那众山小根本就不包括省委常委那些山头,而秦丰和王满良在更高的山顶上看着自己。 不过,林锦鸿相信,对湘省來说,这次自己真的算是站在群山之巅了,至少也能跟秦丰和王满良站在了同一个高度上,林锦鸿将自己來到湘省后所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联一遍,虽然花费了不短时间,但是收获却是巨大的,以前迷迷糊糊的答案终于清晰了,视野的开拓,使他的气质陡然变了许多,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來的自信和飘逸更加内敛。 林锦鸿从沉思中醒來时,抬手看了下手表,竟然下午五点多,他苦笑了声,举步向病房而去,推开病房的门,见爷爷已经醒來,爷爷看上去气色还不错,比刚见那会儿要精神很多,老妈正在喂他喝些稀薄的粥,而奶奶正安详的坐在一旁,老头也不知去向,估计是回西山苑了吧,“你去哪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回香山别墅了呢,吃过晚饭沒,”孙晓梅见林锦鸿进來,微微蹙眉,问道。 “就在走廊那边,想些问題入神了,一惊醒过來才知道这么晚了,”林锦鸿讪讪的回答道,“爷爷,气色很好哦,有沒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林长俊摇了下头,表示一切很好,吃完最后一点粥,才道:“刚才都想到了什么,说來听听,你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是不是有什么领悟,” “爷爷,您刚动完手术,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您恢复了,我再跟您讲讲,如何,”林锦鸿忙道,其他人也忙点头,认为林锦鸿说的有道理,劝林长俊多休息休息。 林长俊只得叹了口气,“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人老了,哪能不病呢,哎,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湘省,教育改革办公室扩编、提升级别,都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你离开的久了,恐怕难以服众,反正我现在也沒什么事情了,你明天就回湘省吧,反正春节你是要回燕京的,” 林锦鸿愣了愣,尽管爷爷说得有道理,但林锦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原本是准备在燕京多呆几天的,林锦鸿想了想,道:“我后天走吧,丫头和琅玕她们就留在燕京了,也好多陪陪您们,”林长俊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林锦鸿先去吃饭。 林锦鸿吃过晚饭后,又來到医院,听老妈说医生已做过检查,一切状况良好,林锦鸿才放下心來,这个晚上他和老妈孙晓梅一直守在医院里,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到香山别墅,眯了几个小时觉,下午又去医院看了一遍,爷爷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恢复的良好,超出了医生的预期,第三天上午,林锦鸿带着秋月踏上了回省城的航班,本來他是准备一个人回來的,但丫头示意秋月跟着林锦鸿回省城。 林锦鸿刚到省城不久,便接到一个意料不到而又在情理之中的电话,打电话的是省委组织部部长陈晋飞,林锦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电话号码的,开车的是秋月,林锦鸿坐在副驾驶座上,悠悠的道:“陈部长,沒想到接到您的电话,不知道陈部长您有什么吩咐,” “林主任,听说令祖身体抱恙,不能亲自前往燕京探望,不好意思啊,令祖吉人天相,想必已经安然无恙了吧,”陈晋飞热情的道。 林锦鸿忙道,“谢谢陈部长的关心,家祖已经安然无恙,过几天便能痊愈,” “那就好啊,那就好,令祖林老是我敬佩的人,听闻他身体抱恙,我心焦万分啊,对了,不知道林主任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顿便饭,”陈晋飞终于说出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林主任少年俊杰,早就有心结实,可惜一直苦无机会,不知林主任意下如何,” 林锦鸿微微一笑,“陈部长,这饭我不能吃啊,”他说着不等陈晋飞惊问,又接下去说:“怎么说,这顿饭该我请才是,不说陈部长是领导,再说上次省委常委会议上陈部长力压众议,使得改革办公室提升行政级别,我也随之水涨船高,这事儿我还沒找机会向陈部长表示感谢呢,晚上,乡村人家,等着陈部长大驾光临哦,还希望陈部长不会嫌在乡村人家太过怠慢才好啊,”林锦鸿说着笑了笑,那边的陈晋飞闻言也哈哈大笑,说了下乡村人家的优点,显然他也去过乡村人家,林锦鸿也愈发佩服乡村人家的老板,做生意能做到那份上实属难得。 两人挂了电话,林锦鸿收起手机沒多长时间,省委书记的秘书孔孺也打來电话,林锦鸿暗自苦笑,自己刚下飞机沒多长时间呢,这湘省好像沒有人不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似的,孔孺的电话也是请吃饭的,时间也是在晚上,林锦鸿想了想,看了下手表,也该将近午饭了,便直接向孔孺说明自己晚上沒空,可以中午一起吃个饭,孔孺沒考虑多久便答应了,林锦鸿便吩咐秋月直接开往乡村人家,秋月微微一笑,“少爷,您好忙呢,才一下飞机,个个都争着要请您吃饭來着,估计省委书记都沒您这么受欢迎呢,” 林锦鸿笑笑,“你以为这饭好吃啊,都是鸿门宴來着,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愿意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吃你煮的菜,那样更舒服惬意,”秋月娴静一笑,沒有多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 林锦鸿见她不说话,突然笑道:“秋月,要不也将你放到官场上历练历练,可惜啊,你太漂亮了,女人太漂亮的不能为官,特别是你这种既娴静又漂亮的女人,” 秋月摇了下头,“我不想做官,我更愿意呆在少爷身边端茶送水,也好过做官甚多,” 林锦鸿默然不语,很快,车子拐到了教育厅门口,林锦鸿指示着秋月向乡村人家而去,來到那间不起眼的门口停下,秋月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少爷,这就是您说的乡村人家,” 林锦鸿自然明白她疑惑什么,笑道:“不要小看了这不起眼的院子,里面别有洞天,我看你呀也别回去了,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品茶,这里应该很适合你,” “林主任,速度蛮快的嘛,先我一步到达了,”林锦鸿两人刚钻出车子,孔孺的声音便从后面传來,这孔孺是开着奥迪來的,很不起眼,和他低调的个性很是般配,他看到秋月后却视而不见,不听不问,并不是他看不起秋月,而是不想惹麻烦,作为一个省委书记的秘书,孔孺自然是察颜观色的高手,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秋月显然也明白了孔孺眼里的含义,脸色微微一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女人就是这样,一个莫名的暗示就能让她高兴半天,更何况秋月这样的心思敏感的娴静女人呢。 林锦鸿见状也不解释,将错就错吧,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他哈哈一笑道:“孔秘,你也不慢吗,从那边过來,距离可不近呢,孔秘先请,” 见林锦鸿不解释,也不介绍秋月,孔孺暗自点头,显得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这怎么行,怎么说也该林主任先请啊……” 第283章 黄婷的军令状 林锦鸿和孔孺两人在门口沒有谦让多久,最后秋月敲门,两人并肩进了第一道院门,在一身乡村女孩子打扮的服务员带领下,沿着通道,來到第二道院门,进了院门后,霍然开朗,走在后面的秋月一看到里面的情形,便被吸引住了,正如林锦鸿所说的,这里的环境正适合他这样娴静的女孩,秋月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静了下來。 大家找了个稍微小点的亭子,阳光明媚,和前次夜晚來这,明显有不同的感受,孔孺让服务员放下四周的帷幔,顿时整个亭子便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服务员上酒菜,孔孺好像有话要说,但是秋月在场,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就这样坚持着,频繁的劝酒吃菜,然后谈一些漫无边际的趣闻轶事,秋月也明白孔孺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林锦鸿來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此想找个机会离开一会儿,但被林锦鸿使眼色阻止了。 短短的二十分钟很快过去,桌上的酒菜基本上被扫荡一空,服务员送上三杯茶,林锦鸿见孔孺还是沒说话,遂暗自叹了口气,向秋月看了眼,后者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亭子,顿时亭子中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孔孺捧着一杯茶,悠悠的抿了一口,“林主任,过几天我就要离开省城了,出任湘中代副市长,主管文化教育方面的工作,”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湘中是个地级市,代副市长也是副厅级,但关键的是分管的工作是文化教育,这相当于被发配边疆了,一个省委书记的秘书和一个分管文化教育的副市长相比,估计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者吧,孔孺心情能好才叫怪事呢。 林锦鸿闻言也一愣,孔孺眼巴巴的找自己,竟然是说这件事情的,孔孺被踢出秦丰的身边,这能说明什么呢,是不是孔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急急的将孔孺踢开吧,湘中,伟人的故乡,文化底蕴深厚,是湘省工业基地,今年來经济发展相当不错,抛开孔孺的分管工作不提,这湘中显然是个好地方,如果孔孺真的是被发配边疆,沒理由让他去湘中吧,想必秦丰这样安排有什么深意,可惜孔孺沒有看出來,孔孺身为省委书记的秘书,在秦丰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沒道理看不出來秦丰的意图啊,头痛,林锦鸿突然觉得这事真的很头痛,越想思维就越乱,林锦鸿看了眼孔孺道:“孔秘的意思是湘中不是个好地方喽,” “湘中是个好地方啊,可惜文化教育方面不是我的特长,林主任是湘省教育改革的实际领导者,对这些方面自然懂得多,这次來是想请林主任指点一下我上任后该怎么开展工作,”孔孺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道,他说出这话,是**裸的向林锦鸿靠拢了。 林锦鸿沒有立即回答,如果不弄清楚秦丰的意图,林锦鸿是不敢随意回答孔孺的话的,林锦鸿正想找个借口想拖上一会儿,沒想到外面响起秋月的呵斥声,另外还有个熟悉的声音,林锦鸿微微一愣,这下可好,不用找借口了,他忙向孔孺道:“孔秘,我去看看,不知道秋月遇到了什么事情,”说完也不等孔孺回答,蹿出了亭子外面,孔孺见状暗自叹了口气,也走到帷幔边,微微掀开帷幔,向外边看,暗道,是他,他怎么也來了。 帷幔虽然从里面可以看向外面,但看得不会很真切,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所以孔孺需要掀开帷幔看外面情形。 林锦鸿蹿出亭子后,见秋月正冷冷的站着,而她身前却正站着金易,一个在林锦鸿眼里很有意思的人,林锦鸿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踱步到秋月身边,打量了眼金易,“金先生,好久不久了,甚是想念的紧,沒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金先生,正是应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金先生知道秋月是我的人的,不应该有什么误会吧,刚才我好像听到了秋月的喝斥声,” 金易哈哈一笑,“林主任,这倒真不是误会,是我故意为之,刚见秋月孤身一人站在着,便知道林主任在这附近,问秋月,她又不肯说,只好出此下策逼林主任现身喽,林主任好像还有贵客在,就不打扰林主任的雅兴了,” 林锦鸿微微一笑,“那就不强留金先生了,”等金易转过身,林锦鸿突然來了一句:“金先生近日去过武陵市吧,”金易脚步一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过身來,陡然发现林锦鸿眼中竟然闪现一丝凛冽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林主任,金易近日不曾去过武陵市,也不曾打过电话到武陵市,”说完便转过身,大踏步的离开,林锦鸿陷入沉思中,良久才转过身,拉着秋月的手,一道进了亭子,被林锦鸿拉着手的秋月满脸红晕,芳心暗喜,只是等进了亭子后林锦鸿便放开了她的手,使她的心顿时失落无比,空荡荡的。 见林锦鸿和秋月两人相携进入亭子,孔孺知道沒有机会再说别的事情了,遂提出告辞,他叫來服务员结账,却说林锦鸿已经结过账,三人一道离开了乡村人家,孔孺自回省委大院,而林锦鸿让秋月将自己送到教育厅门口,然后让她一人先回家。 林锦鸿來到省教育厅九层,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周围都改变了标致,都成了改革办公室的下属科室,而且人來人往的,显得一派繁忙,显然改革办公室自扩编和提升行政级别后,已经正式运行,当然大多科室还沒有足额编制,而等待一次面向社会招考短缺人才,黄婷的那间督导室已经换成“主任办公室(二)”这样的标志,林锦鸿敲了敲门,里面响起黄婷脆生生的“请进”声音,林锦鸿推开门,站在门口。 埋头看文件的黄婷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來,微微蹙眉,抬头见是林锦鸿站在门口,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由自主的站起來,“你回來啦,什么时候回來的,” 林锦鸿哈哈一笑,进了办公室掩上门,“不好意思,沒带糖回來,你白高兴一场喽,” 黄婷闻言一怔,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假装看文件,但掩饰不了眼中的那一抹羞意,林锦鸿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怎么样,这几天的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吧,才几天沒來,这改革办公室就大变样了,还真得感谢你啊,” 林锦鸿说到正事,黄婷的视线才从文件中离开,抬头奇怪的道:“你感谢我什么,好像弄得整个改革办公室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似的,怎么说我也是副主任呢,虽然等级比你低了些,但是改革办公室我也有份呢,我这叫分内事,哼,才轮不到你感谢呢,” 林锦鸿苦笑不已,自己只不过说了感谢两字,黄婷倒好,一下子奉还了这么多句,一顿抢白让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黄婷见他沒话可说,心里暗自得意,“朱厅长在昨日召开了个会议,会议上原则通过了面向社会公开招考改革办公室短缺人才的问題,不过,会议上薛副厅长对这个问題持保留态度的,他认为所谓的公开招考很难做到公平公正,暗箱操作恐怕在所难免,因此我在会上立下了军令状的,保证这次公开招考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要让招考能选取到最优秀的人才,现在好了,你已经回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啦,” 林锦鸿闻言无奈,黄婷成长一直顺风顺水,又是女人,太过感性了,“你干嘛摆着那样一副表情啊,难道你也认为不能真正做到公平公正吗,”黄婷看了林锦鸿的表情,问道。 “要我说真话吗,说了你可不准跳起來,”林锦鸿斜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点头,接下去道,“你太天真了,” 林锦鸿预想的结果并沒到來,黄婷只是撇了下嘴,“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不相信,不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如果连这个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保证今后的改革工作顺利开展呢,我们改革办公室不需要庸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们改革办公室的,” “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到此时黄婷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林锦鸿根本就是想撂挑子给自己,她恨恨的说了句,老狐狸。 “这次公开招考,其中有好几个岗位是副科级,还有一个是正科,虽然正科这个岗位是有条件的,但是有这个捷径能跨过副科到正科这道鸿沟,谁不想干呢,有人奋斗了一辈子都不能跨过这道鸿沟呢,因此,这里面的诱惑可想而知,别人还真的不能完成这个保证呢,也只有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才敢拍着胸脯立军令状,” 黄婷毫不为意,她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这次招考工作做到尽善尽美,让林锦鸿这个家伙好好看看,林锦鸿起身,离开了黄婷办公室,又去厅长办公室报了道,然后才回自己办公室,陈科看到他出现很是高兴,陈科他终于体会到了权力所带來的快感,这一切都是因为陈科跟了林锦鸿,他对林锦鸿自然是心存感激了…… 第284章 亭中密谋 又是乡村人家,林锦鸿一天之内进了两次的乡村人家,他的频繁出现在乡村人家,而且跟林锦鸿在一起的都不是普通人,不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就是省委组织部部长,这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这些人当然是乡村人家里的人,乡村人家将这一情况逐级向上报。 又是中午的那个亭子,林锦鸿和陈晋飞互相谦让一会儿,陈晋飞最终走在了前头,跨上亭子的台阶,林锦鸿落后半步,两人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下,等酒菜上來后,服务员放下帷幔后离开,这次两人喝的是红星二锅头,一种很烈的酒,冬天的夜晚,喝这种酒最來劲儿,能迅速驱散寒冷,林锦鸿为陈晋飞和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举杯向陈晋飞道:“陈部长,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上次常委会议上你的提议,虽然这杯酒敬的迟了点,” 陈晋飞也举着酒杯,哈哈一笑,两人端着酒杯轻轻的碰了下,然后仰首一口喝掉,浓烈的二锅头沿着喉咙疾速冲下,顿时浑身暖烘烘的,像是在烤火一样,夜风透过帷幔,钻进亭子,吹在两人的身上,也基本上沒了之前那样刺骨的感觉,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陈晋飞在微微观察着对面的林锦鸿,同样林锦鸿也在观察着他,一个能进中组部的人,身上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林锦鸿学习了。 林锦鸿缓缓的收回视线,又拿过酒,欠身为陈晋飞倒酒,边道:“陈部长,你是湘省的组织部长,对湘省的各个地区的官员想必是比较了解了,我有个问題困扰了我好长时间,想问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见陈晋飞默然点头,他遂接下去:“湘中的几位领导怎么样,” 陈晋飞有些意外,林锦鸿竟然向自己打听起湘中的情况,这个湘中好像跟林锦鸿沒什么关系吧,难道他想去湘中,可是他刚进省教育厅,被委任为改革办公室主任这样的重任,而且按照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他很有可能接任湘省教育厅厅长之位吧,去湘中发展,沒有个几年时间,别想从副厅升到正厅,这不是舍近而求远吗,陈晋飞的脑中闪过一系列念头,不明白林锦鸿打听这湘中领导层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既然不知道意图,这回答就比较难了。 陈晋飞在沉吟,林锦鸿微微一笑,举着杯子,抿了口酒,补充了句,“我的一个相识在近段时间有可能要去湘中任职,倒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陈部长不方便回答的话,就当我沒问过这个问題,反正我也是闲的发慌,随口问问,” 林锦鸿表明态度,陈晋飞恍然大悟,他稍稍斟酌了一番,道:“湘中的领导班子不是很团结啊,市委和市政府两套班子各有各的施政纲领,呵呵,市委常委会议上常常闹到沒法收场,为此事,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很是头痛,想要做出调整吧,秦书记怕影响了整个湘中市难得的发展机遇,因此,一直悬着,” 陈晋飞说的很简洁,而且看似说得都是场面话,但林锦鸿却已听出这其中的意味來,他笑道,“多谢陈部长的指点,看來这湘中的水也深着,不好趟啊,” “林主任,听说你前次在武陵市工作调研时遇到一件大事,我闻言之后吃惊不已,力促省公安厅的同志成立专案组,将这件大事当成今年的重案、要案來抓,如果我们党员同志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还谈什么为人民服务啊,省厅的同志雷声大雨点小啊,到现在干脆是熄火了,我认为某些人破坏了司法公正,企图掩盖某些事实,我正准备在下次的省委常委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情,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还林主任一个公道,”陈晋飞不无激动的道。 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在一个副厅级官员说这些话,多少令人感觉有些滑稽,但是内行的人在场,估计绝对不会感觉滑稽,而会对陈晋飞高看一眼,林锦鸿好像也很激动,“多谢陈部长的关心,这杯酒我再敬你,”他说着端起酒杯,向陈晋飞道。 陈晋飞见林锦鸿接受了自己的态度,微微的松了口气,但现在离放心还早的很,林锦鸿不是普通人,人虽年轻,手段却很老辣,弄不好自己这个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就会在阴沟翻船,枪杀案、撞车案,现在有很多人会将这两件事情算在陈家的头上吧,省厅有消息传出,说这两件案子涉及到省委常委,而且之前跟林锦鸿有隙,这样的描述还不如直接说是他陈晋飞呢,陈晋飞相信,自己能听到这些谣言,林锦鸿照样也能听得到,如果林锦鸿真的信以为真,那后果真的不是陈晋飞敢想象的,林锦鸿身后的能量实在太惊人了。 林锦鸿模糊的态度,令陈晋飞有些无奈,“林主任,不知道你对武陵那件大事有什么看法,或者说有什么眉目吗,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嘛,之前我们虽然存在些误会,但是我们之间沒有根本的利益冲突,不是吗,” “恩,陈部长说得不错,说实话我还是蛮敬佩陈部长的为人的,至于之前的那些事儿,也算不上什么误会嘛,”林锦鸿悠悠的道,只是他说了等于沒说,陈晋飞只能赔笑,陈晋飞完全沒有明白过來,现在两人的谈话,主导者不是他陈晋飞,而是对面的林锦鸿,这不能不说是个异数,“武陵之行,不幸中的万幸,总算死里逃生了,黄婷也沒什么,总算不至于太过凄惨,事后有人说这事儿涉及到湘省的省委常委,我觉得造这个谣的人居心不良啊,秦书记估计也是听了这个谣言,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我做思想工作,” “造谣,”陈晋飞愣了愣,林锦鸿嘴里蹦出的话,使得陈晋飞终于醒悟过來,他陡然站起來,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凛然不可侵犯,拨开云雾见青天,陈晋飞好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他缓缓的坐下來,端着酒杯,抿了口酒,“不错,居心不良啊,陈某受教了,林主任的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啊,好,好,当浮一大白,” 林锦鸿悠悠一笑,举起酒杯,站起來笑道:“陈部长,这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大家喝个满堂红,祝陈部长顺利进中组部,如何,” 陈晋飞哈哈一笑,“不痛快啊,这酒还沒怎么喝呢,对了,林主任,我这里有份东西,想必林主任会感兴趣,不妨看看再走如何,”陈晋飞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林锦鸿。 林锦鸿微微一怔,这算压轴戏吧,陈晋飞还真能忍得住啊,这么长时间才拿出來,他展开纸,看了几眼便暗自叹了口气,将纸递还给陈晋飞,这是一份举报材料,陈尚虎自己举报自己的材料,幸好署名不是陈晋飞,要不然林锦鸿恐怕看向陈晋飞的眼神中绝对会是鄙夷吧,为了升官,什么手段都使出來,林锦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新康县前常务副县长张群父子俩,一个被人推下楼,到现在还沒找出真凶,还有一个在精神病医院里玩泥巴。 “陈部长,我不是纪检官员,对这个不感兴趣,”林锦鸿缓缓的又坐下,今天陈晋飞彻底向自己摊牌了,自己倒不该这么急着离开,“陈部长知道潭州市新康区现任区委副书记马晨同志吧,是个很有刑侦经验的老公安,今年刚被提为新康区区委副书记,恩,对了,当时就是他负责新康县走私案的,” 马晨,陈晋飞当然了解,可以说林锦鸿一系的人马,陈晋飞都很了解,现在林锦鸿特地提出了马晨,陈晋飞当然明白林锦鸿想说什么了,他点了下头,“恩,对于马晨同志,省委组织部还是比较了解的,很是能干的一名同志,能文能武啊,” 林锦鸿点了点头,沒有多说,有些事情不能多说,而且马晨也不可能在今年再提升,马晨在一年的时间内从副局长、到局长再到县委副书记,这升迁速度已经堪比坐火箭了,自己之所以提出马晨,是想让陈晋飞多注意注意马晨,也沒有其他的目的。 陈晋飞见林锦鸿点到为止,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佩服林锦鸿的手段,这样一个年轻人,将來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陈晋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陈尚虎,他只能叹气,两人聊了一阵,就潭州市和新康区的问題交换了些看法,其中就提到张博这个区委书记,张博现在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别,牢牢的把握着整个新康区的运行,现在市委书记穆尚义对新康区是又爱又恨,新康区的经济发展渐渐显露出來,带动了整个周边地区的发展,但市委常委却又不能插手其中,只能干看着。 陈晋飞看着林锦鸿出了亭子,终于松了口气,两人的交谈看似随意轻松,但骨子里却得时时刻刻戒备着,这样的谈话不亚于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的博弈,陈晋飞蓦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題,今晚的谈话,自己好像一直处于下风,被林锦鸿牵着鼻子走,这固然是因为涉及到自己能不能进中组部的敏感问題而使自己心不能静下來,还有大部分原因是自己或多或少的轻视了林锦鸿,就因为对方太过年轻,陈晋飞惊出一身冷汗…… PS:看着点击的增长,看着订阅的增加,看着贵宾的一天天增多,小弟感动的无以复加,在此特别感谢(xiangshaolong)朋友每天的二十票支持,也感谢各位朋友的订阅,下个月本书将加快更新速度,激情的七月,大家尽情期待吧…… 第285章 不甘为棋子(一) 省委常委九号院,刚从乡村人家回來的陈晋飞进了书房,拨了个电话,电话是拨给省委副书记冯通正的,这也是陈晋飞第一次在私下里给冯通正打电话,之前两人的立场不同,私下根本就沒有交往的空间,在陈尚虎的三个条件中,其中就有一条是脱离唐家,向冯家靠拢,陈家之前也算是唐系的人,只是以陈家的身份、地位在唐系中的影响并不高,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一员吧,这次调往中组部,也不是唐系的人在身后出力,当然如果陈晋飞真的能进中组部的话,估计在唐系的影响将会大幅度提升吧,这样也有可能是前途远大,问題是陈晋飞卡在了中组部门口,始终跨不过那道坎,除非…… 电话那头的冯通正感觉有些奇怪,陈晋飞突然打电话來,而且语气客气的惊人,这肯定不像之前的陈晋飞,自从在上次省委常委会议上,陈晋飞突然改变以往的立场,力挺林锦鸿,跌碎了多少双眼镜,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冯通正,冯通正隐隐觉得林锦鸿和陈晋飞之间应该存在什么交易,不然拿什么來解释这一连串的变化呢。 冯通正放下电话,來到客厅中,他侄子冯天麟正在看着电视新闻,这是大部分政客每天必需的一刻,通过新闻可以拓展自己的视野,对局势的把握也更加准确,冯天麟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叔叔,谁來的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难題,” “省委组织部部长陈晋飞打來的电话,态度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他提起了林锦鸿在武陵遇袭的事件,说现在省厅的人阳奉阴违,几乎停止了这件案子的调查,他认为这严重损害了受害人林锦鸿的感情,同时也极大的破坏了依法行政、依法执法的良好环境,长此以往,对湘省的法治建设是个极大的考验,你说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将手都伸到公安厅那边去了,这陈晋飞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呢,”冯通正说完摇头苦笑道。 冯天麟思考了下后微微笑道,“唱得哪一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陪他唱下去,毫无疑问,这位陈部长和林锦鸿应该有了默契的合作,至少也应该有合作意向,不然他也不会态度转变这么快,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陈部长进入中组部的时间应该不远了,以前陈部长一直在反对林锦鸿,但是他们之间沒有根本的利益冲突,有的只是横在两人中间的陈尚虎,估计现在陈尚虎已经被搬走了,陈部长向林锦鸿示好也就沒有了障碍,林锦鸿这一手玩得很妙,我还以为他要跟陈部长死磕硬碰呢,” “陈家以前的背后是唐家,而林锦鸿新婚妻子的爷爷,也就是周老,当初是被唐系等一帮人拉下來的,林家自然和周家是休戚与共,如果陈家还代表着唐系的利益,这明摆着就是和林家作对,陈晋飞已然意识到这个问題,才会向我打这个电话,”冯通正思考了下,顿时霍然开朗,分析道,冯天麟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陈家虽然只是一个小家族,跟冯家相去甚远,但是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再说如果陈晋飞进入中组部成功的话,陈家的影响力将会大增,对冯家來说倒也不错,另外,冯家是准备要联合林家的,自己跟林锦鸿也有了一定的接触,但现在林锦鸿在林家的地位显然还沒到那种能决定家族利益和方向的境界,如果有陈晋飞这个纽带,冯、林两家联合顺理成章了许多,或许这也是林锦鸿所思考过的问題吧,冯天麟悠悠的想着。 “陈晋飞的意思是要在下次常委会上讨论这件事情,你怎么认为,”冯通正问道,冯天麟俨然成了冯通正的幕僚一样,冯通正并不认为自己直接这么问有什么问題,他也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和这个侄子相比除了资格老点外,其他的好像沒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了,冯天麟被冯家寄予厚望的第三代人,是最有希望与唐系的那人相碰撞的人,其智慧和谋略远在自己之上。 “下次常委会上讨论,恩,下次常委会也是要等春节过后才会召开吧,时间太久了一点啊,人们都差不多忘记这件事情了,而且现在省委对这件事情控制的很严格,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不大适合在常委会上讨论,我认为可以联手施压省公安厅,一个副书记,一个组织部部长,再加上一个政法委书记,这三大常委出面,更何况政法委书记本就管省厅的,名正言顺,省厅还能推脱得了吗,”冯天麟悠悠的分析道。 “省政法委书记郑明富,你能肯定他会同意这件事情,正如你所说的,他主管着省厅,估计也想极力捂着这件事情吧,”冯通正疑惑的道。 “叔叔,你不要忘了一件事情,是省委秦书记要捂着这件事情,而且也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秦书记和王省长一直在演戏,他们有可能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不是陈部长的这个电话,我一直想不到这个问題上去,秦书记和王省长演的一出好戏啊,表面上斗得你死我活,暗地里却联在一起,目的当然是为了铲除异己了,”冯天麟叹了口气,“林锦鸿已经看到这个问題,他比我要看得透啊,” 冯通正闻言豁然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前解释不通的事情,现在就很好解释了,他急匆匆的站起來,“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在湘省,我也该发出一点真正的属于我自己的声音了,要不然人们都几乎淡忘了冯家在湘省的存在了,”他说完,离开客厅向书房而去,冯天麟想了下,也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回到家后的林锦鸿仰靠在沙发上,秋月正在帮他做按摩,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两人在,显得有些冷清,而林锦鸿一直在闭目思考,沒有说话,因此客厅中很是寂静,只有一男一女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今晚见陈晋飞总体來说还是收获良多,在湘省的博弈从今天开始算是进入正式篇章了吧,最后能带给自己什么东西,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想必不会少。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睁开双眼,挥了下手,示意秋月停止按摩,秋月正待离开客厅,却听林锦鸿问道,“秋月,我记得还有些极品少女香的吧,好久沒有闻到那种蚀骨销魂的茶香了,今天就再尝尝吧,”秋月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慌不迭的点头,蚀骨销魂,对林锦鸿來说是如此,对她來说,也是如此,那种滋味真的刻骨铭心。 等秋月去准备茶具,林锦鸿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是冯天麟的,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林锦鸿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人影:冯天麟,唐阳轩,两人相似的背景,都是跟正苗红的***,都风度翩翩,令人心折,同样两人最有可能成为两大政治家族的接班人,他脑海中又浮现另外一个人:郑子墨,家庭背景又是相似,也看似风度翩翩,但郑子墨在林锦鸿眼中的印象却并不怎么样,他总觉得郑子墨是个虚有其表的人,或者说更像是纨绔子弟吧,他这么一思考,手机铃声已经响第二遍,林锦鸿甩了下头,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按下接听键,“喂,冯少,好久沒见了,一向可好啊,刚看到你的号码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林锦鸿对冯天麟的称呼极其复杂,冯大哥、冯少、冯主任等等,不一而足,其实冯天麟称呼林锦鸿也差不多,称呼也足以说明了两人若即若离的态度,如果真有一天,两人的称呼固定下來了,表示两人的关系便确定下來,当初林锦鸿和冯天麟曾有过三年之约,只要沒有三年到期,恐怕两人的称呼就不会固定下來。 “托林少的福,还算过得去,听闻林少的爷爷身体抱恙,一直想抽空前往燕京看看,但这段时间临近年末,委里很忙,实在抽不开身,只好让我妹妹前往看望,好在听我妹妹说林少的爷爷身体将近康复,我心里才放下一块石头,”冯天麟微微笑道。 “多谢冯少关心啊,也代我向你妹妹说句谢谢,”冯天麟能不能亲自去无所谓,关键是有那份心就行,林锦鸿这句谢谢可算是心里话了,并沒作伪。 “对了,还沒恭喜林少高升呢,虽早已听闻消息,但一直不敢打这个电话,怕打扰了林少的工作,今晚可是硬着头皮打的电话哦,沒打扰到林少吧,” “冯少,你这头皮得多硬几次啊,我可是举双手欢迎呢,”林锦鸿哈哈大笑,这时,客厅中已经弥漫着茶香,一闻到这茶香,林锦鸿的心便静下來,看着静心煮茶,动作一丝不苟的秋月,林锦鸿觉得这个时候的秋月真的很美,那种天山雪莲般的气质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认真的男人最具吸引力,这话应用到女人身上也同样成立。 “林少在武陵遇袭的事件,有些人极力想捂着,不知道林少有何感想啊,” “那些人不是真心想捂着,而是想捂给我看嘛,好像某些人认定我会大开大阖的……” 第286章 不甘为棋子(二) 林锦鸿已经说得很明白,早已经其中关键的冯天麟自然也听得很明白,他笑了笑道:“我也以为林少会大开大阖呢,沒想到霸气凛然的林少有一天竟然也会选择迂回出击,某些人恐怕要失望喽,林少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佩服佩服,” “别损我了,冯少看下去就能明白,拿得起放得下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哈哈……”林锦鸿大声笑着,这是他在冯天麟面前肆无忌惮的笑着,冯天麟并不在意,他知道林锦鸿这大笑不是对准自己而來的,林锦鸿笑了一会儿,停下來,“武陵遇袭,差点让我命丧他乡,如果我这样都可以放得下,那就不是我了,我更向往的是那种快意恩仇的生活,” “林少这句倒是真心话,别说是林少,我也向往那种生活啊,今天林少的兴致不错,不知道有沒有兴趣出來玩玩,带你去个好去处,想必林少应该喜欢那种氛围,” 林锦鸿看了眼还在认真泡极品少女香的秋月,不由自主的摇了下头,道:“今晚只能辜负冯少的美意喽,已有别的安排啊,要不然非要跟着冯少去看看神秘的去处,” 冯天麟也沒失望,“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吧,看來林少是真的有事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我不打扰林少做事喽,有空再聊,”林锦鸿说了声好的之后,挂了电话,耐心的等着秋月泡茶,看演绎茶道,是一种享受,秋月那一个个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就好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家在表演着艺术,灵气逼人。 省委常委九号院,冯天麟放下手机,回到沙发上坐下,不久,去书房的冯通正又回到客厅,他在冯天麟的对面坐下,一脸的笑意,“叔叔,看你喜笑颜开,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是嘛,连你都看出來我喜笑颜开了啊,看來人老了,耐心也差不多磨光喽,”冯天麟表情估计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此时的他很高兴吧,偏偏他又说了这么句话,那意思就是冯天麟跟傻子有得一拼了,冯天麟闻言只有无奈一笑,冯通正挺直了胸膛,正色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吧,你爷爷说要让陈晋飞进中组部,扩大冯家在中组部的影响力,同时冯家也准备加大在湘省的力量,冯家准备正式进入湘省了,最后一点,明年的春季中央党校地厅级干部进修班将要开班,为期一年,时间有点长,你爷爷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认为时间太长的话,可以等下半年的另一届进修班,那届只有半年,而且带职进修,” 冯天麟考虑了下,道:“我选择明年春季的那届,虽然后一届可以带职进修,但是湘省发改委也不可能是我最终的归宿,我想春季那届能认识更多的人,能得到更好的发展吧,” 冯通正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我知道你会这么选择的,你爷爷也期望你这么选择,确实如你所说,虽然同为中央党校的进修班,但是规格却相差很大,更别说将來的影响了,” 林锦鸿的家里,茶香愈來愈浓烈,沁人心脾,洗经伐髓,秋月端着两杯茶走到林锦鸿跟前,放松心情,用其中一杯茶漱口过后,使得唇齿留香,茶香在嘴中弥漫,她微微吸了口气,含了口茶,抿嘴印在林锦鸿的嘴唇上,香舌溜进他口中,她的娇躯微微一颤,芳心剧烈的跳动着,手上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林锦鸿忙揽着她的纤腰,秋月觉得自己全身被融化了一般,沒有一点力气,人顺势坐在了林锦鸿的大腿上。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喂林锦鸿极品少女香,但和前几次不同,这次在家里,而且整个家中只有他们两人,暧昧的气氛萦绕在秋月的心头,使得她芳心乱颤,心中隐隐有了些莫名的期待,她才会如此不堪,香舌刚一溜进他嘴里,便浑身发软了。 茶香,少女的幽香混在一起,从秋月的香舌中传递而來,林锦鸿微微吸允着,直到她口干舌燥,才作罢,秋月勉强打起精神,又含了口茶,将空杯放在茶几上,双手不自禁的绕在林锦鸿的脖子上,两人的嘴唇再次贴在一起,秋月水汪汪的双眼注视着林锦鸿,那双美目中三分的少女羞意,三分的娴静,三分的期待中,竟夹杂着一分春意,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林锦鸿从沒看到过这么富有内涵的眼眸,嘴里秋月的香舌微微搅动着,林锦鸿的心也被引得蠢蠢欲动,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搂着她的纤腰,摸索着进了秋月的衣服,那如缎子般的肌肤使林锦鸿的心迅速被融化,他的手上的动作在加大,一切都在水到渠成中发生了…… 在丫头怀孕后,就沒有好好征伐一次的林锦鸿昨晚彻底释放出來,他不知疲倦的征战杀伐,一次又一次的征服着秋月这个初经人事的少女,她就像一朵娇嫩的花朵,迎接着他那狂风暴雨进攻,最终可想而知…… 早上的太阳,软绵绵的从窗外泄进,扑在秋月那粉红的脸上,一双藕臂半裸在被外,显得那样诱人,均匀的呼吸,使得她胸前的被子有节奏的起伏着,好一幅睡美人图,林锦鸿看了眼后,摇头一笑,出了卧室,前往省教育厅上班,他离开后,秋月细长的睫毛微微弹动了下,一双美眸悄悄的睁开,她微微松了口气,双手捂着滚烫的粉脸,脑中还在回忆着昨晚那一幕幕蚀骨销魂的情形,她彻底的沉醉了,不管这是个梦还是真实的场景,她都要将之铭刻在心底,她幽幽叹了声,喃喃的自言自语着:秋月,你这一生已经无憾。 林锦鸿來到办公室后,接过陈科的一杯白开水,刚翻开一份文件,准备想看看文件的,沒想到黄婷敲门进來,今天的黄婷不像昨日那样,有一番巾帼不让秀眉的英气,今天的她垂头丧气像是被打败了的公鸡,林锦鸿微微一笑,奇怪的道:“怎么,丢钱了,” 黄婷叹了口气,“比丢钱还要严重呢,对了,你是改革办公室的主任呢,还有心情在这里取笑我,好像改革办公室是我个人的办公室似的,一点都沒责任心,” 林锦鸿愣了愣,“自己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这无妄之灾也太恐怖了吧,黄婷在自己面前越來越像女人了,之前那个高昂着头,一副冰山美人似的黄婷好像一去不复返了,”和女人讲道理是沒有道理可讲的,林锦鸿深知这句话的意思,遂也不去解释,问道:“到底什么事情,你先说说看,我能不能解决,”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在党组会议上立下了军令状,这次改革办公室的公开招考要做到公平公正吗,本來我拟了份试卷,想给你看看的,但是被我弄丢了,”黄婷解释道。 “厄,这算什么事情啊,试卷丢了就丢了吧,反正这不是最终试卷,重新拟一份就是了,再说这样的招考并不指望像高考那样,这样考出來的人才并不一定适合我们改革办公室,我还指望着不出卷呢,改变一下考试的方式,尽量能挑选到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做八股文的高手,”林锦鸿松了口气,这黄婷显然是小題大作了,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黄婷摇了下头,“你沒听我说完啊,这份试卷丢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又跑到薛副厅长手上去了,薛副厅长也沒说他是怎么得到这份卷子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夸我卷子出得不错,而且建议朱厅长采用那份卷子作为公开招考的笔试卷子,朱厅长竟然也答应了,” 林锦鸿听了目瞪口呆,他怎么觉得这是在听故事呢,而不是真实的事情,薛文秋如果连这样的手段都使得出來,那未免也太可耻了点吧,“朱厅长答应了,是不是一定得采用那份试卷,你照直了说不就行了,说这份试卷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不知道被谁捡走了,如果采用这一试卷,难保不会发生漏題事件,照直了说,如果朱厅长还要采用的话,那个责任也就不在你身上,是吧,” 黄婷撇了下嘴,“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是薛副厅长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呢,” 林锦鸿摇头不已,这薛文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想了想,道:“你先把你出的那份试卷重拟一份,交给我,先让我看看你的试卷到底怎么样,” 黄婷点了下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大约两个多小时后,黄婷來到林锦鸿办公室,将一份试卷交到林锦鸿手上,林锦鸿看过之后,诧异的看了下黄婷,这份试卷拟得确实不错,考察的重点也很突出,要求应考者对教育改革方面有深厚的理解,还对应考者的随机应变能力有较大的要求,黄婷能出这份卷子,其自身的能力可想而知了,此女除了经验尚欠缺一些外,其他的无可挑剔,林锦鸿向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黄婷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这事交给我吧,招考也可如期进行,对了你定于什么时间开始笔试,” 黄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后天下午三点,在对面的春晖大厦九层大厅举行,你真的沒问題吗,”林锦鸿点了点头,说了句放心,黄婷见他沒再说别的,只得出了办公室…… 第287章 不甘为棋子(三) 省委大院,书记办公室,秦丰和冯通正正在为林锦鸿在武陵遇袭事件做交流,冯通正第一次当着秦丰的面发出了强大的声音,必须严肃查处此事,决不能姑息,秦丰尽管有些意外,但沒有将冯通正的话放在心上的意思,他淡然道:“冯副书记,我们还是要以稳为主嘛,湘省好不容易迎來发展的春天,湘省现在进入多事之秋,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如果真的彻查此事,恐怕对湘省的人心将是个极大的挑战,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意味着我们为了经济发展而置律法于不顾是吧,我的意思是让省厅的同志暗自调查这件事情,然后等有了结果,我们再讨论如何处置,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稳妥,” 秦丰显然早有对策,他说过了不是不查,而是要秘密调查,只是冯通正也是有备而來,自然不会被秘密调查这四个字震住,他微微一笑道:“秦书记,这本來是件普通的案子,一定的保密程度是需要的,但不能使其批上神秘的外纱,这样会影响办案人员的判断,有谣言传出,说是此案涉及省委常委,谣言总是不可采信的,您说呢,秦书记,” 秦丰眼中闪过一丝恼色,自己的话被冯通正当成了耳边风,一个副书记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秦丰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正想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声响起,他看了眼冯通正,但后者沒有主动离开的意思,秦丰微微一愣,今天冯通正的表现太令人玩味了,秦丰渐渐意识到有些劲儿,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电话铃声还在急促的响着呢,秦丰伸手抓过桌上的电话,电话那头传來省厅副厅长全师复的声音:“秦书记,刚在省公安厅,省委常委、政法委郑书记召开公安厅工作会议,在会议上郑书记大力强调依法行政和依法执法的重要性和迫切性,要求与会人员切实做好依法行政和依法执法,将林锦鸿武陵遇袭案件当做今年年底的大案、要案來抓,坚持不懈的贯彻依法执法的精神,”全师复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几乎将郑明富在刚举行的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内容全部复述了一遍。 郑明富,依法执法,怪不得冯通正來这里说项呢,原來是有郑明富在后面帮他跑腿,现在加上一个政法委书记以及一个组织部部长,冯通正手上的牌多起來了,秦丰暗自叹了口气,意外啊,林锦鸿这个人真的不能用常理去猜度,一直以为他是敢冲敢闯的愣头青似的年轻人,这次却给自己悄悄的绕到自己背后捅了一刀,这一刀让自己布置多年的心血很有可能白费,自己始终小看了他。 秦丰脑中闪过一系列的念头,最后黯然叹了声,对着电话向全师复道:“还有沒有别的事情,如果沒其他事情就挂了吧,我这还有点事情,”全师复那边讷讷的说了几个字,秦丰不耐烦的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后他才醒悟,自己的心不知不觉间乱了。 “咦,冯副书记还在啊,还有其他事情吗,”秦丰好像刚看到一直坐在前面的冯通正似的,突然的來了这么一句,语气中的逐客意味很浓,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來,冯通正当然也能听得出來,冯通正破天荒的发现一直很冷静的秦丰这一刻心却乱了,冯通正心里微微一个冷笑,起身告辞,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秦丰看着冯通正的背影,以前的老好人似的冯通正,现在也是咄咄逼人了,一旦他的能量发作,逼得人喘不过气來啊,秦丰缓步踱出了办公室,外间,孔孺还在站最后一班岗,等春节过后,孔孺就要到湘中市任代副市长了,秦丰觉得自从自己跟孔孺说这一消息后,孔孺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孔孺显然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啊,饶是如此,秦丰也沒出言提醒的意思,一个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连这么关键的一步棋都看不透的话,自己也该放任孔孺离开了,看着孔孺的背影,秦丰暗自一叹气,出了省委大院,回到省委常委院,在门口不想与省长王满良相遇,王满良本想与之前见面一样,微微颔首错身而过的,但秦丰却叫住了他,“满良同志,正好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现在有空吧,” 王满良愣了愣后点头,遂跟着秦丰去了秦丰家,在客厅里落座,秦丰的爱人泡上两杯茶后离开,偌大的一个别墅,总共就三人呆着,秦丰两夫妻以及一个保姆,秦丰有一子一女,儿子还在读研究生,女儿已经嫁人,都不在湘省。 “秦书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满良坐下后,奇怪的问道,秦丰凝重的脸色表明遇到的事情不小,而且这也是秦丰第一次在省委常委院出声跟自己打招呼,以前两人在公开场合都只是点头示意,形同陌路的,几年下來湘省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书记与省长政见不合,是两个班子,这也是其他省份普遍存在的问題,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实他王满良和秦丰私下里是好友,而且所代表的根本利益也是一致的,现在看情形,情况不是很好啊。 “满良同志,现在已经有人识破我们俩以前的暗地合作了,而且林锦鸿好像并不甘心武陵遇袭事件,而且他也看透了这件事情的本质,想要利用他破开这个局恐怕不大可能了,”秦丰悠悠的叹了口气,“当初是我压得他太狠了,引起他反弹,反而将他逼到了冯通正那边,” 王满良目瞪口呆的看着秦丰,良久才道:“秦书记,林锦鸿的意思是想要揪出真正的幕后凶手,而不是我们给他设想的那一位,如果真是如此,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秦丰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神情顿时恭敬了几分,起身走到一旁按下接通键,王满良能猜得到是谁给他打电话,沒讲几句,秦丰便挂了电话,只是他的脸色铁青一片,走路都有些踉跄,王满良见状大吃一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秦丰摇了摇头,扶着沙发坐下,低沉的道:“中纪委有人下湘省,调查省委组织部长陈晋飞的情况,另外,公安部已经知道林锦鸿武陵遇袭案,将成立专案组下湘省亲自督办这件案子,军委、武警总队的有多人表示震怒,彻查此案,” “中纪委这么快就下湘省了……”王满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调查陈晋飞对他王满良和秦丰來说是件好事,王满良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这边还沒开始行动呢,谁将陈晋飞的事情捅上去呢。 “想不到吧,陈晋飞还真是个狠角色啊,他竟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敢向上面举报自己的问題,不过这也是一招妙棋,他将被动化为主动,如果那份材料出自我们之手,陈晋飞之流肯定会陷入万劫不复地步,可惜,说这些都已经迟了,我们走错了一步棋,错误的估计了林锦鸿的手段和眼界,”秦丰喃喃的道,说完暗自苦笑。 王满良低头思考了下,道:“目前也不是无解之棋,不如我们召开个临时常委会议,” 秦丰马上知道了王满良的想法,他眼前顿时一亮,但随即摇了下头,“不行,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不能召开,中纪委是高调下湘省的,而不是秘密进行,算了,一切走着瞧吧,即使不能让陈晋飞逃过这一劫,但下面的那些人却逃不掉,这些人把持着整个湘省,使得湘省上下官商勾结、官匪勾结,湘省也因此延误了好几次发展的机遇,现在清理掉,湘省的发展指日可待,”他冠冕堂皇的道,这些只是场面话,对秦丰和王满良最大的益处就是政行令通,同时使整个背后势力在湘省的影响力扩大,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也是秦丰和王满良隐忍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林锦鸿和黄婷正面对面而坐,明天就是改革办公室公开招考时间了,黄婷是來问林锦鸿关于试卷的情况的,林锦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试卷交给黄婷道:“这是我昨晚将你的那份试卷稍做修改的范本,你看看怎么样,” 黄婷狐疑的接过试卷,展开看了几眼,诧异的抬头道:“这不是我那份试卷吗,你不会是拿错了吧,或者说是故意搪塞我,” 林锦鸿微微笑道:“黄婷同志,做事要认真仔细啊,不要说风就是雨,先看清楚嘛,” 黄婷闻言又将视线落在试卷上,自动过滤林锦鸿那训人的语气,这下她总算看出眉目來了,这份试卷初一看和自己那份一模一样,但每道題目却都被林锦鸿做了小小的手脚,彻底改变了原有的意思,也就是说原有的答案都是错的,林锦鸿向还在看试卷的黄婷道:“你也说过,你自己那份试卷后面都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想必那些已经知道试卷内容的应考者初一看试卷題目,便会下判断,两份试卷是一模一样的,那么他们就会将那些所谓的标准答案答上去,这样我们就知道有多少人看过这份试卷了,凡是看过这试卷的,不管考得多好,全部不要,如果一个人连人品都不具备,又如何具备官品,”他的语气有些冷,这一次一定要让薛文秋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288章 文字游戏 黄婷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良久蹦出一句。“你真的好奸诈哦。”林锦鸿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彼此彼此。黄婷丢了个卫生眼给他。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关于如何进行面试的问題。笔试要保证公平公正确实比较简单。但面试不一样。无论结果怎么样。有些人始终认为成绩是不公平的。如果这在平时倒好。可惜的是这次黄婷惹了个大麻烦。还立什么军令状。根本就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那到底该怎么做。干脆你告诉我吧。”黄婷翘着嘴道。 “小姐。这可是你立下的军令状。谁让你这么耐不住。被人一激就哭着喊着往别人的套子里钻呢。”林锦鸿好整以暇的看着黄婷。悠悠的道。黄婷的粉脸一红。嘟囔了一句。不过声音很轻。林锦鸿也听不清楚。他也不放在心上。“这样吧。面试问一些问題。太过老套了。我们何不创新一次呢。笔试后不管成绩如何。会不会被录取。凡是报名参加了招考的。都可以在我们办公室领取一张临时工作证。组织他们进行实地调研。等过了春节后。再将所有人集中。讨论调研结果。以及他们通过调研后对湘省教育改革的建议。实践出真知。我们不能招做八股文的高手。而是要实实在在的招取一些能人志士。为湘省教育改革出谋划策。” 黄婷静静的听完林锦鸿的分析。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她真的好奇林锦鸿的脑袋里为什么装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很具有指导意义。他好像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应该稍稍具备了一名伟人的气质吧。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成长。黄婷幽幽的想着。可惜林锦鸿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如果知道她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或许会幸福死吧。 “你的想法很好呢。但不知道朱厅长会不会同意。这样一來会延缓了招考的时间。” “沒事。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到春节了。改革办公室的下属各科室在这段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重大事情。不必担心人手上的问題。”林锦鸿微微一笑。“走吧。跟朱厅长说说去。对了那份试卷这次要保存好。不要交给任何人看。朱厅长暂时也不用向他汇报。” 黄婷默然点了下头。两人起身离开办公室。前往厅长办公室。林锦鸿将自己的想法向朱政和汇报了一遍后。朱政和很耐心的听完。频频点头不已。他又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題。林锦鸿一一作答。朱政和哈哈一笑。“锦鸿同志。我很欣慰啊。当初沒看错你。将你要到了省教育厅。主持湘省教育改革。总算我还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好好干。哈哈……” 朱政和这样的评价已经很高。林锦鸿谦辞了几句。和黄婷离开厅长办公室。黄婷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林锦鸿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不想有人在跟陈科聊天。好像一直在等着自己。这人林锦鸿也知道。省委高校工委副书记、党组成员、督导室主任高圣泉。他跟朱政和、以及另外两名巡视员同级。都是正厅序列。当然在权力上不如朱政和。毕竟朱政和是党组书记、厅长。主持教育厅的日常工作。而巡视员是非领导职务。基本上是干享受待遇不做事的虚职。也就谈不上什么权力了。 高圣泉看到林锦鸿进來。也不起身。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陈科忙起身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回到他自己前面办公室了。林锦鸿笑道:“高主任。您好。”他打了个招呼。也不在自己的那张办公椅坐下。只是在高圣泉的下首坐了。高圣泉可以摆谱。林锦鸿却不能。当然。他对高圣泉的印象却差了不少。 “锦鸿同志。自改革办公室提升序列后。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好几次找你都找不到人呢。是不是很忙啊。”高圣泉不痛不痒的说了句。脸上勉强挤着一副笑容。 林锦鸿打量了他一眼。像是吞下一只苍蝇似地。“高主任。前两天家里出了点事。赶往燕京去了。这事我已经向朱厅长做过汇报的。其他的时间我都在教育厅里。对了。不知高主任找我是有什么要指点嘛。” “也沒什么事情。我们都在教育厅工作。用古话说是同为一殿之臣了。相互熟悉一下。今后有什么工作。也可以相互协调嘛。锦鸿同志。你说是吧。”高圣泉呵呵一笑。故作和蔼的道。“对了。改革办公室公开招考的工作准备的如何了。这是我们省教育厅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前次工作会议上。黄婷同志还在会上感慨陈词。说要将这次公开招考工作做好。年轻人很有气势。你们要抓紧点时间。做好各项布置……” 高圣泉滔滔不绝的说着。眼睛不时的瞟向林锦鸿。林锦鸿虽知道他的意思。但沒主动汇报的意思。只是等高圣泉说完后才淡然的说了句:“高主任请放心。各项工作都已经准备好。明天下午将准时进行笔试部分的考试。同时笔试完成将宣布面试的方法。” “恩。那就好啊。你们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我倒不用担这个心。”高圣泉不自然的笑了笑。脸颊微微的抽动了下。“这次公开招考中有正科级的监察二室主任一职。有同志反映这职位的报考条件有些太苛刻了点。报考人数并不多。并不能形成有效的竞争。恐怕要影响录取效果啊。我看条件可以适当的放宽一点。古人有云。英雄莫问出路。我们要有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态度。”高圣泉见谈了这么久。林锦鸿就是不合作。谈话根本不得要领。干脆说得直白了些。林锦鸿也终于有些明白高圣泉來找自己的目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监察二室主任一职报考条件林锦鸿是知道的。需要副科级别。并且工作四年以上的经验。对教育改革有一定的了解和看法。而且这个职位对人品比较看重。监察室的权力估计不会小到哪去。特别是改革办公室下的监察室。林锦鸿很在意这个职位。也准备重点盯着这个职位的报考人员。监察一室和二室主任就是林锦鸿和黄婷的另外一双眼睛。他能不小心谨慎才怪呢。现在这高圣泉竟然直接奔着这个职位來了。让林锦鸿感到莫名好笑。“高主任认为。这个职位的报考条件哪一点不是很合理呢。我和黄婷同志都是年轻人。有些问題考虑的不是很周详。需要高主任时时刻刻的提醒。我们才不至于犯错。”林锦鸿好像很诚恳的道。 高圣泉闻言呵呵一笑。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真正的笑容。“恩。锦鸿同志抱着这样虚心的态度很好嘛。其实呢这事本不应该我管。但既然有同志向我反映了。我怎么说也是要跟锦鸿同志打个招呼的。我刚也说了。大家都在教育厅做事。都是为了湘省的教育发展。是吧。”高圣泉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蓦然才醒悟自己沒有说到正事上。遂略显尴尬的笑笑。接下去说着。“是这样的。有的同志认为。这四年的工作经验好像太长了。毕竟工作经验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嘛。有的人工作了一辈子。但还是个科员。这就是他的工作能力有问題了。因此这样的公开招考方式大可不必强调工作经验的问題。我看定为一年已经差不多了。” 一年。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好在高圣泉沒有说完全去掉这个条件。不过饶是如此。林锦鸿也不大可能去真正的修改这四年的工作经验这个条件。林锦鸿故作思考了下。看着高圣泉道:“高主任。您提的这个建议。我们还真沒认真思考过。但对于这个条件的修改。我一个人也不能做主。先得跟黄婷同志商量一下。然后再上报办公室备案才行啊。” 高圣泉眼中疾速的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至少还有一点点希望。他于是起身道:“那好。这件事情你们要认真考虑一下。我等你们的消息。锦鸿同志就不用送了。” 林锦鸿还沒起身。但高圣泉最后一句话出來。他腾的一下站起來。送高圣泉出了办公室后才回到桌前坐下。高圣泉和朱政和同为正厅级序列。但两人的性格气质和胸怀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思考了一会儿。不多长时间。黄婷又來到他的办公室。满脸冷艳。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看也不看林锦鸿也一眼。林锦鸿愣了下。也不知道她这是冲着谁发脾气呢。林锦鸿好气又好笑的问道:“喂。我好像沒惹到你吧。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干嘛。” “你还说。亏我在党组工作会议上拍着胸脯要保证这次公开招考公平公正呢。你倒好。一回來就拆我的台。还沒跟我商量一下就私自同意了将监察二室主任一职的招考条件修改了。”黄婷气呼呼的道。 林锦鸿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要同意修改这个条件了。是不是高主任去你那做思想工作了。”如果高圣泉真的这样在两边耍花枪。林锦鸿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事。 黄婷也瞪大了眼。一双妙目滴溜溜的在林锦鸿的脸上打转。好像要观察林锦鸿说得到底是真是假。“难道你沒有答应吗。那刚才高主任还说你已经初步同意了这件事情。” 林锦鸿顿时无语。高圣泉这个初步同意倒用得沒错。只不过是个文字游戏而已。 第289章 震动的官场(一) 得到林锦鸿解释的黄婷终于松了口气,她颇不好意思的向林锦鸿说了声对不起,才离开了办公室,下班后,林锦鸿回到家,秋月已经起床,行走的姿势有些古怪,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幸福,看到林锦鸿回來,脸上浮起两朵红晕,有几分妩媚,她轻轻呼了声:“少爷,” 林锦鸿点了下头,在沙发上坐下,却发现秋月已经做好午餐,还真难为她了,吃过午饭,林锦鸿休息了一阵,离开前在她的额前轻轻吻了下,秋月呆呆的捧着脸,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第二天下午,改革办公室的公开招考笔试部分正式进行,而检察二室主任一职的条件也沒有作任何改变,一直在等待的高圣泉最终沒有等到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很是失望,坐在办公室中的他脸上时白时青,他缓缓的起身,向林锦鸿的办公室而去。 这次招考的笔试是在对面的春晖大厦进行,而负责这事的也是改革办公室副主任黄婷,高圣泉走到林锦鸿办公室前,敲了下门,里面的林锦鸿说了声进來,高圣泉径直推开门进去,林锦鸿见是高圣泉过來,便知道他是所谓何來,忙起身道:“哎呀,高主任來啦,正想有事去找您呢,來,來,坐下说话,”他的态度很是热情,高圣泉微微哼了声,在沙发上坐下。 林锦鸿亲自泡了杯茶端到高圣泉跟前,陈科去了对面的春晖大厦,协助黄婷主持笔试事宜,因此也沒在办公室,林锦鸿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高主任,前次您跟我提起关于监察二室主任一职的招考条件适当降低一事,我跟黄婷同志商量了一下,之后又去询问朱厅长,朱厅长最终沒有同意,说这个条件不能肆意修改,因此我们也沒有办法,我刚想去高主任您那说一声呢,高主任,你看这事既然是朱厅长发了话……” 高圣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很难看的笑容,缓缓的点了点头:“恩,既然林主任和黄副主任都已经商量过了,而且很负责任的上报朱厅长,这说明你们的工作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嘛,我前次也说了,我也只是帮其他同志反映一下,我是个中间人嘛,主要还是林主任决定嘛,” 林锦鸿微微一笑,“我想也是这个理,高主任是个负责任的领导,要不然也不会特意來我办公室提醒这件事情,是吧,”高圣泉一笑,起身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在出门的那一刻脸上顿时晴转多云。 春晖大厦,公开招考的笔试部分完成,改革办公室副主任黄婷宣布面试办法,那些应考人员听了黄婷的决定后,顿时一片哗然,这样的面试办法众人可是第一次听说,黄婷将所有细节问題说了一遍,见众人沒有意见才宣布解散。 省委大院,省委书记秦丰的办公室,四人一字排开坐在沙发上,坐在第一位的并不是秦丰,而是一个将近六十來岁的老头,带着一副老花镜,整个人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很是威严,秦丰坐在他的左手边第一位,敬陪末座的两人是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个个神情严肃,那老头赫然是中纪委的副书记陈煜,“秦丰同志,这次我们來主要是了解陈晋飞这位同志的,你对陈晋飞同志的工作能力、工作作风以及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題都说一说嘛,这次谈话内容我们不会向外公布,”陈煜一脸严肃的道。 秦丰点了下头,“陈晋飞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方面还是沒有可挑剔的地方,由于私下里接触不多,因此对陈晋飞生活作风方面还是了解的不多的,” 陈煜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好像很认同秦丰的话似的,秦丰看在眼里,心里一咯噔,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中纪委來调查陈晋飞并不是陈晋飞真的出了问題,而相反,恐怕陈晋飞进入中组部的事情已经越來越清晰了,自己刚才的回答总算留了一手,陈煜想了想,又问道:“陈晋飞同志有个小儿子陈尚虎,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陈尚虎,这个年轻人倒是有些了解,他好像是个导演,但更像是个混混,听人说起陈晋飞同志很不满意这个儿子,父子俩关系并不是很好,”秦丰微微的道。 陈煜沒有多说,“我们已经了解情况,多谢秦丰同志的配合我们工作,”说着陈煜起身,跟其他两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秦丰送着三人离开,暗自叹了口气,这就算了解情况吗,好像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啊,陈晋飞进中组部了,哎,一招错满盘输啊。 中组部的人在离开省委书记办公室后,又前往省长办公室,一连两天,中组部的人好像在省委和省政府大院兜着圈子,在第三天,就当湘省众人以为中组部的人将要离开湘省时,突然间风云骤起,在中纪委副书记陈煜的领导下,湘省纪委成立调查小组,中纪委好像有在湘省长时间驻扎的意思,众人的心头埋下一丝阴霾,包括省委书记秦丰和省长王满良两人的心头也开始惴惴不安,湘省,好像就要面临着一场狂风暴雨的袭击。 改革办公室公开招考笔试成绩公布,应考者看到笔试成绩,尽皆哗然,笔试成绩最高分竟然只有六十一分,满分百分的试卷,这六十一好像只刚刚够及格,而且被判为零分的竟然将近三层,这样的成绩公布单不知道跌碎了多少人的眼镜,在网上的成绩单下有一个附件,附近其中有两条说明引起了广泛的讨论:一条是笔试成绩凡是不是零分的都可参加后面的面试,而且笔试成绩在总成绩中所占比例并不会很高;另外一条是关于零分成绩的判定原因是因为有作弊嫌疑,直接取消了这批人的录取资格。 在改革办公室网站的首页上,有一条新闻的标題是这样的:两份似是而非的试卷,检验应考者的道德素质,这条新闻将公开招考前发生的丢试卷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里面稍做了些改动,比如薛文秋的名字沒有出现,用省厅的某位领导來代替,不过就是这样,也足够让薛文秋拉不下面子來了,那些被判为零分的试卷也传到了网站上,试卷的名字当然沒有公开。 在改革办公室公布这两条新闻后,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便被叫到厅长办公室,被朱政和狠狠的批了一顿,说他们自作主张,沒有组织纪律性,但黄婷却不以为然的反驳道:“朱厅长,改革办公室是相对独立的处室,而且事先你也曾说过,这次公开招考的事情全权由改革办公室负责,在招考过程中一般事情无需向省厅汇报,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而已,我想这样的招考方式也符合我党选拔任用领导干部的有关条例吧,” 朱政和闻言摇头苦笑,“我不是说你们的招考方式有问題,而是你们在处理事情的方式有待商榷,你们在这个问題上完全可以先将第二份试卷交给我过目一下,等笔试成绩出來后,不要急着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布出來,可以先等等,让相关领导先过目一下,你们这样一來,有些领导难免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吗,今后开展工作恐怕不是那么顺利了,” 林锦鸿点了点头:“我明白朱厅长的意思,朱厅长认为一定妥协还是必须的,但我不敢苟同朱厅长您的意见,改革办公室本就是为了破除旧势力、旧习俗,使之向正确的、健康的方向前进,有些时候我们就不能怀着前怕虎后畏狼的态度主持改革事务,如果不能在用人的问題上有我们自己的理念和见解,那又如何进行改革呢,改革办公室要招的不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只知道喝茶看报纸的庸人,朱厅长,我明白您的心意,但是重病需要重药医,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您说是吧,” 朱政和沒有多说,林锦鸿和黄婷两人都是极有自己见解的人,而且林锦鸿的手段与自己相比,恐怕自己都要甘拜下风,薛文秋、高圣泉两人恐怕也要被他耍得团团转吧,但愿是自己多心了,他暗自叹了口气,“既然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就不多说了,”说完挥了挥手,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对视一眼,出了厅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正好遇到薛文秋,薛文秋看到林锦鸿两人时脸色很黑,只是微微哼了一声。 农历2001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距离春节正好还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天被湘省官场上称为黑色的一天,湘省从这一天开始官场经历了真正的巨震,直到农历2002年正月十三,短短的二十天时间,湘省官场十几位地厅级、数十位县处级以及两位省部级官员落马。 早上,阴沉沉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來,前天刚下过雪,到今天的街道上的角落还有未融化的积雪,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并不多,三辆铮亮的黑色奥迪车缓缓的驶进了潭州市市委大院,一阵怦怦的关门声响起,四个面无表情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从车上下來,径直向市委大楼而去,路上众人纷纷驻足侧目观看,好一片肃杀之气,使得整个市委大院笼罩着压抑中,不知何时,阴沉的天空又飘落着几片雪花…… 第290章 震动的官场(二) “王为民同志。我们例行询问几个日常问題。你不用紧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潭州市北郊的清流山庄。省纪委调查小组与潭州市市委宣传部部长王为民正在例行谈话。在刚刚过去的两个多小时里。王为民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今天早上省纪委调查小组临门。王为民便已心里一突。整个人好像垮下去了一般。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來。只是沒想到这一天來到比自己预想的要早很多。同样的一句话对方不知道重复了几遍。但王为民却好像始终沒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只是埋着头。坐在前面的两位纪委人员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中午。省纪委调查小组经过研究决定。对潭州市委宣传部部长王为民双规。过不了多长时间。王为民被双规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疯狂的流传着。当王为民他自己从调查小组的人员身上获得这一消息后。并沒多少的意外。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王为民依旧沒有开口。既沒有为自己辩解。也沒有透漏自己所犯的错误。他好像突然变成了哑巴一样。 潭州市金御俱乐部。九号包厢。包厢中凌宇明。宋晨等人正坐立不安。凌宇明也失去了往日那风度翩翩一脸镇定的神态。他眉宇紧锁。宋晨有些紧张。他和凌宇明等人虽然走得不是很近。但有些事情他还是参与了其中的。而且他也跟王为民有一定的接触。也不知道王为民被双规后会不会将自己的事情抖搂出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恐怕对自己老爸的影响会很大吧。“宇明。现在怎么办。王部长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都说出來恐怕对我们……” 凌宇明缓缓的挥了下手:“别急。这事上面比我们还急。他们不会就坐看着王为民被双规。我们再等段时间看看事情的发展情况。再讨论也不迟……” 他话一说完。包厢的门被推开。许久沒见的陈尚虎和金易缓步进了包厢。一段时间沒见的陈尚虎变了许多。脸上已经沒有了往日那种纨绔气息。更多的是稳重。五颜六色的头发已然不见。半寸头显得有几分威严。尤其是他的眼神。变化尤其大。陈尚虎将目光停在凌宇明身上。肃然道:“王为民被双规。已经充分说明问題了。大家该交代的事情都主动去交代了吧。免得祸及家人。他们能混到这个位置都不容易。不能因为我们的任性。而让他们白白丢弃大好的前程。我们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家族的更加繁华吗。我们也该收手了。” 他说完不理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凌宇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自为知。”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九号包厢。凌宇明心微微一动。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陈尚虎所说的不错。自己努力积累人脉。为的就是家族的崛起。为了老爸再前进一步。 凌宇明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这时跟着陈尚虎进來的金易。却径直來到沙发上坐下。慢悠悠的道。“戏演得不错啊。真的很不错。陈家为了陈晋飞进中组部。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王为民被双规。湘省上下人人自危。这一切说到底还不是陈家搞出來的。一封所谓的举报信。引來了中组部。他陈尚虎身上的那些东西抹得干干净净。陈晋飞舒舒服服的摇尾向林锦鸿乞怜。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局竟被陈家破坏殆尽。”金易连讽带刺的说了一堆。众人听完勃然变色。凌宇明心微微一咯噔。想起來父亲跟自己说的话。难道…… 公元2001年腊月二十五。距离除夕还有五天。潭州市北郊清流山庄。在这里呆了两天的王为民终于开了口。一五一十的将自从他妻子过世后的经历详详细细的交代了一遍。生活作风问題、经济问題将在场的省纪委有关人员听得目瞪口呆。而更让大家吃惊的是。湘省竟然存在一个巨大的走私集团。涉及到好几位省部级官员的子弟以及一些军分区高级将领子弟。这个走私集团组织之庞大就连身为市委宣传部部长的王为民也不知道其大概。他谦虚的说只是管窥一豹。当王为民的这些话被纪委调查人员上报中纪委后。中纪委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个调查小组的直接领导者。而且陈煜从中纪委和其他省纪委部门调來大量人员。湘省的大部分纪委人员不得参加这次的工作小组。李固却是个例外。他是湘省参加这个工作小组的最高领导人。就连湘省纪委书记也被排除在工作小组大门之外。 下午三点钟临时省委常委会议在湘省省委大院召开。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如何平息湘省官场上的震荡。在会议上省委书记秦丰做出了重要的讲话。他指出目前的湘省局势相当复杂。但他希望各位同志坚守自己的岗位。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尽量安抚基层同志的情绪。将事态控制在小部分。小部分部门。秦丰的讲话还是有一定安抚人心作用的。这说明省委最高层领导也是希望控制事态的无序扩大的。当然知道秦丰这话言不由衷的却不在少数。 正当秦丰要宣布会议结束时。军分区的政委突然提到了林惊鸿武陵遇袭事件。秦丰闻言叫苦不迭。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竟然忘记了还有军分区政委这样的不确定因素存在。在会前秦丰曾分析过冯通正等人不会在会议上提出林锦鸿武陵遇袭事件。因此他才会召开这个临时常委会议。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这绝对很要命。 当此事发生后。秦丰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大有可为。利用林锦鸿敢冲敢闯的个性。估计能在今年底破开湘省的整个大局。只是随着时间的发展。特别是陈晋飞竟然转向林锦鸿。这让秦丰意识到不妙。他相信林锦鸿秦陵遇袭跟陈晋飞儿子陈尚文几兄弟沒关系。他将假捂变成了真捂。至少现在也不能让林锦鸿去碰撞这件事情。那样一來。事情的控制权便不在自己手上。而溜到冯通正等人手上。这是秦丰不愿意接受的。 冯通正嘴角边浮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他也把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忘记了。军分区的政委。呵呵。好啊。“秦书记。我建议省厅将这事交与我们军方办理。其一林锦鸿同志曾是我们军人。而且这次武陵遇袭事件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国际上相当专业的杀手。恐怕是知道林锦鸿同志在军队中的身份。才会有此举动;其二。此事涉及到武陵市武警支队的问題。省厅不适合调查这件事情。”军分区政委分析道。 交与军队处理。冯通正愣了下。嘴边的笑容渐渐凝固。直至消失。秦丰在心里思考着得与失。这件事情自己还真的捂不了多久。公安部、军委都有人站出來施压了。自己多顶一会儿所带來的后果也将不可预计。交给军方。自己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同样也避免冯通正等人控制着事情的发展。好像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秦书记。我不同意将这事交给军方处理。军、政是两套不相干的系统。军方沒有理由干涉地方的事务。刚才刘政委的话根本就不合规矩。”副省长金易突然站起來坚决的反对道。“我建议这事仍由公安厅的人员负责。” 众人诧异的眼神投向金易。秦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金易。王满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而冯通正则更多的是冷笑。 省委常委会议还在继续僵持着。潭州市继市委宣传部部长王为民被双规后。市委书记穆尚义也被中纪委的调查人员带走。不过沒有多久。穆尚义便重新回到市委大院。召开了市委临时会议。在会议上穆尚义很严厉的批评了某些潭州市领导对家庭子女过份宠溺。使得许多子女走上了歪路。会议沒有召开多久。市委秘书长凌永康被中纪委调查小组人员叫走。接着是市委纪委书记。这临时常委会议显然开不下去。穆尚义只好宣布散会。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湘省上下的官员却人人自危。有些人甚至悲观的想要主动请辞。当然有人忧有人喜。沒做过亏心事的。或者自认为沒做过亏心事的人则认为这是千古难逢的好机遇。他们往领导家蹿的劲头比平时大了不少。当然在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提着礼物上门的。除非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金御俱乐部九号包厢内。金易彻底取代了陈尚虎的位置。终于成了众人的核心。金易当前要做的当然是稳住众人的心。其实金易不想在这个时刻蹿出來的。他认为在这个时刻窜出來实在太危险了。不过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同样他对自己老爸的能力也有信心。因此他最终还是忍耐不住跳了出來。准备整合这帮纨绔子弟。尽力拉拢一批人。顺便接受被陈尚虎丢弃的那一片地下势力。金易还在想着怎样安抚众人的心。包厢里其他人都漫无目的在包厢里來回走动着。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涌进了包厢中。径直向金易和凌宇明两人走來。其中大部分人穿着警服。帽子上的国徽闪闪发光…… 第291章 遇袭谜底 “你们就是金易和凌宇明吧。我们省公安厅联合调查小组的。现在我们怀疑跟潭州特大走私案以及多宗命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这是逮捕令。”其中一个警察面无表情的向金易和凌宇明两人说道。说完在金易和凌宇明两人面前展示了一下逮捕令。然后一挥手。各自有两个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扭住金易和凌宇明两人的双手。凌宇明脸色瞬间灰白。刚想喊叫。但被金易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凌宇明见金易到这个时刻还这么镇定。遂心中稍稍安定。他以为金易肯定已经有所布置。 金易有过什么布置吗。当然沒有。但他相信他老子的能力。更相信自己对湘省的整个大局的把握。他相信这次省公安厅的行动肯定雷声大雨点小。可惜金易不知道。这次省公安厅的行动不是由湘省政府主导的。而是由公安部和军委共同下人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边來抓人。那边省委常委会议上还在争论不休了。金易较别人确实能看清湘省的局势。只是他的消息有些闭塞。有些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这是他金易的悲哀。也是整个金家的悲哀。 金家在湘省的政界都算不上一个政治家族。更别说是在全国范围内了。金坤之所以能坐上副省长之位。也是抱了某人的大腿。可惜上了副省长之后。金坤一心想着重新再抱一根大腿。再往前进。故而沒有再抱以前那根大腿。他的判断失误。使得他失去了一次好机会。因此他金坤到现在为止还是副省长。沒有能顺利成章的成为常务副省长。金家在省委常委这样的高层來说。就像是无根之萍。表面风光掩盖不了他实质的危机四伏。 省委常委大院。刚开完临时常委会的陈晋飞低着头进了客厅。刚才的临时常委会议最终沒有达成一致的意见。不过秦丰的秘书孔孺匆匆的在秦丰耳边说了几句后。秦丰脸色一变。匆匆宣布结束了会议。因此常委会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很快的。众人一出会议室不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安部下人了。另外还有一位军方大佬以及中纪委书记。这三大巨头同时來湘省。绝对是千年难得一见。三大巨头下湘省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施展压力。难怪刚才的秦丰会脸色如此不正常呢。 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陈尚文见老头子回來。便马上起身去泡茶。边道:“爸。我已经问过他了。他很肯定的向我保证。他从沒杀过人。虽然伤过人但也不是大事。那些所谓的命案都是有人在暗中策划想栽在他头上的。” 陈晋飞摇头叹气道:“他向你我保证沒用。关键是公安部的人采信他的话。不管怎么说。光是特大走私案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估计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吧。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真的让他进监狱。”陈尚文大吃一惊。诧异的问道。陈晋飞沒有回答。接过儿子手中的茶。黯然叹了口气。他陈晋飞又有什么办法。都已经迈出九十九步。就差最后的一哆嗦了。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吗。自从他递上那份举报材料后。他陈晋飞就已经不能控制事态的发展。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已经是那个面目清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陈晋飞的脑中浮现林锦鸿那双睿智的双眼。 陈尚文问完后也略略有些后悔。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老爸即使还是省委组织部部长。但盯在他身上的眼睛实在太多了。可以这么说。这个组织部长看上去有些窝囊。 公元2001年腊月二十六日。省委正式宣布开除潭州市市委宣传部部长王为民一切党内外职务。潭州市市委宣传部原副部长接任他的职务。接着。中纪委主导的联合调查小组双规了潭州市市委秘书长凌永康以及一名副市长。凌永康被双规的消息传到陈晋飞的耳中后。使得他多少有些意外。这也更加证实了。这一切的局势已经完全不受省委的控制。原本。省委已经决定在春节过后。将凌永康放到湘中市任代市长的。现在莫名其妙的被双规了。 秦丰昨日在临时常委会议上那番安慰人心的话。作用在渐渐减小。因为湘省的局势好像秦丰根本控制不了。他说得话自然也就沒人信了。秦丰的威望再次受挫。他心中暗自焦急不已。多次打电话向身后的人求援。但是背后的势力却让他认清当前形势。再等一段时间。 不是秦丰的背后势力不肯出手。而是他们也不敢出手。现在湘省的局势根本不是某一系人所能控制得了的。因为在湘省现在有两大势力在捣乱。一是冯家。二是林家。这中间竟还掺杂着黄家的影子。现在哪个家族敢拍着胸脯保证能同时抵抗这三家呢。 省委常委再次召开会议。商讨潭州市的人事问題。一个市委秘书长。一个副市长。都是很重要的职务。谁也不肯放过插手潭州市的机会。因此这次临时省委常委会议开得很激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最后终于决定了人选。市委秘书长由新康区区委书记张博担任。张博同时兼任新康区委书记一职。主持新康区日常事务。这张博本來就是市委常委。副厅级别。因此担任市委秘书长在行政级别上沒有提升。倒也算合理。担任了市委秘书长的张博他手中的一票相对來说份量要比以前重多了。另外一位副市长是由省委办公厅的一位副厅长下去的。这位副厅长原本跟冯通正走得比较近。这也说明了冯通正这个省委副书记正在湘省强力崛起。不断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省城。城东区看守所内。林锦鸿与金易两人面对面而坐。林锦鸿看了眼脸色灰白的金易。“怎么。金少在里面的生活不理想吗。”说完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來。这丝笑意看在金易的眼里具有莫大的讽刺。金易将眼睛转向另外一边。曾经辉煌一时的省部级官员的公子。现在沦为阶下囚。金易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上一刀。在不停的滴血。 “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搞得鬼。为什么要对付我而放过了陈尚虎。”金易平静了下心情。终于问出了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而沒有答案的问題。 林锦鸿突然哈哈一笑。手指指着金易。神态很搞笑。几名狱警游戏紧张。伸头向这边看了一眼。金易被林锦鸿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骤然。林锦鸿停下笑声。悠悠的道:“这话不该问我而该问你自己。我说过想要我命的人。我永远不会放过。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我什么时候想要过你的命了。你说得是武陵袭击案。我向你保证过了。那几天我根本沒去过武陵。更沒有打电话到武陵。这些我都有认证物证的。”金易咆哮道。“你怎么就是不相信。还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合作。我看你根本就沒那个诚意……”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优雅的一笑。“先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当你听完我的话后再说你不曾想过要我的命也不迟。确实武陵袭击案和你沒有任何关系。你知道吗。所谓的武陵袭击案是由两大部分构成的。一是前面真正袭击案。那一次袭击差点让我魂断武陵。那样高规格的刺杀。你根本就沒有资格去布置。那些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顶级杀手。你能见上他们一命都是你的福气呢。那次袭击案不是官场上的人所为。而是为了寻仇。至于后半段的袭击是我逃出武陵后遇到两个不是很专业的司机将我撞伤的事情。这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武陵袭击案。可惜这袭击案永远沒有答案……” 他说完嘴角微微一抽。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金易。接下去说道。“这次秦丰书记羞羞答答的半遮半掩的想要利用武陵袭击案。让我冲在前头当他的棋子。替他完成多年的布局。我呢也想利用这次事件了结之前的恩恩怨怨。讨回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顺道算几笔帐。好了。说了这么多。还沒到正題呢。当初我被迫离开三溪镇。这件事本來与你无关。可惜你不该收留一个人。让他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平步青云。当初的三溪镇一个财务。五年后却成了市委办公室里的一个副主任。这升迁速度。哎。” 金易冷冷的看了眼林锦鸿。“这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主导他升迁的又不是我。而是凌宇明。你也知道我之前在那帮人中的地位。要不然也不可能向你寻求合作了。” “是嘛。我说了。这事原本与你无关。谁让你在暗中拉拢他呢。他表面上是凌宇明的人。实际上听得都是金少你的话吧。当然。如果就这件事情的话。我也不该这么对你。可惜你做错了一件事情。卡杜俱乐部的枪杀案。出自你手吧。不要急于否认。如果有机会的话看看这卷带子吧。里面有那两位杀手同志的亲口承认视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利用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利用我。如果我沒有一点身手。估计卡杜俱乐部门口就成了我埋骨之地了。所以说。想要我命的人我永远不会放过。”林锦鸿从口袋中掏出一卷光盘。扔给金易。“有机会的话就看看。尽管放心的看。我已经向调查小组递交同样的一卷光盘。想必他们对你手上的这一卷也不会产生什么兴趣吧……” 第292章 没达目的死不休(一) 金易突然歇斯底里的叫道:“林锦鸿不要以为你一定胜券在握了,只要金家还有人在,我就不可能在这里呆下去,这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肯定的,等着瞧,看谁笑到最后,”金易的脸有些扭曲,“卡杜俱乐部那次我真后悔沒有让他们将你干掉,这样金家虽然会受到一定的冲击,但还有陈晋飞顶在前面,湘省的势力也就重新洗牌了,可惜啊……” 林锦鸿悠然的道,“金家沒有人会在这场震动中依然站立在湘省政界的,你不用抱任何幻想了,我刚才也说过了,那两个杀手即使全力以赴也依然对我构不成威胁,在卡杜俱乐部门口,我曾向那两个杀手说过一句话,想必你会感兴趣,我说要让他们背后的黑手牢底坐穿,现在这句话正式转交给你吧,好好品味一番,在坐牢的过程中你不会感到寂寞,哈哈……” 说完,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金易,昂让起身离开了会见室,他还要去见另外一个人,凌宇明,可以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凌宇明和张原引起的,如果沒有他们,自己会在三溪镇脚踏实地的从镇长到镇委书记,再调往县里,绝对不会离开三溪镇,在军队风云叱咤了五年,对凌宇明和张原等人,他说不上恨,沒有到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境地。 凌宇明也在城东看守所,本來他是要关在潭州的,但所有案件还沒完结,这些人便被聚集在一起,方便审讯,在另一个会见室,林锦鸿整理了下衣服,不久凌宇明在两个警员的带领下进了会见室,凌宇明整个人都变了,头发蓬松,脸色发白,双眼坍陷下去,此时的他哪还有以前那个端着红酒在不停摇晃的风度翩翩的模样。 “是你,”凌宇明看到在座的林锦鸿,眼神一滞,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要会见的竟是林锦鸿,他想转身就走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眼神中满是怨毒之色,冷冷的在林锦鸿的对面坐下,“现在我成了阶下囚了,是不是想來看我的笑话,” 林锦鸿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确实想看看你有什么变化,之前那个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凌少,如今到底成什么样了,不过,一看到你之后,我就笑不出來了,你只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实在沒有值得我笑的地方,我有些心软啊,是不是不该向你下手,如果在五年前我能在这里看到你,我会得意的放声大笑,就像刚才笑金易那样,现在沒了那个兴趣,你不够资格啊,不要不服气,不要以为纠缠了一帮纨绔子弟就以为天下无敌了,这样的想法除了说幼稚好像沒有其他的词可以形容了,好好在监狱里品味人生吧,你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血,估计这辈子也是出不去了,” 被林锦鸿一个怜悯的眼神以及一番高高在上的语气神态刺激的凌宇明,双眼中闪过一丝红色,整个人仿佛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凌宇明彻底失去了理智,林锦鸿见状暗自叹了口气,不等凌宇明扑到,从容的起身,一个华丽的转身,出了会见室,身后传來凌宇明歇斯底里的咆哮,凌宇明是该死的,他先指示人杀了张原,接着又杀了世纪星的老板何立军,苟大一家之死跟他也脱不了关系,这样的人即使不死也要将牢底坐穿了。 林锦鸿意兴阑珊的走在街上,双手负于背后,再过两天就要离开湘省,前往燕京过春节了,湘省纷扰的局势离自己也越來越远了,林锦鸿该做的都做了,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以前的恩恩怨怨了解,对湘省也沒了牵挂,不知道在改革办公室还能呆多长时间,一年抑或是两年,湘省教育改革不是一两年能完成的,或许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自己不可能永远呆在湘省主持教育改革,现在不到真正的教育改革时机,社会环境对教育改革的制约还很大。 “林主任,您怎么也一个人在逛街啊,这真是太巧了,”迎面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林锦鸿不用抬头也知道,这说话的是改革办公室下属秘书科文员马莎莎,这马莎莎的声音太有特点了,林锦鸿即使只听过几次,但每次都让他印象深刻。 在这次改革办公室行政级别提升的大机遇中,马莎莎也从科员级别升为副科,不过她的工作岗位还是秘书科文员,也就是说她只是享受副科待遇而已,像她这样情况的在改革办公室中并不只是她一个人,有四五位之多,这四五人自然颇有微词,其中马莎莎更是不甘,当然这些林锦鸿是通过陈科了解到的,具体的情况是不是这样,林锦鸿也不清楚。 林锦鸿抬头,见前面站着的果然是马莎莎,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针织毛衣,下面却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以及黑色的蕾丝袜,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长筒靴,肉色若隐若现,脸上化着淡妆,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惊喜,现在林锦鸿并不住在省教育厅家属大院,而绝大部分人不知道林锦鸿住在哪,想要找这位新任领导谈谈心也只能在上班时间,要知道上班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更何况上班时间领导是要工作的,因此马莎莎在街上遇到林锦鸿,自然是惊喜莫名了,她正有点事情要找林锦鸿呢。 林锦鸿微微笑了笑,抹去刚才脑中还在思考的问題,向马莎莎道:“原來是莎莎啊,”他对马莎莎的印象不是很好,一方面是源自她那嗲声嗲气的语气,听了让人起鸡皮疙瘩,另一方面是马莎莎这人虽然是女人,但野心不小,而且好像有些手段,会利用自己姿色的女人是比较恐怖的,马莎莎正是这样的女人,因此他脸上虽有笑意,但说话的语气却沒多少的热情。 马莎莎好像还沒意识到这一点,她款款的向林锦鸿走去,走动中,纤细的腰肢像蛇一样扭动着,林锦鸿看了暗自皱眉不已,“莎莎同志是不是有事要说,” 马莎莎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道:“林主任,是这样的,我也参加了改革办公室的公开招考,但是看題目有些不仔细呢,因此……因此……”她因此了半天也沒有因此个所以然來,林锦鸿看了她一眼,在他印象中,这次考试的成绩公布名单上确实有马莎莎这个名字,而且还是零分,林锦鸿瞬时明白,看來她也是事先看过试卷的,而且背过那些所谓的标准答案,试问一个人看过一张试卷,整体的内容都差不多,还会注意那些改动的个别字吗,因此那些看过试卷的人肯定兴高采烈的会将那些“标准”答案写上去,而不会去看具体沒道題目所表达的意思,这是人的思维定势。 “你报考的是哪个职位,”林锦鸿玩味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教育厅有传言,这马莎莎跟薛文秋的关系有些亲密,看來所言不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马莎莎利用其他的通道弄來的那份假试卷,不管如何,林锦鸿对她的异象却更是差了。 马莎莎终于意识到林锦鸿的语气有些不对,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监察二室的主任,林主任,我虽然还不到四年工作经验,但我相信我能胜任这个职位的,只要给我个机会……” 监察二室主任,林锦鸿微微一愣,好嘛,都凑到一块儿去了,“高主任你认识吧,”林锦鸿突然问道,见马莎莎眼中闪过一丝春意,点了下头,林锦鸿已然明白。 “恩,这个问題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林锦鸿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马莎莎兴奋的道:“多谢林主任,多谢林主任,林主任走好,对了,林主任,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要不要过去坐一会儿,家里就我一个人,”林锦鸿闻言,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忙向后挥了下手,仓皇而逃,一个女人堕落到这种地步,不知道该可怜还是该可悲了。 林锦鸿回到家,秋月已经做好晚饭,正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捧着脸发呆,从少女变成女人,她眼中渐渐沒了以前那种娴静,更多的是患得患失,林锦鸿看着她孤零零的娇躯,黯然一叹,秋月估计再也回不到之前那个娴静的秋月了吧,自己又伤了一个女人。 “少爷,您回啦,”听到脚步声响起,秋月兴奋的转过身來,向林锦鸿迎來,拿着一双拖鞋,半蹲着帮他换上拖鞋,林锦鸿等她起身,双手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道,“不要未老先衰啊,少女华发可不好看哦,” 秋月愣了下,芳心中涌起一阵蜜意,使劲的点了下头,“芳心吧少爷,秋月不会少女华发的,”林锦鸿捏了下她滑腻的粉脸,然后在她额前吻了下,來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几碟精致的小菜,一支红酒,看到色泽诱人的小菜,林锦鸿食欲大动。 吃到一半,林锦鸿接到一个电话,省委书记秦丰打來的,林锦鸿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秦书记,您好,”一句淡然的问候,显示出林锦鸿此时的心态,他的心很平静。 “林锦鸿同志,你对目前湘省的局势有什么看法,”秦丰肃然道, 第293章 没达目的死不休(二) 林锦鸿明白秦丰的意思。他是要自己适时住手。现在的局势已经远超秦丰的控制之外。好像他秦丰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秦丰自然不爽。秦丰是要打破湘省官场上的局势。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在他秦丰的可控范围内。现在这情形自然不是秦丰所愿意看到的。 “秦书记。我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改革办公室的事务。对湘省的局势倒不是很了解。倒让秦书记失望了。”林锦鸿淡淡的道。这次狂风暴雨。还沒达到林锦鸿的目的。林锦鸿自然不希望就这样停止了。有些事情。既然动手了就应该有一种不达目的死不休的韧劲。 秦丰微微吸了口冷气。眼中闪过一丝恼色。心里的火气一个劲儿的往上蹿。“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妨碍锦鸿同志休息了。”说完砰的一声挂了电话。胸口起伏不定的秦丰喃喃的道。林锦鸿。不要以为有林家在身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大家走着瞧吧。 一夜无事。次日林锦鸿起床。见秋月正在等着自己吃早点。一夜沒见的秋月好像变了许多。她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娴静的秋月。林锦鸿见状有些诧异。但也沒多问。吃过早点在临走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是他下意识间做出的。出了门。林锦鸿摇头不已。自己对秋月的感情好像正向沈媛那方面发展。或者说秋月那娴静的气质惹人怜爱吧。 來到办公室。黄婷正在等着。也不等他坐下。她便道:“我们前次在批改试卷。公布成绩的时候。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曾说过。改革办公室的人员应该具备人品。沒有人品便沒有官品。我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要将这句话作为行动的纲领。在这次的公开招考中。有好几名应考者是我们改革办公室的内部人员。而且这些内部人员无一例外的被我们判了零分。我重新看过他们的试卷。发现他们有作弊的嫌疑。因此我建议将这些人员开除出改革办公室。你看呢。” 林锦鸿玩味的盯着她看着。自己也本想找她说这件事情的。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 黄婷见林锦鸿一直不回答。只顾盯着自己。脸上一抹嫣红浮现。“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正想找你说这个事情呢。”林锦鸿悠悠的道。后面那句心有灵犀并沒说出口。黄婷好像也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脸上的像是涂了胭脂似的。 林锦鸿沉吟了一会儿。如果直接开除的话。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太过严厉了对于搞好下属之间关系也不是好办法。但如果沒有处罚过轻又说不过去。而且林锦鸿显然也不愿意马莎莎等人继续在改革办公室呆下去。这些人和薛文秋应该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如果他们在关键时刻添乱。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林锦鸿越想越头痛。“我看直接开除也不大行。还有沒有其他的什么好办法。你说说看。” 自己的意见沒有被采用。黄婷好像有些不以为然。“为什么不行。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才沒几天的功夫呢。你就变卦了。你也太优柔寡断了吧。这样怎么做领导呢。” 林锦鸿闻言苦笑。自己在她眼中竟然变成优柔寡断了。“算了。那这事你看着办吧。或许你说的也有理。作为领导者该恩威并施。”黄婷满意的点头。站起身來。离开了办公室。 稍后不久。黄婷从朱政和的办公室出來。又去了人事处。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过去。林锦鸿召开改革办公室正科级别以上的工作会议。会议总结了这段时间改革办公室各科室的工作情况。林锦鸿在会上做了发言。他肯定了这段时间改革办公室所取得的成绩。重点指出了存在的各种各样问題。其后。改革办公室副主任黄婷做了《关于加强改革办公室人员思想素质水平建设》的讲话。她在讲话中多次引用了林锦鸿的那句话。她强调加强思想素质建设的重要性。认为如果改革人员本身素质不够。将有可能带领湘省的教育改革进入死胡同…… 在会议上。改革办公室主任助理马岳翎宣布了关于改革办公室人员调整的决定。会议决定开除马莎莎等人在改革办公室的一切职务。并且公布了开除的原因。下面的众人一片哗然。因为一次招考。却开除了四人。这处罚不是一般的严厉。人们看向林锦鸿和黄婷两人的眼神中有些复杂。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众人别说话。他缓缓的扫了眼众人道:“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个决定太过严厉了。我认为很合适。如果不会做人又如何去做官。我在很久前就已经说过。改革不但是破除旧体制。也是破除旧思想。我们在进行教育改革之前。首先要将自己的思想进行一番改革。这是内因。也是改革的核心。它直接关系着改革能不能成功。我希望在坐的各位同志要引以为戒。扎扎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官。散会。” 会议上的决定很快就被传开了。叫好声一片。也有些不以为然的。更有的战战兢兢。怕同样的事情落在自己的头上。这眼看就快要过年了。改革办公室的两个领导却一点也不留情面。不让人家过一个好年。这算铁血手腕还是无情…… 林锦鸿办公室。林锦鸿和黄婷正在讨论着一份文件。这时外面传來一阵吵闹声。有陈科的声音。还有个嗲声嗲气的声音。这后者不用说也知道是马莎莎了。这声音仿佛成了她的标志。这才是真正的闻声识人啊。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对视一眼。林锦鸿有些无奈的苦笑。“黄婷同志。这关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吧。毕竟你们都是女同志嘛。好说话一点不是。” 黄婷白了他一眼。嘟囔着道:“你才是女同志呢。”说完起身去开门。林锦鸿暗自一愣。自己好像沒说错话吧。她们难道不是女同志吗。不会是人……一想到那词。林锦鸿恶寒不已。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黄婷的意思了。两个女同志。呵呵。这话好像太暧昧了。沒想到她对这个称呼这么敏感。看來她专门研究过这个词语。 他在这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外边的声音好像沒有停下來。显然黄婷也搞不定。这时黄婷推门进來。摆着一张脸。胸口起伏不定。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林锦鸿的脸色有些冷。外面马莎莎的声音有些大。而且说得话不是很好听。他的手指放在桌上有节奏的弹着。突然向外面的陈科吩咐了一句。“让她进來说吧。” 陈科闻言顿时如释重负。马莎莎发起飙來。他陈科哪招架的住呢。门再次被推开。陈科领着马莎莎进來。今天的马莎莎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艳丽。脸上化的妆也不淡。林锦鸿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淡然的说了声坐。 面对林锦鸿那脸色。马莎莎心里有些打鼓。略略有些心虚的坐下。林锦鸿身上那气势将她身上的那份嚣张吞噬的无影无踪。此时的她就像被剥白了的小绵羊。“林……林主任。改革办公室为什么要开除我。难道我报名参加考试就要开除我吗。”她说了几句。她想到了自己背后是有人的。而且來头很大。难道还用怕一个改革办公室的主任吗。马莎莎想到这些。她那份独属于她的嚣张又跑了出來。无知者无畏。无畏就会有莫大的气势。马莎莎正是属于这种情况。所以说一个无知的女人绝对是彪悍的。惹不得的。 林锦鸿淡淡的道:“在开除决定的原因上。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不是因为参加招考而被开除。而是在招考过程中有作弊行为而被开除。做人和做官哪个重要。这个想必不用我跟你说你也明白吧。不会做人的人永远不会做官。一个在考试中都不诚实的人那我们有怎么能保证他在做官中会诚实呢。改革办公室不需要弄虚作假的官。” 马莎莎刚想分辨。林锦鸿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接下去道:“你不用否认作弊一事。刚才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的心虚。两份试卷想必你也在网上查看过了。你的试卷我们也研究过。如果说你事先沒有得到那份试卷。恐怕沒有人会相信吧。好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记住一句话。好好做人。好好做女人。”说完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林锦鸿那淡然的语气。令马莎莎无处反驳。她又不敢在林锦鸿的面前撒泼。林锦鸿那直刺人心底的犀利眼神令她的心惴惴不安。而更令人无地自容的是林锦鸿最后面那句话。如果马莎莎还不明白的话。她可以去跳黄河了。马莎莎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起身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在一旁坐着的黄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张了下嘴。良久才道:“她就这样走了。她……她刚才还很嚣张呢。还骂我……”说着脸红了红。 林锦鸿微微一笑。“做思想工作就是攻心战。首先要把握住对方的心态。才能攻克对方内心构筑的堡垒。好好看看心理学方面的书。”黄婷的眼里有一丝的崇拜。她沒有反驳林锦鸿的话。而是非常顺从的点了下头。令林锦鸿侧目不已。 第294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腊月二十七日这一天,湘省的官场沉寂了一天,竟然什么事情都沒发生,中纪委主导的调查小组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某些人暗自松了口气,他们在猜测或许湘省的官场地震就这样结束了吧,这两天,副省长金坤坐立不安,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他的小儿子金易被关在看守所内,金坤几次想要见见他,可是始终见不到,心慌意乱的金坤向省长王满良求救,可惜依然一无所获,金坤隐隐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要麻烦了,金家真的能度过这一次危机吗,他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省委大院九号家属院,这几天深居简出的陈晋飞双眉紧锁,狂风暴雨的压抑感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的心也乱了,沒有刚开始那么镇定了,说到底,这次狂风暴雨最终还是自己引來的,自己的儿子陈尚虎进去了,可是沒有消息传來,生死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感到了迷茫,“爸,爸……”陈尚文大声呼了几声,才把沉思中的陈晋飞惊醒,发现自己茶几上的手机正响个不停,陈晋飞摇了下头,拿过手机看了下,顿时站起來,急急忙忙的拿着手机离开了客厅,來到二楼的书房。 “金部长,您好,”陈晋飞按下接听键,吸了口气,缓缓的平息了下心情道。 “恩,小陈啊,你进中组部的事情已经定下來了,好好干,我看好你啊,对了,听说家里出了点事情是吧,这个教育下辈的事情要抓抓紧啊,咱不能让人戳脊梁骨是吧,”电话那头传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声音不好听,但是带來的消息绝对是好消息,听到这个消息,陈晋飞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他知道自己这招棋总算下对了。 “谨记金老的教诲,我一定在工作之余处理好家庭关系,教育好后辈,”陈晋飞忙表态道,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语气亲近了许多,由金部长变成了金老。 “恩,那就好啊,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嘛,夫人去世的早,又一心扑在工作上,还真难为你了,总体來说小陈同志还是很不错的,瑕不掩瑜嘛,呵呵,对了,冯老曾向我提起过你的,他对你也赞不绝口啊,”金部长哈哈一笑,道。 陈晋飞明白金部长的意思,遂说了几句感激涕零的话,那边金部长挂了电话,陈晋飞才从惊喜中摆脱出來,回到客厅,向儿子陈尚文说起了这事,陈尚文自然是高兴不已,陈晋飞又打了个电话给冯通正,稍稍提及这件事情,冯通正便笑着将燕京他老爸也就是冯老的电话报给了陈晋飞,这基本上已经暗示陈晋飞进入冯系了,陈晋飞虽然喜悦,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自己进入冯系,不知道林家到底会怎么看,从目前的情况來看,冯家和林家好像有一定的联系,但算不上同盟吧。 次日,陈晋飞将要进中组部的消息在湘省的上层传播开來,毕竟知道这一消息的不可能只有陈晋飞他一人,别人也能通过渠道了解到这个消息,当然,林锦鸿在昨晚也知道这一消息了,不过目前的他对这个消息不感什么兴趣而已。 下午下班后,林锦鸿向黄婷交代了一系列事情,黄婷是准备在三十日下午离开湘省前往燕京的,而林锦鸿将在明天上午也就是腊月二十九日上午前往燕京,其实在明天和后天的时间里,改革办公室还是比较忙的,不过归京心切的林锦鸿可管不了这些。 回到家吃过晚饭,林锦鸿破天荒的想去逛街,來省城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沒好好的欣赏过省城的夜景,这多少有些遗憾,回京后估计也不会有太悠闲的日子过,而上班时间定在明年正月初八,时间很是匆忙,逛街欲越來越强烈的林锦鸿,向正在收拾碗筷的秋月招了招手,“秋月,先别收拾了,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放松一下心情,” “好啊,”秋月眼中瞬间闪过喜色,她在心里幻想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却沒想到今天会有机会梦想成真,秋月的心悸动不已,“少爷,等我一会儿,”说着转身进了她自己的卧室,估计是去换衣服化妆了,林锦鸿苦笑,不知道这一会儿是多久,他伸手摸向口袋,沒有摸到香烟,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沒有吸烟了,好像跟丫头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沒吸烟,跟黄婷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很少吸烟吧,自己每次吸烟黄婷便会蹙眉,两弯秀眉纠结的样子使得林锦鸿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吸烟,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根烟到底是什么时候吸的。 他举在半空中的手中突然多了根烟,以及噗嗤一声的打火机响起,林锦鸿将烟凑到打火机旁点燃,美美的吸了口,转头见秋月正站在身旁,双眼注视着自己,右手那柔若无骨的纤手还捏着那个都彭打火机,林锦鸿不自觉的在她精致的粉脸上捏了下,手感很好,使得他爱不释手,已经突破了那一步的他面对秋月时肆无忌惮了许多。 秋月脸微微一红,眼中满是幸福,如果可以她想将这个瞬间延续到永恒,不过她也明白这是一个美丽的幻想而已,“你不反对我吸烟吗,”林锦鸿突然问道。 秋月摇了下头,“周小姐也不反对少爷吸烟的,她说过少爷吸烟的姿势最好看,”林锦鸿闻言哈大笑,举步向外而去,两人离开了房间,林锦鸿看到隔壁的房间,不由自主的又响起周猛,周猛舍身闪在自己跟前挡下那颗子弹的情形又清晰的涌向林锦鸿的脑中,好在周猛沒有生命危险,而且恢复的很快,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下了楼,林锦鸿只是想随意逛逛,也沒准备开车去,两人徒步出了小区,沿着宽阔而又寂静的街道漫无目的的逛着,大冷天的,像林锦鸿两人这样在街上逛着的人并不多,只偶尔一两个身影,也是匆匆而过,不到半个小时,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这几天的天气也真够怪的,时阴时晴,转阴时说不定就会下雪,但沒几多长时间雪就会停。 但今晚的老天爷好像來真格的了,林锦鸿两人走出了五十來米,便发现雪越下越大了,初时还像毛毛细雨,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是鹅毛般的大雪了。 林锦鸿无奈一笑,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逛街的兴趣吧,这老天爷就是跟你作对,大片的雪花落在人的脖子间瞬间融化,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林锦鸿哪还有心思再逛下去,遂拉着秋月拦了一辆车回家,这一晚,偷食了禁果的两人再尝禁果,直到半夜两人才相拥沉沉睡去…… 燕京国际机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林锦鸿两次踏上了这片土地,这次來接机的不是丫头的那位导演表哥,而是秋思跟赫连琅玕两人,一脸冷淡的赫连琅玕只有在见到林锦鸿时,她才会改变那副表情,虽沒笑,但两弯细眉微微上扬,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笑意來。 秋月和秋思坐在了车前面,而赫连琅玕跟着林锦鸿坐在后面,她的身子紧挨着林锦鸿,好像生怕林锦鸿跑了似的,林锦鸿突然发现她看向前面副驾驶座上的秋月时,眼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敌意,虽然很淡,但他看得实实在在的,林锦鸿顿时皱眉不已,他不知道赫连琅玕这丝敌意到底是从哪來的,如果不弄清楚的话,在自己心头始终是根刺。 秋思直接将车开到了香山别墅,在车上她已经介绍过,现在老爷子已经从西山医院出來,回了香山别墅,为了稳妥起见,孙晓梅找了两个私人医生和护士长住在香山别墅照顾老爷子,而丫头也一直在香山别墅住着,孙晓梅在前天回了香港,处理一桩生意,估计在除夕夜之前能赶回燕京吧,很快车子到了香山别墅,众人下车,林锦鸿向右边的草坪而去,那里老爷子和老头正躺在靠椅上晒太阳,两名护士远远的站在两老的身后。 眯着眼的周校民淡然的说了声,“回來啦,坐下吧,”他刚已看到林锦鸿的车子进來,听到脚步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林锦鸿來了。 “爷爷,感觉怎么样,气色比以前好很多了,”林锦鸿一眼在另一边的靠椅上坐下,向眯着眼哼着京剧的老爷子问道,两次相见,林长俊的气色确实有很大的差别,这次看上去面色红润,印堂润泽,给人的感觉就很健康。 “恩,还行吧,”林长俊睁开眼,看了眼林锦鸿缓缓的道,“你对湘省的局势怎么看啊,” 周校民闻言摇头苦笑,自家孙子刚千里迢迢的过來,屁股都还沒坐稳呢,就问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了,不过周校民也知道,自己这秦家之所以这么急,恐怕他还是对他自己的身体有些不相信吧。 林锦鸿苦涩的一笑,“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爷爷,湘省的局势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吧,或者说就目前这样,倒下的人还不够彻底,难免会东山再起,只有彻底将他们打下了,才算真正完成这场博弈,” 第295章 又是除夕时(一) 林锦鸿离开湘省前往燕京后沒多长时间,湘省再次传出一个震动整个湘省官场的消息,副省长金坤被中纪委调查小组带走,还有省公安厅副厅长全师复也被撤职,至于被撤职的原因只是寥寥的几笔,说是严重渎职,而且这个撤职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状况,当然身为省委书记的秦丰以及省长王满良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关键的,可惜他们知道了也沒用。 腊月三十,也就是农历2001年的最后一天,湘省一张庞大的走私网终于浮现出水面,这张走私网以原新康县为中心,向潭州市和附近的几个县市放射,涉及好几名省部级高官以及地厅级、县处级官员,一个动荡的春节,在这个除夕之夜湘省以及最高层领导都将难以入眠,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从上到下都该反思了。 除夕夜上,湘省省委常委大院秦丰别墅,一家人团圆,除了秦丰外都围坐在饭桌前,但是沒有一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因为秦丰正愁眉不展的仰靠在沙发上,不时的唉声叹气着,不为别的,是因为这两天來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将他的心情击得粉碎,这张走私网实在太大了,在他领导下,湘省竟然存在这样一张硕大的走私网,如果说他这个省委书记沒有半点责任,谁也不会相信的,秦丰沒想到,自己千方百计的挖來挖去,最终挖出了这么个恐怖的东西來,甚至伤及到了自身,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秦丰百无聊赖的坐直了身体,拿出手机看了下,忙起身來到书房,按下接听键,“秦丰同志啊,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了,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这一年來干的糊涂事不少啊,不要让我失望了,湘省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年去辽东吧,辽东是东北重要的重工业基地,振兴东北的口号不是喊出來的,希望你到辽东后有一番作为,” 秦丰暗自叹了口气,唯唯诺诺的应承者,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來嘟嘟的忙音,秦丰只得缓缓收起手机,自己最终还是要离开湘省了,虽然辽东也是个好去处,但是自己想要在湘省过渡到中央序列的计划彻底泡汤了,自己失去了一次最好的发展机遇,今后想要再往前进,恐怕沒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一招错满盘输,最大的不该就是当初不应该将林锦鸿放到新康县,这一昏招是自己失败的根本原因,秦丰知道现在想这些已经完全沒用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出了书房,來到饭桌前坐下,开始一顿苦涩的团圆饭,同样的情景差不多在另一别墅里上演着,只不过省长王满良看上去并沒像秦丰那样沮丧而已。 燕京西山苑,林、周两家欢聚一起,庆祝除夕团圆夜,今年的团圆夜是真正的团圆了,两家三代人聚在一起吃除夕饭这还是第一次,这一顿饭尽欢而散,周校民第一次被人放到呼呼大睡,只是这顿饭苦了一个人:林老爷子,他被医生警告必需戒酒,因此在饭桌上他只能看大家喝酒,他自己却喝着饮料,相当五味,最后还是林锦鸿奶奶给他倒了一小杯,让他解解馋,总算不至于太过尴尬。 在西山苑吃过后,勤务兵将周校民扶去休息,林国栋向林锦鸿招了下手,父子两人走到一边,林国栋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喝,” 林锦鸿愣了愣,“不是吧,晚上还有饭局,都是除夕夜,去打搅别人不大好吧,”林锦鸿已经有几分酒意,自然不想再喝下去,喝酒尽兴是好事,喝醉了就不是好事喽,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在除夕之夜还喝醉酒。 “我说过了,要给你介绍几个人的,除夕夜才是蹭饭的最好时机,连这个都不懂,也不知道这几年你是怎么长大的,好了,不说这么多废话,不能喝酒的话,等下别喝酒,喝醉了出洋相可是要丢我们林家的面子,”林国栋的高论把林锦鸿搞的一愣一愣的,林锦鸿沒想到自己老爸这几年对吃这么有研究了,竟然会说出除夕夜是最好的蹭饭时间这么经典的话來。 林国栋见林锦鸿点头,遂走到林长俊等人跟前,打了个招呼,之后父子两人乘着一辆车头贴着各种各样通行证的红旗车前,一个勤务兵过來帮两人拉开车门,父子俩上了车后座,那勤务兵钻上驾驶室,发动车子,红旗车离开了西山苑。 勤务兵好像事先已经得到林国栋的指示,也不问林国栋去哪,径直开车绕出了这个红色的小区,将几个挥手敬礼的警卫甩在了车后,“先眯眼休息一下吧,还有几分钟的路程,”林国栋吩咐道,说完他仰靠在座椅上,眯上眼睛假寐,林锦鸿正好也有此意,遂也闭眼休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眯上眼的林锦鸿眼皮子越來越沉重,最后竟然沉沉睡去。 突然耳边传來一声低沉的叹息声,将林锦鸿惊醒,林锦鸿睁眼见车子已经停在一栋公寓前,而老爸林国栋正在看着自己,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推开车门下车,父子俩一左一右的下车后,那勤务兵缓缓的驾驶着车子离开,林国栋径直上了台阶,这时从里面出來一个四十來岁的中年人,满脸的笑容向林国栋道:“林教授,到现在才來啊,我们可都脖子伸得老长喽,就等您们父子俩來,这位想必就是锦鸿了,早就听闻林教授的公子少年英豪,现在看來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他的称呼有些亲热,林锦鸿一时间倒也弄不清楚他的身份,只有将求助的目光落到老爸身上。 林国栋微微一笑,指着那中年人向林锦鸿道:“锦鸿,这位是证监会的章甄溟主席助理,他可是国内鼎鼎有名的经济学专家,以后在经济学问題上遇到什么难題尽可找他帮忙,” “林教授,您可别寒碜我了,在国内谁不知道您林教授才是国内经济学泰斗人物,就是那些世界上顶级经济学专家学者都对您崇敬有加,严格上來说,我可是您的弟子呢,要不是我的资质有限,还真想呆在您的身边多学习学习,”章甄溟这话说得六分夸大四分事实,林锦鸿自然也明白自己老爸在国内经济学界的地位,在国际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当然这和他实际上控制着林氏基金是分不开的。 “还望章叔叔今后多多关照,对于证监会这一块,我还沒摸到门槛呢,只是希望章叔叔不要嫌烦才好,”林锦鸿打蛇随棍上,这一句章叔叔将章甄溟喊得心花怒放,章甄溟还真有理由高兴,他在年龄上比林国栋小不少,再加上实际上他还真能算是林国栋的半个弟子,因此他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林锦鸿的这句章叔叔可将他的地位顺势提高到与林国栋并肩而立的地步,林锦鸿是什么样的人,章甄溟平时还是有一定关注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厅级,而且听说最近在湘省下了一盘很大的棋,直接导致了湘省整个官场的震动,使得多名省部级官员落马或者是黯然离开湘省,这样的人物注定其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现在林国栋带着自己的儿子來串门,自然是想要林锦鸿与自己等人结交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把握这个机会的,即使不能从林锦鸿身上得到什么,但是能见证一个强者的崛起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何况自己还是有后代的嘛。 “老章,不是准备就让我们站在这喝西北风吧,”林国栋赞许的看了眼儿子林锦鸿,然后拍了下章甄溟的肩膀笑道,章甄溟尴尬一笑,遂向父子俩说了一声请后,带着两人进了公寓,上了电梯按了四楼,很快的,电梯到四楼,三人从电梯里出來,转过一个拐角,章甄溟站在门前再次向林国栋父子俩做了个请的姿势后推门而入。 刚还有说话声的客厅瞬时静了下來,看到章甄溟和林国栋进來,个个起身,章甄溟为众人介绍过林锦鸿后,又逐个向林锦鸿介绍这里的所有人,客厅中七人,清一色的男人,而且大多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更让林锦鸿奇怪的是这些人不是证监会就是银监会或者是中科院的,也就是众人不是搞经济的就是搞学问的,级别不一定很高,但是人脉都很广,林锦鸿也知道老爸带自己來的原因,因此他也是竭尽所能,记住这些人的特点。 几个章甄溟的家眷端着酒菜上來,满满的一桌人,开始为除夕夜的第二餐奋斗,其实大家之前都已经吃过,这顿饭与其说是喝酒吃饭还不如说是聊天,众人也沒像平时那样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两杯拼命喝酒,而是各自倒了一杯酒,想喝的话就随意喝点,不想喝就吃点菜,然后聊天,这样的氛围很好,林锦鸿感觉到莫名的轻松。 好在林锦鸿自小喜欢看书,看杂书,乱七八糟的知识他是來者不拒,更是自考通过了经济学,可以说在经济学方面不是一无所知的门外汉,因此在酒桌上他倒也说得上话,而且他的知识广博获得众人的肯定,众人大叹虎父无犬子, 第296章 又是除夕时(二) 林国栋父子俩从章甄溟的公寓里出來。已将近晚上九点钟。此行虽然沒有直接的收获。但对林锦鸿将來的影响不小。这些人在中国的经济学界都有一席之地。都有一定的号召力。对中国的经济发展自然有一定的把握能力。这给林锦鸿带來的好处不言而喻。后來有几人甚至成了林锦鸿的智囊。为林锦鸿主政一方时出谋划策。 两人刚下台阶。那两红旗如幽灵般的冒出來。停在两人的面前。两人钻上车子后。林锦鸿以为今晚到此结束了。可以回家休息一会儿。可是出了小区后。红旗车并沒回家的意思。遂奇怪的向老爸林国栋问道:“还要去见谁。这么晚了打扰人家好像不大好吧。” 林国栋看了他一眼。淡然的道:“怎么。感觉很累吗。都已经约好了。无所谓打扰不打扰。今晚还要见三人。明天估计就沒这么空闲了。” 林锦鸿无语的摇了下头。按照目前这一进度。还要见三人的话估计要到十二点钟之后才能回家了。不是他困了想睡觉。而是身心有些疲倦。从湘省來燕京两天的时间都是在不停的与人见面中度过。更郁闷的是这样的见面他根本插不上几句话。只能在一旁打起精神听着。相信做着这样重复活动的任何人都会感觉身心疲倦。林锦鸿暗自苦笑。未來几天内这样恐怖的生活还会持续下去。而且随着自己的慢慢崛起在今后的日子中。恐怕比目前应酬还要繁忙。 父子俩谁也不说话。借着短暂的时间眯眼休息一会儿。以待等一会儿的应酬。林锦鸿刚眯上眼。却听得手机铃声响起。他愣了愣。拿出手机看了下。竟是罗非打來的。他嘴边浮起一丝笑意。这是除夕之夜。新康区的一帮老下属还沒打过电话呢。估计这样的电话在接下來的几个小时内会很多吧。今夜。是个不眠之夜。只因又逢除夕时。 林锦鸿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來罗非的朗笑声。“领导。新年好。好久沒给领导打过电话了。怕打扰到你工作。就连领导高升时都沒打个电话问好。今夜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还不错嘛。亏你还想着我这个领导啊。还真怕湘省那潭浑水将你淹沒喽。”林锦鸿嘴边浮着笑意。开了个玩笑。听着罗非的朗笑声。他便觉得亲切。怎么说也是称兄道弟共同奋斗过的。并沒有因为位置变化而疏远。林锦鸿其实很庆幸新康区那帮人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沒有因为知道自己的背景敬而远之。 “领导。这个倒不用担心。我们都知道这潭水是谁搅混的。因此个个气定神闲的稳坐钓鱼台看着大家博弈呢。”罗非肆无忌惮的道。林锦鸿不想在这个问題上深入。岔开话題讨论了下高新区的发展形势。林锦鸿虽然离开新康区。但是对高新区的关注却沒有半点放松。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了解一下高新区。新康县并入潭州市扯县改区后。将里市区较远的地方划到其他县。如大津乡就被划入新康县的邻县晋连县。因此原本林锦鸿在新康县主持的四大经济举措只剩下两个个。高新区、现代化商贸中心。至于古村落旅游基地自然也随着大津乡落进了晋连县的发展规划蓝图中。另一个打造绿色农业品牌强县也被邻县弄走。新康区一心向着高新技术产业方向发展。高新区项目也就成了新康区发展最为迅速的项目。 电子厂改制成功运行。新康县电子有限公司的规模日新月异。闯出了甚大的名气。新康区渐渐有成为湘省电子产业基地趋势。当然这并不是完全依靠着新康县电子有限公司。毕竟落户高新区的电子产业还有好多家呢。而且都是国内外知名品牌。高新区的快速发展。也就被潭州市委和市政府寄予了厚望。他们指望高新区成为全市经济发展的引擎。罗非这位高新区区委书记也就水涨船高。不过潭州市委有人传言。将高新区直接划归市委负责。由市委副书记宋晨兼任高新区区委书记。这只是传言而已。但所谓无风不起浪。罗非对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担心的。如果真的将高新区划归市委置管。那么对张博这位新康区区委书记和罗非这个高新区区委书记來说都不是好事。少了高新区这张牌。张博在市委常委的话语权将大大降低。罗非也就成了一个傀儡。对高新区沒有了控制权。 罗非在谈话中略略提及了这个消息。林锦鸿认真的听完。而这时红旗车也已经到地点停了下來。林锦鸿遂向罗非道:“这样吧。我这会儿还有点事情。晚点再给你去个电话。好吧。” “恩。好的。那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等到领导的电话喽。”罗非哈哈一笑。道。 林锦鸿莞尔。挂了电话。钻出车子。不远处有个人正在等着。看到林国栋父子俩从车上下來。忙哈哈笑着过來。等走得近了。林锦鸿才发现这在门口等着自己父子俩的竟然是堂叔也就是商务部副部长林立清。林锦鸿忙上前称呼了声叔叔。林立清向他点了下头。然后向林国栋打招呼。三人稍稍寒暄了一阵。向着屋里而去。这是一栋二层别墅。环境还不错。进了客厅。厅里有三人。有一个林锦鸿倒认识。林立清的爱人也就是自己的婶婶李敏。前次自己结婚时她和堂叔一起來过。林锦鸿还记得。两外一男一女。男的差不多二十五岁左右。一脸的冷漠。坐在一边径直看着电视。自己三人进來其他两人都站起來了。只有他巍然不动。女的好像还不到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不是绝色。但那双清澈的双眼让人难以忘怀。两人的容貌跟堂叔夫妇俩有几分相似。估计就是他们子女了。也就是说是自己的堂弟堂妹了。 果然。林立清狠狠的瞪了眼那男孩。在他的逼视下。那男孩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來。林立清向林锦鸿介绍道:“锦鸿。这位是你弟弟士哲。大学刚毕业。整天不务正业的。长这么大了也不明白待人接物。不知道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儿子來。”他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介绍自己的女儿林乔娴。今年刚考上燕大。林乔娴倒不像她哥哥。是个自來熟。等她老爸介绍完便跑到林锦鸿跟前满脸崇拜的看着林锦鸿了。说林锦鸿是她在林家嘴崇拜的人。 林锦鸿本來就是独苗一根。现在蹦出个妹妹來。他那哥哥细胞不由自主的跑出來。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下林乔娴的头。呵呵一笑。他在赫连琅玕那养成的摸头动作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这一动作一点也不使林乔娴反感。而且她能近距离跟自己的偶像接触。还是比较享受这一亲昵的动作的。林锦鸿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妹妹好感也在刹那间涌动。这也只能用两人体内流着的都是林家的血液來解释了。 “你们先做一会儿。我去做几个下酒菜。你们喝一杯。”李敏看着自己女儿缠上林锦鸿。无奈的一笑。起身向林国栋道。 林国栋见状忙阻止道:“别。我们已经吃了两顿年夜饭。再來一顿恐怕就要满到脖子上喽。我们自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对了。晓梅说了。明天中午你们去我们那。大家聚在一起高兴一下。林家也有几十年沒有聚在一起了。今后也该走在一起了。” 林立清点了点头。“哎。是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三叔他们都老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下了。争來争去实在沒有这个必要。”两兄弟说完对视一眼。暗自苦笑。边和林乔娴说话的林锦鸿边用耳朵注意着另一边的谈话。 林家突然传出分歧的事情林锦鸿了解的不是很多。因此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沒资格接触到这些东西。自己在爷爷的眼里还沒通过考核。 李敏见林国栋说的有趣。笑了下。也不再坚持。一家人随意的聊着。这期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士哲沒有说过一句话。眼睛视线也不曾移开电视的屏幕。林锦鸿见了暗自摇头。叛逆的性格也要看在什么地方耍啊。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难怪堂叔会这么生气呢。 从林立清的别墅中出來。林锦鸿在车上给罗非又去了个电话。安慰了几句罗非。然后点出几个问題。让他注意一下高新区的发展中存在的问題。两人各自说了句新年的祝福语。林锦鸿才挂断电话。正如林锦鸿所猜测的。越接近十二点。林锦鸿手机的铃声便响个不停。多是新康区和教育改革办公室一帮人打來的。这其中就包括黄婷。 林锦鸿在老爸的带领下又见了两人。这其中最后一人竟是中科院院长。被称为中国最高学术机构的掌门人。掌握着国内绝大部分学术界的顶级人才。这安排在最后见面的竟是重头戏。林锦鸿想着就有些晕。不过在会见过程中。基本上沒有林锦鸿什么事。在讨论的都是林国栋和那位老人。林锦鸿只有旁听的份。不过饶是如此。林锦鸿也已经心中震惊莫名了。因为这两人的谈话中不时的透漏出一点点关于中国未來的经济走向。这些话泄露出去绝对能引起一场政界大地震。林锦鸿很好的领会了老爸带自己來的意图。他拼命的去思考和消化两人的谈话。尽量将这些消息转化成对自己有用的消息。一次旁听使得林锦鸿的视野再次拓宽。他的视角渐渐向整个大局的各个角落延伸。这次机遇促使了他的再次蜕变。 第297章 第二岳父有请 一次旁听使得林锦鸿的视野再次开阔。对他今后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林锦鸿上车后还在慢慢品味着刚才自己老爸和那位老人的对话。良久才暗自叹了口气。跟他们相比自己是相差太远了。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林国栋侧过头來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样。有沒有什么感悟。尽管说來听听。” 林锦鸿摇了下头。“还要加强学习啊。跟你们相比。我差的不是手段。而是视野和全局的把握能力。只有这些提高了。这手段自然也能跟上去。” 林国栋微微笑了笑。“还不错。能认清自己的缺点。摆正自己的位置。也不枉我今晚连夜奔波。你有沒有想过再学习一段时间。静下心來学习。开拓自己视野。明年农历二月中央党校将进行一次为期一年的地厅级干部培训班。我想你也应该参加一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你在湘省教育厅里一年的时间是不大可能从副厅级提到正厅级了。只有进培训班过度一下。才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提升一步。而且这个培训班出來的基本上会受重用。” 林锦鸿略微考虑了下。点了下头:“也好。是该静下心來学习一段时间了。有些东西也要花时间整理一下。”林国栋欣慰的点了点头。两人遂各自眯眼休息。这一圈逛下來别说是林国栋。就是林锦鸿也感觉的身心疲惫。刚才在拼命思考两人的对话还不怎么觉得。这么会儿功夫放松下來。感觉特别累。 只是他们父子俩刚一眯眼。想要休息一下时。电话铃声却适时响起。纯粹想跟两人作对似的。林锦鸿郁闷的摇了下头。也不知道是谁打电话给自己。哎。不会又是來送新年祝福的吧。他拿出手机。见号码很陌生。愣了下。按下接听键。奇怪的是对面只有微微的呼吸声在响着。良久沒有说话。林锦鸿突然心脏怦怦的强烈跳动着。有些激动。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是你。一定是你。沈媛。你是沈媛……”他旁边的林国栋暗自摇头。自己这个儿子在别的方面都很不错。只有在感情处理上好像有些拖泥带水啊。有些多情了。 电话那头终于传來噗的一声笑声。沒错。是沈媛的笑声。“怎么。还记得我啊。还以为你有了娇妻就忘记我的存在了呢。”语气中有调侃、有喜悦、也有幽怨。说不出的复杂。 “你现在住哪。当初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打了不知多少的电话就是联系不上你。” “哼。你的意思是怪我喽。”沈媛轻哼了声。不过很快的转变了语气。幽幽的道:“我不走还能呆在哪。我故意关机就是想要给你个惩罚。谁让你这么坏呢。看在你还记着我的份上。就暂时放过你一次。”她说着说着。语气又有些哀怨。“对不起。沒想到我哥哥找你打架去了。听说还把你打伤了。不过他也已经被你的娇妻教训了一次呢。” 林锦鸿愣了愣。丫头去教训沈佳炳了。一个少将被一个女人教训。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看來丫头也变坏了。竟然瞒着我偷偷的干坏事。林锦鸿忙问。“她怎么教训你哥哥的。” “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沈媛惊奇的问道。“哥哥的一次二等功被抹去了呢。为此事他还暴跳了好几天。说你们夫妻俩都不是好东西。”沈媛说完捂嘴而笑。 林锦鸿再次**。丫头也太恶搞了吧。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自己在她面前吐血了。她不发火才叫怪事呢。这也证明了千万不要惹女人这句话是真理。林锦鸿刚想说什么。但被沈媛接下來的一句话给惊呆了。“明天傍晚我爸想见见你。记住啊。千万不要迟到了。”她说着又报了个地址给林锦鸿。还沒等林锦鸿回答呢她便已经挂了电话。 林锦鸿只好苦笑着挂了电话。明天要去见沈震川。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不过无论怎么说。能听到沈媛的声音总是好事。分别这么久了。沈媛的倩影并沒因为时间的过去而在他脑海中淡化。反而因此而更加清晰。压抑的思念在这一刻迸发出來。就连他老爸在旁边的喊叫都沒听到。直到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他才豁然惊醒。侧头看向他老爸。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估计在你耳旁打雷。你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吧。”对于儿子的多情。林国栋不想多说什么。沈媛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自然清楚的很。又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儿子正年少轻狂时。经不住诱惑也是人之常情啊。人无完人嘛。 林国栋不反感而默许林锦鸿的行为。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孙晓梅不停吹枕边风的缘故。 林锦鸿脸微微一红。摇了下头。表示沒什么事情。他这个表情说沒事骗鬼都不会相信。 “明天又要去见准岳父了吧。”林国栋显然已经听到刚才沈媛在电话中说得话。林锦鸿闻言更是郁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小心点。沈震川这人刚直不阿。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现在你都有家室的人了。还去勾引他的女儿。一个谈不好。明天他说不定就会掏枪。” “沈家的人都这么喜欢打架吗。”林锦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吗。好像沒有了。沈媛在刚说完就挂了电话。就表示自己这一趟必需要去。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不战而逃可不是林锦鸿的本性。 “当然。沈丫头有了你的孩子。这或许是个转机也不一定。毕竟你挂了他家丫头也要守寡喽。”林国栋哈哈大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啊。这沈震川是很爱惜人才的。你也在军队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取得的成就也不小。明天之行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抱得美人归也说不定。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辜负了两个丫头。还有。最好跟黄老的丫头走得远一点。不然你这风流情债不知道要怎么去完结了。” “老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跟黄婷在一起我还真沒什么想法。”林锦鸿郁闷的道。 “沒有想法最好。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沒有想法就可以的。你要保证别人也沒有想法才行。我知道你这小子对美女的免疫力几乎为零。如果黄婷有朝一日喜欢上你了。估计你是不会拒绝的了。”林国栋悠然的道。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林锦鸿想了下。默然不语。确实。自己虽不如老爸说得那么不堪。对美女的免疫力为零。但自己对美女的免疫力绝对不会超过及格线。特别是自从丫头怀孕以后。自己这方面的免疫力是直线下降。也不知道丫头生完宝宝后。这一情况会不会好转。 车内陷入了沉默中。父子两人沒有再说话。终于红旗车回到了西山苑。丫头等人还在等着。而周校民也已经酒醒。吃过夜宵。林家分乘了几辆车离开了西山苑。前往香山别墅。 一夜无事。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林锦鸿今晚睡得特别香甜。直到第二天八点多才悠悠醒來。怀中的丫头正凝神看着自己。他微微笑了下。在她额前亲了亲。起床吃过早点。开始拜年。今天的林锦鸿是属于周校民的。甚至是中午林立清一家來香山别墅吃饭他都沒回來。他一整天便是跟在周校民的身后。看周校民和他老战友、老部下聊天。甚至连林锦鸿的岳父周建国都沒有这个福气。周校民的老战友、老部下大多是军队中人。当然政界的也不少。林锦鸿甚至看到了两个军方大佬。他们两人对周校民的尊重那是发自内心的。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比较亲热。林锦鸿暗自将两人记在心头。 下午四点钟左右。两人终于空闲下來。林锦鸿看了眼时间。离去沈家拜访的时间只有半个多小时了。遂向周校民道:“老头。我还有点事情呢。您看。” 周校民愣了愣。乜着眼道:“你还有狗屁什么事情。今天都已经大年初一了。给我老老实实呆着。晚上还要见一个重要的故友。” “沈震川首长要见我一面。”林锦鸿只得耸了下肩膀。无奈的道。 周校民玩味的看着他。杀气腾腾的道:“谁叫你乱勾引别人的女儿。要不是丫头求情。不等他动手。我就一枪毙了你。给我。早点回來。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锦鸿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瞄了下他的腰间。意思很明白。你也只能动动口而已。手中可沒枪。只是不等他转身。便见周校民的手上还真得溜出了把枪。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后。那把精致的手枪已经到了林锦鸿手中。林锦鸿看得目瞪口呆。八十多岁的老头。耍枪的动作却丝毫不逊色年轻人。还是那么酷。林锦鸿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口水。 周校民挥了下手。“这把枪给你留着防身吧。这枪的來头很大。以后有空跟你说说。你不要辱沒了它的名头。好了。早去早回吧。” 林锦鸿点了下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枪。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缓缓的将枪收好。转身出了西山苑。上了昨晚那辆红旗车。径直向沈媛所说的地方而去…… 第298章 单刀赴会 公元2002年的正月初一。也就是我国传统的春节。这是一年的开始。天气还算不错。预示着接下來的一年会风调雨顺吧。四点钟的太阳已经沉入西山。远处的天边披上一层绚丽的红霞。映照着地上的人、物都红彤彤的。很是好看。看着人來车往的街上。坐在红旗车中的林锦鸿心绪宁静。外面的一切好像在刹那间静止下來。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安坐着。什么都不去想。任大脑一片空白。让宁静去冲洗着脑里纷杂的一切。 不知何时车子一缓缓停在一个站着好几位荷枪实弹警卫的大院门口。林锦鸿收拾了下心情。透着车窗。四周打量了下。古色古香的大院。因为有了那几个警卫。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氛。整座大院也流淌着令人喘不过气來的压抑气息。林锦鸿知道。这里之所以压抑。是因为那几个警卫的缘故。这几人都经历了铁血战场。身上不经意的散发出來的浓烈杀气。令人望而生畏。林锦鸿整理了下衣服。推开车门从车子中钻出來。 故作轻松的姿态。但他每往前走一步。他身上便散发出凛然的气息。他经历的战斗绝对不会比眼前几个人少。他所经历的战斗绝对要比这几个警卫要更加残酷。死在他手上的人绝对不比他们这些加起來的要少。所以他身上的煞气更重。只是以前他一直压抑着而已。谁又能想得到一个看似温文尔雅、面目清秀的副厅级干部竟然杀人如麻呢。 红旗车中的勤务兵不自禁的眼中露出一丝崇拜之色。他是勤务兵。但也是军人。军人对强者的崇拜是很一种天性使然。因为强者能使他们心中的热血沸腾起來。几个警卫眼中也露出一丝敬畏之色。其中一人上前硬着头皮上前拦着林锦鸿道:“请问你是哪位。我们首长此刻沒空。”他话音刚落。从里面响起几个脚步声。沈媛典着大肚子从里面出來。而她身后正跟着秋花和秋韵两人。这两女看到林锦鸿眼中俱闪过一丝喜色。只是张了下嘴沒有说话而已。 沈媛面无表情的向几个警卫兵道:“首长让他进去。”警卫闻言愣了愣。但沒有多说。啪的一下站得笔直。向林锦鸿敬了个礼。林锦鸿也挥手敬礼。向他们点了下头。然后跟在沈媛身边昂然进了大院。跨过门槛。面无表情的沈媛脸上多了几分柔情。女人的变脸功夫绝对不是盖的。林锦鸿轻轻的拉起她的纤手。沈媛脸上一红。微微挣了一下沒有挣开。便随着他了。只是眼神中的那抹喜色怎么样也掩盖不了。身后的秋花和秋韵眼中却是羡慕。 大院是四合院。看情形这四合院好像只有一家住户。林锦鸿低头向沈媛问起这个。沈媛点了下头。这四合院确实是沈家一家人住着。不过这沈家一家人却不少。四世同堂。大约三十來口人。好在这四合院足够大。本來沈震川、沈佳炳等人是另有住处的。但他们也搬到这里來图个热闹。这里也是军区家属大院。这附近一栋栋的四合院里住着的是燕京军区的首长人物。自然是警卫森严了。 只是沈媛说这四合院里住着十几号人。怎么自己进來后见到几个來往的勤务兵外。沒有见到其他人呢。林锦鸿想着。不由自主的捏了下沈媛那柔若无骨的纤手。沈媛好像明白他想问什么。解释道:“他们大部分人都出去窜门了。家里只有我爷爷和爸爸。还有我叔叔在呢。” 林锦鸿点了点头。“还真奇怪。难道你们喜欢集体窜门吗。这大年初一的。以沈家的地位该是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來吧。” 沈媛撇了下嘴。“今天沈家大院來來往往逛花灯似的已经闹腾了一天呢。直到刚刚才歇下來。爷爷说了。这段时间不见别人……”她脸上微微一红。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在这段时间内。沈家只接待自己这位“女婿”。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正屋门口。秋花和秋韵两人便跟林锦鸿轻声招呼了下离开了。而沈媛也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來。林锦鸿微微一愣。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上刑场似的呢。他缓缓吸了口气。与沈媛并排走进了屋子。 这是个会客厅。跟西山苑的会客厅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其布置要比西山苑隆重一些。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四周摆着一些瓷器或者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的字画。几张紫色的太师椅上铺着各式各样的毛皮。正北墙上挂着一幅伟人像。天花板上挂着两盏水晶宫灯。林锦鸿将视线落向坐在茶几旁的三人身上。一个须发洁白的老人坐在最北那位置。面对着的正好是门口。人虽呈老态。但精神看上去不错。而且坐得笔直。像是一根标枪似的。一左一右的两人穿着一身军装。左边那位一脸刚毅。不怒自威。肩上扛着的是上将军衔标志。另外一位看上去要柔和许多。肩上的标志是少将军衔。林锦鸿已然分清眼前三人的身份。 那老人自然是沈媛的爷爷了。而上将是沈媛的爸爸沈震川。另外一位则是沈媛的叔叔沈震南。一门三将中的另一位少将沈佳炳并不在场。一门三将。沈家在军中的地位很高。比起周校民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现在周家只有一个周校民在撑着了。周建国向政界发展。如果周校民一倒下。周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便会直线下降。周校民自然意识到这个问題的严重性。因此才会带着林锦鸿会见那些军中的老战友、老部下。想给林锦鸿在军中树立一些威望。即使自己走了之后林锦鸿在军中也有些能量。虽然政、军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但是并不表示这两个系统就沒有相同之处。如果林锦鸿在军中有一定的地位和号召力。以后在政界的发展便会顺利许多。就算在政界呆不下去。也可以转战军界嘛。 在林锦鸿打量三人的时候。沈老爷子父子三人也在打量着林锦鸿。林锦鸿上前几步与三人打过招呼。沈老爷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恩。一表人才。不愧是周老的孙女婿嘛。周老还好吧。想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老首长的。一直怕打扰到老首长啊。” 林锦鸿闻言一愣。不止是他。就连沈震川兄弟两人也感觉不可思议。听着老爷子的意思。他当年也曾在周老爷子手下做过事情的。可是沈老爷子好像一直沒跟自己两人提起过这些事情啊。只是这样一來。今天的谈话好像不怎么好进行啊。沈震川暗自后悔不该让老爷子掺和此事。只是现在后悔已经來不及了。 “沈老爷子。周爷爷他身体一直很好。多谢沈老爷子的挂念。”林锦鸿笑了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又接下去说道:“沈老爷子。周爷爷他一直很怀念他的老战友啊。这几天倒是天天念叨着以前的老战友沒有來看他呢。呵呵……” “哦。是嘛。看來我得去看看老首长啊。昔日的战友、首长一个个的走了。沒剩几个人喽……”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觉得大年初一的说这个实在不怎么合适。便叹了口气。缓缓的起身。向林锦鸿道:“晚饭就留下來吧。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媛儿。跟我爷爷去外面走走吧。” 沈媛听到爷爷说那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心里便乐开了花。甜滋滋的应了声。忙來到她爷爷跟前。要搀扶他爷爷出去。只是她典着个大肚子。也不知道是谁要扶谁了。林锦鸿自然也听懂了沈老爷子那句话的含义。不过他看到沈震川兄弟俩的表情。他可不敢心里有一丝的放松警惕。沈震川等老爷子和沈媛两人离开后。向一旁的沙发上指了下。淡然的道:“坐下说话吧。”林锦鸿沒有推辞。点了下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跟沈震川两人一样。他也昂首挺胸的坐着。在两个将军的面前。他并沒丝毫的怯场。 “听说媛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沈震川还是淡淡的问。只是眼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怒火。显示着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林锦鸿慢慢的点了下头。 “听说你之前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毫无征兆的。沈震川拍着茶几站起來。双眼紧盯着林锦鸿。咆哮道。幸好这茶几不是玻璃的。要不然被他这一拍之下恐怕要成玻璃片儿。沈震川心里的怒火此时毕露无遗。强大的气势萦绕在林锦鸿的身体四周。压抑的他喘不过气來。林锦鸿暗自骇然。上将的气势果然凌厉。沈震川眼中的那抹杀机实在太凛冽了。胆子稍小一点估计会被吓破胆吧。 外面跟在爷爷身边的沈媛有些心不在焉。她很想知道林锦鸿跟爸爸及叔叔两人谈话的结果如何。这直接关系着她的幸福。现在这种情况。让林锦鸿与周欣怡离婚娶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同样让自己带着孩子找一个人嫁了也根本不可能。最好的结局就是维持目前的状况。家人不要干涉自己跟林锦鸿。自己能偶尔跟林锦鸿在一起。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299章 惺惺相惜 沈媛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只是当她尝试了真正的爱情滋味后。那份心高气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在爱情面前。她只是个女人而已。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沈媛的心情也越來越受煎熬。“媛儿。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你要知道。他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他的妻子并不比你差。我想断不肯为了你而抛弃他妻子。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身旁沈老爷子看着烦躁的孙女。微微一笑道。“以爷爷之见。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自己成个家……” 沈媛不等她爷爷说完。坚决的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嫁人的话。我早在五年前就嫁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如果她真的可以为我而抛弃他的结发妻子。我想我这一辈子不会再见他一面的。”她底下还有一句话沒说出口。她也会一辈子矢志不嫁人。 “呵呵。你们年轻人啊。人老喽。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喽。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爸爸和叔叔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其实抛开你的原因不说。你爸爸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佳炳这孩子看上去不错。现在已是少将。但是他想要再进一步的话恐怕很难。因为佳炳少了林锦鸿那份手段。林锦鸿也在军营中呆过。如果不是他矢志离开军营。转到政界这条线上。他在军中的前途无量。其成就也远远在佳炳之上。你爸爸曾关注过这根苗子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沈媛忙问道。经过沈老爷子的一番安慰。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來。她想想也是。老爸还真不会对林锦鸿做什么。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 沈老爷子悠悠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这根好苗子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要不然你还会在这里担惊受怕吗。”他说完玩味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女。随即哈哈一笑。沈媛脸上一红。 天色渐渐暗了下來。外出的沈家众人也相继回到大院。刚还显得有些冷清的大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熙熙攘攘了。很是热闹。很自然的。这会客厅里面的谈话自然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沈震川那吼得震天响的嗓音被其他人听到。那不是闹得人人皆知了吗。 沈震川和沈振南两人从会客厅出來。而林锦鸿跟在后头。早就站在门口等着的沈媛悄悄的向他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林锦鸿微微摇头。表示沒事。只是这真沒事还是假沒事只有他自己心底最清楚了。他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背上。感觉很是难受。跟沈震川的谈话。林锦鸿已经卯足了劲。可还是觉得自己在这次谈话中占不到一点便宜。完全被对方控制着场面。这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冷汗涔涔了。 沈家的其他人看到林锦鸿后有些诧异。目光不由自主向林锦鸿和沈媛两人身上來回巡视着。沈老爷子呵呵一笑。再次示意林锦鸿留下吃饭。而沈震川也沒有反对。看着沈媛眼里的期待神色。林锦鸿微微一笑。背上衣服虽湿透。贴着难受。很想早点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但他不忍心让沈媛失望。才点头答应。 林锦鸿在沈家吃过晚饭。才提出告辞。毕竟老头在自己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自己早点回去。自己不能在这呆得时间太长了。再说大冷天的。被冷汗浸湿的衣服。风微微一吹。便浑身毛孔乍起。浑身难受。回去再不处理一下。明天很有可能感冒。 从沈家大院出來。那辆红旗车已经在外面等着。林锦鸿钻上车子。示意司机将空调开大一点。一路的熬到西山苑。本想先去换一件衣服的。但是他进门后便被周校民看到了。向他招手。林锦鸿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进了会客厅。林锦鸿顿时打起精神。站得笔直。老头要自己见的竟是军方第二号人物。怪不得这么慎重。 大约十來分钟。首长终于离开。在离开前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鼓励了几句。 周校民回到会客厅。看了林锦鸿一眼。“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也不要认为首长的鼓励都是好事。自己要多看多听啊。好了。不说这个问題。你在那边进行怎么样。既然都已经留你吃饭。想必很顺利喽。恭喜恭喜啊……” 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校民。“老头。你好像在吃醋啊。我怎么听着酸溜溜的呢。” 周校民哭笑不得。“臭小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好了废话不多说。先去休息吧。明天说不定还有人來的。周家的门槛沉寂了这么长时间。从今年开始又要恢复到从前了。闭门谢客了十几载。该看透的也已经看透。不该看透的也看透了。” 林锦鸿闻言如获大赦。像兔子般窜出了会客厅。周校民玩味一笑。喃喃的道。看來这小子在那边沒少吃苦头啊。也好。谁让你这么花心。惹上人家的闺女呢。沈震川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还是我下手快。在十几年前就将这小子弄到手了。不过这小子也算争气。我总算沒看错人。哎。这就是缘吧。合该周家不沉。谁又能想到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山村里隐藏着两只“老狐狸”呢。哈哈…… 在西山苑冲了个热水澡。然后驱车回香山别墅。新年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刚进了客厅。便发现自己那位昨天刚见面的妹妹林乔娴正在和丫头聊天。其他人也都还在客厅里坐着。当然爷爷和奶奶两人除外。他们估计已去休息了吧。 林乔娴看到自己进來。便起身甜甜的喊了声哥哥。林锦鸿笑着道:“真乖。可惜哥身上沒带糖。下次补上吧。”林乔娴掘了下嘴。重新再丫头身边坐下。不再理林锦鸿。众人见状莞尔一笑。佳节家人相聚才有家的味道。大家又聊了一阵。各自去休息。而林乔娴也沒回去。直接在这里住下來。林立清一家中午來这吃饭。第一次來香山别墅的林乔娴便喜欢上了这里。午饭过后也沒跟着老爸老妈回家。一直在这陪着周欣怡、孙晓梅等人聊天。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醒來感觉有些乏力。知道昨天那阵冷汗引起的。让秋月去熬了碗姜汤喝下后又休息了一阵才感觉稍好。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中午和晚饭都沒在家里吃。一连三天。林锦鸿几乎都跟着别人在串门。不是林国栋、周建国便是周校民。反而他爷爷林长俊的朋友很少來。这让林锦鸿松了口气。目前这情况他已经分身乏术了。 初四。林锦鸿又去了趟沈家。这是上门拜年來的。不过也沒明说。明说了名不正言不顺嘛。对于这次林锦鸿主动杀上门來。沈媛最是高兴。如果不是林锦鸿身边一直有人。她倒很想狠狠的啃他一口。虽然沒有独处的机会。但这并不妨碍深远的心情。上次來沈佳炳不在。后來沈媛在电话中解释说是执行任务了。这次林锦鸿來沈佳炳也回家了。只不过他看林锦鸿时脸有些黑。林锦鸿从他脸上沒发现什么敌意。倒是松了口气。 在午饭的餐桌上。林锦鸿举杯向沈佳炳敬了杯酒。并且说了声对不起。沈佳炳意外的看了眼林锦鸿。举杯饮尽杯中之酒。才道:“这事是我太冲动了。”沈佳炳在后來也知道了林锦鸿吐血的事情。因此在回去也颇为自责。沈媛的事情林锦鸿自然有错。但林锦鸿的表现还是令他沈佳炳相当佩服的。那次的打架。这么多人竟然都被林锦鸿放倒了。 他说完向林锦鸿笑了笑。林锦鸿也微微一笑。在这一刹那。两人好像一笑泯恩仇。 这顿饭的气氛显然要比上次的要好很多。至少林锦鸿沒有感觉不痛快。吃过后林锦鸿与沈佳炳聊了一会儿。沈佳炳突然觉得自己跟林锦鸿之间有那么丝惺惺相惜的意味。其实林锦鸿也有这个感觉。 下午一点钟左右。林锦鸿在沈佳炳的送行下出了沈家大院。沈佳炳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我很佩服你敢作敢当的勇气和魄力。更佩服你的身手。果然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残影。” 林锦鸿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有说话。沈佳炳突然面色一凝道。“但是我很不喜欢你三心二意的态度。男人对爱情就应该一心一意。你既然有了未婚妻。为什么还要与我妹妹发生关系呢。如果不是因为对你还有些了解。还真以为你是为了贪图沈家的军方背景而故意接近我妹妹的。你最好还是放手。让我妹妹重新找个爱她的人。这样对你和对她都有好处。” 林锦鸿苦笑。自己与沈媛发生关系后。还不知道沈家的事情呢。怎么去图沈家的军方背景呢。他悠悠的笑了下。道:“你认为我现在还可以放手吗。或者说沈媛还会乖乖的听你们的话找个人嫁了吗。这答案即使我不说你们也心中有数。我也跟你说一句。我不会放手的。如果我连这点责任感都沒有。那我还是男人吗。即使这件事情对前途有影响。我还有另外的路可以走。当官不是我的唯一选择。你说呢。呵呵。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忠告。” “好自为之。”沈佳炳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转身进了大院。林锦鸿也钻上了车子。扬长而去。门后。两行清泪挂在脸上。眼中的幸福被那层水雾挡着…… 第300章 茅草屋思功过 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一时间倒是空闲了下來,遂想着去那栋茅草屋也就是自己和丫头的爱巢看看,那里的环境清幽,这连日來的应酬说不累人那是骗人的,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准备独自驾车前往那,只是刚出门口的时候便被人缠上了,林乔娴,她拉着林锦鸿的衣袖,央着林锦鸿带着她一起去,说什么她也想见识一下茅草屋什么样的,弄得她好像从沒看过茅草屋似的,林锦鸿苦笑不已,只得应允了。 林乔娴见林锦鸿终于答应了,雀跃不已,两道眉毛完成两弯月牙儿,左边的脸蛋上嵌着一个深深的酒窝,看上去很是可爱,两人钻上车子,车上林乔娴奇怪的问个不停,比如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茅草屋,这茅草屋好不好看,可不可以住人,林锦鸿见她二十來岁的女孩了,还像好奇宝宝似的,这么多问題,略感觉有些好笑,而且他对这个妹妹感觉印象很不错,再说这开车也是件无聊的事情,遂林乔娴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 “咦,哥哥,旁边有辆车在鄙视我们哎,”林乔娴突然叫道,其实不用她叫喊,林锦鸿也早就看到,那辆玛莎拉蒂敞篷跑车自从自己的车子一开出香山别墅后不久,便出现在自己的车旁,一会儿出现在车左一会儿出现在车后,车上的几个青年穿得千奇八怪,手上的姿势更是下流,嘴里肆无忌惮的说笑着什么,显然这群吃饱了撑着沒事干的家伙想激怒自己,与他们飙车,可惜,林锦鸿沒有这个兴趣,今天他可是來静心的。 路越來越偏僻,那条水泥道终于出现在了林锦鸿眼前,可那辆玛莎拉蒂跑车还不紧不慢的跟着,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副驾驶座上的林乔娴见状兴奋不已,她好像明白林锦鸿要跟对方飙车了,林锦鸿一踩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向右一转,火红色的法拉利如一蓬火焰,窜上了水泥道,“哇,好酷的漂移,”林乔娴大声叫道,激动的满脸通红。 法拉利的突然转向,玩出这么花哨的一幕,使得玛莎拉蒂跑车上的那些青年大吃了惊,那开车的青年冷哼了一声,也脚踩油门手紧抓方向盘,如法炮制想要窜上那条水泥道,只是等玛莎拉蒂的半个车上刚上了水泥道,前面的法拉利突然疾速向后退着。 “啊,”玛莎拉蒂跑车上的青年沒想到对方突然來这一出,手忙脚乱的向左打方向盘,悲剧就此产生,水泥道左边和公路有落差,他这一向左打方向盘,玛莎拉蒂的顿时向左边翻去,轰的一声,以及几声惨叫,玛莎拉蒂以一个相当有创意的方式侧翻在路上,几个青年吭吭哧哧的从车上爬出,看來除了擦破皮见红外,几人都沒什么生命危险。 坐在法拉利车上的林锦鸿通过观后镜看到这一幕,冷然一笑,慢悠悠的启动车子重新沿着水泥道向前开去,林乔娴更是满脸的崇拜,她原以为这个年纪轻轻就是高官的哥哥,是个一天到晚扳着一张脸装作老学究模样不懂风趣的人呢,沒想到也会玩一手漂亮的车技,还有这么好玩的性格,“哥哥,他们会不会有事啊,”林乔娴通过观后镜看着那帮青年坐在地上不知道商量什么,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只要他们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这样的小伤实在算不了什么,这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谁让他们这么目中无人來着,乔娴,你这担心好像不对啊,怎么立场不明啊,是我们敌人的就应该毫不手软的将他们打倒,怎么反而关心他们有沒事呢,”林锦鸿板着脸教训道,这丫头好像太心软了一点,这样走出社会好像很容易吃亏啊。 林乔娴忙道:“不是啦,我是他们不小心出事了,会对哥哥有影响呢,” 林锦鸿愣了愣,暗自苦笑,摸了下她的脑袋,“看來是哥哥错怪你了,好吧,哥哥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放心,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从车中爬出來的时候很精神着呢,个个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得太轻了些,” 兄妹两人嘻嘻哈哈的聊着,沒多久终于到了水泥道的尽头,一扇铁门横在车子前面,林锦鸿停了车子,下车打开铁门后将车子开到里面停好,林乔娴一下车便欢喜不已,“哇,这里好漂亮啊,比香山别墅那还漂亮呢,你看水多清澈啊……”只是她还沒说完,突然大声尖叫一声,“有毛毛虫,好大的毛毛虫,” 她一声尖叫倒把林锦鸿吓得心脏砰砰乱跳,不过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哭笑不得,这山上如果沒有毛毛虫、老鼠之类的,那还叫山吗,林乔娴虽然脸色苍白,但也不像有些女孩子,一见到毛毛虫、蟑螂之类的就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她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绕过那处地方,然后向池塘边的亭子而去,这天气寒冷,虫子之类的也少了许多,林乔娴也因此沒再发出刚才那般可怕的尖叫声,林锦鸿进了茅草屋,四处看了会儿,遂也走向那个亭子,在林乔娴刚擦拭过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向林乔娴招了下手,道:“说吧,这么大老远的跟着我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忙,” 林乔娴乖巧的点了下头,在林锦鸿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支着头,看着林锦鸿,突然从她嘴里蹦出一句话,“哥哥,这爱情到底是什么,” 林锦鸿愣了愣,笑道:“你这个问題看真够难的,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有人在探索这个问題,而且乱七八糟的说法层出不穷,也沒有一个定论,我倒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題,呵呵,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情能使人生,使人死,需要自己慢慢品味,怎么,是不是早恋了啊,” 林乔娴脸上微微一红,摇头否认,“沒有呢,只是在学校有个男生老是向我示好,不是送花就是请看电影的,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 “那你心里到底有沒有喜欢过他,或者说是对他有好感呢,”林锦鸿微微皱眉,听着林乔娴的话,好像她自己的意思都很模糊,如果这个都还沒搞清楚,其他的就不用说了,说了也是白说,林乔娴认真思考了下,还是摇了下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林锦鸿狂晕,“好吧,这事你先放着,等你心里有答案了再说,好吧,如果你不喜欢他,你可以直接拒绝,要干脆果断,不然扭扭捏捏的,别人会以为你是对他暗示什么呢,我们林家的人就应该做事果断,做一件事情不要拖泥带水,敢爱敢恨的女人更能让人敬佩,” 林乔娴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哥哥,那个男生好像家里很有钱呢,如果拒绝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找人打我呢,”她说着扑闪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林锦鸿道。 “呵呵,他家有多少钱啊,他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让他明天变成乞丐,做人要老实本分,”林锦鸿冷冷的道。 林乔娴闻言高兴不已,“好耶,就知道哥哥会疼爱我,哥哥,晚上我们班级有个聚会呢,本來不想去的,可是我的一位朋友硬要拉着我去,我拒绝不了,只好答应了,那个家伙也会出现,你陪我去好不好,顺便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好人,” 林锦鸿无语,感情自己说了这么多,已经不知不觉的跳进这丫头事先挖好的坑里了,看來自己看走了眼,这丫头不像表面上那样楚楚可怜呢,他只能狠狠蹂躏了下她的满头秀发,算是报仇雪恨,看着林锦鸿的表情,林乔娴知道他是答应,顿时高兴不已,嘻嘻的笑着。 “好啦,骄傲的小公主,你给我乖乖的坐着别吵我哦,我想静一会儿,思考一些问題,”林锦鸿看了眼可爱的妹妹,警告道,林乔娴闻言顿时点头不迭,起身离开了亭子,林锦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丝暖意,这丫头善解人意啊,有这样乖巧的妹妹,上天待我不薄。 林锦鸿起身靠在亭柱前,双手环胸,思绪不由自主的在蔓延,飘到了湘省的局势上,这几天湘省一直沒有动静,想必也是为了让大家过上一个好春节吧,通过前几天与老爸以及岳父的聊天得知,这次湘省的震动致使上层下决心调整湘省省委常委的结构,秦丰是要走了,副省长金坤也会全家倒下,还有个纪委书记也会落马,在整个湘省的巨大走私网中,本來还有陈晋飞的,不过陈晋飞抽身得早,俨然成了功臣,跻身中组部,这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方向发展着,潭州市委方面也会进行相应的调整,不过这个调整得看新任省委常委的最终结构,自己也沒有什么可做的,自己在湘省的事情终于完成的差不多了,明年的二月份就要离开湘省教育改革办公室而进中央党校培训班,等待自己的或许是更残酷的拼搏吧。 从目前的情形來看,老头和老爸正加紧让自己接触整个家族,而在中央党校培训时期,这种接触也会扩大范围,自己已经慢慢的向林家和周家的核心靠拢,因为这次湘省的博弈使自己的能力初步得到了他们的肯定, 第301章 剪径蟊贼? 在茅草屋呆到黄昏,林锦鸿才拉着还在池塘边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林乔娴,一起上车准备离开茅草屋,晚上还要陪着林乔娴去同学聚会,时间显然不多了,可是车子刚出了铁门,沿着水泥道沒行驶多长的时间,便看到前方的水泥道竟被设了简单的路障,林锦鸿微微皱眉,自己來这也沒得罪过其他人,估计也只有那辆玛莎拉蒂车上的几个青年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心中微微有气,并沒准备下车的意思,按了几下喇叭,只见两个交警正慢条斯理的从路边的草丛中钻出來,林锦鸿见到这一幕,感觉有些荒唐,怎么看着这两个家伙像是古代江湖上剪径的蟊贼呢,林锦鸿嚣张的亮起车灯,打在两人身上。 那两交警身形明显一呆,暗自嘀咕着,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竟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咦,法拉利,最新款的,不过这车牌看着很是普通啊,想必是有几个钱但不是很多的那种吧,要不然现在的有钱人谁不弄个特殊的车牌出來混,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不同凡响呢。 两个交警各自嘀咕着,十几米的路程,两人花了三四分钟,走到法拉利车前,其中一个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示意林锦鸿放下玻璃,林锦鸿缓缓的弹下车窗,看了眼车旁的交警,冷冷的道:“这位同志什么事啊,竟然在这里玩起藏猫猫的游戏來了,” 那交警表情一滞,林锦鸿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好像沒什么,但在俩交警耳中显然有官腔的意味,而且显然林锦鸿是沒将自己两人放在眼里,那交警暗自猜测,不会是踢到铁板了吧,在京城看似普通人说不定就是某处的处长、某厅的厅长之类的,得小心应付了,他想到这,脸上拉了几分笑容,只是他准备不足,这笑容看起來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是哭还是笑,坐在旁边的林乔娴看到这表情,噗嗤一笑,指着交警笑得花枝乱颤,交警虽然尴尬,但越发小心翼翼,“先生,有人告你驾驶法拉利撞翻了他的玛莎拉蒂,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一下……” “还调查什么,白少难道还会冤枉人不成,大强,怎么越來越不会做事了,让我來吧,”另一边的那位交警,见林锦鸿始终不放下那侧的车窗,又听到林乔娴的笑声,便急急的跑到这边來,他一把将同伴推开,挤到林锦鸿车窗前,嚷道,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疾速的瞄向另一边的林乔娴,林锦鸿微微一哼,弹上车窗,突然启动车子,趁着两交警一愣之际,法拉利急向前蹿出,冲破了那道简易的路障,扬长而去。 “妈的,有几个破钱了不起啊,老子不把你罚的倾家荡产就不姓白,”那贼眉鼠眼的交警对着林锦鸿的红色法拉利大声狂叫道。 他的同伴忙拉了下他的衣服,“好像你本來就不姓白吧,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这个年轻人好像不简单,不见得会比白少弱多少,你呀踢到铁板了,” “老子是帮白少说的,哼,先查一下他的车牌,如果是普通人,哼哼……”他嚣张的冷哼一声,拿出对讲机开始向总部汇报林锦鸿的法拉利特征,只是两名交警报上去后不久,便被上级领导狂骂了一阵,并且让他们马上递交离职报告,两名交警顿时大吃一惊。 林锦鸿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给丫头和老妈,说自己和林乔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打过招呼后,便带着林乔娴去精品女装店给她买了几套衣服,算是见面礼了,把林乔娴乐得找不到北,马屁拍了不少,只是她拍马屁的功力并不怎么样,使得林锦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逛了几家服装店买了衣服后,林乔娴迫不及待的换了一套,两人又稍稍吃了点东西,虽然聚会有东西可吃,但估计都是点心类的,不能填饱肚子。 从酒店里出來,两人重新钻上车子,林锦鸿问道:“聚会在哪举行,” “哥哥,你不会就穿着这套衣服去吧,难道不换一身吗,”林乔娴诧异的打量着林锦鸿身上一套极其普通的休闲服问道,她虽然觉得林锦鸿身上穿什么样的服装都掩盖不了他那气质,但她还是希望他能穿的隆重一点。 林锦鸿笑笑:“不要小看这套休闲服,这是全手工制作,又意大利著名服装设计师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别人想买也买不到呢,不要以为贴上商标才是真正名牌,这只是表象,” 林乔娴瞪大了双眼,显然有些不相信,不过她相信林锦鸿也不会骗自己,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聚会在我们学校门口的紫恒苑进行呢,那里的环境很不错,而且价格很平民化,正适合我们这些学生搞各种各样的聚会活动,不过当初在讨论聚会地点的时候,某些人对紫恒苑看不上眼,说是聚会的花费全由他一个人包了,请大家去一个绝妙的去处,” 林锦鸿哈哈一笑道:“有这么好的冤大头给你们宰,你们竟然不要,真亏你们做得到,” “我们才不要呢,聚会的目的只是让大家高高兴兴玩而已,去越高档的地方大部分同学都不会自在,又怎么玩得开心呢,因此最后选择了紫恒苑,照顾大部分同学的感情嘛,” 林锦鸿知道林乔娴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便也不再多说,车子一路向着燕大的方向而去,到了燕大门口,又拐上一条稍小一点的街道,行驶了四五十米左右,终于看到了紫恒苑三个字,在林乔娴的指点下,林锦鸿将车子停在一个收费停车场,然后两人进了紫恒苑。 一楼大厅装饰的金碧辉煌,看上去富贵逼人,给林锦鸿的第一眼印象就很不错,前台的几个服务员长得也眉清目秀,只是脸上的笑容很是机械化,不过这也是目前国内大部分服务行业所普遍存在的问題,真实的笑容能让人产生宾至如归的暖意,当然做到这个水平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就能做得好的,这需要用心去体验。 这时,林乔娴拉着林锦鸿向二楼而去,她边走边道:“估计是我们來得太早了,他们都还沒到吧,要不然也应该有人在楼下迎接才是呢,” 到了二楼,林乔娴推开206的包厢大门,包厢里已有三人,一男两女,男的大马金刀的坐着,两个女的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三人好像正在讨论什么,看到林乔娴拉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进來,三人都愣了下,“哇,乔娴,你的衣服好漂亮呢,以前沒见你穿过,刚买的吧,什么牌子的,多少钱,”两个女生一看到林乔娴身上的衣服,便向她迎來,而林乔娴也放开了林锦鸿的手,三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服装问題。 那男生也站起來,走到林锦鸿跟前,伸出手,微微一笑道:“您好,我是班长孙思达,请问您是,” “乔娴的哥哥林锦鸿,这丫头硬要拉着我來参加聚会,多有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林锦鸿伸手和他握了下手,做了个自我介绍道,孙思达闻言忙说欢迎欢迎,然后请林锦鸿坐下。 那边三个女生也已经聊完八卦问題,林乔娴便向林锦鸿介绍那两位女生,一个是班里的团支书,另一个则是文娱委员,她向几位同学介绍林锦鸿时也沒细介绍,只是稍稍提了下是自己的哥哥,也沒说是不是亲哥哥,林锦鸿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算盘,便由着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孙思达和团支书两人离开包厢,要去楼下迎接其他同学的到來,而那位文娱委员和林乔娴自然是留下來陪林锦鸿聊天了,那文娱委员倒是善谈,而且林锦鸿看她也颇有几分心机,不时的在讲话中想套自己的背景,以及和林乔娴的关系,她显然不相信自己和林乔娴是兄妹关系,看來刚才乔娴拉着自己的手进得包厢惹得她起了怀疑。 她在大学生中或许算是有心机,但在林锦鸿面前耍弄心机,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林锦鸿绕來绕去,她始终摸不到一点边,使得她越來越不相信林锦鸿跟林乔娴两人的关系。 十來分钟不到,这包厢的人渐渐多了起來,而孙思达和那位团支书也回到了包厢,说是楼下交给了其他同学照顾,林锦鸿觉得孙思达这班长的官瘾好像很大,在行动中老是将自己的打扮成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他的手段还算不错,使其他同学看了不怎么反感,那些同学不反感并不表示林锦鸿也不反感,林锦鸿觉得就是一个省委书记的谱也沒这个家伙的大。 林锦鸿暗自感叹,幸好这家伙不是自己的班长,不然自己肯定受不了他,他正想着,门口想起一脚步声,刺耳的脚步声,有两个,一男一女,林锦鸿微微蹙眉,转过头看着门口,见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走在前头的是男的,一身白色的范思哲,头发油光可鉴,架着一双无框淡紫色眼镜,整个人上下冒着傲气,当然这种傲气是肤浅的,只是表象,因此身具这种傲气的会很令人反感, 第302章 羞辱你又如何(一) 偏偏这男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神态。就只差将眼睛长到头顶上了。跟着这男人身后的是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女人。人长得还周正。算不上漂亮。但一身服装和首饰却很时尚。一双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在地面上蹭着。好像恨不得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來似的。她刚进入包厢。一阵香奈儿香水味飘忽起來。钻进众人的鼻孔。林锦鸿总算点了下头。这香水味还不算浓郁。倒熏不死人。 这两人进來。林乔娴便趴在林锦鸿肩膀上。轻声的介绍道:“哥哥。这男的便是整天纠缠着我的家伙。叫郭金侯。他看上去很傲气。不过面对我时又会换了一副模样。那个女的名叫卓琳。是大二的学姐。不过好像在追求郭金侯呢。嘻嘻。很搞笑吧。” 林锦鸿摇了下头。“听哥哥的话。这种男人不要也罢。眼高手低的男人当然靠不住。”林乔娴沒有反驳。很是乖巧的点头。她本來对这郭金侯沒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因为对方纠缠的紧。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因此今晚才拉了林锦鸿这个哥哥來参谋一下。她本來是指望自己那位亲哥哥林士哲的。可是她还沒说完便被拒绝了。惹得她发誓不再理他。 郭金侯一看到林乔娴便手扶了下那副看上去很拉风的眼镜。脸上堆着笑容。走向林乔娴兄妹俩身旁。而那个卓琳自然也跟上了他的脚步。郭金侯也不去看林锦鸿是谁。他伸手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道:“哥们。换个位置如何。”通常他在班级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每个同学还是会跟他换的。就连班长孙思达也不例外。只是这次他却遇到了林锦鸿。林锦鸿自然不必买他什么面子。因此端坐着不动。只是淡然的说了句:同学。你自己另外找个位置吧。 包厢中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好多人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拽拽的年轻人。当然这些人是比较后面进來的那批。他们沒问。林乔娴等人自然也就沒主动介绍林锦鸿了。郭金侯很是意外。低头看了下。见林锦鸿好像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他愣了下。不知道这林锦鸿的來头。倒也沒继续纠缠。遂走向林乔娴林一边的位置。这次不等他拍肩膀。那位文娱委员便已经站起來将位置让给了他。郭金侯也沒说声谢谢。大马金刀的坐下。而他另一侧那位卓琳也随之坐下。林锦鸿看了摇头苦笑。这卓琳恐怕不是在追求郭金侯。而更像是郭金侯的保镖或者私人秘书之类的。 郭金侯转过头打量了眼林锦鸿。然后便不再看向林锦鸿。而满脸笑意的向林乔娴搭茬着。“乔娴沒想到你來的这么早。早知道我也该早点來了。咦。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呢。Louis Vuitton。全球十大知名女装品牌之一。典雅的巴黎气质正适合你。”郭金侯随意搭茬了一句。便将话題引到服装上。他一看之下。林乔娴今天穿的竟然是世界知名品牌。这样一套服装不下万元吧。他倒实实在在惊讶了一回。以前林乔娴穿的实在太普通了。普通的甚至使人认为她只是出身工薪阶层的家庭。沒想到今天竟然一身LV。郭金侯故意卖弄了下自己对品牌的知识。以显示自己的博学。想引起林乔娴的注意。好使她对自己产生好感。 可惜。林乔娴并沒炫耀自己新衣服的意思。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显然不想与郭金侯讨论这个问題。她突然站了起來又悄声向林锦鸿说道:“哥哥。我们换下位置好不好。” 林锦鸿微微一笑。起身与她换了个位置。郭金侯见状险些气炸了肺。不过很快的他便压下情绪。努力挤出一副笑脸。伸手向林锦鸿道:“同学。您是哪个班的。好像陌生的很啊。” 林锦鸿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装束。暗道。难道自己真的还这么嫩。嫩的可以装大学生。呵呵看來自己不显老啊。不知道跑到高中学校会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高中生呢。林锦鸿恶寒的想了一下。伸手与郭金侯握了下手。淡然道:“林锦鸿。已经毕业多年了。今天來随便看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郭金侯的傲气虽然令林锦鸿反感。但林锦鸿还沒想过要动他的意思。如果真那么做了。就太沒谱了。林锦鸿自认为自己还是个有品位的人。 郭金侯略有些诧异。他倒真沒看出來林锦鸿竟然已不是学生。他刚还想说什么。这时班长孙思达宣布聚会开始。所谓的聚会倒是简单的令林锦鸿大跌眼镜。只见这宽阔的包厢中摆满了各色糕点和酒水。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拿。然后大家或站或坐随意的聊天。这就是聚会的主題了。看起來有些像自助餐模式的宴会。 “哥哥。想要吃什么。喝什么。我去帮你拿哦。”林乔娴起身。向林锦鸿问道。 “随便來点什么都可以。再给我杯红酒。”林锦鸿想了下。“算了。还是啤酒吧。”估计这样的聚会也不会有什么高档次的红酒。毕竟大家都是学生。 林乔娴点了下头。甜甜一笑。那个可爱的酒窝跃然于脸上。转身拉了个女同学去拿东西。“喂。乔娴。他真的是你哥哥吗。怎么看起來一点也不像呢。这衣服也是他给你买的。” “小影。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他真的是我哥哥啦。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哎。算了。你这个家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以前都沒发现呢。”林乔娴郁闷的再次向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解释她跟林锦鸿的关系。只是看小影的表情。她这番解释的收效好像并不是很大。“哎。早知道不來了呢。都是你硬要拉着我來。现在又拉着我问这问那的。” 陈小影不好意思的笑笑。捏了下林乔娴的脸蛋。“还不是为了你好吗。怕你上当受骗呢。你这哥哥的架子好大啊。还要我们两人帮他拿东西。沒哟一点绅士风度。” 林乔娴嘻嘻一笑。“你就知足吧。要不是我。你就是想要服侍他都沒得机会呢。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排着队服侍他呢。告诉你哦。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哈。他……” 陈小影显然不相信林乔娴的话。撇了下嘴。“就知道夸大其词。难道他还是古代的皇帝不成。”她说着。转头看了眼靠在椅子上闭目眼神的林锦鸿。心中暗道:他的气质真的很与众不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乔娴家里好像不是普通人家。哎。 “乔娴。想要吃什么。我帮你拿。”不知何时。郭金侯已经站在两女身旁。满脸的笑容。向林乔娴道。那位卓琳自然还是站在他身后。至于林乔娴身旁的陈小影。自动被郭金侯过滤掉。好像她是空气似的。根本不存在这个人。能做到郭金侯这样的。实在不是用一两个强字所能形容了。林乔娴淡然一笑道:“不用了。我们两人正在挑选呢。” “恩。这种杏仁酥香脆可口。味道很不错。你尝尝啊。”郭金侯不以为意。也沒有走开的意思。向径直向林乔娴介绍那些美食。 “郭同学。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只能向你说声对不起。我对你只有同学之谊。沒有其他意思。以前我们是普通同学。或者是普通朋友。现在是。将來亦是如此。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这句话吧。”林乔娴突然转过身來。面对着郭金侯。正色的道。她的脸上沒有其他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说到这个份上。可以说已经很清楚很明白了 郭金侯愣了愣。自从两个月前林乔娴进入他的眼中。他一时间惊为天人。暗自发誓要将林乔娴追到手。于是他展开追求。每次都会无功而返。只是林乔娴沒有明确的拒绝。这给郭金侯好像带來不少动力。他才会坚持不懈的在林乔娴面前卖力表现着自己。想要让林乔娴有朝一日突然醒悟。投怀送抱。他沒想到今天林乔娴竟然会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自己。根本沒哟一点回旋之地。“不。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不敢表达出來。沒关系。我给你时间考虑。”郭金侯自信满满的道。 林乔娴郁闷不已。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向这边看來。她不怎么习惯成为焦点的那种感觉。她硬着头皮。再次道:“郭同学。不要让我们连同学都沒得做了。好不好。” “不行。我一定会将你追到手的。我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钱办不成的事情。”郭金侯扶了下眼睛。看了眼林乔娴。这一刻。他的态度全变了。刚还在林乔娴面前一脸温文尔雅满脸堆笑的。现在却恢复了满脸的傲气。“林乔娴。等我将你追到手了。再抛弃。让你也尝尝被人拒绝的滋味。还沒有女生拒绝过我。哼……” “是嘛。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否则。明天就让你拿着破瓦罐在燕大乞讨为生。”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林乔娴的身边响起。沒有一点感情。无边无际的冰冷感觉。钻进在场所有人的心底。这说话的自然就是林锦鸿了。刚还坐着闭目养神的他。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林乔娴身边。好像沒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第303章 羞辱你又如何(二) 林锦鸿一副淡然的神态。但说的话却又那么嚣张。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傲气逼得众人的表情一滞。郭金侯也不例外。他上下打量着林锦鸿。暗自猜测林锦鸿的來历。当然以郭金侯的脑袋和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林锦鸿的背景的。除非是林锦鸿大发善心自己告诉他。或者是有认识林锦鸿的人提醒他。可惜现在林锦鸿还沒准备发善心。这里了解林锦鸿的也只有林乔娴。自然也不会说。所以郭金侯做了一阵无用功。 郭金侯知道在京城能人无数。如果不知道对方背景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句话是他家人每天都要讲一遍的。他多少有些记在心上。他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和林乔娴兄妹俩。准备先退一步。等弄到林锦鸿的资料再玩死林锦鸿。 他转身想走。可是林锦鸿沒有这么放过他的意思。刚才林锦鸿沒准备跟郭金侯计较。那是丢份。但现在不同了。郭金侯都威胁到自己妹妹头上來了。如果还不计较的话不是圣人就是懦夫。林锦鸿两者都不是。他再次冷冷的道:“想就这么走了。还沒道过歉呢。并且保证从今天起不踏入燕大半步。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像你这么傲气的人。估计还从沒道过歉吧。要不要找位同学教教你。”他边说边挥手阻止刚想说话的妹妹。 郭金侯往外走的脚步一踉跄。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來。双眼好似在喷火。瞪着林锦鸿。一字一句的道:“你在羞辱我。不要太过分了。我郭金侯还沒怕过什么人來。” 林锦鸿哦了一声。微微一笑。“我羞辱你又如何。”狂。狂到骨子里。那种冷眼旁观的神态将狂傲之气演绎的淋漓尽致。周围的同学闻言个个强憋着笑意。刚还想劝哥哥林锦鸿就此算了的林乔娴此时却噗嗤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好像点爆了郭金侯身上的怒气。他气冲冲的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了个电话。林锦鸿也不阻止。郭金侯好像是在向某人搬救兵了。不是道上混的便是警察之类的。反正这些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逃不出这两种情况。郭金侯打完电话。狠狠的舒了口长气。看着林锦鸿道:“给本少等着。看看等下到底是谁羞辱谁。”说完还拉了张椅子坐下。自始自终。那个卓琳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林锦鸿也不去理小人得志的郭金侯。缓步走到孙思达跟前。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搅乱了你们的聚会。这次我请了。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大家长安玩玩。” 长安。众人闻言一愣。去看古城吗。在座的大部分人不知道林锦鸿口中所谓的长安不是古城而是京城四大顶级俱乐部之一的长安俱乐部。孙思达好像听过长安俱乐部。他眼前顿时一亮。同时他也明白了林锦鸿说那句话的含义。遂找了团支书稍稍商量了下。宣布这次聚会到此结束。大家先行散去。等下次再相聚。那些糕点酒水之类的全部打包了。本來聚会是要分两部分进行的。先在这个包厢里喝酒聊天。然后再前往娱乐城K歌。现在的计划却泡汤了。不多长时间。空荡荡的包厢已经只剩下林锦鸿兄妹俩以及郭金侯、卓琳四人。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不要说我沒给你机会。现在再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马上向乔娴道歉并且从今后不踏入燕大。这事就这么算了。同学之间谈感情。在乎的是你情我愿。不要以为有几个钱了不起。可以为所欲为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话不至于沒听过吧。” 林锦鸿苦口婆心的劝告。听在郭金侯耳中却异样的刺耳。郭金侯冷冷的道:“哼。不要以为自己知道长安俱乐部了不起。长安俱乐部的头牌见到爷还不是低声下气的。”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晚上回去后准备个破瓦罐吧。记住明天要到燕大來讨饭。”林锦鸿摇头道。跟郭金侯斗简直是一种羞耻。沒大脑的人还真以为这世界有了钱什么都可以干了。他起身。伸手拉着林乔娴的手。昂然向包厢外而去。身后的郭金侯见林锦鸿要走。目瞪口呆。不时的出言刺激林锦鸿两人。可惜的是林锦鸿惘若未闻。 下的二楼。來到前台结账。却说是孙思达在离开前已经结过账。林锦鸿只得作罢。出了紫恒苑。在门口与四个彪形大汉插肩而过。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邪魅的笑容。上车后。并沒着急启动车子。见郭金侯和卓琳也出了紫恒苑。身后跟着刚刚进去的四个彪形大汉。郭金侯正在不停的东张西望。寻找林锦鸿两人的踪迹。 林锦鸿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挂掉电话。在他打电话时郭金侯几人已经离开。林乔娴幽幽的道:“哥哥。真的要让他家破产吗。是不是太残酷了。我们稍微给他个教训就是了。” “乔娴。哥哥已经给过他几次机会了。他沒有去珍惜。还变本加厉的露出狰狞的面目來。这次要不是你。换做其他的普通女同学。你想那女生会怎么样。结果不用我给说出來吧。女孩子善良是好事。但要看对象。”林锦鸿一脸正色的教训道。林乔娴听完。吐了下香舌。向林锦鸿扮了个鬼脸。然后咯咯一笑。 林锦鸿的车子进了香山别墅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过电话后。停稳车子。“哥。那个郭金侯到底是什么人。來头很大吗。”林乔娴突然问道。 林锦鸿摇了摇头。“也不算來头很大。只是一般的角色。如果你能合理利用自身的资源。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毕竟你老爸的地位摆在那里嘛。这郭家别的尚好说。只是郭金侯的爷爷是个大善人啊。作为一个企业家偶尔捐出一两笔巨款做一下善事不难。难得是一辈子都在默默的做善事。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境界了。郭金侯的爷爷就是这样的企业家。他几乎每天都在做善事。他捐款建造的希望小学不知凡几。各类大灾害发生时他总是第一批冲向灾区的人之一。迄今为止。他公开捐给各类灾区的款项、物资总计超过三亿元。这还不包括他平时做的那些善事。他就是郭家的保护伞。这次看在他的面子上。郭家的事情只能这么算了。” “哇。他好伟大啊。如果让郭家就这么破产了。我们会成为罪人呢。”林乔娴同意林锦鸿的观点。 “郭家的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但郭金侯的却不能就这么算了。郭金侯也该拿着破瓦罐去讨饭了。”林锦鸿冷然道。说完林锦鸿打开车门。两人下车。客厅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显然大家都沒睡。林锦鸿进了客厅。见客厅里的人很齐全。就连爷爷、奶奶都还精神奕奕的坐在沙发上听着众人聊天。秋月和秋思两女正在为他们两老按摩。 林锦鸿刚一坐下。他老妈孙晓梅便恶狠狠的道:“小子。你们兄妹俩去干什么坏事了。竟然有交警打电话上门。说我的法拉利车子撞翻了一辆玛莎拉蒂后逃跑了。” “伯母。这个我知道。让我來说。”林乔娴放下手中的袋子。(林锦鸿给她买了好几套衣服。刚一直放在车上呢)向林长俊夫妇俩问好后。又与林国栋这位大伯打过招呼。才一听到孙晓梅的话。便迫不及待的举手抢着回答道。她见林锦鸿沒反对。便绘声绘色的将路上那起车祸详详细细的说了一下。林锦鸿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暗自摇头感叹。这这丫头不去说书太可惜了。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愣是被她讲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林锦鸿倒沒想到她的口才这么好。林锦鸿身边的丫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林锦鸿。这自然是听了林乔娴那跌宕起伏故事的缘故。林锦鸿拉着她的手。安慰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担心。 他起身去冲了个热水澡。见爷爷和奶奶已经回房休息了。丫头估计也是回房了。林锦鸿吃过夜宵。也回了卧室。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带着林乔娴。去超市买了点水果。驾驶着那辆法拉利。离开了香山别墅。白云山庄位于西山脚下。这里风景优美。景色宜人。风水不错。白云山庄是栋独立的别墅。四周打着半人多高的白色围墙。正门处摆放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林锦鸿停稳车子。下车打量了下。按响门铃。 不一会儿。门打开处。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打底。外面套着一套黑色燕礼服的中年人打开铁栏门。狐疑的看着林锦鸿。“先生。请问您是哪位。找谁。” 林锦鸿优雅一下。“林锦鸿。请问郭柏涛先生在不在。我们找他有点事情。” “对不起。请问有预约吗。郭老爷子一向很忙的。如果沒有预约的话。不一定能安排出时间见您。抱歉。”他微微躬身。谦恭的道。 林锦鸿摇了下头。“对不起。我们沒有预约。请你进去告诉郭柏涛先生。说我们很乐意跟他们交流一下郭氏企业的今后走向。郭氏企业是生是死全在郭柏涛先生的一句话里。不妨跟你说句实话。本來这一趟我是不想來的。我们是看在郭柏涛先生是个大善人的份上才登门一见。同时也顺道给他提点小意见。就这么简单。” 第304章 多些这样的作秀 那中年人眼里是一副的震惊加狐疑。他自然明白郭家的能量。郭氏企业在国内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国内经济颤动的角色。现在眼前的一男一女两年轻人却说要跟郭老爷交流郭氏企业的生死问題。这两人不是有大來头就是疯子。不过有这英俊潇洒的疯子吗。中年人暗自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他忙向林锦鸿欠身道:“先生。请稍等。我这就进去跟郭老爷子汇报。不过郭老爷子有沒有空接见你们。我也沒底。对不起。”他说完转身离开。不过铁门沒有再度关上。反正铁门两旁是有保安的。他也不怕林锦鸿两人硬闯进來。 大约三四分钟过去。穿着燕礼服的中年人再度出现在林锦鸿两人的面前。态度比之前更加谦恭。道:“先生、小姐。我们郭老爷子有请。”说完转身。向林锦鸿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自身落后林锦鸿半步。在一旁指路。 三人沒走几步远。便见郭金侯和卓琳两人迎面而來。郭金侯看到林锦鸿和林乔娴两人微微一愣后。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哟。这不是林锦鸿吗。昨天某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要让郭家破产。让我郭金侯准备破瓦罐去讨饭的吗。可是不知道昨晚谁跑得比兔子还快呢。让我大长见识啊。哈哈。”他身后的卓琳嘴边抿着一丝笑意。轻蔑的看了眼林锦鸿和林乔娴兄妹俩。 郭金侯挥了下手示意那中年人离开。他继续接下去道:“怎么。两位是不是害怕了。特地登门道歉來的。别说爷绝情。爷就给你个机会。林锦鸿只要从爷这里钻过去。再让爷好好疼爱疼爱林乔娴。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他边说边扎着马步。指了指自己胯下。示意林锦鸿从他胯下钻过去。在家里一向嚣张惯了的郭金侯此时逮到林锦鸿两人。那还不可劲的嚣张。 身穿燕礼服的中年人一听郭金侯的话。已然猜测出一些情况。他忙向郭金侯道:“小少。这两位是郭老爷子请进來的贵客。郭老爷子还正在客厅里等着两位贵客呢。” 郭金侯一听此话。怔了怔。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在郭家他也就害怕一个人:他爷爷郭柏涛。他在他爷爷郭柏涛前绝对像只温顺的小绵羊。就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那中年人见搬出老爷子震住了这位小少爷。忙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小姐这边请。我们家老爷子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多时。”他这话自然是说给郭金侯听得。免得等下林锦鸿两人离开后。郭金侯找自己的麻烦。 林锦鸿经过郭金侯身边时。轻轻的说了声。“破瓦罐准备好了沒。沒有的话恐怕來不及了。想要让林某受胯下之辱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沒出生呢。你的臆想症很厉害啊。”说完冷冷一笑。郭金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会客厅。装潢的富丽堂皇。这与林锦鸿想象的有些差距。他以为郭柏涛是个爱惜名誉的人。应该会在这些细节问題上会像其他人一样。林锦鸿两人进了会客厅。坐在沙发上的郭柏涛才缓缓起身。微微上前一步。伸手与林锦鸿稍稍握了下手。视线不时的在林锦鸿身上來回逡巡。显然在猜测林锦鸿到底是什么人。郭柏涛是有傲气的。不过他的傲气跟他孙子郭金侯的显然不一样。郭柏涛打量了一阵后。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语气好像亲热了许多。指着沙发向林锦鸿说了声:“请坐。”然后吩咐那中年人上好茶。 “请问林先生府上哪里。恕郭某眼生的很。刚才听阿桂说林先生想跟郭某讨论一下郭氏企业的前程走向。郭某虽不才。但郭氏企业还牢牢的把握在郭某的手中。还算是健康有序。想必我们沒有这个必要讨论这个问題吧。是不是林先生另有要事。故借此一说先见到郭某。”郭柏涛等林锦鸿坐下后。缓缓的道。他除了看出林锦鸿的气质不凡外。实在沒什么其他的感受。因此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上去热情了许多。但实际上的话语却硬邦邦的。 “郭先生。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不是昨晚查到你一直乐于做善事。今天上午你不会这么从容的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了。下午郭氏企业也将彻底破产。”林锦鸿不想跟郭柏涛继续说下去。直话直说的道。 可惜他的直话直说。却引來郭柏涛一阵大笑。郭柏涛慢条斯理的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林先生。我先不管你为什么说这样无聊的大话。但我想知道。如果我做了那么多善事只是为了给郭氏企业打广告。为了自己作秀呢。你还会看我的面子吗。” “不管是作秀也好。真心作善事也好。出发点不同。最终的目的却都一样。现在的国人正需要多一些人搞这样的作秀。所以我还是会给你一个面子。”林锦鸿淡然的道。“我很忙。实在沒工夫跟郭先生兜圈子。希望郭先生注意一下我下面的话。第一。赚钱也好。做善事也罢。家教不要松懈了。或者你就是做再多的善事也弥补不了你孙子郭金侯造的孽;第二。希望你准备一个破瓦罐。让你的孙子去燕大讨几天的饭。用以保命防身。否则指不定他哪天会横尸街头。让郭家绝后;第三。我还是希望郭老先生继续多做一些善事。” 郭柏涛闻言脸上表情一滞。突然脸色一寒。“如果郭某不照办呢。想必后果很严重吧。” 林锦鸿起身。冷然道:“明天郭氏企业等着破产吧。我下午就想看到贵孙子手拿破瓦罐的形象出现在燕大哦。那一定会很精彩。对了。忘记告诉你最后一点。假如我妹妹乔娴受到來自郭家的半点伤害。整个郭家都要为之陪葬。” 郭柏涛气得浑身直发抖。手指指着狂傲不羁。凛然不可侵犯的林锦鸿。双嘴皮子直抖动。却说不出一句话來。林锦鸿转身。在临走前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在林氏基金的狙击下。再來十个郭氏企业也是枉然。好自为之吧。” 林氏基金。郭柏涛双眼一翻。差点昏倒在地。刚还愤怒异常的他。头顶好像霎时被浇了一盆冷水。激的他打了个冷颤。冷。彻骨的冷意。萦绕在心头。仿佛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般。过了好长时间。他终于醒悟过來。跑出会客厅。可是外面哪还有林锦鸿和林乔娴兄妹俩的身影。林氏基金。如果真是林氏基金。那么就算郭氏企业规模扩大十倍。确实也顶不住林氏基金的狙击。因为林氏基金所调动的资金绝对不止林氏基金本身的资本。因为它还有个蝴蝶扇翅效应。早期的索罗斯量子基金能引爆整个东南亚金融危机。其威力可想而知。 “阿桂。刚才那位林先生呢。还在不在。在不在啊。”郭柏涛见管家阿桂从对面而來。忙道。他眼中是一脸的期待。 可惜阿桂摇了下头。“老爷子。他们已经驾车离开了呢。估计已经追不上了。”他不等郭柏涛问出口。便直接将接下來的问題也先回答了。郭柏涛整个人好像颓废了许多。 突然他大声道:“快。快去找个破瓦罐來。给那个孽子送去。让他去燕大要饭一个星期。如果不去。就打断他的双腿。” 阿桂愣了愣。他一下子给郭柏涛搞糊涂了。也不知道是要将破瓦罐送给郭金侯呢还是要送给郭金侯的爸爸。他隐隐有些明白。估计是要送给郭金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这个问題他也不敢擅自做主。遂问道:“老爷子。这是要给谁啊。” “还有谁啊。金侯那个孽子啊。你找个人在旁边给我好好监视着。如果他敢不干。只管放手去打。打断双脚也要打。他一个人残废总好过全家人给他陪葬好。总好过郭氏企业不明不白的破产好。”郭柏涛大声吩咐着。阿桂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见郭柏涛沒有其他吩咐。便转身离开。估计是去找破瓦罐了。现在这东西可真的不好找呢。 等阿桂离开。郭柏涛回到客厅里颓然坐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大约半个多小时。手机铃声响起。郭柏涛迫不及待的按下接听键。听完后。脸色瞬时苍白。无神的应答了几句。魂不守舍的收起手机。喃喃的道。“真的是林氏基金。真的是林氏基金。那林锦鸿竟然是个厅级干部。那孽子竟然惹上了他。不想活了吗。看來这次是真的逃过一劫啊。做善事。确实应该多做善事。要虔诚的做善事。因果循环。” 林锦鸿和林乔娴回到香山别墅。吃过午饭后。陪着周校民见过军中老战友。见沒其他事情。便带着丫头开车去兜风了。这次谁也沒带。他要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明天就要回湘省了。在湘省改革办公室大概还要呆一个來月的时间。然后再回燕京上中央党校培训班。培训班的通知书也已经拿到手。对这个为期一年的党校培训班。林锦鸿还是很期待的。希望能在培训班中多学一些东西。同时也能交几个朋友。 玩了一个下午。丫头好像很高兴。一直要求林锦鸿多玩一会儿。迟点回去。直到天色擦黑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香山别墅…… 第305章 回湘省 林锦鸿吃过晚饭,听到了两个消息,一是郭金侯乖乖的在燕大校园里讨饭了,穿着破烂衣服,端着破瓦罐,地上还有张纸条写着:过去太任性,今讨饭一周以思过,其实现在燕大还在放假期间并沒多少人,因此郭金侯在燕大估计也要不到饭;另一件事情则是湘省的人事调整结果已经出來了,原省委书记秦丰调走,由省委副书记冯通正接任书记一职,省委副书记则中组部空降,省长王满良继续当他的省长,省委组织部长陈晋飞调入中组部,继任者是副部长张学汉,纪委书记,以及原副省长金坤两人因涉及湘省走私案,而被双规,纪委书记的继任者是西京调來的,而颇让林锦鸿意外的是副省长金坤的位置竟然由唐阳轩接任,那个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唐家第三代的佼佼者,沒想到他竟然出任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在湘省下了那么大的一盘棋,弄走了好几位省部级官员,但最终林家却沒怎么得益,显然林家并沒在湘省插手的意思,不过,湘省的上层林家沒有染指,但是在潭州市,林锦鸿一系人马渐渐抬头,张博接任了市委秘书长的职务,兼任新康区区委书记,区委组织部部长陈立文被调往市里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而新上任的宣传部部长是由原副部长提拔起來的,陈立文这个宣传部副部长享受正处待遇,也就是说这次的调动是提升了。 林锦鸿正在和众人聊天之时,接到了郭柏涛的电话,郭柏涛是來向林锦鸿道歉的,说自己早上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林锦鸿大人不计小人过云云,并且一再保证郭金侯在燕大讨完一周的饭后离开燕大,绝不招惹林乔娴,郭金侯都已经在讨饭了,他哪还有脸面在燕大呆下去呢,林锦鸿有些奇怪郭柏涛竟然还能搞得到自己的电话号码,不过对方已经服软了,林锦鸿也懒得跟郭家一般见识,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林锦鸿乘坐飞机离开了燕京,回到湘省这一片刚恢复到安静的土地,湘省这次的巨变对经济的发展并沒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也是上层所愿意看到的,林锦鸿和秋月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机场,打车回到家里,两人在燕京呆的时间并不长,还只有一周左右,因此家里基本上还保持得很干净,这也省却了秋月的一番打扫。 放下行李,秋月在家整理,林锦鸿独自驾车离开家,前往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在导医台的护士的带领下來到住院部三楼高级护理病房,推开门,见穿着病号服的周猛正在房间里來回走动着,作恢复性训练,听到脚步声以及开门声,转过身來,看到了林锦鸿,神色有些激动,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个礼,“首长好,” 林锦鸿身后的护士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惊,忙抬眼看向林锦鸿,她沒想到这个看上去英俊帅气的年轻人竟然是首长,林锦鸿微微一笑,“呵呵,看來精神还不错,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害你孤零零的在医院里过了个春节,心里不是滋味啊,” 周猛举起手臂,用力的挥舞了一圈,道:“首长,你看,沒有一点问題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出院,还有,这个春节我可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医院里组织了一次春节联欢晚会,还有包饺子,很热闹呢,首长不信可以问一下这位同志,” 林锦鸿哈哈一笑,“恩,这个春节联欢晚会搞得好啊给病人带來了温暖,你们医院的管理很人性化嘛,”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那位年轻护士夸奖道,那护士见医院被林锦鸿这个“首长”夸奖,很是激动,满脸通红的,讷讷的说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锦鸿走进病房,那护士见状倒沒跟进來,轻轻的掩上门离开了,林锦鸿和周猛在病房中谈了一阵,谈起武陵遇袭的事件來,周猛对那次事件还是心有余悸,不过他对这次发动袭击的是什么人也沒什么线索,那些人是交给武陵市军分区第三连队的人审问的,到现在为止,第三连队还沒有给林锦鸿一个交代,林锦鸿想着该找个时间去了解一下这件事情了。 虽然抓住了几个人,但后面肯定还有幕后黑手,如果不将这幕后的人一锅端掉,始终有一根刺卡在林锦鸿的心头,暗杀袭击令人烦不胜烦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泄露身份的。 两人聊着沒有结果,林锦鸿便找來周猛的主治医生,向他询问周猛现在的情况,经过了解得知周猛现在状况良好,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再住院几周就能痊愈,这主治医生其实也刚接手周猛不久,因为之前周猛一直在武陵市那边的医院治疗。 听说还要住院几周才能痊愈,林锦鸿便劝周猛继续在医院里呆上一段时间,等痊愈了再出院也不迟,周猛见林锦鸿发话,只得点头同意。 林锦鸿从医院里出來,打了个电话给黄婷,得知对方还在燕京,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湘省,她听说林锦鸿已经回到湘省,一个劲儿的后悔自己回去晚了,听着她唠叨了半天,林锦鸿才挂断电话,湘省教育厅的上班时间定在初八,也就是后天,黄婷明天回湘省倒也无可厚非,他想着自己过一个月左右就要走了,不知道自己在离开后,这改革办公室的大梁由谁來挑,估计黄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去年刚从副处提到正处,如果今年又提到副厅,那升迁速度不能用快來形容了,只能说是奇迹,这样的升迁速度所带來的后果自然不可预料,相信黄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 还沒等林锦鸿将手机收好,却听得手机铃声优雅的响起,他的铃声被丫头换成了《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很是悦耳,林锦鸿打开手机看了下,微微一怔,竟是冯天麟打來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冯少,新春快乐,迟到的祝福语啊,” “哈哈,沒想到被你抢先说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只能祝林少在新的一年中再进一步喽,”冯天麟朗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想必林少的这个春节过得也是相当繁忙吧,听说林少已经回到湘省,正好下午我也回湘省了,不知林少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个饭,我叔叔可是早就想见林少一面了,只是沒有个合适的机会,” “哎呀,冯书记召见,是我的荣幸啊,焉敢推辞,”林锦鸿微微笑道。 “那就恭候林少大驾光临喽,林少在省委常委院门口打个电话,我自当亲自恭迎,” “多谢冯少,沒想到今天终于得偿夙愿,有机会一睹省委常委大院的神秘面貌,”林锦鸿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冯天麟也悠悠一笑,两人又聊了两句,各自挂断电话。 林锦鸿收起手机,微微摇了下头,刚回到湘省,这应酬就來了,不过这个应酬还真推不掉,湘省的省委书记冯通正请自己赴家宴,面子可真够大了。 回到家里,秋月已经整理完毕,吃过午餐,林锦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理自己的思路,直到黄昏时刻才出來,换了一身衣服,跟秋月打过招呼后,驾车前往省委常委大院,在戒备森严的常委大院门口打了个电话给冯天麟,大约两分钟左右,冯天麟还真的亲自出來迎接了,冯天麟跟警卫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上车进了省委常委大院。 在冯天麟的指示下,林锦鸿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中,向第二号别墅而去,一号别墅由于住着以前退休的一位老书记,由于那位老书记在退休后沒有主动搬走,省委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员便也沒强制让其搬迁的意思。 在第二号别墅门口,新任湘省省委书记冯通正竟然站在门口迎接,这使得林锦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两人的地位相差还是蛮大的,一个省委书记,一个是副厅级干部,如果让其他人看见,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林锦鸿忙上前道:“冯书记,您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嘛,哪能让您出门迎接的,” “呵呵,我是家里主人,你是客人,今天可沒有书记、主任之分,只有主人和客人之别,锦鸿就别过多讲究喽,來,请进來说话,”冯通正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林锦鸿请进。 他的意思显然是让林锦鸿走在前头,这无论如何林锦鸿也不会干的,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冯通正走在了前头,林锦鸿和冯天麟两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冯通正的爱人和保姆端着茶出來,然后又去里面准备晚饭了。 林锦鸿多次听过冯通正其人,但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冯通正和冯天麟叔侄俩多少有些相像,特别是身上那流露的气质,“锦鸿啊,别说我太客气啊,说实在的,我对你这个年轻人有些害怕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惊人啊、去新康县不长时间便使整个湘省的官场随你而动,这样的气势和胆量又有多少人有呢,” 第306章 湘省新局势 冯通正这番话看似夸奖。又似挤兑。让人听不出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林锦鸿不在乎这个。他马上就要离开湘省了。而且这次冯通正能上位省委书记一职。自己虽不能说居功至伟。但功劳肯定是有的。冯通正不可能连这点也不知道。就算被他挤兑又如何呢。林锦鸿微微一笑。“冯书记太过夸奖了。说起胆量和气势。眼前就有一位在我之上。我是不敢跟冯少相提并论的。再说这次湘省发生的事情跟我的关系不大。呵呵。” 睁眼说瞎话。说得就是林锦鸿刚才那种情形。冯通正呵呵一笑。沒有再说别的。一旁的冯天麟悠然道:“林少。这话就不地道了啊。怎么扯着扯着扯到我头上來了。我才是真的不敢跟林少相提并论呢。我们就说句大实话吧。在湘省如果林少不认第一就沒人敢认第二。当然。我指的是年轻人。跟叔叔这样一辈子在官场上打滚的智者。我们自然不敢与其相比。” 林锦鸿摇了下头。“冯少。这句话说出去会使人笑掉大牙的哦。湘省人才辈出啊。新任的副省长我只能抬头仰视呢。” 其他两人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是谁。唐家第三代的佼佼者。现已贵为副部级。年龄绝对比林锦鸿和冯天麟两人大不了多少。唐阳轩。这个被称为京城第一少。绝对的***核心人物。无论其人脉、资历还是智慧都是上上之选的青年才俊。过几天就要來湘省行使代副省长之职了。冯通正听完后各自沉默不语。冯通正明白。进行人事调整后的湘省形势更复杂了。有冯系、唐系、京城派和皖东系。更是夹杂着林锦鸿身后的林家。以及黄家。当然林家和黄家目前的影响力不是很大。而且沒有进入湘省政治核心省委常委。 唐阳轩的到來。使冯通正这位省委书记在行使权力过程中受到很大程度的抑制。当然。这也要看两人的手段。以及背后家族对湘省的看重程度。目前看起來唐阳轩还是处于弱势的。这次唐家來湘省的人除了他唐阳轩之外只有一位纪委书记。而冯通正把持着一把手的地位。更兼有政法委书记郑明富。以及纪委副书记李固。还有一位非常委的副省长。刚投向冯家怀抱的中组部副部长陈晋飞又是从湘省出來的。在湘省组织部还有很大的控制力。 冯通正脑中闪过一系列的念头。然后干笑一声。不再在这个问題上纠缠下去。他向林锦鸿问道:“锦鸿啊。今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继续呆在省教育厅。这朱政和眼看就要退休了。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嘛。” 林锦鸿视线扫了眼冯通正。看來对方还是不放心自己啊。也是。自己之前演绎的那出已经使很多人感到害怕了。现在一心想站稳脚跟。当好这个省委书记的冯通正自然不希望自己再出來搞三搞四。坏了他的计划。这或许是政客的通病吧。利用完了踢到一边去。他抬眼看冯天麟。见冯天麟的眼神中显得不以为然。看來叔侄两人事先沒有沟通过。一个教育厅厅长之位。看上去诱惑蛮大的。而且林锦鸿相信。自己只要老实呆在省教育厅里搞教育改革。不出一年。这冯通正肯定会想办法将这厅长之位给自己拿过來。 可惜。林锦鸿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或许是比呆在省教育厅更好的一条捷径吧。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说不定还不如继续呆在教育厅呢。这是一场赌博。他曾说过。人生一场赌。他将筹码压在了表面看起來赢面并不大的那一方。 林锦鸿悠悠的道:“恐怕是得让冯书记失望喽。中央党校培训班开班在即。我要继续深造一番。以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以及提高自己思想水平。因此湘省教育改革的事情。恐怕得另找贤能了。经过这么段时间的工作。我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还亟待提高啊。” 冯通正一怔。继而笑道:“是吗。锦鸿同志有这种想法很好啊。年轻人确实应该不断的学习。累积各种各样的知识。以弥补自己的缺陷。你们今后的路还很长。只有不断的去完善。才能使你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少犯错误。可惜我已经老了。学不进去喽。活到老学到老也只是一句励志警语。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冯通正这番话倒是说得很动情。显然是心理话。 林锦鸿点了下头。一副受教的态度。从冯通正的话中可以听出。这届培训班恐怕冯天麟也是要参加的。不然冯通正也不会在那段话中多次说到你们两个字了。 好像是因为听到林锦鸿即将离开湘省。冯通正的情绪相当的不错。他也不再谈论官场上的事情。说得都是些轻松地话題。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冯通正的爱人和保姆终于做完了饭菜。上酒上菜。大家统统坐下杯來盏往的。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显得很融洽。冯通正在生活上还是蛮风趣的一个人。而且见识广博。逗得大家笑个不停。在席间林锦鸿半真半假的说自己离开湘省后。那帮老下属沒人照顾。这次不等冯通正回答。冯天麟抢先代他叔叔回答了。“林少尽管放心。我叔叔在湘省。基本上还是沒有人能动得了他们的。” 冯通正沒有立即点头。一个劲儿的劝酒。林锦鸿也沒想要冯通正答复的意思。一句话说完便沒了下文。直到大家酒足饭饱。也沒人再提起这个问題。 冯天麟照例送林锦鸿出了省委常委大院。才回到客厅。刚才看似醉眼乜斜的冯通正此时却悠然的端着杯茶坐在沙发上。看着冯天麟进來。便指了下身旁的沙发。示意坐下。 “刚才是不是回答太急了点。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啊。”冯通正抿了口茶。道。他们叔侄俩讨论问題时。冯通正爱人和小保姆都会主动离开客厅。冯通正的爱人出身大家闺秀。家教甚好。这样的礼节自然不用别人教她。 冯天麟摇了摇头。“叔叔。您有些多疑啊。年轻人的交往跟您们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即使是身处高位的年轻人也一样。我们的体内还有热血。还有冲劲。更何况林锦鸿出自部队。该表现善意时就得表现善意。您今晚三番两次假装试探林锦鸿。即使他明知你这是假装在试探他。也会使他对我们产生戒心。我认为。跟林锦鸿的交往应该放开戒心与之交往。林锦鸿这人面对朋友时。如果朋友沒有出卖他。他绝对不会先将朋友出卖。” “看來你对他了解的很透彻。确实我与你们有了代沟。”冯通正苦笑道。 “林锦鸿竟然放弃了厅长之位。而选择参加中央党校的培训班。我都有些意外。他这样的人真的不能做为对手。太可怕了。”冯天麟叹了口气道。“他一系的人马。叔叔能照顾的还是要尽量照顾一下。这不是坏事。卖他一个面子。将來的收获更大。” “这个其实不用你说。我都已经心里有数。他的人马想要向湘省上层扎根还得十來年的时间。在这十來年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冯通正点了下头。他突然抬头向侄子问道:“知不知道何玉林这个人。” “何玉林。原金永县县委书记。现在潭州市副市长。年级轻轻。父母是商界的大腕。其爷爷是两广军区总参。背景看上去跟林锦鸿有些相似。但真要说起來简直如云泥之别。何玉林的能力和背景比不上林锦鸿。但有一样绝对在林锦鸿之上。” 冯通正颇为好奇的道:“哪一样能在林锦鸿之上。看來湘省真是藏龙卧虎了。” “傲气。”冯天麟嘴边浮起一丝笑意。道。冯通正闻言一愣神。哭笑不得的看着侄子。冯天麟接下去道。“到现在为止。何玉林和林锦鸿两人同为副厅级别。别看何玉林还先林锦鸿一步登上副厅。但是他跟林锦鸿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出來的副厅不同。何玉林这副厅基本上可以理解是拔出來的。拔苗助长四个字形容他的仕途之路最好不过了。林锦鸿从军队一出來就是正厅级。最后却落了个正处。到现在也才是副厅。可以说。现在林锦鸿升为正厅。就是放到某地级市干个一二把手。别人也不至于说突兀吧。可他并不急。还在不停的夯实自己的基础。林家也不急。任由他自己打滚。反观何玉林。哎。算了。说多了也沒意思。不会是有人向您推荐他吧。” “看來你对湘省的几个年轻才俊都很了解嘛。”冯通正欣慰的道。“湘省军分区的司令曾找上我。向我推荐了这个何玉林。让我帮忙照顾一下。我倒不好拒绝。一时间把这名字给记住了。听你这么一说。这何玉林是不能用了。” 冯天麟点了下头。“这人搞经济不行。在任金永县的几年时间里。金永县的经济基本上沒怎么长进。反而有越來越差的势头。还有刚才提到的傲气凛然。可想而知。对于下属关系处理方面也不怎么样了。这样一个人能委以重任吗。” “恩。我知道了。这事再说吧。” 第307章 军分区之行 PS:今天照例四更,大家拭目以待,一天四更的日子能持续多长时间,一周抑或是一个月,兄弟们來点激情來点动力吧。 武陵市,这是林锦鸿第二次光临武陵市,第一次來武陵市惊魂,差点命丧此处,这次來武陵市自然是要将上次遇袭的事情搞个清楚明白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目的,至于能不能达到,就要看他的手段了,等下是要跟武陵市军分区的人打交道,还要去武陵市武警支队走走。 开车的秋月显得很小心,一点也不敢马虎,她是知道林锦鸿前次在武陵市发生什么事情的,到现在那周猛还躺在医院里恢复身体呢,她也在心中时刻想着,如果再次发生袭击事件,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挡在少爷的面前,哪怕是就此香消玉殒也在所不惜。 林锦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來一粗犷的声音,他就是武陵市军分区的司令员祝辰巳,这电话号码是从老头周校民那儿弄过來的,林锦鸿报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略略提及到两广军区总参,这两广军区总参林锦鸿在几天前已经见过一面,当时是他來老头周校民那拜年,林锦鸿在身边陪着,林锦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电话那头的军分区司令员祝辰巳闻言后语气好像恭敬了许多,忙道自己等下派人來接林锦鸿到军分区大院再详谈相关事情,林锦鸿报了个地名后挂了电话,然后示意秋月开车前往自己所说的地方,秋月对武陵市并不怎么熟悉,而林锦鸿也只是來一次,两人费了半天劲儿,总算到了武陵市大酒店,这也是林锦鸿前次遇袭后跟陈卫吃饭的地点。 坐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两辆挂着军分区牌子的越野车终于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林锦鸿两人下车,那两越野车也停下车子,四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下车,林锦鸿遂拉着秋月向四人而去,士兵们狐疑的打量了下林锦鸿,然后举手敬了一礼,问道:“请问您就是林首长吗,刚跟我们司令员通过电话的那位,” 林锦鸿见他问得有趣,微微一笑,“我就是林锦鸿,这是我的证件,你们可以看看,” 士兵毫不犹豫的接过证件看了一眼后双手递还给林锦鸿,啪的一下又敬了个礼,“林首长好,我们奉祝司令员之命保护首长安全抵达军分区大院,请首长上车,” 林锦鸿也还敬了一礼,和秋月一起钻上后一辆越野车,除了一个士兵给林锦鸿开车外,其他三人都上了另一辆车子在前面开道,武陵市军分区大院跟武陵市区不是很远,出了市区大约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不过要出市区沒有半个多小时恐怕办不到,刚才四位士兵这么快赶到武陵大酒店,估计这几人正在市区里办事。 五十來分钟过去,两辆车子终于抵达戒备森严的军分区大院,两辆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楼前的台阶上站着三人,最前面的是位四十五岁左右,国字脸,双剑眉,皮肤酱紫色的人高马大的汉子,穿着一身迷彩服,腰杆挺得笔直,他看到林锦鸿和秋月两人下车后,肃然的脸上出现一点笑容,边笑边下了台阶,向林锦鸿两人而來,“我是祝辰巳,欢迎两位來武陵市军分区大院做客,”他说着转过身來介绍了下身后的两位下属。 林锦鸿对这个兴趣不大,出于礼貌与每人都握了下手,寒暄几句,而他也沒有向大家介绍秋月的意思,他來这军分区不是來游玩的,也不是來任职,而是想要探听一下自己前次遇袭的事情,因此沒必要搞得这么罗嗦,祝辰巳见林锦鸿兴趣阑珊,遂带着林锦鸿进了大楼,上了三层的办公室,他旁边的办公室就是政委办公室,不过大门紧闭着。 办公室布置很简朴,桌椅都是旧的,沒有沙发、地毯之类的,众人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自有勤务兵送上茶水,“祝司令,我们这次來军分区打扰您,主要是想询问一下前次我在武陵市遇袭事件相关问題,请问您们有沒有从他们几人口中挖出有用的东西,” “林老弟,这事儿别急嘛,既然都已经來到我们军分区大院了,中午加个菜,大家吃个饭,到时候再谈也不迟嘛,”祝辰巳哈哈一笑安抚道。 林锦鸿微微一怔,很简单的一家事情,怎么感觉祝辰巳好像在故意拖着一样呢,莫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原因不成,他不动声色的道:“祝司令,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中午这顿饭恐怕不能吃,我们等下还要去潭州市一趟,明天省教育厅就要开始正式上班了,耽误不得时间,吃饭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我请诸位到武陵大酒店痛快喝一杯如何,” 祝辰巳微微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不是我矫情,林兄弟是这样的,你那次遇袭案一直是由政委指导第三连队在负责这件事情的,具体的情况我也知道的不多,而政委现在又不在军分区,估计得等中午才能回來,因此才希望林兄弟留下吃个饭,等到中午政委回來了,林兄弟可以亲自问一下政委嘛,” 林锦鸿淡然看了眼祝辰巳,“祝司令,既然政委不在,那可以让我见一下第三连队的连长吧,要等到中午恐怕还真等不了,”他退了一步,祝辰巳略略思考了下,点了下头,然后向旁边的人使了个颜色,让他去找第三连的连长來。 林锦鸿已然明白,这去找估计是沒有结果的,这次來军分区恐怕是白跑一趟了,果然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人气喘吁吁的跑回來,说第三连连长出勤了,要等到下午才能回來。 “林兄弟,你看这事,哎,要不我找人将他弄回來,反正林兄弟也只是例行问几个问題,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嘛,”祝辰巳双手一摊,叹了口气道。 林锦鸿摇了摇头,起身向祝辰巳微微一笑,“既然祝司令有难处,那我们改日再來吧,今天去潭州的事情不能耽搁,如果有什么重大的进展,希望祝司令能及时打个招呼,” 林锦鸿这句话有些挤兑的成分,祝辰巳已然听出來,他本就呈酱紫色的脸更加红,差不多是紫里透青了,祝辰巳沒有多说,只是将林锦鸿送到楼下,然后让刚才那四个士兵开车送林锦鸿回去,又是一番奔波,到达了武陵大酒店,两人钻上自己的车子后,林锦鸿吩咐秋月开车前往潭州,他自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请问是潭州市军分区第三连队的季连长吗,我是林锦鸿啊,我们曾经在武陵市见过一面,” “啊,首长好,”季连长忙道,“首长,找我有什么指示吗,” “恩,是这样的,前次你们连队不是抓住几个袭击我的嫌犯吗,听你们祝司令员说这件事情是由你们第三连队的人负责审讯的,你们有沒有得到什么线索,” 那边季连长苦笑一声,道:“首长,自那件事情发生后,第三天我就已经不在武陵市军分区当任第三连队连长之职了,现在我在江南这边的一个市军分区里管理文件呢,” 林锦鸿闻言一愣,失声叫道:“什么,你第三天就已经被调走了,那你知不知道那几个嫌犯在谁的手里,”他心微微有些乱,这几个嫌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将消息传出去不但对自己的安全构成威胁,就是对自己将來在官场上也会产生重大影响。 “首长,这个问題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军分区有意要将这几个嫌犯移交给省公安厅处理,”季连长不好意思的道。 林锦鸿知道他一个连长,底层士官,对这些事情确实了解的不可能会很多,遂说了声谢谢后挂了电话,他陷入了沉思中,这事情太蹊跷了,袭击发生后,第三连队第一个赶到现场,而当时武陵市军分区也有意要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后來听说省委临时常委会议曾对这事进行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因为突发事件而不了了之,后來省委的人便沒再对这件事情提出其他意见,这事交给军方处理好像是板上钉钉了,可今天自己來军分区,却被告知负责这件事情的连长都被诡异的调职了,那些个嫌犯到现在为止也不知去向。 整件事情的关键是那几个嫌犯到底哪去了,在武陵市军分区抑或是到省公安厅了,如果在省公安厅的话,祝辰巳应该沒有说谎的理由,可如果还在军分区,那为什么又要调走第三连队连长,又要对自己说谎呢。 林锦鸿揉了下太阳穴,突然问道:“秋月,你认为那几个嫌犯到底在哪,武陵市军分区还是在省公安厅,”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來,干脆随口问了下秋月。 “少爷,会不会被人要走了,比如说你的死敌之类,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啊,” 林锦鸿一怔,秋月讲得有一定的道理,但他想了下觉得可能性还是不大,现在谁要跟那几人粘在一起就有可能跟着倒霉,他们可是专业杀手呢,等等,被某人要走了,会不会有人想从他们的身上套出自己什么信息呢,这个倒有可能, 第308章 新康再相聚 在去潭州的路上,林锦鸿给老头周校民去了个电话,谈起这件事情,对于这件事情,周校民还是很关心的,这关系着林锦鸿安全问題,他能不关心才怪呢,弄不好他孙女周欣怡就要守寡了呢,周校民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让林锦鸿先等等,有消息了再联系。 到达潭州已经下午一点多钟,周校民一直沒有打电话过來,林锦鸿这次來潭州自然不是公干,而是跟罗非等一帮人聚一聚,林锦鸿在二月初回燕京上党校培训班,估计今后有一段时间不会跟众人相见了,因此他趁着下午有空跟大家呆在一起聊聊,新康区委今天也是沒有上班的,不过林锦鸿曾事先通知过罗非,想必罗非跟大家提起过这件事情。 自从新康县扯县变区后,林锦鸿这是第一次來,他离开的时间虽不长,但这里的变化着实大,原本从市区到新康县是有一段距离的,现在那段路的两边田地,小山丘都被平掉,正在建设小区或者高楼大厦,那条路也被拓宽了一倍,好像成了潭州市区主干道。 新康区的旧城改造计划得到市里财政的支持,也已经正式开始,现在环境最好的除了高新区外就是水墨兰庭小区所在的富人区了,车子直接进了水墨兰庭小区,然后在天润园门口停下,天润园的大门紧闭,秋月按了几下喇叭,门缓缓打开,一直在守着天润园的宋清清出现在门口,她看到了车上的林锦鸿和秋月两人,轻呼一声,忙站到一旁让车子进去。 在客厅里坐下,一段日子不见的宋清清已沒了之前的那中青涩感觉,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的气质,夸张点说,现在的宋清清不像是保姆,而像是白领丽人,当然她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却不像白领丽人,林锦鸿边换拖鞋边问了几个问題,知道她在春节时也曾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林锦鸿点了下头,來到客厅中坐下,秋月到吧台给他拿了杯红酒。 “清清,我以后恐怕不大可能再來新康区住了,你有沒有什么打算,”林锦鸿抿了口红酒问道,老是让一个女孩子守在一栋空别墅,也不是个办法,当然他也沒准备要将天润园卖掉的意思,如果宋清清沒有其他的打算,他就让宋清清住下去也无妨。 “少爷,您是不回新康区当书记了吗,”宋清清眼中有些失望,“如果……如果……” 她说了两个如果,还是沒有说出口,林锦鸿微微一笑,“不用紧张,看來你目前还沒有其他的打算了,沒关系,你可以继续在这守着别墅,如果认为一个人有些不方便的话,可以让你家人也住进來,不过那个主卧室和书房里不要让人随意进去,你想要看什么书尽管去拿,不过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工资照旧,我会定时让人打到你卡上的,”林锦鸿事无巨细的吩咐了一遍,宋清清听说自己不用离开,而且自己还可以进林锦鸿的书房看书,顿时激动不已,她想呆在这里,是想看林锦鸿那书房中满满的一屋子书,这些书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想买就能买得回來的,至于工资多少,在她心里倒反成了次要的因素,即使林锦鸿一分不给,她也会乐意之至,宋清清就像是书虫,不知疲倦的啃着各种各样的书本,林锦鸿的书房就像是一座知识的殿堂,她已完全迷在这座殿堂中。 “谢谢少爷,我一个人就行,人多了反而不好,我家人住在乡下很方便的,”宋清清激动的满脸通红,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好,“少爷,晚饭在家吃吗,我去买菜,” “恩,你和秋月一起去吧,晚上罗非他们要來吃个饭,”林锦鸿挥了下手道,秋月和宋清清各自点了下头,两人换了身衣服出门买菜,而林锦鸿钻进了书房。 沒多长时间,买菜的两女还沒有回來,门外响起一阵朗笑声,以及大老远就领导领导叫着的声音,林锦鸿书房的窗开着,因此听得很清晰,他摇头一笑,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出了书房,客厅门口罗非和马晨两人正在换拖鞋,“哈哈,看到领导的车子停在外面就知道领导已经衣锦还乡了,”罗非边换鞋子边大声嚷嚷着。 “衣锦还乡,我这算是衣锦还乡吗,我可是被人赶出新康县的,我胡汉三又回來啦,”林锦鸿哈哈一笑,开了句玩笑,等罗非两人换了拖鞋,示意他们坐下,林锦鸿去吧台倒了三杯酒过來,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领导,看來你是要离开湘省了,不然也不会叫大家一起聚聚,喝这杯饯别酒了,”罗非突然抬头向林锦鸿道,“领导下一站去哪,今后大伙儿还有沒有机会跟在领导身后跑腿,” 罗非有些感慨,马晨黯然,林锦鸿唏嘘不已,“要去中央党校培训一年,其他的事情要等培训过后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再在一起并肩战斗,我想这个答案应该可以肯定的吧,大家努力,总是有希望的嘛,我始终会将新康区当成我的第一站也是我的大后方,在湘省这么努力的拼搏,目的自然是为了以后的再见面,你们要稳扎稳打,努力扎根新康区,放眼整个潭州市,不断的提高自己外还要努力挖掘人才,营造自己的气势,” “有领导这个大纲领指导,我们大伙儿就放心了,说句沒有原则的话,新康区控制在我们手中,谁也别想夺走喽,”罗非拍着胸膛道。 “哈哈,很有气势,这家伙估计是报告做多了,说话一套一套的,沒几句是实话,”马晨拍了下罗非的肩膀,在一旁拆台,三人正聊着,外面响起张博的和陈立文的说话声,他们两人看到罗非和马晨已经先到,说两人不讲义气。 罗非说了句很绝的话,众人哑口无言,他振振有词的道:“在领导面前拍马屁当然是人越少越好,否则怎么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呢,” “哟,你这是拐着弯骂领导喽,我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个女声从张博的身后响起,不用说也可知道是新康区区长陈然了,众人在林锦鸿面前都沒什么拘束,好像也沒了上下级之分,一副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这也是林锦鸿所追求的。 区委秘书长刘建良,区财政局局长熊兴川,常务副区长朱海峰等人也相继到來,最后一个出现的是林锦鸿原秘书赵铭相,现在的赵铭相是区委秘书科科长,一段时间沒见的赵铭相给林锦鸿的感觉是变了许多,比以前更沉稳了。 客人已到齐,可去买菜的秋月两女却这么长时间还沒回來,林锦鸿看了下时间,足足过去一个來小时了,他皱眉起身來到一旁给秋月打了个电话,竟然关机,他又拨了宋清清的号码,还是关机,他意识到两女可能出事了,面无表情的走到张博跟前,道:“我那两保姆去买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手机都关着,估计出了点状况,你给公安局的人去个电话,” 张博闻言一愣,不敢怠慢,将秋月和宋清清今天穿着打扮详细的问了一遍,然后拿出手机一连拨了四五个电话,罗非腾的一声站起來,“领导,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林锦鸿挥了下手,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满大街的去找人,像话吗,满屋子的人不是区委常委就是重要部门的一把手,让大家上街四处乱窜,街上不乱成一片才叫怪事呢,林锦鸿虽有些焦急,但还沒头脑发热,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静等新康区公安的消息。 四五分钟过去,张博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张博接过电话后跑到林锦鸿跟前道:“林书记,有消息了,秋月和宋清清小姐正在派出所,刚才他们在买菜时与菜贩子发生冲突,在混乱中,两位小姐被人偷了手机和钱包,具体的情况公安局的人还在了解,” 与菜贩子发生冲突,林锦鸿一愣,秋月和宋清清两女绝对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孩,而且很具同情心,怎么可能与菜贩子发生冲突呢,再说她们明知道家里有客人在等着,晚饭的事情自然要重要一些,她们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缓急的人吧。 “这帮菜贩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也是时候该整顿一下了,”安坐在一旁的陈然突然插嘴道,“书记,自从旧城改造项目启动后,区里搞了个菜篮子工程,在新城区建设了个农贸市场,方便群众,这农贸市场的摊位是进行公开招标的,为了防止垄断,规定一人最多只能投标三个摊位,招标的过程倒符合程序,只是在合同签署后,这些摊主都联合起來,联合制定价格,搞强行垄断,这些人为了独霸区里菜市场,便整天组人去其他地方捣乱,而农贸市场内的菜价却明显高于其他地方,菜贩子的态度也很恶劣,动不动就恶语相向,区委、区政府多次调查取证,想要进行整顿,但是收效甚微,估计清清她们也跟这些人有关吧,” “强行垄断,既然区委已经知道这一状况存在了,为什么沒有立即着手整顿,这菜篮子工程事关新康区民生,你们还这么大意,”林锦鸿不可思议的看着陈然和张博两人道。 “林书记,这件事情是我们工作不力,您批评的对,”张博忙自我检讨道。 林锦鸿皱眉问:“是不是有什么阻力,” 第309章 未雨绸缪(一) 张博的回答肯定了林锦鸿的猜测。菜篮子工程发生变味而区委、区政府沒有即使处理。是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一个人。市委书记的儿子穆德。据说。这农贸市场基本上是穆德一个人分批次投标下來的。穆德也实际控制着整个农贸市场。林锦鸿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他对穆德印象还是不错的。穆德不大可能这样轻重不分吧。 “不管这事是不是和穆德有关。你们只需要按照原则來办事就行了。我曾经说过。做官不要让百姓戳脊梁骨。湘省刚经历一场官场大地震。穆书记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林锦鸿思考了下坚决的道。 张博和陈然等人闻言后脸上有愧色。张博表示回去后马上着手认真调查这事。一定即使消除各类负面影响。将菜篮子工**正做到方便于民、服务于民。林锦鸿点了点头。也沒再深入说这个问題。自己已经不是新康区区委书记。倒也不能将手伸得太长。给张博等人保持必要的独立自主性。还是很有必要的。既然秋月两女已经有了下落。而时间还早。林锦鸿也放下心來。跟众人随意的聊着。 大约二十來分钟。秋月和宋清清两女回到天润园。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在众人面前。她们也沒向林锦鸿说什么。各自回房换过衣服。整理一番便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这陈然也进厨房帮忙了。林锦鸿也沒去阻止。 陈然进了厨房后。关上门。向秋月两女微微笑了笑。“我也來帮忙。外面都是男人在聊天。聊得话題很过份。正好也可以向你们学习一下厨艺。” “陈区长。这怎么好意思呢。您不想聊天的话可以去外面花园里赏花。很安静呢。”宋清清忙道。秋月看了眼陈然。沒有多说。陈然进來帮忙是顺带的。估计有事情要问自己两人。 果然陈然边洗菜边道:“清清小姐。秋月小姐。听说你们在买菜时遇到了些麻烦。是不是农贸市场的菜贩子故意为难你们。哎。我每次去买菜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买了几次后干脆自己也不做饭了。直接去饭店对付一下。因为实在不想看他们那些人的脸色。区政府好好的一个菜篮子工程被他们一帮人搞的一团糟。现在就是想处理也难以下手。很是棘手啊。” “陈区长。你直接叫我清清就可以了。”宋清清认真的道。“农贸市场的人可恨。可那些城管也很可恨。人家在外面摆摊好好的。非三天两头的砸摊子赶走普通菜农。现在大家沒了选择只得去农贸市场买菜了。陈区长。这城管的事情你也说一下啊。那些普通菜农在农贸市场外面卖菜也沒碍着大家。也不会影响市容。比土匪还凶呢。” 秋月听着宋清清的话。暗自憋着笑意。宋清清这女孩子做事有时候挺让人惊讶的。陈然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会考虑这件事情。三女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各自默不作声的洗菜、做菜。在三人中。陈然的厨艺是最差了。她也只能帮着洗洗菜或者切一下而已。洗菜的陈然视线在认真做菜的秋月和宋清清两人身上游荡。最后将视线落在秋月身上。叹了口气。两盘精致的小炒出锅装在盘中。继续为下一道菜而努力。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秋月和宋清清两人已经做了七八道菜。而早已洗完菜的陈然也沒有离开厨房。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秋月两人。“清清。我看可以了。你先将菜端出去。剩下的几道菜很方便。很快就能好。”秋月拿着锅铲。向宋清清吩咐道。 宋清清点了下头。“好的。那我先端菜出去。”她说着。端着两碟菜离开厨房。陈然借着端菜之机。压低了声音向秋月说了一句:“你是他的女人。” 秋月闻言。手上的动作不自禁的停下來。转过头來。看了眼陈然。突然道:“你最好不好在少爷面前打马虎眼。少爷最不喜欢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实实在在的做官。”宋清清的脚步声响起在厨房门口。秋月忙住了口。转过头來。仔细的翻炒着锅中的菜肴。好像她刚才什么都沒做过似的。陈然若无其事的端着两碟菜跟宋清清擦肩而过。离开厨房。她再沒回到厨房。等宋清清再次端菜离开。秋月眼中微微凝结着一丝冷意。 漆黑的夜。天上沒有一点亮光。预示着明天将又是一个坏天气。车子安静的行驶在潭州到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热闹始终会远去。静寂始终是黑夜的主題。林锦鸿喝得微醺。静静靠在位置上。懒得思考任何问題。不管这次潭州之行带來了什么带走了什么。都意味着林锦鸿他在湘省博弈的最终结束。人的欲望是无穷的。随着位置的变化。林锦鸿曾经极力营造的那种融洽气氛因为一件小小事情。终于暴露出一丝裂缝。呈现在林锦鸿的眼前。 席间。他接到了老头周校民的电话。那几个嫌犯已经死了。第二天就在武陵市军分区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沒有人敢担这个责任。所以祝辰巳在跟林锦鸿推太极。可惜祝辰巳的太极玩得并不出色。以至于他要面临的不是丢官罢职就是其他严厉处分。可笑的是省委常委竟然为了几个四人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是个重大的问題。对林锦鸿今后的安全将构成严重威胁。周校民很重视这个问題。他已经决定加强林锦鸿以及他周边人员的保卫工作。怎么加强。具体方案是什么样子的。却沒告诉林锦鸿。林锦鸿也沒去多问。 这一夜。林锦鸿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第二天醒來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省城。睡在自己的卧室中。时间已经八点半。过了上班的时间。林锦鸿忙翻身坐起。苦笑不已。新年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性格懒散了呢。或许吧。在明知道自己很快离开湘省教育厅的情况下。心情放松了不少。这是种错误的思想。 林锦鸿边穿衣服边将自己狠狠批了一顿。在洗手间洗漱过后。出了卧室。客厅中秋月正捧着本书娴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少爷。你起啦。”秋月放下书本。忙起身道。 “不用准备早餐了。我顺便去外面买个面包啃一下吧。怎么到时间了也不叫一声啊。” “我也刚起床呢。”秋月不好意思的道。“少爷。等等啊。早点你可以带着路上吃。”说完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拿出一盒瓶装牛奶。瓶身还散发着热气。另一袋子中是糕点。她将两袋东西放到林锦鸿手中。笑笑。 林锦鸿扬了扬手中的早点。“你这也叫刚起床啊。越來越不老实了哦。”他说完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过头來。问:“昨晚你是怎么把我弄上來的。” 秋月噗嗤一下。得意的举了下双手。“少爷。我会功夫呢。不要以为我弱不禁风哦。” “就你那三脚猫的身手。也叫功夫吗。”林锦鸿摇头。向她勾了下手指。秋月不解的向走到他身边。不等她发问有什么事。双唇已经被偷袭得手。耳边传來林锦鸿温柔的声音。“赏你的。”他的身影已经早不知去向。秋月怔在原地。眼中一片雾霭…… 林锦鸿边啃着早点。边向教育厅而去。到达办公室门口。被刚从办公室出來的黄婷抓了个现行。“喂。这可是新年第一天上班。你就迟到了。好像不是你的工作作风啊。到办公室里还在吃饭。”黄婷得理不饶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态。把林锦鸿说的哑口无言。 林锦鸿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将手中的纸袋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办公室。他知道黄婷会跟上的。跟陈科打了声招呼。走进里面自己的办公室坐下道:“呵呵。过了一个春节。这状态还沒调整过來啊。对了。來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明知故问。明天就是办公室公开招考的面试时间了。我们总要讨论一下吧。” “对啊。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这件事先等等再说。另外有个问題比较严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武陵市教育局副局长陈卫同志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还有点印象。看似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其实心很细。怎么。你突然提到他干什么。” “我始终觉得马岳翎是不大合适当这个主任助理的。陈卫是副处级。我建议调他进改革办公室任这个主任助理。马岳翎可以调到财务科。主持湘省的教育改革基金日常管理工作。以他严谨的态度应该适合这份工作。”林锦鸿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着黄婷。等待她回答。 黄婷考虑了下。狐疑的道:“你肯定有什么事情忙着我。不然怎么急急的调这陈卫进改革办公室呢。你说得陈卫或许适合担任这个主任助理。但也沒必要这么急吧。” “我下个月离开改革办公室。陈卫这人胆大心细。配合你。应该能将改革继续下去。这样即使新任的改革办公室主任有其他的想法。你们也能顶得住压力。” 第310章 未雨绸缪(二) “离开改革办公室。什么意思。难道又被人赶了。”黄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林锦鸿急声问道。“好不容易捞着你。想跟在你身后再混一两年的。等你升官了。我还能再沾一下光。现在计划泡汤了。”黄婷的神色有些黯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锦鸿将要离开她自己升不了官的原因。 林锦鸿看了她一眼。此时的黄婷倒是真的急。真情流露了。“这次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以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呵呵带不了你升官。真是不好意思。” 黄婷很快的调整了情绪。调侃道:“还好。这次不是被人赶走的。先恭喜你喽。估计从中央党校毕业不是市长就是市委书记了。到时候不要忘记我哦。记得带我一起升官。我发现跟在你身后绝对升得快。升得稳。光芒都套在你的头上了。别人很容易忽视我呢。” “不是市长就是市委书记。亏你想得出來。地级市的一二把手是这么好上的吗。”林锦鸿摇头苦笑道。“你想要升官。还用拉上我吗。要不我这次离开教育厅后。你使把劲顺势顶上來。这个还是很有操作意义的哦。最年轻的副厅级女官员估计非你莫属了。” “切。才不要呢。到时候口诛笔伐的人肯定大有人在。我不是自寻死路吗。”黄婷鄙视的看了眼林锦鸿。“好啦。既然你要离开教育厅。那将那个陈卫弄进改革办公室任主任助理也无可厚非。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要任人唯亲哦。” “亲你个头。我跟陈卫八竿子打不着。任人唯亲你是怎么想出來的。”林锦鸿郁闷不已。自己是为了她好。以及为了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着想。她却把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黄婷脸色绯红一片。丢了个卫生眼球给林锦鸿。他愕然。想了下。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点语病。他讪讪一笑。忙岔开话題。道:“我们去朱厅长办公室看一下他來了沒。跟他提提这件事情。然后召开一个工作会议。将明天的面试相关问題定下來。公开招考完成。我在教育厅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教育改革工作任重而道远。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要交于你们手上喽。”他老气秋横的一番话逗得黄婷咯咯直笑。花枝乱颤。 两人同时起身。准备去找朱政和。出了办公室。黄婷突然转过头來。一本正经的向林锦鸿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放弃教育改革。而去了中央党校呢。不要告诉我说你要学习。说中央党校的出路更好。毕竟呆在教育厅等待你的很有可能是厅长之位。” 黄婷的心思很敏感。猜到了林锦鸿离开省教育厅应该还有另外的原因。林锦鸿乜斜着眼。“你认为我继续呆在这里。这厅长之位一定是我的吗。” “百分之**十的可能。你说大不大。换个说法。也就是十成把握了。”黄婷坚定的道。“你离开省教育厅肯定还有另外的原因。而且这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观察力。呵呵。确实。我离开省教育厅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我认为现在这社会条件下。还不具备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教育改革。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现下进行教育改革只是治标不治本。为了不使根本全部烂掉而被迫进行的改革。与其在改革办公室碌碌无为的进行改革。还不如另谋出路。努力提升自己地位。所谓的人微言轻。这不是一句空话。是很有道理的。等自己的地位上去了。时机成熟了……事半功倍和事倍功半。你会选择哪个。这个想必大家都会选择前者吧。” “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你离开不是沒有目的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跟你相比我真是差远了。”黄婷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要把你的话记录下來。我相信终有一天会用到的。” 林锦鸿无语。暗道不至于搞这么崇拜吧。两人边走边聊。來到朱政和的办公室。这朱政和好像也刚到不久。两人进去时他还在啃早点。黄婷敢调侃林锦鸿可不敢调侃朱政和。两人等他慢条斯理的吃完早点。又喝了杯茶。林锦鸿才将自己离开省教育厅到中央党校继续深造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完向黄婷看了眼。黄婷则提议将武陵市教育局副局长陈卫调到改革办公室任主任助理。朱政和默默的听完两人的话后。道:“锦鸿同志去中央党校继续深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題。陈卫同志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改革办公室的人事调整你们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厅里是不大会干涉的。恩。锦鸿同志。你离开后。有沒有合适的人选接任你这个位置。不妨说说看。” 林锦鸿微微一笑。“我建议由省教育厅副厅长薛文秋同志兼任改革办公室主任。薛文秋同志原先主持过湘省的教育改革。虽然走上了歪路。但对教育改革还是很有些了解的。” 朱政和与黄婷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两人谁也沒有想到。林锦鸿竟然会选择薛文秋这个死敌兼任他的位置。黄婷心里显然有些焦急。不时的拿眼睛看向林锦鸿。频频使眼色。不过林锦鸿视若无睹。还在侃侃而谈。说着薛文秋兼任改革办公室主任的优点。黄婷见状。干脆微微一哼。转过头去不再看着林锦鸿了。 朱政和也沒猜透林锦鸿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遂点了下头道:“恩。锦鸿同志的这个建议还是蛮中肯的。我会注意此事的。两位还有其他事情吗。” 林锦鸿和黄婷摇了下头。出了厅长办公室。林锦鸿见黄婷只顾一个人闷头走路。理也不理自己。颇感好笑。她有时候看上去还只是个女孩子而已。林锦鸿加紧了脚步。拦在她的跟前。认真的道:“我推荐薛文秋接任我的位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头脑发昏。故意说出來气你的。” 黄婷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看着他。道:“那你说说到底为什么让他接任改革办公室主任一职。我最反感自以为是的人了。”她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林锦鸿自以为是呢还是说薛文秋。不过林锦鸿也不在意。转过身來说了句去办公室里谈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在办公室中。林锦鸿亲自为黄婷倒了杯茶。然后将自己选择薛文秋的理由说了一遍。薛文秋现在是副厅长。而且是第一副厅长。身上的担子本來就重。将改革办公室扔给他。他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來管理改革办公室的事务。因此实际主持改革办公室的仍然是黄婷以及即将到來的陈卫这个主任助理。另外。在林锦鸿自己离开改革办公室后。薛文秋对改革办公室也不会太在意。因为他认为改革办公室沒人威胁到他的位置。最后一点。如果朱政和离开省教育厅。那么接任厅长的很有可能是薛文秋。这改革办公室主任一职也将很可能落在黄婷的身上。可以说这三点环环相扣。饶是朱政和这样的老官场也一时间看不透这里面的弯道。 黄婷听了默然不语。良久才感叹不已。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道:“如果。薛文秋兼任改革办公室后。他要调整改革办公室的人事。将主任助理陈卫调走呢。” 林锦鸿哈哈一笑道:“这个还需要问我吗。你也说过了陈卫是胆大心细。最为表里不一的代表人物。他表面上那副嘻嘻哈哈的脸孔不知道骗到多少人呢。这样一个人。你认为薛文秋会对他有所顾忌。有防备之心吗。他薛文秋就是要调走你也不会调走陈卫的。” “哦。原來你选择陈卫还有这么大个原因啊。对了。你也说了。要是薛文秋真调走我怎么办。你的计划就要彻底破产了。”黄婷兴奋的道。林锦鸿想得太周到了。如果不是他一个个问題的去解开。自己恐怕要想好久才会想得道其中的一些情况。而且会漏掉很多。 “这个我就更不担心了。你只要稍稍露出点底给薛文秋看。他忌惮你都來不及呢。哪还敢对你下手呢。一个教育厅的副厅长会有可能头脑发热跟黄老较劲吗。”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润了下嗓子道。“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们也该召开工作会议。部署明天的公开招考的面试了。”黄婷点了下头。起身离开林锦鸿的办公室。 上午十点钟。教育厅改革办公室工作会议在九楼的小型会议室举行。列席会议的是改革办公室正科级以上的各科室负责人。会议上总结了上一年改革办公室的工作成绩。以及存在的各种缺点和问題。会议展望在新的一年里改革办公室所要达到的工作目标。会议布置了关于改革办公室第一次面向社会公开招考各类人才的面试工作计划。 十一点钟。会议顺利结束。林锦鸿找來办公室主任助理马岳翎。向他提及自己的想法。改革办公室财务室也是副处级别。因此这次调动是属于平调。财务室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马岳翎听了林锦鸿的提议后。几乎沒有考虑。便说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第311章 未雨绸缪(三) 下午林锦鸿致电给陈卫。向他说明自己的想法。并且稍稍透漏自己将要离开改革办公室的事情。以及黄婷的身份。陈卫也沒多少犹豫便答应了担任改革办公室主任助理一职。林锦鸿知道陈卫会答应的。这对陈卫來说是个机遇。陈卫在武陵市教育局想要出头恐怕还得一段时间。而且这需要运作才行。改革办公室是个新生事物。只要他能与黄婷搭档好。等黄婷上去后。他自然也可以跟着进步。当然陈卫或许现在还沒想到这些问題。陈卫思考问題的办法很有自己的一套。得到陈卫的同意后。改革办公室正式向厅里申请调职计划。 第二天。改革办公室的公开招考面试工作如火如荼的在对面春晖大厦举行。这次面试分两个阶段进行。一是所有人员都坐在一起。就像开座谈会一样。陈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调研成果。当然事先得有一份调研素材上交给改革办公室。等陈述完毕。则开始分组讨论。由几位主考官根据那份调研素材进行提问。最后是考生之间互相提问回答。整个过程虽然很繁琐。在形式上跟毕业论文答辩也有一定的相似程度。但是效果却相当明显。哪些人认真调研过。哪些人根本就沒进行调研。根本一清二楚。有些人那份调研素材虽然做的漂亮。但显然是不出自他自己之手。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应考者也由改革办公室提供午餐。休息过后。继续进行。一直到下午三点。这次面试的主考官林锦鸿才宣布面试结束。并宣布在稍后半个小时后马上公布成绩。那些应考者自然沒有离开。等待着最后的成绩出來。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林锦鸿和黄婷等人也终于将最后入选名单统计出來。 两人含笑在众人的期待中将最终被改革办公室的录取的人员名单宣读一遍。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是这次公开招考的过程做可以说无可挑剔。特别是这次面试。大家之前都沒参加过如此别开生面的面试。可以说整个面试工作都在众人的双眼监督下进行的。作弊的可能性很小。因此大部分人落选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济。沒有去怀疑这次招考的公平公正性。 “林主任。我严重怀疑你们的招考工作有暗箱操作。”在林锦鸿宣布完名单后。突然有人大声提出來。刚想离开的众人闻言一惊。忙停下脚步向声音的來源望去。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也霍然一惊。做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有人当众敢大声这样说话。很显然是心有凭恃了。林锦鸿抬头望去。见刚才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留着一头齐肩长发的男青年。戴着一双半框黑色眼睛。林锦鸿一看到他便暗自笑了。刚才这人表现的很抢眼。在面试过程中夸夸而谈。几乎压倒了其他所有的应考者。但是在录取人员中并沒有他的名字。 那些应考者一看到他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刚才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连他这样出色的人都沒被录取。这招考是不是真正做到公平公正了。众人的脑中打上了个大大的问号。视线齐刷刷的溜向林锦鸿和黄婷两人的身上。等待两人合理的解释。 林锦鸿悠然一笑。颇感兴趣的向那青年道:“你倒是所说看。本次招考到底哪里不公平公正。存在暗箱操作了。如果你真能说出个一二三來。我们破格录取。如果你只是想为你自己鸣不平。那还是算了。” “难道林主任认为我刚才的表现沒有他们出色。难道林主任认为他们的资料比我更加详实。他们的观点比我更加新颖吗。为什么我沒有被录取。比我表现差的人反而录取了。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事先已经去过两位主任的家里了。”青年疾声厉色的道。说的话很尖锐。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录取不上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锦鸿冷然一笑道:“既然你有疑问。为什么不录取你而录取其他人。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吧。想必其他人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不错。你在刚才的面试中所表现的好像可圈可点。耀眼无比。资料详实。甚至一些湘省教育厅一些比较保密的资料你都能弄到手了。你的观点好像也很新颖。但是我想问你一下。你在这段时间中经过实地调研了吗。那份调研素材是出自你自己之手吗。那些观点都是你自己的吗。” “答案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你根本就沒有进行过实地调研。你所描述的湘省教育现阶段存在的问題都是來自各大教育局的一些文件材料中。你的观点同样也來自那些文件材料。姑且不论这些观点是不是正确。就你这样随便搪塞的工作态度就不是改革办公室所需要的。我们不需要一个只会重复摘抄文件材料的人员。因为改革办公室并不缺文员。” “看來你还是不服。我再给你个机会。也是最后一个机会。请你说一下你的调研地省城城关区到底有几所小学、几所中学。如果你能准确无误的说出。我刚才说得话还算数。” “七所小学。四所中学。还有一所大学。”青年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呵呵。你知道这是几年前的数据吗。三年前的。”林锦鸿摇头看了眼青年道。“去年城关区教育局下大力气进行教育改革。大肆提升城关区的毛入学率和升学率。又建了两所小学。一所中学。所以目前的城关区应该有九所小学、五所中学。如果你真的认真进行过实地调研。你不可能连这个问題都弄不清楚。好了。大家还有其他问題的话。可以前去办公室信息科咨询。我们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为大家解答这次公开招考问題。”说完玩味的看了眼那个青年。和黄婷离开现场。现场其他人再也沒有其他人自讨沒趣。出声反对。就这样。一场引起整个省教育厅人员关注的改革办公室公开招考就这样结束了。 这次招考的成功。为其他部门、单位进行公开招考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模本。曾经引起了中央办公厅的高度重视。当然招考的手法先进。关键还是主考的人。现在的社会。一切皆有可能。党政部门应该将思考的重点放在这次招考主办者的决心和信心上來。思想决定一切。 次日。那些被录取的人员开始走上岗位。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同时改革办公室也进行了一定的人事调整。原改革办公室主任助理马岳翎任财务科科长。原财务科科长任监察二室主任。因为监察二室在这次招考中并沒招到合适的人选。因此腾出了这么个空位。正好安置原财务科科长。不然林锦鸿和黄婷又要一番头疼。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助理是原武陵市教育局副局长陈卫。陈卫到达省教育厅的第一句话便是:“林主任。以后我就指望你了。” 小范围的人事调整并沒引起教育厅其他部门的注意。林锦鸿在与陈卫的一番谈话中。给陈卫的只有两条。一是与自己保持适当距离。二是维护黄婷的声望。他直接向陈卫说明。能不能做到这两条。直接关系着陈卫今后在省教育厅的位置。陈卫见林锦鸿说得郑重。很是认真的点头了。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那些新上岗的人员也稍稍熟悉了改革办公室的运作程序。林锦鸿便召开了改革办公室在新年里的第一次全体会议。这次全体会议林锦鸿不像以前坐在上面讲。而是让讲话的机会让给了其他人。他和黄婷则安静的倾听。他们要听听改革办公室最底层的声音。会议上谁都可以举手发言。什么问題都可以反映。只要是合乎情理的。都会被记录下來。以后想办法解决。林锦鸿之所以将全体会议开成这样模式。最为重要的就是要将整个改革办公室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才能对外。否则一盘散沙的改革办公室又如何进行改革。如何指导其他部门改革呢。整个改革办公室在林锦鸿和黄婷的带领下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气势。 全体会议持续了一个上午。如此会议模式让大家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从会议室回來。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后。让陈科将会议内容整理一遍。然后让自己过目。不久。敲门声响起。陈卫进了办公室。向林锦鸿道:“林主任。明天省教育厅将要举行2002年年度工作会议。会议涉及新年的教育改革工作计划。需要你在工作会议上进行发言。届时省委常委、主管教育的唐阳轩副省长。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黄明娟部长等领导出席会议。” 林锦鸿点了下头。表示已经清楚。等陈卫离开。林锦鸿暗道明天的工作会议还真是热闹啊。唐阳轩主管教育以及工业企业。來参加会议倒无可厚非。这宣传部长黄明娟怎么也來参加这样的年度工作会议呢。这点就令人费解了。即使表示对教育改革工作重视。也可随便找一位副部长來意思一下就可以了。黄明娟。哎。女人的心思难猜啊。 他正想着。黄婷推门进來。风风火火的道。“明天的工作会议你要小心点啊。有两位省委常委來参加呢。你的讲话也是明天工作会议的重点。你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林锦鸿悠然一笑。“胸中自有丘壑。明天的讲话恐怕让大多数人大跌眼镜吧。(炮/轰)教育部。我要让中国的教育现状大白天下。” 第312章 三张SIM卡 “炮轰……”黄婷吃惊的望着他。大声嚷道:“你疯了吗。这是与整个湘省教育厅为敌。与整个教育部为敌。你如果真的做这样的讲话。明天开始你就要受众多人的口诛笔伐。” 林锦鸿不慌不忙的道:“这个我都知道。我也已经做好接受各种口诛笔伐的准备。但是。这一炮我不能不轰。只有轰出这一炮。才会引起众人的警觉。争吵的人越多。思考教育问題的人自然也就越多。思考的多了就会发现我说的话还有一定的道理。破而后立。中国的教育需要先破后立。就让我发出第一声呐喊。让人们真正面对教育问題吧。” 黄婷怔怔的说不出话來。林锦鸿的一番话使得她放心震颤不已。她渐渐有了些莫名的期待。期待明天省教育厅的年度工作会议上林锦鸿的表现。会场上的他犹如面对千军万马毫无惧色。纵横捭阖指点江山的气势。她希望会议尽快的到來。好一睹林锦鸿那挥斥方遒的决然气势。她叹了口气幽幽的道:“现在的官场上或许正需要你这样有血性的男人给大家当头棒喝吧。我真心祝福你在官场上越走越远。” 林锦鸿哈哈一笑。“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我明天就要倒下了是的。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祝福。我相信自己明天不会这么倒下的。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下班后。林锦鸿回到家里。吃过晚饭便钻进书房中。直到凌晨两点。才出了书房。洗漱了一番后。将窝在客厅沙发上等自己睡着的秋月抱到卧室…… 次日上午八点钟。湘省教育厅年度工作会议在湘省教育厅大型会议室如期召开。此次会议预计为期一天。会议将要通过多项议題。以及审核新一年度教育厅工作方针。以及总结上一年度的工作成绩。会议将宣布一项重要人事任命。 八点整。省高校工委、省教育厅党组书记、教育厅厅长朱政和进入会议室。之后。省委常委、主管教育工作的唐阳轩副省长。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黄明娟等人也踩着点进了会议室。坐在主席台上最中央位置的是唐阳轩。其次是黄明娟。朱政和坐在唐阳轩下首。 参加这次年度工作会议的有省教育厅各部门、下属单位的负责人。湘省各类学校代表人员。以及市、县教育部门负责人。总共二百三十几人。会议由副省长唐阳轩主持。 “各位教育界的同志。首先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大家说声谢谢了。大家为湘省的教育发展作出了卓越的发展。湘省教育工作得到教育部的肯定和表扬。这和大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所取得的成绩不是我们这些领导。而是属于整个湘省教育工作者们。属于整个湘省人民。”唐阳轩脸上露着阳光的微笑。自信满满的将湘省教育工作所取得的成绩娓娓道來。他的讲话多次被下面整齐划一的鼓掌声所打断。在台下人坐着的众人沒有人认为他太年轻。坐在台上表现很突兀。好像他本该就坐在上面似的。 林锦鸿明白了为什么省政府这么重视年度工作会议的原因了。还让省委宣传部部长亲自出马。不为别的。就是想给唐阳轩一次迅速表现自己的机会。让唐阳轩迅速站稳脚跟。唐阳轩的讲话也确实很有水平。这样的一次机会稍加宣传。对唐阳轩來说确实是次好机会。 这时会场上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他抬头见唐阳轩的总结讲话已经完成。接下來的会议是审议各项议題。第一项就是财务处新一年的财务计划。沒有人会在这些小问題上做文章。因此各项议題都毫无悬念的通过。上午的会议就这样结束。林锦鸿缓步踱出了会议室。忽然他察觉前面好像有一道目光正向自己的身上射來。他抬头。见走在前面的唐阳轩正友好的向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林锦鸿也微微一笑。点了下头。两人的举动被正密切关注唐阳轩一举一动的薛文秋捕捉到。他的心微微一抽。看向的林锦鸿的目光有些复杂。不过林锦鸿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 回到家吃过饭。和秋月聊了几句。突然想着要喝杯极品少女香提提神。可惜。很遗憾的是极品少女香已经在上次用完。那次让秋月从少女变成了女人。秋月决定过几天前往江南。收集今年的极品少女香。当然这个东西能不能收集得到。还要看运气。因为采摘和烘焙条件太苛刻了。一不小心。在某道程序出了问題。就有可能让之前的功夫白费。林锦鸿吩咐她如果收集不了的话别强求。 两人正聊着。林锦鸿突然接到他老爸的电话。电话是他老爸从美国打來的。他也正在处理林氏基金的问題。这段日子林氏基金的管理好像出了些问題。林国栋说林氏基金的问題超出了他的估计。林氏基金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或许有震荡。让林锦鸿做好思想准备。 林锦鸿听了后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准备。但沒等他再多问什么。那边他老爸已经挂了电话。林锦鸿只得收起手机。林锦鸿吩咐秋月到时间点时叫他。然后自己去了书房。在思考着林氏基金的问題。沒多长时间。他又再次接到老妈孙晓梅打來的电话。又是一个坏消息。林氏集团同样也出现了问題。股票在两日内已下挫五点。林锦鸿终于明白。已经有人向林氏家族的经济方面发起试探狙击。 想通了症结所在。林锦鸿冷然一笑。掏出手机。取出SIM卡。然后从书房的书架中取出一本相当古旧的书本。翻开。这本书竟然是被镂空的。里面有个黑色小匣子。林锦鸿打开这个黑色小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三张手机SIM卡。他取出最中间一张换到手机上。很快拨了个电话…… 下午。省教育厅大型会议室。年度工作会议继续进行。相对于上午比较平淡的会议流程。下午的会议可就显得有些风云突变的意味了。好像紧张的气氛陡然笼罩着整个会议室上空。唐阳轩宣布会议继续后。开始宣布一条重要的人事任命。经过研究决定。省教育厅原督导室主任高圣泉在就任督导室主任期间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因此任命高圣泉为省教育厅副厅长。兼任督导室主任一职。高圣泉任省教育厅副厅长。对谁的影响最大。那肯定是薛文秋了。本來高圣泉虽为正厅级。但是基本上游离在省教育厅的权力核心体系外围。其权力还不如薛文秋甚多。但现在身上弄了个副厅长。效果完全不一样了。这对于薛文秋來说。就好像他正跟一个土匪搏斗。但那个土匪突然手中多了把枪。能不致命吗。 一条人事任命。让薛文秋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危机四伏。前有林锦鸿。后有高圣泉。他想要接任省教育厅副厅长之位好像又多了个变数。薛文秋还不知道林锦鸿将要离开省教育厅的事情。要不然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唐阳轩宣布完人事任命后。便是接下來的重头戏。关于教育改革办公室的新年度教育改革工作计划。林锦鸿缓缓走上主席台。下面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他在教育厅的声望与日俱增。特别是这次公开招考的成功进行。更是为他得到不少的加分。因此薛文秋的担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林锦鸿走上主席台。站定。清了下嗓子道:“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大家下午好。教育改革办公室提升序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改革办公室的公开招考工作也顺利结束了。好像教育改革工作也应该顺利的开展了。于是乎改革办公室的年度工作计划审议也被提上了日程。无论做什么工作。这个工作计划还是有必要的。这个计划就是一个行动纲领。沒有纲领的圈定。难保不会走回头路。走岔路。这是工作计划的重要性。想必大家在座的各位同志都明白这道理。在此我不做赘述。说这个工作计划。不得不先提现下湘省教育的状况以及教育工作单位存在的问題。当今教育存在的最根本问題是什么。或许有人说是投入不足。也有人会说教育水平不够先进。这些都对。但也都不对。说对是因为这些确实是问題。说不对是因为这些问題是表象。不是最根本的问題。我认为当今教育最根本的问題是教育目的的不明确。也就是说我们为什么实行教育。为什么要接受教育。” “看似两个问題。但其实是一个问題的两种提法。为什么要实行教育。为了国富民强。不错这是我们实行教育的最根本目的。这好像是明确的。但是一到了学生家长身上。他们为什么要接受教育呢。他们会自然而然的回答。为了高考。为了上个好大学。为了找份好工作。” “两个问題。各自有各自的答案。目的好像也很明确。但是问題出來了。当我们将两个问題综合起來的时候发现。教育只是一块敲门砖。基础教育其核心全集中在了高考上。高等教育的核心全集中在了毕业找工作上。两种教育的连结点就是高考。于是乎整个社会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全社会好像在围绕高考在运行。大部分人将赌注压在了高考上。高考。在全社会的期待下上演着一幕幕过独木桥似的悲剧……” 第313章 埋下一颗种子 “社会教育成了唯高考论,这是谁的过错,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教育目的不明确,”林锦鸿接下去说着,下面的众人听着已经只吸冷气,这是林锦鸿在公开批评现行的教育政策方针,谁也沒有想到林锦鸿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提出这么尖锐的批评,朱政和的脸很黑,他也沒想到林锦鸿会突然來这么一招,这可以说完全沒有征兆的。 薛文秋早已经忍不住,见林锦鸿停下,便站起來道:“林主任,你这完全是危言耸听,按照你的意思,整个社会的教育都错了,教育部也错了,只有你是对的……”他底下的话沒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被唐阳轩的视线阻止了,唐阳轩玩味的看着林锦鸿,他也想继续听林锦鸿讲下去,林锦鸿刚说的那个社会教育唯高考论给他带來的震动蛮大的,有些问題他曾经也思考过,只不过他沒有在其位,去系统的思考这些问題而已,不管怎么说,林锦鸿这种勇气就应该值得肯定,唐阳轩在心中暗道,如果他是我对手的话,他肯定会很合格。 林锦鸿面对薛文秋的质问惘若未闻,见他住了口,又继续说道:“社会教育的唯高考论不但加剧了教育与社会的对立,同时也加剧了教育目的不明确性,唯高考论,使得严重扼杀了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一切向高考分数看起,其他东西都成了学校学习的不和谐因素,曾几何时,学生看课外书成了不务正业的表现,曾几何时中国古代四大名著在学校里成了禁书,曾几何时使得武侠文化成为学校的洪水猛兽,当一个学生学习了十几年的英语却发现他学习的英语根本沒法与别人交流,当一个学生不知道孔孟为何许人时却在拼命的拿着英语词典在狂背单词,这一切,都是因为社会教育唯高考论所带來的结果,” “请问这样的教育是素质教育吗,教育是为人解惑,但现在的教育却让人更加疑惑,高校扩招,新校区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來,但是高等教育奉行的却是严进宽出,造就了一批批高分低能的毕业生……” 会议原本给予林锦鸿的讲话时间是半个小时,但现在他的讲话已经超过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在下面听着,却沒人敢出声打断他的讲话。 时间在慢慢的流淌,林锦鸿的讲话也越來越深入,从最开始的教育目的不明确性一直讲到现在社会教育存在的五大顽疾,以及产生这些顽疾的根本性原因是什么,他的讲话几乎全盘否定了现行的教育路线,最后他又提出四个观点,这四个观点差不多可以说是改革办公室年度工作计划的概括和总结,这四个观点在之后的时间里也成了改革办公室的教育改革纲领,以及今后全国教育改革的大纲,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林锦鸿的讲话整整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多,他下了主席台后沒有一个人在鼓掌,直到他坐下了,会场上才响起一个清脆的掌声,掌声就在林锦鸿的身边,鼓掌的人正是改革办公室副主任黄婷,林锦鸿的讲话,黄婷听得很认真,而且还在认真的做着笔记,几乎是一字不落,林锦鸿刚才在主席台上那种舍我其谁的神态也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黄婷相信,林锦鸿的这次讲话虽然在目前这个时间点,接受的人会很少,甚至会对其恶言相向口诛笔伐,但是在不久的将來,这篇讲话很有可能会翻开中国教育的新篇章,她有这个自信。 在接下來的一段时间里,谁也沒有说话,好像大家都被林锦鸿那种决然天下的气势所震住了一样,谁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口,谁也沒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会议里,竟然会有这么长的时间冷场,之前谁又经历过这样荒唐的事情呢。 大约三四分钟过去,唐阳轩仔细的品味完林锦鸿的那番话,才默默叹了口气,道:“刚才的几位同志发言都很精彩,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明天继续进行未完的议題,” 散会是最好的选择,大家谁也不想多留,个个起身等着领导离开后,缓缓离开会议室。 华灯初上,省委常委大院,第四号别墅是省长王满良的住处,自从搭档秦丰黯然离开湘省后,王满良在省委和省政府低调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高调出击,好像全线防守了,势不如人,王满良好像沒有多余的选择。 客厅中,王满良和黄明娟两人分宾主落座,黄明娟是跟随秦丰的,当时她也不知道秦丰和王满良两人其实是一路人,她对王满良也就不冷不热的,直到秦丰离开说出实情,黄明娟才明白,因此她此时面对王满良时总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沒有办法,工作上的需要,王满良好像也意识到这个问題,便想方设法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王省长,这是今天省教育厅的年度工作会议纪要,以及两份宣传部制定的宣传方案,您看哪一份合适,该如何进行宣传,请您指示,” “两份宣传方案,”王满良有些不解的看了眼黄明娟,从她手里接过会议纪要以及宣传方案,一目十行的看过会议纪要,顿时明白为什么宣传部要准备两份宣传方案了,他心中微微吃惊,林锦鸿什么时候都能让人心生意外,这次的手笔真是大啊,王满良看过会议纪要后,已经沒心思再去看宣传方案了,“按照第二份计划吧,当明天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林锦鸿的讲话内容时,我想看看冯书记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继湘省官场大地震后,这是湘省又次轰动全国的事件,湘省注定会成为全国的焦点,” “可如果按照第二份方案,唐省长的笔墨恐怕难以照顾到,这次省教育厅的工作会议也就不能达到目的了,”黄明娟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满良哈哈一笑,“你认为现在说什么还能照顾到唐省长呢,只能说是林锦鸿这次太出彩了,遮盖了这次年度工作会议其他人的表现,我们不能要求那么多嘛,” 黄明娟终于点了下头,明白王满良的意思,“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省长,请问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沒有我不打扰您休息了,”王满良摇了下头,黄明娟起身告辞。 第二天,湘省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报道了昨日湘省教育厅召开的年度工作会议,新闻客观公正的反应了昨日的会议,几乎沒加什么评论,新闻一发出去,社会上顿时一片哗然,各大新闻媒体几乎都转载了这篇文章,而专家学者的反应也很快,在各大媒体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对林锦鸿全盘否定眼下教育路线的观点大批特批,林锦鸿仿佛成了过街老鼠似的。 相比较传统媒体的口诛笔伐有很大不同的是互联网上的网友普遍的叫好不已,各大网站、著名论坛都对这篇文章进行了转载,林锦鸿的人气在一夜之间狂飙,他也被网友称为官场上敢于说实话的好官,在某些人有意主导下,林锦鸿在新康县的成绩也被挖出來,以及被首长冠以改革小将的称号也被翻了出來,虽然有人质疑林锦鸿的年纪,但是在丰硕的政绩面前,一些质疑被自动的过滤掉。 两种不同版本的讨论正在疯狂进行着,湘省教育厅也成了全国关注的焦点,每天打进教育厅询问这件事情的不计其数,严重干扰了教育厅正常工作的开展,年度工作会议结束后第五天,湘省省委做出人事调整决定,林锦鸿由于要参加中央党校的培训,提早离开湘省教育改革办公室,正如林锦鸿所预想的那样,接任改革办公室主任的正是薛文秋。 第六天,人民日报发表社论,称在当前的社会条件下,目前的社会教育制度是符合国情的,应当坚持不懈的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路线,某些个别同志的言论言过其实,但是这些同志勇于探索问題的这种钻研精神是值得党员同志学习的,社论洋洋洒洒近万字,细述了现代社会开展教育工作的条件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路线的优越性,对林锦鸿的思想展开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 在随后教育部进行的内部会议上,教育部某些官员公开点名批评了林锦鸿的思想存在严重的错误,说湘省的教育改革在林锦鸿这样的同志带领下必定会走上岔路,连带着,湘省教育厅的全体人员也被点名批评,这些人认为湘省教育厅的人员有必要加强思想素质建设,努力提高自身的思想水平。 一篇人民日报的社论和教育部内部批评为整件事情定下了基调,林锦鸿的思想被冠上了错误头衔,事情表面上渐渐被平息了下來,但是离真正的结束显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网上的争论已经越演越烈,林锦鸿无形中被抬高到了一定的高度。 省城人民医院,周猛的病房,林锦鸿再次出现在这里,他明天就要离开湘省了,今天來看看周猛, 第314章 冯天麟的试探 “首长。我现在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不如这次直接跟你去京城吧。”周猛满脸希冀的道。 林锦鸿悠悠一笑。“别急。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你伤势痊愈了。再去燕京找我。我跑不了。”他说着。轻轻拍了下周猛的肩膀。这个曾经用身体替自己挡下子弹的人。他在自己身边。确实构筑了一道安全屏障。 “首长。袭击的人抓到了。有沒有什么线索。”周猛突然问道。 林锦鸿摇了下头。“对了。你痊愈后也不要急着去燕京了。先帮我查查这件事情吧。那些袭击的人竟然在军营中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你查查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情到底跟谁有关。这张卡里还有些钱。遇到什么难題。打电话给我。” 周猛忙站直了身体。敬礼道:“首长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这次任务。让那群狗娘养的扔进海里喂王八去。”被人射了一枪。周猛想起这件事情就火大。不由自主的爆了句粗口。这在军队中也是常有的事情。林锦鸿也偶尔大声骂娘。因此也沒什么表示。再次拍了下周猛的肩膀。嘱咐他好好养身后离开了病房。离开了省城医院。 家里秋月正在收拾行李。这次收拾的比较彻底。因为回省城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两人离开后。这里的房子也将委托房产中介公司卖掉。当然隔壁那个套间林锦鸿是交给周猛处理了。要留要卖。随周猛自己的意思。林锦鸿坐在沙发上。浏览着一份份的报纸。这些报纸都是这几天印刷的。报纸的主題还是关于社会教育制度的讨论。那些所谓的“专家” 、“学者”从最开始的轻蔑和不屑。变成了现在的谩骂。林锦鸿的那番讲话触动了很多人敏感的神经。因此各类“专家”和“学者”都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攻击着林锦鸿的观点。甚至是进行人身攻击。林锦鸿冷笑着将报纸扔到一边。现在的大部分“专家”“学者”都是替某个利益集团说话的。他们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蓝色多瑙河》的优美旋律响起。林锦鸿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冯少。不忙吗。” “只不过偷一会儿懒也不至于这么挤兑我吧。”冯天麟大声喊冤道。“林少。好一招金蝉脱壳啊。从此可以安枕无忧的离开湘省。真正进入中央党校。安心进行学习喽。虽然明知道林少的金蝉脱壳奥妙无比。但我却无论如何去实施这样的计谋的。因为我跟林少相比少了些血性。也少了份勇气啊。林少的教育唯高考论使得我耳目一新。只能暗自叹服甘拜下风啊。” 林锦鸿淡然道:“是嘛。金蝉脱壳。好像是三十六计里的一计啊。多谢冯少取了个这么响亮的名字。至于冯少羡慕就免了。君不见我现在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吗。好多人恨不得将我抽筋剥皮剉骨扬灰呢。我也正后悔着。心情一激动犯下如此大错呢。” “哈哈……好像沒林少形容的这么惨嘛。网络上可将林少称呼官场第一个敢说实话的人啊。有网友更是说以林少的资历就是主政一方也绰绰有余啊。大家对林少可是寄予了无限的厚望呢。”冯天麟自然知道林锦鸿这是开玩笑。“林少。听说你是要回燕京了。有沒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啊。就我们两人。” “冯少请客。在下自然是欣然应允喽。”林锦鸿沒有过多的犹豫。看了眼秋月后道。 “林少真狡猾啊。我都还沒说要请客呢。你就把这光荣而又艰巨的请客任务放到我头上了。看來我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喽。希尔顿西餐厅。不知道林少介不介意吃西餐。” “无所谓。”林锦鸿对西餐沒什么感觉。也很少去吃西餐。但并不表示他完全不吃西餐。虽然很少去。但对西餐的礼仪还是很在行的。有人说这反应了一个人的素养。林锦鸿姑且听之。希尔顿西餐厅应该是省城最著名的一家西餐厅了。省城的绅士名流对这里趋之若鹜。林锦鸿也是有耳闻的。不过林锦鸿觉得。在吃得方面国人实在沒必要羡慕西餐。这世界关于吃得方面中国排第二的话。沒哪个国家敢自称第一。当然某泡菜国家除外。林锦鸿曾在网络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泡菜国家的人民认为很幸福。因为他们的泡菜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他们也因此认为世界上各国中他们国家是最讲究吃的。林锦鸿当时看过这篇文章后曾笑的肚子疼。 冯天麟见林锦鸿答应了吃饭的邀请。遂挂了电话。林锦鸿看了下时间。还只有下午三点多钟。干脆让秋月也先别忙着收拾行李了。拉着她出了家逛街去买些土特产之类的回燕京。 逛了两个多小时。林锦鸿打车前往希尔顿西餐厅。而秋月在外面酒店吃了点东西后回家继续收拾东西。林锦鸿到达希尔顿餐厅。服务一流。也许这是西餐厅和一些中餐厅的最大区别吧。來到冯天麟预定的位置。冯天麟已经早到了。 湘省省政府大院。省长办公室。王满良和唐阳轩正面对面而坐。王满良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看着。过了不久。他才缓缓合上文件。微微揉了下太阳穴。道:“阳轩同志。你这份文件所阐述的观点很好。很新颖。但是将湘省打造成轻工业强省。这目前恐怕难以做到啊。湘省历來以农业和工商业为重。而且今年來绿色农业的概念在湘省发展的很好。湘省也被称为绿色农业生产基地。现在抛弃我们擅长的。去搞轻工业应该得不偿失吧。先放放好吧。” 唐阳轩点了点头。从王满良的手中接回那份文件。“恩。王省长批评得对。这份文件看來确实存在严重问題。是我工作太粗糙了。沒能了解湘省基本情况。不知王省长还有沒有别的吩咐。如果沒有的话。我先不打扰您工作了。”王满良不由自主的挥了下手。唐阳轩毕恭毕敬的离开省长办公室。王满良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的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都会送些不着边际的文件与我讨论。难道被誉为唐家第三代希望的唐阳轩也只有这点能力吗。王满良的脑海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希尔顿西餐厅。林锦鸿和冯天麟两人各自要了一份牛排。一份鹅肝酱以及一支红酒。冯天麟给了两张小费。挥手示意站在旁边倒酒的侍者离开。亲自给林锦鸿和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两人轻轻碰了下杯子。然后微微摇晃一下。抿了一口。冯天麟放下酒杯。轻声道:“问你个问題。这个问題比较有趣。但是我想了这么多天都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好向你求救了。” 林锦鸿略有些诧异。“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題。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吧。你倒是说说看。” “唐阳轩副省长这几天老是强调将湘省打造成轻工业基地。而且每次都会拿着一份拟好的文件找冯书记汇报工作。据了解。他与冯书记交流过后。总是回去王省长办公室。你猜猜他想要干什么。”冯天麟微微思考了下。娓娓的道。 “目的只有一个。在湘省站稳脚跟。然后拓展自己的影响力。这样一想什么事情都明白了。”林锦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嘴边有些笑意。沒想到唐阳轩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冯天麟轻轻拍了下手掌。“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为什么要老拿轻工业说事呢。他不可能连湘省最基本的一些常识都不了解吧。湘省发展轻工业就是扬短避长。” “那倒也未必。看是什么样的轻工业。湘省注重绿色农业发展。如果湘省的轻工业发展以农产品为原料的话还是大有可为的。唐省长主管湘省的工业企业这一块。而且他对经济建设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相信如果不加以阻止。他在半年内能在湘省站稳脚跟。在两年内会有很大作为。到时候湘省发展将是另外一种情形。冯书记是提倡发展农业的。两人完全不同的发展路子。这下很有可能会碰出火花來。” “最后一个问題。你认为他能跟王省长走到一起吗。”冯天麟继续问道。 林锦鸿扫了他一眼。“这些你自己都有答案。还來问我。我真怀疑你是想请我吃饭呢。还是來埋汰我的。”他郁闷的道。端着酒杯稍稍抿了口酒。“说好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題。埋汰人也不至于这么搞法啊。我认为湘省最有可能的是三足鼎立。最终要看三方集团对湘省的看重程度。冯书记混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还是别來那套看《三国演义》替古人担忧的把戏了。湘省与我无关喽。” 冯天麟默然不语。林锦鸿所回答的问題跟自己想得基本上沒有出入。这也说明林锦鸿并沒像他嘴上所说的那样湘省与他无关。林锦鸿他时时刻刻在关注湘省。而且现在的他把握局势能力越來越强。新康区的那支小伏兵很有可能在众多人的忽视下崛起。参与湘省上层的角逐吧。要不要提醒一下叔叔呢。哎。还是算了。跟林锦鸿真的沒有做对的勇气。他看上去比唐阳轩这个唐系翘楚更为冷静可怕。在自己这三人中非要分个高低出來的话。林锦鸿很有可能是最佳人选。 第315章 龙凤胎(一)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來,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林锦鸿默念着《再别康桥》中的第一句,徐志摩那时的情景,估计跟自己差不多吧,林锦鸿他终于要离开湘省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这片被他曾经赋予很多感情的土地,此次离开湘省,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再回湘省,即使來湘省估计也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 林锦鸿回头凝视着身后的那片片高楼大厦,和前來送别的黄婷、冯天麟、陈卫、陈科几人挥了挥手,当黄婷看到一脸娴静清雅脱俗的秋月时,嘴动了动,想问林锦鸿秋月是谁而最终沒有问出口,她沒有这个勇气问出口,等林锦鸿两人登上舷梯,消失在飞机舱中时,其他人各自离开,只有陈科还呆呆的望着飞机,他在为自己的将來而担心,曾经因为林锦鸿的到來而辉煌一时,在改革办公室可以昂首挺胸,不知道林锦鸿离开后,自己的位置到底有多尴尬,薛文秋是有秘书的,因此他根本不可能再次成为改革办公室主任的秘书,而黄婷还沒资格独立配备秘书,或许,等待陈科的就是发配秘书科坐冷板凳吧,这冷板凳坐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陈科的心里沒数,所以,林锦鸿的离开他是最伤感的一个。 林锦鸿的离开使得湘省的好多人松了口气,在很多官员的眼中,林锦鸿绝对比瘟神更可怕,他们认为湘省已经经不起再多的折腾了,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冯通正这个刚在湘省达到权力顶峰的人,曾经他希望拿出一个省教育厅厅长之位來安抚林锦鸿,让林锦鸿乖乖呆在省教育厅搞教育改革,可惜被林锦鸿拒绝了,在林锦鸿离开前,突然抛出的一段教育唯高考论使得冯通正的心莫名揪紧,因为这不但影响了省教育厅,使得他也被上头的人点名批评,说他引导辖区内思想不够严格。 省委常委院第十五号院,十五号院,是新上任的副省长唐阳轩的住处,号码比较靠后,也反应了唐阳轩现在在众省委常委中的位置,也是比较靠后的,就是说,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唐阳轩的虽有一定的发言权,但这种发言权力度是比较小的。 “他已经走了吧,”唐阳轩悠悠的道,“神奇的人物,终于离开了湘省,唯一的一次在工作上接触,却让他坏了我的计划,不过我也收获了不少,教育唯高考论,很新颖的观点,也应该是正确的观点,却被大多数人口诛笔伐,林、周两家有他的存在,呵呵,崛起是迟早的事情啊,哎,算了,不谈这个,还是说说如何在湘省站稳脚跟吧,冯通正和王满良都是老狐狸,我这招声东击西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得加快步伐了……” “唐少,拉不了王满良,我们不能拉黄明娟、郑明富等人吗,我觉得迂回出击在现下更有优势,”唐阳轩身前站着一个脸色苍白,一身儒雅的中年人,说完,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脸上出现一丝病态的红晕,他黯然叹了口气,抿了口茶。 “所以得加快步伐啊,不过不能直接拉黄明娟或者郑明富等人,这样动作太大了,冯通正和王满良自然很快就知道,我们可以从纪委、宣传部、以及政法委的其他人手上下手,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要做出一些成绩,不然谁会跟着你,一个唐家还不足以让人信任,只有成绩才能成为别人的信仰,”唐阳轩自信满满的道。 燕京香山别墅,刚下飞机的林锦鸿和秋月两人拖着大包小包出现,他们这次回來是沒有电话通知的,因此也沒有人去机场迎接他们,两人的突兀出现,丫头最是高兴,还有个是赫连琅玕了,赫连琅玕的户口正式迁移到燕京了,这个学期也是要在燕京上学的,相关的手续都已经办理妥当,就只等开学前往办理入学手续就行了,丫头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预计是下个月要生产,时间已经很临近,林、周两家上下都在期待新人的诞生。 林锦鸿去爷爷的卧室打了声招呼,爷爷沒有多说,只说了声回來啦,林锦鸿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老人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费琢磨,见爷爷沒有其他吩咐,林锦鸿遂出了卧室,老爸在美国,老妈在香港,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丫头等六人,这么大一栋别墅显得有些冷清,怪不得丫头刚刚见到自己这么高兴呢。 林锦鸿在家里呆了两天,不是看书就是陪家人聊天,外面一步都沒出,他也沒觉得烦,第三天中午,老妈从香港回來,说是已经处理完林氏集团的事情,这次由于处理及时,因此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她正在调查这次股票下挫的原因,林锦鸿虽已知道原因,但沒有多说,丫头有老妈陪着,林锦鸿便跑去西山苑,陪老头坐了一会儿,只是还沒半个小时,突然接到家里老妈的电话,说丫头已经感到腹疼,很有可能临盆,林锦鸿闻言一惊,忙收起电话,向老头激动的嚷道:“老头,丫头快要生了,快点过去抱孙子吧,” “啊,好小子,你一回來丫头才生,看來她肚子里的两小东西只认你这个爹啊,哈哈……”周校民哈哈大笑着,两人忙上车往香山别墅赶,到半路又接到秋月的电话却说丫头已经被送到西山疗养院,将在那里生产,让林锦鸿直接前往那边。 林锦鸿挂了电话,调转车头,向西山疗养院而去,“老头,西山疗养院不是供你们这些退休老干部颐养天年的吗,怎么那边还有产科呢,”他边开车边疑惑的道。 “这个是高级医院,什么科沒有啊,什么手术不能动啊,前次你爷爷的脑科手术不也是在那边做的吗,那里不但是高级医院,而且是中西医交流基地呢,”周校民对西山疗养院比较熟悉,他曾经也在那呆过一段时间,当然他呆那也不是为了看病,而是去跟那些中医交流他那套太极拳法的有关问題,那边的那些老中医对那套太极拳法也很感兴趣,周校民也沒有藏私,将拳法贡献出來了,那些老中医们也传授了些养生之道给他,算是礼尚往來吧。 林锦鸿默然点头,他虽然在开车,但思绪早已经飞向西山疗养院,自己终于要做爸爸了吗,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不由自主的傻笑几声,周校民转过头來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说他,周校民他自己也想傻笑呢,可以抱重孙了,四世同堂,享受天伦之乐…… 半个多小时,林锦鸿闯了三次红灯后,终于赶到了西山疗养院,门口台阶前,秋月和赫连琅玕正在等着,林锦鸿停稳车子下车后,忙向秋月两人道:“怎么样,生了沒,我沒有迟到吧,”他说着脸上一脸的紧张,就是前次他在湘省教育厅年度工作会议上也沒有这么紧张,当时的他激情昂扬,从容不迫,一副江山我主的神态,他问话时,旁边的周校民也同样紧张的看着秋月两女。 “还沒生,医生已经做过检查了,估计还有几个小时,胎儿一切正常,应该可以顺利生产,周老爷子、少爷,你们不必着急,”秋月忙道。 她刚说着,突然身后传來一个声音,“喂,你们他妈的到底是进还是出啊,要聊天找个沒人的地方去,好狗不挡道,知道不,”声音很年轻,但也很嚣张,林锦鸿向秋月身后看去,见两个染发青年正从里面出來,台阶很大,自己四人虽然站在最中间,但两边都是空着的,别说是走人,就是开辆大车也毫无问,更为有趣的是,林锦鸿发现自己认识这两个家伙,春节期间自己去茅草屋思功过,路上遇到一辆玛莎拉蒂跑车的挑衅,这两青年就是车上那几人之一,而且还有个司机,看來那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啊。 “老头,你瞪谁呢你,靠,说你呢,竟然还敢瞪小爷,信不信我……”看到周校民向自己两人瞪來,头发被染成黄色的黄毛小子轻蔑的道。 “日他狗娘养的,哪家的崽子跑出來敢跟老子呼呼喝喝的,信不信老子一枪毙……算了,今天老子心情高兴,懒得跟你这些小兔崽子计较,要是以前,非撕了你的嘴不可,”周校民大声嚷道,林锦鸿几人无语的看着周校民,怎么感觉他一把年纪了还像混混似的。 林锦鸿也懒得跟这两人纠缠,他还急着去看丫头呢,上前一步,绕开秋月,來到两青年面前,伸手抓着两人的衣襟,将两人提到一边,然后带着三人进了疗养院,门口那两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离开,他们被这一幕已经吓傻了,两个人竟然被对方一手一个很轻松的提到一边,毫不费力啊,这力气,进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响起一阵掌声,当然那掌声是送给林锦鸿的,周校民酸溜溜的道:“小子,很好嘛,到哪里都不忘记出风头,” “老头,你刚才也很出风头了,我们是彼此彼此啊,不过你别老是提一枪毙了你这话嘛,你那把枪都已经送给我了,难道你那手指去毙了他们啊……” PS:昨天一不小心多发了一章,那最后一章本來是今天的,因此今天三章加上昨天那第五更,也算是四更吧,嘿嘿,明天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第316章 龙凤胎(二) 西山疗养院产房门前,丫头已经被送进去十几分钟了,这是她的第二次感觉肚子疼,真正临盆在即,门口已经围了大帮人,林家除了远在美国的林国栋沒來,其他的都到了,林锦鸿的岳父、岳母也赶來了,林锦鸿拉着赫连琅玕,让她帮着看看丫头这次是否顺利生产,尽管赫连琅玕已经说了不下四五遍,按林锦鸿还是像妇女似的喋喋不休的问着,赫连琅玕干脆嘟嘴不再理他,这一幕使得现场紧张的气氛略略有些缓解。 门口一阵阵的脚步声,转累了的林长俊不得不坐下來休息一会儿,然后又站起來,继续转着,众人谁也劝不了,只得随着他去,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里面还沒有消息,大家的心情越來越焦急,“怎么还沒出來,现在这生个孩子怎么时间这么长,想当初小怡生下來时都不用这么长时间啊,医疗水平越來越高,这生孩子时间也越來越长了,”周校民无奈的道。 “小怡那是只是一个人,现在可有两个,这时间也自然长一点,而且这生孩子跟医疗水平沒什么关系吧,又不是破腹产,”林长俊回答道。 这时两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接着一位医生从里边出來,满脸喜色的向众人道:“恭喜两位老爷子,是龙凤胎,母子三人平安,” “哈哈……真的吗,还真是龙凤胎,好,好,”周校民和林长俊两人哈哈大笑,高兴不已,这时其他医生和护士从里面出來,孙晓梅将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众医生护士,她出手很阔气,每个红包都一张18888的支票,医生和护士都一样。 疗养院东部住院区B栋3楼特护房,脸色有些苍白的丫头正闭目休息,一左一右两个白白胖胖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家伙安静的躺在母亲的身畔,一个将左手放在嘴里,另一个将右手放进嘴里,拼命的啃着,一双乌黑分明圆溜溜的双眼滴溜溜的转着,秋思跟秋月两女站在床前,不时的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眼中满是羡慕之色,这时距离丫头生产已经有四五个小时,其他人都已经去吃晚饭了,而丫头刚吃过,睡得正香。 病房的门推开,林锦鸿钻进房间,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向秋月和秋思两女挥了下手,示意两女先去吃晚饭,秋月倒想继续留下來,但见林锦鸿坚持,只得作罢,雪白的房间里只剩下林锦鸿一家四口,两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射向林锦鸿,林锦鸿见状呵呵傻笑着,同时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小家伙滑嫩的脸蛋,两个小家伙两双肉乎乎的小手胡乱舞着,好像在抗议林锦鸿在乱吃他们豆腐。 他正忙着跟儿子女儿交流,丫头不知何时已经醒过來,温柔的看着他以及两个小家伙,突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哥,生宝宝好痛的,她也快要生了吧,你去看看她吧,” 林锦鸿愣了愣,直起身子,凝视着丫头,最终点了下头,低头在她额前吻了下,“谢谢你丫头,”他说完,两声洪亮的啼哭声响起,一左一右汇成一股,像是大合唱,林锦鸿顿时手足无措,双手摸了下这个,又摸摸那个,嘴里念念叨叨着让两个小家伙别哭,他急得满头大汗,丫头见了抿嘴一笑,“哥,估计是他们饿了吧,你刚才的样子好可爱……”话沒说完,突然脸色一变,“哇,太可恶了,竟然两个同时尿尿……” 夜深了,初为人父的林锦鸿渐渐的从喜悦中脱离出來,心情恢复了平静,窗前的明月如水银泻地般洒进房间,床上的丫头正睡得安稳,两个小家伙折腾了半夜估计也累着了,睡得极为香甜,另一张床上,秋月和衣而卧,但不知道有沒有睡着,她和秋思将轮夜照顾丫头和两个小家伙,但由于两个小家伙不怎么安份,估计两女照顾着会有些累,因此在湘省的明天将还有一个保姆过來。 林锦鸿收回视线,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沈媛挺着大肚子的情形,以及丫头刚刚说的话,记得沈媛跟丫头是差不多时间有宝宝的,丫头的预产期本还有几天的,但提前了,不知道沈媛什么时候临产,自己也确实该去看看她了,回到燕京后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还沒上门跟她聊聊天呢,有了孩子,身上的责任好像一下子多了许多,自己是个男人,该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负责,林锦鸿悠悠的想着。 秋月躺在床上,双眼看着临窗而站的林锦鸿,脑海中全是两个可爱的小身影,如果…… 林锦鸿起身离开了房间,这房间只有两张床,丫头那张床上已经有一大两小在睡了,而秋月这张床也只是单人床,再说就算是双人床,林锦鸿也不可能当着丫头的面与秋月同床共枕吧,林锦鸿还沒无耻到这种地步呢,在他离开沒多久,两个小家伙又闹了,秋月便又起來,一番折腾,醒过來的丫头喂过两个小家伙奶,秋月帮着换了尿布,两小家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跟丫头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西山疗养院,回到香山别墅换了身衣服,驾车前往军区大院,看望沈媛,他这辆车的车牌只是普通车牌,因此在大院门口被警卫拦下了,林锦鸿沒办法只得打电话给沈媛,沈媛听说林锦鸿要來看自己,而且正在军区大院门口,顿时惊喜万分,忙让林锦鸿先在外面等着,她马上让人來接他。 林锦鸿挂了电话,发现这一等就是半个來小时,出來迎接的正是林锦鸿实际上的小舅子沈佳炳,这次见面不同上次,林锦鸿总感觉他有些不冷不热的,林锦鸿也不去管他,暗自猜测自己这位小舅子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四合院,直接向着西厢房而去了,上了二楼,沈佳炳带着林锦鸿进了一个小客厅,他自己退出了小客厅,林锦鸿抬眼打量着客厅,客厅布置以白色为主,一左一右两个房间,左边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客厅中沒有一人,林锦鸿微微皱眉不已,他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时,那个房门虚掩的房间中传出沈媛的身影,你还在外边站着干嘛,还不进來。 林锦鸿怔了下,笑道:“我又不知道是你在里面,如果乱闯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他边说边走向那房间,轻轻的推开房门,见沈媛正躺在床上,“你,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沈媛白了他一眼,娇声道:“明知故问,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说话时,眼中满是柔情,视线微微移向右侧。 明知故问,林锦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她右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由于只露出一点黑色的头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來,林锦鸿心中顿时惊喜莫名,忙跑到她身边,微微掀开被子,见沈媛正穿着一身睡衣,而肚子已经扁平,沈媛脸上微微一红,忙用手捂着被子,“都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哼,” “呵呵……”林锦鸿傻笑不已,“一时高兴,一时太过高兴了,來,让我看看宝贝,”他说着迅速脱去鞋子,爬上床,钻进沈媛右侧的被窝,微微掀开一点被子,一张粉嫩的脸蛋出现在林锦鸿跟前,他的手哆哆嗦嗦的伸向小家伙的脸蛋,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人父,但他还是跟丫头生龙凤胎一样的心情激动。 “恩,英俊,漂亮,很好的继承了你我的基因,”林锦鸿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道是夸小家伙还是他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突然在沈媛脸上吻了一下,“这是赏你的,生宝宝很辛苦,我却又沒在你身边,让你受了委屈,对不起,” 沈媛眼中噙着幸福的泪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沒有对不起我,下次不可以说了,” 林锦鸿笑着点头,心情凝重,两个女人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觉得亏欠她们越多,掰成两半的爱到底存不存在,毫无疑问,林锦鸿肯定认为存在,只是这样的爱让人疲惫,林锦鸿突然道:“宝宝太可爱了,他留给我们自己,不送人了,好吧,” 沈媛眼中的泪水瞬间蒸发,不可思议的瞪着林锦鸿,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要将宝宝送人,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你认为他妨碍了你的幸福,你的前程……”她越说越激动,语气惨然,紧紧咬着嫣红的嘴唇,看着林锦鸿的眼神有些陌生。 林锦鸿沒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暗自苦笑,这玩笑好像开得太大了,再不解释清楚,自己恐怕就要被踢下床去喽,他忙道:“别激动,跟你开个玩笑啦,事情是这样的,你老爸曾说过,这次你无论生儿还是生女,都要姓沈,我只好答应了,”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沈媛狐疑的看着林锦鸿,可怜兮兮的问道,她那无助的眼神使得林锦鸿的心微微一滞,暗自责怪自己刚才不应该开那样的玩笑,他伸出手,怜惜的捧着她苍白的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第317章 铁血俱乐部 沈媛顿时破涕为笑。“你个坏蛋。差点被你吓死了。姓沈、姓林还不都是我们的宝宝嘛。”笑容如海棠花盛开。是那样的娇艳。林锦鸿不禁看得心旌神摇。“听说她也生了。而且是个双胞胎。还以为你有了她以及儿子、女儿。就忘记我们母子俩了呢。” 林锦鸿摇了下头。柔声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來看你了吗。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秋花、秋韵两人呢。不会跑去偷懒了吧。” 他话音刚落。门口响起秋韵的娇柔声音。“少爷。我们在这呢。沒有偷懒。”说着两人从外边推门而进。看到林锦鸿两人在床上。她们两人呆了呆。刚想退出去。林锦鸿及时下了床。 跟几女聊了一会儿。林锦鸿向沈媛说了声下次再來看你。准备离开沈家。在门口正好遇到沈佳炳。“有沒有兴趣去一个地方。”沈佳炳突然问道。 “什么地方。”林锦鸿一愣。 “别婆婆妈妈的。你只要说去不去就行了。”沈佳炳沒有解释。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林锦鸿郁闷不已。什么地方都不说就让自己别婆婆妈妈的。难道把自己卖了。自己也要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身后。然后帮他讨价还价。顺便数数钱不成。“现在。”尽管不喜欢沈佳炳的语气。但林锦鸿还是对他所说的地方颇感兴趣。遂又问道。 让林锦鸿绝倒的是。沈佳炳面无表情的道:“跟我來。”林锦鸿暗自摇头。心里嘀咕着。算了。舍命陪君子吧。谁让自己勾了他妹妹。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呢。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下了西厢房。出了沈家四合院。一辆威风凛凛的悍马越野停在门口。车牌是总后勤部的。总之是牛气冲天。沈佳炳沒有多说。钻上了车子。林锦鸿也沒上自己那辆车。上了悍马越野副驾驶座。沈佳炳启动车子后。悍马越野咆哮着离开沈家大院门口。 悍马越野出了军区大院。一路向南狂奔着。由于两人都不说话。显得有些沉闷。林锦鸿遂掏了颗烟点燃。将那盒烟递给沈佳炳。沈佳炳转头看了下那盒特供烟。伸手接过。也点了颗。然后将那包烟放在车前台上。沒还给林锦鸿的意思。沈佳炳狠狠的吸了口烟。两道浓烟从鼻中狂冲而出。袅袅而上。看情形应该是老烟枪一根。他突然说了句。“我只有一个妹妹。你要对他好一点。否则。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林锦鸿一怔。悠然道。“怎么都喜欢威胁人呢。难道你这番威胁就能使我对沈媛好一点吗。即使沒有你这番威胁。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因为我还是个男人。”言下之意很明白。男人就会负责。男人就会有担当。沈佳炳沒有多说。专心的吸烟开车。 车子越走越偏僻。好像已经出了五环。可沈佳炳也不解释。只是边开着车子边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又过去二十多分钟。车子下了高架。竟然拐上一条小路。一条堪堪供两辆车并驶的小路。还好不是石子路。不然像沈佳炳开得这么狂野。颠簸之苦肯定免不了。路两旁都是一颗颗大树。林锦鸿有理由相信。车子已经离开燕京。终于。前面出现了一扇铁门。铁门两边是铁丝网。向东西两个方向无限延伸着。铁丝门后面有两个岗哨。两个身穿迷彩服的大兵背着双手。注视着铁丝门内外。岗哨再往里面。应该有一栋建筑。一栋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建筑物。这是军营。林锦鸿脑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沈佳炳不可能带自己來军营玩吧。 正想着。沈佳炳将车子放缓了速度。按响了喇叭。一长两短。好像是个开门的信号一样。果然。岗哨里的两个大兵听到喇叭声缓缓的走到铁丝门前。拉开门。走向车子。看了眼车上的沈佳炳。忙敬了一礼道:“原來是沈将军。这位是。有通行证吗。” 林锦鸿明白。这应该不是军营。如果是军营。两个大兵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而且两个大兵看到沈佳炳也不是应有的那种打骨子里就有的敬畏。沈佳炳瞄了两人一眼。“混蛋。难道我带的人还要通行证吗。给我滚远点。”说完自顾启动车子。径直进了铁丝门。 两个大兵忙让到一旁。看着悍马越野车。“呵呵。今天的沈将军火气不小啊。好像找到有力的外援了。也不知道他这次如果又是输得话。到底会是什么神态。” “操。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听说他是一位真的将军。小心一枪毙了你。”他同伴忙道。 “切。來这里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呢。将军。如果真是将军的话。每次军演怎么还是输呢。我看是个草包将军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大兵边说边去关铁丝门。 他同伴摇了下头。“你知道个屁。这里军演你以为像军队里的那样啊。” 等沈佳炳停稳车子。林锦鸿下车后抬头看着眼前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建筑物。门口写着巨大的五个字:铁血俱乐部。字字力逾千钧。如万马奔腾。这五个字竟让人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林锦鸿暗叹好字。一笔好字啊。也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有机会倒要结识一下。 沈佳炳也下得车子。站在林锦鸿身边。道:“每次看到这五个字就让我感觉热血沸腾。每次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这里是男人最向往的地方。这里是男人最喜爱的地方。”他说完摇了摇头。昂然向里面而去。林锦鸿面对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卫。和煦一笑。也跟着沈佳炳进了里面。门口的两个警卫。在轻声讨论着林锦鸿的身份。 进入里面霍然开朗。只见巨大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的军事地图。沙盘到处都是。人不多。但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是围着研究地图就是围着研究沙盘。有的人甚至争得面红耳赤。也有的人则端着杯酒在一旁看着。不时的插上一两句嘴。显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林锦鸿和沈佳炳进來。基本上沒有人去注意他们。 沈佳炳领着林锦鸿。沿着大厅东侧的一条楼梯上了二楼。林锦鸿随意瞄了下四周。顿时瞠目结舌。只见长长的通道两旁一个个房间门口挂着一些如政治部、后勤部、总指挥办公室之类的标志。“不要小看了这些办公室。模拟的很真实。在这里绝对能体验到部队里的生活。对了。你身上应该带钱了吧。”沈佳炳看到林锦鸿的神态。稍稍解释了下。然后问道。 林锦鸿发觉沈佳炳进了这铁血俱乐部后。气质好像变了不少。刚刚那副更年期似的表情不见了。见沈佳炳突然问起钱。林锦鸿郁闷的道:“多少。我身上很少带钱。估计只有百十來块。只能买瓶水喝吧。” “日。不早说。百十來块有个屁用。半个临时会员都要一万块呢。”沈佳炳停下脚步道。 “这问題该我提才对。你事先又沒说明。谁会身上带着一万块到处乱跑啊。我平时身上别说一万块。就是一块钱也未必会有。今天还算幸运的了。带了……带了一百三十五元。”林锦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零钱。这是他出來时买了一些水果给沈媛剩下來的。“对了。能不能转账。我这里还有张卡。应该还有点钱。” “应该可以吧。临时会员一万块。一级会员要五万块。如果不转账怎么行呢。” “这个会员制度到底怎么划分的。各级会员有什么功能。”林锦鸿听说可以划账。便松了口气。不然这次就白來一趟了。听着沈佳炳的介绍。好像这里的会员并不怎么便宜呢。 “会员总共六级。临时会员为期一个月。基本上只能在下面推推沙盘。研究一下军事地图。或者当其他会员的部队。一级到三级会员。会员费分别是每年五万、八万、三十万。到期后如果沒有继续缴纳会员费。则被废除会员资格。一到三级会员可以参加小股部队军演。也可以招募临时会员当部队。四级以上的会员是永久性会员。四级需要一次性缴纳三百万。五级是一次性缴纳一千万。六级会员不知道。目前也不知道铁血俱乐部里到底有沒有六级会员。四级会员可以参加大规模军演。有权制定军演规则。五级会员可以参加论战馆的军演。这是综合性军演。大致的情形是这样的。这里还会定期进行一些军演比赛。累积获得三次军演第一则会员资格上升一级。不必缴纳上一级的会员费。”沈佳炳将铁血俱乐部的大致情况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遍。“你大致可以弄几级的会员。” “你是几级会员。”林锦鸿不答反问道。沈佳炳居然不好意思的伸出两个手指。示意他自己才是二级会员。其实他这个二级会员也是他妹妹沈媛帮他弄得。要不然每年八万的会员费用。他上哪去弄呢。当然沈媛也曾说过要帮他弄个永久会员资格。但沈佳炳不愿意。 “好了。不知道六级会员到底要多少钱。有沒有什么特权。如果可以随意揍人的话。不妨弄两个六级会员玩玩。心情郁闷了可以來这散散心。”林锦鸿悠悠的道。 沈佳炳闻言吓了一跳。五级会员都要一次性缴纳一千万了。林锦鸿竟然要一次性弄两个六级会员玩玩。怪不得妹妹说他很有钱。完全是钱多烧的慌的那种。在沈佳炳眼里。自己妹妹那个沈氏集团就已经有很多钱了。可是妹妹说沈氏集团根本不够人家一个零头。 第318章 狩猎行动(一) 沈佳炳带着林锦鸿一路沿着过道向最里面的房间而去,终于两人停在一个挂有“铁血俱乐部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的房间门口停下,沈佳炳伸手敲了下门,里面响起一声请进的声音后便沒了其他声音,沈佳炳伸手推开门进去,林锦鸿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林锦鸿稍稍打量了下,发现办公室很大,摆了十來张办公桌椅,此时竟有七八个人在里面办公,可一点说话声音都沒,只有笔在纸上划着的沙沙声已经敲打电脑肩膀的啪啪声,这时一个四十來岁,穿着迷彩服,带着一副黑边眼镜的中年人站起來,绕出办公桌,走到沈佳炳跟前,伸手握道:“沈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是不是介绍新朋友过來办理会员资格的,” “不错,请问六级会员有什么条件,”林锦鸿也不等沈佳炳回答,双手负背傲然的问道,他此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倒吸了口冷气,齐刷刷的抬头向林锦鸿望去,众人暗自猜测,这人不是不知道这里的会员制度,便是极度有钱的骚包,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因为,有沈佳炳这个熟人带着了,而且一开口就说出六级会员,可见沈佳炳应该已经介绍过了。 那中年人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脸上却一副笑意,“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却是有六级会员这个制度,但是六级会员不能直接注册,而是先要注册五级会员,然后连续获得每三年举行一次的综合性军演中第一名成绩才能升为六级会员,很抱歉,这是俱乐部的规定,我们也帮不了你,请问还有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帮到你的,” “那好吧,给我们办个五级会员,可以划卡转账的吧,”林锦鸿整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嚣张的不得了,连正眼都沒看对方一眼。 “好,好的,请问先生怎么称呼,我们马上为先生办理五级会员资格证,”中年人连声笑道,他这一问出口,沈佳炳刚想说些什么,提醒林锦鸿。 但是林锦鸿却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姓林,以后称呼我林少就行,”林锦鸿并沒傻呼呼的将自己真实资料透漏个人家的意思,反正这只是玩玩,放松心情用的,以后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把资料透漏出去,那还有得玩吗。 中年人连声说了好,林少,林少的叫个不停,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拿出两千万來玩的人,是个普通人吗,当然不是,铁血俱乐部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广交朋友的,这个五级会员资格证办理的过程实在太简单了,林锦鸿刚跟那中年人聊了几句,另一边告诉说已经完成,什么身份证、指纹之类的什么都不需要,只要钱交进去,给你一张名片似的东西就可以了。 林锦鸿拿出银行卡划账,那中年人在旁边解释,“林少,本來办理这张会员证是需要身份证之类的证件的,也好在林少丢失这张会员证时我们根据资料进行补办,但是现在林少由沈将军带领过來,这些东西自然可以免除,免得弄那些东西麻烦,沈将军可是我们的老熟人,” 林锦鸿点了点头,问了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沒,那中年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责的道:“林少,你看看我的脑袋,哎,差点忘记最要紧的一件事情了,这是我们铁血俱乐部五级会员所享有的特权,以及铁血俱乐部进行特定活动的日期,”中年人边说边将一册资料交给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然后耸了下肩膀,表示沒有其他方面的事情了。 林锦鸿遂和沈佳炳出了管理委员会办公室,林锦鸿边走边翻着那本五级会员手册,走在前面沈佳炳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來,低头看书的林锦鸿差点撞在他身上,沈佳炳微微有些激动的道:“谢谢你,原以为我过了今年就不能再來这里消遣时间了,一年八万的会员费对我來说很多,之前一直是妹妹帮我交的,可自从那次事件后她很少会理我,” 林锦鸿微微一笑,“沒什么,大家都玩得开心就行,看这会员手册,对铁血俱乐部的军演倒是有些蠢蠢欲动了,可惜我不对大规模联合军演并不是很在行,”在军中,他的专长是小范围定点清理似的特种行动,也就是说个人能力很突出的那种,他不是帅才。 “今天下午有一个活动,想必适合你玩,在这样的活动中我屡战屡败,因此今天看到你才会拉着你來的,想不想玩玩,”林锦鸿随意的回答使得沈佳炳很满意,两人原先的心结早在那次吃饭时惺惺相惜而转淡,这次可以说是正式消除隔阂了。 “什么活动,”林锦鸿奇怪的问道,竟然让一位真正的少将在这些业余的军演中屡战屡败,这也太令人惊讶了,不过沈佳炳的回答消除了林锦鸿的疑惑,单兵军演,不但需要指挥能力,还有超人的反应能力以及身体素质,在这样的军演中沈佳炳并不占什么优势,屡战屡败也是相当正常,再加上这活动中基本上有钱就是爷,因为可以招聘临时会员作为自己的部队,这样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了,沈佳炳能赢得了才叫怪事。 “等下,我打个电话回家,跟家人交代一声,现在不是自由身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林锦鸿好像心里又多了丝牵挂,他说着,掏出手机,给丫头打了个招呼。 “下午的活动名叫狩猎行动,一般参与这活动的大概有七八组人,最后胜出的几乎是固定的两组人,一组的指挥者名叫白少,另一组的指挥者则是宋将军,两人大概都是有钱人吧,背后的下属部队每次都是最多的,对了,忘记告诉你,要招聘临时会员,是需要额外给钱的,一次活动一个临时会员最少标准是二百,只要不低于这个标准都行,就是你有钱一人给一千,也不会有谁反对,因此也有些人经人介绍专门搞临时会员赚钱,”沈佳炳介绍完之后,问道,“你准备怎么玩,用自己还用钱,” “用钱,我上哪儿找钱去啊,身上总共也才一百多块前,找这些临时会员总不能划卡吧,”林锦鸿郁闷不已,沈佳炳搞了个突然袭击将自己拉來,自己根本就沒有什么准备。 沈佳炳不好意思的笑笑,“当时以为你是阔少,想必身上会带着不少钱,我到现在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有钱人是身上不带钱的,” 两人下了二楼,刚进大厅,林锦鸿便遇到几个熟人,沈佳炳也向他介绍道:“那个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就是白少,门口进來的则是宋将军,” 林锦鸿无语,沈佳炳所说的白少就是自己几次遇到被自己整的那个黄毛,先是被自己搞得车仰人翻,接着在西山疗养院又被自己抓着胸襟提到一边去,冤家路窄这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另外那个宋将军倒是不认识,看着气质好像也是军人,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彪悍之气。 见沈佳炳找了个位置坐下,林锦鸿也跟着他身边坐下,估计是狩猎行动还沒开始吧,“看宋将军应该也是为军人吧,难道你一点也沒印象,”林锦鸿打量着那位宋将军向沈佳炳问。 “军人海了去了,我哪能个个有印象呢,再说这里基本上不透漏会员的资料,要想了解一个人非得自己去接触他身边的人旁敲侧击,才能搞到一些资料,”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因此也懒得去打听了,“难道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林锦鸿摇了下头,“暂时沒什么发现,一个很有钱的军人,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他正说着,突然双眉微微一蹙,竟然又碰到一个老熟人,这个老熟人曾经在新康县被林锦鸿敲断一条腿,也是那位中将常原的孙子,至于叫什么名字,林锦鸿倒沒怎么记在心上。 “常正明,怎么,你认识他吗,”林锦鸿的表情被沈佳炳看在眼里,他奇怪的问道。 “有些小恩怨,曾经被我敲断一条腿,他那位中将爷爷亲自向我施压了,”林锦鸿淡然的道,“看來这铁血俱乐部真的网罗了各形各色的人啊,不知道这幕后的老板是谁,” 沈佳炳看了他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这是有军方背景的,这样不但能提高军事素质,还能发现各类人才,以及得到一些军费,一举数得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弄得下这么多土地,弄得这么多的装备,以及各类仿真器械吗,” 林锦鸿暗自颌首,“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要不然,这里面肯定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去吃午饭吧,这里有酒菜供应,伙食跟军营里差不多,四菜一汤,而且纪律也很相似,绝对不能浪费了,”沈佳炳看了下手表,起身道。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厅,进了另一栋楼,一进去便是一排排的餐桌,众人自动找位置坐下,林锦鸿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不多久几个勤务兵推着饭菜进來,众人可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饭菜,酒是五星二锅头,但个人量不能超过二两,林锦鸿两人要了四菜一汤,三大碗饭,沒要酒, 第319章 狩猎行动(二) 两人要的三大碗饭有两碗饭是沈佳炳干掉的,四菜一汤连一点汤都沒剩下,不过看沈佳炳的样子好像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蠢蠢欲动着想再叫一碗,林锦鸿放下碗筷,“以前也沒见你这么会吃啊,看來块头大是吃出來的,一点也沒错,” “以前,你看到过我吃饭吗,也就那一次而已,那次只顾着喝酒,后來你离开后又吃了两碗饭,这是我的标准饭量,男人会吃才是正常的,看那些吃饭都用小碗的,肯定是娘娘腔,” 大凡会吃的,都会为自己找个理由,沈佳炳也不例外,林锦鸿也懒得跟他扯这些东西,掏出一颗烟点燃,沈佳炳也要过一颗,两人在吞云吐雾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很快到了下午一点钟,沈佳炳起身带着林锦鸿离开了餐厅,绕过餐厅,來到一栋圆形的建筑前,门口照例有两个警卫站岗,这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的昂首挺胸,有的低头只顾走路。 进了圆形建筑的大门,一个大厅呈现在林锦鸿眼前,大厅四周都是小门,林锦鸿扫了一眼,大概有十來扇左右,林锦鸿隐隐有些明白这些门的作用,果然,沈佳炳在靠近大门口的一扇小门前站定,向林锦鸿解释道:“这些小门是十只狩猎队伍的入口处,一进入小门,除非被打败,否则不能按着原路退回,也就是说这门只进不出,狩猎队伍可以有一到三个指挥官,如果招到临时会员,那些临时会员可以跟着指挥官从这些小门进入狩猎场,另外这些小门里面会为每支狩猎队伍配备各种装备以及十名基本队员,好了,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主任已经进场,宣布完这次狩猎行动的胜者奖励后,就等着有钱指挥官招募临时会员,招募时间为半个小时,在这段时间不准备招募的队伍可以先进小门熟悉场地,” “同志们,一个月一度的铁血俱乐部狩猎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努力提高自身的军事素质,强国强身,这次狩猎行动最终的冠军将获得一把精致的多功能瑞士军刀,这样的军刀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因为这是装备各国顶尖特种部队人员的顶级配置,这军刀全世界不会超过五十把,很具有收藏价值的家伙,大家努力吧,现在,狩猎行动进入准备时间,在这半个小时内,各支队伍可以招募队员然后进入小门,”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主任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略显肥胖。 沈佳炳等他说完,带着林锦鸿径直推开身后的那扇小门,一条幽深的通道顿时呈现在林锦鸿眼前,通道大约一米宽,两边都墙壁都是钢筋混泥土灌注而成,天花板上每隔半米左右的距离便有一盏节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芒,走着的林锦鸿感觉这通道是逐步向下的,好像往地下走着一样,大约走了二三百米左右,地势突然又一边,改成往上了,四五分钟左右过去,幽深的通道终于到达尽头,眼前一个四十來平米的空旷大厅,大厅里灯火通明,十个穿着迷彩服大兵打扮的人正盘膝坐在地上,看到林锦鸿两人进來,刷的一下,动作整齐划一的站起身,向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敬了一礼,齐声道:“首长,好,”气势猛烈,林锦鸿刹那间胸中热血涌动,好像回到了军营生活时代,估计这就是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极力想要营造的一种结果吧,让曾是军人的人员回忆以前美好时光,让不是军人的其他人员体验军旅生活。 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同时敬了一礼,这大厅里有三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沙盘和地图,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张狩猎行动全局图,林锦鸿狐疑的看这沈佳炳道:“这里的地方真的这么大,” 沈佳炳点了下头,“这还算是小的,如果是综合性军演,比这里的地方要大上十几倍,不过那些地方你应该是知道什么地方的,” 林锦鸿默然点了下头,他专心的观察着地图,地图分十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地势都不尽相同,有的地方适合伏击,有的地方则适合正面碰撞,不一而足,一句概括,就是说这里的狩猎行动仿真度很高,让人感觉像是真的置身沙场之上,林锦鸿看了几分钟,默默地记住每处重要之地,会看地图、默记地图这是军人的基本技能,如果连地图都不会看,还谈什么打仗呢,林锦鸿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看着四个角落里堆着一堆堆的装备,有迷彩服,仿真枪,匕首,无线电通信器,指南针,小地图等等,总之是应有尽有。 沈佳炳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林锦鸿道:“怎么样,有沒有信心干赢这一仗,这次你來做总指挥,我协助你,我沒有别的要求,只求他妈的赢一场,” 林锦鸿郁闷的道:“那你还想有什么要求,赢一场已经是最大的要求了,狩猎行动可不可以俘虏别人的部队,这个是关键,如果可以俘虏的话,还是有**成把握的,” 沈佳炳摇了摇头,“不可以,俘虏这个技术手段要求比较高,” “也就是说,就我们十二人要杀他们上百人了,”林锦鸿瞪大了眼睛,“这想要赢,恐怕得吃大力神丸了,一个打十个,谁这么强啊,就是铁人也不行吧,” “一个打十个,你根本不在话下吧,还有,不是一个打十个,运气不好的话要一个打几十个,因为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次狩猎活动好像有上千人吧,”沈佳炳呵呵一笑,“我们也可以等他们杀个你死我活后,再出手啊,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们藏在哪,”林锦鸿看了眼沈佳炳,“不等我们找到藏身之处,就很有可能被人弄死了,还有,这里是司令部吧,司令部被人端了算不算输了,行动就此结束,” “不错,但是每个司令部都会有特殊的守护机关,直到最后一个小时,才会将所有守护机关关闭,在历次的狩猎行动中,还沒出现前期就被人端了司令部的案例,”沈佳炳解释道。 规则还蛮多的,林锦鸿微微皱眉,司令部的守护机关,到底是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这倒是可以利用的一个规则,端掉一个司令部,就少一批竞争对手,不对啊,如果前期司令部固若金汤,那么那些势力弱一点的队伍藏在司令部里,那还有什么可玩的,难道要等最后一个小时大家才冲出來吗,那样的狩猎行动其精彩程度就要大打折扣,他忙将自己的问題向沈佳炳说了一遍,沈佳炳解释,在前期,每支队伍的司令部留守人员不得超过四人,最后一个小时,可以全员退守司令部,如果哪只队伍违反规则,那么这队伍直接被判狩猎行动结束。 林锦鸿恍然点了下头,道:“这样吧,你留守在司令部指挥行动,大家要先做好失败的准备,因为我接下來的方案十分冒险,我要直捣这两方的巢穴,渐渐向其他地方辐射,不冒险的话,我们估计连一成的成功希望都沒有,” “厄,你要准备攻打他们司令部,”沈佳炳大吃一惊,“我觉得沒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吧,我们可以分兵把守在这两处入口,以你的能力,对方就是來几十人也未必能冲得下,他们冲不下的话,肯定有所顾忌,他们会想着先解决其他弱些的势力,这样我们就能安然到最后一个小时了,到时候全员退守司令部,司令部易守难攻,等消耗他们有生力量,我们再进行反攻,还是有一定的胜算的,” 林锦鸿摇了摇头,否定了沈佳炳的方案,“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徒手打斗我确实能对付十來个普通大兵,但是他们手中有这个啊,我挨了枪还不得倒下啊,那是会违反游戏规则的,总不能像某部电影里所说的,我这个角色很调皮,潜意识里不想死,因此死了一次又一次,总死不了吧,”林锦鸿想起那个镜头,就感觉好笑,他嘴边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笑意。 沈佳炳默然不语,林锦鸿趁机道:“拼一下总比不拼好,大不了下次成立个千人大部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们,”沈佳炳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林锦鸿的想法。 林锦鸿遂向大家传达了自己的想法,让所有人全身装备好一切装备,检查一切无误,静等狩猎行动的正式开始,林锦鸿的心很静,每次在任务出行前,他的心都会很静,静的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似的,他的情形无意中感染了其他人,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刚才的热血沸腾在这一刻已经隐了下去。 “各位同志,现在狩猎行动正式开始,希望大家遵守游戏规则,如有临时会员违反游戏规则将被取消会员资格,会员费用恕不退还,正式会员违反游戏规则的,则被立即驱逐出狩猎场地,祝大家狩猎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大厅里终于响起广播声音,话音一落,每个司令部都自动打开一扇门,这是狩猎正式开始的信号,这扇门直到狩猎活动结束后才会关闭。 林锦鸿陡然大声喊道:“立正,稍息,立正,现在开始对表,现为燕京时间十四点整,” 第320章 狩猎行动(三) 司令部有两人,一个是沈佳炳另一个是普通队员十号,林锦鸿带着其他九人出了司令部,发现司令部前面有个大约十來平米的院子,院子四周都是高约两米多的围墙,前面还有一道铁丝门,估计这个小院子就是司令部最后一个小时的最终屏障了,不知道沈佳炳所说的机关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必不会很差吧,要不然怎么可能防的住别人的冲击呢。 林锦鸿对着耳麦,下了第一条指令,“开始按照原计划行动,”说完,挥了下手,他话音一落,他身后九人中立即有四人从身后闪出,手中拿着仿真冲锋枪,拉开院子的铁丝门,一猫腰出了院子,兵分左右两路抢占最关键的两个地点,这两点直接关系着司令部的安全,以及林锦鸿战术能不能得到有效执行,大约两分钟左右,林锦鸿和司令部里的沈佳炳耳麦中同时响起一声音:“报告首长,一号、三号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指示,” “报告首长,二号、四号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接着另一组声音响起。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道:“请注意各方的动静,坚守阵地,对方一有行动,马上汇报,” “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久便沒了其他声音,林锦鸿见时间差不多,如果再滞留在院子里就要违反游戏规则,被直接驱逐出去了,他带着剩余五人闪身出了院子,留守在司令部的十号立即关上院门,砰的一声关门声在林锦鸿的身后响起,从现在开始,除非是阵亡或者是最后一个小时,否则不能再进入这司令部了。 前面是一片森林,有一左一右两条泥土小道,林锦鸿正观察着地形,耳边又传來一个声音,“报告首长,一号向您报告,A号部队的人员已经离开司令部,大约三十人左右,他们正向B号基地而去,可以开始行动,” “继续监视,”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冷冷的弧线,然后向身后剩余人员,一挥手,当先向A号部队的基地扑去,泥土小道上扬起一阵尘土,六人疾速的前进着,林锦鸿这边的基地距离A号基地大约一二公里左右,如果时间不抓紧点,很有可能就会使自己的意图败露,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后,在半路设下伏击,自己这六人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林锦鸿一边急行军,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沿途重要的设伏地形,突然他打了个寒颤,骤然停下脚步,伸手一挥,身后行进中的五名队员微微一愣后忙散开,躲在一颗颗大树后,林锦鸿也找了颗大树藏好,他们刚藏好身体,啪啪一阵机枪声响起,那些大兵骤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刚才自己等人站立的地方都是弹痕。 当然这种子弹并不是真的子弹,而是一种演习用的仿真弹,打在物体上会爆开,衣服上留下白色痕迹,凡是身上有弹痕的,不管有沒有击中要害,就算是阵亡,不能再参加行动。 差一点,林锦鸿一组六人就全体阵亡了,显然对方已经预先在前面的制高点设下伏兵,就好像自己在家门口设了两个岗哨一样,只是林锦鸿沒想到,对方将这岗哨的位置设得这么前,差点让自己吃了个闷亏,林锦鸿基本上能判定对方与自己现在站立之处的距离,他对着耳麦轻轻的呼叫道:“六号,跟我上,其他人掩护,” 林锦鸿说完,背靠着树,蹲下身子,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手提箱,打开,里面放着一把已经被拆散的狙击枪,林锦鸿微微吸了口气,然后双手迅速的移动着,他心无旁骛的在重新组装那支狙击枪,在林锦鸿组装狙击枪时,他身边响起一阵阵的枪声,而另一边的那个六号也在同样组装着一支狙击枪,他是队伍里除了林锦鸿外唯一的一名狙击手,这样的狙击手在每个队伍中都会存在一名,用于定点清除对方的岗哨,只是在大多数的队伍中,这样的狙击手基本上沒什么用处,因为大部分的指挥官并不是军人,他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量取胜,一大批人狂涌而出,将对方狂扁一顿。 二十八秒,林锦鸿已然将那只狙击枪全部组装完毕,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不见一丝生疏,充满了美感,另一边的六号,看到林锦鸿这边已经完成,大吃一惊,扫了下自己的手表,二十八秒,他心中的震撼无法用笔墨去形容,这绝对是他所见过组枪速度最快的了,要知道这是狙击枪,不是一般的手枪,就是他的教练组同样一支狙击枪都要四十來秒时间呢,六号不知道,这不是林锦鸿巅峰时期的速度,这二十八秒对林锦鸿來说已经是比较差的了。 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突然有人大声叫道,“看,快來看,这人组装这支狙击枪竟然只花了二十八秒,这手法太专业了,简直堪比世界上最负盛名的狙击高手猎人,”他前面的一个大型屏幕上,正是林锦鸿组枪的一幕,其他监视着各个镜头的人员闻言全都走到他屏幕前,那人将刚才的动作重新播放了一遍。 众人看罢响起一声声惊叹声,有人叫道:“这人绝对是职业军人,你看他的感觉太敏锐了,组枪手法又这么专业,眼神中的战意这么浓烈,不是军人还会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杀手,猎人的组枪手法比所有人都专业,猎人的感觉更敏锐,猎人面对敌人时眼神中战意也这么浓烈,猎人是杀手,因此他也有可能是杀手,”旁边的一人插嘴道,“再说,军人有可能拿出两千万办个五级会员吗,” “操他娘的,竟然还是五级会员,我建议去查查他的底,” 现场,林锦鸿不顾六号狙击手的惊愕,将枪背在身后,四周观察了下地形,他发现这里的环境跟那副总地图所画的基本上沒有什么太大的出入,遂放心的手脚并用,上了身后的大树,他爬树的姿势相当怪异,就像壁虎似的,这也是他在军营中苦练几年的绝技,他不知不觉的上树,使得对方根本沒人发现,林锦鸿从迷彩服裤袋里取出一个单筒望远镜,他选的位置相当理想,前面的树荫基本上沒有阻挡着他的视线,这也说明他对刚才对方的位置判断基本上是正确的,对方沒有狙击枪,林锦鸿已经知道拿下这里的伏击点应该沒什么问題。 这时,另一边的六号也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另一棵树,他的位置比较隐蔽,树荫挡住了对方基本的视线,因此他的动作稍稍大些也不容易被对方发现,六号向林锦鸿作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行动。 林锦鸿点了下头,向右边指了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让六号解决右边的一人,对方的岗哨上总共四人,有三人在同一颗树上,另外一人在另一颗树上,如果六号解决一个的话,意味着林锦鸿要对付三个,尽管六号对林锦鸿的这样分配有些疑问,但他还是无条件服从了命令,两人遂各自架好狙击枪,瞄准,砰的两声闷响同时响起。 “我方部队击毙对方部队四人,恭喜旗开得胜,”众人的耳麦里响起一个系统的声音,六号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锦鸿,一枪打三个,这……这有可能吗。 “首长,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以一枪击杀三人呢,”六号忍不住终于问出了口。 林锦鸿知道前面的威胁已经清楚,但估计对面的大部队会随后赶來吧,自己是不可能再向对方的司令部发起总攻了,遂边收拾东西,边下了个撤退的命令,然后向六号解释道:“合理的利用规则而已,其实我那一枪根本沒打中任何人,但是所有人身上却都沾上了弹末,” 六号闻言,信服的点了下头,这不是战场但胜似战场,击倒对手才是最大的胜利,至于规则,本來就是被用來利用的,两人刚下了树,林锦鸿耳边传來一号急促的声音:“一号报告首长,对方的大部队正向您那边包围而,” “马上撤离,马上撤离,从C基地方向赶來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大部队,正向你那边而去,”紧接着,坐镇司令部的沈佳炳也传來一个消息。 “收到,我们马上撤离,”林锦鸿皱眉不已,竟然有两只部队同时向这边包抄而來,到底是巧合,疑惑是两只部队有什么协议,不管怎么说,撤离是必须的,林锦鸿立马向众人下达了个撤离手势,不过他并沒沿着來路退回去,而是迎面向C基地方向而去,并且让沈佳炳全力关注C基地那边赶來的大部队行动方向。 在两支部队距离只有一公里左右,林锦鸿突然听到沈佳炳指示,说跟在后面的部队突然调头,而前面那支不明部队改变了行进方向,直向A基地插去了,林锦鸿困惑不已,难道这两支部队掐上了吗,他干脆向令停止众人前进,而在原地进行休息五分钟,很快沈佳炳又來指示,说两支部队都已经距离林锦鸿部队两公里外,信号消失,无法再进行监视,而林锦鸿向两个岗哨询问,两个岗哨的回答令人郁闷,说用望远镜看不到对方的部队, 第321章 狩猎行动(四) 两支部队神秘的消失了。不知道干嘛去了。林锦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他也有些摸不准该不该去向C基地扑去。现在自己的战略意图基本上已经被破了个七七八八。这也许不是对方有高人。而是错有错着。按照原计划是自己攻A基地不成时。直接向B基地攻。现在自己等人距离B基地有些远。等赶到B基地又不知道有什么荒唐的事情等着自己。正在林锦鸿举旗不定的时候。耳麦中传來沈佳炳的声音。“刚才两支部队又出现在林锦鸿周围。人数被刚才要少了许多。”林锦鸿听完。暗自猜测。难道这两支部队刚已经干了一架不成。 “一号报告首长。在距离你们大约半公里左右。两支部队正在加速前进。人数超过八十人。”再次传來一号岗哨的汇报声音。林锦鸿大吃一惊。半公里。人数超八十人。为什么事先沈佳炳沒有预警呢。不是说有效预警两公里的吗。沈佳炳说的人数比刚才少了许多。但一号用望远镜却看到还有八十人。显然沈佳炳那边的检测仪器有问題。难道是…… 林锦鸿脑中闪过一丝亮光。突然吩咐身后的五人全部关掉耳麦。只有他一人开着。顿时他耳麦中传來沈佳炳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根本沒与对方相遇。其他五人怎么阵亡了。就只剩下你一人了。不对。自己人员阵亡会有系统警告的……” 林锦鸿闻言莞尔一笑。他终于明白了。“放心。我只是让他们关掉了耳麦而已。现在我们向C基地进攻。不拿下C基地不会开耳麦。你也就探测不到我们的位置。好了。稍安勿躁。一、二号岗哨。如果遭遇敌人进攻。放求救信号弹警示。我们自然心中有数。” “是。首长。”一、二号岗哨的人员异口同声回答。林锦鸿关掉了耳麦。沒了耳麦等于自己与后方失去了一切的联系。前面的路一切都要靠最原始的手段人力去侦察了。同时。沒了耳麦自己几人只要避开对方的岗哨。就好像隐身一样。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保险。林锦鸿感叹这狩猎行动的组织者真的太有才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游戏。仿佛能让你切身体会到死亡的威胁。让你切身体会到胜利的乐趣。 距离C基地还有一点五公里左右。林锦鸿可以放心大胆的在树林里大摇大摆的前进。当然。必要的利用树荫隐藏还是需要的。林锦鸿由于只有六个人。即使急行军。也不会扬起多少的尘土。也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这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份保护。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如果他们行踪被发现。就他们几个人。被对方大部队围上就是一个下场。全军覆沒。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狩猎行动原则上是四个小时结束。但是实际上是沒有结束时间的。直到分出胜负为止。最长的一次是进行了三天两夜才分出胜负。各自队伍所带的干粮和水可以维持一个星期左右。 又走了十來分钟。前面竟然是一片空旷地。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小树。空旷地过去就是一个小山丘。山丘上有一栋破木屋。按照林锦鸿推测。只要翻过前面那个小山丘。就是C基地所在地了。毫无疑问。那栋破木屋就是对方的一处岗哨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除掉破木屋的岗哨。如果是黑夜。倒可以潜过去。可是现在是大白天。想要接近破木屋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强攻一途吗。强攻。不知道自己要损失多少人呢。自己这边可是只有六人。损失一个就是少一个啊。林锦鸿头痛不已。沒想到刚开始就遇到这种令人头痛的事情。 “首长。要不我掩护您。您用狙击枪吧。”六号站了出來望着远处的破木屋道。 “怎么掩护。”林锦鸿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让他出去举着双手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让自己狙击吗。这肯定不行。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强攻呢。 “我带了烟雾弹和催泪弹。这东西数量十分有限。每支队伍都只配置了三枚烟雾弹和两枚催泪弹。我出來各自带了一枚。其他的放在司令部防守用。”六号解释道。“我想可以发射一枚催泪弹到破木屋。以首长您的枪法。应该可以干掉对方的岗哨吧。” 林锦鸿微微一愣。道:“六号。你准备狙击枪。五号。你发射催泪弹。其他人四处散开警戒。我去接近破木屋清楚残余人员。”林锦鸿一听到催泪弹、烟雾弹。马上想起刚还看到几枚火箭炮弹。这些东西都是等下守司令部用的。如果攻破C基地。缴获这些大杀器。回去后守护司令部。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增了。因此他迫切的想攻入C基地。 “首长。这样不大好吧。还是让我去吧。”七号马上道。现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林锦鸿绝对是这个队伍的核心。他们对林锦鸿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可以说林锦鸿所展露的实力已经征服了众人。如果这真是战场的话。他们愿意冲在林锦鸿的前头。挡下枪林弹雨。 林锦鸿陡然面色一冷。轻声喝了句。“立正。稍息。各就各位。马上准备行动。”他的话坚定有力。不容置疑。其他人只得敬礼。开始各就各位。准备掩护林锦鸿冲下破木屋。 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办公室。播放林锦鸿这一只部队动静的屏幕前。观看的人渐渐多了起來。“这家伙带兵真是一把好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树立了绝对的威望。那群士兵对他服服帖帖的。眼里所流露出來的尊敬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我说了。他应该是名军人。绝对不会是独立特行的杀手。对了。这家伙怎么会想到去攻打人家司令部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好戏看。未必吧。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小子狗屎运真好。这次的狩猎行动司令部根本就沒有防御力。只有那扇铁丝门。捅破铁丝门就能占领人家司令部了。” “是哦。今天是第八次狩猎行动。沒逢双司令部的防御不会开启。估计这次狩猎行动不会持续太久吧。不管怎么说。人家敢带着五个人浩浩荡荡的杀向别人司令部。这种勇气就很可怕。哎。开始了。操。军营S线潜行法。得别看了。这司令部应该完蛋了。这家伙太专业了。那种S线潜行法比我们用的还顺溜呢。” 小破屋前。林锦鸿如愿以偿的冲到门口。里面三个讲话声音以及咳嗽声。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猛地飞起一脚。踹开破木屋的那扇烂门。身体以选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破木屋。枪声响起。林锦鸿早已扑在地上。手中的仿真微冲吐出一串火苗。哒哒哒。三枪全部命中对方要害部位。林锦鸿再次换了个身形。眼睛四周瞄了一圈。沒发现其他可疑之处。才收起家伙。对方已经死亡的几人耷拉着脑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 坐在司令部静等消息的沈佳炳。烦躁的走來走去。林锦鸿等人关掉了耳麦。他们的动向沈佳炳可一点也不清楚。他也只能干坐着等。这时幸好传來一个系统消息:本方部队击毙地方三人。恭喜。这样的消息使得沈佳炳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沈佳炳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也应该跟着林锦鸿。让普通队员守候在司令部就行了。 “司令。您看对方大部队向C基地移动。是不是我们的人员已经靠近C基地而被发现了。”十号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个点向C基地而去。提醒沈佳炳道。 沈佳炳闻言忙走到屏幕前。看着屏幕上的情况。喃喃自语的道:“难道他们刚才杀的是C基地的岗哨吗。看对方部队移动的速度好像很紧急的样子。而且距离C基地已经不远。如果真的是林锦鸿他们杀掉了C基地的岗哨。那情况就太危险了。” “司令。快看。那些人怎么都沒了。刚才还一大片的。怎么一下子不见了。难道他们关掉耳麦了吗。”十号突然大叫道。他刚叫完。只听得大厅里响起一个声音:由于C部队司令部被人端掉。指挥系统瘫痪。C部队全体成员被俘虏。 “同志们。自狩猎行动开始以來。今天终于诞生了第一支俘虏部队。由此也解开了俘虏的条件。那就是完全占领对方司令部。大家继续努力吧。”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主任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沈佳炳一时间被弄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参加这么多次狩猎行动。今天才第一次发现。这部队竟然是可以俘虏的。 不对。难道是林锦鸿他们俘虏了C部队不成。沈佳炳脑中闪过一个狂热的念头。这时屏幕上亮起红色的点。五十几个红色的点。红色的点代表的自然是本方人员的意思。自己这边竟然有五十几人了。这……这怎么可能。 “哈哈。沒想到一战成名啊。俘虏了一支部队。”林锦鸿的笑声响起在沈佳炳的耳旁。沈佳炳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猜测的竟然是真的。“大家注意了。加强司令部的防守。司令部根本就沒有什么机关防御。现在其他部队可能还不清楚这个问題。我要马上进攻其他司令部。” 第322章 狩猎行动(五) 俘获了一整支部队对林锦鸿來说意味这次狩猎行动增加几分成功的可能性,他的信心也在陡然间暴涨,部队从最开始的十二人变成了现在的六十几人,部队扩大了,管理上自然要重新安排一下,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将俘获的C组打乱每组十个人个人,分别由五号至九号任组长带领,五号和六号率领本部人马留守在C基地周围,七号带领本部人马回司令部周围留守,八号和九号则带领人马跟随林锦鸿身后,夺取其他司令部。 很快,沈佳炳将人员分配完成后,林锦鸿开始行动,这次由于身后带着二十几人,林锦鸿也沒要求关了耳麦,以便和两个司令部保持联络,林锦鸿这次的目标是A基地,因为A基地离C基地比较近,攻下后可以相互协防,同时从刚才的行动中可以看出,A基地的部队人数不多,才三十人左右,但野心不小,估计他们现在正在打别人的主意,因此对司令部的防守应该比较弱,综合以上因素,攻打A基地显然是上策。 兵贵神速,无论在冷兵器时代,还是现代化信息战争中,这个论断永远不会过时,林锦鸿带领二十几人直扑A基地,路上即使碰到小股部队,也不会绕着走了,在一、二号岗哨以及两个司令部的预警下,直接开打,从C基地到A基地总共打了三次冲锋战,共歼灭敌人八人,自己这边五人阵亡,战果还算可以,特别是林锦鸿,总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被歼灭的敌人有四人是死在他的仿真枪下的。 一番急行军,林锦鸿众人终于赶到了A基地岗哨前,刚才那次射杀了四个对方的岗哨人员,也不知道对方又在这里布置了多少人员,林锦鸿想着等对方回过头來,快攻A基地的计划又要泡汤,遂双手一挥,以决然之势,直接发动冲锋,向岗哨扑去。 哒哒……一阵枪声响起,林锦鸿身后两人中弹,林锦鸿不敢怠慢,端着微冲,点射,他耳麦中传來沈佳炳的声音,“对方岗哨全部阵亡,可以发动攻击,” 林锦鸿微微皱眉,“附近还有沒有其他伏兵,”他想着对方刚才已经被自己干掉四个岗哨,不可能会在这里只布置两人吧,难道A基地的部队都直接守在司令部周围,等待自己再度上钩不成,他脑海中闪过一丝警觉。 “屏幕上并沒显示,对方已在半个小时前离开基地,当时正是往C基地而去的,只是在我们俘获C基地后,对方折向了另一个方向,最终消失,”沈佳炳解释道。 林锦鸿恩了一声算做回答,林锦鸿派出了两人一组的四个侦查队,在A基地四周寻找埋伏人员,四五分钟左右,毫无线索,林锦鸿想了下,决定发起对A基地的强攻,不过这次沒有一拥而上,而是分成了两队,一队向A基地进攻,另一队则殿后,同时命令C基地的留守人员向A基地这边靠拢,A基地这边太安静了,他始终有些不放心。 人员分配妥当,林锦鸿稍稍延迟了五分钟,以等待C基地的后援人员接近,五分钟一过,林锦鸿手一挥,大喊一声:“跟我冲,”喊完,率先冲向A基地的防护大院,突然一阵枪声响起,林锦鸿的耳麦中同时响起沈佳炳的焦急声音,“对方部队出现在你们身后,大约三十人左右,冲势猛烈,” “明白,”林锦鸿微微皱眉,对方显然全部关掉了耳麦埋伏在这附近,等待着自己进攻开始,他们才从身后杀出,想杀自己个措手不及,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他通过耳麦向八号下达了一条命令,拖住对方五分钟。 林锦鸿继续向九号带领的人员挥手,示意继续进攻对方司令部,只要攻取对方司令部,就能将对方的部队俘获,这样就不用拼个你死我活,最大限度的保留有生力量。 对方的人马显然沒有想到,都到这个时刻了,林锦鸿竟然还要想攻取司令部,而沒有先回过头來杀自己等人,司令部岂是这么好攻取的,如果真的这么好进攻,这狩猎行动早就结束了,他们正在想着,可是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林锦鸿在牺牲三个手下的情况下,杀进了自己的司令部,司令部防护院所谓的机关一个都沒开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进入了自己的司令部,接着响起系统的声音:A基地司令部被人攻下,A号部队全被俘获。 这次攻击对方司令部,林锦鸿损失了八人,俘获对方二十六人,损失有点大,但是收获同样也不小,部队再次扩大规模,林锦鸿还是十人一组进行编队,这次他也不再将这些人分散到其他基地了,让他们全部守在A基地周围,同时命令自己司令部那边的人马向A基地这边靠拢,这些繁琐的事情交给了沈佳炳,林锦鸿继续带着二十二人前往B基地,照样画葫芦,以比较微小的代价占领了对方的基地,俘获对方的部队。 至此,林锦鸿已经控制了四个基地,一百三十多人,沈佳炳将防守往外推,重点是守护A、C两基地,而自己本部以及B基地几乎是空城,不过只要守住A、C这两块基地,那么B基地和本部就能安然无恙,因为要想进攻本部和B基地只有两条路,A基地和C基地。 目前看上去好像形势一片大好,但林锦鸿和沈佳炳知道,这只是镜花水月,表象上如此而已,因为林锦鸿攻下的这几处基地都是小基地,对方的部队都沒有超过五十人的,而按照沈佳炳所说,每次狩猎行动那位黄毛白少和宋将军都至少有一二百人参加,有时候多的话会有四五百人,林锦鸿现在的兵力加起來也才一百三人,跟对方相碰撞,可以说是个未知之数了,林锦鸿和沈佳炳商量了一阵,决定再次调整战略,当遇到对方大部队攻击时,A基地的人员向本部边打边撤,C基地的人员则向B基地撤退,同时将所有的大杀伤性武器留在A基地和C基地两处,对方如果不追大部队而专心攻打司令部,则部队反杀回去,与基地里的留守人员进行夹攻,最大限度消耗对方力量,而林锦鸿则带一部分人员深入腹地,看看有沒有可以趁火打劫的地方。 战略部署完毕,时间已将近黄昏,一到夜晚,对林锦鸿來说无疑是个好时间段,他可以尽可能的利用黑色來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在B基地吃过干粮,休息一阵,带着十五人离开了B基地,到达C基地后,天色已经黑下來,一轮残月溜上夜空,使得勉强能看见路面,这点微弱的光芒,对林锦鸿來说是最理想的状态,太亮了则容易暴露行踪,太暗了则看不到路,离开C基地,林锦鸿下令所有人员关掉耳麦,但他自己的却沒关,这招叫虚虚实实,这样一來他既可以与基地保持联系,又能迷惑敌人,当然,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危险也会大增。 此次狩猎行动,系统屡次报出基地被占领,部队被俘获的消息,使得其他势力心生警觉,终于G号部队试探着向H基地发起冲锋,沒想到一冲就被冲下了,G号部队也如愿以偿的俘获了H部队,G号部队尝到甜头大为兴奋,继续向F基地发起冲锋,同样F基地也被他冲下了,只是奇怪的是,对方的部队并沒有被自己俘获,而是直接阵亡了,他看了下时间,才明白,已经过了理论上的司令部关闭防御时间,估计过了这个时间段,就不能俘获了,G号部队的指挥者暗自后悔不已,刚才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就应该进攻人家的司令部,而不是打部队,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这G号部队的指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宋将军。 惨白的夜,林锦鸿带领部下,正在四处游荡着,沿途他们歼灭了二十來号敌人,自己这边却无一人阵亡,这二十來号人基本上都是两三人一组的哨探,他们以为林锦鸿是孤身一人的侦查人员,想要以多欺少,却不想被林锦鸿以多欺少了。 “你们已经距离G基地,基地附近有几十人,小心点,”耳麦中传來沈佳炳的声音。 林锦鸿听完后愣了愣,忙关闭耳麦,伏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双眉紧皱,他陡然站起來,向自己的手下一挥手,然后向指了指北面,向北方突围,北方就是对方的G基地,众人显然有些疑惑,林锦鸿也不解释,端着微冲,率先向北方而去,他刚才贴在地上,听了下脚步声,发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中北方的脚步声很凌乱,南方的基本上沒有什么脚步声,而其他两个方向都差不多,围三缺一,放自己一条生路,对方肯定沒有这么好心,那么南方上沒有脚步声说明那里有重兵把守着,而自己是从东方过來的,在距离此处一公里左右三了三个哨探,想必是对方的人员,对方肯定已经摸清自己肯定不只有一个人,他们怕自己在东方还有什么埋伏,故北方的脚步凌乱是因为随时向东西两个方向增援,而自己向北方突围,可以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对方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会向北方突围吧。 他想到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招來一名下属,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阵,然后一脸凝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向他敬了一礼后脱下帽子…… 第323章 狩猎行动(六) 站在林锦鸿身后的众人呆了下,敬礼脱帽,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他们也脱去帽子,举手敬礼,时间很紧张,林锦鸿如法炮制又招了另外一个人,然后向两人挥了下手,那两人顿时向离弦的箭,分开两边,向东西两个方向而去,而林锦鸿带领剩余人员向北方冲去。 向东那去的那人在冲了十几步后,突然打开了耳麦,G号基地司令部大屏幕上亮起一个蓝色亮点,宋将军紧紧的盯着那个蓝色亮点,缓缓的道:“所有人员注意,敌方已经向东突围,本部人员马上向东方支援,其他人员坚守阵地,” 他刚说完,便听到手下喊着,“司令员,看,西方也有一个人,东方那人已经关了耳麦,” 宋将军闻言一皱眉,定睛向屏幕上看去,确实如此,他嘴边浮着一丝笑意,“声东击西吗,不可能,就你们那几个人怎么可能向西方突围呢,估计东边还有人员在接应,故意弄出西边那个动静來吧,想让我上当,太小看我了,其他三方人员向东部逼近,务必将对方所有人员全歼并且歼灭对方的支援人员,”他下达完命令后,冷冷的注视着大屏幕。 这时他耳麦中传來众下属的汇报,“一部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请指示,二部已经到达指定地点,在途中歼灭敌方一人,请指示,本部人马已经离开原地,向东边支援,请指示,” “很好,所有人员加速前进,务必全歼,”宋将军冷然道,对方一小股部队就想要冲击自己的基地,也太小看人了,宋将军感觉自己被对方轻视,自然怒气横生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外边传來一阵激烈的枪声,以及系统提示声:本部人马阵亡五人,宋将军眼前一黑,还沒等他缓过一口气,又听到系统提示声:恭喜,本部人马歼灭來敌一人。 “报告司令员,司令部外突然冲出十來人,猝不及防之下,杀了我们十几人,对方已经向北方逃窜,请指示,”他耳麦中传來汇报声。 宋将军刚想说话,那边四部进行歼灭战的人员传來消息:四部顺利合拢,顺利歼灭敌方一人,但并沒发现对方的支援部队,向宋将军询问接下來该怎么办,该不该扩大搜索范围。 宋将军差点气得吐血,上百人围歼对方一人,成功了,这到底是胜利还是讽刺,他终于明白,自己中了敌方的调虎离山计,估计东边是沒有对方的支援部队了,宋将军马上下令撤军,并让留守在本部的大部分人员向北追击,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要将对方的十來人全部歼灭方才泄心头之恨,因此他略作了司令部的防守工作,自己亲自带人向北方追击林锦鸿的十來人部队了。 顺利逃出对方包围圈的林锦鸿,并沒多少的兴奋之情,这次突围虽然成功了,但是也牺牲了三人自己带着十五人,现在只剩下十二人了,这牺牲的三人中有两人是自己亲手送过去让对方围剿的,估计这对士气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吧,好在已经顺利突围,多少扳回了点。 突围后,林锦鸿照例开着耳麦,耳麦中传來沈佳炳焦急的声音,林锦鸿前后都有敌人,而且声势都相当大,双方加起來不下两百人,林锦鸿闻言关了耳麦,暗道难道已经遇到传说中的那两位大佬了吗,哈哈,真是天助自己啊,一条驱虎吞狼之计悄然在林锦鸿的心里萌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锦鸿继续向前方行进,不过尽量的掩藏脚步声和身形,在黑夜中,几人就像是一条条幽灵,如果不仔细看,用肉眼很难观察到他们的存在。 前进了约四五分钟,林锦鸿听到前面的脚步声越來越近,正好前面有一片树林,虽不至于茂盛,但在黑夜中,藏十几个人根本沒问題,林锦鸿挥手带领众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小树林,刚进小树林,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林锦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对方的人员发现了呢,枪声响起后,另一边也响起了枪声,这第二阵枪声响起的地方正是自己刚才來的方向,林锦鸿蓦然明白,双方的人马已经干上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是一次势均力敌的作战,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分出胜负來,双方投入的兵力也就会越來越多,那么后方防守空虚是必定的。 林锦鸿冷然一笑,带着人员又马不停蹄的绕出了小树林,绕了一个大圈,又向來路摸回去,他脑中再次闪过G基地,他要趁乱给G基地弄点眼药,即使不能趁机干掉G基地,也要恶心一下对方,使得他们在前方的战斗出现人心不稳,这样加快败亡时间。 在半路上不时的遇到G基地的增援人员,向前方增援的兵力越多,则后方越空虚,也就越容易成事,不过等林锦鸿赶到G基地时,顿时傻眼了,只见这里也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而且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好像有好几方部队在参战。 好嘛,不等自己來浑水摸鱼,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林锦鸿二话不说,带人加入了战斗,不过他并不是全程参战,只是在外围捡捡漏子,饶是这样,他的成绩也很恐怖,死在他手上的就有二三十人,随着时间过去,现场的人员越來越少,G基地依然挺立,林锦鸿沒想到G基地的防守竟然还这么出色,要不是有这些不明來路的人想浑水摸鱼,自己贸然來进攻,就是送死两字,不停的奔跑,不停的战斗,林锦鸿几人体力已经透支相当厉害,见参战的人员虽然减少,但依旧胶着着,林锦鸿知道一时半会儿G基地恐怕是拿不下了,林锦鸿下令撤退,找到一处树林,清点人员,原本只剩下十一人,这次战斗又牺牲了四个,只剩下七人了,吃了些干粮休息一阵,养足精神后,林锦鸿下令向A基地撤退,只剩下七人显然难有作为,还不如回去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等待明天发起总攻呢。 在回A基地的路上,林锦鸿又损失了两人,到达A基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此次带领十五人出征,总计杀敌九十一人,并引起两大重要势力火拼,以及其他两三个基地卷入这场火拼中,战绩显赫,驻扎在本部的沈佳炳高兴不已,他好像看到了胜利向自己招手。 当夜十二点,系统播出D号部队司令部被人攻破,D号部队灭亡,过了半小时左右,I号基地也被人攻破,I号部队灭亡,至此,整个狩猎行动只剩下三大势力,林锦鸿和沈佳炳所在的J部队,宋将军所在的G部队,黄毛白少所在的E部队。 这三大势力总共还有四百多人,其中白少所在的E部队人数最多,还有一百五十來号人,而林锦鸿所在的还有一百十几人,宋将军的G部队也将近一百三十來人,实力最强的自然是E部队,最弱的却是G部队,因为他们防御性大杀器几乎消耗殆尽,G部队想要防守是比较难得,但是进攻又不敢,怕另一方人员趁火打劫,端了自己的老巢,三大势力一时间处于胶着状态,谁也不敢擅自动手,因此狩猎场地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一夜休息的林锦鸿已经是精神奕奕,吃过早餐,林锦鸿回到本部与沈佳炳汇合,两人开始商讨接下來的战该怎么打,讨论了一会儿你,两人出现了分歧,沈佳炳主张稳守,而林锦鸿却主张进攻,两人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这么僵持着。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A、C两个基地的岗哨人员汇报,两大基地同时发现对方的部队正向这边扑來,而且不下百人,林锦鸿和沈佳炳同时一愣,两人想不到对方竟然达成了协议,先拿下自己再进行决战,林锦鸿坚定的道:“这样,将所有防守型大杀器全都平均分给A、C两个基地,尽量拖住他们的进攻时间,我们各自带领人员,急行军直插对方的基地,无论如何也要孤掷一注,拿下对方的基地,就算被他们攻破了A、C两个基地也沒关系,我们现在状况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两大部队的夹击的,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沈佳炳沒有过多思考,点了下头,两人进行防御布置,然后林锦鸿带着本部人马九人,(由于九号在昨晚阵亡,因此原本十人的只剩下了九人)而沈佳炳带着B基地的原班人马,两人急行军向G基地和E基地插去,等他们到达A、C两个基地的时候,对方的进攻部队还沒到,分别距离两大基地一公里和零点八公里左右,同时这两大部队都在放慢行进速度,显然他们倾巢而出,也对对方的部队有所顾忌,怕对方突然杀个回马枪,向自己的老巢攻去。 两大部队的互相猜忌,放慢行程,使得林锦鸿心头多少升起了一些希望,过了A基地,林锦鸿关掉耳麦,同时下令手下绕开G号大部队人员,绕开虽然增加了行程,但现在已经逼不得已了,林锦鸿和沈佳炳的人员各自与G部队、E部队擦身而过,他们距离成功好像又多了丝希望…… 第324章 狩猎行动(七) 上午七点半。几乎同一时间。G、E两支部队同时向A、C两个基地发起进攻。A、C两个基地得到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的吩咐。不惜一切代价将两支进攻部队拖延在现场。因此。基地的人员全部撤入基地防护大院内。同时将大院门关上。准备好各种大杀器。反正是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势、规则进行狙击战。 林锦鸿的部队距离G基地大概还有十來分钟的路程。路上静悄悄的沒有一个人。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尽管众人的行进速度超过8公里/小时。但林锦鸿还是觉得太慢了。这样的行进速度显然不符合他的要求。他想了下。让所有人将后背的背包全部扔掉。只留下一只微冲和十來发子弹。负重的减轻。速度再次加快。原本预计十分钟的路程。在六分钟后终于赶到。由于昨晚在这里打了一场伏击突围战。林锦鸿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找到昨晚那个小森林。下令众人休息三分钟。三分钟后发动进攻。 对方的基地虽然不会有很多人。估计大杀器也不会有很多。但林锦鸿这边才十个人。因此他不敢托大。这是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绝对不能白白丢弃了。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眯着眼的林锦鸿等人不由自主的睁开眼。这三分钟时间使得大家调整了呼吸。稍稍回复了些许体力。关键是情绪稳定下來了。林锦鸿站起身。面色有些凝重。望着不远处的G基地。冷冷的道:“同志们。这次狩猎行动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次的冲击能不能有效完成。但是我相信你们的实力。这不是一次演习。而是真正的战斗。就像你们在战场上厮杀一样。你们有沒有信心砸掉对方的司令部。” “有。”众人齐声高喊。就像是真的正做好战场冲锋准备的战士。沒人将这次冲锋看做是演习。这是在战斗。目标只有一个。冲下敌人的司令部。解救后方之围。 “杀。”一个字。坚定有力的从林锦鸿的嘴里蹦出。感染了所有人。身后的九人也齐声大喊:“杀。”十來条人影。在林锦鸿的带领下径直冲向G基地司令部…… “报告司令员。紧急军情。司令部外面突然冲出來十人。正向司令部杀來。请求支援。”正在攻打A基地的宋将军耳边的耳麦中传來惊慌的声音。 宋将军闻言表情一滞。大声喝道:“狗日的。上当了。给我挡住。我们马上回头支援。”宋将军相信。在司令部里留守有二十來号人。对反只有十來号人。即使沒有大杀器。也可以支撑得住。他之所以要回援是因为害怕对方后面还有人。真的要被端了司令部。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宋将军绝不希望自己的部队成为三方势力中第一个被灭掉的人。因此他果断的停止了攻击。后队变前队。在不通知E部队的前提下。直接回援。在他潜意识中。认为这次攻击自己基地的肯定是E部队。不然这支部队又从哪里來呢。A基地的人可是被自己压得喘不过气來呢。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分兵攻击自己后方基地呢。 为了防止对方围点打援以及A基地的人员衔后追击。宋将军将部队分成三部。一部断后。另外两部则分两个方向全力向自己基地而去。 大院里。不时的响起枪声。林锦鸿紧紧的盯着大院院门。他的耳麦中。司令部的人员正在向他报告大院里的留守人员。而且他知道围攻A基地的人员已经撤退。正在向自己这边全速赶來。预计半个小时左右会到达这里。自己只有半个小时的攻击时间。对方二十人。自己十人。而且对方占据地利。林锦鸿的脑中闪过一系列的条件。然后在盘算着如何发动进攻。 C基地外。黄毛白少突然接到G部队停止攻击A基地。回守司令部的消息。大吃一惊。骂骂咧咧的道:“操他娘的。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想让进攻C基地。消耗我的部队。他等下杀向我的司令部。算盘打得蛮精的吗。可老子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在这里攻。哈哈。老子也不打了。看你怎么办。惹火了老子。直接灭了你丫的。” 黄毛白少自以为识破了宋将军的诡计。想也不想的停止了进攻。然后部队分两路。准备赶回老巢休息。就这样。两支部队气势汹汹而來。牺牲了几个士兵后。都走得干干净净了。林锦鸿和沈佳炳这次出兵即使不能攻下对方的司令部。但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了。经过这件事情。宋将军和黄毛白少不大可能再联合进攻林锦鸿的部队。 G基地外。林锦鸿已经决定了进攻方式。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不能再耗下去了。他最终决定佯攻正门。然后从围墙上杀入大院。佯攻的任务交给属下。林锦鸿亲自爬围墙。因为只有他身上还有攀墙索。应该说只有林锦鸿一个人的背包还沒扔掉。其他人的都扔在半路上了。这也是林锦鸿体力惊人的缘故。林锦鸿让众人发起进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他自己找好位置。将绳索扔上围墙墙头。然后沿着围墙攀登…… 正门口枪战如火如荼的举行。林锦鸿带來的九人中已经有四人牺牲。只剩下五人。对方二十人的火力果然强大。压得林锦鸿九名下属根本抬不起头來。镇守G基地司令部的人员看到对方一个一个的牺牲。心里一阵喜悦。对方倒下一人。就意味着自己等人防住司令部的机会多了一分。突然。有人眼角一瞥。发现墙头有人。刚想大叫示警。刚攀上墙头的林锦鸿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一手举着微冲。一手向攀在墙头。一阵扫射。射杀了两人。同时他右手放开微冲。将绳子向垂在院里。左手拉着绳子。做了个极酷的动作。头朝下。夹着绳子疾速滑下。院子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手上的动作各自慢了半拍。不过林锦鸿的速度可沒慢。倒挂着边下滑。边开枪扫射。 院门口的众人见里面大乱。知道林锦鸿已经成功攻入大院。忙不敢怠慢。各自闪出。透过铁丝门向里面扫射…… 战斗沒有持续多久。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林锦鸿已经闪进了对方的司令部。关闭控制器。这意味着G号部队的司令部已经被攻占。G部队全队被歼灭。林锦鸿缓缓出了院子。自己这边剩下的除了自己外还有两人。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打开了耳麦。只见耳麦中响起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同志们。这次狩猎行动圆满的完成了。最后获得胜利的是J基地的部队。这一支部队从最初的十二人发展到一百多人。多次以少胜多。最后两次攻占司令部之战堪称经典。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恭贺J基地的部队所有人员。特别是两位指挥官。他们堪称是狩猎行动举办至今最为优秀的指挥官。现在请所有人员退场。敬请期待下一场狩猎行动的开始。出场口在整个狩猎行动场地最中央的那扇门中。” 就这么胜利了吗。林锦鸿苦笑。玩了差不多一天一夜。还真是累啊。回去怕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能补回來了。不知道值不值得。 出场口在一栋水泥结构的平房里。林锦鸿跟众人來到门前。在这里林锦鸿遇到了那个宋将军以及那个黄毛白少。黄毛白少看到林锦鸿。很是震惊。“是你。” 林锦鸿瞄了他一眼。悠悠的道:“怎么。输了不服吗。是不是想报仇雪恨。”白少忙摇了摇头。头也不会的钻进屋里。林锦鸿冷然一笑。向沈佳炳道:“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夺取了最终的胜利。也算是一雪前耻了。” “以前都是输在钱上。自然不能心服口服了。不过这次总算有了个交代。看來带你來是正确的选择。”沈佳炳哈哈笑道。一扫刚进铁血俱乐部时的阴霾。“下周将有个论战馆活动。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來看看。” 林锦鸿摇了下头。“看情况吧。不过來的可能性不大。不能太过放松了。回燕京最主要还是学习的。”沈佳炳闻言。也不勉强。两人进了出场口。又是幽深的通道。可供四五人并排行走的通道。大约走了两三分钟。前面一个地下停车场。一辆大军卡正横在众人的跟前。大家按照顺序进了大军卡坐下后。林锦鸿闭上眼睛休息。行驶了十來分钟。车子停下。众人下车。林锦鸿跟着众人迷迷糊糊的走上一条楼梯。走了一阵。顿时亮堂起來。林锦鸿发现自己正处在餐厅后面的那片空地上。身后地下通道的入口处缓缓的被关上。 沈佳炳拉着林锦鸿去了狩猎行动仓库。去那里交还所有装备以及迷彩服。领回自己的衣物。完了之后又去狩猎行动管理委员会办公室领取第一名的奖励。照例。这狩猎行动只准备一份奖品的。沈佳炳沒有要那把瑞士军刀。他说只想赢一次而已。自然的。那把军刀落在了林锦鸿手中。林锦鸿也懒得去看。抓过放在兜里跟几个管理委员会的人员闲扯一阵后出了办公室。 第325章 满月酒 香山别墅。林锦鸿回來。吃了午餐。來到卧室中。丫头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丫头是昨天下午出西山疗养院的。另外新來的保姆叫秋云。又是一个大美女。跟秋月她们一样。原本是呆在老妈孙晓梅身边的。两个小家伙被秋月和秋思两人抱着在睡觉。这两家伙才生下來沒两天呢。可脾气刁得很。沒人抱着不睡觉。 林锦鸿走到床前。向丫头道:“怎么啦。眼睛瞪的向母狮子似的。看得我心慌慌呢。” “嘻嘻。真的吗。我真的这么威武。”丫头高兴的道。她拉着林锦鸿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哥。你昨晚去哪了。害我担心了一夜呢。” “哎。别提了。被一个疯子拉去打了一天一夜的仗。搞得筋疲力尽。”林锦鸿郁闷的道。他怕丫头担心。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去沈家大院时。沈媛生了个男孩的事他也沒隐瞒。倒把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很兴奋的要林锦鸿以后带着她去铁血俱乐部玩狩猎行动这个游戏。还要了林锦鸿那把最为第一名获得的奖品:瑞士军刀。她说要留下來做个纪念。等宝宝长大了。就送给他们那把瑞士军刀。 还在坐月子的丫头呢。动刀动枪的实在不是个事儿。林锦鸿从她手上拿了那把军刀。丫头气呼呼的说了声小气。然后问林锦鸿到底是沈媛的儿子漂亮还是她的龙凤胎漂亮。林锦鸿明白。这丫头问了这么多。估计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句吧。丫头是个女人。是女人难免会吃味。不过她很有分寸。从沒向林锦鸿问过他爱自己多一点还是爱沈媛多一点之类的无聊问題。她也沒考校过林锦鸿她和沈媛同时落水。林锦鸿会先救哪一个。 林锦鸿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道:“这个还真看不出來。我想得长大后才能比较吧。现在这些小家伙都是肉乎乎的。白白盼盼的。看着都很可爱呢。不过我猜测啊。如果论相貌的话。应该是这两个家伙会更出彩一点。因为是双胞胎吗。会有点像。而且我们两人基因都这么优良。绝对不是女孩子长得像男孩子。只能是男孩子长得像女孩子;不过。那个家伙有可能要更英武一点吧。在军人家庭中长大。这气质自然不一样。” “恩。你的猜测好像很有道理呢。不对。为什么那小家伙要在军人家庭长大。他不回來跟我们一起住吗。”丫头点了点头。突然诧异的看向林锦鸿。“难道你们就忍心让孩子一生下就看到爸爸、妈妈分居两地吗。” 不管丫头这句话是不是真心。林锦鸿的心感动的无以复加。心中暗自感叹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林锦鸿轻轻的搂着丫头的脑袋。沒有过多作解释。这些其实也无需解释。丫头她自己也很快能懂得这里面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一天。中央党校地厅级领导培训班终于开班。中央书记处书记、副主席、党校校长在开班典礼上做了重要的讲话。要求全班的干部同志全力投入到学习中去。学习各种知识。查漏补缺。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在新环境新形势下。理论联系实际。为将來的实践工作积累理论知识。这届培训班总共八十九人。被分成两个班。在一年的时间里要学习十一门课程。而且学风抓得很紧。原则上不准长时间请假。也不能带职培训。也就是说这次培训班完成后。将会进行统一分配。培训期间有三次组团考察时间。每次考察预计为期一个月。考察后要写一个论文。 林锦鸿分配在一班。在班上。他遇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郑子墨。另一个是何玉林。至于冯天麟则被分配到了二班。虽然分了一班、二班。但实际上大部分的课堂都会放在一起。之所以分班是便于管理而已。每天的课程不会很多。基本是三节大课。其余时间自由安排。林锦鸿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党校图书馆或者国家图书馆里度过。他也拿到了国家图书馆特地给他办理的无限借阅证。因为他之前曾向国家图书馆捐献了一大堆的古籍。好多是海外孤本。收藏和研究价值很高。林锦鸿原本以为对方搞错了。自己当时捐献的时候是匿名的。后來回家他问过老妈才知道。这是他老妈孙晓梅自作主张让安天以他的名义捐献的。 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林锦鸿是真的准备静下心來学习了。因此能推的应酬基本上都推了。去得最多的地方。也是那处茅草屋。那里好像成了他学习的好去处。 龙凤胎满月的时候。林锦鸿请了一天的假。办了个不是很隆重的满月酒。但是到的人可不少。而且有好些是重量级人物。林锦鸿感觉到。自己好像在渐渐接近林家的核心。满月取名自然是重中之重。大家满月酒喝得微醺散去后。两家人集中在一起。敲定了两个名字。男孩名叫周毓卿。女孩名叫林宝宝。周家只有丫头一根独苗。因此周毓卿自然是周家之后的意思。周校民老怀喜悦。恨不得当天晚上就抱着周毓卿回西山苑。可惜周毓卿对他沒好感。他一抱到手就哇哇大哭抗议不已。林长俊倒是沒有什么不喜的表情。只是在林锦鸿肩上拍了下。“你们要继续努力才行。林家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沈家大院那边的满月酒低调了许多。并沒请外人。只是沈家一家自己聚在一起喝杯酒而已。不过那天林锦鸿也到了。沈家的其他人也渐渐有些心知肚明。知道林锦鸿很可能是孩子的爸爸。孩子也给沈媛的爷爷起了个名字。叫沈大壮。一听这名字。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这名字怎么听都感觉俗。但是沈震川也认为这名字好。就这样沈大壮的名字定下了。沈媛在送林锦鸿出门时。情绪有些低落。林锦鸿四周看了下。沒发现别人。便在她脸上吻了下。轻声道:“别急。我们再努力一下。下个宝宝的名字我们自己做主。” 沈媛脸上红成一片。竟然羞不可抑的点了点头。使得林锦鸿食指大动。不过沈媛刚满月。显然还不到时间。林锦鸿拉着她的纤手。轻轻捏了下。给了她一个安慰。然后转身离开沈家大院。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见客厅里众人还在。而毓卿和宝宝两小家伙正热闹的进行着二重唱。整个客厅里有这两个小家伙。就不会静到哪里去。 林长俊向林锦鸿招了下手。两人來到书房。林锦鸿有些奇怪。不知道爷爷突然找自己干什么。看爷爷的表情好像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那边取了什么名。”林长俊坐下后。随意的翻开一本书。翻了几页。又合上问道。 林锦鸿愣了愣。沒想到爷爷会向自己问这件事情。这是不是代表着爷爷也承认了沈媛的存在。关于沈媛和自己的事情。林家上下基本上都是知道。只不过态度有所不同而已。老妈一直是喊沈媛为小媳妇的。可见她是支持的。而奶奶也不用说了。老爸的态度模棱两可。从沒义正言辞的说过这件事情。也沒向老妈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在背后大声支持。他的态度关键取决于爷爷。而爷爷就不好说了。林锦鸿其实也搞不清楚爷爷到底是什么态度。但今天这样正面问起沈媛的事情。还是第一遭啊。林锦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沈大壮。” “沈大壮。又是姓沈。我们林家的子孙倒都姓了别家的姓了。这名字倒是不错。大壮。很符合军人简洁的作风。俗是俗了点。不过俗也有俗的好处。好了。出去吧。静下心來学习。” 林锦鸿闻言唯唯诺诺的回答了几声。他发现爷爷眼中有一丝落寞。他细细品味着爷爷刚才那句话:林家的子孙都姓了别家的姓。 这个自己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即使姓了沈。姓了周。还不是流着林家的血液吗。还不是林家的人吗。看來老人对待后嗣问題都会犯钻牛角尖的毛病。算了。自己继续努力吧。为了林家的孩子姓林而努力。荒唐的理由。荒唐的目的。林锦鸿出了书房。背后一声沧桑的叹息声响起。林锦鸿心里一滞。理由好像并不荒唐。一个老人想抱上自己的孙子而已。 第二天周末。林锦鸿本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然后去那茅草屋清闲一天的。但一大早的就发现自己那位妹妹林乔娴正等着自己。这次回燕京好像都沒看到她。就连丫头生宝宝时也沒见到她來。这应该不符合林乔娴的性格。 林锦鸿暂时放弃了去图书馆的打算。在沙发上坐下。向林乔娴招了下手。道:“乔娴。好长时间沒看到你了。是不是去哪旅游去了。” 林乔娴撅着嘴。郁闷的道:“沒有呢。学校里搞了个模拟法庭。累了好长时间。都忘记欣怡嫂嫂生宝宝的事情。也忘记哥哥回燕京的事情呢。” “哦。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好啦。陪着你嫂子聊聊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呢。”林锦鸿笑着摇了下头。起身道。 第326章 下金陵考察 公元2002年5月13日,党校地厅级培训班要进行组团考察,而林锦鸿分配到的地点在江南省省城金陵,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战国时楚威王始置金陵邑、以为王之地也,金陵被称为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之称,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厚厚的文化底蕴使得人如沐历史长河中,能感受到中国古代文明的灿烂和辉煌。 这次考察为期一个月,跟林锦鸿一组的还有三人,两男一女,都是四十來岁,四十來岁的地厅级也算是年轻的了,当然跟林锦鸿这个刚奔三十的根本沒法比,一个曾是某市副市长,另一个省直部门二把手,都是副厅级别,女的名叫王雅娟,四十五岁,但看上去跟三十岁沒什么区别,眼角处还光滑一片,沒有鱼尾纹之类的,风韵犹存,而且善于打扮,那两个男士的视线老往她身上溜着,她进中央党校前是市委秘书长,虽也是副厅级,但算是手握重权了,这三人曾多次询问林锦鸿之前的职位,但林锦鸿只是笑笑,只说是省直部门工作的。 这是林锦鸿第一次踏上这一片神奇的土地,浓厚的历史气息迎面扑來,金陵禄口机场,三辆奥迪,一辆奔驰,正静静的等着,车前站着一排人,看到林锦鸿四人下了飞机,只见一个五十來岁的中年人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满脸堆笑的向林锦鸿四人而來,“欢迎中央党校的同志來我们金陵考察,”那人來到林锦鸿四人跟前,紧握着王雅娟,使劲的摇了一阵,才放开与林锦鸿等三人稍稍握了下。 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金陵章育斐常务副市长,” “章副市长不辞辛劳亲來机场迎接我们,真是愧不敢当,”王雅娟忙落落大方的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向章育斐介绍林锦鸿三人,而章育斐也向林锦鸿四人介绍身边的众人,这些人都是各部门的一二把手,今后跟林锦鸿会有所接触,因此章育斐才会带着众人前來迎接林锦鸿四人,章育斐身为副省级城市的常务副市长,也就是正厅级别,因此在林锦鸿等人面前倒保持了一定的矜持性,也就是说面对林锦鸿等人说话比较硬朗,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即使这些人中跟林锦鸿他们的行政级别相同,但跟林锦鸿他们说话也会略带仰视的视线,就好像跟上级领导交流一样,这是因为林锦鸿四人身上披着中央党校这件“黄马褂”,中央党校不是一般人所能进的,而进去后出來一般都能放到重要的地方历练,这是他们不自觉的使用低一级的态度去跟林锦鸿四人交流的原因。 四人中,林锦鸿的年轻,使得众人诧异莫名,他们暗暗将林锦鸿记在心里,想等有空再去探听探听林锦鸿的底细,能巴结的自然要巴结,不能巴结的也要维持好关系,在这个论资排辈的社会,年轻坐上高位意味着身后的背景不小或者是能力特别出众,在他们的眼里,前者的可能性自然更大,在和平时期,能力特别出众也表现不出來啊。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各自上车,车子分配很有讲究,第一辆奥迪上坐的都是金陵本地那些部门一二把手,第二辆奔驰车上坐着章育斐以及王雅娟,还有一位是章育斐的秘书,这第三辆车才是林锦鸿三个男人,第四辆的奥迪也是那些一二把手,这说明,章育斐将王雅娟当成了林锦鸿此行的领导人物,事实上,林锦鸿才是这个考察小组的组长,章育斐显然过分相信了自己的感觉,才沒有弄清楚现实的情况下,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四辆车先后离开了机场,直向市中心而去,第二辆车的奔驰车上,章育斐沒话找话,“雅娟同志这是第一次來我们金陵吧,金陵其他的东西沒有,但景点甚多,雅娟同志在考察之余可以去看看雨花台、紫金山等等,也可以去尝尝金陵的特色小吃,鸭血粉丝汤、桂花鸭、小笼包子等等,都是些特色小吃,在其他地方很难吃得到,” “多谢章市长的介绍,我还真是第一次來金陵这么具有文化底蕴的历史名城,有机会的话一定去看看章市长介绍的地方看看,尝尝金陵特色小吃,”王雅娟优雅的一笑,掠了下刘海,这个动作使得旁边的章育斐的心蠢蠢欲动,口干舌燥,他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口水。 章育斐怕失了形象,忙转到一边,注视着车外,良久,使得心情稍稍平复,他才道:“雅娟同志,看你们四位同志中那位林锦鸿同志很年轻啊,还不到三十來岁吧,之前这位同志是在哪个部门工作的,我相信这位同志工作能力非同一般啊,” “哦,你说的是我们组长啊,说实在的,我也不大清楚呢,之前曾问过他,但他很少谈起这方面的内容,别看我们林组长年纪轻,但他知识面广博,就是党校的几位教授也是赞不绝口的,饶是如此,林组长还是孜孜不倦的学习,每天都捧着书读,呵呵,”王雅娟不着痕迹的点了下章育斐,自从章育斐邀请她上奔驰车时,她就知道章育斐应该搞错了对象,她暗自焦急不已,一直想寻个机会点一下章育斐,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明。 章育斐明显的一愣,暗自感叹自己看走了眼,心中在想着怎么找个机会补回來,脸上却淡然地道:“哦,原來林组长这么神秘,怪不得,怪不得呢……”也不知道他是在怪不得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在怪不得别的什么,总之这句话让人费猜疑。 章育斐与王雅娟又聊了几句考察相关的话題,表示金陵市方面会全力配合考察组的工作之类的话,王雅娟又说了一连串的谢谢,之后车里陷入沉默中,谁也沒有再开口。 后面那辆奥迪车上,林锦鸿行礼箱里掏出一本书,随意的翻起來,在中央党校呆了一段时间的林锦鸿好像成了书呆子似的,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捧着一本书,当然他每次捧着的书什么样的都有,甚至有时候会捧着本武侠小说在啃着。 车里其他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各自低声聊着金陵有关的话題,时间悄悄过去,大约二十來分钟过去,车子终于到达了市北京东路市政府大院,金陵市委和市政府大院在同一处。 在政府办公大楼前,车队停下,第二辆奔驰车上的章育斐抢下一步下车,走到林锦鸿所坐的那辆车前亲自帮林锦鸿拉开车门,说了声:“林组长,请,”他自然是想弥补刚才的失误,只不过这样一來,他无意中让自己低了一级,刚才所保持的形象也在这个动作中全部被毁去。 林锦鸿知道王雅娟已经点过章育斐,遂微微一笑,“多谢章市长,” “林组长远來是客,我是代表金陵人欢迎林组长你们的到來,举手之劳而已,”他轻轻的一句话,将刚才躬身为林锦鸿的打开车门的影响又一次性抹平,这使得林锦鸿高看了他一眼,能做到常务副市长这位置,不是盖的,确实有两下子,举止得体,反应相当快速。 “金陵人好客可以从章市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啊,我们算是见识到喽,金林的秦淮八绝一定要尝尝,”林锦鸿朗声一笑,和章育斐握了下手,两人彼此一笑。 在章育斐的带领下,林锦鸿见了金陵市市长,然后又去市委办公大楼去见市委书记,从先后顺序可以看出,在金陵市,市政府的影响应该大于市委,以前林锦鸿见到的都是市委凌驾于市政府,强势的市委书记甚至会出现一言堂的情况,这次倒是长见识了,从见市长和市委书记的过程中,林锦鸿发现,这估计和市委书记个人有很大的关系,这市委书记看上去有些像文弱书生的样子,不对,不应该说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书生意气的市委书记。 林锦鸿等人从市政府大院出來,在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带领下,前往金陵大宾馆下榻,这些都是由市政府直接安排的,金陵大宾馆的档次还是蛮高的,准四星级酒店,接待副部级官员也会在这进行,可见金陵市政府方面对林锦鸿一行还是相当看重的。 总共两个套房,林锦鸿三个男人一个套房,而王雅娟独自一个套房,都是三室一厅,每个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个小吧台,环境优雅,林锦鸿就是三人住着并不感觉挤,林锦鸿在客厅里召开了一个简短会议,布置了考察组进行考察的方案,这次对金陵的考察主要是以金陵的轻工业为对象,时间有一个月,应该说比较充裕的,林锦鸿也不要求大家每天都扑在工作上,但他有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考察一定要实事求是,绝对不能自己闭门造车,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其他三人都沒有什么意见,大约一个多小时,基本的方案已经讨论出來,这时章育斐來电话,说是要为林锦鸿四人接风洗尘,林锦鸿知道这是推不掉的,也不能推,便爽快的答应了,众人回房换了套衣服。 接风洗尘宴会就在金陵大酒店的七层秦淮餐厅进行,参加的人员基本上都是早上去迎接林锦鸿的那几位,还有金陵市市长, 第327章 金陵见闻 金陵市市长陈建民。五十岁不到。国字脸。一双浓眉。属于那种不怒自威的人。很有威仪。陈建民在金陵市已经干了五六年的市长。金陵是副省级市。他这市长也就是副省级了。他是江南省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兼任金陵市市长。陈建民也是军转干部。因此在说话时总是带着军人那种粗犷的气息。往俗了点说。就是他说话有些霸气。 陈建民对林锦鸿这个年轻的组长好像并不怎么上心。说话也透着几分冷淡。不像他对王雅娟说话时那样亲切。林锦鸿也不放在心上。也懒得放在心上。他來金陵只不过是匆匆过客。一旦完成考察就会离开金陵。因此金陵市市长对他有什么看法。也不关他鸟事。 在章育斐的带动下。桌子上的气氛很和谐。章育斐很听陈建民的话。估计是陈建民的人吧。其实在场的人应该都会和陈建民走得近。即使陈建民霸气了一点。但为了前途着想。谁也不愿意跟另外一位书生意气的市委书记走在一起。 酒桌上最安静的应该是林锦鸿吧。几乎不怎么喝酒。好像不会喝酒似的。这给章育斐一个错误的信号。他以为林锦鸿是真不喝酒的。因此他也沒向林锦鸿劝酒。不过这样一來。陈建民看向林锦鸿的眼神就更加冷淡了。陈建民悠悠的想着。连喝酒都不会。那以后还如何谈工作呢。现在的人哪个还会跟你在办公室里谈工作。哎。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话不假。林锦鸿自然不知道自己已被陈建民打上了个无用书生的称号。 吃过饭。众人各自散去。陈建民喝得有些高。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了。他在离开前不时的拍着王雅娟的肩膀。说着:“以后再喝。” 林锦鸿暗自摇头。强势并不一定是坏事。但是强势过头了。容易使人孳生骄傲情绪。使人的思想腐化堕落。这就肯定是坏事了。不知道陈建民在省委常委里面的表现如何。如果还像目前这样。等待陈建民的恐怕不是再进一步。而是提前退二线了吧。 其他三人喝的都有几分酒意。显然这下午的考察工作是不能进行了。反正时间很足够。林锦鸿不去强求。于是放了半天的假。大家随意自由行动。他们三人倒是高兴。借着酒劲要去逛街。体味金陵的人文历史。林锦鸿则呆在酒店里继续看书。他曾在上党校前想过了。在这一年的党校培训时间了。一定要给自己的时间一个交代。当然所谓的交代自然是拼命学习了。他这劲头绝对不会比高中生为高考而努力差多少。 金陵大酒店门口。陈建民等一帮人上了车子。章育斐也上了陈建民的车子。五辆车子缓缓启动离开金陵大酒店。坐在车上的陈建民双手搓了下脸。刚还看着满身酒意的他此时却看不到半分酒意。看上去好像刚才那搓脸动作将他满身的酒气都搓走了似的。事实上陈建民根本沒喝醉。被人称为海量的陈建民那点酒对他來说确实不算什么。“育斐啊。这位从京里來的林锦鸿。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涵养很到家。沒有年轻人那种骄奢之气。他们要來调查金陵市的轻工业。要尽量的配合。千万不要阻挠。他们要资料你就给他资料。他们要下厂实际考察你也要尽量安排。总之在这个月时间里的任务就是做好他们的接待工作。”陈建民语重心长的向章育斐吩咐着。 章育斐听出陈建民话中的含义。林锦鸿几人要调查轻工业方面的问題就尽量配合。其他方面的东西尽量不要让对方碰。自己这个接待实际上是监视。章育斐肃然的点了下头。“市长放心。我绝对会完成这份艰巨的任务。不会辜负市长的期望的。” 陈建民哈哈朗声笑着。“好。这确实是一份艰巨的任务。你这个提法很科学嘛。”章育斐闻言呵呵一笑。沒有再说别的。两人相视一笑。车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湘省。潭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召开。这次常委会议主要讨论一个问題。那就是新康区下辖高新区发展的问題。市委书记穆尚义在会上提出要将高新区管委会独立于新康区之外的议題。他说这是为了便于市委直接管理高新区的发簪。现在潭州市的高新区呈现出來的放射状经济引导作用越來越明显。如果将高新区分离出來。接受市委的直接管辖。会使高新区的作用更加明显。而且高新区遇到什么问題时。解决起來也将方便、快速许多。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最终因为五票赞成。六票反对。两票弃权的计票结果而使得这个议題沒有通过。这是穆尚义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第一次正面讨论这个问題。之前虽然在书记会议上提及此事。但因为市长姚宜宾的反对而沒有奏功。这次在市委常委上讨论又一次失败。高新区分离出來的计划就此破产。 之后。穆尚义关于调整高新区人事的议題也自然沒有通过了。这姚宜宾好像和穆尚义彻底较上了劲。而由于姚宜宾力挺高新区。也使他获得了林锦鸿一系人马的支持。使得他在对抗穆尚义时有了雄厚的资本。潭州市的局势好像有些晦暗不明。这一切都源自高新区的发展。 林锦鸿四人组成的考察团在金陵顺利渡过了二十來天。而对整个金陵市的轻工业发展状况的调查也全部完成。论文也已完成。可以说一切顺风顺水。金陵市政府方面对考察团考察工作的配合力度很大。给林锦鸿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庆功宴会还是在金陵大酒店举行。出席这次宴会的有市长陈建民。常务副市长章育斐。主管工业企业的副市长刘波。以及市政府几大重要部门的一、二把手。最让林锦鸿奇怪的是。金陵市市委书记徐嗣隆也出现在了庆功宴会上。在金陵的二十來天时间里。林锦鸿除了在第一天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市委书记外。其他时间都沒看到过。倒让林锦鸿不由自主的想起傀儡两个字。 庆功宴的菜式有些简单。这也是章育斐这几天通过不停观察林锦鸿所作出的决定。之前陈建民也说过林锦鸿虽年轻但不是身具骄奢之气的人。章育斐发现林锦鸿对吃的方面讲究。但并不是大鱼大肉就好。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这样的人。这和其他人显然不一样。章育斐接待过不少人。大部分领导都喜欢越贵越好。越稀奇越好。大鱼大肉即使不吃。也要上几道放在桌上看看的。林锦鸿的异类也许是出于他年轻的独立特行吧。章育斐下了如是结论。 宴席上。最出彩的不是陈建民。也不是林锦鸿。而是市委书记徐嗣隆。他的谈性极浓。旁若无人。林锦鸿发现他的知识好像很渊博。而且对实事把握也很准确。绝对不像是书呆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陈建民压得死死的。 席间。陈建民极少几次说话。大多都在听这徐嗣隆的讲话。了解一些金陵市官场现状的林锦鸿对眼前的一幕。觉得有些诡异莫名。一顿饭表面上很是和谐。但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好像成了金陵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明争暗斗。林锦鸿对这个不感什么兴趣。这是别人的家事。因此他很少发表什么看法。 “林组长。你们的考察任务也完成了。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有什么打算。我们金陵可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你们可不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啊。”徐嗣隆端着酒杯。玩味的道。 林锦鸿突然发现。徐嗣隆说这话时。陈建民眼中好像闪过一丝不快。在微微皱眉。这时章育斐忙道:“林组长曾说过。一定要尝尝秦淮八绝的。我们金陵的小吃是天下闻名的。若真要吃的话。恐怕这十天也是难以吃遍这美味。当然。我们总不能老是说吃。要不然让林组长误会我们金陵好像除了吃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就沒了似的。我看可以这样。林组长他们从京里而來。是客人。我们金陵有些东西宣传的不够。外人总是难以知晓。不如成立个招待小组。专门负责林组长他们在接下來这段日子里的生活。也好让林组长他们回京后多帮我们金陵宣传一下。让我们金陵的东西名扬天下。书记、市长。您们看这计划怎么样。” 陈建民朗声一笑。“哈哈。这话不该问我啊。该征求林组长他们的意见。我们这是求人家帮忙呢。提高金陵的知名度。打造金陵品牌。我是求之不得啊。你说呢。书记。” 徐嗣隆微微点了下头。笑道:“秦淮八绝。名扬天下。林组长难得有机会來金陵。确实该尝尝。既然陈市长已有完全之策。我倒是多心了。” 林锦鸿冷眼看着双方你來我往。他隐隐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东西。一个人想捂着。而另一个人想揭开。而自己的到來好像成了这最适合揭盖的人。至于是什么东西。林锦鸿自然不明白。如果只是政治斗争。林锦鸿自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他笑笑。“多谢几位领导的关心。我们还是不麻烦了金陵市方面了。之前已经有过一堆麻烦都是章副市长亲自着力解决的。到现在还沒向几位领导说声谢谢呢。” 第328章 他乡遇故知却不喜 林锦鸿的表态。陈建民和徐嗣隆两人都摸不着他真正的态度。但是再接下去说就显得太过于明显。因此两人都住了嘴。直到宴席结束。徐嗣隆也沒怎么说话。众人各自散去。林锦鸿回到房间。王雅娟三人也进來坐下。林锦鸿向三人笑道:“考察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次考察基本上完成了党校交于我们的任务。可以说大家做得都很出色。接下來的几天该怎么度过。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继续留在金陵还是提前回燕京。” “林组长。我觉得还是尽早离开金陵为好。金陵地虽好。但始终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最终结果看林组长和大家的意思。”王雅娟率先发言。心细的已经发觉金陵政界暗地里波涛汹涌。而且金陵市委书记有意利用考察组。她实在不想参与这种地方上的政治斗争。无论帮哪方都会结下恩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王雅娟身为女人。在政治上自然是小心翼翼。能避免的麻烦自然去避免。 两位两男人沉吟了一会儿后。表示想在金陵再呆几天。顺道领略下金陵的风土人情以及人文历史。林锦鸿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暗自叹了口气。道:“那就大家都再在金陵呆几天吧。不过有句话还是要说的。我们是中央党校的学生。來这里只是进行考察当地经济状况的。我们决不能肆意干涉地方上领导同志的工作。当然事关民计民生。我们还应当适当提醒一下。其实你们都是前辈。这些方面的东西比我这个新人更为清楚。我即使不提醒。你们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年轻人嘛。心里总是有些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他说完自嘲一笑。 王雅娟三人默然不语。王雅娟视线落在林锦鸿身上。有些敬意。他虽然年轻。但处事手段老练。洞察入微。能照顾大家整体情绪。很是了得。看來他能在这么年轻的情况下踏入厅级序列。应该不全靠运气和背景吧。另外两个男人也微微点了下头。他们同时心中略略有些后悔。后悔刚才要继续留在金陵的决定。 “呵呵。那就这样说了。其他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能走到这今天这一步。大家都是聪明人。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比我要清楚许多。”林锦鸿自谦的说了几句。然后说了声散会。王雅娟回了自己的房间。两男则回了自己卧室换了身衣服出來跟林锦鸿打个招呼后出去了。估计是体验金陵的夜生活吧。 林锦鸿回了自己的卧室。给丫头打了个电话煲着电话粥。丫头的产假已经过完。而原本是到湘省公安厅挂职锻炼的。但由于怀孕和结婚。沒能完成挂职锻炼。这次则干脆在燕京一公安分局任了分局长。享受副厅待遇。在家里困了一年多的丫头好像鱼入大海。正畅快着呢。不时的向林锦鸿讲着工作上的趣事。还说在单位里竟然有人追她。林锦鸿狂汗不止。他又问了几句关于毓卿以及宝宝的话。两人才挂了电话。 照例他又给沈媛打了个电话。沈媛倒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带孩子。而且沈氏集团基本上交给了她一位堂哥管理。两人正说着。林锦鸿突然听到门口传來敲门声。他遂向沈媛说了句等下再打给她。然后挂了电话。出了卧室。外面敲门声还在响着。 林锦鸿拉开门。见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金陵市常务副市长章育斐。林锦鸿忙歉意的伸出手。“章市长。真是不好意思。刚在卧室中接电话。一时沒有听到。让你久等了。请进。” “哈哈。沒事。沒事。我也刚到不久。”章育斐微微笑道。进了客厅。林锦鸿问他喝什么。他说了声白开水。“恩。这招待所的服务员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组长这客厅里有些乱也不收拾一下。另外。有客人來也不至于让林组长亲自动手啊。太不像话了。林组长。对不起。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啊。回去跟他们说说。林组长原來金陵。在金陵呆了二十几天了。我们有义务将这房间营造一个家的氛围。让林组长尽量住的舒心才是嘛。” “章市长。不用苛责他们。是我让服务员不要随意进我房间的。”林锦鸿忙道。 章育斐摇头皱眉。一脸严肃的道:“林组长。我是这么认为的。对待犯错误的同志可不能一味的放纵。这样可不利于同志的成长。是吧。一人之言。林组长如认为有误尽说无妨。” 林锦鸿哭笑不得。这章育斐到底演的是哪出啊。怎么说着说着教训到自己头上來了。不过对方这么坚持。林锦鸿也不好说什么。“或许章市长说得有道理吧。那先谢谢章市长喽。” “这是我工作嘛。”章育斐站起身。向林锦鸿道。“林组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通知我们。我们一定尽力配合。生活方面的要求也尽管通知我们。照顾好林组长的生活也是很重要的。恩。我不打扰林组长的休息了。林组长留步。” 林锦鸿起身将章育斐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才转身关上门。喃喃的道:“这算什么事啊。过來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他正准备回卧室。继续给沈媛打电话。可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好像敲门的主任正在犹豫着什么似的。 林锦鸿微微皱眉。这迎來送往的。今晚看來别想安静一会儿了。他不得不再次拉开门。再次皱眉。门口站着的是个穿着酒店服务员的女孩子。她的视线看着地面。不敢抬头。令林锦鸿奇怪的是他对这个女孩子好像很面熟。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可偏偏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來。看着门口的女孩子。扭扭捏捏的。他和煦一笑。问道:“同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女孩子闻言。微微一错愕。抬起头看到林锦鸿。突然不可思议的问:“你……你是鸿哥。” 林锦鸿听到这声音。还是感觉熟悉无比。特别是那声鸿哥。他脑中闪过一丝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小莲。” 郑小莲。正是那位新华书店里的女孩子。曾经因为和林锦鸿在一起吃饭。而被新康县流氓、混混骚扰。父亲和哥哥都被抓到县公安局。林锦鸿帮忙将他们弄了出來。后來林锦鸿离开新康县。而小莲一家也举家迁走。郑小莲重重的点了下头。她沒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真的是林锦鸿。曾经被深深埋在自己心底的那个男孩。五六年过去了。沒想到会在金陵相见。人生真的反复无常。让郑小莲有些措手不及。 “鸿哥。你……你就是京里來的大官吗。”相遇旧人。使得郑小莲眼中清醇的眼神中充满喜悦之情。只是很快的又转为黯然。 林锦鸿沒想到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这么复杂。表情变化这么快。他盯着郑小莲的脸。他隐隐觉得这位清纯的邻家妹妹似的女孩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林锦鸿苦涩的一笑。“京里來是不错。但大官嘛。就算了。你是听谁说的。恩。先进來再说吧。他乡遇故知当浮一大白啊。” 郑小莲轻咬着嘴唇。呆呆的看着林锦鸿。脸上的神情变化无常。转过身的林锦鸿见身后沒有脚步声。奇怪的回过头來。见她不知什么时候。脸上竟然挂了两行清泪。而脸上却是一脸的喜悦。矛盾的表情。在她那张清纯的脸上完美的演绎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一点忙。”林锦鸿摇了下头。向郑小莲招了下手。示意她进來说话。 郑小莲终于举步进了房间。林锦鸿并沒关门。甚至都沒掩上。房间的门就这样大开着。从外面可以一眼看穿里面的情形。请郑小莲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她跟前。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当初怎么來到金陵了。” 郑小莲手捧着茶杯。“当初爸爸和哥哥出來后。邻居们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异样。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们是以为我攀上了高枝。以为我是你的……你的……”她脸微微红了下。喝了口茶。“我受不了他们的眼神和风言风语。便想着出去打工。正好我们这边有个亲戚开了家超市。人手不够。便让我來帮忙。我爸妈和哥哥也过來了。他们三人做一点小本生意。一家人还算是稳定。于是我们在这里暂时居住了下來。” “后來。我那亲戚的超市生意不是很好。转让给了别人。我也从超市里出來。进了这里当服务员。”郑小莲将离开新康县后的事情向林锦鸿微微道來。 林锦鸿听了点头不已。“那你刚才來这里是奉领导之命來我这房间打扫卫生的吧。为什么哭呢。我好像看你有难言之隐。” 郑小莲点了点头后。又摇了下头。“打扫卫生沒错。但是。但是……”她说话声音越來越低。最后蚊子在叫一般。“他们逼我跟勾……引你……”说到这她已经说不下去。脸上嫣红如血。清醇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第329章 雕虫小技 林锦鸿呆呆的看着郑小莲,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林锦鸿站起身來來回回的踱步着,良久才道:“他们是不是酒店的经理,他们拿什么胁迫你,” “恩,刚才酒店的经理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如果我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办,他就辞掉我,还说不让我家人做生意,”郑小莲讷讷的道,“他还说这是市里领导的意思……” 林锦鸿点了点头,市里领导的意思,到底是不是章育斐的意思呢,章育斐刚从自己的房间离开,郑小莲就來了,而章育斐在房间里说得那番话显然也很暧昧,跟郑小莲所说的倒也对得上,只是这如果真是章育斐做的,那章育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据此來胁迫自己吗,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啊,这是很严重的事情,章育斐难道无缘无故的要和自己结死敌吗,章育斐显然沒有这么笨,也沒有理由这么做。 林锦鸿发现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自己不该答应众人留下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考虑了一下,向郑小莲道:“小莲,我看不如先这样吧,你先回去,让你的经理來一下,好吧,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说一说,至于其他的你可以什么也别说,也不要说我们之前认识之类的话,呵呵,你在这里干不下去的话,可以回新康县嘛,现在新康县的发展日新月异,跟五六年前的简直天差地别了,在那里我倒可以说得上一些话,你要找什么工作也方便一些,” 郑小莲闻言长长的吁了口气,同时她心中也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她知道自己跟林锦鸿相差太远了,原本她看到是林锦鸿时,想着献身给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也是种不错的选择,但现在她隐隐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些不知羞耻,“我知道了鸿哥,我回去后跟家人商量一下,如果这里实在呆不下去的话就回新康县,” 林锦鸿微微一笑,他掏出纸和笔,写下了罗非的手机号码,递给小莲,“这是罗非的电话,他曾经也见过你的,你回去后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让他给你们一家子安排一下工作,不管是什么工作,你可以先干着,如果不适合慢慢做调整,” 小莲的心里有些激动,她刚在办公室里听着经理说话时,经理说到林锦鸿时很是恭敬,都一个劲儿的称呼京里來的大官儿,想必林锦鸿应该真的是大官,可林锦鸿沒有忘记自己,事无巨细的嘱咐自己,他显然是真正的关心自己,郑小莲觉得自己又回到当时在新华书店工作时的情形,那个老是找不到工作而呆新华书店里解愁的男孩又出现在了眼前,“鸿哥,这位罗先生是什么官儿,他真的能安排我们工作吗,” “如果你们要求不高的话,他倒随时都可以给你们安排工作,他现在是高新区的区委书记,相当于一个副县长吧,当然,你也不能指望他给你安排个官做一下,这估计不大可能,” “副县长,好大啊,”小莲瞪着眼睛,轻呼道,“那鸿哥肯定比他的官还要大吧,” 林锦鸿摇了下头,“我说过了,现在不是官呢,正在学习中,恩,好了,你先去叫经理來吧,我先问问他是个什么情况,其他的事情可等以后聊,我在这应该还有几天时间,” 郑小莲点了下头,跟林锦鸿打了个招呼,满怀希望的离开了林锦鸿的房间,在郑小莲离开后沒多长时间,一个长得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小跑进了林锦鸿的房间,不时的用肉乎乎的手擦着脸上的汗水,他眼睛看着地面,并不敢抬头看林锦鸿,显得有些心虚,“林组长,我是金陵大宾馆客服部经理高威莱,听说您找我,是不是对住宿方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提出來,我马上去改,马上,” 林锦鸿看向他满身的肥肉,房间里有空调开着,气温不算高,但他的汗却像瀑布似的,倾泻而下,林锦鸿挥了下手,指了指沙发道:“高经理,坐下说吧,你站着说也是难为你,” “不,不用……”说到一半,意识到林锦鸿说刚才那话好像不是客气,他哪敢再继续说不呢,忙在林锦鸿手指指的沙发上坐下,尽管肥胖,但他屁股并沒坐实,而是做了半个屁股,随时好站起來,他这招坐姿相当熟练,显然常用,“林组长,您有什么吩咐,” “恩,是不是你做主换了我房间的服务员的,原先那位服务员做得很好,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就换了个新人來,”林锦鸿盯着高威莱的脸上,问道。 “啊,不是,是……”高威莱吓了一跳,说话有些乱。 林锦鸿皱眉不已,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我想要听实话,” “是……是,”高威莱慌不迭的点头,“刚才接到市委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说您对房间的服务员不是很满意,已向市委反应,因此主任让我给您换一个服务员,郑小莲是我们金陵大宾馆最出色的服务员了,她工作经验丰富,又能严格要求自己,是……” 林锦鸿不想听他的废话,刚想打断他的废话,却不想高威莱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高威莱讪讪的道:“林组长,我先接个电话,”等的林锦鸿点头,他走到一边,好像很激动,“章市长,是……是,我是高威莱,什么,要给林组长换个服务员,恩,章市长您批评得对,是我工作不到位,沒在事前跟林组长沟通一下,我这就向林组长道歉,恩,哦,好的……” 高威莱的声音很高,彷佛他本來就是大嗓门似的,他打电话林锦鸿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即使林锦鸿想不听也沒办法,高威莱放下电话,走到林锦鸿跟前,恭声道:“林组长,这事本來该向您汇报一下的,可是我听到主任的批评,心里一急,也沒考虑周全,请林组长见谅,” 林锦鸿心中暗自冷笑不已,这种小把戏也在自己面前演,实在太看轻自己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不管是什么事,自己早点离开金陵才是正事,不然有些家伙又要利用到自己头上來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好吧,我们也不打算在这长住下去,金陵大宾馆的服务我基本上是满意的,你也不用挂在心上,” 他说完,看了眼手表,高威莱哪能不知道林锦鸿的意思,忙向林锦鸿道:“那不打扰林组长休息了,林组长如果有事直接吩咐,”林锦鸿挥了下手,高威莱退出了房间。 林锦鸿关上房门,走到卧室里,继续给沈媛打那个未完的电话,沈媛说她等这个电话都快要等睡着了,话是很夸张,但抗议意味很明显,林锦鸿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两人煲着电话粥,直到其他两人陆续回來,林锦鸿才挂了电话。 林锦鸿出了房间,见两人给自己带了份夜宵,他正好有些肚子饿了,也不客气,向两人说了声谢谢后大快朵颐着…… 第二天中午,凤凰大酒店中餐厅三号包厢内,一个年轻人静静的坐着,跟前放着一杯白开水,他随意的翻着菜单,他身后两个服务员撇嘴不已,这年轻人坐着已经很长时间了,也不点菜,只是一个劲儿的翻着那份菜单,好像在嫌酒菜的价格太贵而下不了手似的,两名服务员的耐性一点点的被抹去,要不是酒店里的严格规定,她们说不定就此甩手而去或者是出言相激,凤凰大酒店是市内著名的五星级大酒店,档次自然高,对服务员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不然这年轻人坐了大半个小时而不说一句话,服务员还能保持着态度才叫怪事呢。 “嗤”的一声打火机声音,不知何时,年轻人的嘴里已经叼着一颗烟,手上的打火机更不知道从何处溜出來,是如何点火的,两名服务员嘴都成了个o字形,她们都很有眼光,知道青年手里的打火机是都彭打火机,可以买一辆轿车的打火机,她们的心很激动,亲眼见到了世界上著名的奢侈品,在同伴面前可以好好的炫耀一把了,能拥有这样打火机的人,在金陵又有几个呢,寥寥无几吧,能将打火机玩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更是寥若晨星了,两服务员突然觉得这年轻人随意坐在那里所散发的颓废气息竟是那样迷人。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打断了两名服务员的遐思,她们脸上不自禁的出现一丝红晕,两人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有两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还有个好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那中年人向两名服务员微微一笑,然后准备进入包厢。 “对不起,先生,这包厢已经有人了,请您们另换一个吧,”两服务员忙出声拦到。 她们身后响起一悠悠的声音,“你们将我客人赶走了,谁來陪我吃饭啊,”服务员顿时脸上一红,向着门口的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两人让进包厢中,包厢的门再次被关上,坐在那的年轻人缓缓站起來,走到中年人跟前,“吴叔,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这迟到不是你的风格啊,我是反正有的是时间,人家两位服务员小姐可有意见了,” “沒,沒,先生误会了,我们沒有任何意见,”两服务员忙摇手道, 第330章 敲山震虎 “锦鸿,你这话好好像有挑拨的意味啊,这就更不像你的风格喽,一段时间沒见,你相貌上可沒一点变化,只是气度比以前更甚喽,那雍容大度的气势,看了令人心折啊,我见到你也挺不直背啊,”中年人哈哈一笑,有些伤感,官越做越大,这年龄也越來越大了,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情,感叹徒增伤悲而已,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潭州市市委书记吴正强,后在林家运作下升离湘省,任江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这包厢中的两名服务员不怎么看新闻,要不然肯定会认出这个在江南省渐渐扎根的常务副省长來。 “哈哈,就当吴叔是夸奖喽,吴叔请坐下说,”林锦鸿指了下上首的位置,笑道。 吴正强挥了下手,道:“别急,來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秘书向宇,” 林锦鸿闻言表情一滞,那两个服务员更是诧异的看着向宇,这名字太有想象力,初次一听到这个名字,沒有人不吃惊的,向宇忙讪讪的解释道:“方向的向,宇宙的宇,只是同音,您好,很高兴见到您,”他不知道林锦鸿姓名,因此沒有具体的称呼,只是伸手向林锦鸿握手,用了个万能的称呼代替,向宇一进來便被林锦鸿所惊到了,林锦鸿见到吴正强时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样连跌带撞的站起來迎接,而是等吴正强进來了,才慢条斯理的站起來,而且林锦鸿跟吴正强开了个玩笑,一个年轻人面对一个副部级官员可以这么镇定,不,应该说是托大,这个年轻人的來头就值得玩味了。 林锦鸿呵呵一笑,“幸亏向秘解释及时,不然我还真把向秘跟楚霸王联系在一起了,” 向宇忙要收不迭,“不敢,不敢,我比不上楚霸王的一根手指,要不是姓名为父母所赐,我还真不敢用这名字,免得亵渎了楚霸王的威望,”向宇对林锦鸿的态度很是恭敬,不知不觉间用低了一辈的语态,他显然将林锦鸿和吴正强看成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了。 “哈哈,你武的当然比不上他,但是论耍笔头的功夫,恐怕楚霸王也要甘拜下风喽,” “吴叔说得对,每人都有存在的价值,都有各自的优点,不可妄自菲薄,”林锦鸿不想在这个问題上讨论下去,及时的岔开了话題,“大家都坐下吧,吴叔,你点菜,” 吴正强坐下后,也沒有推辞,刷刷的点了几个菜,然后征求林锦鸿、向宇两人有沒有其他要补充的,当然重点还是林锦鸿,向宇估计即使吴正强点的那些菜都吃不惯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林锦鸿也沒有其他的补充,然后又要了瓶三十年的茅台,两个服务员一脸笑意的离开包厢,吴正强微微笑了下,“媛媛还好吧,这丫头好久沒给我打过电话,也不知道她整天都在干嘛,哎,女大不中留,这话说得好,她小时候老说要孝敬我,” “我也好久沒联系上她了,不过我想啊,应该还可以吧,她在那边玩得风生水起呢,”林锦鸿自从离开新康县后,跟吴媛媛的联系就不怎么多,不过他偶尔会打电话给罗非时,罗非会提到她的情况,问題是他上了党校后,跟罗非等人的联系也相当少,罗非好像也知道他很忙似的,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给他。 “呵呵,这说起來还得谢你啊,想当初我是挤兑你了,但也是为了这个丫头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好在你大度,能容人之所不能容,在某些方面來说还是向她倾斜了的,” “吴叔,我也是公事公办,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那边的局势掌握的住,她的投资就不会有问題,而且她也深谙投资学风险规避之道,从沒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看她这是对自己过分相信了,过分的自信就会自傲,按照我的说法,她应该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你这个篮子里,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哎,不提她,吃一堑长一智,她始终会明白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你尽量让着点,有沒有钱的无所谓,关键是她的人沒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吴正强说着,说着还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伤感。 林锦鸿沒有多说,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如果不是吴正强,林锦鸿还真不能容忍别人脚踏两只船,吴正强有句话还是说的不错的,过分的自信就是自傲,吴媛媛就是处于过分的自信边缘,“吴叔,來金陵这么多天了,本想尝尝秦淮八绝再回去的,可现在好像不大可能啊,我刚到金陵就被人盯上了,”林锦鸿说着自嘲一笑,“有人看我太年轻,以为好利用,就想把我当棋子了,可惜,我能当坏人,也能当笨蛋,但偏偏最讨厌当棋子,金陵之行不痛快啊,”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一直当听众的向宇起身去开门,进來的正是刚才两位服务员,端着酒菜进來了,摆好酒菜,然后起开那瓶三十年茅台,酒香弥漫着整个包厢,服务员给众人倒了杯酒后悄悄退出去掩上门,林锦鸿端着酒杯,向吴正强道:“敬吴叔一杯,我先干为敬,你随意,”说完,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吴正强也沒多说,也一口干掉,之后向宇分别向吴正强和林锦鸿两人各自敬了杯酒,林锦鸿很是给面子,也一口干掉了,向宇有些激动。 喝过一轮,两名服务员又上了几道菜出去,吴正强接下刚才林锦鸿说的话,“金陵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陈建民同志过于强势了点,由他主导搞了个经济适用房,但是失败了,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过程嘛就不好说了,总之这件事情省委常委都有些头痛,徐嗣隆同志想揭开这个经济适用房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題,大家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锦鸿皱眉,吴正强的意思是让自己也睁只眼闭只眼了,林锦鸿本來是想全闭着眼不闻不问的,可是这事情不该搞到他头上啊,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題,他突然淡然的笑了下,道:“昨天,有人想利用女色引诱我犯错啊,可偏偏这人找來的女色是我之前的一位朋友,这女孩子在我找工作时曾对我有过很大的鼓励,后來又因为某些原因连累她家人,最后远走家乡來到金陵,对于她,我心中始终有份歉意啊,” 吴正强听完林锦鸿慢条斯理看似在抱怨的话,双眉紧锁,“哦,原來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会发这么大的火呢,现在的同志啊,越來越不注意影响了,向宇,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尽管说说,说错了也沒事,锦鸿他也不会跟你计较,” 向宇一愣,沒想到吴正强会在这件事情上询问自己的意见,他略略思考了下,显然吴副省长是不想干涉这件事情的,徐嗣隆、陈建民都是副部级官员,跟吴副省长同级,而且一个兼着省委组织部部长,地位并不在吴副省长之下,吴副省长想要跟陈建民硬碰是不大可能有赢的把握的,而吴副省长同样也不会得罪眼前这年轻人,吴副省长对这年轻人的态度可以说是有点奇怪,好像给人一种依附于人的感觉。 两头都不想得罪,而又不能不给眼前这年轻人一个交代,这事情有些棘手,“吴省长,我认为徐书记和陈市长的争斗直接插手有些不大妥当,关键是我们不知道陈市长想要捂住的是什么东西,如果这些捂在里面的东西很普通,我们费力去揭开,弄了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也就犯不着了,不过有人想要利用这位领导,这事情又不能不管,否则有损这位领导的威望以及吴省长您的威望,我们可不可以來个敲山震虎,警告一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呢,最理想的效果就是从这领导入住的招待所的负责人身上下手,” 林锦鸿看了眼向宇,暗自叹道,吴正强找了个好秘书,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自己这次找吴正强,基本上就是想借吴正强的手來警告一下金陵市的那些人,现在又这个向宇帮自己说出口,自己倒是省心了,吴正强一开始也不知道林锦鸿真正的心意,见向宇说出敲山震虎后,林锦鸿微微颌首,他已然心中有数,他也感叹自己这次带向宇來是个正确的选择,不然恐怕就自己跟林锦鸿两人的话,得要绕半天了。 “锦鸿,你的意思怎么样,现在介入金陵市的斗争,我确实力有不逮,在江南省的时日还短啊,有些事情还必须得靠时间积累才行,”吴正强说着叹了口气。 林锦鸿也沒让吴正强直接插手的意思,吴正强來江南省还只有一年左右呢,让他跟其他省委常委碰撞,不是为难他吗,也是自毁林家的根基,这样的蠢事林锦鸿自然不去干。 他让吴正强出面警告,多少也是给吴正强一次发出自己声音的机会,他点了点头,“向秘果然是不同凡响啊,佩服佩服,那这事就要拜托吴叔喽,让吴叔为我出气,过意不去啊,” 吴正强哈哈一笑,“别的不用多说,这顿你请了就行哦,” “这是自然,來,大家喝酒,”说完正事,林锦鸿再次举杯,席上大家随意的聊着,说起了金陵的小吃,也说起了金陵十二钗來,一时间很是热闹,其乐融融。 PS:7月7过去了,一句无声的感叹,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日子,我爱的祖国,加油, 第331章 天意诡秘 第二天金陵大酒店进行人事调整。客房部经理高威莱因玩忽职守被开除职务。金陵大酒店总经理也被党内严重警告一次。金陵大酒店的总经理是科级干部。这个处分对他來说还是比较严重的。恐怕在两三年内别想升职。当然。如果沒人罩着。有可能一辈子也别想升职。如果有人罩着的话。可以基本无视这个处分。官场内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林锦鸿也接到了小莲的电话。说是已经决定了。举家搬回新康县。林锦鸿勉励了几句。看來小莲一家虽老实但也不是沒心眼。到新康县也绝对算是正确的选择吧。 由于吴正强的出手。强势调整金陵大酒店的人事问題。使得陈建民和徐嗣隆两人仿佛意识到什么。在之后的日子里。谁也沒有再敢出手。林锦鸿几人在金陵呆满了三十天。在章育斐的送行下离开了金陵。 林锦鸿离开后。金陵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徐嗣隆依然当他的书生市委书记。林锦鸿回到燕京。交了论文后继续学习。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三点分别是香山别墅、沈家大院以及那个中央党校。除此之外。偶尔会去国家图书馆借几本书。还会到那茅草屋看书。生活规律相当有序。眨眼间。党校的学习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第二次考察又如期到來。同样是上次四人。考察地点是岭南省的省城。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考察相当顺利。而且一完成考察便回了燕京。上次金陵之行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林锦鸿两个儿子和女儿也每天在变化。几日不见就会好像长大了不少。林锦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念这三个家伙的原因。林长俊虽然曾为两个重孙不姓林而感到不高兴。但是看着几个家伙日渐成长。越來越有趣。那种不快也渐渐的减淡。含饴弄孙成了最大的乐趣。享受天伦之乐是每个老人的梦想。 林国栋也已经回了燕京。在美国呆了那么长时间。之间虽也有过几次回來。但又匆匆赶回去。沒有多少时间逗留在燕京。他这次回來是因为基本上解决了林氏基金存在的问題。这次的林氏基金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不但解决了内部矛盾。挖掉几条蛀虫。而且还吞并了几个小基金。为了避免林氏基金受美国政府的控制。林氏基金的大部分资本已经悄悄撤出了美国。另起炉灶。其实这样一來。也使得林氏基金免于成为中美两国博弈的棋子。林家在国内会因此少了几张牌。但是对现在的林家來说。这几张牌少了也不会妨碍林锦鸿的成长。 过了不久。丫头又传來好消息。林锦鸿辛勤耕耘终于再次有了成果。丫头第二次怀孕。她不得不再次带薪休假。在家里安心孕育着宝宝。去照过B超。说是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林长俊知道消息后整日眉开眼笑的。乐呵个不停。周校民自然也高兴不已。自己要了林家的重孙。惹的老友不高兴好一阵子。但他也沒办法。谁让周家只有丫头一根独苗呢。如果不先下手。周家就后继无人了。因此他即使看到老友不高兴。他也假装不高兴。厚着脸皮照抢不误。现在好了。林锦鸿和丫头还算争气。总算又有了结果。还是个男孩。 现在丫头绝对是林家的核心。一大帮人围着她转。就只差把她捧在手心里了。毓卿和宝宝两个小家伙很伤心。如果他们会抗议。绝对会说林家是有了新人忘记旧人。 时间悄悄溜走。林锦鸿在党校的学习时间已经超过九个月。再有两个月就要全部结束了。而十一门课程已经全部结束。最后这两个月就是基本上不怎么安排课程。除了一个月的考察时间。最后一个月则是与众人交流学习心得。也就是为众人提供一个交流平台。这也是这届培训班的魅力所在。林锦鸿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在这九个多月的时间里。自己一心扑在各种各样的书本上。课堂中。一些交流和应酬都被抛弃。现在趁着这段时间应该好好补回來了。不过。最后一次考察还是先要完成的。 今天是最后一次考察任务的分配时间。林锦鸿起床吃过早点。赶到党校。将前几日借的几本书还回图书馆。然后赶到教室。 老教授进行了一些例行的讲话。然后宣布这次考察任务的分配方式:抽签决定。林锦鸿听了之后一愣。这也可以吗。分组是沒有变化的。只不过是抽签决定在哪个城市进行考察。以及考察什么类型。林锦鸿这组上去抽签的是王雅娟。不过她抽完签展开一看后当即愣在原地。林锦鸿一看到她的脸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不过他想着无论是哪个城市。考察什么类型。都应该不会很难吧。考察基本上都是件轻松的事情。只要不去战场考察。 王雅娟慢腾腾的下來。林锦鸿询问的眼光看着她。她悠悠的道:“林组长。这算不算天意。”说着将那张纸条递给林锦鸿。 林锦鸿接过后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纸上写着:金陵市。经济适用房。只有八个字。却让林锦鸿心生有些诡异的感觉。自己拼命去避开这个金陵市。现在倒好。不但不能避开金陵市。而且还直接是经济适用房这个題目。经济适用房是金陵市的火药桶。一碰就有可能发生大爆炸。但是。这也说明金陵市搞的这个经济适用房已经引起了中央的注意。要不然也不可能将这个话題列为考察论題。自己这第二次下金陵是避免不了了。 “林组长。现在怎么办。金陵那边。总让我感觉心惊肉跳的。不敢再去了。”王雅娟幽幽的道。“经济适用房这个问題……哎。都怪我啊。手气这么背。” 林锦鸿笑了笑。“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二下金陵了。不过大家也不要过分的悲观嘛。说不定这次能因祸得福呢。只要我们实事求是。搞好这次调查。说不定大家的能力会得到认可。到时候高升了也不一定嘛。万事我们都要向好的方向想。”林锦鸿安慰着众人。但是他心里却苦涩的紧。想着放松一下的。现在好了。恐怕又要面临暴风骤雨吧的斗争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金陵。未來的三十天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來。 林锦鸿突然想着。自己每到一处地方。都会要强势的揭开一些盖子。自己是不是成了专业的揭盖户了。他闷闷不乐的出了教室。门口。冯天麟正在等着。他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笑道:“林少。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林锦鸿苦笑不已。“作风也是会改变的嘛。日子不好过啊。对了。你这次是去哪里旅游啊。看你一脸轻松的样子。估计任务不会很重吧。” “还好。是到天涯省考察旅游项目。天涯省旅游业相当发达。但是存在的问題也不少。这和天涯省的某些大佬有一定的关系。好在冯家在天涯省还是有一定的势力。完成这次考察任务应该不会很难。”冯天麟解释道。“你呢。” “金陵。经济适用房。”林锦鸿勉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涉及了些人事问題。不过斗争可能会比较激烈。但是沒有你那般好运了。林家在江南省的势力不大。一切都得依靠自己來。说起來头痛啊。上次在金陵差点弄得灰头灰脸。这次又眼巴巴的去那里。你说这不是天意玩弄人吗。” “哈哈。原來你去过一次金陵。怪不得呢。林少。在江南省。我也爱莫能助了。”冯天麟微微一笑。“看來你现在也沒心思一起吃饭了。本來想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的。只好等你从金陵凯旋归來后再说喽。” 林锦鸿点了下头。“好的。那就多谢冯少了。恩。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冯少跟朋友相聚了。下个月见。”冯天麟也说了声下个月见。两人各自出了教学楼。各自上车离开党校。 回到家。林锦鸿将自己又要去金陵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国栋闻言道:“金陵的经济适用房问題已经引起很多的专家学者的注意。中央几位领导对这个问題也很是关注。金陵市当初搞这个经济适用房主要是为了申请第五个直辖市而做准备的。但是在搞经济适用房的过程中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矛盾。虽然在金陵市政府的强力压制下。这些矛盾沒有爆发出來。当然这其中的关键是直辖市的诱惑。不过目前有国务院官员明确表示。在将來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增加直辖市。这无疑使金陵市政府雪上加霜。可以这么说吧。你去金陵市考察经济适用房的问題。已经半只脚踏在地雷上。一不小心就会引爆。关键的问題是你要将金陵经济适用房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題要揭露出來。同时也要处理好社会矛盾。这才算是真正的成功。你这个问題是整个考察组里最有难度的題目。这是一次机遇你要把握得好的话。明年你的去向就会很明确。不过。我有句话要告诉你。金陵的事不要将吴正强拖进來。” 第332章 二下金陵 得。在金陵唯一的一个强援人物也被老爸否决了。看來在金陵只能单枪匹马的闯了。闯过去也是个坑。闯不过去也是那个坑。闯一闯总是有好处的。林锦鸿悠悠的想着。还有个关键性的技术难題。那就是如何安抚金陵的矛盾。这是另林锦鸿相当头痛的问題。 吃过晚饭。秋月去帮忙收拾行李。林锦鸿陪着丫头聊天。丫头这次害喜的反应沒上次那么大。出了喜欢吃酸、偶尔干呕外。倒也沒有其他反应。不像第一次整天嗜睡。好像都睡不醒的样子。去做过身体检查。沒发现什么问題。因此林锦鸿倒也放心。敲门声响起。林锦鸿起身去开门。见爷爷正站在门口。忙打开门扶着他进屋坐下。 “金陵之行后。你的党校学习也将完成了。你准备好了沒。”林长俊坐下后。向丫头笑了笑。问道。他怕自己问得太突兀。林锦鸿听不大明白。又解释了下。“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再在京里再过渡一下。然后外放。这样稳定一些。我的意思是江南省和川省你选一个。主政一方。现在的你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是时间该进行必要的锻炼一下了。而且你前次在湘省教育厅临走前放得那一炮做的很好。升正厅基本上沒有障碍。你自己想清楚了。” 之前都是爷爷求稳。爸爸想多给自己一些机会的。现在两人的角色反过來了。林锦鸿隐隐知道爷爷的想法。那次爷爷动手术之前。自己也曾问过赫连琅玕这个问題。林锦鸿默默的思考了会儿。道:“我去川省吧。即使有些方面做的不够。也可以在新的位置上多磨练一下。总是有机会的。川省是林家的根。有些事情还是比较方便的。” “恩。好。好啊。是男人就该挑起担子來。金陵之行尽量低调一些。”林长俊频频点头。起身拒绝了林锦鸿的搀扶。蹒跚的出了房间。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悲怆。 选择川省并不是因为林家的根在川省。对于林锦鸿來说。对于川省实在沒什么印象。如果抛弃爷爷这层顾虑。他会选择江南省。川省。爷爷有根刺在那。林锦鸿想帮他拿去这根刺。主政一方。自己还真沒那个准备。在京里某部门呆个一两年再外放出去。显得自然很多。可是留给自己思考的空间并不是很多。林锦鸿选择了逆流而上。 优美的蓝色多瑙河旋律。可是响起在已经睡着的人耳旁。却是一种受罪。躺在丫头身边睡得正香甜的宝宝被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吵醒。哇哇的手舞足蹈、大声抗议。林锦鸿无辜的看了眼正向自己瞪來的丫头。忙按下接听键出了卧室。 电话是周猛打來的。这个还在为袭击林锦鸿的嫌犯而在留在湘省调查的汉子。听到电话里一阵阵的婴儿啼哭声。知道自己打的电话不合时机。“对不起。首长。我不知道……” “呵呵。沒事。这小家伙肯定想尿床了。才会乱找理由。”林锦鸿开了个玩笑。“怎么样。有沒有消息啊。在湘省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有沒有想换个环境。”林锦鸿对于周猛找到线索并不寄予什么希望。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而且此事还发生在军营中。给周猛的追查会造成很大的难度。自己很有可能去川省了。司机和秘书应该可以自选。他也希望周猛能跟着去川省。周猛跟自己这么长时间。他的忠诚是不用怀疑的。而且用的也顺手。有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完全可以让他在暗中进行。 “首长。那事已经有些眉目了。那些嫌犯是被人毒死的。他们死后。第三连队的士兵有一人失踪。有一名炊事班副班长被杀。现在我正在追查那名失踪的士兵。有证据显示这名士兵很有可能潜进香港。最终去向要等我去香港后才能弄清楚。”周猛带來的消息。让林锦鸿微微有些吃惊。这周猛竟然还真的追出线索來了。锲而不舍的精神。 “恩。那好。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到香港后。我会找人协助你的。”林锦鸿笑道。两人又聊了一通才挂了电话。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老妈。让她准备几个人协助周猛的调查。孙晓梅是前些天回香港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在香港和燕京两地來回的奔跑。也幸亏有私人专机來往。还算舒适。要不然还真是件令人疲惫的事情。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带着王雅娟三人登上了前往金陵的航班。 金陵机场。还是章育斐來的迎接。不过他看林锦鸿的眼神显然沒有像上次那样热情。也是。三番两次的來。人家自然不欢迎了。林锦鸿自然有这个自知之明。对于章育斐这表面上笑意连连暗地里却冰冷一片的态度也沒多少的想法。“章市长。真是不好意思啊。又來麻烦你们金陵市。看來老天知道我们还沒玩遍金陵各地名胜。特地将我们再一次送到金陵來。”林锦鸿握着章育斐的手。悠悠的笑着。 “只要林组长不嫌弃我们金陵地方差。我们自然欢迎之至喽。”章育斐笑得有些勉强。又和其他人握了下手。然后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亲自帮林锦鸿拉开车门。“林组长。请上车。”林锦鸿说了声谢谢。钻上车子。章育斐关上车门后从一边上车。其他人也各自上了车。车队启动离开机场。相隔几个月的时间。金陵变化倒不是很大。偶尔沿途会出现一栋正在施工的高楼大厦外。倒也沒有其他大肆动土的地方。这也说明金陵的发展基本上已经定型。不像潭州市因为新康区的合并。到处都在变化。几月不见就有可能认不到原來的路。 奔驰车上。章育斐向林锦鸿笑道:“林组长。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这次來金陵是为了考察哪一方面。之前。党校并沒通知下來。因此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配合林组长你们。是吧。” “哦。原來是这样啊。呵呵。我们是來考察金陵经济适用房的。听说金陵市方面搞了批经济适用房。出发点很好嘛。现在全国各地的经济适用房都在蓬勃的发展。但是在此过程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題。我们也希望在考察金陵的经济适用房时能发现一些问題。认真探讨如何解决经济适用房建设过程中存在问題。为其他各地的经济适用房建设出一点力。” 章育斐淡淡的哦了一声。他心里微微嘀咕着。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章育斐笑了笑。“既然知道了林组长考察的方向。我们会向上次一样。尽量配合考察组的考察工作的。” “这个我们倒是相信。上次金陵市的组织工作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我们在抽到这个考察项目时是喜悦不已啊。相信有金陵市政府的配合。我们这次考察活动还能取得圆满成功的。”林锦鸿笑道。“章市长。希望我们再次合作愉快。” 两人伸出手來握在一起。但是两人的心里都有数。合作愉快是不大可能了。两人都在想着将來该怎么走呢。车队还是在上次下榻的金陵大酒店。甚至是房间都沒变。 金陵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市长陈建民、常务副市长章育斐、副市长田忠宝正默默的坐着。烟灰缸里的烟灰和烟屁股已经不少。三人手里的烟在慢慢的燃烧。眉头都紧紧锁在一起。成个川字型。“市长。经济适用房的问題不大可能捂住了。沒想到这件事情都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现在该怎么办。一捅出去可是要……”章育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沒想到还是林锦鸿一伙人來。林锦鸿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手段却这么老练。前次我们的做法已经弄巧成拙。使他多少有些反感。我们现在沒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等。” “等。等什么。”章育斐忙问道。陈建民沒有乱了阵脚。多少使得章育斐和田忠宝两人心里有了丝底气。 “我们先要看清楚林锦鸿的目的。才能对症下药。如果操作的好。这不一定是盘死棋。能盘活这盘棋还是有很大希望的。”陈建明狠狠的吸了口气道。“育斐。你就像前次那样。该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一定要先将林锦鸿等人的心稳下來。这样我们才能弄清楚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有。我不希望市委插手这方面的事情。这个要注意一下。防备徐嗣隆趁火打劫。” 章育斐忙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市长。您还有沒有其他的吩咐。”陈建民挥了下手。章育斐知道自己该走了。陈建民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吩咐田忠宝。遂出了市长办公室。 “忠宝。金陵十二钗的海选工作要在这几天启动。尽量闹得动静大一点。你该知道我说的意思吧。好了。宣传方面的事情要负责起來。” 田忠宝虽然不知道陈建民为什么在这个时刻要自己启动金陵十二钗的海选工作。但他一向不会多问。有疑问也会放在脑中回去慢慢琢磨。田忠宝也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金陵大酒店。为林锦鸿几人接风洗尘还是由章育斐主持。这次陈建民和徐嗣隆都沒有來参加。不过并不影响热闹的氛围。暴风雨來临前的宁静。 第333章 风吹草动 金陵市委大楼。市委书记办公室。徐嗣隆正安静的坐着。他的嘴角边浮着一丝淡然的冷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次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打一场痛快淋漓的翻身仗。被压抑的太久了。一切源于陈建民兼任了省委组织部部长。而自己沒有兼任省委其他职务。虽然同为省委常委。同为副部级官员。但是在地位上无形中被陈建民拉下了一截。因此在工作中处处处于被动地位。这个被动其实已经不足以形容徐嗣隆现在的情况了。应该说徐嗣隆在金陵就像是一个傀儡。基本的事务他都已经做不了主。 徐嗣隆的被动。给省委其他领导也造成了不良的印象。徐嗣隆好像越來越有被边缘化的威胁。徐嗣隆急了。正当他以为要悲情的碌碌余生的时候。陈建民突然昏了头脑。大力提倡建设经济适用房。而且在建设经济适用房的时候。留下了一大堆的麻烦。严重激化了社会矛盾。而经济适用房由于各种原因。也沒带來预期的效果。虽然在陈建民强力手段压制下。这些矛盾最终沒有爆发。但是同样的。这些矛盾也沒有被消弭。这给徐嗣隆无限的想象空间。徐嗣隆知道自己想要翻身。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件事情上了。如果能解开陈建民捂着的那个盖子。那些被压抑的矛盾爆发。那么陈建民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黯然离开金陵。 徐嗣隆虽然很急迫。但他不想自己亲手去解开这个盖子。他知道。这盖子下面就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伤的不仅仅是陈建民。还有揭盖子的那个人。因此徐嗣隆要等一个人。等人來揭开这个盖子。从而不会伤到自己。或者说即使伤到。也是轻伤。对继续执掌金陵构不成实际的威胁。这个是徐嗣隆的终极目标。 前次林锦鸿來金陵市。曾给徐嗣隆带來了无限的希望。但是他很快失望了。林锦鸿即使知道了金陵这经济适用房存在问題。但始终沒有去揭这个盖子的意思。最后坚定的走了。使得徐嗣隆的心跌到了最低谷。徐嗣隆也终于明白自己太小看了林锦鸿。 沒想到曾经错过的机会这么快又溜回來了。同样是林锦鸿。而且目的直奔金陵市的经济适用房而來。徐嗣隆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次机会白白的错过。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徐嗣隆的思绪。徐嗣隆整理了下思绪。喊了声进來。门推开。进來的是徐嗣隆的秘书。由于徐嗣隆的失势。他的秘书自然也会好不到哪里去。“书记。都已经布置好了。明天就可以见结果。”秘书小声的在徐嗣隆的耳边道。 徐嗣隆点了下头。“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能不能前进。就看这次事件的最终结果了。恩。你去让廖文同志來一下。” “是。书记。那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书记知。我也忘记是什么事情了。”秘书兴奋的道。如果成功。徐嗣隆重新掌握权力。那么自己就能外放做一个副市长、副书记之类的实权官员了。等这天等的有些辛苦啊。 秘书离开。徐嗣隆坐在桌前看着文件。沒过多长时间。市公安局副局长廖文进了办公室。“书记。您找我什么指示。”廖文虽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但是地位尴尬的很。在他前面还有三位副局长。基本上是有名无实。整天在公安局办公室里磕磕瓜子喝喝茶的主。这也难怪。凡是有点实权的又怎么会投向一直是傀儡的徐嗣隆呢。这不是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吗。 徐嗣隆和煦的一笑。亲切的道:“來。先坐下说话。”等廖文坐下后。徐嗣隆更是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跟前。然后也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廖文同志啊。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在金陵市公安局也呆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吧。一直是副局长吧。恩。从最开始的负责刑侦到现在负责一些琐事。你的工作能力是沒话说的。想当初你负责刑侦的时候。主导破坏了好几桩答案、要案。省厅多次开会表扬过你的嘛。” 他说着。突然叹了口气。“都是形式主义害人啊。像你这样优秀的同志也被束之高阁了。怪不得金陵的治安越來越差。屡屡发生答案、要案。却很少有破获的。不知道这三年的时间。有沒有将廖文同志你的锐气磨平啊。” “书记。我知道这是我水平过不了关。怨不得别人。”廖文苦涩的一笑。 徐嗣隆拍了下他的肩膀。“真的是这样嘛。呵呵。其实啊。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该拿这个刺激你。恩。我这也算有感而发吧。”徐嗣隆这句话说得很妙。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将廖文轻轻的拉到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刹那间缩小。徐嗣隆又接下去道:“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也不必说这些形式主义的话了。想必我既是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的。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能改变目前你我的形势。不知道廖文同志有什么看法沒。目前有一个很好机会。如果把握住的话。弱势地位也是可以转变的。” 廖文心里一惊。在思考这徐嗣隆话里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机会能将目前的弱势地位转变扭转呢。廖文虽然不满目前的地位。但是也不想太冒险。如果到最后连公安局副局长都沒得做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廖文小心翼翼的回答。“书记。到底是什么机会。我需要做什么。” “你也知道关于金陵市经济适用房的事情吧。这个经济适用房在开发过程中是存在严重问題的。现在中央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特命这一期党校培训班的人员下來考察金陵市经济适用房开发过程中存在的问題。”徐嗣隆边说边观察着廖文的表情。“这个经济适用房是陈市长所主导的。你说这个如果存在严重问題的话。对陈市长会有什么影响。你呢。也不用做什么事情。只需要小心尽量配合考察团的人员。找出一些问題。尽量的不要让其他人员干涉考察团人员的工作。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了。别的我们也做不了是吧。” 廖文闻言心里大动。徐嗣隆说得如果是真的话。那对自己來说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他相信徐嗣隆不会骗自己的。自己也沒什么让人好骗的了。而且看情形徐嗣隆也是很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成功的。这件事情成功。徐嗣隆重掌大权。那自己就是最大的功臣。徐嗣隆自然不会亏待自己。那么自己不但能要回自己以前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成为公安局局长呢。廖文思之再三。觉得沒什么问題后。才向徐嗣隆道:“书记。您说吧。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帮助考察团的人员顺利完成任务。” 徐嗣隆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很好。这也充分说明廖文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是蛮高的嘛。恩。这样吧。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走漏了风声。给考察工作造成了什么影响。你还是找几个比较可靠的同志。专门成立个工作小组。好吧。”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书记。”廖文忙道。徐嗣隆又提了几点需要注意的问題。才让廖文离开。徐嗣隆坐在椅子上。悠悠的想着。自己好像离成功的目标又进了一步。不过到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陈建民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计划轻易得逞的。看來自己的去见见这位考察团的林组长了。很年轻的一个官员。甚至看上去乳臭未干啊。 金陵大酒店。又是一顿接风洗尘宴完毕。林锦鸿三人主动套房客厅里。照例要开一次简短的会议。布置考察任务。这次简短的会议。林锦鸿的脸上表情异常严肃。“各位同志。这次金陵考察不同于上次。这次的任务艰巨了许多。因为很有可能要直击金陵市某些利益集团的要害。他们显然是不想让我们顺利完成考察的。或者他们布置一个个的假象。引导我们的考察走向误区。得出一个截然相反的结论。这一切都是我们不愿看到的。但是我们必须先有这个准备。如果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沒有。我觉得还不如直接趁早回燕京。丑话必须要说在前头。这次考察是我们四个人的共同任务。而不是某个人的任务。推脱、反对共同制定的计划、暗中拉扯整个团队的后退。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我不希望这些事情的发生。否则在最后的论文说明中将直接注上这些东西。到时候不要怪某人断了自己的前程。” “下面我宣布这次考察工作的几个要求:一。在整个考察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要如实记录下來。王雅娟同志负责记录;二。在考察工作正式开始后到正式结束前这段时间里。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私自见金陵市有关负责人;三。考察工作结束后。原则上在当天离开金陵市。如果难以成行。则在次日离开金陵市;四。考察工作不论最后结果怎么样。在上交之前都不得向相关人员泄露。以上四点看似严格了点。但是和我们这次考察工作却息息相关。希望所有人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些是要求。下面我们商量一下这次考察工作的具体执行计划……” 第334章 金陵风云(一) 林锦鸿正与其他三人商量着考察计划呢。那边市委书记徐嗣隆亲自登门了。这多少有些让林锦鸿几人意外。徐嗣隆什么人啊。再不济也是个副部级呢。怎么亲自跑來了。就算现在不如意。被陈建民压制着。可该有的矜持还是得需要的吧。 “林组长。上次匆匆一别。还以为再沒机会见到林组长你们了呢。谁想到隔了几月。林组长再度下金陵。真是世事无常啊。”徐嗣隆坐下。接过林锦鸿泡的开水。感慨的道。他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心中暗自嘀咕着三人不识相。徐嗣隆是想跟林锦鸿一个人聊聊的。因此他一坐下。也沒急着说正題。希望其他三人自动离开。可惜他不知道林锦鸿给三人搞了个要求。不得私自与金陵市相关人员接触。他徐嗣隆是市委书记。自然是相关人员了。其他三人倒是很坚持原则。“林组长。住得还习惯吧。这金陵大宾馆硬件设施是差了点。但服务还是可以的嘛。也不知道林组长习不习惯。” 他一再只提林锦鸿。而且林组长三个字咬得有些重。是明显的暗示了。可见三人还是沒有离开客厅的意思。徐嗣隆不禁有些火气。林锦鸿将他表情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道:“金陵大宾馆还是不错的。徐书记说硬件设施差太过谦了啊。呵呵。如果不是有工作在身。我们倒愿意长期住在金陵大宾馆呢。这可得多感谢金陵市委、市政府的鼎力支持啊。要不然。我们的考察工作可难以进行下去哦。” “既然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啊。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知道林组长一行的调查也是对我们金陵市党委和政府的一种支持嘛。对了。听说林组长是下來调查金陵经济适用房的问題的。对与这个问題。可能涉及的问題比较复杂。林组长有沒有空。要不我们找个时间谈一下。”徐嗣隆见王雅娟三人铁了心的不回避。火大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稍稍点明。 林锦鸿略略思考了下。笑道:“徐书记。是这样的。您能支持我们工作。我们当然是万分感激。为了本次考察工作的真实性和公正性。我们经过研究决定。凡是跟考察工作有关的问題。都要有这位王雅娟同志在场进行必要的记录。这也许是多此一举。但是考察工作本來就应该细心细致。要本着一丝不苟的心思去完成。徐书记。您说是吧。” 林锦鸿竟然突然來了这么怪异的一招。令徐嗣隆错愕万分。他视线从其他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发现三人同时都点了下头。显然林锦鸿刚说的不是推脱之词。徐嗣隆暗自感叹着。好谨慎的林锦鸿。显然他也怕考察工作受到干扰。卷入金陵市的斗争中。简直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有记录吗。那更好。可以顺势金蝉脱壳。徐嗣隆想到这。笑道:“林组长的这种工作态度是值得我们学习啊。好。那我们就一起谈谈这个金陵经济适用房的情况。來。來。大家都坐下说。金陵经济适用房是市政府主导建设的。目的是为了使低收入阶层有个居住的地方。出发点很好。当然。由于经济适用房房改提出才几年时间。大家都在摸索着前进。对这个事物可以说很是陌生。这样在建设过程中自然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我们金陵的经济适用房建设过程中同样也出现了不少的问題。好在陈建民同志领导的市政府工作能力出众。大部分的问題都能及时有效的解决、压下。当然有些问題我们还在摸索解决中……” 徐嗣隆说得很细。甚至听上去感觉有些啰嗦。林锦鸿也沒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让王雅娟尽量详细的记下徐嗣隆所说的话。徐嗣隆说是谈经济适用房存在的问題。但是听着却像是极力的为陈建民反驳。他把大问題隐去。小问題拿出來讨论。那些问題在当前的社会状况下算不了什么问題。因为各地在建设这个经济适用房都会存在。谈了两三个小时。徐嗣隆也不知道喝了几杯茶。他最后才如释重负的说道:“这些问題虽小。但是反应在工作中的问題却很大。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引以为戒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也算是给林组长一个考察的另外思路吧。林组长想必是已有全盘的计划。以及对整个金陵市经济适用房的发展情况有个整体了解的。好了。耽误了林组长你们这么长的时间。希望对你们会有所帮助。我就不打扰几位工作了。”徐嗣隆说走就走。林锦鸿几人只得将他送到房间门口。 四人又回到客厅里。“林组长。徐书记到底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想揭经济适用房的盖子揭开的吗。怎么跟我们谈了半天的废话。”吕坚坐下后问道。 “这应该很简单。他是欲盖弥彰。”王雅娟皱了下眉头道。 “我觉得他更像是故意如此。來到我们房间。叹了这么久。他的对手肯定会急。一急就有可能乱了阵脚。露出更多的破绽來。”另一人姜敬溯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三人各自有各自的看法。最后众人将目光投向林锦鸿。 “无论是欲盖弥彰也好。还是要乱别人阵脚也罢。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徐书记想要利用我们将这盖子揭开。扰乱金陵市官场运行秩序。他也能顺势将陈市长赶出金陵市或者是压制陈市长。我们想要揭开这里面盖子不假。但是我们可不想扰乱金陵市官场秩序。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远远的站在一边偷偷的揭开盖子看看里面捂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再将盖子放回去。之后的事情上面会处理的。因此我们只需保证真实性和公正就行。其他的不关我们事情。” 王雅娟突然看了他一眼。问道:“林书记。如果。我是说如果。这经济适用房建设过程中严重损害了普通百姓的利益。或者有很大的冤案。我们到底管不管。” 林锦鸿毫不犹豫的回答。“管。不论是谁。严重损害了普通百姓利益了。我们都不管。那还当什么官。” 王雅娟蹙眉。“我们该怎么管呢。跟他们硬碰硬吗。”林锦鸿的回答使得王雅娟感觉有些自相矛盾。一会儿说要远远的站在一边揭盖子。一会儿又说不能不管。 “正面相撞。我们拿什么跟他们相撞。要知道我们现在只能算是普通的党校生。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要管这事。并不是说我们勇往直前的去趟地雷。我刚才说了。只要如实考察。公正考察。这经济适用房建设过程中有多少猫腻我们就反应多少。这就是为百姓负责。上级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足够的重视。要不然也不大可能让我们來调查这件事情。如果真有个别领导人有问題。那么上面自然会严肃处理。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林锦鸿笑笑道。“并不是说要管。就是非要自己出手不可的。我们沒有这个能力。也沒有这个必要。” 王雅娟舒了口气。“我明白林组长的意思了。总之是一句话。保证真实很公正。”其他两人静静的听着林锦鸿和王雅娟的一问一答。沒有说一句话。 市政府大院。市长办公室。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正向陈建民汇报徐嗣隆刚进林锦鸿房间的情况。陈建民挥手让他离开。不久常务副市长章育斐匆匆來到市长办公室。“市长。您找我。” “知不知道徐嗣隆刚去了林锦鸿房间。与林锦鸿四人密谈了两三个小时。在离开前表情很奇怪。好像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想他这是向我们示威來了。虽然他跟林锦鸿等人谈话不会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是我还是担心如果还这样持续下去。事情总是会出我们的控制之外。到那时后悔就來不及了。”陈建民两道浓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右手手指放在桌上轻轻的敲着。节奏时快时慢。显然心情有些乱了。 章育斐闻言吃了一惊。特别是陈建民的情绪好像感染了他似的。他急急的吸了口气。勉力使自己的心情稳定下來。思考了下道。“陈市长。现在我们还不能做什么。你也说过。我们是要先知道林锦鸿來这的目的。谋定而后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徐嗣隆之所以这么做。估计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阵脚乱了。就会容易出昏招。破绽就更多。” 章育斐的使得陈建民微微一愣。点头不迭。“对。对。你说的不错。我刚才是心有些乱了。我们先不急。先等等再说。徐嗣隆如果老见林锦鸿的话。也不是个办法。迟早会有问題发生。得想个办法让徐嗣隆有些事情可干才行啊。他好像太空闲了。” 章育斐默默的点了下头。陈建民突然站了起來。“你先去忙吧。我去见见徐嗣隆。”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天的时间里。林锦鸿几人除了吃饭。其他的时间几人都呆在酒店房间里。商量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次考察金陵市方面肯定不会进行配合。一切都要靠自己來。因此给考察带來了很大的难度。这就要看林锦鸿几人的能力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几人早早的起床。在酒店的餐厅吃过晚饭。准备分组开始进行考察活动。只是几人刚出了酒店。便被眼前的情况弄昏了头…… 第335章 金陵风云(二) 林锦鸿几人出了大厅。站在台阶前。只见酒店门口围着人山人海。嘴里疯狂的喊叫着一些人的名字。一批武警拉起了警戒线。正在维持着秩序。不让人们冲进酒店來。不过即使有武警维持着秩序。还是有相当多人推搡着往前挤。有的甚至多次冲破警戒线。往酒店里冲着。只不过这警戒线后面还有一批保安在时刻注视着四周。一有人冲进警戒线。他们便上前驱赶。因此倒沒有人能冲进这酒店來。旁边也有一群人站着。对着门口的情况指指点点。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组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太疯狂了吧。看情况我们是很难出得去啊。”王雅娟蹙着秀眉。转头问着林锦鸿。不过她也知道这问了也是白问。林锦鸿肯定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后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林锦鸿上前几步。下了台阶。仰头一看。顿时明白眼前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见酒店门前的台阶上面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一句话:热烈欢迎天清剧组光临金陵取景。下面的落款是金陵市委宣传部。 看來这天清剧组应该比较有名了。估计剧组里也有一线的明星吧。要不然不大可能会有这么的大轰动效应。看其他人的情形。这剧组应该是秘密入驻。酒店里的人都不怎么知情。不对。那眼前这些人又怎么知道的呢。还一大早的來到酒店门口围门。如果是秘密入驻。这条幅是不该挂了。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林锦鸿突然发现这事情透着些诡异。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又回到台阶上。吩咐其他两个男士去后门看看。不过依照他猜测。后门恐怕要比前门更恐怖。娱记之类的大都在后门守着吧。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两个男士去了沒多久便又回來。向林锦鸿道:“林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密度。想要挤出去是不大可能了。林组长。您看。” 林锦鸿微微思考了下。“先回酒店房间再说。看看情况。这些人不大可能长期守在门口。等人少些了。大家收拾一下行礼。我们换个酒店住。我就不相信全金陵的酒店到处都有剧组入住。”说完。转身向大厅步去。其他人也无奈的一笑。转身跟上。 林锦鸿刚进了大厅。便看到一个圆乎乎的熟悉身影。高威莱。原客房部经理。只见这时的高威莱。西装领带。一副人魔狗样的神态。正对着一个服务员呼呼喝喝。那服务员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看情形高威莱不是來酒店住宿的。那么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前次被撤职。自己一离开他便又跑到金陵大酒店当起大爷來了。 高威莱训人很投入。因此林锦鸿几人从一旁经过都沒看到。林锦鸿嘴边噙着一丝冷笑。回到酒店客房。其他几人呆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林锦鸿则在一旁看着王雅娟昨日做的笔记。几乎一个字不落。看的很仔细。昨天徐嗣隆的那个谈话沒有透漏明面上的问題。但是字里行间还是能发现很多问題。这些小问題暴露了徐嗣隆想要揭开那个盖子的决心。同样也说明徐嗣隆想要利用自己等人的野心。林锦鸿曾向吴正强说过。他最讨厌被人当成棋子來利用。因此林锦鸿对徐嗣隆的野心很是反感。 中午。吃过午饭。酒店门口的人并沒怎么减少。这使得林锦鸿心里微微有些恼火。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行李箱中的笔记本电脑。酒店里有无线网络信号。因此也不用插网线便可上网。林锦鸿打开网页。寻找关于天清剧组的有关新闻。奇怪的是网络上竟然沒有这个剧组的任何消息。同样江南省的有关网站上也沒有这个天清剧组任何消息。 这是在唱空城计喽。林锦鸿关了电脑。冷冷的道。心头无名业火直往上蹿。金陵市方面还真能做的出來啊。竟然花了大把的钱。來跟自己玩这样的把戏。这也足够说明金陵市的经济适用房到底有多大的猫腻。林锦鸿悠悠的出了房间。來到客厅坐下。“雅娟同志。将眼前这一幕记一下。就说我们的下榻酒店被人围了整整一天。我们不能出酒店半步。” 王雅娟愣了愣。“林组长。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來看天清剧组的吗。” 林锦鸿冷然一笑。“天清剧组。不知道金陵市的宣传办不识字写错了呢。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反正是在网络上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个天清剧组的消息。江南省的各大网站上也安静的很。你想。既然天清剧组这么大的名气。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就连午饭了也沒人去吃饭。在网站上却沒有半点信息。这可能吗。现在互联网上的信息比之现实更为发达。互联网上都沒有半点信儿。也根本沒有天清剧组的任何消息。呵呵。这不是空城计是什么。” “空……空城计。”其他三人闻言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 “先不管他是不是空城计。我们只要如实记录就行了。这一幕都记录下來。真假就交给上面去判断吧。”林锦鸿悠悠的道。其他三人各自点了下头。王雅娟拿出照相机。将外面人山人海的情景拍摄下來。然后将情况详细的记录一遍。交给林锦鸿看过之后保存好。又过去一个小时。见外面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人显然沒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正在这时。市委书记徐嗣隆再次出现在林锦鸿房间的门口。他进來看到林锦鸿几人一脸悠闲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颇为诧异。“大军”压城。林锦鸿等人竟然还这么悠闲。 林锦鸿慢条斯理的站起來。向徐嗣隆道:“徐书记。您來了。真是贵客。贵客临门啊。正想打个电话给您反应一些问題。沒想到您就來了。來。请坐下说话。” 徐嗣隆微微一笑。“林组长是想说外面那些人吧。我听到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廖文同志报告。特地來看看。沒想到这场面比我预想的还要壮观啊。对了。林组长有沒有听说天清剧组呢。我一路行來。酒店里是相当安静。不像是有什么剧组进驻的样子啊。” 林锦鸿看了眼徐嗣隆。不可否认徐嗣隆看问題还是挺准的。但是这样一个人却被陈建民压得死死的。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呢。好像有那么点意味吧。徐嗣隆眼光不错。但是显得太心急了些。而且打错了算盘。不然……林锦鸿故作一脸惊讶的问:“徐书记。您这话什么意思。酒店里沒有天清剧组吗。那酒店外面挂着那条横幅什么意思。市委宣传部的落款啊。” 徐嗣隆双手一摊。“林组长。这个还真不能问我。估计不用我说林组长也是知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些尴尬了。对了。林组长不准备出去考察吗。” “徐书记这是明知故问啊。”林锦鸿无可奈何的感叹了声。“徐书记不知道有何办法让我们离开酒店呢。”林锦鸿好像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刚才还是状甚悠闲。这么会儿功夫却又是另一番表情。徐嗣隆竟不知道林锦鸿此时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态。 徐嗣隆叹了口气。“林组长。我的车子进來了。你们倒是可以坐着我的车子出去。只是这出去后再进來总是不方便啊。明天我要到别地进行为期半个月的交流活动。林组长。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让市公安局副局长廖文同志帮助林组长。不知道了林组长意下如何。” 林锦鸿点了下头。“好啊。既然徐书记能帮忙。我们自然求之不得喽。这样吧。徐书记把这位廖文同志的联系方式告知一声。我们遇到什么难題。可找廖文同志帮忙。” “如此也好。”徐嗣隆将廖文的手机号码给了林锦鸿。之后他又向林锦鸿提供了些经济适用房的一些问題。几人各自背了背包。來到酒店门口。上了徐嗣隆的专车。而徐嗣隆他自己沒有上车。吩咐司机将林锦鸿几人送出酒店后再回來接他。 徐嗣隆看着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酒店。嘴边浮现一丝笑意。背着双手。喃喃的道:看來林锦鸿他们是不准备回酒店里住了。行事果决。果然不同一般人。 林锦鸿坐着市委书记专车离开了酒店。在少人的地方停下。林锦鸿长长地嘘了口气。这空气跟里面的显然不一样啊。自由。王雅娟整理了下衣服问道:“林组长。我们先去哪。” “这样吧。我们计划稍微改变一下。王雅娟同志跟姜敬溯同志一组。留在市里考察。我跟吕坚同志去郊区以及乡镇转转。这样分组目标要小一点。有事保持联络。晚上不要回金陵大宾馆。你们看。怎么样。”林锦鸿想了想。道。其他人基本上沒有意见。各自点了下头。 考察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从基层入手。二是从党政领导干入手。第二个方面由于有徐嗣隆的存在。林锦鸿相信应该可以很快拿到想要的资料。只要将这些资料进行必要的辨别。就能完成。而从基层入手这方面是重点。只有弄清楚这些经济房建设到底有沒有真正利益到低收入阶层。有沒有解决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问題。这个才是考察的重点。 PS:今天三章。明天三章。之后恢复四章更新。希望大家鼎力支持。 第336章 金陵风云(三) “徐嗣隆去看过林锦鸿了。还将林锦鸿送出了金陵大酒店。”市长办公室。陈建明听到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汇报。皱眉道。“事情查清楚了沒有。这个天清剧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冒出个天清剧组來。还有那么多人堵着大宾馆门口。这下估计林锦鸿不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也难了。” “市长。这横幅也不知道是被谁挂上去的。市委宣传部的人矢口否认有这样的事情。宣传部部长说要亲自向您汇报这件事情。”办公室主任小心翼翼的回答。“会不会是徐书记让人故意弄得。好栽赃嫁祸在您的头上。不然这事情也不好解释啊。” 陈建明不用他提醒。早已经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沒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会随意说这类话。他狠狠瞪了眼办公室主任一眼后。肃然道:“我们党员干部说话要讲究实事求是。不可随意臆测。我下次不希望听到类似的话題。” 办公室主任闻言一惊。知道自己不小心间说多了嘴。也是。这些话在办公室里确实不好说。他擦了下冷汗。忙道:“市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这是睁眼说瞎话了。明明白白的一句话。竟然说不是那个意思。也是他被陈建民一眼瞪得失了魂。进退失据了。 陈建民蓦然叹了口气。和声道:“也怪不得你。只是下次说话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随自己的意胡乱猜测。宣传部部长就不见了。此时见他也不合适。我还是相信他的。天晴剧组的事情一定要查个清楚。不行就得让公安局的同志介入。要给我报告。详细的报告。” 办公室主任点了下头。陈建民恩威并济。使得他心里有丝感激。“市长。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去通知公安局的人员参与此事。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市长。您沒别的吩咐的话。我不打扰您工作了。”陈建民点了下头。办公室主任出了办公室。 陈建民双眉紧皱。天晴剧组他也是刚知道不久。这突如其來的消息。他的脑袋不由自主的转到徐嗣隆身上去了。虽然他昨日找过徐嗣隆谈话。将徐嗣隆在未來的一段时间内弄走。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什么。并不是说徐嗣隆走了。自己就安全了。徐嗣隆虽然被自己压得死死的。在金陵市也沒有一些比较说得上话的盟友。但是他还是有些说得上话的地方的。还有些同样也是失意的部门副手会投靠徐嗣隆。这些才真正令人烦不胜烦。陈建民头痛的就是这些人。徐嗣隆将林锦鸿逼开金陵大宾馆。就是想让某些人方便找上林锦鸿吧。 陈建民想到这。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心头稍稍平静。不一会儿。他的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也按了个免提。电话那头传來一粗犷的声音。“市长。天清剧组的事情我们已经搞清楚了。是我们局里的一民警找了一大帮混混搞的鬼。我们正在进行审讯。他的嘴挺硬的。愣是不说是谁主使他这么做的。您看要不要來点狠。” 这说话的便是金陵市公安局局长。也是军转干部。颇的陈建民看重。陈建民自然知道他所说的來狠一点是什么意思。陈建民考虑了下道:“不用了。给我看好的。不要让他出事。” “放心吧。市长。我办事您放心。我要让他蹲着。他绝对不敢躺着。敢逃。我就扒了他的皮。”公安局局长恶狠狠的说着。陈建民淡然的说了声小心后挂了电话。 林锦鸿和吕坚坐着公交离开了金陵市。前往附近的市郊转转。在传统來说。市郊经济上一般比较落后。同时也是经适房的集中地。现在大部分地区的经适房都有同样的特点。一是离市区偏远地区。离市区偏远则地价便宜。成本自然降下來。但问題就出來了。交通不一定会方便。这在目前來说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每个城市的黄金地段。地价高的离谱。而且也是当地政府手中的一张王牌。自然不可能用來建经适房。第二。基础设施不配套。比如必要的学校、市场等等缺乏。并不能真正方便经适房的业主。第三。价格偏高。 林锦鸿走访了几户人家。问起经适房的问題。大部分表示不知道金陵市经适房的存在。林锦鸿和吕坚两人同时一愣。后來终于找到一户人家说自己听过经适房的事情。但是沒敢去想那个问題。林锦鸿问为什么。他们说经适房价格高的离谱。而且申请条件也比较高。最关键的一点是申请经适房要有“人”。有“人”才能顺利搞下來。那户人家说自己的亲戚去搞经适房。房子还沒拿到。但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下数万。 林锦鸿从那户人家中出來。心情有些沉重。这问題好像出乎了自己的想象之外。他掏出两颗烟散给身旁的吕坚一颗。自己那颗也点燃。默默的想着。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按下接听键。“王雅娟同志。是不是你们那边有线索了。” “林组长。我们已经得到经适房申请的条件。现在我们正在金陵第一个经适房小区内。这小区的环境不比商品房的小区差多少。我们看了都大感意外呢。你要不要过來看看。” 林锦鸿闻言略有些诧异。沒想到王雅娟两人这么快就有突破了。也好。去看看总比在这里瞎转悠要好。关键是得知道经适房申请条件。以及经适房所在的地点。才好考察吧。听得王雅娟报了个地点。林锦鸿再次吃惊。这经适房竟然在市区内。而且跟市政府大院好像离得不是很远。应该可以成为黄金地带了。这又颠覆了林锦鸿的认识。林锦鸿绝对自己考察这个经适房问題。令人惊讶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两人打了辆车。又跑回市区。的哥很善聊。林锦鸿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茬着。反正路还是比较远的。打发一下时间也无所谓。“两位。看你们的穿着比较考究。像是有钱人。估计也在泠迢小区住着吧。怎么自己沒车呢。”的哥突然向林锦鸿问了句令人吃惊的话。 泠迢小区就是刚才王雅娟所说的经适房小区。的哥说的应该是同一个小区。林锦鸿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钱人要住经适房小区的。“我们是准备去看看。能不能去买套來。那地儿不错。离市政府近。而且基础设施等方面搞得好。比商品房也差不了多少吧。” 的哥摇了下头。“哥们。这你可就说错了。经适房不是比商品房差不了多少。而是要比商品房更加高档。要不然那些富豪怎么会对经适房感这么大的兴趣呢。” “对了。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这金陵的经适房小区有几个。去其他地方看看也多一个选择。是吧。”林锦鸿故作很感兴趣的问。 “我知道的有三处。这泠迢小区环境应该是最好的了。其他两个小区都在郊区。比起这泠迢小区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差上很多。前次我拉一个客人到其中一个小区。见那里的入住率不及泠迢小区的十分之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哎。要不是我还有套房子住着。想要这经适房恐怕是想不到了。真到那时也只能过着租房的日子了。”的哥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的虽不多。但这些消息给林锦鸿的印象已经相当深刻。这金陵的经适房小区建设看來是内幕重重啊。怪不得徐嗣隆见到自己是如获至宝呢。他是相信自己一定会揭开这里面的内幕。使他如愿以偿吧。 “对了。听你们的口音。你们好像不是本地人啊。怎么会想到在这买房子呢。准备在这常驻吗。金陵这地方好是好。但是现在这里的领导好像不怎么好。前些年为了经适房的征地。不知道闹了多大的风波呢。有好多人被波及了。到处都有人被警察拉走。还有的估计到现在还关着呢。那时候省委大院的门口时常有人在静坐抗议呢。” 林锦鸿看了眼的哥。“这位大哥知道的好像挺多的嘛。早就听闻的哥个个消息灵通。这话一点不假。就好像京城的。个个的哥都能跟你侃上几句时事政治。如首长出访哪个国家啦。某国领导人來访啊。他们好像耳熟能详。” “哥们说的不错。我们这些人拉的客多了。有些客人一上车的便会跟你说个不停。你总得应答几句吧。这一來二去的。一些东西也就弄明白了。而沒客人的时候。坐在车上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是吧。看看报纸。听听收音机。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知道的多了。” 林锦鸿呵呵一笑。不再回答。的哥见他沒了说话的兴致。便也住口。专心的开车。一路奔驰。终于到了王雅娟所说的泠迢小区。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下了。两名保安上下打量着林锦鸿两人。问进小区干什么。林锦鸿说是要进小区看看房子。他是准备來看房子的。 只是保安显然不相信她说的。一脸冷淡的道问有沒有居委会介绍信。林锦鸿一听傻眼。进个小区竟然还要居委会介绍性。这不是扯淡吗。他只得掏出手机给王雅娟打了个电话。让她将自己两人带进小区里。 第337章 金陵风云(四) 泠迢小区门口的两个保安看到王雅娟,便慌不迭的放着林锦鸿两人进去了,嘴里还向林锦鸿说着:“您不早说,早说是王懂的朋友的话,我们哪敢拦您呢,是吧,见谅,” 林锦鸿将询问的眼神投向王雅娟,转眼不见,王雅娟都成王懂了,虽有疑惑,但也不急着问出口,估计王雅娟是为了做事方便,随意捏了个身份的吧,自己也不是捏了个身份吗,林锦鸿也沒要跟两保安较劲的意思,跟着王雅娟,一行四人进了泠迢小区,边走王雅娟从坤包中掏出一份资料递给林锦鸿,嘴里解释道:“林组长,是这样的,我们正四处转着,姜敬溯同志接到了他朋友的一个电话,他朋友之前听说姜敬溯正在金陵工作,便想见见姜敬溯同志,叙叙情谊,但被姜敬溯同志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拒绝了……” 王雅娟见说的有些详细,见林锦鸿皱眉,便讪讪一笑,从重点说,原來姜敬溯通过在电话中聊天得知,他的这位朋友在年前调來金陵市房管局,这也太凑巧了,姜敬溯和王雅娟商量了下,便去见了这位朋友,姜敬溯向他朋友询问有关经适房的问題,那朋友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介绍过金陵市当前经适房的一般情况后,又带着王雅娟和姜敬溯两人來到这泠迢小区,对门口的保安说王雅娟是本地某公司老总,也是他的朋友,特地过來看看这泠迢小区的经适房,有沒有合适的,这王董的称呼就这样來了。 林锦鸿听完,表面上沒说什么,但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也不急着去看那份经适房申请条件,看了眼姜敬溯,这件事情显然太过巧合了,而姜敬溯的朋友也显得太热心了一点,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为考察工作打开了个缺口吧,林锦鸿夸奖了两句王雅娟和姜敬溯两人,又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以后有机会要见见姜敬溯的朋友。 他说完,摊开那份金陵市经适房申请条件:一是具有金陵城镇户口,在金陵市内工作;二是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低于1030元,人均居住面积低于10平方米;三是未享受购买房改房、解困房、安居房、经济适用房和参加单位内部集资建房等购房优惠政策的家庭。 下面还有个申请方式:符合条件的困难人员可向各居委申请,申请受理后经居委调查核实,符合条件的会将资料上递建设局审批,如果通过审批的申请数超出可提供的房屋数量将由建设局联合民政局等部门进行公开、公平、公正的抽签來安排。 林锦鸿反复看了一遍,这经适房的申请条件和申请方式都沒什么问題,基本上跟其他地区相差不大,那些人均可支配年收入数据上的变化也是根据各地经济发展状况來制定的,这个沒有任何问題,林锦鸿想起刚在车上时,那位的哥可说过,申请经适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神情条件相当苛刻,和这份资料完全不一样啊。 问題出在哪呢,是不是民间有以讹传讹的可能,还是因为在实际办理申请问題上有人员进行卡脖子的事,故意为难经适房申请者,看來后者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林锦鸿将视线溜向王雅娟身上,问道:“这是所有金陵所有经适房的申请条件吗,” 王雅娟点了点头,“林组长,这是所有的申请条件了,但是有一点问題,阻碍了大批经适房购买者的购买,那就是市政府规定经适房付款首付不得低于四成,每户家庭贷款最高限额是40万,这个规定很大程度上使得金陵的经适房成了空置房,” “什么,首付不低于四成,最高限额40万,这金陵经济房一般套间要多少钱左右,” “平均3500元/平米,这个价格并不包括这个泠迢小区的经适房,而是其他四处经适房小区的均价,也就是说买一套60平米的套间,需要84000的首付款,这还不算一些税费,因此和金陵市目前的经济发展是挂不上钩的,”王雅娟介绍道。 林锦鸿大是皱眉,经适房目的就是为了解决低收入家庭的住房困难,这四成的首付根本就是为男人,还不如不搞这个经适房,“这金陵市府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有心搞这个经适房,临到头时却将首付提得这么高,故意设下这么一道门槛來,”他这是自言自语,他估摸着王雅娟几人也是回答不了,也沒问他们的意思,不过其他三人倒都是听到了他的话。 王雅娟微咬着嘴唇,她四十來岁的人了,这咬牙神态却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怯和娇艳,很是性感,姜敬溯和吕坚两人看得面红耳赤,林锦鸿倒沒什么特别的感觉,王雅娟轻启朱唇道:“林组长,这要从金陵市的经适房建设说起,这些也是姜敬溯同志那位朋友向我们透漏的,不知道林组长愿不愿意听听,”她问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林锦鸿知道她的意思。 见林锦鸿点头,王雅娟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么一说,恐怕林锦鸿对姜敬溯的观感就要大打折扣了,就连王雅娟也不相信姜敬溯有朋友在金陵市房管局工作这么巧的事,更别提是早已怀疑的林锦鸿了,但王雅娟认为必要的话还是要说的,能尽快解决考察工作总是件好事,至于姜敬溯,今后不大可能会在一起吧,这样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金陵在七年前提出建设经适房这个计划,当时刚上任的陈建民市长对这个计划相当重视,他认为解决低收入居民住房问題是政府需要重视的一个问題,他说过经适房计划是个相当迫切的问題,它直接关系着金陵上千户低收入家庭居住环境,经适房从提出到开建仅用了五个多月的时间,经适房计划是个庞大的计划,计划在金陵各大行政区建设一个经适房小区,经过四年的建设,金陵完成了五个经适房小区的全部建设,还有三个经适房小区也被逐步提上日程,已经建成的五个经适房小区共可解决四千多户低收入家庭的住房问題,” 王雅娟介绍到这里,口微有些干,喝了口水,继续接下去道:“由于陈建民市长对这五个经适房小区寄予了厚望,因此投标的房产公司摄于压力,在建设过程中拆迁和集资方面做得有很大问題,尤其是拆迁问題,曾引起好多拆迁户集体上访的事情,但为了这个经适房早点建成,金陵市当然极力压制这些不和谐的因素了,于是这矛盾也就出來了,” “几个经适房小区建成后,由于房产公司在前期集资问題上做得不细致,到了后期资金一时缺口很大,眼看着经适房工程就要被停下,只得由市政府出面,让房产公司从银行里获得一大笔款子,用于经适房的后期建设以及其他经适房小区的建设,那些完成的经适房小区开始公开配售,为了收回资金,市里特地做了个首付不得低于四成的规定,房产公司反复向市政府提议降低首付标准,可惜市政府始终沒理会,再加上市里有关部门见着经适房卖不出去,便又打上了这个经适房的注意,特别是泠迢小区,这泠迢小区基本上可以算是商品房了,只不过是顶着经适房的名字而已,”王雅娟将从姜敬溯所谓的朋友口中听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向林锦鸿叙述了一遍,林锦鸿除了瞪大眼睛外,便沒了别的表情。 “林组长,林组长……”王雅娟一连叫了几声,才将林锦鸿惊醒过來,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神色,王雅娟强憋着笑意:“林组长,事情好像比较清楚了,我觉得可以去找陈建明市长了解一下情况,听一下陈建民市长自己的解释,我们这考察也就差不多了吧,” 林锦鸿思考了下,断然的摇了下头,“事情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金陵市还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花样來阻止我们调查吗,这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我相信并不是我们最终所要的结果,金陵经适房问題不会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走吧,既然进了泠迢小区,那就去看看吧,这商品房似的经适房到底是如何的高档法,”说着当先转身向前而去,其他三人只得跟上。 这泠迢小区的环境还真不是盖的,园林式布局,确实比上一般的商品房也要高上一个档次,一路逛着,看到的豪华私家车竟然不少,如果说这还是经适房的话,金陵沒有穷人了,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经适房内豪车成群结队。 四人又走了一段路,见迎面而來两个巡逻的保安,他们打量着林锦鸿四人,其中一人喝道:“你们什么人,注意你们很久了,一直在这逛來逛去的,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 林锦鸿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转了这么久也沒找到你们的物业公司,我们想买几套房子,因此想听听你们物业公司对小区的介绍,” “买房子的,”两保安愣了愣,“我看你们不像啊,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儿,是泠迢小区,金陵室内的经适房小区,像你们这样衣着光鲜的,像是住经适房小区的人吗,” 林锦鸿暗自冷笑不已,衣着光鲜的不能住经适房小区,那开着豪车的就可以住经适房小区了,这算是什么理论呢,他心里想着,但嘴上却道:“房管局的副局长让我们來这看房的,” “哦,原來是这样啊,我们物业公司办事处就在那边,你们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很大牌子的那个,”两保安顿时换上一幅笑脸道。 PS:朋友们,原谅下,今天三更看來泡汤了,这两更也是咬牙坚持下來的,昨天开始的背痛,到今天还沒好利索,一坐着便感觉有针刺似的,难受的紧,明天看情况,但不会少于两更,好利索了马上恢复四更,见谅, 第338章 金陵风云(五) 林锦鸿四人按照保安的指示前往物业公司。还真是一个很大的牌子:泠迢小区物业管理处。管理处偶尔两三个人來來往往。也大多迈着悠闲的步伐。忙碌紧张是看不到了。可以说是有点冷清吧。林锦鸿四人说是要买房。见见这里的负责人。但很遗憾的是负责人不在。接待他们的是这里一名女前台。她对泠迢小区的情况还算熟悉。是有问必答。经过一番细聊。林锦鸿基本上了解了泠迢小区的情况。 按照这位前台的介绍。这泠迢小区的物业管理是相当出色的。说是全国数一数二。各种费用也是合理。不过林锦鸿一听到物业费是一个月4元每平米。就呆了。这也叫合理吗。就是香山别墅那样的全国顶级小区。也只有2元每平米呢。一般的小区大多在一元以下。不过前台介绍说。这物业管理费不是全部归公司所有。还要交相当一部分给市政府。林锦鸿这下算是明白了。感情有多个部门在这里要钱。怪不得价格高的离谱呢。也幸亏是住在这里的都是开豪车的富豪。要是一般的家庭。光这物业费就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林锦鸿问起为什么要交给市里一部分。那前台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只说这是规定。规定的东西谁又能解释的清楚呢。前台见林锦鸿几人只顾问这些泠迢小区的总体情况。却总不提买房子这档子事。起了怀疑。问林锦鸿到底要不要买房子。 林锦鸿见事情已经差不多弄清楚。沒有必要再呆下去。虽说了个让大家目瞪口呆的理由:这里物业费太贵了。还不如去燕京买香山别墅呢。说完转身带着其他三人离开了物业管理处。前台和其他几名物业管理处的人员闻言呆呆的看着林锦鸿离开的背影。 “林组长。你也太绝了吧。你好像对香山别墅很熟悉呢。不会是真的住在那里吧。”王雅娟疑惑的问道。姜敬溯两人自然也疑惑不已。 林锦鸿呵呵一笑。也沒回答到底是不是。不过他这个态度王雅娟已经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顿时诧异不已。沒想到林锦鸿还真的是住在香山别墅的。众人对林锦鸿的身份好奇不已。好奇归好奇。但是沒有人会再问这个问題。因为三个人总共加起來已不下十遍的问过林锦鸿这个问題。林锦鸿始终守口如瓶。“走。找个地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让王雅娟同志记录下來。泠迢小区的情况出乎了我的想象之外。”林锦鸿微微笑道。 几人在小区的一个草坪处。将所有问題整理了一遍。然后让王雅娟记录下來。这花去了几人一个來小时的时间。林锦鸿看过王雅娟的记录后。陷入思考中。当初市政府建小区时。为什么会产生泠迢小区这样高档的经适房小区呢。陈建民不可能不知道这泠迢小区是一般收入家庭住不起的地方。既然他明知道这一情况。却还是将计划进行下去。那么也就是陈建民已经预料到今天这个情况。泠迢小区是用來收回资金用的吗。干嘛不直接建商品房小区。泠迢小区现在的价格较其他经适房小区应该高出一大截。但是比之金陵商品房的价格应该还是低一点的。按照泠迢小区的布局情况來看。完全可以打造成金陵第一小区來。那样价格自然就上去。这样的效果自然比目前要好上许多。 林锦鸿脑中闪过一系列的问題。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进了一条死胡同。左突右撞的就是冲不出一条路來。或许还得去找陈建民聊聊。他给出的答案未必是自己想要的。但或许能给自己某种启发。让自己能突破自己的思维困境。想到这。他起身。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想一些问題入神了。这样吧。王雅娟同志。你们两人去其他经适房小区看看。我和吕坚同志找陈建民市长聊聊。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答案來。去查看经适房的时候。顺便找周围的人问问当年建设经适房时有关拆迁户安置情况。这一点很重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林组长。”王雅娟笑道。林锦鸿点了下头。分配好任务。四人沿着來路向小区门口而去。小区门口。上演着令林锦鸿四人着头脑的一幕。只见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手中拿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他们一脸期盼的望着小区里面。此外人群中还打着一条大大的横幅:盼來青天。沉冤得雪。林锦鸿隐隐觉得这些人是奔着自己來的。 果然林锦鸿的猜测还沒完。便见这些人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等人。突然个个喊着冤枉两字。那齐声喊出來的冤枉两个字竟是像有无穷魔力般。使得林锦鸿四人的心头一黯。这么多人齐声喊冤。也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谁又能在现实中看到这一情况呢。绝对是震撼心灵。同时林锦鸿他们心头像是被塞满了沉甸甸的铅块。心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心灵的深处。门口的两个保安急得手足无措。他们早就向上头汇报。可是上头到现在还沒反应。同时他们心头也隐隐有些期待。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期待的是什么。他们也是金陵人。 林锦鸿缓缓的向前走着。心里像是塞满了铅。脚上亦然。迈出每一步都要花好大的力气。他短短的几步路。平时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现在却足足走了一分钟多。他终于來到人群前。人群最前面一排大多是老人。个个颤颤巍巍的。不知道是体力不行。还是因为心情有些紧张。林锦鸿缓缓伸出手。跟着一个双鬓花白。两眼浑浊。但是一身质朴的老人握手。久久沒有放开。粗糙而宽大的手掌。多少使得林锦鸿的心里有了丝暖意。 “老人家。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尽管林锦鸿心头有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老人有些紧张。紧紧的拉着林锦鸿的手。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口。林锦鸿也不催促。只是拍了下老人的手。以示安慰。林锦鸿并沒像其他领导那样去拍老人的肩膀。那样说不定老人会更加紧张。拍肩膀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老人良久叹息了一声。嘴唇嚅动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小同志。您……您是中央來的大官吗。” 林锦鸿微微摇了下头。和蔼的道:“老人家。我们是从燕京來的。但不是什么大官。來金陵是來看看你们金陵市的经适房情况搞得怎么样。”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的那双浑浊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那就是了。您们是來看经适房的。那就是了。”沒來由的。老人突然身子一矮。就欲向林锦鸿跪下。林锦鸿大吃一惊。幸好他的反应速度不慢。一把扶住老人沒让他跪下去。一连安慰了几声。让他有话好好说。老人抹了下湿润的眼睛。“同志。我们冤枉啊。您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这一说。其他人又喊起冤來。惊天动地的。路人越聚越多。对着林锦鸿几人指指点点。还有的干脆也加入了喊冤的队伍。林锦鸿向王雅娟几人看了眼。示意他们过來先安抚众人的情绪再说。要不然众人情绪失控。闹出点什么事情來。自己四人吃不了兜着走。王雅娟立马明白了林锦鸿的意思。忙向众人走去。吕坚亦然。只是姜敬溯有些迟疑。林锦鸿看了眼姜敬溯。看着姜敬溯视线所凝视的方向。嘴边微微有丝冷笑。 林锦鸿转眼看向那位老人。和声道:“老人家。这样吧。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你们推出十來个代表。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能解决的我们一定为大家解决。” 老人看着林锦鸿一脸真诚的样子。迟疑了下。还是点了下头。老人转过头去。准备与众人商量。这时队伍中有人高声喊着。“冤枉啊。市政府不让我们活了……” “住口。”林锦鸿陡然大声喝道。他的喊声如舌绽春雷。顿时将众人吓了一跳。林锦鸿不顾众人骇异。迅速分开人群。将一个青年从人群中拎出來。由于他的速度很快。直到他从人群中出來时。众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锦鸿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看着那青年冷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在人群中。想要煽动众人情绪闹事。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这么多无辜的人会被你拖累。我看你的目的很不单纯。等着公安局的人过來调查吧。” 他说完继续向老人道:“老人家。别怕。我们有冤就要喊。有冤就要伸。但是我们要保持理智。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坏了大家的正事。”他见那青年想溜。冷冷的瞪眼过去。那人顿时不敢再乱动。乖乖的站在一旁。 眼前这一幕。使得众人有些惊呆。那些老人更是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锦鸿再三安慰后。让众人选出代表。那些埋伏在人群中想要闹事的其他人不敢再出声。毕竟林锦鸿那犀利的眼神和身手。他们也要掂量着点自己到底能不能挨得了。 第339章 金陵风云(六) 很快的。老人推出了代表。要跟林锦鸿等人去诉冤。而林锦鸿又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众人留下。说是大家想到什么问題。就打电话去找他。这下众人的心里疑心尽去。其他人离开。而那十位代表跟着林锦鸿身边。至于那个青年。在林锦鸿沒有再提及的情况下。不声不响的溜走了。林锦鸿之所以放走他。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他曾说过來考察期间不干涉金陵市本地的事务。如果将青年交给公安局恐怕会引起一场争斗吧。这是林锦鸿不希望看到的;二也是他对这青年的來路也有点眉目。不想破坏了整个考察团的团结。这才是他忍住沒将青年送公安局揪出幕后之人的两个原因。可谓是考虑深远了。 林锦鸿找了家酒店。要了个包厢一起吃过饭。然后让王雅娟和姜敬溯两人记录。自己和吕坚两人分头负责询问。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各位。事先我要说明的一点是。这次的考察我是沒有直接权力帮你们伸冤的。也不可能你们刚跟我说完。那些不法份子就能落网。我能做的就是将你们的经历记录下來。交给相关部门领导人。等着他们來重新核实。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你们的冤屈自然也就能平反了。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事先不说明的话。怕是大家会有所误会。因此大家在回去后一定要耐心等待。当然你们觉得不保险也可以打电话问我。电话号码已经刚给过你们。”林锦鸿将众人集中在一起。给大家打了预防针。要不然大家久等之下沒有消息。说不定做出不理性的举动來。这样不仅帮不到他们。反而会害了大家。 众人闻言显得有些激动。其中一个年轻人道:“林组长。我们已经等了好几年了。等的太久了。不想再等了。现在我们沒地方住。有的租房子。有的住在亲戚家里。还有的则干脆在市郊某个角落搭了个棚子安身。可还要老被人赶走。这样的日子谁愿意过。谁还愿意等。我们都等了好几年了。猪狗不如的生活啊。”他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 林锦鸿理解他的心情。起身要了杯身送到他面前。“这位同志。你的处境我们也了解。但是我们也沒有办法啊。说白了吧。我现在的身份跟你们一样。也只是个普通百姓。虽然以前做过官。今后还有可能做官。但现在我们却实实在在的是个普通百姓。手中沒有任何权力帮你们讨公道。有的只是我们这手中的纸和笔。我们只有如实记录。尽快送上去。便是对你们最大的帮助。”他说到这看到众人满脸失望的神态。心微微一抽。突然狠声道:“请你们跟我们一点时间。不要多。只要三个月的时间。我要在三个月内的时间让人解决你们的问題。如果到时候解决不了。你们尽可带一帮人到燕京香山别墅B3栋那骂我林锦鸿的祖宗。”他的话掷地有声。铁骨铮铮。他的热血在沸腾。此时的他沒有考虑过前途。也沒想着能做多大的官。只想着让眼前的十人眼中不再有失望之色。他的话让所有人悚然动容。王雅娟沒想到这个面目清秀、平时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一心只扑到书上的年轻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來。 那年轻人和其他代表各自愣了下。然后怔怔的看着林锦鸿。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一个老人苦涩的一笑。沙哑的道:“林组长。我们相信你。我们会安心等三个月的。” 尽管林锦鸿说完话后有些自责。怪自己沒有定力。但他突然心里沒來由的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反悔。“好了。完了之后我会给大家留下來回的路费。我如果说到做不到。沒來由让大家自掏钱包是吧。”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见林锦鸿的态度这么坚决。他们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希望。刚才的失望一下子尽去。接下來的事情也是水到渠成了。林锦鸿问什么。他们答什么。干脆的只有林锦鸿一个人问了。他问一个问題。其他人回答。回答后则让其他人补充。一时间倒很是气氛很是融洽。两个多小时过去。代表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很是详细。林锦鸿遂要了几名代表的手机号码。一一记下來。然后让众人先行离开安心在家等着。 市政府大院。市长办公室。陈建民眼前坐着一大帮人。不但有市委的。也有市政府的。陈建民脸色铁青。此时的他已经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沒想到短短的时间内。林锦鸿已经这么快将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这已经出乎陈建民的意料之外。陈建民本还想着等摸清林锦鸿的目的之后再出手的。可是不等他将人家的目的摸清楚。人家就已经将他的底细摸清了。这就好像陈建民在当着众人的面被林锦鸿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他能不生气才怪呢。 “泠迢小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拦着林锦鸿喊冤。要不是林锦鸿控制着。今天就会出现以前那样的群体事件來。”陈建民狠狠的盯着众人。大声质问道。 最先说话的还是常务副市长章育斐。“市长。我认为这件事追究起來也沒什么用。关键是如何应付林锦鸿的问題。林锦鸿已经基本上掌握了金陵经适房建设过程中的问題。这些问題可大可小。关键是我们在发生之后沒有及时的去亡羊补牢。因此我们身上的责任便被无限放大。亡羊补牢。这个词说的是事后诸葛亮的故事。不管这羊圈里还有多少羊。也不管这羊圈里是否还有羊存在。关键是这个态度。我们在之前的一局博弈中已经输了。但之后的博弈却不能输。也输不起了。因此我们要摆出一个态度來。让大家都认可的态度。这虽然会降低陈市长您的一点点威信。但对总体大局來讲还是有一定的益处的。” 章育斐说了这么多。他不愧是被陈建民身边的智囊。分析问題很透彻。陈建民虽然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但他从军队转來。身上或多或少的还留着军营中的那丝血性。因此有些事情会凭着冲动凭着血性去做。就好像是几年前经适房的计划。他逮着就做。这样杀伐决断的个性有利也有弊。只是陈建民除了这个外。还有点刚愎自用的样子。这才是最要命的。 陈建民听了章育斐的分析。低头陷入沉思中。金陵经适房计划他的出发点很好。可惜过程失去了他的控制。导致了目前的这一后果。陈建民想要去改的时候。已然太迟。因为太多的矛盾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爆发出來。导致他忙于四处灭火。好不容易将火用盖子遮下來了。他却再沒有勇气去揭这个盖子。因此他死命的要捂着这个盖子。生怕盖子揭开那无处不在的矛盾再次爆发开來。伤及他的地位。 他要捂着。其中好些人。包括开发商、政府某些部门的人员看到了这里面的机会。一窝蜂而上。陈建民又不敢去处理那些人。怕一不小心牵出其他问題。就这样。金陵经适房问題就越捂矛盾越多。其实在整个经适房的建设过程中。陈建民并沒有主观意愿的过错。这一切都是他无意识中铸下的错误。只不过到了后來。他的无意识转变成为有意捂着盖子。渐渐的仿佛形成了个利益集团。得利的是某些人。苦得是普通百姓。而陈建民是两头不落好。 陈建民曾无数次思考这些问題。但这次思考时他好像特别清晰。不为别的。是因为危险越來越临近了。如果再不去思考。恐怕他一辈子所奋斗的一朝付于春水流了。陈建民看了眼章育斐一眼。挥了下手。“你们先出去吧。育斐和劲季两位同志留下。”其他人立即起身告辞。这陈建民口中的劲季便是市委副书记陈劲季。陈劲季原本是市委书记。照理说应该会和市委书记徐嗣隆走得更近一点才是。可是陈劲季不怎么看得起身为傀儡的徐嗣隆。而且他也沒心思跟陈建民争夺这权力。因此他和章育斐两人倒成了陈建民的左膀右臂。 办公室中只剩下了三人。陈建民看向章育斐道:“育斐。你刚才的意思是我们要尝试着自己去揭这个盖子是吧。这会不会晚了点。” “这晚不晚的沒什么关系。关键是市长你有这个态度。”陈劲季笑道。“刚章市长也说了。亡羊补牢补得就是一个态度。不管里面有沒有羊。当然我们现在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羊的。也有必要补这个牢。林锦鸿四人是中央党校培训班的学生。他手中沒有权力直接解决这件事情。因此我们只要在他返京之后一个月内解决这件事情。那么这并不算真正的亡羊补牢。” 章育斐点了下头。“陈副书记说了我要说的话。之前我也曾向市长你建议过。要尝试着自己去揭这个盖子。但是前些日子都不如这次的机会好。可以说林锦鸿的到來使市长揭开这盖子具有了天时、地利和人和三大要素。” “天时、地利、人和。”陈建民不解的看着章育斐道。 章育斐点了下头。“不错。现在市委徐书记并不在金陵市。而且他屡次想要挑拨林锦鸿跟市长您关系。都以失败而告终。这是人和;其二。现在金陵市。林锦鸿远來是客。他并不会亲自出面参与其中。这是地利;其三。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些矛盾有些已经被压下。小范围的揭开盖子并不会轰然爆炸。只要慢慢的处理一点。处理干净了再处理另外一点。是大有可为的。这就是天时。三者全具这成功的概率自然就大。” 第340章 金陵风云(七) 章育斐分析了现下的情况,说具有天时、地利、人和,好像不去揭那个盖子就不行似的,陈建民还在沉吟,陈建民本是个杀伐决断的人,但是这次事大,他不得不慎重考虑,章育斐和陈劲季两人在等着陈建民的吩咐,良久,陈建民叹了口气,“育斐和劲季你们两人觉得这事我们该从哪里下手才好呢,” “我认为该从吏治上下手,这个最不抢眼,但是矛盾也最大,先治吏后治商,最后解决民众问題,一步一步的來,不能操之过急,最后应该能解决这件事情,”陈劲季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他只说应该能解决而不是说肯定能解决,显然他自己心里也沒底。 先治吏后治商,陈建民闻言暗自点了下头,现在治吏确实比较以前來说要容易,但是治吏是把双刃剑,操作不好就会伤及自身,当慎之又慎,这边陈建民还在想着,那边的章育斐已经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市长,我认为先应该解决民众拆迁补偿的问題,这个是最根本的问題,刚才所分析的天时、地利、人和三大因素齐聚说的就是解决这个问題,现在金陵市整个局势都控制在市长您的手里,无论何时治吏都行,但是一旦等林锦鸿离开金陵,我们想要解决民众拆迁补偿的问題可就难了,我觉得主要矛盾应该着重解决,先解决才好,” 陈建民头有点痛,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难以决断,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大手一挥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何不來个双管齐下,边治商、边解决民众拆迁补偿的问題,这开发商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完全沒有依照我们当初设定的计划去执行,以至偏离了计划,搞的金陵的经适房就是整一个四不像,” 他话音一落,章育斐和陈劲季两人同时反对,认为如果双管齐下的话,动静太大了,会诱发矛盾,在林锦鸿沒离开金陵市,就让他看到矛盾大爆发,显然不利于众人,章育斐两人之所以反对陈建民提出的治商,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房地产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完全是被市政府逼的,当初市政府如果不是为了急于收回资金,将首付款用文件的形式规定提高二层,那么经适房配售率比现在要高很多,其实现在房地产商和市政府纠结在一起,已经说不清道不明,谁也不能指责谁的不是了。 三人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采用章育斐的计策,既研究如何补偿拆迁户的问題,这个问題有些大,因为涉及拆迁的家庭太多了,好大一部分人是沒有足额领到拆迁补偿款以及解决住房问題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題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需要经过多方面的配合才能有所成果,当然三人也不在乎能不能一下子解决这个问題,他们要摆出一个态度让林锦鸿他们看看,这才是陈建民所需要的。 章育斐和陈劲季见陈建民沒有其他吩咐,遂起身告辞离开了市长办公室,陈建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刚点了支烟,便听秘书來报,林锦鸿四人想要见见自己,说是有问題要商量,陈建民示意让林锦鸿进來,等秘书再次推开门带着林锦鸿四人进办公室,陈建民忙起身相迎,“林组长,欢迎欢迎啊,來,大家都请坐,” 林锦鸿四人与陈建民握了下手,也不客气,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林锦鸿趁着秘书去泡茶空档,打量着整间办公室,这不是他第一次來陈建民的办公室了,办公室也基本上沒什么变化,跟上次见到的一样还是那样简朴大气,这时秘书端着茶进來,放在众人跟前,林锦鸿几人说了声谢谢,秘书放下茶出去后关上门,“陈市长,不好意思,來打扰您工作,我们在考察过程中遇到一些难題,想向您征询一下,还望陈市长不吝指教,”林锦鸿微微一笑道。 “哦,遇到难題了,呵呵,但说无妨,凡是我能解答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建民哈哈一笑道,“林组长大可不必客气,你们也是为了我们金陵的假设着想嘛,” “陈市长思想高远,锦鸿万分佩服,”林锦鸿微微一笑,“陈市长,我们长话短说吧,免得打扰了陈市长工作时间,这次來我有三个疑问想向陈市长指教,如果陈市长觉得不方便,尽可一言带过,我们在离京之前就曾商量过绝不干涉当地事务,” 陈建民点了下头,“林组长但说无妨,”林锦鸿说自己等人不干涉当地事务,他自然是相信的,从上次來,林锦鸿就沒在金陵指手画脚过,而这次有人曾多次设计想拖林锦鸿下水,但都被林锦鸿轻易化解了,陈建民相信,如果这次來的不是林锦鸿,或者林锦鸿不是组长,那么在金陵的事情绝对不会是目前这个样子。 “第一个问題,请问陈市长当初规划建设经适房小区时,有沒有全盘考虑过经适房建设过程中将要出现的问題,以及如何解决这些问題,”林锦鸿问出问題后,在他一旁的王雅娟摊开笔记本,拿着笔等待陈建民回答,然后进行记录。 陈建民略微点了下头,“我们是经过全盘考虑和细致规划的,但是经适房是个新事物,无论做怎么样的考虑和规划,层出不穷的问題始终难以尽数预料,因此经适房小区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我相信,在上级领导部门的关怀下,我们金陵是有信心解决这些问題的,” “第二个问題,请问陈市长当初在建设经适房小区时,涉及拆迁户补偿问題,市政府是准备怎么补偿拆迁户的呢,”陈建民对于第一个问題的回答有些万金油似的,抹在哪里都可以,显然林锦鸿并不是很满意,不过现在官场上大多是这样那样的套话,他也不指望能问出个什么东西來。 陈建民见林锦鸿问到实质问題上,便郑重的思考了下,其实这些问題的答案他都是想过的,只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要在回答之前细细检查一遍,有沒有疏漏的地方,陈建民相信这个回答对自己的影响肯定不小,“林组长,我们当初制订经适房小区计划时,拆迁户补偿是我们重点考虑的问題,曾多次召开市委常委会议上讨论这件事情,最后经过研究讨论,得出了一套拆迁户补偿方案,这是当时形成的文件,林组长可以看看,” 林锦鸿点了下头,从陈建民手中接过一份文件,他翻开看了几眼后,便沒了兴趣,这官面上的文件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差错,看了也沒什么意思,这份文件上规定的很详细,而且拆迁户补偿金额以及住房解决、工作解决的方面都做得很不错,当然这是纸面上的东西,只有真正实施了,才算是真正的政策吧,可从金陵市的经适房建设來看,这政策根本就是一纸空文而已,林锦鸿看向陈建民,道:“陈市长,您对这个问題还有什么补充吗,” 林锦鸿这个问话很具巧妙性,如果说陈建民沒有什么补充的话,那么说明陈建民对经适房建设存在的问題沒有足够深入的认识,陈建民即使亡羊补牢,始终也无济于事;如果陈建民有补充,那么他必须要自动暴露一些经适房的问題,林锦鸿曾说过自己只问三个问題,他怕问多了使陈建民会感觉不耐烦,让陈建民尽可能的多说一些问題,这是林锦鸿问这个问題的重要原因。 陈建民沒想到林锦鸿问问題竟然会这么刁钻,他本还真有意避开这个问題的,但被林锦鸿这么一逼,想要避开,那是不可能了,陈建民还想着亡羊补牢的事情呢,如果这边不配合林锦鸿,那边展开亡羊补牢行动也沒多大的用处,林锦鸿可以选择性的忽略他那个态度而使陈建民白忙活一场,陈建民微微犹豫了下,道:“金陵经适房建设出现的这样那样问題,而最大的问題则是拆迁户的补偿款以及拆迁户安置沒有得到妥善的解决,虽然有文件规定,但是由于在经适房建设后开发商资金链突断,经适房开发后配售率不高,资金回收不笼,因此这拆迁户的补偿款也就难以得到保证,我们市政府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題,在未來一年内,哪怕是要停止旧城改造,这个经适房的拆迁户补偿问題也是要解决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最后还有个问題想问一下陈市长,经过这两日的奔走,我发现经适房配售方面有很大的问題,请问陈市长知道这一问題存在吗,” 这问題相当尖锐了,已经直接问及核心所在,也就是说林锦鸿对金陵市的吏治有很大的意见,陈建民自然能听出林锦鸿这个问題的含义,他看了眼林锦鸿后道:“现在市委、市政府正在加大力气研究解决这个问題,有关部门人员借着经适房配售问題,大动手脚,捞取利益,我们一旦查出绝不手软,” 第341章 金陵风云(八) 林锦鸿和陈建民的谈话过后几天。金陵市政府果然发布公告。重提拆迁户补偿的问題。第一天还好。响应者虽多。但还算遵守秩序。那些拆迁户见拖了这么久的拆迁补偿款竟然还有希望要回來。自然个个小心翼翼的。林锦鸿见陈建民说做就做。雷厉风行。倒是有些高兴。他也带着王雅娟四人继续对经适房进行考察。 只不过大家沒有兴奋多久。第二天金陵便彻底乱了。那些拆迁补偿户竟突然组织起來。静坐在市政府大院门前静坐。要求政府立即将所欠补偿款全部交清。声势浩大的很。不管是不是拆迁补偿户。那些低收入原本有希望住经适房小区的人也要好多人來了。当然看热闹的就更多了。这人群中还有一类人。专门是负责起哄的。如果沒有他们。想必这次也不会爆发这样的大事。金陵市是江南省省会。这里放出一个屁。省委的人很快就能知道。更别说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了。 市政府大院。市长办公室里陈建民大发雷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嘴里喊道:“林锦鸿。欺我太甚。林锦鸿。你欺我太甚了。难道真的以为我陈建民怕了你不成。”他嘴里虽叫着。但在脑中却高速运转着。寻思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如果等省委常委一插手。他就沒办法了。正想呢。外面办公市主任敲门进來。向陈建民道:“市长。市委书记徐嗣隆提前回到金陵。而且准备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商讨解决眼前的问題。” “什么。徐嗣隆回來了。”陈建民霍然一惊。抬手看了下表。距离群众到市政府大院门前静坐还不到半个小时。这徐嗣隆竟然这么快就赶回來了。不对。徐嗣隆即使知道这件事情。要回來也得四五个小时呢。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徐嗣隆好像预知到今天将要发生这件事情。所以昨天就已经回金陵。只是沒有声张而已。要不然沒有别的解释。 陈建民心一下子沉下去。他隐隐有些明白。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林锦鸿沒有关系。而应该出自徐嗣隆的手笔。联想到前几天徐嗣隆也埋下好几道伏笔。想要算计林锦鸿。挑拨林锦鸿跟自己的关系。却最终都被林锦鸿轻松化解。而林锦鸿那句不干涉当地具体事务的铮铮话语也响起在他的耳边。看來自己刚才是冤枉人了。盛怒之下。少了些思考啊。 陈建民暗自叹了口气。“徐书记准备什么时候召开市委常委会议。” “半个小时后举行。主要是关于商讨解决刚刚发生的事情。”办公市主任回答道。 陈建民点了下头。看來这徐嗣隆自认为有了几分把握了。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这也从侧面说明徐嗣隆被压抑的太久了。只是现在召开市委常委好像不是个时机啊。应该先解决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得将人劝走才是吧。徐嗣隆对这一点上一丝也不着急。好像胸有成竹似的。这一切都给了陈建民无比的遐想空间。 陈建民挥了下手。向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道:“我已经知道了。”办公室主任点了下头见陈建民沒有别的吩咐。遂出了市长办公室。陈建民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讲了几句后挂断出了办公室。直接向市政府大院门口而去。他刚到市政府门口。市公安局局长的车子在人群外围停下。公安局局长挤开人群來到陈建民跟前。“市长。说吧。该怎么动手。” 陈建民瞪了他一眼。沒有说话。从秘书的手中接过扩音器。向静坐的人开始喊话。“同志们。我是市长陈建民。我知道今天大伙儿为什么來这坐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是难过。市政府一直沒有放弃过解决问題的决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市政府终于拿出了方案。准备切实为大家解决这个问題。市政府的通知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过了的。既然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已经等待下去了。为什么在等到市政府决心为大家解决问題的时刻你们反而不乐意了呢。來这里静坐示威呢。我相信。这不是大家的本意。是受到有心人挑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这些人显然不是真心为了大家好。才会让大家这么做。他们的目的就是煽动大家与政府作对。他们好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的同志虽然受了一点委屈。但是脑子要时刻保持清醒。决不能让有心人钻了这里面的空挡。做出使自己后悔的事情。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在这里给大家一个保证。这次市政府解决金陵经适房的问題决心很大。我们希望在一年内让大家都能拿到该有的拆迁补偿款以及让低收入家庭住得上经适房。哪怕是停了金陵现在的旧城改造计划。也要将这一问題先解决再说。” 远处。林锦鸿四人正在看着现场的情况。陈建民的讲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林锦鸿几人的耳中。林锦鸿暗自点头。遇到突发事件。陈建民还能临乱不惊。保持着这份镇定。陈建民的手段是不用说了。从某个意义上來说。处理一件突发事件也能反应一个干部的水平來。 至于陈建民的讲话内容。林锦鸿倒沒去认真对待。陈建民如果真心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只需快刀斩乱麻。从房产商和个别部门领导上下手。一个月就能就立竿见影。何须一年时间呢。陈建民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看一下他的态度而已。 陈建民的讲话引得一阵骚动。有些人面面相觑。显然被陈建民的一张空头支票打动了心思。百姓如果还有一丝希望也是不会跟政府作对的。除非是绝望了。这时人群中一些人突然大声质问陈建民。为什么市政府拖了这么久才解决。而且之前市政府也曾保证过一定时间内解决的。却最终沒有实现。声音很大。而且几乎好几个人同时叫出來的。显得很整齐。站在众人眼前的陈建民微微向身旁的公安局局长示意。其实不用他吩咐。公安局局长已经有所行动。那些人刚喊完话便发现几个一脸冷峻的人向他们这边而來。那些人瞬时明白这些人应该是公安局的便衣。忙准备钻入人群中逃走。可惜。大部分都是坐着的。他们目标太明显。根本溜不走。三下五除二。混在人群中的别有用心之人已经被控制了好几位。其他人再也不敢胡乱说话。陈建民见已经控制住那些人。遂继续讲话。将金陵经适房发生的问題大部分推到了房产商身上以及个别部门负责人身上。陈建民表示。市政府正在查处不法份子。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让大家安心的等待上一段时间。等一有结果大家便能拿到补偿款。 林锦鸿摇了下头。转身离开了现场。王雅娟几人看着他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组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考察工作好像也完成的七七八八了。金陵市两套班子斗得你死我活。跟我们也沒什么关系了吧。”王雅娟笑道。 “再过两天我们看看情况。如果真的沒什么事情的话。就尽早完成。返回燕京。”林锦鸿头也不回的回答道。现在的情况跟自己几人还真的沒什么关系了。当初以为來金陵会有一场恶斗。沒想到会是眼前这个结果。林锦鸿只能感叹世事无常吧。 林锦鸿回到下榻酒店。他们现在已经不再金陵大酒店下榻。而是在市郊的一个小酒店里。大家各自掏得腰包。如果住着金陵大酒店的话。这些住宿费、伙食费之类的都是由金陵市财政负责的。现在当然不行了。 市委大楼市委常委会议室。金陵市十三位常委一个不落的都在。会议由市委书记徐嗣隆主持着。会议主要讨论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在会议一开始。徐嗣隆便炮轰市政府。他在讲话中多次指出市政府在建设经适房问題上存在过多错误。但是却沒有去纠正。矛盾越积越深。才最终发生今天上午的静坐事件。徐嗣隆认为陈建民身为市长。主导着经适房建设工作。对这件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希望陈建民认真总结经验。勇于承认错误。主动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教育。 徐嗣隆的來势汹汹使得常委会议上跌碎了一地的眼镜。谁也沒想到。一向低调的过分的徐嗣隆在这次会议上会如此高调出击。而且还是毫不留情面的直接炮轰陈建民。难道金陵市要变天了么。众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着这个问題。 陈建民也有些意外。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多的了。陈建民差不多心已经麻木。但是徐嗣隆突如其來的炮轰还是让他的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陈建民。想要看看他到底怎么应付。无形中这使得陈建民的气势处于下风。这是几年來第一次陈建民感觉自己处于下风。陈建民咳嗽了声。缓缓的道:“经适房的事情。徐书记批评的对。我的工作确实做得不到位。以至产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市政府一直在努力的寻找对策。以便能解决经适房存在的问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总结。我们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因此。我们还是有信心解决好这个问題的。” 陈建民此话一出。徐嗣隆大吃一惊。暗道不好。陈建民显然已经回过味來。自己这一逼不会逼的他真的下决心解决经适房问題吧。那自己手上就少了一张牌了。 第342章 金陵风云(九) 如果说陈建民要滑走。那徐嗣隆或许会紧追狠打。陈建民紧张之际肯定会露出其他把柄。即使沒有把柄他徐嗣隆的威望也会在无形中上升。但现在陈建民根本沒有退走的意思。而是选择了正面应战。徐嗣隆显然沒有做好跟陈建民死磕硬碰的打算。他不得不在思考过一阵后结束了会议。走出会议室时。徐嗣隆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太小看陈建民了。如果这次真的逼陈建民解决了经适房问題。那么自己的全盘计划就要彻底报废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陈建民舒心如意的解决经适房问題。哎。想不到啊。竟然会让陈建民逮到了这么好的时机。看着陈建民的意思是大有壮士断腕的意思了。抛弃那些房产商以及几个部门的负责人。 陈建民一脸铁青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嗣隆的突然发难。使他看到了这里面的危机。陈建民知道肯定有自己的人在支持徐嗣隆。要不然徐嗣隆绝不敢在常委会议上如此高调的出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陈建民自然不想被人的暗箭伤到了。 要想找出这躲在后面的人估计不是简单的事情。陈建民也不会胡乱怀疑一气。免得使自己众叛亲离。更加陷入被动场面。他想着。打了个电话给市局局长。“喂。我是陈建民啊。有沒有从刚才那些人问出线索來。” “市长。我们正在处理。那几个小子知道的也不多。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穿插在人群中故意捣乱。现在我们已经根据他们的描述。做了图影。弄清楚了给他们钱那人的身份。不过好像有些棘手。那小子人间蒸发了似的。他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他的人影。我想不是跑路了就有可能被灭口了。”市局局长带來了个坏消息。陈建民暗自叹了口气。对于这种结果他事先也能猜得到。不过猜得到和现实是这样还是有差距的。 “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那个家伙。哪怕是死尸也要找到。”陈建民下了个死命令。市局局长恩了几声。拍着胸膛说保证完成任务。 陈建民挂了电话。他嘴边浮着一丝笑意。冷冷的笑意。就算找不到那人又如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稍加点拨。大家都知道会往哪里想。陈建民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來到市委大楼。跟市委宣传部部长一阵谈话后满意的离开。 不久。在金陵市电视台午间新闻上。一则新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新闻说得是上午拆迁户静坐市政府大院门前。有人捣乱的事情。市公安局正在全力追捕这位捣乱者。 下午。市政府召开工作会议。讨论关于如何妥善解决经适房拆迁户补偿款的问題。以及公平公正配售经适房的相关问題。出席会议的有市长、副市长、市政府有关部门负责人。市经适房相关负责人。经适房拆迁户代表人员。中低层收入代表人员等一百多人。会议通过了一系列的议題。形成七份文件。其中有五份文件跟经适房问題有关。如《关于放低经适房首付标准的决议》、《加强处理经适房配售公平公正性》等等。通过这些文件。人们好像看到了市政府解决经适房问題的决心和信心。会议由金陵市电视台等多家媒体联合直播方式奉献给金陵市人民。这也是金陵市乃至江南省第一次直播市政府工作会议。 林锦鸿四人在下榻酒店的房间里全程看了会议直播新闻。直到市长陈建民宣布会议结束。林锦鸿才起身活动了下身子。他思考了一阵。向众人道:“我们马上启程离开金陵市。” “马……马上离开。”王雅娟等人吃了一惊。就是有事也不至于这么急吧。王雅娟小心翼翼的问道:“林组长。我们这么匆忙的离开金陵。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林锦鸿满脸凝重的道:“不错。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等下徐嗣隆就要打电话过來……”他话还沒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其他三人一愕。瞪着眼睛看他。林锦鸿拿起手机。见正是徐嗣隆的电话号码。不禁摇头苦笑。按下接听键。“喂。徐书记。有事吗。” “林组长。呵呵。你好。不知道有沒有空。想跟林组长一起吃个饭。方便否。” “啊。徐书记已经回金陵了。”林锦鸿装聋作哑的道。他并沒直接回答徐嗣隆吃饭的问題。“徐书记。不是说要出去一段时间的吗。不会是金陵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徐书记回來坐镇吧。徐书记盛情相邀。我们自当应允。只是时间上恐怕來不及啊。我们已经订了机票。等下就要返回燕京了。下次來金陵市时我请徐书记。” “什么。”电话那头徐嗣隆大吃一惊。沒想到林锦鸿竟然要在今天离开金陵市。这使徐嗣隆接下來的安排顿时成了画饼。“林组长。你们在金陵的考察还沒完成吧。这么急匆匆的离开金陵。好像不怎么合适吧。” 软的不行來硬的。林锦鸿暗自冷哼一声。就算徐嗣隆死拉硬拽。也不会改变林锦鸿要马上离开金陵的打算。林锦鸿心里有些不爽。但仍旧一脸笑意的道:“呵呵。多谢徐书记的关心。我们在金陵的考察基本上已经完成。后期的加工要回去向教授请教一番才行。徐书记。如果我们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会再次下金陵的。希望徐书记到时不吝指教。” 徐嗣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久久不语。等他醒悟过來时。那边林锦鸿已经挂了电话。徐嗣隆气得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扔出去。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不行。林锦鸿走了。这场仗得另想办法才行。不然可就沒有一点胜算了。沒想到林锦鸿说來就來。说走就走。这么干脆。太小看他了。他显然也已经闻到这其中的火药味。溜之大吉了。” 王雅娟几人看着林锦鸿放下电话。才合上嘴。他们都像是看怪物似的的看着林锦鸿。这里头。如真要论。这王雅娟对政治最为敏感。可她也沒看出金陵现在的情势。其他两人就更不用说了。林锦鸿挥了下手。“好了。我们马上收拾一下。离开金陵。到明天就走不了了。”他说完看了姜敬溯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很浓。姜敬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其实几人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也只有几套衣服以及一些笔记本之类的。反倒是林锦鸿的东西最多。光书本就有不少。十几分钟过去。林锦鸿四人收拾好行礼。退了酒店。坐车直往机场。在登上飞机之前林锦鸿分别给市委和市政府打了个招呼。说是感谢配合工作以及盛情交代之类的。徐嗣隆和陈建民两人听到相同的内容。但是心情却截然不同。一个气得脸色铁青。另一个却长长舒了口气。显得很是轻松。 陈建民挂了林锦鸿的电话后。很想放声大笑。但最终还是忍下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林锦鸿。真是个趣人啊。幸好自己沒做什么事情。要不然这次还真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可惜的是徐嗣隆处心积虑的想要拉拢林锦鸿。多次下套子。都被林锦鸿轻松闪过去。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经适房的问題压了这么多年。在机缘巧合之下。反而解开我这个心头之结。好啊。” 林锦鸿四人登上飞机后不久。金陵市委书记徐嗣隆再次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讨论关于经适房配售过程中。市政府的多个部门负责人涉嫌收受贿赂。情节严重。矛头直指市长陈建明。在徐嗣隆的强力主导下。市纪委有关部门介入调查。当天下午。市房管局局长、市国土资源局局长两人被双规。接受调查。接着在讨论两个部门新任人选时。陈建民居然居于下风。原本一直支持陈建民的常务副市长章育斐反戈一击。转而支持徐嗣隆。使得徐嗣隆拿下了这两个部门的人选。控制了这两大部门。 在第二天。财政局副局长再次被带走。就当人们以为陈建民节节败退。徐嗣隆将要主导金陵市时。市公安局局长给陈建民带去了个好消息。前次逃走之人已经被抓到。而且经过连夜审讯得知。指使他这么做的竟是市局副局长廖文。廖文被控制后。省厅插手这件事情。经过突击审讯。廖文在经过一番批评教育后。终于抖出事件的真相。省厅的审讯报告出炉。提交给省委常委。徐嗣隆利用职权指使人员。煽动民众情绪对抗市政府的事情暴露。情节相当恶劣。省委常委召开省委常委会议专门讨论这件事情。中组部、中纪委等有关领导赴江南省彻查此事。由金陵市经适房引起的一系列问題。逐渐的向江南省上层蔓延…… 江南省所发生的这一切。跟已经回到燕京的林锦鸿等人已经沒有半点关系。林锦鸿四人回燕京后。整理了笔记。由林锦鸿亲自执笔写下了一篇论文《金陵市经济适用房建设存在的问題及解决方法》。林锦鸿四人将论文上交了党校。算是彻底完成任务。 第343章 去向 燕京香山别墅。林长俊正躺在靠椅上眯着眼。林锦鸿则静静的站在他一旁。另外一边坐着林国栋。三人一时间谁也沒有开口说话。就当林锦鸿以为爷爷睡着了的时候。林长俊突然睁开眼。道:“这次你去金陵。看似仓皇而逃。狼狈十分。但是却成功避开了金陵市两套班子的厮杀。而且顺利完成了任务。做得还不错。还不错啊。中组部已经有了消息吧。”他最后一句话是看向林国栋的。他的精神看上去相当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锦鸿在金林干了漂亮的一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林锦鸿一听到中组部三个字就知道是事关自己党校结束后的去向。看來爷爷和爸爸早已经做了安排。也不知道是川省的哪个地区。此时凌国栋点了下头。道:“锦城的专职副书记将在明年退休。另外嘉州市长也将调任其他省。目前合适的就这两个市。” 林长俊沒有多说。而是看向林锦鸿。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林锦鸿自己选择。锦城是副省级城市。副书记自然也就是正厅级了。嘉州市长也是正厅级。行政级别倒是差不多。也各有各的缺点和优点。在锦城。如果能做得好。一旦市委书记和市长有缺。那么副书记顶上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把握住机会能顺利跨过正厅到副部这道坎。但是锦城由于是省会。书记、市长大多兼着省委常委。一个副书记想要站稳脚跟。恐怕有些困难。搞不好就会沦为傀儡。在嘉州则沒有这方面的忧虑。 林锦鸿思考了一会儿。见爷爷和爸爸沒有提示的意思。便道:“去嘉州吧。” “你既然选择嘉州。那就去嘉州吧。能不能在嘉州站稳脚跟就看你的能力了。”林国栋笑着道。“嘉州这任市委书记是个强势人物。这任市长就是被他逼走的。” 林锦鸿微微皱眉。早不说。到现在自己决定了。老爸却又出來装好人。故意提醒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看自己的笑话。林锦鸿恶寒的想了一会儿。不过他沒有改变自己主意的准备。因此他迎着老爸林国栋的眼神道:“反正每次遇到的都是强势人物。我也习惯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弄走谁呢。大家都走着瞧吧。” 林国栋哈哈一笑。“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强硬的话沒用。到时候别想着我们帮你就行了这次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林家也该有自己第三代的核心了。再沒有人站出來。林家最终很有可能会变成一盘散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你在新康县的那几位老下属最近有所作为。马晨被调到了潭州市任财政局局长。那陈然则被调到潭州任主管宗教文化的副市长。罗非接任了区委书记一职。当然。还有一个坏消息。潭州已将高新区从新康区剥离出來。” 林锦鸿闻言愕然。“这应该不算是好消息吧。十足的坏消息一个。罗非、陈然两人同时被边缘化。而张博手中也沒了高新区这张牌。在市委常委的份量被大大降低。” “那倒未必。高新区是你一手搞起來的。潭州市想要彻底控制高新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于陈然。从正处到副厅始终是种进步。潭州的本意也是将她边缘化。但是谁又能保证她一定会被边缘化呢。”林长俊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湘省现在由冯家人控制着。虽然唐家一直在渗透。但是在短时间内。唐家的渗透不会起很大作用。你的那些人现在虽然不起眼。但随着加剧斗争。你的人渐渐的会浮出水面。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目的自然是林家了。” 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爷爷。“爷爷的意思是林家准备插手湘省吗。” “说不上插手。林家还沒有那么大的力量。也沒有这个精力。但是也不能白白浪费了你的那些人才是吧。”林国栋悠然自若的道。“先伏下一支奇兵。等今后用到也方便一点嘛。好了。你先出去吧。我看过你那篇论文了。还算不错。党校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抓紧了。这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能浪费了。”他说完。挥了挥手。示意林锦鸿先出去。 最后一个月是党校为众人提供的交流平台。之前冯天麟已经跟林锦鸿说过这事。林锦鸿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点了点头。出了房间。离这次考察结束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林锦鸿几人是提前结束的考察。因此这半个多月算是假期了。 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林锦鸿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來陪着丫头和沈媛两女了。偶尔回去茅草屋看看书。也跟着沈佳炳又去过一次铁血俱乐部。在铁血俱乐部进了一次论战馆。所谓的论战馆其实就是军校里的战例分析差不多。不过除了分析后还可以进行模拟演练。林锦鸿倒是感觉蛮新鲜的。沈佳炳说是在下个月要进行一场综合性演练。问林锦鸿参不参加。尽管林锦鸿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参加这样的综合性演练估计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吧。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军人。实在沒必要了。沈佳炳尽管有些失望。但是沒多说什么。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林锦鸿的意思。 很快半个月时间过去。林锦鸿也听到消息。说是金陵的争斗已经有了结果。是个两败俱伤之局。陈建民虽然解决了大部分的经适房问題。拆迁户补偿款也开始发放。但是他的威信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想要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搞一言堂已经不大可能。徐嗣隆也分到了点好处。可惜受了一次党内警告处分。给中组部以及省委大员留下了相当恶劣的影响。 如果说这场争斗还有赢家的话。那估计就是金陵的拆迁户以及低收入阶层吧。他们的问題实实在在的得到了解决。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得到了一定的好处。那就是上演无间道的章育斐。他在这次争斗中拉扯了一批人。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有了跟陈建民公开叫板的实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徐嗣隆后悔不迭。不过他后悔也沒用。很快的他就被调走了金陵市。陈建民接任了金陵市市委书记一职。章育斐接任了市长。 林锦鸿在此之间还接到几个电话。是金陵那几位拆迁户的代表打來的。他们向林锦鸿不时的说着谢谢。林锦鸿说自己沒出什么力。他们不信。愣是说全靠林锦鸿。倒把林锦鸿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时间悄悄的流逝。转眼间党校的培训班已经完成。林锦鸿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倒是认识了好几个人。这些大多都是冯天麟介绍的。 冯天麟在之前的天涯省旅游业考察中也完成的很顺利。在培训班结业典礼上。令人意外的是竟然一号首长也出现了。并且作了重要的讲话。 “林少。不知道接下來林少准备去哪。想必是已经有所决定了吧。”冯天麟与林锦鸿两人并肩出了党校。在门口。各自在车前站定。冯天麟问道 。 “有可能去川省的嘉州市。冯少呢。还回湘省吗。”林锦鸿笑道。 “川省。”冯天麟愣了愣。突然哈哈一笑道。“林少。这世界还真小啊。我也正准备去川省的锦城呢。听说川省是林家的祖籍地。也就是到了林家的地盘了。林少可要看着以前的面子。多罩着我啊。” 冯天麟此言一出。林锦鸿微微一愕。冯天麟竟然也去了川省。而且还在锦城。看來是锦城副书记之位是他了。这真的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的。林锦鸿还真不相信这样的巧合呢。“冯少。这真是意外之喜喽。不过现在还说不上是谁罩着谁呢。我在川省可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呢。锦城是个好地方啊。我倒羡慕锦城这地方。” “得。林少。你也甭假惺惺了。如果不是知道嘉州已经被人要了。我还要嘉州呢。锦城虽好。可这锦城副书记一职就是一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冯天麟摇头苦笑道。“现在总算知道。这嘉州是被林少捷足先登了。我想。我们这三年之期也不用看了。最后先离开川省的肯定是林少了。”冯天麟半真半假的说着。 林锦鸿哈哈一笑。两人握了下手。各自上车离开了党校门口。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安心的等待日益临近的2003年的春节到來。 又是一个春节。林锦鸿照样很忙碌。甚至是比去年更忙。因为今年要见得人更多。这说明他在林家的地位已经越來越高。林长俊和林国栋父子俩已经安排林锦鸿和林家其他人接触。至于周校民就更不用说了。他在上一个春节就已经给林锦鸿介绍了好几位以前的老战友、老下属。忙碌的正月过后。林锦鸿也被选为川省嘉州市市长候选人。而冯天麟也被任命为川省锦城市市委副书记。林家和冯家都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PS:经过几天休息。总算无碍了。十六号开始恢复一天四更。让大家等待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小弟正在努力。请大家继续支持。本卷已经结束。明天开始。新一卷上传。林锦鸿也将登上嘉州市市长宝座。他能否顺利站稳脚跟。能否在对手的夹击下杀出一条血路。他将遇到什么样的对手。请大家拭目以待。高潮即将上演。 第344章 嘉州上任 嘉州,又称海棠香国,历史上属古蜀国地,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家首批对外开放城,2000年6月,嘉州市正式成为联合国城市管理中心在中国唯一的合作城市,嘉州市不仅是川省的粮食和副食品生产基地,而且是著名的煤炭、水泥、电力、机电产品、多晶硅、纸张和盐化工生产基地,嘉州下辖四个区,一个县级市、四个县,两个自治县 2003年3月15日,西南地区最大的城市广场,,嘉州广场上,两男一女三人正在悠闲的逛着,“少爷,这里的民风好像很不错,比在新康县感觉要好一点,更亲切一些,” 中间那个男的哈哈一笑,转向左边那男的道:“安天,你说说看,嘉州和新康县这两个地方,哪个地方给你的感觉更好一些,”安天摇了摇头,表示难以作比较。 这三人正是林锦鸿、秋月和安天三人,林锦鸿三人來嘉州已经有四五天了,明天就要成为嘉州代市长了,因此他想先來这熟悉一下地方,在这逛了几天,给林锦鸿印象最深刻的估计就是风景秀丽如斯,历史古迹众多了吧,这里不愧是全国旅游优秀城市,全国绿化模范城市,国家园林城市的称号,至于秋月所说的民风要比新康县要好,这个林锦鸿倒沒什么感觉。 “我们看的也差不多了,先回酒店吧,下午要去市委一趟的,”林锦鸿悠悠笑道。 这次來嘉州上任,他只带了两人,秋月和安天,赫连琅玕还在燕京上学,尽管她很是不高兴林锦鸿沒将她转到嘉州上学,但林锦鸿决定还是不让她频繁转校,现在燕京带着,陪陪爷爷也好,爷爷最喜欢找赫连琅玕说话,可惜赫连琅玕是个闷葫芦,大概也是爷爷说十句她回答一句的样子,饶是如此爷爷也总是喜欢与她探讨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題,至于丫头,又快要生了吧,她更是不方便來嘉州了,三人回到嘉州大酒店,吃过午饭,林锦鸿则步行前往嘉州市委大院,嘉州的市委和市政府两个大院是紧挨着的,以后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很是方便,紧挨着也有一个不好,那就是市政府如果有一点响动,估计市委就知道了 林锦鸿到了市委大院,在门口被警卫拦下,一番交涉总算进了市委大院,问明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施施然向市委大楼四楼而去,市委大楼总共五层,市委书记办公室、宣传部、组织部、政法委都在四楼,而五楼则是各种类型的会议室,以及一些档案室、党史办等一些办公室,林锦鸿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前站定,整理了下衣服,沒什么问題后才伸手敲门,门开后,出來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明眸皓齿,身材苗条,长得还算标致,一阵香水味扑鼻而來,她打量了下林锦鸿,眼中有些狐疑,“您是哪位,” 林锦鸿一怔,继而恍然,他早就打听清楚,市委书记的秘书是个漂亮的少妇,现在看上去眼前这女还真算得上是有几分姿色了,不知道市委书记为什么会用一个少妇作为贴身秘书,这多少有些令人想入非非,他暗自甩了下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伸手道:“我是林锦鸿,请问高书记在吗,” “林锦鸿,”那少妇嘀咕了一声,显然并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是谁,尽管疑惑,但还是伸手和林锦鸿微微握了下手,然后道:“不知道书记现在有沒有空,请您稍等一下,”说完,将林锦鸿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敲响里间办公室的门,轻声道:“高书记,有位林锦鸿同志说有事找您,”声音很好听,但林锦鸿心头有些疑惑,眼前这女人看上去不怎么像秘书啊。 门开处,一个脸型瘦削,两鬓斑白的男人出现在里间办公室门口,他大步向林锦鸿走來,拉着林锦鸿的手使劲摇晃了一番,道:“锦鸿同志,可把你给盼來了,我这几天一直思考着,锦鸿同志怎么还不來呢,敢情你是早來嘉州进行微服私访了,哈哈……” 热情爽朗的笑声,好像感染了林锦鸿,他也哈哈一笑道:“高书记,微服私访可不敢当啊,早就耳闻嘉州大佛之名,一直沒有机会來看看,怕以后工作了沒什么时间,因此趁这段时间空闲,跑來瞻仰大佛喽,这几天一直在东游西逛的,嘉州的历史古迹众多,我都有些迷恋忘还了,要不是明天就要召开市人大常委会,还真想看下去呢,” 林锦鸿边说边在脑中浮现着眼前这位嘉州一把手的有关资料,高宝伟,今年四十七岁,嘉州市市委书记、人大常委会主任、嘉州市军分区第一政委,高宝伟出身在普通工人家庭,幼好学,性格好强,二十七岁获得硕士学位,后任皖东利民食品厂副工程师兼动力车间主任,三年后获得高级工程师称号,此后十年时间一直在各国有企业任职,级别也从副科一直到正处,仕途上可谓顺风顺水,后调任岭南省,从国有企业转到政府部门,四十四接任嘉州市市委书记至今,高宝伟一向以皖东系自居,但其实是学院派年轻人物代表人物之一,被学院派看作年轻一代的政治新星,高宝伟有一子一女,早年丧妻,一直未有再娶,至今单身一人,高宝伟很强势,上任市长到任不到两年就被他挤走,传言他这届任满后将被委以重任。 至于这重任到底是什么,沒人说得清,但估计会被调至川省,也有可能调任中央某部委。 “锦鸿同志这话说得,放心,以后的机会有的是,就算锦鸿同志抽不出时间來,我也要给锦鸿同志硬性规定一个放假时间,要是锦鸿同志在嘉州工作,都沒时间去看大佛,我这市委书记可就当得不和格啊,”高宝伟依旧朗声笑着,然后指着那个少妇向林锦鸿介绍,“这是我秘书小燕,今后大家一起工作了互相认识一下,” 林锦鸿微微一笑,遂和那个小燕再次握了下手,作了个自我介绍,秘书小燕也总算明白了林锦鸿的身份,高宝伟将林锦鸿让进办公室,然后吩咐小燕去泡茶。 林锦鸿与高宝伟聊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告辞离开,高宝伟热情的将他送至门口才作罢,林锦鸿回到下榻酒店,打了个电话给赵铭相,在林锦鸿來嘉州之前曾去过潭州一趟,向赵铭相说起过自己将要前來嘉州任市长的事情,赵铭相毫不犹豫的要跟林锦鸿來嘉州,继续当林锦鸿的秘书,林锦鸿本就属意他,要不然也不会特地赶到潭州去了,林锦鸿本來是让周猛当司机的,但周猛一直在香港忙着追查武陵袭击案的凶犯,沒有时间來嘉州,因此林锦鸿便向老妈孙晓梅要了安天來当自己的专属司机,安天是老妈的保镖,身手各方面都不错,忠心也有保证,是个理想的司机人选,自从武陵遇袭案发生后,林锦鸿对自身的安全有了更多的考虑,而地方官员是沒有配备警卫的,只好从司机上下手了。 第二天,嘉州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由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高宝伟主持,会议通过了关于林锦鸿任嘉州市代市长的决议,省委组织部部长和人大常委会主任高宝伟之后分别发表了讲话,祝贺林锦鸿当选嘉州市代市长,林锦鸿也作了就职演讲,他在演讲中说明,自己能当选嘉州市代市长,一定不辜负省委领导、市人大常委会、市委有关领导的期待,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团结市政府领导班子,在市委的领导下展开工作,提高嘉州市经济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赢得了一阵阵的掌声,之后高宝伟宣布散会。 省委组织部等有关领导离开嘉州市,林锦鸿回到市委大院隔壁的市政府大院,市政府大楼也是五层大楼,林锦鸿的办公室在三层,在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带领下,他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同样是里外两个办公室,不过里间办公室有两扇门,一扇直通外面。 办公室宽敞明亮,布置稍显的有些奢华,真皮沙发,红地毯,还有一个个的盆景,水晶吊灯,见林锦鸿皱眉,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夏一凡忙解释道:“林市长,这是按前任市长要求布置的,前任市长离开后,我们沒动过,因此还保持着现在这样,如果林市长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马上给林市长重新布置一下,” 夏一凡今年39岁,任市办公室主任四年有余,是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他对林锦鸿并不怎么熟悉,因此也不大清楚林锦鸿刚才林锦鸿皱眉的原因,一般來说,领导上任都不怎么喜欢上任留下的办公室以及各类办公用品。 “一凡同志,这样的布置不像是一个党员干部的办公室,更像是酒店套房啊,”林锦鸿面色冷峻的道,“不必要的东西都弄走了,一个办公室只需要办公桌椅、书架就行了嘛,沒必要弄这些花花草草,铺红地毯,搞这么高级的吊灯,让普通百姓看了这样的办公室,他们会有什么想法,他们以为我们是在享受,而不是在工作,好了,找个时间弄一下吧,” 夏一凡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锦鸿,三十來岁的正厅级,掌握一方大权,按照夏一凡的理解,应该是比较张狂的,沒想到眼前的这位新上任市长竟这么低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搞说这番话來装清高还是真的为了工作考虑。 夏一凡尽管心里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嘴上忙道:“是,林市长批评的对,我们马上让人弄一下,林市长,关于秘书和司机的人选,您看,” 第345章 办公室众生相 新上任的领导,最关心的自然是秘书和司机人选问題,因此夏一凡便在最后关头提起了这事,市政府也基本上会临时给配个临时的人选,等新任领导熟悉了人员,再进行更换也不迟,可是林锦鸿已经有司机和秘书,因此他挥了下手道:“这个我已经有人选了,司机下午便可來报道,秘书明天來嘉州,这方面一凡同志就不用烦心了,” 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夏一凡才退出了市长办公室,夏一凡离开,林锦鸿开始考虑接下來的工作问題,现今三大要务就是一是摸清市委常委人员,二是在嘉州站稳脚跟,三是要如何建设嘉州经济,嘉州市委常委总共十三位,再过一周,自己就要参加第一次市委常委会议了,要想摸清市委常委人员,最重要的当然是参加市委常委会议了,自己第一次市委常会也只能当当观众,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当观众,谁让市委书记高宝伟是个强势人物呢,林锦鸿可不想在自己再去掉头上的那个“代”字之前跟高宝伟有什么冲突。 拿掉头上的“代”字看似简单,但也有一定的凶险,特别是市委书记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有好多人不会放过这手上的人大常委会主任的权力。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思考,这进來的还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夏一凡,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般装修工,“林市长,他们是装修工人,现在帮您重新装修一下办公室,您看,” 林锦鸿愣了愣,看不出來这夏一凡竟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想了下现在自己反正沒什么事情,也用不到办公室,装修一下也无妨,估计也只是个把小时的事情,并不繁琐,遂点了下头,“也好,一凡同志你在这指导下,我四处走走,” “林市长,这里要不要挂上一幅画或市长自勉之类的书法,”夏一凡指着办公椅后面那面雪白色的墙壁上,提醒林锦鸿道,现在的领导办公室都会在那地方挂上一些字画或者警句:如为人民服务之类的话。 林锦鸿摇了摇头,“不需要了,那些字挂在墙壁上给别人看不如刻在自己心里有用,”夏一凡闻言一愣,点了点头,看着林锦鸿离开办公室,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林锦鸿出了市长办公室,在市政府大楼闲逛着,见走廊上來來回回的人不少,一幅忙碌的景象,而在各个办公室中却又是一番景象,不是看着报纸便是悠然自若的喝着茶,看到林锦鸿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他们都有些诧异,有的甚至白眼相向,林锦鸿第一天上任,知道他的人很少,而且他又太年轻了,即使那些人知道今天新市长上任,也很少会将他联想到新市长身上來,见沒有人打招呼,林锦鸿正好也可以看看市政府的众生相,因此更加随意。 “听说了吗,今天刚上任的市长很年轻呢,也不知道脾气好不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打起精神來,如果被市长看中了杯选为市长秘书,那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了,” “有多年轻啊,不过我估摸着这市长不好当吧,高书记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忘记了前任市长是怎么离开嘉州市的,到时候弄得个像之前那个秘书一样被发配党史办,这日子可就甭想好过了,”另一个谨慎的声音响起,声音刚落下,附和声一片。 先前说话的人微微哼了声,“说你们沒有见识,你们平时就不承认,你以为三十來岁当上市长会是普通人吗,就算本身沒什么手段,那身后的背景自然就高了去的,高书记恐怕见了也要头痛几分吧,” 林锦鸿站在秘书二处门前,听着里面讨论自己的声音,不禁摇头苦笑,一路过來,好像在聊自己的人不少啊,不过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前景并不怎么看好,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力挺自己呢,林锦鸿站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听众人不再讨论新上任市长的事情,便加紧脚步往前走,突然他停下脚步,只是他刚停下脚步,身后便有一个大力传來,使得他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同时他身后也传來一个哎哟的声音,声音很灵动,赫然是个女人。 林锦鸿愣了下,转过身來,见一个女孩子跌坐在地上,而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文件,“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來了,也不打个招呼,”那女孩子手揉脚腕向林锦鸿嗔道,她说完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脸上浮现一红晕。 这自己走路停下还得打个招呼吗,不至于要在身后装个喇叭,停下脚步时按一下喇叭吧,那不是成了车子吗,林锦鸿闻言哭笑不得,不过人家终究是女孩子,而且还抱着这么一大堆文件,撞了她确实说不过去,便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弯腰帮她捡拾一份份的文件,只是他刚脑中灵光一闪的东西被这么一打岔已经完全沒印象了,林锦鸿除了苦笑之外沒有别的选择,一番手忙脚乱的收拾,旁边经过的人也沒人停下來帮忙的意思,大多是绕着走过。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重要文件,竟然这么随意的散落在地上,如果少了一份,这个责任你们负担得起吗,”身边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林锦鸿抬头,见是一个几近秃顶、长着一身肥膘的四十几岁男人皱着眉头大声训斥道,他手中还端着一个茶杯,茶杯中浮着一片片的参片。 “对不起赵市长,我下次会小心的,”女孩子忙抱着文件讷讷的说了声,显得很是紧张。 “下次,下次,还有多少个下次啊,朱茗玥同志,你这是第几次将文件弄得满地都是了,好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吧,有几次更是差点弄丢了几份重要的文件,经过几次批评教育,你却一点也不知道改过,我很怀疑你的能力啊,”说完,咂了下嘴,一副怒其不争的转身离开,林锦鸿听着他的意思,暗自感觉好笑,感情眼前这个女孩并不是初犯了,而是个惯犯,也不知道她怎么老是抱着文件撞人,难道她好这一口。 林锦鸿不无恶寒的想着,将最后几份文件收拾一下放在朱茗玥的怀里,一个女孩子抱一堆叠得高高的文件,走路也确实不容易,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市政府大楼这么多男人非要安排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干这种活。 那女孩子见那位赵市长离开,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令林锦鸿惊异的是她原本烟圈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态已不复存在,她看了林锦鸿一眼,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道:“咦,好像之前从沒看到过你啊,你也是市政府大楼的吗,” 林锦鸿一怔,“你抱着这么多东西,还有闲心思问这些无聊问題,等下如果文件再弄丢被那位赵市长看到,可不止挨骂这么简单了,”林锦鸿好心提醒道。 朱茗玥忙点头不迭,“对,对,这次可不能让赵市长碰到了,每次都这么倒霉,我一掉文件,这赵市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來的,准能逮住我,不说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将文件送到五楼存档,我们再聊,” 林锦鸿无语,不知道她让自己等她干嘛,算了自己反正也沒什么事情,看她一个女孩子抱着这么多文件上五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帮她一把得了,想到这,林锦鸿向朱茗玥道:“给我一半,我帮你一起送上去吧,你一个女孩子抱着这么多东西,难道就沒有人帮你吗,” 朱茗玥听说林锦鸿要帮忙,自然毫不客气,将文件分出一半给林锦鸿拿了,她自己也拿了另外一半,这回显得轻松多了,“有啊,不过我不喜欢他们帮忙,那些男人帮忙大多数不怀好意,还不如干脆直接拒绝,免得给他们想入非非的机会,以后拒绝不好意思呢,” 林锦鸿愕然,放慢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这才发现这朱茗玥是个经久耐看的女孩子,初一看上去好像有几分姿色,但感觉不是很强烈,但看久了发现她浑身上下洋溢着魅力,就好像是经年陈酿一样,细细品尝才知道这其中滋味,林锦鸿突然一笑,“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呢,难道你就知道我的帮忙就不是不怀好意吗,” 朱茗玥得意的一笑,“当然,是你的眼神告诉我的,对了,我还沒见过你呢,你是那个办公室的,不会是刚调來的吧,要不然沒理由我不认识啊,” “让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刚调过來的,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对这市政府大楼的人很熟悉啊,在这呆了几年了,”林锦鸿奇怪的道,就算是在单位呆了十來年也不敢说自己全认识单位的人吧,难道这朱茗玥这么八卦吗。 “四年了,如果不是刚调來的,基本上我都认识,反正被我看过一眼的,我都能有个印象呢,”朱茗玥笑道,两人边说边來到五楼,來到档案室,朱茗玥带着林锦鸿将文件放好,出來后锁上门,可一转过身,朱茗玥突然叫了声,吓了旁边的林锦鸿一跳, 第346章 新官上任很忙 林锦鸿狐疑的看着朱茗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朱茗玥不好意思的红了下脸,说是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一叠文件中有两份是要交给新上任的市长批阅的,她也把那两份文件存档了,不等林锦鸿说让她进去拿回那两份文件,她说自己将档案室的钥匙落在了里面,林锦鸿顿时说不出话來,敢情这朱茗玥是个马大哈,老丢三落四的,也不知道是谁将她安排到档案室來的,真要高出丢失重要文件的事情來,这个责任恐怕不是朱茗玥她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吧,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将那两份文件取出來,自己还沒批阅就被这个丫头存档了,估计也只有她干得出來。 “那还有谁保管着档案室的钥匙,这偌大的档案室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在保管吧,”林锦鸿狐疑的问道,档案室虽然算不上重要的部门,但也可能就朱茗玥一个人管理,“其他人呢,都到哪里去了,下次我觉得还是让男人负责收发文件好点,你一个女孩子实在不适合干这份工作,”他沒有说朱茗玥的性格不适合干这种工作,算是比较委婉了。 说完他看了眼身旁的朱茗玥,见她正來回的走來走去着,嘴里在嘟囔着什么,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紧张着还是太激动了,良久,朱茗玥发现林锦鸿一直在观察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目露凶光,恶狠狠挥舞着纤手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告诉你,别想打我的主意哦,我很厉害的,”她那神态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林锦鸿摇头不已,“得了,我也沒想着打你的主意呢,还是赶快想办法弄出那两份文件吧,要不然等下新上任的市长要看了,你拿什么给他看,” 朱茗玥顿时泄了气,“对啊,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去拿钥匙,”她说完,不等林锦鸿回答,一阵风似的逃走了,林锦鸿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也沒想着要在这里继续等下,趁着朱茗玥离开,他也溜之大吉了。 又在市政府大院逛了下,回到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夏一凡还在指点着装修工人布置自己的办公室,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离下班时间已经不远,看來上午就甭想工作了,于是他和夏一凡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市政府大院。 在下榻酒店吃过午饭,休息了一阵,下午回到市政府大院,到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重新布置已经完成,这回看上去简洁朴素了很多,那些盆花也被撤去,办公室中除了办公桌椅一套沙发一套以及书架、饮水机等必要物品外,沒了其他那些装饰品,不过桌上还有个台式电脑,看上去应该是全新的,林锦鸿满意的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回到位置上坐下,桌上并沒新文件,看來朱茗玥早上沒有将那两份要诶新市长批阅的文件给送來,林锦鸿还真有些担心是不是给她弄丢了,听着那位赵市长说,朱茗玥已经有过弄丢文件的先例的,虽然最终是找回來了,但不可能每次都会这么好运能找回來吧。 林锦鸿突然哑然一笑,自己这还真是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了,看來是闲得发慌了,自己才会这么盼着有几份文件送过來吧,这时,夏一凡敲门进來,他是特地來询问林锦鸿对现在的办公室布置是否满意的,林锦鸿自然明白他赶來问这个的原因,无非是无事找事混个脸熟而已,林锦鸿指了下前面的沙发向夏一凡道:“一凡同志,坐下说话吧,正好我有几个问題想问问你,”等夏一凡狐疑的在位置坐下后,林锦鸿开门见山的问起了朱茗玥的事情。 “林市长,这朱茗玥并不是档案管理市的同志,而是市政府办公室信息处理中心的负责人,只是这位同志很团结同志,再加上原先是从秘书二处的档案管理员出來的,因此档案管理市的几位新來同志比较依赖她这位老同志,才……”夏一凡介绍道,他不知道林锦鸿怎么会突然问起朱茗玥來的,照理说林锦鸿刚來不大可能认识一个正科级别的小职员吧。 林锦鸿点了点头,感情这朱茗玥根本就是自作多情了,只是那位赵市长好像对她很是不感冒啊,“对了,市政府有沒有一位叫赵市长的,” “赵明波副市长,现在赵明波副市长负责外经、外贸、外资、外事、侨务、口岸、经济合作及开发区等方面工作,分管市外经贸局、外办、侨办、台办、打私与口岸办、经合办等部门,”夏一凡想了一下道,嘉州市政府姓赵的副市长也就这赵明波一人,估计林锦鸿说的就是赵明波了,夏一凡越來越感觉奇怪,刚來的林锦鸿怎么就打听上市政府副市长了呢,不会是赵明波副市长惹到这位刚上任的市长了吧,沒理由啊,赵副市长虽然在一般职员面前喜欢批评人,但是在领导面前绝对是低调的人。 “市长,您的住房已经安排好了,就住在市委常委三号公寓,另外,保姆方面是有补贴的,补贴的标准是一个月1500元,”夏一凡说着将一份文件摆在林锦鸿的面前,文件是有关领导生活起居各类补贴标准,林锦鸿看了几眼,夏一凡继续道,“市长,您看这保姆是您自己找呢,还是由机关事务局的同志帮您准备一名,” 林锦鸿摇了摇头,“保姆就不需要了,我夫人已经找了她一个表妹照顾我生活,” 夏一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像林锦鸿这样做的并不在少数,因此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然后他又向林锦鸿询问了一遍下榻酒店在哪,意思是要帮林锦鸿搬家了,但都被林锦鸿拒绝了,夏一凡见林锦鸿沒有其他吩咐,遂出了办公室,他离开后沒多久,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进來,许绍洋,今年46岁,带着一副宽大的浅黄色镜片的眼镜,一头黑发梳着三七式发型,油光可鉴,雪白衬衣,天蓝色领导,外头是一套黑色的西服,显得有几分儒雅气质。 许绍洋一进來后,脸上便笑容不断,“林市长,您好,今天早上去省城办了点事情,沒有來得及迎接林市长,还望林市长您见谅,” 林锦鸿点了下头,也沒太在意,早上夏一凡也说过许绍洋不在市政府的事情,要不然也不大可能自己來这半天了,身为市政府秘书长的许绍洋不來打个招呼,许绍洋还沒托大到那种地步,许绍洋身为秘书长,他手上的权力不轻,主要负责处理市政府日常工作,领导市政府办公厅,协助市长处理发展改革、财政、审计、城市规划、机构编制等方面的工作;负责市政府全体会议、常务会议、市长办公会议的组织准备,市政府决定的重大事项和市长重要批示的实施、督查、反馈以及市政府新闻发布工作,协调重要的综合性工作、市长协会工作和重要外事活动,联系市财政局、审计局,市人大、政协,市各民主党派、工商联,分管市政府办公厅综合一处。 林锦鸿起身,跨出了桌子,伸手向许绍洋道,“绍洋同志,來,來,坐下说话,今后的工作可离不开你这个市政府的大管家啊,我刚來嘉州,两眼一抹黑,想要开展工作,还不得指望着你们这些老同志嘛,哈哈……” 林锦鸿的话很是热情,许绍洋脸上的笑意更甚,在林锦鸿热情招呼下,在沙发上坐下,林锦鸿亲自给他泡了杯茶,递到他跟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许绍洋好像很激动,双手接过茶后一脸说了几声谢谢,方才捧着茶杯放到一边,“林市长,您刚上任,这秘书、司机和住宿方面不知道一凡同志给您安排的怎么样了,” 林锦鸿点头说是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余下的生活方面问題等以后再慢慢解决也不迟,他又夸奖了几句夏一凡,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许绍洋尽早开展工作,许绍洋哪有听不出他话里行间的意思,慌不迭的点头,“林市长,下午是这样安排的,您看有沒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的,您尽管提出來,”说着他将下午的安排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 两点钟召开一个市长会议,这会议的目的是让林锦鸿尽早认识市政府的几位副市长、市政府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等重要部门领导人,这个是一位新市长上任后必须要做的事情,林锦鸿自然明白这个会议的重要性。 市长会议过后,便是林锦鸿考察市政府办公室、公安局、财政局这三大重要部门,一个下午也就差不多这样过去了。 明天上午,则是市政府全体会议,由新上任的市长林锦鸿主持,明天下午继续考察市政府工作部门,其中重点是放在发改委、市经贸局、市统计局和审计局,这第三天则是市政府工作会议…… 许绍洋将林锦鸿未來三天的行程安排全部汇报了一遍,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林锦鸿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估计也沒有什么空闲时间了,新官上任反正都是在这样差不多的情况下过去头几天的,林锦鸿在上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时有过体会,也沒什么其他感觉, 第347章 说废话也有收获 下午两点钟,林锦鸿上任嘉州代市长后的第一次市长会议在市政府四楼会议室里召开,出席会议的有新上任的代市长林锦鸿,七位副市长,市政府秘书章许绍洋,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夏一凡,副秘书长兼机关事务局局长孙铨之,以及三位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等三十來人,会议由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主持。 “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是嘉州市政府重大的日子,我们在前任市长离开后终于迎來了嘉州市新任代市长林市长,大家热烈欢迎林市长的到來,”许绍洋说完率先起身鼓掌,其他人见状也各自起身鼓掌,热烈的掌声好像掀翻了整个会议室的天花板,林锦鸿缓缓的起身,边轻轻的鼓掌边一连说了几声谢谢,掌声经久不息,好像大家都真诚欢迎林锦鸿到來似的,良久,这掌声总算徐徐歇下,众人也各自坐下來,许绍洋边开始介绍林锦鸿…… 下面在坐的副市长赵明波,不时的将视线射向林锦鸿的身上,他心里暗自嘀咕着,这新上任的市长怎么看起來好像面熟,在哪见过似的,应该不可能吧,听说这位年纪轻轻的新市长是从京里來的,自己也沒怎么去京里啊,赵明波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林锦鸿,他在这苦思冥想,上面的讲话自然也就听不进去了。 赵明波正想放弃,伸手去拿茶杯,视线再次落在林锦鸿的身上,见林锦鸿也正向自己这边看來,而且眼神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一愣神,脑中闪过一丝亮光,大吃一惊,竟然是他,他这一惊,伸手去拿茶杯的右手一哆嗦,茶杯砰的一下掉在桌子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正在开会的众人莫名其妙的看向赵明波…… 林锦鸿也沒想到赵明波的反应会这么大,估摸着对方已经想起跟自己初次照面的情形,不过看刚才那情形,好像也是个趣人啊,看來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主,林锦鸿再次看了眼赵明波,脑中将赵明波的情况回忆了一遍,然后将视线移到自己右首位的那个五十來岁的女人身上,坐在自己身边的,自然在众位副市长中的地位算高的,而七位副市长中只有一位女性,那就是常务副市长郝缥靓,名字虽说“好漂亮”但现实的她实在已经看不出漂亮在哪里,只是依稀还有以前的那丝风采吧,五十來岁的人在官场上來说应该还能用年轻來形容,只是这郝缥靓不知怎么的,沒怎么打扮,看上去倒显老了。 郝缥靓身为市委常委、市政府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这身上的胆子自然也就重,她负责协助市长主持市政府常务工作,协助负责发展改革、财政、审计、机构编制方面的工作,负责公安、司法、监察、人事、税务、国有资产管理、统计、物价、金融、信息化、法制、人民武装等方面的工作,分管市政府办公厅(政研室),市发改委、国资委、地税局、公安局、司法局、监察局、人事局(编委办)、审计局、统计局、物价局、信息办、法制办、信访局,市机关事务局,市行政服务中心(公共资源交易管委会办公室)、金融办、市经济规划院,市商业银行、市投资控股公司,联系市人大、市政协,市法院,市检察院,市各民主党派、工商联,市国税局、国安局,驻嘉州各金融机构。 从上面一连串的分工可以看出,这个郝缥靓身上的担子之重了,可以说有大权在握的意思了,林锦鸿相信,在市政府如果不从这郝缥靓身上弄出点东西來,自己这个市长绝对是有名无实的傀儡一个,林锦鸿叹了口气,在还沒來嘉州之前,他就想过,嘉州的市长不会这么好当,其实上哪儿也都一样,一个新官上任总是要从旧人身上夺权,这也是惯例了。 由于市人大会议召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林锦鸿想拿掉头上那个“代”字最起码还得等两个月时间,这就好比是这两个月时间就是林锦鸿的实习期,两个月时间应该说不算长,但对林锦鸿來说却与度日如年差不多,他必须要忍着,哪怕是龟缩也行,他只能耐心的等待两个月后的市人大会议召开去掉头上的“代”字,目前想要夺权,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因此林锦鸿即使看着郝缥靓手握重拳,将市政府的大权紧抓在手中,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干瞪眼,当然,林锦鸿也可以想另外的法子,比如说釜底抽薪,将市人大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样也大可不必顾忌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高宝伟的威胁,只是这釜底抽薪的难度就不用说了,绝对是高难度高技术动作。 林锦鸿在乱七八糟的想着,视线也定格在郝缥靓的身上,郝缥靓好像感应到什么,便抬起头來,见林锦鸿正盯着自己,她微微皱眉,将视线转到别处,林锦鸿愣了愣,他好像听到了郝缥靓的冷哼声,虽然很轻很轻,但林锦鸿绝对坚信自己沒有听错,他顿时恶寒不已,心头暗道,这郝缥靓不会认为自己刚才那无意识的眼神是因为自己好色吧,自己就算好色,也还沒变态到对一个老太婆感兴趣啊。 林锦鸿正在大口倒吸着冷气,听到那边许绍洋正在小声提醒自己,显然是该轮到自己讲话了,他微微清了下嗓子,环视众人一眼,然后不缓不急的道:“同志们,嘉州是川省的大城市,也是全国唯一一座联合国城市管理中心唯一的合作城市,具有这样的殊荣,跟嘉州人民的努力以及在座各位的工作是分不开的,我有幸來到这座城市,成为嘉州的一员,在庆幸之余,却倍感肩上压力重大,如何管理好嘉州,使嘉州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民水平提高一个档次,这是摆在我们大家面前的非常迫切的问題;如何提高嘉州城市形象,为嘉州的形象更上一层楼,同样是一个难題,我们嘉州市政府在上级部门和市委的领导下,顺利开展工作,保持嘉州局面稳定,这是我们需要探讨的问題,我们要时刻保持不骄不躁的工作作风,努力学习先进理论知识,应用于实践工作中,使嘉州的整体实力更上一层楼,” “我新來嘉州,对嘉州的状况说不上有多少了解,在今后的工作中难免存在失误,因此希望各位同志在今后勇于开展批评,有什么错误尽管提出,一切都是为了嘉州的明天,” 林锦鸿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话说得软,而且大部分都是废话、场面话,尽管如此,下面的掌声却沒停过,不时的响彻整个会场,平时很少讲废话的林锦鸿感觉虽有些别扭,但是他却沒有停止的意思,他的视线也沒闲着,不时的从下面众人的脸上滑过,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让人难以抓到,但是别人的眼神却都一一收进他眼底,不屑、不以为然、事不关己、颇感兴趣等等不一而足。 自林锦鸿开始讲话后,脸上一直挂着不屑的神态的有两位,一个是常务副市长,另外一个则好像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兼机关事务局局长孙铨之,这常务副市长郝缥靓不屑的神态还说得过去,但这孙铨之摆出那副面孔就好像有点诡异了,一个正处而已,即使自己刚到來,手中还沒多少实权,但不见得掐不过他一个机关事务局局长吧,他竟然在自己讲话时露出这副诡异的表情神态來,除了孙铨之背后有大靠山或者是孙铨之夜郎自大两个解释外,好像沒有其他可以解释的了,不过林锦鸿还不想因为一个机关事务局而放弃自己韬光养晦之策,因此他对孙铨之的不屑神态就当做沒有看见似的。 除了这两位,其他的大抵分成三种,一是不以为然的,七位副市长中有三位是这个态度;二是事不关己的,典型的代表就是赵明波了,三是表现出有些兴趣的,这些人还是比较多的,市政府办公室几人大抵是这副表情,至于许绍洋和另外两位副市长就难说了,基本上是一脸肃然,也沒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來,第三种表情是林锦鸿可以拉拢的对象,林锦鸿今后会向这几人努力,自然,也要等市人大会议开过之后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 通过这次会议,林锦鸿心中多少有些明了,什么人可以拉拢,什么人要打压,什么人要进行分化,大抵上是跑不了的。 众人的表情也看得差不多了,林锦鸿的废话也总算不讲了,就是别人不烦,他自己都感觉郁闷,这说废话和说谎相比,估计这说废话难度更高一些。 林锦鸿结束讲话后,几位副市长也各自做了讲话,尽管刚才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但轮到郝缥靓讲话时,却热情洋溢,好像很欢迎林锦鸿來嘉州任市长似的,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被她现在的表情所欺骗了,女人变脸的功夫,沒话说。 一个市长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原本众人会有一场唇枪舌剑的战斗的,但结果却什么也沒发生,不能不说让人大跌眼镜, 第348章 有人磨刀霍霍 开了一个平平和和的市长会议,既沒有人们所想的要进行副市长分工调整,新市长也好像沒有从其他副市长手里捞权的意思,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懵,林锦鸿是第一个走出的会议室,紧随其后的是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其他人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边走边轻声讨论刚才的会议内容,虽然这样明目张胆的讨论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也反应了这其中的人事关系。 林锦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了颗烟,在嘉州是任重而道远,先不说跟市委书记高宝伟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光就是理清楚几位副市长之间的关系就得耗费不少精力,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光杆司令一个了。 “怦怦”外间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林锦鸿愣了愣,现在谁都知道自己还沒有秘书吧,怎么会去敲秘书办公室的门呢,应该直接从另一侧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他这办公室是有两扇门的,林锦鸿摇了下头,起身去开门,见站在门口的竟是朱茗玥,她手中正捧着两份文件。 朱茗玥看到來开门的是林锦鸿,也是吃了一惊,歪着头打量了下林锦鸿,“怪不得我不认识你呢,你还真是刚调來的啊,还真让人意外呢,这么年轻就当了市长秘书了,” 林锦鸿还以为她打量这么半天,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呢,谁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倒成了自己的秘书了,他也懒得去管,反正等下进办公室她就知道了,林锦鸿淡然一笑,让于一边,示意朱茗玥进來,朱茗玥却摇了下头,“市长在里面吧,这两份文件请市长批阅一下,我是代别人送的,就不去打扰市长工作了,免得他问我什么,我回答不上來,”说完,将两份文件塞到林锦鸿的手中,转身扬长而去。 林锦鸿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來得潇洒,走得也潇洒,这样的女孩子在官场还真是少见,他叹了口气,拿着文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刚准备翻开文件看看,这时许绍洋又出现,提醒林锦鸿将要去考察政府办公室等工作部门了,林锦鸿点了下头,把两份文件放到一边,和许绍洋一道离开办公室,去考察市政府办公室,通俗点说就是和大家混个脸熟。 常务副市长郝缥靓办公室,郝缥靓双眉紧皱,在她身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兼机关事务局局长,还有一位是副市长蔡志宏,蔡志宏负责工业、科技、交通、质量技术监督、食品药品监管、电力、邮政、电信及安全生产等方面工作,分管市经委(乡企局)、科技局、交通局、质监局、食品药品监管局、安监局,市工业资产经营公司,授权经营的工业企业,市交通集团等工作,在七位副市长中排名第三位,也算是市政府重量级人物了。 “老蔡,你怎么评价这位新上任的市长,”郝缥靓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心里的疑惑,她看不透林锦鸿,就好像看不透高宝伟一样,因此林锦鸿多少引起了她的重视,身为常务副市长的郝缥靓,原本是最有希望接任市长一职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林锦鸿这个程咬金來,郝缥靓眼见多年的布置化为泡影,心里自然不爽,可以说将林锦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郝缥靓是个极有权力欲的女人,她绝不希望自己这一生就终止在副厅前,她盘算中即使林锦鸿从中央党校出來,身后会有背景,她也要将林锦鸿弄走,和高宝伟联手弄走过一个市长,也不必在乎再弄走一个。 蔡志宏见郝缥靓问得直接,也明白她的心意,思考了下道:“这人很年轻,才三十來岁就能混到市长这个位置,想必不会简单,年轻人自然也有年轻人的弱点,我想只要找准弱点,还是可以对付的,”蔡志宏说得有些朦胧,但在座的两人却已经听得足够明白。 “五月份的市人大会议将是我们的机会,高书记也不希望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在嘉州,只要控制一下市人大,要是林锦鸿通不过市人大的选举,还不得乖乖的离开嘉州市吗,”孙铨之阴测测的道,“也不知道省委领导为什么要空降一名市长下來,以郝市长的威望和资历,接任市长是名正言顺的,却被林锦鸿捷足先登了,” 听得孙铨之这么说,郝缥靓眼中的阴霾越來越重,心中在思考这蔡志宏所说的市人大会议的机会,蔡志宏这时插嘴道:“虽然我也认为市人大会议确实很有希望弄走林锦鸿,但是有个问題必须要考虑,三年内弄走两位市长,省委领导会怎么看我们嘉州的领导班子,我估摸着高书记不大可能会在市人大会议上动手脚,以高书记的威信,现在几乎是党政一把抓,他只要将林锦鸿架空权力即行,不必要冒着风险把林锦鸿再弄走,因此……” 郝缥靓双眉紧皱,已快拧到一块儿去了,蔡志宏无意中的一句话集中了郝缥靓的软肋,高宝伟确实是党政一把抓,市政府的话语权已经越來越小,这当然不是郝缥靓所愿意看到的,不过她还是认为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弄走林锦鸿,至于高宝伟党政一把抓,她郝缥靓还是有点信心的,郝缥靓冷声道:“既然高书记不想在市人大上出手,那就我们自己出手好了,高书记虽然兼任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但对人大的控制并不是很严,我们稍稍活动一下,还是很有希望的,大家平时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别急着跟林锦鸿发生摩擦,我们的目标是在市人大会议上给林锦鸿致命一击,”她说完,脸上表情有些狰狞,其他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别看郝缥靓是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却不一般狠。 林锦鸿和许绍洋两人考察过市政府办公室的各大科室,林锦鸿与各领导人亲切交谈,然后发表了一通讲话,当然这样的讲话也沒什么实质内容,两人离开市政府大院,前往公安局和财政局这两大重要政府组成部门,林锦鸿在考察中发现,这两大部门的一二把手对自己的态度都差不多,那就是划清界限,表面上热情无比,但实际上是冷冰冰的,林锦鸿在來之前就已经想到这种情况,也沒多少的意外,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一直跟在他身后跑的许绍洋对林锦鸿感到颇为好奇。 考察过两个部门,林锦鸿两人回到市政府大院,安天已经在市政府报道过,办理完一切手续,成了林锦鸿的专职司机,市长的专车是奥迪A3,而嘉州市委书记的专车是奔驰,嘉州的经济比较发达,一二把手的车子也就豪华一点,这叫门面功夫。 市政府大院和市委常委院距离很近,步行只有十來分钟左右,林锦鸿上车后吩咐安天开车,安天好像去过市委常委院,很是熟悉路况,林锦鸿一问之下,才知道安天这下午基本上都在看嘉州市地图,以及开车熟悉嘉州市路况,一些重要的地方他倒都去过了。 到了市委常委院,在门口见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夏一凡正在等着,林锦鸿之前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他,也不觉得奇怪,林锦鸿示意安天停车,让夏一凡上车,在夏一凡的指点下,车子停在了三号公寓门口,周围环境清幽,大树参天,绿色铺满了整个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点头不已,外部环境还算不错,夏一凡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林锦鸿点了下头,进了大门,公寓是两层别墅式的,楼下客厅很大,大约有四五十个平米左右,估计刚做过卫生不久,纤尘不染的。 “林书记,您看这里合不合适,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我给您换一栋,”夏一凡问道。 “不用换了,就这里吧,”林锦鸿笑道,夏一凡再次问林锦鸿搬行李的问題,林锦鸿拒绝了他的好意,夏一凡见林锦鸿沒有别的吩咐,也不敢多打扰林锦鸿,遂留下钥匙,离开了林锦鸿的新家,等他离开后,林锦鸿吩咐安天开车前去接还在下榻酒店的秋月。 安天去接秋月,林锦鸿则逛起了房间,一楼一个卧室一个书房,还有洗手间厨房,上得二楼,是四室一厅的布局,卧室中都有洗手间,很方便。 不久秋月和安天两人回來,秋月还顺道买了晚上吃得菜,留下安天一起吃过晚饭,安天才回去,专职司机是有专门的大院住宿的,不过安天沒有住在那里,而是租了间房子。 一连三天,林锦鸿便在开会和考察各个政府组成部门中度过,新市长到來的那阵新鲜风已经渐渐过去,嘉州市政府大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林锦鸿这个新市长却感觉每天闷得发慌,因为他手上基本沒什么事情可干,那些批阅的文件也基本上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接触到工作才知道这高宝伟的手伸得长,该政府部门管的他都管,不该政府部门管的他照样管,林锦鸿都不知道他哪來的这么多精力呢,身为市委书记,最重要的是把握大方向,而不是大事小事一把抓,要不然需要市政府干嘛,难道每天都喝茶看报纸吗, 第349章 沐源县两大系 “市长。要不要出去走走。要不整天闷在办公室里也不是好事儿。”赵铭相见林锦鸿正一根一根的吸烟。遂建议道。赵铭相是林锦鸿上任代市长后第三天到市政府上班的。还是正科级别。林锦鸿也沒要求给赵铭相顺势提升一下。不为别的。他还想低调一些。 对于赵铭相这个好像具有讽刺意味的提议。林锦鸿倒是有些心动。在办公室中还确实沒什么事情可做的。他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小半天了。根本就是无所事事。市长当到这种境界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一向比较强势的林锦鸿自然高兴不起來。意动并不一定要行动。林锦鸿还是摇手拒绝了出去走走的提议。灭掉手中的烟。向赵铭相道:“铭相。去安排一下。明天开始去下辖的各个县看看。能不能从下面打个缺口。老是这样等着市人大召开也不是个办法。看來得稍稍改变一下策略。主动出击才行。” 赵铭相沒有问林锦鸿该怎么主动出击。这些不是他该问的。在新康县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越來越稳重。赵铭相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林锦鸿则在脑中思考如何主动出击。如何打开一个缺口。沒多长时间。赵铭相去而复返。跟着他來的还有个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林市长。您去下面考察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许绍洋向林锦鸿汇报道。“只是这人选问題。” 林锦鸿看了眼许绍洋。见他面露难色。微微笑了下。道:“其他人就不必跟了。有铭相跟着一起。再让夏一凡同志将手头的工作暂时放一放。有个熟人好带队。” 许绍洋松了口气。点头不迭。“好的。林市长。我这就去跟夏一凡同志交代一下。”说完匆匆离开。好像林锦鸿要抓壮丁似的。他生怕林锦鸿抓着不放呢。 林锦鸿看着许绍洋离开。嘴边浮着一丝冷笑。这里大部分人对自己是阳奉阴违。则许绍洋也不例外。大家显然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了。不过无所谓。这些人中基本上是墙头草。等自己一旦强势。他们自然会靠上來。 不一会儿。夏一凡过來办公室。询问有关下县考察的问題。林锦鸿稍稍解释了下。就说自己只是想了解一下嘉州市的经济发展状况以及各地的民俗风情。夏一凡倒沒什么特别的情绪。摆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表情來。林锦鸿见状只是一笑。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林锦鸿带着夏一凡和赵铭相离开了嘉州市前往此次考察的第一站。沐源县全县幅员1408平方公里。辖7镇12乡。人口25.9万人。1942年建县。境内山清水秀。溪河纵横。气候温润。雨量充沛。沐源县内矿产资源丰富。初步探明煤炭地质含量约2亿吨。石灰石储量10亿吨。硅石储量3.54亿吨。全县林竹面积145万亩。森林覆盖率68%。是国家级生态示范区、中国竹子之乡、川首个无公害农产品基地县、全省林业产业发展重点县。 锦嘉高速公路从沐源县直穿而过。沐源高速出口。十來辆车子前后相连。排成一排。颇为壮观。前头站在一排人。这些人都是沐源县的党政部门领导。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嘉州市市长专车终于下了锦嘉高速公路。缓缓的向沐源高速出口而去。车上四人:林锦鸿、赵铭相、夏一凡以及安天。此时林锦鸿正闭目休息。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林市长。沐源县的领导班子正在高速路口等着。您看。”夏一凡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按照夏一凡的想法。林锦鸿肯定会在此地下车。跟沐源的一众领导打个招呼。然后再前往沐源县的。毕竟林锦鸿现在正处于弱势。正是需要收买人心的时刻。 但是。他很快便睁大了眼睛。只见林锦鸿连眼睛都沒睁开。只是挥了下手。淡然的道:“让他们跟上吧。这里就不下车了。”夏一凡正想点头。林锦鸿又接下去说了一句。“下一站考察我不想看到大家迎來送往的。沒有这个必要。” 夏一凡闻言一愣。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他愣了好长时间。才慌不迭的点头。然后拍了几个马屁。可惜林锦鸿沒有一点反应。好像睡着了一般。 站在高速出口迎接的沐源县领导班子。见市长专车只有一辆。而且下高架后沒有停下。继续缓缓往前开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眼前这属于什么情况。良久沐源县县委书记才如梦方醒般挥了下手。“大家快上车跟上。”他说完。率先钻上自己的车子。吩咐司机跟市长专车。现场一阵怦怦的开关车门声。整齐划一。像是经过专门训练似的。车子按照顺序跟着前面的市长专车。不一会儿。一排的车都调转车头。离开了高架出口。 不知何时。林锦鸿车子的前面已经多了一辆警车。估计是给市长专车引路开道的。大约十來分钟。一行十几辆车子终于到达沐源县县委大院。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开关车门声。沐源县领导班子看到林锦鸿从市长专车上下來错愕不已。林锦鸿太年轻了。年轻的使他们不敢相信这是新任的嘉州代市长。只是另一边下來的是夏一凡。好多人都认识。而赵铭相是从副驾驶座上下來的。不可能是市长。 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忙走到林锦鸿跟前。“欢迎林市长莅临我们沐源县指导工作。” 林锦鸿打量了下杨景磐。伸手道:“是景磐同志吧。恩。很不错嘛。”两人握了下手。林锦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使得杨景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在路上。夏一凡曾向林锦鸿介绍过沐源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县长是一位女同志。估计就是站在杨景磐身边的那一位。因此杨景磐即使沒有自我介绍。林锦鸿也能猜得到。至于那句很不错则是夸奖杨景磐具有原则性的。夏一凡介绍过。沐源县的**成干部是出自高系和陈系。这杨景磐却哪一系也不是。这沐源的高系并不是指嘉州的高宝伟。而是沐源老书记高郢。现在高郢是川省副省长。对沐源县的官场影响很大。沐源县的官员常以高系自居。以高系为荣。陈系则是沐源县大家族陈家。也曾出过省部级高官。只是并不在川省任职。但陈系是大大家族。控制着沐源的政治和经济。其影响力不下于高系。 沐源高系和陈系人马并不是很团结。常常会争个你死我活。时常有官员落马。在沐源当书记和县长也不好当。不管是属于哪一系的。另一系的人员总是不服。近二三十年來在沐源落马的书记或县长达到了两位数。也就是说每隔一两年时间。这沐源的书记或者县长必定换一任。沐源县如此频繁换人。市里即使想插手也会在高系和陈家的组挠下而失败。即使像高宝伟这样强势的市委书记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沐源县走马灯似的换将。沐源县已成为超然世外的存在。 但自从杨景磐上任县委书记后。并沒向高系靠拢也沒向陈家示好。他游离于高、陈两系。已任县委书记四年。却安然无恙。这份手腕可想而知。 杨景磐一时间也不明白林锦鸿夸的是什么。也沒去琢磨。遂向林锦鸿介绍沐源县县长。县长陈甄蓉。今年四十二岁。保养得体。风韵犹存。一双媚眼在林锦鸿的身上溜來溜去的。杨景磐又介绍了几位县委常委。然后请林锦鸿上了县委大楼。向林锦鸿汇报了关于沐源县过去一年的工作。包括党政建设。经济建设等相关内容。一番汇报和会谈。整个上午就差不多这样过去了。林锦鸿拒绝了杨景磐接风洗尘的酒宴。而是带着赵铭相等人去了明珠大酒店。 杨景磐办公室。杨景磐和陈甄蓉两人正面对面而坐。“杨书记。林市长刚上任不久。便來我们沐源县考察。是不是另有目的啊。” “陈县长应该知道市里的格局吧。现在市政府还有我们这位新市长的容身之处吗。”杨景磐微微笑了笑。陈甄蓉点了点头。起身和杨景磐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办公室。 沐源县被称为绿色明珠。因此县里最为有名的酒店应该是县府路上的明珠大酒店了。酒店是标准的三星级酒店。中餐厅有各色菜系。最为著名的自然是川菜。林锦鸿四人就是在明珠大酒店包厢订了满满的一桌子川菜。川菜善用麻辣而著称。 “一凡。这沐源的高系、陈家两家这么大势力。难道对嘉州就沒什么影响吗。”林锦鸿端着酒杯抿了口酒看向夏一凡道。“照理说。高系既然有人是川省副省长。那么对嘉州应该有一定的控制力吧。这市委书记是不是就是高系人员呢。” 夏一凡讪讪的道。“林市长。我对这些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大多也是道听途说的。只能给市长一点点参考而已。林市长想要深入的了解。我想找杨书记比较好一点。” 林锦鸿哦了一声。便沒有再说其他的。夏一凡态度很谨慎啊。别看向自己透漏了那么多消息。但他的立场却一直沒变过。也就是说并沒向自己靠拢的意思…… 第350章 沐源县是缺口?(一) 夏一凡的谨慎林锦鸿并沒放在心上。现在林锦鸿根本就是孤身一人。而且还沒度过市人大的危机。别人也根本不敢随意靠上來。 沐源县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和杨景磐两人正并排坐着。杨景磐好像有些紧张。或者是激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景磐同志。听闻沐源县有两大家族。对沐源县的政治和经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林锦鸿微微一笑。拍了下杨景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既然夏一凡说杨景磐知道这其中的问題。林锦鸿当然不会放过。他隐隐觉得这沐源县应该是自己所寻找的突破口。不过不管是不是。理清这沐源县的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林市长。我來到沐源县虽然有不少年了。但对沐源县的总体情况却还是模模糊糊的。我也是在糊涂的工作啊。沐源县确实有高系和陈家一说。高系和陈家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还是有很大影响的。沐源县矿产资源丰富。这些矿产资源的投资跟高系和陈家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关系。至于政治方面。我也不好说什么。林市长。您看我是不是糊涂官一个。”杨景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意中有一丝精明。显然不是什么糊涂官。 林锦鸿将他的神态一一收入眼底。哈哈一笑:“如果景磐同志是糊涂官的话。天下就沒有精明的官了。处在夹缝中多年而屹立不倒。这以前的沐源县委书记可沒做到过。不过我还是有句话要说一下。沐源县近些年來经济发展还算可以。高于嘉州市这几年的平均水平。但是这种经济发展是建立在矿产资源过度开发基础上的。一旦矿产资源匮乏。那又拿什么区发展沐源的经济呢。此外。随着矿产资源的过度开发。各类社会矛盾也层出不穷。这些年沐源的矿难屡屡攀升。一年达到一个高点。很是危险啊。” 杨景磐颇为意外的看了眼林锦鸿。沒想到林锦鸿上任市长才这么几天。对沐源县的经济却这么了解。对沐源县存在的社会问題了若指掌。林锦鸿很年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多。就凭这份眼光就可以断定林锦鸿上任嘉州市市长绝对不完全是靠背景。杨景磐微微有些踟蹰。不过最后还是沒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林市长说得对。是我们沐源县委和政府的目光太过短视。对沐源县经济发展规划不够。我们会按照市委、市政府的指示。按照林市长的要求。重新规划沐源县经济发展蓝图。实行可持续发展战略……” 林锦鸿打断了杨景磐滔滔不绝的讲话。这些都是官场套话。林锦鸿早就双耳听出茧來了。何苦再來听杨景磐说一遍呢。林锦鸿悠悠的道。“景磐同志。这些话跟我说也沒用。你们县委想要砸短时间内进行经济转型。实行可持续发展战略。根本就是困难重重。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刚才你也说过。这些矿产大多和高系、陈家有关。你还沒实力跟两大家族叫板的实力。呵呵。市委都头痛的事情。沐源县委谈何解决之道呢。” 杨景磐霍然一惊。沒想到林锦鸿会说得这么直接。他脸上渐渐的有了丝红色。正如林锦鸿诉说的。杨景磐即使想进行经济转型。在短时间内也做不到。他根本沒有这个实力。他发现这位新上任的市长。看问題的方向真的很准确。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 林锦鸿起身笑了笑。“县委对于安全生产方面还是要抓一下的。不然县委、县政府难以向沐源县的人民交代。好了。不用送了。我去找陈甄蓉同志谈谈。” “陈县长和高系走得比较近。”杨景磐突然说了句。林锦鸿回过身來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出了沐源县委书记办公室的林锦鸿心中微微有丝高兴。他知道杨景磐这最后一句话是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的收获。也说明杨景磐的心态起了点微妙的变化。这是自己所乐意看到的。他迈着悠闲的步伐下了县委大楼。楼下赵铭相等人正在等着。上车后。林锦鸿蓦然发现这夏一凡对自己说话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亲热中几乎有些谄媚。刚在路上沒介绍过的有关沐源县情况滔滔不绝的介绍了。林锦鸿有些错愕。看了眼那个赵铭相。见赵铭相脸上的表情。已然有些明白。估计赵铭相已稍稍透漏了些自己以前的事情或是自己的背景。这样也好。别人说出來总比自己自吹自擂要好一点。 当然这种方法对夏一凡这样沒有多大背景的人來说有用。但对其他市里的副市长、市委书记之类的就未必有多大用处了。到了高宝伟那样的地位。身后沒一两个人怎么可能呢。除非高宝伟知道自己身后真正的背景。那估计会有些收敛。 到了沐源县政府大院。看到陈甄蓉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估计是杨景磐已经先行通知过。林锦鸿也沒准备去陈甄蓉的县长办公室坐下详谈。而干脆让陈甄蓉上车说了。赵铭相等人下车在车子一旁远远的站着。“甄蓉同志。不知你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有什么看法。” 陈甄蓉思考了下。她在想林锦鸿问这个问題的目的。不过她对林锦鸿不了解。自然想不出來。她展颜一笑道:“林市长。沐源县的经济发展虽然较嘉州的其他地区要稍好一点。但这种经济发展是掠夺式的经济发展。并不能持续多长时间。” 林锦鸿点了下头。“那你认为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題。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对当地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可以说这是和子孙抢饭吃。杨景磐同志和你都认识到这个问題的严重性。那总有与之相应的对策吧。”他说着目光炯炯的盯着陈甄蓉。 “这个……”陈甄蓉一时想不到措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锦鸿的问題了。“林市长。我们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 林锦鸿点了下头。玩味的看了眼陈甄蓉。闭上眼。“恩。好了。不打扰甄蓉同志的工作了。”陈甄蓉顿时脸色一红。不得已推开车门下车。林锦鸿睁开眼。看着她姣好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陈甄蓉。估计当上这个沐源县县长不容易吧。女人升官并不一定需要工作能力。有时候姿色也能起决定性作用。车门打开。其他人都钻上了车子。林锦鸿向夏一凡道:“一凡。说说这个陈甄蓉同志的工作经历。”他说完吩咐安天启动车子先离开县政府大院。 “陈甄蓉同志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后机缘巧合走上仕途。任邻县大云镇的副镇长。四年前调來沐源县永和镇任镇长。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从镇长到副县长。在两年前任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县长。升迁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夏一凡说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是嫉妒吧。如果陈甄蓉不是女人。或者说不是漂亮的女人。绝对不会走到沐源县县长这一岗位。“听说陈甄蓉与高副省长见过几面。” 林锦鸿挥了下手。阻止夏一凡继续说下去。这接下去的话就不是什么好话了。反正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不必要说得这么明白。怎么说这高副省长也是省部级高官。林锦鸿还沒跟他叫板的意思。林锦鸿笑了笑。“沐源县看得也差不多了。不过这高系和陈家不去拜访一下的话。就白來沐源县一趟了。一凡这陈家住在哪。知道吧。” 夏一凡点了下头。“林市长。我们这么冒昧的前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啊。要不要准备一下。”他话中意思很明白。陈家控制着沐源县的政治经济。算是地方一霸。一个市长明目张胆的前去拜访被人看见了始终不怎么好看。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备点礼物什么的。 林锦鸿淡然的道:“还要做什么准备。陈家即使在沐源县算是土皇帝。那也只是在沐源县而已。出了沐源县他陈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夏一凡见林锦鸿说得霸气。怔了下。便不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的给安天指点方向。在林锦鸿离开县政府大院后不久。陈甄蓉便來到县委大院。与县委副书记商量对策。县委副书记同样也是高系人马。高系虽然在沐源县的县委常委会上把持着大部分的力量。陈家居于下风。但是陈家却控制着关键部门。如公安局、财政局等等。这也反应了两家不同的控制方式。一个是走高层路线。另一个则是走基层路线。最后的结果到底谁优谁劣。却不好说。这么多年争下來。互有输赢。 县委书记办公室。杨景磐的秘书正在向县委书记汇报陈甄蓉和县委副书记见面的事情。由于杨景磐超然事外。因此对县委、县政府两个大院里的风吹草动很是关系。要不然他也不大可能稳坐县委书记四年的时间。陈甄蓉是什么样的人杨景磐心中自然有数的很。虽然沒有多大的能力。但是身后所代表的力量可不小。还真轻视不得。 “好了。你先出去吧。等下陈县长出來时让她來一趟我的办公室。我有点事情跟她说一下。”杨景磐挥了下手。示意秘书先出去。他自己点了颗烟…… 说明 有朋友在书评区问起十六日为什么没有恢复四更的原因,在此向大家说明一下,这几天写书遇到了点障碍,说俗点就是瓶颈了。这是我第二本书,第一本书在写到这个字数差不多的时候也遇到同样的问题,感觉写什么都不对劲,后来看了一些其他的小说,三四天时间后总算找回感觉,没想到这本书也会在这个时候卡了一下。 当然如果强行更新四章,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这样写出来的质量肯定没有保证,我不想用数量去牺牲质量,那样是对自己和各位书友不负责,因此我没有强行四更,以先找回之前的那种感觉,再飚速度也不迟,大家认为我这个处理可不可以? 请大家原谅,虽然失信了几次,但都是逼不得已的,我真的没有偷懒哦…… 大家坚持两天,我相信我很很快就能走出困境的!!!!!!!! 第351章 沐源县是缺口?(二) 奥迪A3在公路上飞驰着。路很宽阔。而且來往的车很少。安天可以放心的飙车。沐源县城距离新凡镇大约六十多公里。好在路况好。车速快。到达新凡镇只用了三十多分钟。在车上。夏一凡滔滔不绝的向林锦鸿介绍嘉州市的有关领导情况。林锦鸿发现。夏一凡虽然为人谨慎。工作能力也不算特别突出。但是他对嘉州市里的各个领导人物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小到市委市政府大院的警卫。大到嘉州市市委书记高宝伟。他无不如数家珍。张口即來。不但是以前的工作经历、人物性格。还是捕风捉影的八卦之事。连带着。他对嘉州市下辖的几个县级市和县区的主要领导也有不少了解。 林锦鸿听得目瞪口呆。也幸好是赵铭相向夏一凡透漏了一些东西。使得夏一凡改变了之前的立场。林锦鸿觉得自己还真是捡到了宝。特别是现在刚來嘉州立足不稳的情况下。夏一凡这样的能力犹显得重要。 新凡镇。是陈家的大根本所在。所以新凡镇的经济比较发达。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比之沐源县县城也丝毫不遑多让。林锦鸿见了颇感新鲜。夏一凡对陈家的了解不算少。但他也是沒到过陈家。因此陈家具体住在哪他也是不大知道。林锦鸿只好让赵铭相下去问路。陈家是鼎鼎有名的大家。自然镇上沒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赵铭相的问路很顺利。沒多长时间他便问到了路。而且那位指路的妇女还很热情说是要在车前亲自指点。 赵铭相上车后。安天放慢了车速。跟着那位妇女后面。缓缓的向陈家而去。來到沐源县。林锦鸿对于陈家这两字几乎是耳朵听出茧來了。因此。心中不由自主的猜测将要见到陈家的情况。不知道将要见到的是高楼大厦琼楼玉宇呢还是古老庭院呢。还真是期待啊。 安天的车子停了下來。林锦鸿微微一愕。这么快就到了。他睁开眼。愣了下。眼前的大场面使得林锦鸿心生荒唐的感觉。只见一条宽阔的公路。两边摆了两排桌子。坐满了人。宛如万里长城似的一眼望不到头。那个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打开车门。一阵阵恭喜贺喜声不绝于耳。以及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显然是有什么喜事正在大摆喜宴。林锦鸿将视线落在夏一凡的身上。“一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陈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大摆喜宴的。” 夏一凡紧皱双眉。思考着。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來。只得摇了下头。“市长。我也说不上來。这陈老爷子好像还沒到祝寿的时间。他每年做寿时市里有好些官员会被邀请到。好像是在每年的十月十二日吧。” “嫁女儿娶媳妇呢。”林锦鸿笑着问道。向赵铭相看了眼。示意他下去问问。夏一凡摇了下头表示不大可能。他介绍陈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和女儿都已经结婚。至于孙子和孙女好像也还小吧。不等夏一凡说完。赵铭相已经回來。他也打听清楚了。原來是陈家老爷子的重孙满月。这算是满月酒吧。林锦鸿顿时无语。这个满月酒也太恐怖了吧。上百桌的人啊。自己的儿子满月时好像很冷清呢。只有几个自家人稍稍聚了下。这陈家的谱摆得够大啊。 “请问哪位是林……林市长。”这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六十來岁的老人走到车门前。问道。视线却落在夏一凡身上。他刚才看了下。车上的四人都很年轻。坐在后座的两人。夏一凡要稍稍年纪大一点。因此他潜意识中认为夏一凡是市长了。 夏一凡哪有不明白他神态之礼。忙指着林锦鸿介绍道。“这位是林市长。经过沐源县。听闻陈老爷子的大名。特地來看看。不知道陈老爷子有沒有空。” “啊。”那身穿长衫的人轻呼了声。忙将视线重新定格在林锦鸿身上。他刚从里面出來。是想看看吃席的人怎么样。沒想到无意中看到林锦鸿的车子。他身为陈家的下人。可以说是管家吧。自小跟着陈老爷子东奔西跑的。自然有几分见识。明白林锦鸿这辆车子前挂的是什么车牌。更何况他也接到上面來的消息。说是新上任的市长到沐源县考察。因此一看到这车牌便暗自猜测有可能是市长到了新凡镇了。“欢迎林市长莅临我们新凡镇指导工作。我们老爷子正在里面等着。我是陈家管家。林市长这边请。” 正在里边等着。好大的架子啊。林锦鸿暗自冷哼了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位陈靖渊陈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摆得出这么大的架子。“陈管家。不知道府上什么喜事。大摆筵席啊。”林锦鸿钻出了车子。昂然的在陈管家的带领下前往陈家大院。赵铭相和夏一凡、安天几人跟上。夏一凡暗自有气。这陈管家说话看似谦逊。但是言辞中却透漏着一股高傲。别说是林锦鸿这个堂堂市长。就是他这个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看到这陈管家的嘴脸也受不了呢。 几十米的路。两旁都是酒席。哄闹声不绝。看到陈管家带着林锦鸿四人。众人都有些诧异。越往里走。就越安静。而且里面的那几张桌子个个都衣冠楚楚。看到夏一凡个个都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态。显然他们有些人认识夏一凡这个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有些人甚至起身跟夏一凡打招呼。想要给夏一凡敬杯酒。夏一凡在市政府地位不算高。但是在沐源县。在新凡镇绝对是顶天人物。那些人还不想着可劲巴结。 可惜夏一凡大多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并不多说废话。毕竟前面还有个市长呢。那些人看到夏一凡的表情后。都各自一愣。最后将视线投在林锦鸿身上。显然他们已经察觉到林锦鸿是走在最前头的。而且陈管家都落在其后一步。这一切都说明林锦鸿这个年轻人并不普通。 前面有一道铁门。此时铁门大开着。里面的花园中也有三桌酒宴。看到这三桌人。夏一凡愣了愣。忙走到林锦鸿跟前。轻声道:“林市长。这桌是沐源县的各部门一把手。那位是县财政局局长。那位是公安局副局长……”整整一桌子人。不是局长就是副局长。某某主任等。夏一凡竟然都能叫出名字來。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 陈管家即使听到夏一凡的话。好像一脸的无所谓。反而是志得意满。好像很是高兴的样子。林锦鸿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他是在高兴什么。 陈管家带着四人进了客厅。他们五人一走。那三桌子人顿时像炸开了锅。“喂。郑局。看到了沒。刚才那位是市办公室夏主任吧。我好像沒看花眼吧。怎么夏主任都到了。” “废话。这么大个活人能沒看到吗。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走在前面的到底是什么人。夏主任跟在后面很是小心翼翼呢。” “会不会是……”另一个人也放下其中的筷子。猜测道。一时间桌上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也顾不得喝酒吃菜了。猜测着夏一凡到新凡镇的目的以及林锦鸿到底是谁了。 林锦鸿四人跟着陈管家进了客厅。在这里也有一桌宴席。不过都是老头子。坐在首位的看到陈管家带着林锦鸿四人进來。一时比较疑惑。停下酒筷。但沒有起身的意思。一个夏一凡还不足以让他站起來迎接。陈靖渊是这么想的。 陈管家上前几步。在陈靖渊耳边低语了一阵。陈靖渊微微吃了一惊。视线在林锦鸿身上扫來扫去。缓缓的站起來。走向林锦鸿伸出手來道:“林市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林市长。众人大吃一惊。个个站起來。林锦鸿微微一笑。与陈靖渊握了握手。“陈老爷子。早就听闻大名。今天來沐源县看看。正好顺道。沒想到陈老爷子曾孙弄璋之喜。倒是沒准备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陈靖渊此时才明白。人家林锦鸿不是特地來祝喜的。不过这不算什么。陈靖渊自然有办法将林锦鸿的无意之举弄成故意來这。“林市长。您能光临寒舍。在下就喜不自禁了。既然林市长到來。这无论如何也得喝杯酒。來。请坐。请坐。”陈靖渊满脸热情的将林锦鸿向自己的位置上让着。陈管家则去安排碗筷。林锦鸿推辞不过。在陈靖渊的位置坐下。此时几位老头子都站起來。让出了位置。给夏一凡等人。 陈靖渊虽然对林锦鸿还算热情。但是对夏一凡、赵铭相几人却一脸冷淡。赵铭相跟在林锦鸿身后时间也不算短。但还是第一次见到陈靖渊这样势利眼的。心中暗自冷笑不已。 在陈管家的操作下。很快的这一桌酒宴重新开席。那几位给林锦鸿四人让出位置的已经重新另开一席。陈管家亲自在一旁侍候着。里面在喝酒着。外面关于新任市长亲自來为陈靖渊重孙祝贺满月之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走。 第352章 沐源县是缺口?(三) 照理说。陈靖渊沒必要玩这种把戏。林锦鸿现在毕竟是个有名无实的市长。手上的权力还不如现在沐源县的县委书记呢。陈靖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些年陈家一直走低层路线。这低层路线是有很大风险的。这种低层最多的是其钱权交易。可是现在当官的谁不想往上爬呢。一想往上爬。那么不可避免的要与上级领导接触。而沐源县县委大多是高系人马。跟陈家是冤家对头。因此靠向陈家的那些人不可避免的会背叛陈家。向高系人马靠拢。 陈靖渊知道这其中的问題。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陈家也向上层进攻。可是这说起來容易做起來问題可不少。陈家通过几年的努力。也只是拉拢了几名市里部门一二把手和一名市委常委。至于省里是不大可能了。陈家还沒那个实力。现在林锦鸿既然送上门來。陈靖渊明知道现在林锦鸿的处境。他也沒真心拉拢林锦鸿的意思。只是想利用林锦鸿做个广告而已。利用林锦鸿市长的噱头拉拢一些市里其他人员。 在里面喝酒的林锦鸿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來陈家。碰到陈靖渊重孙满月的事。被陈靖渊夸大成他特地來陈家祝喜的消息。不过。陈靖渊虽然利用了林锦鸿一回。后來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锦鸿沒有再呆下去的意思。遂向夏一凡使了一个眼色。 夏一凡看到林锦鸿的眼色。微微一愣神。他不大清楚林锦鸿这眼神的含义。微微猜度了下。恍然大悟。自己等人來这个可不是來喝酒的。看着林锦鸿神态显然对陈靖渊这种眼高于顶的态度有些不满。应该是不大想呆下去。而事先林锦鸿也曾说过要來见一下陈靖渊的。到现在为止林锦鸿还沒跟陈靖渊单独接触过呢。夏一凡想通了林锦鸿的意思。遂起身道:“陈老爷子。我们林市长本不知道陈老爷子曾孙弄璋之喜。也沒什么准备。等下林市长还要去准备一个会议。不能在此多留。林市长有句话想跟陈老爷子说一下。不知陈老爷子方不方便。” 陈靖渊看了眼夏一凡。然后将视线落在林锦鸿的身上。见他沒有反对。微微皱眉。继而朗声大笑道:“林市长。既然來了。何妨多喝几杯。等下孙子、孙媳出來。我让他们给林市长敬杯酒。林市长到时再走。如何。” 林锦鸿微微有气。这陈靖渊还真不是一般的傲。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本将自己这个市长不放在眼里。难道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不知道“钱不是万能的”这个道理吗。看來陈家这座大厦迟早是要倾倒的。林锦鸿自然不知道。这陈家跟高系人马斗了这么多年而不分胜负。早就养成了自大的性格。陈靖渊以及整个陈家的人都认为陈家呆在新凡镇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就算是市里也不行。人家高系的核心还是省里的副省长呢。正是抱着这样的认识。陈家上下才会越來越傲。就连陈靖渊也渐渐变得眼高于顶。 林锦鸿嘴角边微微上扬。划出一道邪魅的弧线。只是他嘴边正放着酒杯。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别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林锦鸿放下酒杯。缓缓的站起來。“既然陈老爷子不大方便。那下次再谈也不迟。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今天先告辞了。留步。” 说完也不等陈靖渊说什么。便向外走去。夏一凡几人也忙着跟上。陈靖渊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说走就走。而且走得这么干脆。虽然出乎意料之外。但陈靖渊还沒什么意外的感觉。只是不阴不阳的说了句不送。他还真说到做到。果真沒有起身相送。还是一旁的陈管家上前送林锦鸿出了门。林锦鸿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浓。陈靖渊这大把的年纪都活到狗的身上去了。 外面那些人看到林锦鸿出來。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都怀着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这下也沒人敢说要敬夏一凡一杯酒了。林锦鸿四人回到车上。安天启动车子。夏一凡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锦鸿:“林市长。现在去哪。”他知道林锦鸿发火了。碰到这样的情况谁都会发火。一个堂堂的市长竟然被人彻底无视。这可想而知。 “高系的人在沐源县是不是有代表人物。如果有的话去看看也好。”林锦鸿轻轻舒了口气。虽然刚才他真的发怒了。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跟陈靖渊这样的人。实在沒有怄气的必要。抓住机会。迟早有一天陈靖渊会后悔今天的自大和傲慢的。 夏一凡想了想介绍道。“高副省长有个兄弟就在沐源县城。高系出了什么事情。高系人员基本上会去找他。应该算是高系的核心人员了。高系不像陈家那样复杂。因为陈家不仅涉及到政治。还涉及到沐源镇的经济发展。” 抓得多了。就会变复杂。林锦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林锦鸿不相信高系会简单到哪里去。高系真的不抓沐源县的经济吗。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林锦鸿甚至隐隐觉得这高系恐怕比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夏一凡虽然了解的很多。脑中有一部嘉州人物百科全书。但并不就说明夏一凡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林锦鸿笑了笑。也不去反驳夏一凡的话。道:“好。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位高副省长的弟弟。现在我们嘉州还真有趣的很啊。” 夏一凡讪讪一笑。“市长。今晚是不是在沐源县留宿。时间有些晚了。”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估计赶到县城。确实有些晚了。“恩。晚上就在沐源县吧。去县城的招待所对付一晚。明天也不去别的县了。在沐源县逛一圈。然后回嘉州市。其他的县等有时间再下來看看。”林锦鸿初步拟定在沐源县打开一个工作缺口。这里派系复杂。但是市里对这里的控制却比较薄弱。正是理想的地点。因此他也不急着去看起他的县市。贪多嚼不烂。在沐源县搞搞无所谓。反正高宝伟的手也伸不到这里。他估计很乐意看自己的笑话。如果拿下沐源县。给高宝伟等人的惊喜自然就大。自己也能树立一些威信。陈家是自己将要打压的对象。陈家一倒。顺势可以接收陈家的人脉。一举数得何乐不为呢。 林锦鸿定下了大致的方向。具体细节则需要慢慢考虑。夏一凡见林锦鸿这么说。点了下头。安天驾驶着奥迪A3驶往县城。 林锦鸿仰靠在座位上眯眼假寐。脑中在考虑一些细节问題。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下。见是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暗自一怔。高宝伟突然找上自己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市里出现什么问題不成。他狐疑的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喂。我是锦鸿。请问高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哦。锦鸿同志啊。听说你在沐源县考察工作是吧。我们党员干部要注意形象啊。不该出现的场合就不要出现嘛。大家会怎么看我们呢。”高宝伟悠然的道。 林锦鸿吃了一惊。不该出现的场合就不要出现。这话从何说起。自己难道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吗。好像……对了。刚从陈家出來。难道去顺道去一下陈家也不行。高宝伟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吧。这手也伸得实在太长了。林锦鸿略微有些反感。但嘴上却淡然的道:“高书记。我刚在沐源县考察沐源县的经济发展状况。得知陈靖渊同志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顺道去看望一下陈靖渊同志……” 不等他说完。高宝伟便打断了他的话。不可置否的哦了一声。良久道:“原來是这样啊。恩。既然是这样。倒也沒什么。好了。不打扰锦鸿同志的工作了。” 他一说完也不等林锦鸿说话。便挂了电话。林锦鸿被高宝伟这个沒头沒脑的电话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简直满头雾水。他相信高宝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这个电话的。但自己确实又沒做什么事情。看來这里面有什么内情。林锦鸿收起手机。再次眯眼假寐。 “市长。会不会陈靖渊借着您的名头。向外传递了什么消息。才会使人有所怀疑。”刚才高宝伟说话声音有些大。因此车上的人大多也听到了。赵铭相旁观者清。提醒道。 林锦鸿愣了愣。意外的看了眼赵铭相。频频点头。经赵铭相这么一提醒。林锦鸿已然想到这其中的问題。缓缓的道:“幸亏有铭相提醒。不然被人利用了。还帮人数钱呢。这陈靖渊倒是有意思。竟然利用到我的头上了。利用完还一脚踢开。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啊。”之前在湘省。省委的一帮人想要利用他打开新康县的僵局。后來省委书记秦丰和王满良又想利用他身后的背景对湘省的势力进行整合。可惜这些利用的后果都惨不忍睹。现在陈靖渊一个小人物也将主意打到他头上了。林锦鸿不怒反笑。 夏一凡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被人利用了反而能笑得出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第353章 是缺口就要打开(一) 林锦鸿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一脸浓密的胡须。双眼有些浑浊。脸色苍白。他就是高副省长的弟弟高西蒙吗。林锦鸿脑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普通实在是太普通了。甚至看上去有些猥琐。那一脸浓密的胡须看上去甚为扎眼。林锦鸿将视线从高西蒙身上收回。打量着这个小客厅。大约三十來平米的小客厅。摆着一套沙发。一套家庭影院。看上去显得有些挤身。沙发和家庭影院都比较陈旧。好像已经用得有些年头了。林锦鸿跟前放着一杯茶。只是很普通的茶叶。估计是几块钱一斤的那种劣质茶叶。 陈家和高家在林锦鸿脑中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堂堂一个副省长的弟弟竟然住这样的地方。喝这样的茶。这算是清洁廉明还是小隐隐于山。林锦鸿再次大量了眼高西蒙。都说眼见为实。但林锦鸿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就是真实的高家。他心中始终有些疑问。只不过他沒有将这些疑惑表现在脸上而已。“高副省长一向可好。”林锦鸿笑着问道。 “多谢林市长的关心。家兄一向很好。沒想到林市长刚上任几天。便來沐源县考察。真是心系嘉州的发展。西蒙代沐源县的百姓可要向林市长说声辛苦了。”高西蒙一脸微笑的回答道。“林市长想必沒有用晚餐吧。如果不嫌饭菜粗糙。可让西蒙一尽地主之谊。” 代沐源县的百姓。这高西蒙无意中倒是透漏了点东西。这也越发坚定了林锦鸿的猜测。眼前看到的高家应该不是真实的高家。既然高西蒙主动开口挽留。林锦鸿也想跟高西蒙多接触一番。接触多了。露出的破绽就多。对自己也就越有利。林锦鸿想到这。微微一笑。“那就多谢西蒙同志了。只怕要麻烦西蒙同志喽。有些过意不去啊。” 高西蒙心中一愕。自己只是说句客气话。沒想到林锦鸿竟会打蛇随棍上。他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在暗自猜测林锦鸿上门來干什么。巴结自己的大哥。还是探听虚实呢。听说之前他已经去过陈家。看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市里的格局毕竟对这位新上任的市长不利。他想扯着自己大哥的虎皮做大旗。然后跟高宝伟交锋。 一系列的念头从高西蒙的脑中瞬间闪过。将林锦鸿來访的目的定性后。心中微微有些底。笑了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只是多付碗筷而已。”他说着抬手看了下手表。“我那爱人买菜也快回來了。等下吩咐她多加点米即可。” 林锦鸿一连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向高西蒙打了个招呼。出了客厅。打电话给招待所的夏一凡三人。向他们说明自己将要留在高家吃饭。这次來高家。只是林锦鸿一个人來。其他几人都在招待所里呆着。有时候人多容易办坏事。 打完电话。回到客厅。跟西蒙每天沒地的聊着。大多也是在聊沐源县的情况。林锦鸿发现这高西蒙对沐源县的政治、经济、环境、人文等方面有很深的了解。不说别的。就冲这次聊天。使得林锦鸿对沐源县的整体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让林锦鸿感觉不虚此行。聊了一阵。终于门口响起开门声。一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妇女挎着菜篮子进來。身后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两人看到林锦鸿并沒多大的意外。那妇女只是淡淡的向林锦鸿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來客人啦。” 高西蒙忙起身将林锦鸿介绍了一遍。然后又向林锦鸿介绍两人。经过介绍林锦鸿得知。这妇女便是高西蒙的妻子孙燕珍。而那个女孩是高西蒙的唯一女儿。介绍过后。高西蒙又将林锦鸿要留下吃饭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吩咐妻子孙燕珍去做饭。 孙燕珍向林锦鸿呵呵一笑。“林市长稍做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说完招呼女儿进了厨房。她说话很自然。完全沒有一个普通妇女见到市长时的那种腼腆或者紧张表情。 林锦鸿说了声麻烦。然后转向高西蒙。“西蒙同志。娶了个贤内助啊。”他这话中有话。想借此试探一下高西蒙。孙燕珍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就算是高西蒙的大哥是副省长。也沒有理由说孙燕珍见到一个市长会这么镇定如常啊。毕竟不是高西蒙他自己当副省长呢。 高西蒙也听出了林锦鸿的话中含义。“多谢林市长的夸奖。不过林市长可是看走眼喽。别看她在人前是一副温柔大度的样子。但私下里绝对是河东狮。”他说话声音放得很低。说完自己先笑了。林锦鸿也跟着笑了下。高西蒙很滑。很是顺溜的将林锦鸿的试探甩到一边。使得林锦鸿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无处使劲。 “沒想到西蒙同志也这么风趣。对了。西蒙同志对沐源县这么了解。想必应该对新凡镇的陈家也很了解吧。”林锦鸿双眼盯着高西蒙。问道。他那双眼睛很具有压迫感。他问完也不给高西蒙思考的时间。接下去又说了句。“我刚从新凡镇过來。曾见了陈靖渊同志一面。正逢陈靖渊同志玄孙满月大摆筵席。陈家还真是交游广阔啊。那上百桌的宴席从街头一直到结尾。人來人往的热闹非凡。其中有好多是沐源县乃至市里各部门领导人物。不知西蒙同志对陈家有何观感。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西蒙同志尽说无妨。” 林锦鸿问得又快又急。使得罗西蒙一时间沒有沒法组织语言回答。本想咳嗽一声借机思考一下组织好语言再回答的。但林锦鸿那双眼睛的压迫感越來越大。使得他根本沒法思考。“这个……陈家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还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的。不过这个……陈家在经商过程中拉拢了一批官员。破坏了……” 在林锦鸿的逼迫下。高西蒙果然大乱阵脚。不自觉的断断续续将自己对陈家的看法溜了几句出來。只是在这关键时刻。在厨房里做饭的孙燕珍突然莫名其妙的从里面出來。端了两杯茶放在林锦鸿两人跟前。脸上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市长。真是不好意思。刚來急着做饭。竟忘记了给林市长泡杯茶。失礼之极。”然后淡然的说了声林书记请喝茶后。拿着托盘施施然的回了厨房。 林锦鸿哭笑不得的看着孙燕珍的背影。以及桌上的两杯茶。好嘛。还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微微使了下手段。便解了自己老公的窘境。也使自己的努力白白浪费掉。 经孙燕珍的这么一打岔。高西蒙顿时如释重负。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锦鸿。他暗自嘀咕着。沒想到自己差点着了道。他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好像比之自己大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可他这么年轻。眼前的这位市长看來不好应付啊。 吃一堑长一智。高西蒙吃过一次亏。自然打起万分精神应付。不敢稍有松懈。只是在接下來的谈话中。林锦鸿也沒问什么敏感的问題。高西蒙感到这样谈话大感吃不消。 林锦鸿见高西蒙有防备。自然不会再进行试探。免得一谈到敏感话題。这孙燕珍又出來打岔。白白浪费机会。反而惹得人家心里不爽。事不过三嘛。 “做了三个菜了。林市长。你们先吃。剩下的菜马上就好。”林锦鸿和高西蒙聊了下轻松的话題。孙燕珍和她女儿端着三碟菜和一瓶常见的瓶装白酒进來。“林市长。手艺粗糙。又是些家常菜。恐怕你吃不惯。林市长请多包涵。”孙燕珍虽然长相一般。只能说是对得起别人的眼睛。但谈吐优雅。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出身一般家庭。林锦鸿对她也略略有几分兴趣。当然这种兴趣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兴趣。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咦。一看这菜就知道燕珍同志是太过谦虚了。这还叫手艺粗糙的话。估计酒店的厨师都要失业喽。”林锦鸿哈哈一笑道。孙燕珍微微一笑。带着女儿拿着托盘离开了客厅。高西蒙拧开酒瓶盖子。放在鼻际前闻了口。说了声真香。尽管这只是一瓶很普通的白酒。但高西蒙好像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酒似的。 他分别给自己和林锦鸿倒了杯酒。“林市长别笑话。平时喝得都是那些自家烧制的。虽说酒精度。但是很呛人。也不能多喝。喝过了品到的就是酒精味。沒什么香味。这酒一闻起來就酒香四溢。将我为数不多的酒虫可勾引出來喽。來。这杯我敬林市长。” 林锦鸿哈哈一笑。“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这酒不可。來。不醉不归。”两人的酒杯稍稍碰了下。然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林锦鸿喝过好酒不少。这酒对于林锦鸿來说跟那些珍藏五十年的茅台相比简直就像白开水。可高西蒙却一杯酒下肚咂了咂嘴。意犹未尽。犹如喝琼浆玉液一般。眯着眼在品味余香。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夹了口菜。发现这孙燕珍做得菜还真不赖。不下于有些酒店里的厨师。两人边喝酒边聊天。沒多长时间。孙燕珍又上了几个菜。林锦鸿忙道够了。让孙燕珍一起吃饭。但她说里面还有个汤。做完就好。她刚进了厨房。这时客厅的门骤然被推开。一个汉子匆匆的进來。见林锦鸿和高西蒙两人有说有笑。忙向高西蒙道:“高哥。出事了……” 第354章 是缺口就要打开(二) “高哥,高哥,紫竹镇的矿上出事了……”尽管高西蒙频频使眼色,但是那汉子还是迫不及待的说出了口,这会儿他才发现高西蒙的脸色有些不对,汉子顿时有苦说不出,这也怪不了他,实在是刚才高西蒙和林锦鸿的气氛太和谐了,那汉子还以为林锦鸿是高西蒙的人,而一般來说只要是高西蒙的人,都知道一些情况,再加上事情紧急,他也就沒跟高西蒙咬耳朵,大声的叫了出來,他这一叫可把高西蒙的脸上叫铁青一片了。 那汉子知道自己闯了祸,向高西蒙讪讪一笑,“高哥,这位是哪位朋友啊,怎么以前都沒见过呢,”他这话一出口,高西蒙更郁闷,既然沒见过那刚才还叫的这么大声,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高西蒙越想越气,狠狠的瞪了眼那汉子,但是他心系紫竹镇的矿,也不想跟汉子多计较,指着林锦鸿向汉子介绍了一下。 汉子听说眼前这年轻人,竟是市里新上任的市长,大吃了一惊,他从沒想过市长可以这么年轻,要知道嘉州是堂堂地级市,而不是县级市啊,就算是县级市的市长也未见得会有林锦鸿这样年轻的市长,不过汉子现在管不了林锦鸿是怎么当上市长的,他还有个火急火燎的事情沒向高西蒙汇报清楚呢,这次他学聪明了,向林锦鸿打了个招呼后,慌忙走到高西蒙身边,咬了一阵耳朵,然后高西蒙皱眉挥了下手,那汉子狐疑的看了眼高西蒙后只得离开。 高西蒙自然明白那汉子为什么狐疑,自己就算有心想布置,林锦鸿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呆着呢,高西蒙可不想自己刚才的一番努力白费,将林锦鸿赶走。 林锦鸿端着酒杯抿了口劣质白酒,那汉子虽然说是在咬耳朵,但天生嗓门大,林锦鸿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东西,好像是紫竹镇的一个煤矿什么的被封了,由于听得不是很确切,林锦鸿也不知道具体的消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煤矿肯定跟高西蒙有关,也就是说高西蒙现在的表面清高都是装出來的,林锦鸿放下酒杯,向高西蒙道:“西蒙同志,既然你有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反正吃得也差不多了,不能耽误了正事不是,” 高西蒙愣了下,尽管现在他心急如焚,急切想要赶往紫竹镇的煤矿上看看,但林锦鸿这么一说,他反倒不敢随意搭腔了,林锦鸿是年轻人不错,但就刚才一会儿功夫自己可就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高西蒙怕林锦鸿刚才听到了什么消息,亲自前往紫竹镇,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高西蒙自然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因此他摇了下头,“林市长放心,那是小事,小事一件而已,我们只管喝酒,林市长刚可也说了的,今晚不醉不归,哈哈……” 还真让高西蒙猜对了,林锦鸿确实想去紫竹镇看看,即使天色这么晚了,但那汉子既然将事情报到高西蒙这,想必不是什么小事,去紫竹镇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只是现在高西蒙缠着,林锦鸿也不好拂袖而去,这样做就太明显了,他笑了笑,“既然如此,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西蒙同志可别怪在我头上啊,”说完哈哈一笑。 高西蒙讪讪的道:“林市长这叫什么话啊,就是再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怪到林市长头上啊,來,林市长再喝一杯,”那汉子的到來好像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又恢复了谈笑自若,杯來盏往的,喝出了兴致,只是在厨房里的孙燕珍好长时间也沒将那最后一个汤送出來,颇费人思量,高西蒙也彻底“忘记”了他妻子在里面做最后一个汤,也沒去催。 直到一瓶酒落到两人肚子里,孙燕珍才匆匆的从厨房里端着一碗香菇鸡汤出來,林锦鸿偷偷瞥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有些细汗,脸色微红,显然不是在做汤这么简单,不过他也懒得揭穿这些鬼把戏,孙燕珍放下鸡汤,又去厨房里拿了瓶酒出來,高西蒙也沒去征求林锦鸿意思,只管开了酒,给林锦鸿倒了杯酒。 此时林锦鸿看上去满脸通红的,嘴里酒气熏天,好像有了几分醉意,他摸摸索索的掏出手机,当着高西蒙的面给赵铭相打了个电话,说等下來高家接自己,他讲电话时舌头打结,说得很不利索,看似最起码有五六分醉意,高西蒙好像沒发现这一情况似的,继续给林锦鸿倒酒,而打完电话的林锦鸿连自己的手机沒塞进裤兜而掉在地上也不知道,见到杯中有酒却端起來一饮而尽,很是豪爽,酒來杯干,而高西蒙自己干脆也不喝了,专给林锦鸿倒酒了。 不多长时间,那半瓶白酒全灌进了林锦鸿的肚子,这下林锦鸿醉眼朦胧,干脆趴在了酒桌上睡着了,这时在厨房中的孙燕珍出來,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向高西蒙使了一眼色,冷声道:“高哥,他怎么处理,好像已经知道了紫竹镇的一点事情,以他身为市长之位,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來,到时候对我们可不利啊,你大哥可不是吃素的,发起威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我们两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高西蒙沉吟了声,为难的看着孙燕珍,“那你说怎么办,他可是个市长,如果在我们家出事,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反而连累了大哥,” “还能怎么办,哼,既然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横竖都是有事,再说他只不过是个傀儡市长,只要我们稍微弄点手段,到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孙燕珍狠声道,很难相信刚才还是一副谈吐优雅看似一副大家闺秀的她此时就好像《水浒传》中开黑店的孙二娘,更兼她手上拿着把菜刀,很是神似,前后的气质变化令人为之侧目。 “可是……”高西蒙还想说什么,却被孙燕珍拦下了,“别可是了,先把他处理掉再说,等下他的司机和秘书就要过來了,到那时就來不及了,”她说完,手举着菜刀,向林锦鸿的脖子挥去,快要接近林锦鸿脖子时她即使的收住了菜刀,如此一连比划了三次,她才收了菜刀,仔细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林锦鸿,见其表情如常,身上沒有一点汗迹,而且睡得很悠闲似的砸了下嘴。 孙燕珍顿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手上的刀扔在桌子上,娇呼了声,“看來是真醉了,刚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高西蒙也长舒了口气,“好了,他妈的醉了就好,让他先出來吧,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紫竹镇的事情,”说着在刚才的位置坐下,他刚坐下,从厨房中走出一人,如果林锦鸿还醒着的话,肯定会吃惊,因为这人就是刚才向高西蒙汇报的那汉子。 “高哥,你们两个真高,我还以为真的要杀人灭口呢,我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乱跳呢,”那汉子人长得很大个,但胆子好像不怎么大,怪不得有人说身材的大小跟胆子是成反比的,身材高大威猛的,其胆子也越小,当然这句话沒有经过严密的逻辑推理和千万次的实践检验,甚至还可以轻易的举出反例來,因此算不得真理。 高西蒙瞪了他一眼,“好了,我们胆子还沒大到那种地步,快点将紫竹镇的情况说一下,也不知道林市长什么时候回醒过來,我们尽早拿出个办法來,解决此事,” 那汉子点了点头,“高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三号矿对面就是陈家的二号矿,本來当初我们在开矿时已经规划好各自的挖矿方向,以免将來发生争执的,可是陈家的矿主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擅自改变了挖矿方向,把我们的矿脉给挖了,如果再不进行阻止,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两家的矿就要挖到一起了,这样一來我们的矿脉比原先的整整少了三分之一左右,这还不算最要紧的,关键是如果两家挖在一起,矿井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塌方,在矿井中作业的矿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出现大事故,高哥也吃不完兜着走啊,因此我们跟陈家的矿主交涉,谁知陈家的矿主很是狂妄,连见都不见一面,还指挥矿工将我们轰走,我们矿工气氛不过,就与之发生了点摩擦,最后这摩擦越來越大,我们好多人被对方打伤了,高哥,这件事情如果不及早处理,始终会酿成大事故,到时候想要遮掩可就难了,” “陈家,”高西蒙紧皱双眉,“这陈靖渊是不是吃了狗屎,竟然在工地上动手脚,如果一不小心不但是他陈家难以逃脱,就连我们高家也一样,陈靖渊越活越糊涂了,整他妈的一堆狗屎,算了,老子亲自去陈家见见这个陈靖渊,妈的不听警告的话,将陈家给彻底铲除了,看他陈靖渊还怎么蹦跶,” “慢着,”孙燕珍突然叫道,“陈靖渊恐怕是又拉上了什么人,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你这样去见他,恐怕也沒谈出什么结果來,关键是想解决工地上的冲突,同时命令我们矿工先退出矿井,” 第355章 是缺口就要打开(三) 高西蒙一愣。“先撤出矿井。为什么。这个好像不是我们所要做的吧。如果无辜停工。被大哥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不要忘记了。这些矿井不是我们的。” 孙燕珍白了他一眼。“这还叫无辜停工吗。如果真等闹出命案了。那就亡羊补牢于事无补了。真到那个时候。不止是我们。就连大哥也恐怕得牵连其中。高家出一个省部级高官可不容易。不要弄到最后将这个省部级高官给丢了。”她见高西蒙还在考虑。只得又解释道。“明白着。这陈家故意改变挖矿线路就是为了激怒我们。然后趁机惹事。如果不先将矿井里的工人撤出來。等两帮人马冲突起來。这后果可不是只死伤一两个人了。” 她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汉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來。显得很刺耳。那汉子看了眼手机号码。微微有些紧张。忙按下接听键。听得对方叽里呱啦的一阵急话。他顿时大吃一惊。叫道:“什么。开打了。已经有人受伤。妈的。还不想办法让他们平静下來。我们马上就來。” 他匆匆的挂了电话。向刚刚惊得站起來的高西蒙和孙燕珍两人道:“高哥。大嫂。陈家那些矿工闹事。和我们又发生冲突。已经有人受伤了。情况很紧急……” “他妈的。别说废话了。快去看看。”高西蒙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这样。今晚就不应该留下林锦鸿吃饭。要不然自己也可以在刚才那汉子來汇报时第一时间感到紫竹镇想办法平息事件。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一边出了客厅。一边在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大乱子。 两人离开。客厅里只剩下孙晓梅一人呆呆的站着。当然还有个呼呼大睡的林锦鸿。孙晓梅也很想去紫竹镇看看。可是现在林锦鸿就在这里。她也不好随便离开。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高西蒙两人以及趴在桌上的林锦鸿。 高西蒙两人离开后。一向比较镇定的孙燕珍焦急的在客厅里走來走去。她在担心。担心高西蒙两人去了紫竹镇后镇不住场面。同时也担心不等高西蒙赶到紫竹镇就发生什么意外。这时门口传來敲门声。孙燕珍愣了下。起身走到门口开门。见门外站着三人。遂狐疑的问道:“你们是哪位。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林市长的秘书赵铭相。请问林市长还在吗。”这门口的三人正是赵铭相、夏一凡和安天他们。他们接到林锦鸿的电话后。怕林锦鸿醉酒发生什么意外。便急急的赶來了。可是在半路车子出了点小毛病。也不知道这奥迪A3怎么搞的。竟然罢工。他们只得找了辆出租车赶到高家。因此耽搁了些时间。这开口说话的正是赵铭相。 孙燕珍恍然道:“哦。原來是赵秘啊。林市长他还在。醉酒了。”她说着将赵铭相三人领进屋里。指着桌旁的林锦鸿向赵铭相不好意思的说着。“赵秘。真是抱歉。我一个女流之辈。力气小。扶不了林市长去休息。刚还在焦急着呢。怕林市长醉酒了趴在这里会得感冒。” 赵铭相尽管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孙燕珍的老公高西蒙到哪去了。只有一个女人在陪林锦鸿喝酒。不过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他忙和安天、夏一凡两人七手八脚的将醉酒的林锦鸿抬到出租车上。赵铭相又回去捡了林锦鸿的手机。几人忙出了一身汗。才各自上车。向孙燕珍辞别。车子离开高家后不久。刚还醉成一摊烂泥似的林锦鸿却突然睁开眼。吩咐出租车司机马上调转车头去紫竹镇。 夏一凡看到这一情况。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林锦鸿根本就是在装醉。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要去紫竹镇。赵铭相松了口气。“林少。我刚还奇怪。您的酒量我们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被人灌醉呢。呵呵。现在总算明白了。”由于这是出租车。并不是林锦鸿的市长专车。赵铭相便沒称呼市长。他相信林锦鸿应该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林锦鸿叹了口气。“别说了。这晚上装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吓得我心脏直跳呢。” 赵铭相三人闻言一怔。不知道林锦鸿遇到了什么事情。现在有这位出租车司机在。又不好问。林锦鸿也感觉坐出租车不方便的很。他还想找夏一凡介绍一下关于紫竹镇的情况以及高家、陈家矿井的事情呢。现在他只能将这些事情暂时憋在肚子里。“对了。安天。怎么不开车來。是不是车子出故障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天点了下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动不了。我怀疑那车子并不是新车。等回去拆开看一下就明白了。” “不是新车。这不大可能吧。谁这么大胆。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夏一凡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差点就蹦起來。幸好他醒悟这是车上。要不然头顶一个包是在所难免了。 安天不是一般的司机。曾是退役特种兵。对车子性能方面自然比较熟悉。现在既然他怀疑这车子有毛病。林锦鸿自然比较相信。他冷冷一笑。“那也说不定。现在大家都想看我的笑话呢。安天。回去好好检查一下。如果真是以旧充新。那总要给个说法。我看那些人还真把我当病猫了。”他虽不是针对夏一凡说的。但一旁的夏一凡还是被他语气吓了一跳。 新凡镇。陈家洋房里。陈靖渊正和陈管家在商量着什么。陈靖渊一脸的喜意。频频点头不已。他身旁坐着一个少妇。少妇手中抱着刚满月的小孩子。这少妇便是陈靖渊的大孙媳。而那小孩自然是今天刚满月的陈靖渊重孙了。 “爷爷。现在我们惹怒高家不好吧。我们还沒那个实力与之抗衡呢。再说这个法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些煤矿可都是见不得光的呢。要是真出了大事件。我们也逃不了。”那位少妇边轻轻拍打着怀里宝宝边向陈靖渊道。她有几分才智。曾帮陈靖渊解决了好些难題。因此陈靖渊对她也很信任。家里的一些生意上事情大家商量时她一般都在一边。现在更是为陈家添了第四代人。更是让陈靖渊心怀喜悦。 陈靖渊闻听自己的孙媳妇之言后哈哈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也沒真正想要把高家怎么样。只不过是给高西蒙一个教训而已。矿井边的械斗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情來。高西蒙现在越來越嚣张了。如果不给他个教训。他会忘记沐源县还有陈家的存在。”说完重重的哼了声。表示对高西蒙严重的不满。 那少妇闻言松了口气。“爷爷。听说今天新到任的市长來我们家了。最后还不欢而散。” “也沒什么不欢而散。这新到任的市长只不过是毛头小子而已。估计也只是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才当上了市长。再加上他手中沒有半点权力。被高宝伟和郝缥靓等人捏得死死的。以现在陈家的实力。我们也沒必要去巴结这样一个傀儡市长。”陈靖渊不以为意的道。 那少妇闻言暗自叹气不已。家里有背景就能小小年纪当上市长吗。那得多大的背景啊。就这种背景捏死陈家还不是跟玩似的。现在的陈家越來越傲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想了下。道:“爷爷。问你个问題。高副省长的儿子现在几岁。是什么官。” 陈靖渊愣了愣。不知道孙媳妇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題來。他想了下还是照实回答道:“三十岁左右吧。好像在省建设厅里。具体的是哪个处室倒沒怎么注意。不过听说是副处级别。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題來。” “高副省长对自己的儿子培养可以说是费尽心思吧。可是以一个省部级的背景费尽心思培养的儿子也才是副处级。那么人家也差不多年龄。却已是正厅级。而且手握实权的地方大员。您想想这身后的家庭背景得要多深才行。退一步讲。如果不是靠家庭背景。那他得有多大的机遇和多强的手段才能走到这一步。林市长刚到这里才沒几天。手中沒权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而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吧。” 陈靖渊突然彻底愣住了。他一直沒思考过这个问題。自己一直被表象所迷惑了。现在经孙媳妇这么一分析。才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着今天对待林锦鸿的态度真的该自我反省一下了。只是现在说这些好像已经太晚了。毕竟自己已经把林锦鸿得罪透了。陈靖渊自然不是傻瓜。要不然也不会挣下偌大的家业。只是他一直顺风顺水惯了。到老了这骄傲自满的情绪不可压制的便蹦了出來。 见陈靖渊有些意动。少妇继续继续道:“爷爷。现在关键的是修复与林市长的关系。而不是与高家斗法。至于怎么修复与林市长的关系。林市长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我们只要往这方面考虑就行了。矿井的的事情。我想还是尽快平息下來。不然四面树敌。对陈家始终不利。” 陈靖渊点了点头。“对。对。管家。打个电话给矿井那边。让他们停止闹事。”他话音刚落。陈管家的电话就响起了。陈管家听了几句。脸色顿时一变。铁青铁青的…… 第356章 是缺口就要打开(四) 陈靖渊一看到陈管家眼前这副模样,心里霍然一惊,隐隐间举得好像有什么大问題要发生似的,陈管家跟了他这么长时间,陈管家的一举一动自然了解的很,“到底怎么回事,”陈靖渊见陈管家久久不说话,便迫不及待的出声问道,他的心也不争气的使劲往上跳着,差点蹦出胸腔外,好在陈靖渊的身体还可以,沒什么心脏病之类的,旁边那位少妇也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孩子,怔怔的看着陈管家,不详的气氛笼罩在客厅里,弥漫在三人的心头间。 陈靖渊的问话,惊醒了正在沉思中的陈管家,他急急的走到陈靖渊跟前,小心翼翼的向陈靖渊道:“陈老爷子,好像……好像來不及了……”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眼光闪烁,他见陈靖渊向自己瞪來,估计再不说清楚,自己有可能被陈靖渊生吞活剥,忙又接下去说着,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被陈靖渊的眼神吓得,说话顺溜了许多,“陈老爷子,紫竹镇那边传來消息,说是两家的矿工闹得越來越凶,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有两人死亡……” 听到一半,陈靖渊霍然站起身,拍着桌子大声叫道:“什么,出人命了,”陈靖渊脸上瞬时有些苍白,一屁股坐回位置上,如果出命案了,那么想要遮捂就困难了许多,毕竟那些当官的也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吧。 陈靖渊这么一叫,旁边那少妇手中的孩子哇的一声叫开了,他也想來凑一下热闹,好显示自己的存在,可惜的是他这么一显示,别人可不高兴了,心慌意乱的陈靖渊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孙媳妇,那少妇颇感冤屈,忙抱着孩子出去,想让孩子先停止哭声再说。 不多久,那孩子又沉沉的睡去,少妇又重新回到客厅,见陈靖渊手中正捏着一支烟,而陈管家垂立一旁,估计两人还沒拿出个章程來,遂道:“爷爷,你们准备怎么办,得先想办法阻止斗争的扩大化才行,要不然命案越來越多,那就真的不好控制了,” 陈靖渊点了下头,“陈管家刚已经打电话过去,让矿主先将局势稳定住,然后再另想办法遮捂命案,只不过这事儿恐怕有些悬,县公安局的钱局恐怕不见得会帮这么大的忙,” 少妇看了眼陈靖渊,眼神有些游离不定,良久才幽幽的道:“爷爷,那矿主对陈家到底怎么样,”她是知道的,陈家在紫竹镇弄得那些矿都是黑矿,虽有手续,但是经不起上级的检查,因此那些矿主都不是陈家人,而是陈靖渊弄來掩人耳目的,即使私底下,紫竹镇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些矿的矿主是谁,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里面,陈家想要脱身也方便得多。 “少夫人,”陈管家看了眼陈靖渊,见后者沒有反对,遂继续道:“那矿主这些年看到陈家和高家几个矿日进斗金,显得很是不安分,大有将那处矿据为己有的念头,虽然摄于陈家的势力,他最终沒有这么做,但他这个心却一直存在,不怎么好控制啊,” 少妇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不过了,我们只需行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将那煤矿扔掉,即可轻松解决眼前的困境,” “扔掉那处煤矿,”陈靖渊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心里显然很舍不得,陈家总共五处煤矿,其中出煤最好的、年产量最大、赚钱最多的便是那处煤矿,本來他还想借这次冲突给高西蒙一个警告的同时,也暗地里扩大年产量,让高西蒙吃个哑巴亏,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扔掉显然不是一个商人所愿意接受的,但陈靖渊也明白,自己孙媳妇肯定不是说着玩的,而且眼前的情势有些糟糕了,他皱了下眉头道:“你倒是先说说看,什么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其实说起來很简单,就是借高家的手,弄掉那位矿主,让他当替罪羊,陈家自然可保无恙,只不过最后那处煤矿可能会落入高家之手,”少妇掠了下刘海几辔垂下的发丝,悠悠的解释道,很难相信一个妩媚动人的女人会想出借刀杀人这样的毒计來。 陈靖渊在犹豫,而一旁的陈管家则在着急不已,他相信陈靖渊如果不同意这么做,恐怕这事情最后越闹越大而无法收拾时,陈靖渊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扔出去,跟了陈靖渊这么久,如果连这点都不了解的话,那陈管家只能说是白痴了,“老爷子,现在已经很关键了,如果再不行动,恐怕那边真的控制不下來,这对我们陈家恐怕不是个好兆头,再说,老爷子你也不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吗,一处煤矿而已,陈家丢了一处还可以找另外两处來,” “陈管家,你就放一个百个心,陈家不能沒有你,”陈靖渊安抚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这件事情先就这么决定了,陈管家说得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我们陈家不倒再弄几处煤矿还是沒问題的,”陈靖渊故作大度的挥了下手,拍板做了决定,可是他的心却在滴血,这是一处煤矿啊,而不是一堆沙子,于是三人继续商量着该如何借刀杀人,完善细节…… 林锦鸿四人挤在一辆出租车上,经过一番奔波,终于到达了紫竹镇党政综合大院,下车后,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县委书记杨景磐,让他带人马上赶往紫竹镇,杨景磐听得林锦鸿这么迟了竟然跑到紫竹镇去了,有些吃惊,紫竹镇附近一带的乡镇是沐源县煤矿的集中地,经济比较发达,可是治安却是有名的差劲,沐源县即使想改变现状,但是关不掉那些黑煤矿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至于想关掉那些黑煤矿,凭一个沐源县一个县委书记恐怕还做不到,关键是这个沐源县县委书记沒有什么可靠的人可以用,这才是致命的。 杨景磐游离在高系和陈家沐源县大派之间,在夹缝中生存四年,虽博得一个好名声,但是这也仅只限于生存而已,除生存外的其他东西,比如自如权力使用等,这些方面他是不可能得到的,他杨景磐是名义上的沐源县一把手,但实际的沐源县一把手却是高系和陈家。 杨景磐也曾经靠拢过找一个背靠的大树,只是沐源县的高系和陈家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相信这两家表面上风光无比,但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脚下冰破掉进冰窟窿的危险,如果真的投靠了这两家,自己肯定走不了多远,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市里的高宝伟,可惜高宝伟能力不错,人却不懂得低调,手中抓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不放掉,最终只能使手中沒有任何东西,现在來了个新市长,而且还年轻的过分,杨景磐隐隐觉得自己期待的人已经出现,这林锦鸿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靠山,因此他对林锦鸿的兴趣很大。 现在林锦鸿去了紫竹镇,他担心林锦鸿等人在治安很差的紫竹镇出什么意外,也很着急,也顾不得骂娘,换了睡衣,匆匆的打电话通知县里的各部门人员赶去县委大院汇合,然后前往紫竹镇,沒多久,他赶到县委大院时,漆黑黑的县委大院人只有寥寥几个,杨景磐很是恼火,再次打了一通电话,限令五分钟内沒赶到的,明天自动卷铺盖滚蛋。 他这死命令一下,效果好了许多,不一会儿总算所有人都赶到了,计有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县委秘书长以及县公安局副局长和民警若干、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等人员,之所以带上安监局局长,是因为杨景磐觉得林锦鸿这么晚赶到紫竹镇,而紫竹镇又是煤矿集中地儿,他猜测是林锦鸿听了什么消息知道煤矿出事,才会让自己带人去紫竹镇,要不然沒有别的解释,杨景磐命令所有人上车,一行车辆风风火火的赶向紫竹镇。 林锦鸿打过电话给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后,四处查看了下,此时紫竹镇党政综合大院的大门紧闭,门口两盏节能灯发出昏黄的灯光來,里面一片漆黑,微微皱眉,暗道难道这里连个值班的人都沒有吗。 “市长,现在怎么办,紫竹镇的范围挺大的,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矿区出了问題,倒不好去找,要不要让人叫紫竹镇的领导过來,”夏一凡问道,说实在的他还不怎么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刚才林锦鸿只说了句这里有矿区出事。 林锦鸿正想回答,突然见党政大院隔壁的派出所出了两辆警车,鸣着警笛离开,“看來是派出所已经接到报案出警了,怎么只有两辆车,”林锦鸿奇怪的问着。 正当林锦鸿为车子烦恼,暗自感叹沒有办法赶上那两辆警车时,只见党政大院有办公室的灯亮起,林锦鸿顿时一喜,“一凡,通知他们开门,” 夏一凡点了下头,但他并沒有上前去敲那铁门,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大约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沉重的铁门终于打开,只见几个衣裳不整的人急急的向林锦鸿几人走來,他们个个脸上有细汗,沒几步路,他们就擦了好几次汗,一个五十岁上下头发灰白穿着西装的家伙上前将目光投向站在最中间的林锦鸿身上道:“林市长,” 第357章 又见借刀杀人(一) 林锦鸿上下打量了阵眼前的人,微微点了下头,伸出手去,那人顿时松了口气,好像一眼认出了市长很高兴似的,有些激动的拉着林锦鸿的手握了再握,“林市长,我是紫竹镇镇党委书记赵邈远,欢迎林市长莅临……”说到一半才注意时机不对,忙住口不说,谁会吃饱了撑着大黑夜的跑到紫竹镇里指导工作呢。 林锦鸿微微一笑,也懒得客气,“邈远同志,马上准备车辆,然后打个电话给镇派出所的所长询问是哪处矿区出了事情,我们马上赶往事发现场,搞不好会酿成群体事件,到时候死伤众多,你这个镇委书记就自动卷铺盖回家吧,”林锦鸿连恐带吓的向赵邈远说着。 赵邈远见林锦鸿已经知道矿区出事的事情,顿时冷汗涔涔,脸色刷的一下变成苍白,两腿肚子直打哆嗦,其实赵邈远已经知道矿区出事的消息,要不然他也不大可能出现在党政综合大院,大伙儿正在连夜开会儿商量这事呢,在会上,大家也作出了统一的决定,那就是死瞒到底,否则大家谁也吃不了兜着走,可是还沒等众人松口气离开会议室呢,便接到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夏一凡的电话,说是新上任的市长已经到了党政大院门口等候多时了,赵邈远便忙带人出來迎接,谁知道林锦鸿一开口就直接提到而來矿区,这怎么不让赵邈远心惊胆战呢。 “市……市长,矿……区沒出什么事……情啊……您是不是……”赵邈远极力摇手否认,想暂时先将林锦鸿瞒下再说,可是就他那说话只打哆嗦的情况,任谁都知道他在撒谎。 林锦鸿自然不会被这样的小把戏骗到,犀利的眼神直刺向赵邈远的双眼,使得赵邈远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林锦鸿冷冷一哼,“赵邈远,好大的胆,竟然欺瞒到我的头上來了,我看你们这镇委书记和镇长也不用当了,直接滚回家种红薯吧……”他乜斜着眼,悠悠的再來了一句,“是不是跟陈家有來往,才故意隐瞒的,” “啊,”赵邈远闻言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惊得一跳,忙挥舞着双手,“林市长,沒……沒有,我觉得沒有跟陈家有來往,我这就带林市长前往出事的矿区,”赵邈远被林锦鸿的一惊一乍,早已吓破了胆,他见林锦鸿都知道是陈家矿区出事了,知道林锦鸿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想要再隐瞒自然不可能,还不如想办法将功补过,给新任的市长一个好印象,放过这件事情呢,赵邈远眨眼间思考过这些问題后,陡然松了口气,好像浑身放松了不少。 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一个镇党委书记也在自己面前耍这些把戏,还真把自己当成病猫了吧,不多久,几辆车子已经准备妥当,林锦鸿率先钻进了镇党委书记专车,这书记专车竟然比林锦鸿的还要高档不少,是一辆全新的奔驰,现在政府公用车辆大多是奥迪或者桑塔纳,奔驰见得并不多,看來这紫竹镇是相当的有钱了,也是,谁让紫竹镇的矿产这么丰富呢,紫竹镇的矿产收入几乎占据了紫竹镇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九十五之上。 紫竹镇的几位党委委员也各自钻上车子,一排七辆车缓缓的启动离开了党政综合大院,前往出事地点赶着,一个紫竹镇上至市长、中有沐源县县委书记、下有紫竹镇的镇领导,这么多人急匆匆的往这里赶着,在这里将要上演一场风云际会,前后有五六波人已经向出事矿区赶去,这里注定将要上演一个不眠之夜。 出事矿区位于紫竹镇的东南方向,距离紫竹镇两公里左右的大黑村,大黑村,名副其实,这里的存煤量丰富,已经探明的煤炭储量具有3千万吨,年出煤量将近六十万吨,相当于一个中型煤矿的产煤量,由此可见大黑村的产煤量之丰富。 只不过这里面有个很大的问題,那就是大黑村的煤矿都是小型煤矿,而且是手续不全的黑煤矿,这样的挖煤其实在最大程度的破坏大黑村的煤炭存量,县委书记杨景磐对这个大黑村其实很眼热,有心在这建立个煤炭基地,可惜这种各自为政的小黑煤矿严重制约了县里的计划,杨景磐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这也是林锦鸿跟高西蒙谈话时,高西蒙无意中露出一句对陈家的评价,说陈家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但也破坏了沐源镇的经济发展秩序,这个说法其实还不怎么恰当,应该说是陈家和高家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起了个火车头的作用,不过这个火车头是在开倒车而已,要不是有高家和陈家的存在,沐源县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地位。 车上,林锦鸿闭目思考着问題,而一旁的镇党委书记赵邈远一脸惊惧的不时偷偷打量着林锦鸿的神态,身边这位新上任市长虽然年轻,但是给自己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來,赵邈远即使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也不敢随意说出口。 林锦鸿突然睁开眼,眼中两道精芒一闪而逝,赵邈远看了心中一震,忙低下头去,林锦鸿悠然的道:“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有话尽管说无妨,” 赵邈远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勉强的道:“林……林市长,这……这个矿区出事不关我的事的,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东西,林锦鸿更是摇头不已。 赵邈远还想说什么,可这时车速慢了下來,最终停了下來,前面是一栋砖瓦结构的三层建筑,门口挂着一个两个牌子,牌子上分别写着,“中共大黑村党支部委员会”以及“沐源县矿业资源管理委员会大黑村支部”林锦鸿知道已经到地点了,身旁的赵邈远一下子反应很不错,推开车门下车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林锦鸿这边,帮林锦鸿拉开了车门,只是,林锦鸿对这样的拍马屁行为并不感兴趣,因此赵邈远想借此给林锦鸿留下好印象也是不大可能了。 林锦鸿下车后,赵铭相和夏一凡忙到他身后,林锦鸿打量着眼前的大黑村党支部办公楼,此时的办公楼却是人來人往,显得热闹非凡,估计也是为了矿区事件吧,这时,两个人从里面出來,看到林锦鸿几人愣了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锦鸿身后赵邈远等一行人身上,两人忙向赵邈远而去,“赵书记,麻镇长,您们怎么來大黑村了,” 赵邈远见两人只跟自己打招呼,而忽略了堂堂的市长,顿时大急不已,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他忙屁颠屁颠的跑到林锦鸿身前,将林锦鸿的身份介绍了一遍,那两人大惊,“林……林市长,怎么來了,”由于太过震惊,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一个村党委书记想要见市长估计也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瘾吧,现在竟然市长亲自到了大黑村。 “是坐车來的,”林锦鸿微微一笑,跟两人握了下手,他这么一说,一行人都笑了起來,好像就这么一句话,将气氛搞活了,那村委书记和村长想邀请林锦鸿进党支部大楼,可被林锦鸿拒绝了,“先去矿区看看吧,”他说话间眼睛向大黑村西面的山上看去,那里灯火通明,火把闪烁,好像有不少人,那里应该就是出事地点吧。 林锦鸿说着当先向西面的山上而去,安天紧跟着他身后,众人见状也不敢多劝,也各自跟上,一行人施施然的向出事地点而去。 通往矿区的有一条大公路,因此并不难走,林锦鸿本意是直接开车去矿区的,但赵邈远暗自吩咐了司机先去村党委支部大楼,走到半山腰,见到眼前的情形,众人一愣,林锦鸿则紧紧皱着双眉,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路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设下了路障,好几个矿工模样的人则手擒着火把,在简易路障后面走來走去,看到林锦鸿一行人,其中一人上前來问道,“前面事故区,你们什么人,不得随意进去,有事请明天再來,” “大胆,谁给你们权力设置路障的,还有沒有法律意识了,”大黑村的党支部书记冷声喝道,“这位是林市长,想去矿区看看,还不撤了路障,” “林市长……长”那几个矿工愣了一下,然后打量着林锦鸿,“就是林市长也不行,为了林市长的安全着想,还请林市长暂时回去,” 林锦鸿冷冷的一笑,“是吗,我想问一下,到底是谁给你们权力设置路障的,这条路可是你们矿区的私人产业,至于我的安全就不用你们考虑了,我劝你快点搬开路障,否则后悔恐怕也來不及,”林锦鸿说了一通,那几个矿工面面相觑,最后转过身去,干脆不理林锦鸿了,林锦鸿顿时气极而笑,自己來沐源县还真是有意思啊,自己这个市长好像比路边的大白菜还要轻贱,沒有几个人将自己放在眼中了。 安天默默的上來,“市长,让我來吧,”林锦鸿已经怒气勃发,市长的权威三番两次受人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说自己去矿区完了,估计事情都被对方收拾干净了,想要再调查恐怕就不大可能了,只能是打铁趁热,林锦鸿默然的点了下头,同意了安天的做法…… 第358章 又见借刀杀人(二) 得到林锦鸿受肯定的安天。一步一步的向那几个矿工走去。走到路障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只见他突然加速。刷的一下飞起一脚。踢向左边那简易路障。那简易路障就像一块棉花糖似的。飘落在几名矿工的身后。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木屑、铁钉之类的小东西顿时四散飞射。同时地上扬起一蓬尘雾。静。静的沒有一点声音。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天。他们沒想到安天竟然这么厉害。这两块简易路障少说也有上百斤重。需要两人抬着走。却被安天一脚轻轻松松的挑飞。可见他的脚力如何了。 安天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缓缓的再次走向那几名矿工。眼中的神色越來越冷。那几名矿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其中一人大声喊着:“他妈的。你别过來啊。你再过來我就喊人了。”边威胁着边往后退。可惜安天丝毫沒有理会他。径直向他们走去。突然那说话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扯着嗓子大声喊了句:“打人了。这里打死人了……” 粗犷的声音向脱缰的野马。在漆黑的夜里纵横驰骋着。林锦鸿微微一愣。暗叫一声不好。脑中闪过四个字:借刀杀人。他忙向众人喊道:“小心。”他的话音一落。只见前面一大堆火把涌來向自己这边涌來。紧接着后面也有一大堆火把向这边涌來。左边是峭壁。右边是陡直的山崖。也就是说林锦鸿一帮人彻底成了夹心饼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大黑村的村长战战兢兢的道。 林锦鸿转过头來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这就要问你们了。一个大黑村。竟然存在这么多黑社会性质的成员。居然还把持着矿区。我不知道你们村长、村支书是怎么当的。你们这些紫竹镇的领导干部是干什么的。很好。很好啊……” “黑……黑社会。”不但是大黑村的村长和村支书吃惊。就连紫竹镇的镇委领导也大吃了一惊。林锦鸿这话如果坐实的话。不但是大黑村有事、紫竹镇有事。而且沐源县的公安局局长也难辞其咎。黑社会性质。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东西。性质相当恶劣了。 紫竹镇镇党委书记赵邈远刚想分辨。可是还沒等他说出口。只见前后两处火把那传來一声吼。“妈的。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着。敢夜闯矿区。活得不耐烦了吧。兄弟们做了他们。反正有陈老爷子为我们做主。杀个把人也沒什么事情。”声音很高。很具有穿透力。竟然穿透了嘈杂的人群。清晰的进入众人的耳中。就连林锦鸿几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赵邈远顿时惊愕。“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问出了一句毫无营养的话。问出口后蓦然醒悟。忙急声大叫道:“妈的。谁这么大胆。竟然要杀人。林市……”他气急攻心之下也爆出了一句粗口。只是他话还沒说完。而且最关键的沒有说出來。前后那些人根本不容他再次乱说。发出一声尖锐的杀声。前后同时向林锦鸿这边冲來。 安天早已意识到不对。他虽然知道林锦鸿的身手很好。甚至比自己还要好上许多。但他还是很紧张的回到林锦鸿身边。确保林锦鸿万无一失这是安天的主要责任。至于其他的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夏一凡和赵铭相等人也向林锦鸿靠拢。三人分三个方向将林锦鸿护在中心。尽管夏一凡和赵铭相沒练过。可以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赵铭相这么做可以理解。毕竟跟了林锦鸿也不是一天两天。赵铭相能有今天。也全靠林锦鸿的慧眼。但夏一凡也奋不顾身的这么做就有点令林锦鸿高兴了。这无意间的举动说明夏一凡的心里。在这危急时刻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说明夏一凡投向自己是真心的。 那些矿工已经冲过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手中竟然都是明晃晃的砍马刀。冲入人群中就砍。不管是村长还镇长。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林锦鸿等人的來历似的。一眨眼的时间。大黑村的村支书已经被放倒在地。胸口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血不停的往外涌。接着一个镇党委委员也被砍倒在地。尽管赵邈远等人使劲喊着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些人根本就充耳不闻。完全就像是一堆耳聋似的。林锦鸿见状。双眉紧皱。今天晚上好像有点错误估计形势了。沒想到对方会这么心狠手辣。真的敢用刀招呼自己。显然是存心要将自己等人置于死地了。毕竟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晚上这场厮杀完全是装醉惹出來的祸。如果不冲出去。自己几人的小命还真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身上除了刀之外还有沒有其他的武器。如果真有枪的话。林锦鸿不敢往下想下去。 “安天。我们一左一右护着大家。向后边冲。冲出一个是一个。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很快杨景磐就会到來。他应该带了民警的。”林锦鸿迅速做出了决定。这时赵邈远等人都已经向林锦鸿这边聚拢。他们显然将安天当成了今晚活命的唯一护身符。林锦鸿又掏出一把枪交给赵铭相。这把枪正是周校民送他的。据说有很大的來历。枪上只有七发子弹。对方这么多人。而只有七发子弹。显然是僧多粥少。关键还是个威慑力。也不指望赵铭相能打死多少人。帮大家冲出这夹心饼干似的包围圈。林锦鸿又吩咐夏一凡打电话给杨景磐。将眼下的情况向杨景磐说明一下。让他马上派人过來支援。 一切弄妥当。林锦鸿居前。安天断后。赵铭相在右护着林锦鸿。三人呈倒锥子形将夏一凡等人圈在中间。向來路方向突破。至于受伤的几人。林锦鸿沒去管。眼前这情形。再带上几个伤员。根本就别想冲破突围。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已经距离紫竹镇很近的杨景磐接到夏一凡的电话后。顿时大吃了一惊。他活了几十年。从沒遇到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居然有人想谋杀新任市长。这……这……难道大家都回到了旧社会不成。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沐源县。杨景磐暗自呻吟了声。匆匆挂了夏一凡的电话后。杨景磐马上命令那车队全速前进直接向大黑村进发。而不再经过紫竹镇。同时他又打了个电话给紫竹镇的派出所。命令派出所所长召集所有人马赶向大黑村营救新任市长。 为此杨景磐还不是很放心。这件事情实在太刺激人的心脏了。他以县委书记身份向县武警中队提出申请。希望武警中队出动特警协助解决这件事情。 一听说新任的市长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县武警中队根本不敢怠慢。马上打电话向上级汇报。得到上级指示后。县武警中队几乎是倾巢出动向大黑村赶去。 得到回复的杨景磐心中多少有了些底。然后又打电话给市里汇报。做完所有事情。杨景磐闭目思考这件事情的背后黑幕。这是冲着林市长去的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如果是冲着林市长去的。那为什么新上任的林市长刚到紫竹镇就有人想要杀他呢。这一切太扑朔迷离了。 “啊”的一声。正往前冲的林锦鸿脚步微微一滞。这才发现。紧跟着自己身后的镇委书记赵邈远已经被砍倒在地。林锦鸿伸手挥出一刀。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刀芒。好像瞬间破开了空间似的。身前的两名矿工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林锦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翻多少人了。反正夺來的两把砍马刀都已经卷了刃。无法再使用了。手中的这一把也不例外。估计也要报废了。身上已经沾满了不少的鲜血。血腥味冲入鼻际。使得他热血沸腾。多少时间沒有这么痛快的杀过了。身边响起一声枪声。林锦鸿转眼一看。见一个矿工正倒在自己身旁不远处。这是赵铭相第四枪。第一枪他抬手朝天鸣枪。吓得那些人愣了半晌。使得林锦鸿这边原本有些乱的阵势又重新组织了一遍。第二枪、第三枪都打伤了一个人。沒想到这一枪他竟然一枪毙命。很具有威慑力。站在林锦鸿跟前那些人看着林锦鸿和赵铭相手中的枪。喉咙不时上下嚅动着。不敢轻易上前。 林锦鸿缓缓吸了口气。瞪了那些人一眼。两道杀意凛凛的眼神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那些人顿时再往后退了几步。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转头看了眼身后。这次來的十几人。现在只剩下四五人完好无损的站着了。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好一场激烈的厮杀啊。留在最后面断后安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些人中压力最大的就是他了。他身上也已经有好几道伤口了。身上不但有别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他再次踢飞两人。夺了把刀。威风凛凛的看着身旁的那些人。 如果沒有镇上的这帮人拖累。就自己几人想要脱离包围圈。那应该简单了许多。可惜现在这情形想要丢下众人显然不大可能。不过他不是心慈手软之辈。那些受了重伤不能自己行走的。他决计是不会客气的。 第359章 又见借刀杀人(三) “呜呜……”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撕破了静寂的夜空。众人的心头顿时一颤。那些矿工顿时你望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再加上林锦鸿和安天两人杀意凛凛不知道弄翻了多少人。众人早已经心生退意。现在警察來了。他们心中唯一一点勇气也被消磨殆尽。个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而林锦鸿等人也松了口气。 正当林锦鸿几人以为不用再动手脚时。异变陡生。突然现场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又有两股人从前后杀來。这两股人竟然不分敌我见人就砍。而且出手狠辣丝毫不留余地。更为重要的是中间还夹着枪声。林锦鸿只是微微一愕。蓦然大声吼着:“他们是杀人灭口。想要活命的就一往无前的往前冲啊。身后等待大家的就是地狱。”他在做策反工作。他要激起早先那批人的反抗意志。抵挡后面那些人的冲击。不然真要被杀人灭口了。林锦鸿想要彻底调查此事显然就难了。再说如果沒有先前那帮人在前后顶着。自己这几个人估计还要损失好几个。就是能不能逃出去也是个未知数。不论是为人还是为己。这个策反工作都一定要做。也亏得是林锦鸿临危不乱。瞬间识破了对方的意图。 杀人灭口。先前那帮人一听到这四个字顿时浑身打颤。知道自己任务失败。那么等待自己的还真是死路一条。因此只有反抗。拼命反抗才有可能捡回一条命來。原本被林锦鸿和安天打击压到最低点的士气在这么一刻竟然反弹。上升到了顶点。先前那帮人士气如虹的向后面來的那帮人展开激烈的厮杀。林锦鸿几人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众人再次放下忐忑的心。 “一凡。小心。”林锦鸿突然大声喝叫道。同时他身形启动。在身后留下一道虚无的残影。眨眼间。他便已蹿到夏一凡跟前。伸脚踢向正在偷袭夏一凡的一名矿工…… 尽管林锦鸿的反应很快。启动速度也很快。可是还是沒能全部挡下袭向夏一凡的那把刀。一声惨叫从夏一凡口中呼出。夏一凡后背左肩到右腰腹位置。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刀疤。要不是林锦鸿挡了这么一下。估计现在的夏一凡已经是一具无头尸体。林锦鸿冷喝一声。左脚向前跨出一步。以左脚为中心支撑点。一个半旋。右脚轰的一声踢在偷袭者的胸前。啊。一声惊叫。那人顿时倒飞出去。掉在地上抽搐了下后归于静寂。 林锦鸿回到夏一凡跟前。检查了下伤势。好在不是致命伤。并沒什么生命危险。帮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夏一凡尽管痛得全身发抖。冷汗直下。但并沒呻吟出声。“多……谢林市长……”林锦鸿挥手阻止了他说话。让他先趴在休息一会儿。自己起身。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人。一有人靠近便狠辣出手。不死既残。安天则在他后面抵挡着來自身后的偷袭。 从警笛声响起到夏一凡倒下。才短短的不过四五分钟。但是发生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这时。外围终于传來阵阵的枪声。以及喝叫声。阵势终于乱了。林锦鸿明白显然是警察赶到了。他一连制住想从身边逃走的几名矿工。这次沒有下辣手。只是弄昏过去而已。 “啊。市长。林市长在这边。”惊喜的叫声。杨景磐带着一帮人匆匆赶來。看到林锦鸿满身是血。顿时大吃一惊。不过众人心里的一块石头悄悄落了地。只要林锦鸿还活着。就沒有大问題。否则恐怕沐源县的领导一个也逃不了责任。 杨景磐忙吩咐身后的警察道:“快。快将林市长送医院去……” 林锦鸿挥了下手。“我沒事。这都是别人的血。先将一凡同志以及其他受伤的同志送医院。其他人尽量抓捕疑犯。”听得他这么一说。杨景磐等人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夏一凡。见情形好像不是很乐观。虽然说是夏一凡只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但也是市里的领导。如果真的有三长两短……众人不敢想下去。杨景磐忙吩咐几名警员将夏一凡等伤者送往县医院。其他警员则继续逮捕那些逃走的疑犯。听林锦鸿说对方手里有枪。那些警员往前追的步伐小了许多。林锦鸿看了只是摇了摇头。不过并沒说其他的什么。 沒多长时间。地上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伤者。以及林锦鸿等人。其他那些矿工都已经逃得干干净净。一身是血的安天还笔直的站在林锦鸿的身边。双目如鹰眼。注视着四周的情况。林锦鸿转过身來。向他道:“安天。你等下也先去医院吧。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事了。” 安天干脆的道:“市长。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等下回去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就能对付过去。这里太乱了。为了保护市长的安全。我还是先留下來吧。”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杨景磐的耳中。他暗暗惊奇。沒想到市长的司机竟然这么厉害。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位新任的市长身手好像更厉害。杀得一身是血。自己却沒受伤。如果今晚换了其他市长。或者是高宝伟书记。估计后果不堪设想吧。就连想一下都能使人浑身打颤呢。这时。紫竹镇派出所的民警终于赶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那位派出所所长双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林锦鸿看到这出闹剧。冷冷的一笑。紫竹镇出现这样的事情。跟这个草包所长肯定有关。这人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景磐同志。这几个人都是疑犯。我只是打晕了他们。全身上下沒有一点伤。现在就交给你保管。如果他们之中任何人出了一点问題。你自己主动到市委请辞吧。这里就交给你了。现在找几个可靠民警。我要上矿区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致有人丧心病狂的设路障袭击我们。”林锦鸿冷冷的道。他指了下刚被自己打晕活捉的五人。 杨景磐一闻言。顿时叫苦不迭。但他知道根本无从拒绝。更为重要的是林锦鸿竟然现在还要到矿区去。矿区可不只有几十人这么简单。那里可是成百上千人啊。这些矿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个个发了疯似的跑來砍新上任的市长。如果林锦鸿真的要去矿区。那成百上千的矿工涌上來要林市长的命。那估计林市长有再强的伸手也无济于事吧。更何况对方手中有枪呢。这可是致命武器啊。 “市长。这样不好吧。矿区太复杂了。再加上您刚刚恶战一场。再去矿区恐怕双拳难敌四手。要不等下武警中队來了。您再上去。这样安全有保障。您看怎么样。”杨景磐忙劝阻道。林锦鸿出事了杨景磐身为县委书记自然难辞其咎。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林锦鸿。他都要劝阻林锦鸿。可惜林锦鸿已经有了决定。哪会轻易改变主意。 林锦鸿挥手道:“放心。等下武警中队过來让他上矿区与我汇合。”杨景磐见林锦鸿已经做了决定。知道无法再改变。遂伸手招來十名警察跟着林锦鸿。杨景磐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林锦鸿。但林锦鸿沒让他为难。让他先呆现场解决伤者和死亡的人员。 林锦鸿和安天、赵铭相三人带着十名警察。向着矿区摸去。而杨景磐则指挥民警处理现场。大约十來分钟左右。县武警中队的人员终于赶到。这时现场已经处理完毕。杨景磐遂带着县武警中队的人员赶向矿区。 嘉州市常委大院。二号公寓。嘉州市委书记高宝伟。市委秘书长郑启泰以及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刘志浪。高宝伟双眉紧皱一起。形成一个川字型。手中的香烟袅袅升起。“你们说说。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紫竹镇的人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高书记。是不是林市长去沐源县的时候得罪了高系和陈家两家。才会有人想对付林市长。”郑启泰小心翼翼的问高宝伟。 “高系和陈家。他们吃了熊心豹胆吗。”高宝伟显然不大相信是高系或者陈家的人主使的。但是如果不是高系和陈家。那又会是谁呢。想要杀一个新任的市长。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了。即使高宝伟初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高书记。不管怎么说。这次对我们只有好处而沒有坏处。矿区事件给我们插手沐源县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刘志浪悠然的道。“一直以來。沐源县就是超然的存在。我们市委也不能插手其中。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好像比我们高书记还牛。即使想要动也动不了。现在可好了。既然出了刺杀市长的事件。即使高系和陈家也别想阻拦我们。否则就是他们心中有鬼。” “恩。志浪同志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高书记。这次倒真是一次不错的时机。” 高宝伟思考了下。他不是沒想过这个问題。就在听到杨景磐的汇报后。他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題。但是他不敢轻易下结论。不为别的。而是还沒搞清楚这次矿区事件林锦鸿、陈家、高系三方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林锦鸿。他高宝伟或许不在乎。但是陈家和高系的存在。高宝伟必需要重视起來。如果一不小心。引起高系和陈家的反弹。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绝对不会很好过。所以高宝伟迟迟沒有下结论。 第360章 又见借刀杀人(四) 高宝伟想插手沐源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本來就是喜欢控制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紧抓党政大权。将市政府这边逼到死角了。沐源县矿产丰富。能急速的拉动经济发展。如果将这些丰富的矿产资源整合一下。绝对能让沐源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甚至能带动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这个是很重要的。 可惜。沐源县有高系和陈家存在。即使高宝伟控制欲极强。也不敢轻易将手往那边伸去。这次既然出了这件事情。高宝伟的心自然是蠢蠢欲动了。 市委这边高宝伟正在商量要不要插手沐源县的事情。市政府那边郝缥靓、孙铨之等人也在商量这件事情。虽然杨景磐只向高宝伟做过汇报。市政府这边还沒回报过。但最为常务副市长。市政府日常工作的实际主持者郝缥靓自然有自己的手段获得消息。自从林锦鸿到來后。郝缥靓可是要求知道林锦鸿的一举一动的。估计林锦鸿就是一天上几次厕所郝缥靓心中也有数吧。当听说新上任的林锦鸿去新凡镇和紫竹镇屡屡吃瘪。郝缥靓便心里升起了一股无限的快意。郝缥靓是个女人。而且是气量不怎么大的女人。林锦鸿的过來使她的市长梦泡汤。因此林锦鸿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诸位。这个紫竹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理啊。”郝缥靓缓缓的看了眼众人。优雅的向大家问道。“新上任的林市长去考察工作。竟然有人想要他的命。这简直是反了天了。还有沒有将我们政府放在眼里啊。” “郝市长。我觉得应该亲自下一趟沐源县。去紫竹镇那边看看情况。顺便和林市长汇合。”蔡志宏悠悠的道。他这话一出。众人皆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恩。蔡市长说的不错。我们市政府这会儿是该拧成一股绳。让林市长查清紫竹镇里面的情况。不然上级领导还怎么看待我们嘉州市政府这一块啊。”孙铨之率先领悟了郝缥靓和蔡志宏的话。忙道。好像说晚了轮不到他说话似的。 郝缥靓等人经过协商。一致决定下紫竹镇给林锦鸿撑腰。帮林锦鸿解决紫竹镇事件。当然这只是个冠冕堂皇的谎言。郝缥靓准备下紫竹镇最重要的还是要趟沐源县这潭水。至于林锦鸿的死活。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他们打的主意不错。可是等他们准备连夜下紫竹镇的时候。市委书记高宝伟传來消息。让郝缥靓、许绍洋两人马上跟市委启程前往紫竹镇。调查矿区事件。这消息一过來。郝缥靓等人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 林锦鸿和安天、赵铭相以及十位民警在黑夜的掩护下。沿着大路向矿区进发。路上众人虽然都小心翼翼生怕有埋伏。如果路上真有埋伏。被杀个措手不及那就麻烦大了。好在一路过去都沒这种情况发生。前面的灯光越來越近。距离矿区只有百來米了。只见矿区外的一片空旷地上人來人往的。很是热闹。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些受伤的矿工躺在地上不时的呻吟出声。此起彼伏。在黑夜里显得很渗人。听到这些呻吟二重唱。使人寒毛倒竖。最中间围着一圈人。好像正在谈判。 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想要再隐藏身体是不大可能了。林锦鸿干脆大模大样的从黑影中走出來。向那些矿工走去。林锦鸿和安天两人身上满身都是血。显得面目有些狰狞。那些矿工看到林锦鸿两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十來位民警。顿时愣在当场。突然不知是谁喊了声。“警察來了。快跑啊。”哗啦一声。那些手中拿着各种各样家伙的矿工。全扔掉手中的家伙。跑了个精光。其速度比小兔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眨眼间。空旷的平地上只剩下林锦鸿十三人以及中间的那圈人。当然还有地上那些一如既往的在进行呻吟二重唱的伤员。林锦鸿也沒想到他们速度会这么快。愣了下然后向那圈人走去。那圈人看到林锦鸿等人后。自动让于两旁。泾渭分明。正中间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赫然是高西蒙。另外一个是六十來岁的老头子。红光满面。人显得也有些胖。两人面对面站着。脸上铁青一片。应该刚经过一场激烈的争执。 看到满身是血的林锦鸿。高西蒙眼中闪过一丝惧色。虽然很快的掩饰好了。但是在林锦鸿犀利的眼神下根本无所遁形。那个老头看到林锦鸿则有些疑惑。好像并不认识林锦鸿。 “西蒙同志。沒想到刚分开一会儿。便又在这里见到你了。呵呵。好啊。”说完看了眼四周以及地上的伤员。“西蒙同志。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大的手笔嘛。我看了都心神巨震。不敢想象呢。死的死、伤的伤。”林锦鸿说完悠悠的叹了口气。 高西蒙呵呵一笑。走到林锦鸿跟前道:“林市长。正想向你汇报这边的情况呢。我在紫竹镇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因此这边矿区发生了殴斗事件。有人便打电话给我。让我过來主持一下公道。本來我是不肯的。毕竟大黑村不是有村委吗。上面更是有紫竹镇镇委和镇政府。再往上说还有沐源县县委和县政府。我一个闲散人管这些事情。实在不怎么像话。可是不等我拒绝。这边又传出消息说是殴斗双方已经出了命案。我想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发生在沐源县。如果不及时加以阻止。恐怕对沐源县委和县政府的威信会产生重大影响。因此还是硬着头皮來了。沒想到一來这。看到眼前的情形。我心痛啊……” 高西蒙滔滔不绝的讲着。而林锦鸿则站在那认真的听着。嘴边一丝冷笑。高西蒙说完。看了眼林锦鸿。突然道:“林市长。你这是。怎么满身都是血啊。” 林锦鸿笑了笑。“沒想到西蒙同志义薄云天啊。西蒙同志怎么不介绍下这位老同志啊。”他也沒直接回答高西蒙的问題。而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句。除了站在两边的那些矿工。现场的其他人基本上都能听得懂这句话内里的含义。高西蒙并不笨自然也明白林锦鸿这话时反讽自己。不过高西蒙现在处境很是尴尬。他就算明知道林锦鸿讽刺自己。也无可奈何。 高西蒙只是看了眼林锦鸿。沒有多说。那位老头倒是做了个自我介绍。说是另一个矿井的矿主。这时。林锦鸿带來的十來个民警向林锦鸿汇报:现场伤者34人。其中重伤有八人。要马上展开救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轻伤二十六人。除此之外。现场还有三具尸体。 众人闻听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就连高西蒙也不例外。高西蒙的脸色越來越阴沉。阴沉的直欲滴水。事情已经不可控制。其实在他赶到紫竹镇。听到林锦鸿在离开高家后直接前往紫竹镇。便已明白林锦鸿在装醉。在那个时刻。高西蒙就已经知道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外。因此他兵行险招。定下了个借刀杀人。想接两大矿区火拼之势。顺势出去林锦鸿。借以保住自己以及身为副省长的大哥。可是高西蒙怎么也料不到。这么多人竟然杀不死林锦鸿几人。还被林锦鸿顺利摸到了矿区。 不说高西蒙在思考如何脱身之策。那个老头子闻听现场的伤亡状况。刚还红光满面的。顿时变成苍白一片。苍白的沒有一丝血色。嘴里喃喃的说着“完了”两字。现在的他已经后悔莫及。知道这次肯定会被陈靖渊抛出來平息民愤了。虽然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完全是陈靖渊吃饱了撑着沒事找事。但陈靖渊绝对不可能会自己认罪。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思考。林锦鸿回身。见杨景磐带着武警中队过來。顿时点了下头。县武警中队长來到林锦鸿跟前敬了一礼。“林市长。沐源县武警中队队长杨程颐奉命率领武警中队全体人员协助林市长处理矿区事件。请指示。” 林锦鸿挥手敬礼。冷然点头。突然冷喝一声。“民警同志将现场伤员送去救治。武警人员将现场所有人控制住。带回沐源县。跑掉一个唯你是问。” “是。”两个坚定有力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民警和武警分开行动。在武警人员的荷枪实弹下。高西蒙和那个老头以及那些矿工根本不敢妄动。高西蒙见林锦鸿紧紧盯着自己。知道这次想要脱身。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杨景磐见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盯着高西蒙。显然下定了决心要将高西蒙带走。他不禁暗自暗自感叹沒想到林锦鸿会有这么大的魄力。他可不相信林锦鸿会不知道高西蒙的背景。杨景磐同时也暗自担心林锦鸿同时得罪了高系和陈家。能不能在嘉州市呆长久。他走到林锦鸿跟前。轻声道:“林市长。现在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保证完成任务。” 林锦鸿摇了下头。悠悠的道:“为了逝去的灵魂。这次谁也别想插手糊弄过这件事情。” 第361章 拉一家打一家(一) 林锦鸿说得很坚定,杨景磐听了只能作罢,他不知道身处弱势的林锦鸿,为什么还这么高调,同时对付高系和陈家,就连市委书记高宝伟都不敢想的事情,林锦鸿却要做了,这让杨景磐感觉很是意外,不过杨景磐并不明白林锦鸿真正的心意,林锦鸿也沒疯狂到同时要对付两家的意思,紫竹镇矿区事件就好像给了他一把打开沐源县缺口的钥匙,而这把钥匙的真谛就是拉一家打一家,至于拉谁打谁,林锦鸿早已经想好这个问題。 拉陈家打高家,这就是林锦鸿的策略,陈家身处弱势,陈靖渊狂傲嚣张,最重要的是陈家一直依赖于经济,这个拉拢起來就比较方便,林锦鸿在嘉州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钱,他可以随意砸下一笔钱跟陈家练练,把陈家搞得服服帖帖,陈靖渊的一切自傲和嚣张都是建立在自己经济基础上的,当陈靖渊知道自己一直自以为傲的经济在林锦鸿面前却什么都不是时,这个打击可想而知。 拉拢陈家比较容易,而今后林锦鸿在嘉州市站稳脚跟后,回过头來在陈家头上开刀,破除沐源县陈家经济垄断之势,也比较容易,因此林锦鸿选择拉拢的对象不是势力更强的高家而是陈家,紫竹镇矿区事件,林锦鸿自信想要拉拢高家还是很有希望的,只需将这件事情揭过当什么事情也沒发生,给高副省长一个面子,高家自然会向自己靠拢,但是拉拢高家后,由于对方的势力有些强,想要彻底控制,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他干脆趁这次机会给高系致命一击,同时林锦鸿向高系开刀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迷惑高宝伟以及郝缥靓等一帮人,他们肯定会坐山观虎斗,而不会出來维护高家,这样给林锦鸿的行事造成了极大的方便,综上各点可以看出林锦鸿选择打击和拉拢的对象都经过周密计划的。 很快的,现场处理完毕,赵铭相也早已收起手枪,拿出一个笔记本不停的记着什么东西,高西蒙以及那个老头还有数十个矿工都被武警押走了,由于有林锦鸿事先的警告,县武警中队长杨程颐不敢稍有松懈,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林锦鸿的命令,杨程颐和高西蒙即使有过几面之缘,但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稍有表示。 回到大黑村,林锦鸿接到高宝伟的电话,询问现场情况,并且说已经带人赶來紫竹镇,林锦鸿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沒感觉多少的意外,他只是淡然的向高宝伟汇报说现场已经得到控制,事情也已经整理出头绪,正准备去紫竹镇。 高宝伟听完后鼓励了几句,放下电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倒沒想到林锦鸿竟这么快控制住了现场情况,更为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很大条,十几人死亡啊,这可是严重的群体事件,想必上头很快会知道这件事情吧,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有些责任是一定要负的,刚还一心想着怎么插手这个沐源县的事情,完全沒考虑到这件事情对整个嘉州市造成的冲击,这算不算太天真了,高宝伟扪心自问。 紫竹镇除了矿产拿得出手,别的好像沒什么可以说道的地方了,原本平凡的紫竹镇今夜可并不平凡,这里刚进行了一场震惊全市的大屠杀,这里聚集了市委和市政府各头头,使得原本平凡的紫竹镇变得不平凡,热闹非凡。 紫竹镇党政综合大院里停满了小车,办公大楼更是灯火通明,只是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尽管人來人往的很多,却很少有人说话,偶尔说一两句也都是轻声嘀咕着,站得远了便听不到,四楼,大型会议室,门口站着四位紫竹镇党委委员,个个面色凝重,满腹的心思写在脸上,当然也有个别人一脸轻松写意,好像恨不得放声大笑,紫竹镇总共九位党委委员,在今晚有七位党委委员跟着林锦鸿去了大黑村,七人中有五人伤亡,两个副镇长当场被那些矿工杀伤后踩踏致死,另外三人也身受重伤,这其中包括镇委书记赵邈远,这次矿区事件对紫竹镇官场來说绝对是大灾难,不过镇领导死的死、伤的伤,也空出了不少位置,自然有人欢喜。 大型会议室内,市委书记高宝伟、市长林锦鸿、常务副市长郝缥靓以及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县长陈甄蓉等二十來人济济一堂,人人面色凝重,“同志们,紫竹镇发生自建国以來最为重大的群体事件,竟有数十人伤亡,这样的责任无论是谁都现不了,”高宝伟的双眼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在林锦鸿身上却停了一会儿,林锦鸿身上那身血衣实在是晃眼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出个章程來,统一口径,尽量将事件的影响降至最低点,” 现场的人员大部分都是官场老油条,自然听得懂高宝伟的话中话,怎么尽量将事件影响降低至最低点,说白了就是隐瞒数据,比如死十个人向上汇报则报一人,把重伤的尽量说出轻伤,把轻伤的说出沒伤等等,反正这些事情在官场上绝不少见。 众人都明白眼下这个紫竹镇矿区事件如果真的如实上报,那么绝对会震惊全国,别说是沐源县吃不了兜着走,就连省里也会头痛十分,高宝伟在心里已经将陈家和高系两方人骂的狗血淋头,捎带着连林锦鸿也遭了无妄之灾,郝缥靓点了点头,“我同意高书记所说的,矿区事件的影响是相当恶劣的,如果沒有林市长再紫竹镇,这件事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说完她向林锦鸿看了眼,她这话看似赞扬林锦鸿的,但实际上并不如此,她弦外之音就是如果林锦鸿沒有出现在紫竹镇,那么这件事情或许不可能发生,即使发生了也不会像眼下这样不可收拾,她不知不觉间将责任全部推到林锦鸿的身上了。 郝缥靓停顿了下,还想接下去说的,但是突然感觉犹如一道实质性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全身的汗毛倒竖,她微微一惊,忙抬头见林锦鸿正盯着自己,配上他的那身血衣,郝缥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接下去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全忘光了,林锦鸿也不等郝缥靓有所表示,微微哼了声,道:“高书记,我认为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得先做了,紫竹镇发生矿区事件,我想问问这紫竹镇到底有多少黑煤矿存在,” “不去堵源头,只想着就事论事,不久的将來,紫竹镇矿区事件还会发生,堵得了一次、二次嘴,但堵不了第三次、第四次,我们党员同志不思怎么解决问題,只想着推卸责任,那如何开展工作,如何发展经济,如何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所以,我建议,从明天开始加大力气整治各类矿产,确保安全生产,坚决取缔非法小黑矿,打击非法矿主,该罚的罚,该抓的抓,绝不手软,我们如果沒有这种决心,绝对是堵不住幽幽众口的,”林锦鸿坚定的道。 谁也沒想到林锦鸿会在这个时刻说出这样的话,就连杨景磐也想不到,林锦鸿这样说,算不算跟在场的全体人员作对呢,现在会场的所有人都想着将这件事情隐瞒下來吧,包括自己在内也其实有这个想法的,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 林锦鸿想要跟所有人作对吗,当然不是,他还沒疯狂到这种地步,跟所有人作对,他还沒通过市人大的考验呢,他说这些看似疯狂,但是有自己的想法,高西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那么高宝伟想要堵嘴,高副省长肯定会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整个嘉州市的官场反而陷入被动局面,别说是高宝伟,自己也要被拉下泥潭中,这是林锦鸿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才会如此高调。 这些话虽然刺耳,但是稍微用点心就知道林锦鸿说得很有道理,高宝伟不愧是市委书记,他初一听到林锦鸿的话也脸色大变,不过很快就反应过來了,慢慢品味出话中的意思,高宝伟能听出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听得出來,尤其是感觉自己权威受到挑战的郝缥靓,更是静不下心來品味林锦鸿的话,只见她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最后干脆是茄紫色,色彩很是丰富,“林书记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说……” “郝缥靓同志竟然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明白,你这常务副市长到底是怎么当的,”林锦鸿皱眉冷声道,这郝缥靓简直太不识抬举了,别说其他东西,怎么说自己也是市长,而郝缥靓只不过是个副市长,无论怎么强势,在人前这必要的尊敬还是需要的,她竟然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耐心,林锦鸿自然不会给好脸色,反正郝缥靓不是自己拉拢的对象,而郝缥靓原本就一条心的跟自己死磕到底,自己沒必要跟她客气什么。 郝缥靓一时间被林锦鸿呛得讲不出话來,高宝伟也看了眼郝缥靓,“郝缥靓同志,这件事情,林市长说得还是比较正确的,” 第362章 拉一家打一家(二) 高宝伟听出了林锦鸿话中的含义。阻止郝缥靓说话。但这并不意味高宝伟就是赞同林锦鸿的主意。按照高宝伟的意思。当然是想将高西蒙就这样放了。卖高副省长一个面子。这样高副省长为了自己的兄弟也会极力淡化这件事情。对嘉州市來说是可以接受的后果。高宝伟想了想。最后向众人道:“这样吧。我们这个问題先放放。先将伤亡人员的情绪稳定一下。然后安抚家属。尽量不要将事情扩大化。好吧。”既然高宝伟都这么说。其他人都只得点了下头。然后高宝伟开始布置任务。那些送到县城人民医院的伤员。则由还留在县城的沐源县县委常委去安抚。那些伤亡矿工基本上都是大黑村附近村镇的人员。因此高宝伟便将现场人员进行分组。分头前往各村镇进行安抚。也幸好刚在处理现场时。曾将伤亡人员进行造册登记。因此给安抚行动提供了巨大的方便。至于紫竹镇的官员则充当临时领路人。 分配完毕。高宝伟让所有人先出去。只留下林锦鸿一人。“锦鸿同志。这次矿区事件已经远超我们的预计。按道理來说我们是应该如实向上汇报的。但是如果将这件事情如实汇报。那么对我们嘉州市将会造成巨大的影响。嘉州市的旅游业比较发达。出现这样的事情。对旅游业将会造成巨大的冲击。毕竟谁会愿意來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來旅游呢。” “那以高书记的意思。我们该如何上报。”林锦鸿悠悠的反问道。看着高宝伟。高宝伟这样说林锦鸿并不意外。这也是正常之举。可如果想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意味着将要放过高西蒙。这和林锦鸿拉一家打一家的计划是相违背的。 高宝伟愣了愣。心中微微有些恼怒。林锦鸿将球又踢还给自己。显然有些不地道。怎么说自己也是书记。而且还是控制着林锦鸿市人大会上的生死呢。高宝伟虽然恼怒。但现在林锦鸿手上却握有大杀器。这是个奇怪的大杀器。这个大杀器一放出。估计林锦鸿自己也难逃吧。可偏偏林锦鸿悍不畏死。不。不应该说是悍不畏死。毕竟这事对林锦鸿的杀伤力不会太大。谁让林锦鸿刚到嘉州市呢。这些小黑矿的形成跟林锦鸿却沒什么关系。高宝伟暗自叹了口气。“锦鸿同志。我的意思是尽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高书记说得也有道理。但不知道高书记了不了解一件事情。”他说着看了眼高宝伟。也不等他回答。继续接下去说着。“高西蒙是高副省长的弟弟。而高西蒙又是矿区事件的主使者。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埋伏在半路想要刺杀我的也应该是他主使。” 高宝伟愣了下。“是高西蒙主使的。锦鸿同志可有这样大的把握。高西蒙是高副省长的弟弟。应该知道轻重。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他边说。边在脑中高速运转着。如果真是高西蒙主使的。那这件事情就比较令人玩味了。一个在沐源县盘踞了这么多年。又有副省长撑腰。一个刚到嘉州市两眼一摸黑的新市长。这样的两人怎么发生交集。喊打喊杀呢。难道高西蒙以前就和林锦鸿有仇不成。要不然这怎么也不好解释啊。 林锦鸿重重的点了下头。“高书记。这个还是比较靠谱的。事情是这样的……”林锦鸿将高宝伟脸色阴晴不定。干脆将自己拜访高西蒙家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包括装醉被高西蒙夫妇俩试探一事。 高宝伟错愕不已。缓缓的站起來。两道浓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林市长。你这话千真万确。高西蒙真的曾露出这些小黑矿是高副省长的。”高宝伟不是不相信林锦鸿的话。他其实多少有些信了林锦鸿说的。如果林锦鸿之前跟高西蒙沒什么恩怨的话。也只有这样可以解释刺杀林锦鸿的事件了。高宝伟的精神很正常。 杀人灭口为的就是保住高副省长。如果让人知道一向以清正廉明而著称的高副省长在紫竹镇却有好几个小黑矿。还跟人家争夺矿脉发生命案。这对高副省长來说简直是致命的要害。如果自己是高西蒙。估计也会这么做吧。高宝伟悠悠的想着。 现在这件事情倒是难办了。如果不给林锦鸿一个交代。林锦鸿绝对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件事情的。但是要给林锦鸿一个交代。那意味着就要将紫竹镇矿区事件大白天下。同时也要得罪高副省长。这样做显然得不偿失。头痛。高宝伟现在相当的头痛。 林锦鸿看了眼高宝伟。突然道:“高书记。这件事情也不难处理。你想将事情大白于天下。蹦出一个副省长來。而且这个副省长还是主因。天下的人会将目光关注在紫竹镇、沐源县或者是嘉州市吗。人们最终盯着的自然是最显眼的那个人。这样嘉州市自然可以逃过一劫。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们去瞎忙活了。” 高宝伟听着林锦鸿的分析。心中暗自震惊。这林锦鸿实在是心思太慎密。胆子太大了。一个市长却想着去对付一个副省长。又有哪个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呢。高宝伟不知道。别说现在林锦鸿是市长。对方是个副省长。就在林锦鸿还是县委书记时就已经跟省委常委对着干过。 高宝伟有些托大。根本沒去注意以前林锦鸿的经历。因此他也不知道林锦鸿以前的厉害之处。不过他想要了解林锦鸿的背景。却还有一定的难度。再说林锦鸿在湘省虽然闹得满城风雨。但其他省市可并不知道。一些京城部委的人也知道的不多。最关键的还有一点。那就是曾引起轩然大波的炮轰教育部事件。给林锦鸿披上了一层完美的保护色。正是这件事件。使得好多人认为林锦鸿只不过愣头愣脑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使得他们放松了警惕。对林锦鸿的评价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看出林锦鸿这招瞒天过海的人可并不是很多啊。 高宝伟想了想。道:“恩。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等将伤亡人员的家属安抚下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情好吧。” 林锦鸿闻言并米多说。只是点了下头。然后辞别高宝伟出了会议室。他出会议室时。脸上有一丝笑意。高宝伟的回答完全在林锦鸿的预料之中。事情正在向林锦鸿的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当然林锦鸿所谓的拉陈家打高家的计划已经做了调整。现在应该说是压高家拉陈家了。 林锦鸿分配到的任务是去大黑村。这次事件的重灾区。跟他同行的还有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县武警中队的无名武警人员。还有两名紫竹镇的干事。大黑村是这次事件的发源地。因此林锦鸿这组人才会配备了武警人员。林锦鸿接过许绍洋的一套衣服。回到车上换过。那套血衣被扔在了垃圾桶里。许绍洋的衣服则是从镇上的领导干部那弄來的。 衣服穿着有些紧绷。不过林锦鸿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总比穿着那身血衣要好。这次是要去做思想工作的。如果让大家看到林锦鸿一身是血。免不得激起众人的伤悲之意。反而事与愿违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天也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估计伤口也稍做处理过。 林锦鸿这辆车是镇党委书记的专车。只有林锦鸿、赵铭相和安天三人。许绍洋和那位干事则上了一辆桑塔纳。四名武警人员则坐的是吉普车。 林锦鸿刚上车。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來看了下见是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道:“喂。我是林锦鸿。请问是哪位。” “我高琪升啊。”电话那头传來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声音。高琪升是谁。林锦鸿自然知道。高琪升就是高西蒙的大哥。现在川省的副省长。“锦鸿同志吧。” 林锦鸿应了声。“原來是高副省长。不知道领导这么晚了打电话來有什么指示。”林锦鸿明知故问。高琪升的电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明白自己只要跟市委书记高宝伟透漏真实情况。高宝伟肯定会向高琪升汇报邀功的。高宝伟沒有胆量跟一个副省长作对。因此只有出卖自己向高琪升邀功才是最佳选择。而高琪升提到高宝伟的汇报后。决计不会撇开自己。单独与高宝伟商量如何平息紫竹镇矿区事件。从某种意义上來说。自己才是整件事情的核心。高琪升和高宝伟就算是商量再多。想要绕开自己。根本不可能。高琪升这个电话是省不了的。 虽然分析起來简单。但是在短时间内准确把握每个人的思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副省长一个市委书记呢。 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林锦鸿根本不和高宝伟透漏整件事情的真相。由林锦鸿他自己直接打电话给高琪升。利用手中的高琪升的把柄。迫使高琪升低下高傲的头颅。与自己合作。虽然这样做也能达到一定的效果。但效果会差很多。 绕开了高宝伟。事后高宝伟肯定会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无意间会和高宝伟的裂缝越來越大。而拉上高宝伟。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将高宝伟和自己绑在一起。可以这么说。经过高宝伟向高琪升施压。可以使自己在嘉州市站稳脚跟的时间大大的缩短。 第363章 安抚政策 大黑村在这次矿区事件中死亡了九人。还有好几人生命垂危。正在进行抢救。整个大黑村笼罩在悲哀中。尽管是深夜。但是大黑村几乎家家户户亮着灯光。人來人往的。 三辆车在大黑村的村口停下。林锦鸿打开车门。钻下车子。缓缓的吸了口空气。轻声叹了口气。大黑村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压得人喘不过气來。那名紫竹镇的干事从车上下來。领着众人前往大黑村村委会办公大楼。其实林锦鸿、赵铭相和安天三人这是第二次來大黑村村委会办公大楼。已经驾轻就熟。 村委会办公大楼还有好多办公室亮着灯。下面也不时的有人來往。看到林锦鸿几人都不由自主的退到一边。林锦鸿径直向办公大楼的会议室而去。然后让那名紫竹镇的干事前去通知村委人员來开会。大黑村的村委书记在这次事件中死亡。村中身受重伤。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了。林锦鸿先要宣布村委书记和村长的任命。然后安排去安抚伤亡人员的家属。 进了会议室。才发现村委会的人都在坐着。个个闷头抽烟。整个会议室已经被烟雾弥漫。好像身处仙境。只是这空气太浑浊了。尽管林锦鸿等人也是烟枪。但初一进來。还是被烟雾呛得直咳嗽不已。里面的众人林锦鸿等人进來。俱都大吃一惊。他们当然不知道林锦鸿几人的身份。但林锦鸿身后那几位武警他们自然可以看得到。还有最后进会议室的则是镇上那位干事。也是负责大黑村这一片的。大黑村村委会也都认识。个个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那名干事向大黑村村委会众人介绍林锦鸿几人的身份。众人听说眼前的年轻人竟是村长。满脸的不可思议。林锦鸿也不顾大家的表情有多惊讶。自顾在上面那个空着的位置上坐下。那位置估计以前是村支书坐的。时间很紧张。安抚的工作自然是宜早不宜迟。林锦鸿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宣布任命。本來市里是沒有直接任命村支书和村长的权力的。不过现在是管家时刻。事急从权嘛。不过这个村长的任命只是暂时性的。姑且说是代理村长吧。要正式上任则要通过村里选举才算是正式的村长。 宣布完任命。然后将这次自己來大黑村的原因说了一下。让大黑村全体村委会尽全力配合市、县的安抚工作。新上任的村支书拍着胸膛表示大黑村村委会一定尽力配合安抚工作。 林锦鸿将任务稍稍分解一下。死亡和重伤人员则由自己亲自带人前往安抚。而一些轻伤人员的家庭则由村里负责。安抚当然不能光嘴说说就行的。还有一定的抚恤金。这次抚恤金暂时由沐源县财政代支。而后将由高家和陈家做出赔偿。 死亡人员均以三万每人先进行安抚。之后的赔偿要等市里、县里商量过后再进行赔偿。重伤人员则按照每人两万进行安抚。轻伤人员则是每人一千。每人分到的不多。但这只是初步的。饶是如此。总量也是相当大了。毕竟这次伤亡人员不在少数。还有一点。那就是攻击林锦鸿的而受伤或死亡的矿工并不在安抚范围内。这些人迟早是要拉去审判的。公然攻击一个市长。这罪会轻吗。 深夜微风徐徐的吹着。大黑村的村路建设还算不错。即使手上的手电筒并不是很亮。走在路上也不用担心摔跤。走了百來米路。林锦鸿几人终于到了第一家安抚家庭。这是一栋砖瓦房。门口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四周是一米來搞的砖墙。此时院子中灯火通明。哭声震天。有老人的哭声。也有年轻女子的哭声。更有小孩子的哭声。以及一些人的叹息和劝慰声。不外乎是什么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大家都是农村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來。反反复复的几句安慰话。但是却蕴含了至情至性。 几名村委和那位镇干事上前几步。敲了下院门。其实院门是篱笆墙。一推就开。与其说是敲门还不如说是在推门。看到门口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还是几个村干部带头。家属以及前來帮忙料理后事的人员都愣在原地。那村干部忙向众人介绍林锦鸿。 “市……市长。”众人听了村干部的介绍。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他们倒不是因为林锦鸿年轻而感到震惊。而是他们沒想到一个市长会來自己家。一个堂堂市长啊。竟然在大深夜里來农村。还说是送钱來的。众人能不惊讶吗。“市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一家上有老下有小。大贵就这么去了。我们这一家子该怎么办啊。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啊……”一个年轻女子。突然蓬的一下跪在林锦鸿的面前。放声大哭道。 一个村干部忙走到林锦鸿身边。向他介绍道:“林市长。她就是死者刘大贵的妻子。刚结婚沒几年。有个六岁的女儿和四岁的儿子。刘大贵双亲健在。不过身体都不怎么好。一家上下全靠刘大贵在矿井工作來养活。这刘大贵一去。他们就……” 林锦鸿闻言上前一步。将她扶起。叹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难过。我代表市委和市政府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是我们把关不严。沒有及时的关闭那些手续不全的黑煤矿。又在安全生产监督管理上监督不严。才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我们作为领导干部是有责任的。矿区事件的发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一定要将功补过。做好各项把关工作。不让刘大贵等同志白白牺牲。逝者已逝。我们关键是要努力生活。将孩子抚养成人。不能有过多的思想。否则刘大贵同志在天之灵恐也难以安心。”说完他走到刘大贵的遗体前。三鞠躬后点燃一炷香。 他这一鞠躬上香。刘大贵的家属顿时不知所措。他们从沒听过。一个市长会给一个很普通的矿工上香鞠躬。他们脸上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溢出。赵铭相等人也各自上香鞠躬。家属在旁人的提醒下。向众人答礼。 林锦鸿扶着刘大贵的双亲在一旁坐下。他自己也拉了张椅子坐下。稍稍聊了一些家常琐事后。亲自向他们宣讲市委和市政府的安抚政策。讲完又亲自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两老的手上。“两位老人家。这点钱少是少了点。但是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希望你们在刘大贵去世后振作起來。将刘大贵子女抚养成人。” “谢谢林市长。谢谢林市长。”两老听完安抚政策后激动的道。他们至少看到了些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沒有市里的抚恤金和矿主的赔偿。他们这一大家子就垮下去了。“林市长。您是好人呐。您是好人啊。”两老喃喃的道。 “老人家。有困难就找镇上。找县里。我们党员干部同志会在第一时间帮你们解决。”说完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也差不多了。毕竟还有好多家呢。遂起身道:“老人家。我们还有另外几家人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们了。” 从刘大贵家里出來。林锦鸿看到隔壁的院子里也很是热闹。也是哭声一片。遂向众人道:“正好。我们可以去隔壁看看。” “林市长。这隔壁的并不在抚恤范围之内。”几名村干部忙向林锦鸿汇报道。 不在抚恤范围之内。那显然是攻击林锦鸿的那批矿工之一。林锦鸿想了想。最后还是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进去看看。其实这些人也是我们要担心的。估计那些家属身上的怨气不少吧。毕竟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也不能全怪他们头上。” 既然林锦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于是一行人向隔壁的院子而去。正如林锦鸿所说的。这些人怨气大的很尤其是听说林锦鸿便是新任市长。他们更是怨恨无比。他们认为如果沒有林锦鸿。那么他们的家人就不用死。况且还有个重要的原因。这些人中还有好大部分是伤在或者死在林锦鸿手中的呢。 这次花的时间要比刚才还要多很多。而且效果还不是很理想。林锦鸿干脆在离开前冷冷的说了句。“那就让法院來定罪吧。”这句话一出口。刚还闹死闹火扑上來要跟林锦鸿拼命的家属顿时被吓住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屁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锦鸿离开。 出了院子。赵铭相见林锦鸿的心情不是很好。叹了口气道:“市长。恶人就需恶人磨。这些人如果对他们太软弱了。他们屁股就会翘天。也不知道今后会闹出什么事情來呢。” 林锦鸿悠悠一笑。“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恶人喽。”赵铭相一愣。忙摇手想说不是。林锦鸿挥了下手。“沒事。恶人就恶人吧。反正好人也当过了。当回恶人也无所谓。” 众人各自一笑。继续向下一个目标而去…… 第364章 又出乱子 当林锦鸿几人从最后一家出來时。时间已是凌晨三点。总算完成了任务。众人放松了心情。这睡意就侵袭而來。大家都恨不得飞到招待所。早点躺下睡觉。就连林锦鸿也不例外。这么一圈思想工作坐下來。效果虽然很不错。每个家庭户由于有市长亲自上门。而且这市长说话很亲和。再加上拿到手的钱也有。因此每户家庭都是感恩戴德的。沒有谁表示有异议的。但这么一圈下來。林锦鸿口都说干了。自然累人。 几人向大黑村党支部办公大楼而去。今晚大家就在这里住下了。那些办公室被打上了地铺。供大家休息之用。条件虽然简陋。众人却沒心去计较这些。估计就是直接躺在水泥地上。众人也会睡得安稳吧。 林锦鸿倒是不用睡地铺。村委会办公大楼本來就有一个休息室的。以值班人员休息之用的。大黑村每天都有一个村干部留在村委会办公大楼值班。以应付各类突发事件。这个值班人员是大家轮流的。之所以设了这么一个值班人员。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大黑村的煤矿多。一不小心就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发生如果不及早进行处理。就会酿成大事故。这个值班人员也就应运而生了。 众人刚回到村委会大楼。还沒來得及吃夜宵去休息。赵铭相的电话响起。他接过后顿时满脸凝重。向林锦鸿汇报说。负责巨源村的郝缥靓与村民发生冲突。正被巨源村村民包围着。武警中队的人员已经赶往巨源村。林锦鸿闻言愣了下。暗自苦笑。这个郝缥靓估计是强势的过了头。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在自己面前也敢顶撞。在普通村民面前还会有好脸色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当上常务副市长的。女人升官是不能按常理去猜度的。 林锦鸿猜得不错。郝缥靓还真是因为强势的原因。根本容不得受害者家属的提问和讨价还价。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一而再再而三。几户家庭走下來。她倒不像是去安抚家属的。更像是给那些家属添堵的。当他们走到第四家时。终于遇到了问題。那个家庭的家属也是个强势家庭。特别是那女主更是泼妇型能骂半条街的那种。郝缥靓再次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后。那女主便冷冷的讽刺了几句。愣是将郝缥靓弄得下不了台。这就好像捅了马蜂窝。郝缥靓立马转身。说是这家的抚恤金取消了。那女主原本就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一边扯开了嗓子哭喊。一边向郝缥靓扑去。她也不管郝缥靓是不是常务副市长。是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反正是断了她的抚恤金就是断了她的生路。她是豁出去了。 郝缥靓见对方疯了似的扑过來。顿时气急败坏。甩了那女主一巴掌。这一巴掌顿时捅破了天。在场的村民马上将郝缥靓等人围起來。而且在那女主的哭喊下。人越聚越多。那几家被郝缥靓安抚过得也有人來了。将郝缥靓的嘴脸宣传了一遍。众村民个个冷冷的看着郝缥靓。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好在有那些村干部、镇领导在场镇着。村民倒也不敢真的冲上來。只是他们也无论如何不退却。要求郝缥靓向人道歉。并且将抚恤金交到那女主一家。 让郝缥靓道歉。这无异于痴人说梦。郝缥靓更是放出狠话。如果村民还不放走自己人等人。等武警过來。所有人都抓起來判刑。死了的鸭子还嘴硬。那些村民像是炸开了锅。个个都咬牙切齿的看着郝缥靓。还有好几人就欲冲上來揍郝缥靓。 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村干部和镇领导自然不敢劝郝缥靓。毕竟人家是常务副市长。比自己等人高了好几个级别呢。更何况郝缥靓是个强势女人。容易记仇。他们可不想让郝缥靓记住。等以后找个由头废了自己。但他们也不敢随意恐吓村民。这都已经是火药桶了。如果自己等人再恐吓一下。估计这火药桶马上就会爆发吧。到时候爆发冲突。自己等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因此两头为难的他们干脆向市委书记高宝伟和市长林锦鸿汇报这件事情了。 林锦鸿知道全部过程后。冷冷一笑。这郝缥靓做得越过分。郝缥靓的个人威望就下降的越快。这事情解决后对自己也就越有利。他怕巨源村那边再爆发大冲突。只得叫了人赶往巨源村。如果巨源村爆发大冲突。郝缥靓固然会死得很难看。但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甚至还有可能受郝缥靓的牵连。这自然是得不偿失。 等林锦鸿等人赶到巨源村的出事地点后。为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只见武警特队左手持盾。右手拿着警棍。一步一步的缓缓逼向村民。而村民那边也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锄头、扁担、钉耙等等。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村民沒有后退。也是步步紧逼向武警队伍。眼看大战就要爆发。终于。第一排的武警和第一排的村民相接触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一个村民脑袋顿时头破血流。血腥味在夜里流淌。血腥味的刺激。使人个个发了疯似的。双眼通红。不要命似的往前仆。 眼看大战就要爆发。林锦鸿见状顿时大吃一惊。要是这大战爆发。又不知要多少人受伤了。他忙向身后的几名武警看了眼。道:“鸣枪示警。” 四名武警愣了下。但见林锦鸿满脸冰霜。不由自主的的点了下头。“是。林市长。”说完。其中一名武警掏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双方听到枪声顿时不由自主的一愣。林锦鸿适时大声喊道:“统统给我住手。” 那些武警人员见是市长到來。早已经骑虎难下的他们顿时松了口气。往后退着。武警人员跟村民打。显然也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胜之不武。而且恐怕有过无功。败了更是要受处罚。只不过常务副市长郝缥靓等人被村民围在中间。他们不得不往前逼。希望吓退村民。救出郝缥靓等人。只是他们沒想到那些村民不但不往后退。反而悍不畏死的往前逼。现在有林锦鸿过來现场主持。他们也不用担心了。他们曾在矿区看过林锦鸿的能力的。自然相信这林市长有能力解决眼前的事情。见到武警人员往后退。那些村民倒也沒彻底失去理智。也个个停下了脚步。看着林锦鸿。他们都不认识林锦鸿到底是谁。 林锦鸿缓步走到众村民前。缓缓的道:“我是嘉州市市长林锦鸿。今天发生的的矿区事件大家也看到了。死伤众多。我们是干什么來的。就是來慰问受伤同志吊唁亡者灵魂的。你们谁也不希望再看到多一些的伤者。再有多一些的死者吧。有什么事情。并不是动刀枪就能解决的。如果动刀枪能解决的问題那就不是问題。” “林市长。这娘们太嚣张了。简直不把我们大伙儿放在眼里。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掌掴我们村民。难道我们村民就不是人了。难道我们就低人一等吗。别说是副市长。就是副省长來了。无辜掌掴我们。我们也要反抗到底。我们建国之初主席就说过。我们是国家的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沒到谁要掌掴我们就能掌掴的境地。”其中一个村民站出來。热血沸腾的向林锦鸿大声质问道。“如果今天这娘们不向香凤嫂子道歉。不把抚恤金之事搞清楚。我们是不会退却的。” 林锦鸿沒想到有村民会说出这番大道理來。他颇为意外的看了眼说话的村民。这村民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留着一头碎短发。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有几分彪悍又有几分儒雅。就像是个矛盾体。林锦鸿点了下头。“关于抚恤金之事不用担心。抚恤金政策是经过大家商量一致的结果。谁也沒办法私自说沒就沒了。另外。我们市政府人员如果在工作态度上不到位。我身为市长。是有一定责任的。哪一位是香凤同志。” 林锦鸿这么一说。那村民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指了下不远处的那个女主。林锦鸿走到她跟前。一脸诚恳的道:“香凤同志。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真诚的向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有容人之量。接受我们的歉意。另外也感谢你丈夫为沐源县的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希望香凤同志继承你丈夫遗志。抛弃前怨。安心抚养老少。以慰你丈夫在天之灵。”说完。他郑重的鞠了一躬。这时。赵铭相将一个信封递到香凤的手上。 那香凤沒想到林锦鸿真的会向自己道歉。而且一脸诚恳。丝毫不见惺惺作态之势。显然是真心的。她虽然看郝缥靓很不爽。也被郝缥靓掴了一巴掌。但现在林锦鸿向自己弯腰道歉。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就算是强势。也不敢先得罪副市长。再得罪一个市长吧。因此她略微犹豫了下接下了赵铭相的那个信封。 她一接下信封。两边同时松了口气。林锦鸿微微点头一笑。然后走进香凤家的院子。向香凤丈夫的遗体鞠了一躬。敬上一炷香。才回到外面。那些村民见状。对林锦鸿顿生好感。要知道刚才郝缥靓过來安抚时都是眼朝天的。别说鞠躬上香了。就是正眼也不瞧一下那些受害者家属。这两相一对比。便可知道谁有诚意了。 第365章 设个套让你钻 等市委书记高宝伟赶到巨源村。这边的冲突已经彻底控制住了。郝缥靓等人也被村民放开。高宝伟听说是林锦鸿赶到代郝缥靓向众村民道歉才解决的事情。暗自叹了口气。他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沉声道:“锦鸿同志辛苦了。如果不是你处理及时。新冲突爆发就真的难以控制了。做得好啊。” “高书记。这是我该做的。身为市长沒有带领好部队。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很是惭愧啊。回去后我一定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给巨源村的村民一个交代。”林锦鸿一脸肃然的道。他心中却笑意连连。这郝缥靓送上來的礼物还真是及时啊。不过。这也相当于林锦鸿把他自己逼上了绝境。如果不处理郝缥靓他说过这句话将会使他的威信大打折扣。可是处理郝缥靓那也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现在林锦鸿手中几乎沒有半点实权。全捏在高宝伟和郝缥靓等一众副市长手中。林锦鸿明显是要利用这件事情來夺权。 高宝伟闻言一怔。暗自感叹。这林锦鸿有手段啊。自己一不小心就进了他设下的圈套。这人今后不可不防。否则现在嘉州市的大好局面就要被破坏了。高宝伟所谓的大好局面。自然是他一人手握党政大权了。他显然不希望有人从他手中夺走一部分的权力。谁让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物呢。高宝伟肃然的道:“这处理是要处理的。不过锦鸿同志一定要把握好度的问題。现在我们嘉州市因为紫竹镇矿产事件。影响巨大。绝对不能再出现不稳定的因素。包括社会不稳定因素以及官场的不稳定因素。我相信锦鸿同志是位顾全大局的同志。毕竟过段时间就是市人大召开的日子了。稳定压倒一切嘛。” 说到底。高宝伟是不希望林锦鸿有实质的处理手段。影响到目前的权力架构。这不是高宝伟所愿意看到的。他那番话是连恐带吓了。特别是提到市人大三字时加重了语气。 林锦鸿冷冷一笑。现在已经顾不得高宝伟的恐吓了。如果放过这次机会。自己将沒有一点胜算。到时候就真的只是傀儡人物了。更何况林锦鸿听到稳定压倒一切这几个字。更是火气直往上涌。因为在官场这么多年。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听这句话。那些人嘴上说着这句话。暗地里却在制造不稳定因素。这就好像**立贞洁牌坊那样可笑。 “高书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林锦鸿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见林锦鸿吃别的。一旁的郝缥靓冷笑不已她也是不相信林锦鸿敢处理自己。一个常务副市长。后面跟着一堆人。实质上把握了嘉州市政府的大部分实权。(当然这大部分实权都是高宝伟不需要的那部分)她就不相信一个光杆司令林锦鸿怎么处理自己。 林锦鸿看到郝缥靓嘴边的冷笑。心中说了句死到领头还不知道悔改。大家走着瞧好了。说完跟高宝伟打了个招呼。上车离开了巨源村。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这一夜。大家都未曾合眼。看到林锦鸿悠然的离开。高宝伟愣了愣。林锦鸿的态度倒是让他莫不清楚。他还以为林锦鸿会借机这件事情。跟自己闹上一阵。可现在林锦鸿竟然不咸不淡的离开了。这好像不是一个年轻人所具有的性格啊。 高宝伟摸不清林锦鸿的心态。也懒得去理。反正他相信现在林锦鸿的命门捏在自己的手中。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來。他转过身來。看了郝缥靓一眼后。示意她上自己车。他们上车后其他人也各自上车。市委一号车上。高宝伟向郝缥靓道。“缥靓同志。这件事情你处理得很不妥当啊。给我们市委和市政府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如果不是有林锦鸿同志处理得及时。这件事情又会酿成滔天大祸了。回去后。你应该摆出一个正确态度來。好好配合锦鸿通知的工作。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保得了你一次可不一定能保得了你第二次。希望你好自为之。” 高宝伟说话还算和气。并沒疾声厉色的批评。饶是如此。郝缥靓也沒多少放在心上。她听到高宝伟要让自己配合林锦鸿工作时显然有些不以为然。郝缥靓虽然沒将高宝伟说得话放在心上。但她不会蠢到当面反驳高宝伟的话。“高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林市长那边我会尽量配合他的工作的。这次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我……” 高宝伟挥手拦下了郝缥靓的话。淡然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完成了任务。就只有巨源村出现问題。这不能不说是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題。这个问題其实已经沒有讨论的必要。作为党员干部。要勇于承认错误。勇于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 郝缥靓沒有说什么。眼睛看向车窗外。“我知道了高书记。您批评得对。是我工作作风还有问題。回去后会好好总结一番。不辜负高书记您的期望的。” 高宝伟嗯了一声。以他的眼神怎么沒看出來郝缥靓根本沒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呢。高宝伟心中已然微微动气。他甚至想着干脆甩手不管。任由郝缥靓面对林锦鸿。可是他怕这样一來。强势的林锦鸿将郝缥靓给吞掉。让林锦鸿站稳脚跟。那么高宝伟今后想要控制市政府的事情就要思量一下了。他从今晚的事情中已然看出林锦鸿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林锦鸿回到大黑村。略略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大亮。他也沒有心思再睡下去。干脆出了村委会办公大楼。四周看了一圈。这时整个村子都已经行动起來。由于好几家有死人。村民都各自按照亲疏关系去了那些死者家里帮忙料理后事。到处都有鞭炮声和锣鼓声。整个大黑村都笼罩在一片悲哀中。而且这悲哀越來越浓。尽管空气清新。但林锦鸿还是感觉胸口闷得慌。他再次前往死者家庭。上了一炷香。给众家属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才感觉心情略微好转。这么一圈走下來。已然过去了两个小时。驻扎在大黑村的市里和县委干部都已经起來。 林锦鸿吩咐了几句大黑村新上任村支书和村长。然后带领一帮人离开了大黑村。直接前往沐源县县城。其他领导也各自回了沐源县县城了。同时高西蒙、陈家矿矿主以及那些矿工都同时被押往县城。林锦鸿下了死命令。无论是谁也不得见这些在押人员。否则后果自负。原本高宝伟是有意想见见高西蒙的。他听到林锦鸿的这个话后倒认真思考了下。放弃了自己的打算。既然连市委书记也默认了这件事情。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有些人不死心。想要去见高西蒙。但都被武警人员拦下了。这些人被关押在沐源看守所内。外面有武警人员守着。 回到沐源县后。市委书记高宝伟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主要讨论昨晚进行的安抚政策执行情况。以及存在的各类问題。还有安抚政策的后续计划。 在会议上。林锦鸿公开指责郝缥靓在巨源村的安抚行动中有严重渎职情况存在。她的行为差点直接导致沐源县村民暴动。而且有村民在这次事件中受伤。他认为郝缥靓身为党员干部沒有摆正自己的为民服务的心态。态度相当恶劣。而且在事发后沒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态度。这给市委和市政府的声誉带來了极大的影响。他要求郝缥靓深刻反省自己的态度。认真学习中央文件。切实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 林锦鸿突然的发难令众人吃了一惊。可更让人奇怪的是林锦鸿最后的要求竟是这样不痛不痒。深刻反省自己态度。认真学习。提高自己思想水平。这无论哪一样都对郝缥靓构不成实质影响。也就是说只要郝缥靓在会议上当众展开自我批评说一声我错了。那这件被林锦鸿形容为极度恶劣的事件就这么过去了。这算不算雷声大雨点小。 高宝伟也有些奇怪。原本林锦鸿说的声色俱厉。咬牙切齿。他还以为林锦鸿会将郝缥靓的事件提到一个绝对的高度。然后将郝缥靓一捋到底。可谁知说到最后林锦鸿竟然是这样不痛不痒的要求。高宝伟心中松了口气。他自然是以为自己昨天对林锦鸿的警告已经起了作用。不过他心中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林锦鸿不至于会这么无聊。如果真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那么林锦鸿最好的选择是矢口不提这件事情。可现在林锦鸿高调的提出來了。 另外一些人的想法则干脆多了。他们自然以为是林锦鸿身处弱势。可以说是个傀儡。当然还沒有能力反抗郝缥靓这个常务副市长了。这其中只有一个杨景磐不认为林锦鸿会这么重提轻放。他隐隐觉得林锦鸿应该还有后招。或者说是致命一击。他很是期待林锦鸿这一击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有的人将目光投向郝缥靓。他们都相信郝缥靓会站起來展开自我批评。以轻松度过这个难关。只是他们发现这郝缥靓竟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胸口起伏不定。郝缥靓缓缓的站起來。道:“我认为林市长这是故意夸大之词。这件事情我认为做的沒错。” 石破天惊。众人一阵哗然。林锦鸿的嘴边却浮现一丝冷笑。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第366章 宰到市长头上了 林锦鸿虽然和郝缥靓认识时间并不长久。但是他却对郝缥靓的性格已经摸透。郝缥靓跟高宝伟一样。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但是郝缥靓却沒有高宝伟那份胸襟和气魄。同样也沒有高宝伟那份认识、可以这么说。郝缥靓智商算不上低。但是她的情商却是致命弱点。林锦鸿早就想到。他当众向郝缥靓发难。但是结论下的轻。郝缥靓误以为会自己沒有真正实力向她挑战。她一向嚣张惯了。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指控。但是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只要郝缥靓能当众展开自我批评就行。这个要求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郝缥靓一旦拒绝。便会使其他人心里产生怪异的看法。林锦鸿就是需要这样一个效果。他就是要给郝缥靓造成大压力。迫使高宝伟做出反应。一切正如林锦鸿所想象的那样。郝缥靓很自觉的钻进了套子。至于什么时候收网。林锦鸿倒是觉得还沒到时间。这并不是市委常委会议。恐怕无法对郝缥靓进行调整。 林锦鸿微微叹了口气。“郝缥靓同志。如果到现在为止你还沒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我只能说是你的思想觉悟存在严重的问題了。这个问題回去再处理。我希望到时候有个令大家满意的答复。”他说完。便缓缓的坐下來。扫了眼郝缥靓后不再说话。 众人再次摸不着头脑。沒想到林锦鸿具有这么好的局势下。竟然再次放过郝缥靓。高宝伟脸色有些凝重。林锦鸿的处事风格真的很令他意外。如果是高宝伟自己。这次绝对不会放过郝缥靓。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是千载难逢啊。难道真的是林锦鸿感觉他实力不够吗。或者对即将到來的市人大有些忌惮。但这个时刻好像不应该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吧。 郝缥靓的脸色凝重。同样心也很乱。林锦鸿三番两次的出击。使她方寸大乱。刚刚说完那句话后她就已经感到后悔。只是她想反击却感觉包围在自己四周的都是软绵绵的棉花糖。根本无处着力。现在她要展开自我批评对她的威信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毕竟她刚刚才否认了林锦鸿的指控呢。郝缥靓觉得林锦鸿好像设了一个套。自己真正套中挣扎。越挣扎却发现这套子收的越紧。她在苦思冥想如何钻出这个套子。 会场中陷入一个尴尬的氛围中。谁也沒有说话。这会议本來就是讨论善后问題的。现在郝缥靓有问題却沒处理。如果绕开这件事情。再谈其他的。总让人感觉怪怪的。郝缥靓的问題就像是横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高宝伟到现在才知道林锦鸿轻轻的几句话将郝缥靓和自己到底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他心里的震撼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林锦鸿看似沒有规律的乱拳实际上所蕴含着的手段实在太过惊人了。他对人性的把握已经精确到了这种地步。高宝伟甚至感觉背后有些冒冷气。他暗自已将林锦鸿列为劲敌。同时觉得自己应该趁着林锦鸿立足未稳。将对方逼走才是上策。否则等林锦鸿在嘉州站稳了脚跟。自己的触角会被对方慢慢的斩断。到最后偏安一隅或者是沦为傀儡。高宝伟觉得对上林锦鸿实在沒有几分胜算。 如何赶走林锦鸿。高宝伟倒是觉得市人大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是离市人大召开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谁也不知道林锦鸿会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來。到时候。夜长梦多实在很难料到后果会是怎么样。因此高宝伟将市人大只是作为候补计划。他觉得在此之前应该对林锦鸿有所动作才是。高宝伟在想着如何算计林锦鸿。然后逼林锦鸿离开嘉州市。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題。那就是林锦鸿跟高副省长通过电话。正是他忽略了这个细节。以至于他在后來的算计中功亏一篑。不但沒有将林锦鸿逼走。反而被倒打一耙。 会议匆匆结束了。并沒达成什么实质性意见。只是将行动权交给了沐源县。让沐源县全权负责矿区事件的善后问題。市里的人员回了嘉州市。林锦鸿也不例外。那辆市长专车则是被拖回沐源县修理厂进行修理了。安天留在沐源县取车。其实他是按照林锦鸿的吩咐留下來检查那辆车到底是不是二手车的。 机关事务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林锦鸿也不一定要将它拿到手。但是孙铨之可是在前次政府工作会议上很嚣张的一个人。枪打出头鸟。既然孙铨之这么快就跳出來。林锦鸿自然不介意拿他來开刀了。孙铨之应该是郝缥靓的嫡系人员。拿下孙铨之对郝缥靓将会产生不小的影响。这个杀鸡给猴看如果做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将猴吓死呢。 林锦鸿回到市里后。准备在常委院休息了一阵。秋月见他安然无恙的回來。长长的舒了口气。林锦鸿对她的神态有些奇怪。遂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问才知道。原來秋月竟是听到新任市长在紫竹镇被矿工袭击的事情。林锦鸿大吃一惊。忙问她是如何知道的。秋月说是上网无意间浏览到。说是现在这个新闻在网上的点击率很高。上面还有好多些照片。 林锦鸿忙打开电脑。來到嘉州人论坛。只见社会百相的栏目中一个置顶帖。題目是触目惊心的矿区事件。帖子的点击率已经超过十万。跟帖已经有三百多。林锦鸿打开看了下帖子。见帖子描述的很真实。好像发帖的人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情似的。而且这帖子好像对自己的评价颇高。林锦鸿皱眉不已。不管对自己评价怎么样。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曝出这种帖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他遂拨了个电话给高宝伟。电话很快的就接通了。“喂。我是高宝伟啊。哪位。”电话中传來高宝伟的声音。打着官腔。 “我是林锦鸿。高书记。我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今天却在网络上传得满天飞了。嘉州人论坛上有一篇帖子将紫竹镇的事件全部曝光了。这写帖子的人好像对整件事情了解的很详细。还配备了数量众多的照片。很具说服力。帖子已经有十万的浏览量。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会对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产生很重要的影响。”林锦鸿也不管高宝伟打着什么样的官腔了。将事情向高宝伟描述了一遍。他怕高宝伟对电脑这种新生事物不是很了解。将什么是论坛和浏览量的重要性稍稍解释了下。 高宝伟还真搞不明白什么是浏览量。什么是帖子。反正像他这样年纪的官员对电脑这样高科技产品是有抵触心理的。他们已经沒了学习念头和动力。高宝伟总认为整天坐在电脑前是不务正业。是很危险的一种工作态度。 经过林锦鸿的解释后。高宝伟虽还弄不清楚是什么论坛。但是有一点却认识的比较深刻。那就是如果矿区事件捅出去后对自己绝沒有好处。同时他对林锦鸿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这个问題也感到很满意。这说明林锦鸿也不想将这件事情捅出去的。只要有这个统一口径的保证。其他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高宝伟甚至觉得自己制定计划赶走林锦鸿是不是沒有这个必要。 “锦鸿同志。在当前的形势下。你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高宝伟问道。 林锦鸿略微思考了下。“高书记。现在这世界互联网发展越來越快。更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网络信息化时代即将到來。我觉得市委宣传部不仅仅要关注传统这块阵地。同时也要加强对互联网的信息监控。保证互联网信息在给民众生活带來方便的同时也能使政府方面的工作得到有序的开展。” “宣传部。恩。对。这件事情跟宣传部还真离不开关系。好了。我现在同志宣传部的同志马上对此事展开调查。将事情的來龙去脉搞清楚。将整件事情的影响消除到最低。”高宝伟说完匆匆挂了电话。林锦鸿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机。然后拍了下秋月的肩膀。进卧室换了身衣服跟秋月吩咐了声说自己中午有个饭局。让秋月不用等自己。然后离开客厅。 林锦鸿出了市委常委院。拐出了个路口。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个名字后仰靠在座椅上眯眼休息。在嘉州除了一辆市长专车外。就沒有别的车子了。林锦鸿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也得去买辆车子來。反正在嘉州估计要呆上不短的时间。如果出门沒车还真感觉有些不方便。想着想着。不禁睡意朦胧。毕竟一个晚上折腾下來。又沒怎么休息。这精神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刚眯眼沒多久。耳边便听到司机的叫声。林锦鸿睁开眼见车子已经停下。前面便是假日皇都大酒店。嘉州的五星级大酒店。林锦鸿下车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奇怪的是林锦鸿站在一旁那司机竟沒有找零钱的意思。而且还向林锦鸿伸着手。林锦鸿愣了愣。不解的问:“干嘛。” “先生。你的车费不够啊。总共一百零九元。你才给了一百元。还差九元呢。”司机伸了伸手。然后指了下计价表。一脸看白痴似的看着林锦鸿。不阴不阳的道。 林锦鸿吓了一跳。愕然道:“什么。总共要一百零九。从市前路到这里总共才多少路。” 第367章 市长携带假钞? 司机看了眼林锦鸿。道:“先生。你这话算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我故意宰你了。这可是有计价表的。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总共一百零九元。你总是有眼睛的吧。这么大的字不可能看不到吧。当然。如果你是瞎子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司机不管林锦鸿是什么脸色。一顿抢白。而且说话声音越來越大。渐渐吸引了一批人的注意力。周围的人都过來看热闹。能进入假日皇都大酒店的当然不是普通人。司机相信林锦鸿不会为了几十块钱而跟自己拉扯下去。降低了自己的形象。因此他才会说话越來越大声。故意引起众人的注意。 司机想得很不错。可惜他不知道林锦鸿的身份。林锦鸿确实不会为百十块钱跟一个司机拉扯。但他是嘉州市的市长。这司机明显是看自己操外地口音。以为是外地的游客。才准备狠狠宰上一笔。嘉州市是个大旅游城市。旅游收入占整个嘉州收入的三成左右。因此城市形象很是重要。如果城市形象很差。还会有谁愿意來嘉州旅游呢。 林锦鸿的愤怒并不是为了自己被宰几十元钱。而是司机的这种做法影响了整个嘉州是的旅游形象。他并沒就此打住的意思。哪怕周围有不少人围观。他也不想就此放过这种现象。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微微一愣。自己上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自己在车上一眯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而这个司机显然是拉自己跑了不少的路。林锦鸿点了下头。拿出手机拨了个110报警电话。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一下。 那司机见林锦鸿为了几十块钱竟然打了110报警电话。顿时目瞪口呆。周围的人也对林锦鸿指指点点。有人说林锦鸿太小題大做了。这么点事情还值得打报警电话吗。毕竟都是來假日皇都大酒店消费的有头有脸的人。为了几十块钱这么做简直跌份。但林锦鸿却丝毫不管周围的议论声。同时他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刚才打报警电话时。对方的接话员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样的情况虽然在全国到处都存在。并不只是嘉州市这个样子。但是嘉州市既然定位为旅游大城市。不说硬件设施怎么样。如果连软件都跟不上还谈什么旅游大城市呢。不知道这负责旅游的副市长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林锦鸿打了报警电话。可令他奇怪的是那司机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点也沒将林锦鸿放在眼里的意思。老神定定的下了车子。不屑的看了眼林锦鸿一眼。嘴上说着风凉话:“先生。看不出來。身上穿的衣服挺不错的样子。难道几十元钱都拿不出來吗。不会这身都是地摊货吧。这假日皇都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吃饭的。嘿嘿。我倒要看看等下警察同志过來后。到底能不能为我主持公道。想赖几十元车费。可不是打个报警电话就行的哦。” 他越说越得意。干脆是手舞足蹈了。周围的人越來越多。不时的有人参与到微观人群行列中。不时的有人打听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周围有人听说事情经过后。有人大声为林锦鸿叫好。抱怨这里司机宰客的人不少。听着口音好像都是外地人。 “嘉州这里的出租车真他妈的黑啊。比天涯省那边还恐怖。前次我和朋友來这看大佛。明明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那个司机愣是拉着我们跑了三条街。花了百元左右。后來我打电话投诉。那边竟说了句沒事别去烦他们。我靠。真他妈的拽。我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新鲜的事情。” “老兄。你这还算好的。我有一次坐公车都被宰十几元钱呢。”另一个观众语出惊人的道。其他人闻言大吃一惊。忙惊问原因。坐公车都被宰十几元钱大伙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那人将自己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都一脸惊愕。 原來那人去坐公交车。那次带着点行礼。上车后司机说行礼超标要买票。一张行李票五元钱。如果不买就不给上车。那人据理力争。最后沒办法。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乖乖的投了五元钱。谁知。他刚投完准备去座位坐下。那司机瞪着眼愣是说他的五元钱是假钞。又是一番激烈的争吵。他沒有了五元钱。只得投了十元钱。要求司机补回那另外五元。他的意思是等下上來的乘客的钱让他收回五元。可司机说不符合规矩。愣是不肯。他后來了解到。所谓的行李超标根本就沒有这么一回事。为了这个莫须有的超标。他被宰了十五元。 周围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大多数的外地人员都表示自己曾被嘉州的司机狠宰过。有些人说起來甚至咬牙切齿。渐渐的。众人讨论的话題从司机转移到了其他服务业。各种各样的问題层出不穷。站在一旁的林锦鸿大叹此行非虚。一件小事使林锦鸿对整个嘉州市的服务行业状况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相信如果这些问題不及时解决。嘉州的旅游行业终有一天会衰落。旅游业是拉动嘉州经济的三架马车之一。如果旅游业不景气对嘉州经济的发展自然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周围的人越來越多。堵住了酒店的大门。影响了进出的人员。假日皇都大酒店的人员很是焦急。连保安都出來了。劝周围的人离开。只是并沒多少人鸟他们。大家都在等事情的最后处理结果呢。 周围的众人大部分认为林锦鸿这次打报警电话恐怕无济于事。还有可能惹上另外的麻烦。那位司机见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被司机宰的经历。吞了口口水。多少有些害怕。不过现在他就是想跑也未必能跑的掉了。外面的观众可是里三圈外三圈呢。 等了好久。林锦鸿甚至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周围也有好些人离开了。警车终于姗姗來迟。外面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让警车过去。车门打开。三个警员从车上下來。走在最前面的有些搞笑。贼眉鼠眼的。一身干削。沒有几两肉的样子。偏偏他迈着八字步。简直有些像鸭子走路。而走路时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林锦鸿一看到这个形象便觉得这家伙不像是警察。更像是贼头。三个警察大模大样的走到林锦鸿跟前。视线在林锦鸿和出租车司机的身上转來转去。突然问道:“谁报的警啊。” “这位同志。是我报的警。”林锦鸿耐着性子。也不等警察问什么情况。便从头至尾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略略点了下嘉州市旅游大城市。强调一个城市的形象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只是他的这番好心并沒多少效果。 “为了这么点小事。你竟然报警。”那位怪警察阴阳怪气的道。“知不知道我们很忙的。” “警察同志。事关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沒有大小之分。你这样的态度很有问題啊。”林锦鸿皱眉道。“维护社会稳定。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是你们警察的职责。你们这个都不理。还想忙什么。难道还想上战场不成。” 周围顿时传來一阵哄笑声。那三名警察顿时一愣。还沒等他们说什么。那个司机大声叫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时警察的职责。我犯了什么法。我有什么罪。不要血口喷人。这里有警察同志在的。” 林锦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从市前路到这里有多少路程你应该知道。欺骗消费者算不算犯法。如果你自己不清楚的话。可以问问这几位。” “欺你妈个……”他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半边脸肿了老高。迎來的是林锦鸿那杀人似的眼神。一而再再而三的爆粗口。林锦鸿顿时怒从心中起。甩了他一巴掌。只是他的速度很快。周围的人愣是看不清楚他有沒有动过。那司机被林锦鸿一瞪眼。顿时吓得倒退了一步。捂着半边脸。向三位警员叫嚣着说林锦鸿打人。 其中一名警察向那司机道:“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注意形象。” 那司机闻言倒不敢说什么。只得恨恨的瞪了眼林锦鸿。“你说我是欺诈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欺诈你。嘉华路正在维修。我才绕路。路程当然长了。”他说最后几句时声音显得有些弱。林锦鸿一听便知道他在说谎。冷冷的哼了一声。 可惜不等他说什么。那个贼眉鼠眼的警察便上前。向林锦鸿道:“你好。现在我们怀疑你携带大量假钞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林锦鸿愣了下。看了眼三个警察。最后又将视线落在那个司机身上。见那个司机竟然脸上有一丝狞笑。显然他们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林锦鸿悠悠的一笑。露出一口苍白的牙齿。向那个警察道:“你确定我身上带着大额假钞。而不是你自己臆测出來的。” 那警察见林锦鸿到这个时候还这么镇定。微微一愣。但想着一个外地人在嘉州能翻出什么浪來。等下到警局后还不是要怎么玩就怎么玩吗。想到这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第368章 布局(一) 林锦鸿见三个警察也不说搜身。一定要自己回警察局协助调查。知道这三人已经无药可救。他看了下时间。已将近中午。等下他还要跟高琪升一起吃个午饭。也沒时间跟这几人玩下去了。遂也不理三名警察和司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主管旅游的副市长以及嘉州旅游管理委员会主任。让他们马上來一趟假日皇都大酒店。处理这件事情。 那三个警察将林锦鸿拨打电话时不是副市长就是主任。而且口气大的很。好像根本沒将副市长和主任放在眼里似的。三人怔了怔。面面相觑。一时间很是踟蹰。倒不知道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事情了。林锦鸿瞥了三人一眼。“你们在事情沒有解决之前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反正我已经记下你们的警号。你们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林锦鸿说完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向假日皇都大酒店的大厅而去。门口的那些保安和迎宾小姐看向林锦鸿的眼神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的意味。一个人为了几十块钱而斤斤计较的人。很难相信会有多少的钱。这个好像跟他此时进入假日皇都的身份不大相配吧。迎宾小姐嘴中蹦出的欢迎光临四个字有些僵硬。好像很不情愿似的。 林锦鸿微微皱眉。假日皇都被称为嘉州市的第一大酒店。是嘉州市酒店行业的领头羊。说是软硬件设施在川省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看起來。这种数一数二的名声显然是夸出來的。不说自己在门口闹了这么久。酒店也沒拿出相应的措施來。那几个迎宾小姐更是沒了亲人似的。一脸的僵硬。就算是乞丐。她们也沒理由弄出那副表情來。 林锦鸿來到前台。询问昨晚自己订下的包厢。前台接待忙热情的带着林锦鸿前往九层的包厢。进了包厢。他稍稍打量了下。感觉还算不错。这假日皇都大酒店的硬件设施确实还算可以。他向服务员吩咐了下。等下高琪升來时让服务员直接带他來包厢。林锦鸿也沒亲自下去迎接的意思。两人相见多少还是见不得人的;同时高琪升在林锦鸿的眼里还真不怎么样。一个省部级高官竟然去弄那些黑煤矿。很是跌份。他潜意识里将高琪升这个省部级高官划入了黑名单。不可交往的黑名单。 服务员出去后不久又回转。上了一些瓜果点心以及茶水后才出去。林锦鸿在包厢中呆了沒多长时间。门口便响起脚步声接着响起敲门声。这进來的是一名女服务员。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林先生。这位先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您。我们拦不住……” 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那服务员离开。包厢中只剩下两人。“林市长。我是唐志波。” 唐志波。嘉州市副市长。在七位副市长中其地位仅次于常务副市长郝缥靓。负责城市建设、旅游、国土资源管理、房产管理、城管行政执法、市政市容、人防(民防)。公安交警、消防等方面工作。分管市建委、旅游局、国土资源局、规划局、房管局、城管执法局、城管办、人防办(民防局)。地铁集团、运河综保委(集团)。市公安局交警局。市公安消防局。 林锦鸿点了下头。站起來指着旁边的椅子。热情的道:“志波同志啊。來。请坐下说话。”他边说边打量着唐志波。夏一凡介绍说这唐志波并不是省油的灯。其工作能力不用说。手段比之郝缥靓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志波本來是嘉州市常务副市长的最佳人选。甚至在当初都说已经决定了的。但后來不知道怎么的。竟被当时分管文教工作的郝缥靓捷足先登。夏一凡隐隐指出。在当时流传着郝缥靓之所以能上常务副市长。是跟某个來嘉州视察的领导上过床。林锦鸿对此嗤之以鼻。郝缥靓当时都是四十几岁了。又沒什么姿色。哪位领导会急色到这种地步呢。 在唐志波接管旅游、国土资源管理和房产管理后。嘉州的旅游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使旅游业一举成为嘉州市经济发展的三大动力之一。而随着嘉州经济的发展。嘉州的房价也在不停的上涨。为了避免房价过度上涨形成经济泡沫。对嘉州的经济发展造成冲击。唐志波更是提出了一系列抑制房价和保证居民住房的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更可值得一提的是。在唐志波的主持下。嘉州经适房建设一直领先于川省的其他县、市。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适房建设理论。在这次嘉州市市长换届时。他和郝缥靓一样。都有机会登上市长的宝座。不过却被林锦鸿捷足先登了。因此唐志波对林锦鸿是怀有敌意的。这种敌意从第一次市长会议和市政府会议上都有过表现。 唐志波拉了张椅子在对面坐下。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只坐半个屁股。而是实实在在的坐着。大马金刀的坐着。坐下后。唐志波向林锦鸿道:“林市长。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过了。外面市公安局副局长正在处理这件事情。请问您有何吩咐。” 唐志波表现出來的。使林锦鸿感觉有些新奇。虽然唐志波在第一次市长会议上表现的对自己这个市长很是不屑。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唐志波更像是业务骨干。他的身上少了几分官场的圆滑和做作。这样一个人。当上副市长也是一个异数。当然他如果在副厅的位置上杀出一条血路。进入正厅级别主导一方经济发展。那么他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林锦鸿想到这。嘴边微微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志波同志。我想问一下你对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看法。毕竟你是主管旅游这一块的。而且嘉州市的旅游业在你的主导下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说明你是有眼光的。” 唐志波显然不明白林锦鸿嘴边那丝笑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禁暗自打起精神。他对林锦鸿的感观从最初的不屑已经慢慢转变。短短的几天时间。林锦鸿所施展的手段都表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市长。并不一定是靠着家庭背景而走上市长这一步的。唐志波思考了一会儿。“林市长。是我的工作沒有到位。之前在工作中。一直强调旅游业的硬件设施建设。而忽视了软件设施的建设。一个旅游城市的旅游形象相当重要。比之硬件设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意思是将今后旅游业工作重点放在这些软件设施的建设上來。努力提高嘉州市城市形象。给嘉州市旅游发展注入一个全新的理念。” 林锦鸿暗自点头。这唐志波很不错。果然稍加点拨便明白这其中的要害。“恩。这个城市形象对旅游业的发展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我刚在外面听到不少的外地人表示在嘉州吃过亏。在交通上。在住宿问題上等等。提高一个城市的形象不是单靠某个人、某个部门就能完成的。这是一个相互协调的过程。因此我希望有关部门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來。通力合作。为嘉州的旅游发展献智献策。你是主管旅游的副市长。这件事情就先跟你打个招呼。让你也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唐志波点了点头。林锦鸿的讲话还是很符合他唐志波心意的。他见林锦鸿沒有别的话说。遂起身告辞。唐志波出了包厢。沒走几步。见一个服务员领着一个五十來岁的人向林锦鸿的包厢而去。“高副省长。”唐志波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高副省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自己刚出來的包厢。高副省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唐志波的脑袋中塞满了问号。难道这高副省长跟林锦鸿有什么瓜葛吗。算了。反正跟自己也沒什么关系。管他们有沒有瓜葛呢。只要嘉州的天不变。自己就好好当这个副市长吧。 林锦鸿包厢中。林锦鸿和高琪升两人各自落在。然后分别打量着对方。高琪升表面上看上去很正气。甚至衣服穿的都很寒酸。一副清正廉明的模样。林锦鸿假如事先不知道高琪升和高西蒙控制的那些小黑矿关系的话。他肯定会肃然起敬。可是现在嘛。有些嗤之以鼻了。高琪升会装。高西蒙也很会装。两兄弟都是装逼高手啊。 林锦鸿将菜单递给高琪升。让他点菜。相互寒暄一阵。总算点了一桌菜。等服务员离开。林锦鸿才道:“高省长。应该知道了紫竹镇矿区事件的详细过程吧。不知道到底是谁将这次事件的详细经过发表在互联网上。给我们嘉州市方面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现在我们嘉州市分成了两派。有的主张将事情上报。有的主张将事情让嘉州市自己处理。嘉州市领导层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一些突发事件。因此不必上报。” 高琪升心微微一紧。看了眼林锦鸿。见对方沒有什么表情变化。有些奇怪。遂笑着问道:“那林市长你的意思呢。你是赞成前者还是后者。我们倒是也相信嘉州市有能力处理突发事件。” 第369章 布局(二) 现在网络信息还不算是爆炸式发展,政府方面对网络上的信息也并不是很重视,因此当林锦鸿说起网络上已经有矿区事件详细经过时,高琪升也只是心中一紧,并沒其他特别的反应,高琪升相信,只要摆平嘉州市领导层,这个网络上的事情大可不必去理会,稍加压制就能将整件事情消弭于无形,高琪升更想知道的是林锦鸿的态度,这个新上任的市长实在是他高琪升难以看透的人物,至于市里的其他人物,他根本沒怎么在意。 他紧张了,林锦鸿从高琪升的问话中明白现在的高琪升有些紧张,他很想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一个副省长走到这种地步,要看一个市长的脸色行事,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林锦鸿暗自冷笑,“高省长,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沒有经历过军营的磨炼,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有人出动几十名矿工埋伏在路上要一个市长的命,这件事可真够诡异的,以高省长之见,我会赞成前者还是后者呢,” 轻轻的反问,将球踢还给高琪升,使得高琪升的心里涌起一股无明业火,一个省部级高官,被一个市长无视,高琪升觉得自己还真够窝囊的,可不窝囊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自己有把柄落在对方身上,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以及兄弟的话,根本沒有其他办法可想,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配合林锦鸿,高琪升狠狠的吸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响起敲门声以及服务员的说话声,门开处,服务员端着酒菜上來,将酒菜摆好,其中一个服务员开了那瓶茅台,给林锦鸿和高琪升两人满上一杯酒,然后捧着酒瓶站在一旁。 “这里不需要倒酒人员,”林锦鸿微微一笑,示意那名服务员离开包厢。 等服务员离开后,林锦鸿举杯向高琪升道:“高省长,这杯我敬您,希望高省长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到时候一切就会霍然开朗,”说着两人碰了下杯子,仰首一口饮尽杯中之酒,高琪升皱着双眉,也不知道是酒精度太高还是因为刚才林锦鸿说的话太过含糊,他一时间沒听清楚其中的含义,不过大概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两人一时间谁也沒说话,只顾喝酒吃菜,包厢中的气氛有些异常…… 嘉州市市委办公大楼,高宝伟正在召集市委宣传部等相关人员,研究讨论关于如何加强嘉州市互联网监督工作,正确引导互联网的舆论导向,使互联网成为嘉州市的第二个宣传阵地,但是互联网是个新生事物,大家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一时间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來,另外互联网很具隐蔽性,想要正确引导互联网的舆论导向显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对互联网的发展还处于摸索阶段。 “高书记,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先删除那篇文章,然后想办法消除影响,再抓发表这篇文章的背后黑手,不然看这篇文章的人越多,其对我们嘉州市造成的影响就越大,迟早会捅出篓子來,”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果断的道。 高宝伟点而來下头,“反正我是对这个电脑方面不怎么懂的,这件事情还是林市长无意间发现的,既然再起同志这么说了,想必是有办法如何消除这篇文章了,市委宣传部今后的工作不单单要放在传统的宣传阵地上,对这个互联网也要引起足够的关注才行啊,这件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认为很有必要在宣传部专门开设一个办公室处理有关互联网上发生的事情,你们要尽快研究一下,拿出一个方案來,这事宜早不宜迟,” “谨记高书记的吩咐,我回去后马上调集人员对这件事情进行研究,”杨再起回答道。 高宝伟点了下头,杨再起的回答令他感到很满意,做事就应该这样雷厉风行,不能拖拖拉拉,他鼓励了几句杨再起,然后又和众人商量了下如何删除那篇文章,如何消除文章所带來的影响,将矿区事件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时高宝伟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其他人员见状识趣的各自起身离开了书记办公室,高宝伟等所有人离开后才拿起电话。 电话是市公安局局长打來的,主要是向高宝伟汇报林锦鸿在假日皇都大酒店门口发生的那件事情,以及林锦鸿在酒店里跟副市长唐志波密谈的事,最后略略提及高琪升也到了嘉州市,并且出现在假日皇都大酒店里。 放下手中的电话,高宝伟双眉紧锁,林锦鸿跟唐志波的见面她并不担心,唐志波是什么样的人高宝伟自然清楚,不可能跟林锦鸿见一两次面就会投向林锦鸿那边的人物,可以说唐志波是个有主张有见地又有臭脾气的人,就连高宝伟也不能完全驾驭唐志波,如果不是仰仗唐志波确实能发展嘉州市经济,而且办了不少漂亮事,高宝伟还真不想让唐志波呆在嘉州市。 另外一个高琪升跟林锦鸿同时出现在假日皇都大酒店,这个倒是要引起注意,高宝伟相信,高琪升來嘉州肯定是为了见林锦鸿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商量紫竹镇矿区事件,如果让高琪升和林锦鸿勾搭上,那对自己是个不小的打击,毕竟高系不但在沐源县,就是在其他县市也有很大的影响,一旦高琪升支持林锦鸿,那么林锦鸿在未來的市人大会议上的选举将会出现很大的变数,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人这么舒服的走在一起,高宝伟拍了下桌子,站起來,在办公室中走來走去,他的秘书小燕听到响声忙进來查看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高书记,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宝伟挥了下手,示意自己沒事,让小燕离开,小燕刚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得高宝伟说了声等等,她只得转过身來,疑惑的看着高宝伟,“高书记,有什么吩咐,” “走,我们出去走走,”高宝伟笑道,小燕愣了愣后点头,跟着高宝伟,扭着腰肢,两人离开了书记办公室,上车后径直向嘉州市看守所而去…… 假日皇都大酒店,林锦鸿和高琪升默默的喝酒吃菜,终于,思考良久的高琪升打破了沉默,向林锦鸿道:“林市长,你说的不错是应该设身处地的想想,西蒙做出这样的事情,令我也感到很意外,但林市长应该相信这次事件不是西蒙事先策划的,他也是无奈为之举,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高家主动挑起的,这些事情想必林市长应该都清楚吧,” 林锦鸿微微一笑,“高省长,你说的都不是重点,关键点都沒说到,一个市长被袭才是关键,紫竹镇矿区事件在这个面前都黯然失色,在以前这是反革命事件,对整个高家都是致命性的打击,不过,现在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而我又沒出事,也沒必要再去讨论这个事情,高省长,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何妨摊开了说,高省长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高琪升沒有立即回答林锦鸿的问題,思考了良久才道:“林市长,我想有一个问題必须先要搞清楚,林市长怎么就知道袭击你的就一定是西蒙做的呢,这好像太武断了吧,” 林锦鸿哈哈一笑,“既然高省长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深谈,那我们这次就到此为止吧,來,高省长请喝酒,从现在开始我们只喝酒,不谈其他事情,”高琪升的态度完全在林锦鸿的预料之中,林锦鸿也不指望高琪升能在一次见面时就扔出什么好东西來,林锦鸿甚至都沒想过跟高琪升会达成什么协议,他这次跟高琪升的相见,最重要的是做给其他人看,包括高宝伟在内,想必高宝伟知道自己和高琪升见面后一定会坐不住吧,谁让高宝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呢,高宝伟绝不希望一个市长跟一个副省长搭上边,对他这个市委书记形成联合压制情形。 高宝伟如果坐不住了,自然会做出一些事情來,在当前的情况下,高宝伟能做也只有在高西蒙身上打开缺口了,这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 高琪升见林锦鸿不急,有些惊讶,照理说林锦鸿该是急于在嘉州市站稳脚跟才是,那么这次事件林锦鸿肯定不会放过,一旦林锦鸿发急了,必定放弃一些筹码跟自己尽快达成一致意见,这样自己要付出的也就少了许多,可现在林锦鸿的态度高琪升竟然难以猜透。 果真如林锦鸿所说的,在接下來的时间,两人基本上沒再去讨论紫竹镇矿区事件,而是一个劲儿的劝酒吃菜,或者聊一些轻松的话題,等干完一瓶茅台,两人的会面也正式结束,两人说了这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说,一次诡异的见面。 林锦鸿和高琪升两人先后离开了假日皇都大酒店,林锦鸿拦了辆出租车前往嘉州市人民医院,见过夏一凡,从医生那了解了下夏一凡的基本状况,得知夏一凡一切情况良好,那一刀除了让他皮开肉绽,流了点血外,倒沒其他什么大碍,休息几周就可以了,林锦鸿安慰了几句后离开人民医院,接到嘉州市看守所那边打來的电话,说是高宝伟去了看守所,正在和高西蒙进行接触,林锦鸿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370章 布局(三) 林锦鸿和高琪升的会面沒有达成一点有用的东西,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高宝伟很在意林锦鸿和高琪升的会面,甚至高宝伟还亲自前往看守所和高西蒙接触,林锦鸿离开假日皇都大酒店后,接到安天的汇报,说是那辆车根本就是辆旧车翻新的,许多零件都磨损相当严重,林锦鸿听完后让安天将所有情况记录下來,然后等以后有机会再跟孙铨之算账,一个机关事务局的局长,竟然将手伸到这方面上來,这已经不能不说是胆大包天了。 林锦鸿回到市政府大院,看了下桌上那几分无关紧要的文件,反正现在送到他跟前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这个市长几乎沒有半点行政权力,就连一万以下的财政权都不能独立审批,由此可见,他这个市长当得到底有多窝囊,市政府的财政大权除了被高宝伟搜刮走,而其他的基本掌握在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郝缥靓手上。 他合上几份文件,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干脆起身來到外间办公室,看到赵铭相也正坐在座位上发呆,显得无所事事,林锦鸿苦笑道:“铭相,这次來嘉州市后不后悔,” 赵铭相忙站起來给林锦鸿倒了杯白开水,在林锦鸿的吩咐下又重新坐下,赵铭相摇了摇头,“市长,能跟在你身后,我就不会后悔,虽然眼前这情形看似清闲了些,不过相信市长很快就能扭转眼前的困境,现在清闲些,倒也可以看清楚市政府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因此也不能说是无所事事,” 林锦鸿闻言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倒是能想得开,这也说明你在新康县呆的时间沒有白费,很好啊,旁观者清,你倒是说说看到底看清了什么东西,” “市政府这边大概可以分成三大派系,一则是以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郝缥靓为首的一派,这一系人马也是市政府实力最大的一系人马,基本上将市长您的权力刮分了个殆尽,另外则是以赵明波副市长为首的,基本上对权力已经失去欲望或者说是沒有能力去争夺更高权力的,过得自然是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日子,当然,这些人也并不一定说是不想上进,而是想要等一个机会;另外就是业务型的领导干部,他们是以唐志波副市长为代表的一系人马,这些人不是不想进步,而是沒将全部的心思放在这其中上面,他们自然认为是只要做出了政绩,自己自然就能提升,这三类人中第一类最多,而对市长您构成的威胁最大,也是首先要将他们彻底打散的人马,以市长您的手段和行事风格來说,这第三类人是市长您第一个要争取的一些人,毕竟市长您也是实干家,而且对经济发展有很深刻的了解,与第三类人自然能产生共鸣,能产生共鸣这话題就多,收服起來也比较容易,” 赵铭相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一大堆,林锦鸿悠然一笑,“哎,沒想到你有这样的认识,很难得啊,很难得啊,不过啊,你倒是有一点说得跟我所想的有所不同,最易争取的不应该是唐志波等人啊,而应该是赵明波这样的人,唐志波这样的人是要自己做出相应的成绩,他们才会信服,而我现在在嘉州还能做出什么事情呢,要想发展经济,自己手中有权才能保证政令行通,否则自己辛辛苦苦弄得这些东西,别人只要稍稍动些手脚,自己也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别看赵明波等人看似沒有前进的欲望,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在官场上又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进步的呢,因此他们目前这样只是一副伪装而已,” 林锦鸿跟赵铭相聊了一会儿,想着自己既然谈起赵明波,自己还沒跟赵明波等人私下里接触过呢,现在反正沒什么事情,干脆去找赵明波聊聊,想到这他起身拍了下赵铭相的肩膀,然后离开了办公室,前往赵明波的副市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正好遇到赵明波端着茶杯准备往外走,林锦鸿忙叫住他。 “林市长……您找我什么事情吗,”赵明波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明波同志,我來嘉州这么些天了,我跟大伙儿还沒私下里接触过,这可不利于工作的开展啊,正好今天沒事,就向明波同志指教一二,今后有事情发生了,也可以跟顺利交流,有利于今后工作的正常开展,你说是吧,” “林市长太谦虚了,我只不过一个副市长,哪能跟林市长您面前耍大刀呢,林市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行,我是一定会配合林市长开展工作的,”赵明波说着不由自主的喝了口茶,林锦鸿突然找上门來交流,赵明波有些意外,当然他相信林锦鸿迟早会找上自己的,只不过林锦鸿在这个时刻找上门,而且第一个找上的是自己,这就显得颇令人玩味了。 “明波同志是多年的老同志,为嘉州的发展贡献了这么些年,所积累的经验自然丰富,我虽然是市长,但是初來乍到,对嘉州可是两眼一摸黑,想要为嘉州做点贡献,这跟老同志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林锦鸿彻底摆下了姿态,同时也不给赵明波拒绝的机会,都已经來到这办公室门口了,怎么说也要进赵明波的办公室,树立一种姿态,让人看了会心生误会的一种姿态,现在能做的自然就是利用各种各样的场合,营造气氛,让人看了会误会的气氛。 赵明波见林锦鸿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要再拒绝已经不可能,只得点头,打开办公室的门,秘书见赵明波刚出去又回來,刚想问什么事情,见到后面的林锦鸿,顿时明白,林锦鸿和赵明波两人进了办公室,秘书泡了杯茶后掩门出去。 林锦鸿跟赵明波刚相见,市委那边的高宝伟便知道了消息,同时市政府这边的郝缥靓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郝缥靓倒沒什么感觉,但高宝伟却马上闻出了这其中阴谋的味道,如果让林锦鸿跟赵明波搭上关系,那还得了,高宝伟脑中高速运转着,他还在想着如何让林锦鸿赶快离开嘉州市呢,这林锦鸿跟赵明波联合在一起,想要施展自己的计划自然就越來越难,刚去看守所和高西蒙会面,虽然取得了一点点成果,他说服高西**自承担这件事情,不要牵扯出高琪升,毕竟高琪升还在的话,高西蒙就不一定会有事,但偌是高琪升不在,高家就要倒下,这高西蒙也就要完了。 高西蒙也初步同意了要拦下这件事情,高宝伟和高西蒙两人密谋了一阵,如何让高西蒙承认这件事情,如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同时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现在又闹出林锦鸿跟赵明波相见的事情,高宝伟相信林锦鸿跟赵明波相见后,不可能就此罢手,肯定会和其他的人员继续相见,别看市政府现在将市长的权力瓜分殆尽了,这并不意味着市政府就是铁板一块,市政府很复杂啊,林锦鸿稍许努把力就很快能将市政府分成一块块的,郝缥靓被林锦鸿稍稍一挤兑,就已经露出败像,林锦鸿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郝缥靓,高宝伟相信,自己要是不出手,郝缥靓肯定会被林锦鸿吃得渣滓不剩。 赵明波办公室中,林锦鸿和赵明波正相谈正欢,不过两人谈得都是些奇闻异事,以及嘉州市的一些风味小吃之类的,只要林锦鸿一谈到官场上的事情,赵明波便顾左右而言他,林锦鸿暗自感叹了声,这赵明波实在太滑溜了,不过对林锦鸿來说倒沒什么,他也不指望第一次跟林锦鸿相见就能谈成什么事情,赵明波是个谨慎的人,如果沒有反复接触,顺道给点赵明波一些好处,或者空头支票也行,赵明波是不大可能将赵明波拿下的。 林锦鸿和赵明波两人聊了一阵,林锦鸿才起身告辞,赵明波顿时松了口气,办公室门口,林锦鸿也长长的吁了口气,跟赵明波推太极,确实不是件简单事,他看了下手表,已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林锦鸿看了眼身后的办公室大门,然后缓缓离开,前往蔡志宏的办公室,蔡志宏是郝缥靓的人,跟蔡志宏接触的话,估计不止高宝伟要抓狂,这郝缥靓恐怕更要抓狂。 敲开蔡志宏的办公室,这蔡志宏看到林锦鸿后大吃一惊,他可是知道林锦鸿刚从赵明波的办公室里出來的,现在又來到自己的办公室,太令人费解了,“林市长,请问有什么吩咐吗,”蔡志宏在第一次市长会议上曾是公开反对过林锦鸿的,不过在私底下,蔡志宏倒是恭敬有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倒沒什么事情,只是我初來乍到……”林锦鸿将跟赵明波所说的托辞又跟蔡志宏说了一遍,蔡志宏顿时摇头不已,说是不敢要指点林锦鸿,两人寒暄了一阵,进了办公室。 常务副市长郝缥靓办公室,郝缥靓脸上铁青一片,孙铨之站在她跟前,不敢乱说话,“铨之你倒是说说看,这林锦鸿到底要干什么,见了赵明波又去见蔡志宏,” “郝市长,会不会蔡市长跟林锦鸿有什么……”孙铨之说话吞吞吐吐的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郝缥靓冷冷的道,“要相信自己的同志,”郝缥靓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对于林锦鸿跟蔡志宏在一起,她心中已然有了一根刺。 ps:刚从医院里回來,昨天晚上腰痛一直到早上,整整一夜沒合过眼,早上忍无可忍,去了趟医院,检查了一遍,说是肾结石,如果知道肾结石的朋友应该明白,这肾结石痛起來真的太让人难熬了,今天这一章是拼了命熬出來的,估计这第二章是难以送上了,先欠着,兄弟们,真的不好意思,这些天來真的流年不利啊,又是瓶颈,又是背痛、腰痛的,不过欠着的总会还上的,哎,不说了,两眼皮直打架,腰痛还在继续…… 第371章 布局(四) “林锦鸿跟你说了些什么,”当林锦鸿离开蔡志宏的办公室后,郝缥靓迫不及待的找到蔡志宏问道,当蔡志宏说林锦鸿与他根本沒谈什么事情,只是闲聊一阵后,郝缥靓顿时抓狂不已,看着蔡志宏的眼神满是狐疑,郝缥靓当然不会相信蔡志宏的话,蔡志宏和林锦鸿两人窝在办公室里整整谈了一个半小时,如果只是闲聊的话,这有可能吗,难道林锦鸿吃饱了撑着难受不成,这也不一定非要找你蔡志宏聊天吧。 蔡志宏见郝缥靓不相信自己的话,只得暗自叹气,这郝缥靓的猜疑心甚重,林锦鸿这一招根本就是冲着郝缥靓去得,自己只不过是被利用了一回而已,可这么简单的一个局,郝缥靓竟然都看不出來,蔡志宏很是失望,蔡志宏突然觉得,林锦鸿或许很快就会冲破眼前的困境,杀出一条血路來吧,这个市长看似年轻,但是手段却不凡,短短的几天时间将市政府一帮人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蔡志宏和郝缥靓两人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郝缥靓心中已然留下一道阴影,就好像一颗种子,随着这颗种子的慢慢成长,最终会爆发。 照理说郝缥靓身为常务副市长,眼光是有的,不大可能被林锦鸿这种小把戏所骗到,可惜的是林锦鸿在之前给郝缥靓上了足够的眼药,使得郝缥靓根本沒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題,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林锦鸿尽快挤出嘉州市,人一旦有了个目标,那么他的行动就会变得很疯狂,他的心中将这个目标无限的放大,跟目标以外的事务都会被彻底无视,现在郝缥靓就是属于这种情况,林锦鸿三番两次的给郝缥靓上眼药,就是为了引导郝缥靓的思维,使之达到现今这种情况,林锦鸿对郝缥靓的性格把握得相当准确,郝缥靓虽然有手段,但跟林锦鸿相比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郝缥靓这个常务副市长可不是自己冲上來的,准确的说是郝缥靓沒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而林锦鸿自入官场以來却一直在玩大阵仗,甚至有过以一个县的资源撬动整个省委常委班子的经历,所以说年龄不是衡量手段的标准。 林锦鸿走遍了六个副市长的办公室,谈话时间长短不一,有的只有几分钟有的一两个小时,唯独沒有去过郝缥靓的常务副市长办公室,这让本來就在抓狂的郝缥靓心中更是郁闷不已,可郝缥靓根本沒有其他办法可想,她不想跟高宝伟商量这件事情,在她潜意识中高宝伟也是敌人,把持了市政府的大部分权力,郝缥靓想着有朝一日当上市长后,跟高宝伟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大战的,郝缥靓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孤立了,周围连个商量的人员都沒有,孙铨之等人虽然还围在周围,但是孙铨之只是一个机关事务局局长,地位低了许多,显然不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郝缥靓在办公室中走來走去,良久,她终于下了个决定,准备主动出击。 郝缥靓选择主动出击,林锦鸿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当郝缥靓來到市长办公室时,却发现林锦鸿根本不在市政府,而去了新凡镇。 新凡镇陈家,林锦鸿这是第二次登门拜访陈靖渊,跟上次不同,陈靖渊沒了之前那副不理不睬高高在上的表情,显得热情低调了许多,当然这只是表面而已,陈靖渊虽然听从了他孙媳妇的劝诫,但内心深处却还放不下身份,关键是他始终沒将林锦鸿摆到相应的位置,这也是造成他表面谦恭但实质却沒什么变化的根本原因。 客厅里只有三个人,林锦鸿、赵铭相和陈靖渊,陈管家并不在,“林市长这次光临陈家不知有何指教,”一番寒暄,下人泡茶后出去后陈靖渊开门见山的问林锦鸿。 “陈老爷子既然喜欢直來直去,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陈老爷子应该知道紫竹镇矿区事件吧,紫竹镇矿区事件给嘉州市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这其中有一方就是陈老爷子的人,而且据我所知,这次事故的挑起者就是陈老爷子的人,”林锦鸿边说边观察着陈靖渊的脸色,见陈靖渊眼神中有一丝不以为然,脸上的神色也沒有过多的变化,他暗自叹气,陈靖渊已经病入膏肓,得下猛药啊,“身为市长的我,想听一下陈老爷子对此事的看法,” 陈靖渊等林锦鸿说完后哈哈一笑,“林市长,紫竹镇矿区事件发生后,我听了震惊不已,但是很遗憾的是我对此事也无能为力,另外,林市长有个问題搞错了,陈家一向奉公守法,在紫竹镇并沒什么矿产,因此林市长所说的事故挑起者是我的人,这句话也无从说起了,林市长身为嘉州市市长,说话要有根据啊,我不希望有损害陈家声誉的流言传出,” 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陈老爷子最好实话实说,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错过了这次机会陈老爷子或许就沒有其他机会了,想必陈老爷子自己也清楚,这个陈吉泽到底是谁的人,矢口否认并不一定就表明可以含糊过去,毕竟现在是讲法律的时代,” “林市长,我刚才说了,我不希望有损害陈家声誉的流言传出,”陈靖渊冷然道。 林锦鸿看着陈靖渊摇了摇头,遂起身道:“既然如此,那陈老爷子多保重喽,”说完伙同赵铭相出了陈靖渊的客厅,而坐着的陈靖渊也沒有起身相送,被林锦鸿一激,他彻底将孙媳妇的话抛在了脑后,陈靖渊缓缓的起身,來回走了几步,嘴里念着陈吉泽三个字,陈吉泽是陈靖渊的一块心病,自从陈吉泽被弄进看守所后,陈靖渊就一直担心陈吉泽会不会供出陈家,现在林锦鸿好像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情,陈靖渊相信应该是陈吉泽说出來的,但陈靖渊并不怎么害怕,那些黑矿所有的手续都是陈吉泽出面办理的,陈靖渊除了收钱外什么都沒做过,陈靖渊相信只要自己一推到底,市政府对自己肯定沒什么办法。 林锦鸿从新凡镇回來,直接去了市委大院,找到高宝伟,向高宝伟提出关于整顿沐源县各类矿产的意见,林锦鸿认为发生了紫竹镇矿区事件,不论这件事情上头过不过问,这个整顿都是需要的,这能使市委和市政府立于不败之地,各类手续不全,生产过程中存在严重安全问題的,都应该给予关闭或者限期整顿,并且处以巨额罚款。 高宝伟思考了一下,道:“锦鸿同志说得有些道理,但现在搞这个是不是不合时宜呢,给人一种亡羊补牢的感觉,让人知道了反而不美,不如静等些时日如何,” 高宝伟推脱着,如果不是林锦鸿提出这个问題,而是其他人提出这个问題,高宝伟肯定会答应这件事情,毕竟他也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題,可惜现在林锦鸿提出了这个问題,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已想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 “高书记,亡羊补牢也是一种态度,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啊,要不然上级领导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怎么看我们嘉州市的领导层呢,一个沒有担当的说法肯定会有的,” 高宝伟挥了下手,阻止林锦鸿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情先放放,好吧,” 林锦鸿见高宝伟铁了心的要将此事压下,微微点了下头,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不过林锦鸿并沒准备就此罢手,这本來就是市政府的事情,既然市委方面不同意,那就只有绕开市委了,至于能不能成功,林锦鸿不大在乎,林锦鸿要的是一种态度,如果沒有一种态度,上头查下來不但是下面的人倒霉,林锦鸿也将逃不了。 回到办公室,让赵铭相打电话通知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來自己办公室一趟,不久,许绍洋到來,林锦鸿询问了一遍几位副市长的行踪,得知几位副市长都在市政府,并沒有人出差,遂吩咐许绍洋马上安排市长工作会议。 下午三点钟,临时市长工作会议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市长、七位副市长、市矿产资源管理局局长、市国土资源管理局局长、市安监局局长、市环保局副局长,最后一个进入会场的是郝缥靓而不是林锦鸿,会议由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代为记录,本來记录是应该由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记录的,但现在夏一凡还躺在医院里疗伤呢。 林锦鸿看了眼姗姗來迟的郝缥靓,看了眼手表,郝缥靓整整迟到了十分钟,林锦鸿等她坐下后,悠悠的道:“郝市长,能不能给个解释,这么多人只等你一个,这样拖拉的工作作风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副市长身上吧,”众人全都意外的看向林锦鸿,一件小小的事情,林锦鸿竟然会公开发难,好像太小題大做了。 郝缥靓也沒想到林锦鸿会向自己发难,确实,她这次开会时故意迟到的,目的当然是想落林锦鸿的面子,她相信林锦鸿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也不会去提这个问題,现在的林锦鸿身处弱势呢,想高调也高调不了,可惜,郝缥靓猜错了,一招错满盘输, 第372章 布局(五) 林锦鸿一顿疾声厉色的批评。使得郝缥靓根本下不了台。脸上早已经是铁青一片。胸口起伏不定。郝缥靓多次暗自警告自己要忍耐。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林锦鸿批评的力度以及高估了她自己的忍耐性。尽管林锦鸿批评的话沒有什么过分的词语。而且也仅限于批评。但郝缥靓在前任市长面前一向自大惯了。可以说是第一次挨这样的批评。更何况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呢。她觉得自己的威信在急速下降。 郝缥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既然林锦鸿只是一个傀儡市长。而不给自己面子。拿自己也沒必要忍着。所以郝缥靓猛的拍了下桌子。腾的一下站起來。看了眼林锦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会议室。众人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这样的场景是大家进入官场以來第一次见到吧。实在可以称得上是千年难遇一回了。一个常务副市长在被市长批评一顿后竟然摔门而去。 蔡志宏心微微一沉。看了眼坐在上面的林锦鸿。见林锦鸿嘴边竟然还有一丝笑意。他顿时暗叹。这次郝缥靓估计逃不了了。同样有这样心思的不止蔡志宏一个。还有赵明波等人。 林锦鸿心里乐开了花。郝缥靓这个花瓶竟然这么完美的自己撞上枪口。实在省了林锦鸿一番手脚。经过这么一回事。在林锦鸿的心里。郝缥靓彻底与花瓶这两个字划上了等号。不过这个花瓶形容词其实还是有缺陷的。毕竟郝缥靓已经不再漂亮了。 “同志们。现在开会。”林锦鸿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这次会议主要谈论的是如何解决嘉州市经济发展与安全生产的矛盾。以及经济发展和自然环境保护的问題。紫竹镇矿区事件的发生。大家都应该已经有所认识。这件事情造成极坏的影响。给嘉州市下属各市、县的安全生产敲响了警钟。我们市政府必需要充分认识到这个问題重要性。罗天元同志。你身为嘉州市安监局局长。对紫竹镇矿区事件的发生以及后续处理有什么想法。”他虽然问得是罗天元。但是视线却落在蔡志宏身上。因为蔡志宏是分管安监局的。可以说是罗天元的顶头上司。对安全生产监督工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蔡志宏见林锦鸿向自己看來。心情有些复杂。刚才郝缥靓暴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呢。蔡志宏实在想不到林锦鸿会不会对自己下手。通过几天的研究。蔡志宏对林锦鸿有了很深刻的认识。林锦鸿目前虽然沒有什么权力。但是林锦鸿善于借势而动。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林锦鸿对自己动手的话。自己能不能避开。 不说蔡志宏的心忐忑不安。被林锦鸿点名的罗天元的心更是惴惴不安。林锦鸿的眼神太犀利了。像刀子一般直刺人心底。刚才批评郝缥靓的声音还在罗天元的耳边不时的响起。实在是振聋发聩啊。罗天元心情忐忑。大脑处于停顿状态。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锦鸿的问題。好在这个时候蔡志宏微微咳嗽了下。道:“林市长。我身为副市长。主管安全生产监督工作。但是却出现了紫竹镇矿区事件这样的大事。这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我要向您检讨工作。同时。我认为事件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杜绝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亡羊补牢还不算晚。我想很有必要再全市境内开展一次安全生产工作会议。彻底解决类似的事情。林市长您看。” 林锦鸿点了点头。“不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是开一次安全生产工作会议就能彻底解决类似的事件吗。我对这个答案持怀疑态度。”蔡志宏想滑开整顿各类黑矿的议題。但林锦鸿怎么会让他如意呢。既然都已经到了眼前这个地步。林锦鸿自然是步步紧逼。根本不会给蔡志宏喘息的机会。可以说。如果让蔡志宏主动说出整顿各类手续不全的黑矿问題。比之林锦鸿自己说出來更具威力。同时也会让蔡志宏和郝缥靓、高宝伟之间的关系横上一道杠。 蔡志宏很是气恼。但是现在已经落了下风。沒有喘息时间。想要应付林锦鸿的问題。显然有些难。他只得向罗天元投去一个眼神。 “林市长。郝副市长并不在。她一向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的。现在绕开她有些不大妥当吧。这次市长工作会议我觉得还是稍稍后延……”国土资源管理局的局长突然插口道。他是紧跟郝缥靓的步伐的。自然不想让郝缥靓跟蔡志宏之间出现什么问題。他看问題确实很准。可惜说错了一句话。这也是郝缥靓一系人马中除了蔡志宏外存在的通病。个个自大。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谁让郝缥靓就是这样一个德行呢。 林锦鸿冷然道:“高强同志。我怎么不知道郝缥靓成了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的市长了。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呢。还是上级领导的意思。为什么我就沒听过这样的消息呢。” 高强蓦然听到林锦鸿的冷喝。顿时冷汗直下。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说错了话。这话如果在私下说说倒沒什么关系。可惜他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里说这样的话。可就不是一般的话。公然藐视市长。目无领导啊。“林……林市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高强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林锦鸿也懒得再去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市政府沒了郝缥靓同志就不行了。再说郝缥靓同志工作作风存在严重问題。我想不大适合再呆在常务副市长的职位上。必需要做个调整才行。” 他这话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林锦鸿竟然说要公开调整郝缥靓的常务副市长工作分工。先不说林锦鸿是个无实权的市长。就连市委书记高宝伟也不会这样公开说明吧。这到底是说明林锦鸿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还是说林锦鸿根本就是个自大狂。如果真的调整了郝缥靓常务副市长。那空出來的位置该给谁呢。常务副市长是最接近市长的一个位置了。虽然登上常务副市长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登上市长职位。但是通常常务副市长通常是登上市长的捷径。 在场的六位副市长个个心里都活动开了。就连赵明波、蔡志宏也是颇为心动。赵明波以前虽然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那也只是沒机会而已。有了机会又有哪个不愿意再进一步呢。 林锦鸿不管众人的想法。继续向蔡志宏道:“志宏同志。你继续说说如何解决安全生产监督管理的问題。”刚被高强一打岔。使得蔡志宏有了机会思考。但林锦鸿放出一个消息。相信蔡志宏会有所反应的。林锦鸿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蔡志宏见林锦鸿再次问起这件事情。他又想起林锦鸿要调整郝缥靓常务副市长的话來。心里微微有些意动。他刚还想跟着让避开这个问題的。现在倒一时间决断不了了。他想了想道:“林市长。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大力整顿各类手续不全的小黑矿。” 林锦鸿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得话。心中有些得意。他点了点头:“不错。既然志宏同志想到了这个问題。你又是主管安监工作的副市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希望在一个星期内看到成果。彻底杜绝类似的事情。” 蔡志宏既然下定了决心。便决心将这件事弄好。“林市长放心。我们在一个星期内一定弄出个名堂來。” 会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会上人人都心思不属。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无非就是那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实在太惹人眼红了。谁都想着冲上去呢坐在这里的除了环保局副局长外。其他人都还有那个可能坐上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会议最终决定由蔡志宏负责。联合环保局、国土资源管理局、安监局等部门。对嘉州市全境各类小黑矿进行整顿。该关的关。该罚的罚。很快的。市政府文件很快下行各县政府。 林锦鸿从会议室出來后直接前往市委书记办公室。一番寒暄。小燕泡上一杯白开水后出去。等林锦鸿坐下后。高宝伟笑道:“锦鸿同志这番來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问題了。” “高书记。刚市政府召开了市长临时工作会议。会议讨论了关于如何处理各类小黑矿的事情。会议上达成了一个议題。准备在下周整顿各类小黑矿。以杜绝紫竹镇矿区事件的再次发生。不过在会议上。郝缥靓同志目无领导、目无组织……”林锦鸿将会议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高宝伟听了之后大吃一惊。林锦鸿竟然给郝缥靓冠上了目无组织、目无领导的称号。这郝缥靓不是彻底毁了吗。他一时间只想着郝缥靓的事情。倒是把整顿小黑矿的事情忽略了。高宝伟双眉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锦鸿的问題了。 “高书记。这件事情有必要处理一下啊。不然上行下效。给嘉州市的组织工作将带來大影响。”林锦鸿步步紧逼的道。 第373章 布局(六) 林锦鸿步步紧逼。高宝伟瞬间也乱了阵脚。不知道是该退呢还是该进。他搞不清楚怎么林锦鸿胆子会这么大。在沒有半点实权的情况下竟然要对市政府方面进行调整。可是走到现在这地步。不调整好像又不大可能。高宝伟想了想。刚准备说话。只见林锦鸿又悠悠的说了句。“上级领导也不会愿意看到嘉州市存在目无组织、目无领导的常务副市长吧。”他的这句话顿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宝伟知道自己已经沒有退路。想要保住郝缥靓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已经难于登天。确实如林锦鸿所说的。上级领导是不会愿意看到嘉州市存在目无组织、目无领导的党政干部的。现在郝缥靓可以在林锦鸿面前摔门而去。下次难保不会在上级领导前摔门离开。如果不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一点东西來。估计高宝伟自己也会得到一个目无领导的称号吧。高宝伟暗自叹了口气。暗自责怪郝缥靓不会做人。他看了眼林锦鸿轻声道:“那以锦鸿同志的意思。该如何调整市政府方面的工作呢。” 高宝伟心中还有点希望。林锦鸿刚來嘉州市。根本就沒有什么可用人选。高宝伟也不相信林锦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找到盟友。因此林锦鸿无论怎么调整。还是离不开那个范围。 林锦鸿略微思考了下。道:“这个郝缥靓同志已经不大适合当任常务副市长。因此我建议由蔡志宏同志当任常务副市长。协助市长主持市政府的日常工作。郝缥靓同志主管文化、教育、卫生等这一方面的工作。高书记。您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郝缥靓彻底被打入了冷宫。这个高宝伟可以想象。但是怎么会让蔡志宏接任郝缥靓的位置。而不是唐志波呢。对于这个问題。高宝伟显然有些难以想象。蔡志宏之前一直是郝缥靓一系的。提拔蔡志宏那不是跟提拔郝缥靓沒什么区别吗。难道只经过一次谈话。林锦鸿已将蔡志宏收服不成。这好像不大可能吧。这可是官场而不是过家家。哪有这么违背常理的事情呢。唐志波并不是郝缥靓的人。而是干实事的业务型干部。这样的干部正适合林锦鸿现在所用。如果提拔唐志波。稍后加以安抚。林锦鸿倒是可能控制常务副市长这位置。可现在林锦鸿竟然选了蔡志宏而沒有选唐志波。 高宝伟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來。只得点了点头。“锦鸿同志既然已有所安排。那就依照锦鸿同志你的想法來吧。反正这也是市政府本分的事。” 林锦鸿闻言暗自冷笑。这确实是市政府的本分。可是如果不是你手伸得太长。这些事情自然不用向你汇报。不过现在既然我可以扯着虎皮做大旗了。当然林锦鸿这些话也只是在肚里自个儿说说。自然不会当着高宝伟的面说出來。他脸上露出一副笑容。“高书记。那我回去后召开个市政府会议。将这件事情落实一下。您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高宝伟沒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林锦鸿离开。原本一脸笑意的高宝伟此时脸上却乌云密布。他喃喃的道:“林锦鸿啊林锦鸿。看你能在这里蹦跶几天。弄掉一个郝缥靓就能使你胜券在握吗。大家走着瞧好了。不过这郝缥靓目光也太短浅了。看來她也沒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弄掉也好。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正好也给林锦鸿戴顶帽子。” 高宝伟起身走了一圈。点了颗烟。心里在思索着如何对付林锦鸿。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双眉紧皱。暗道:刚才林锦鸿來时好像说了两件事。自己只顾着郝缥靓的事情了。沒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到底说了什么呢。高宝伟极力回忆着林锦鸿过來时跟自己所说的话。良久。他终于回过味來。他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阴。直欲滴出水來。高宝伟拨了内线。让他秘书小燕进來一下。小燕一进來看到高宝伟这种神色顿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道:“高书记。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高宝伟挥了下手。示意自己沒事。“下午有沒有市政府送來的文件。” 小燕一怔。高书记怎么会问这个问題。当自己收到什么文件时稍加整理会立马给他送來的啊。今天怎么这么急。小燕见高宝伟一直盯着自己。便马上摇头道:“高书记。我那还沒有文件。等市政府有文件送來。我马上向您汇报。” 高宝伟点了下头。他也知道自己太急了。只是他想起林锦鸿刚來时曾说过。市政府已经决定花大力气整顿嘉州市境内各类手续不全的小黑矿。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就心烦。微微乱了分寸。如果市政府真的要大力整顿嘉州市小黑矿。那么对高宝伟的计划将会产生不小的影响。另外。通过这一件事情。也将影响高宝伟在市政府说一不二的强势地位。高宝伟今后想要伸手市政府方面。就要有所顾忌。 原本高宝伟还以为等林锦鸿站稳脚跟后。才会对自己控制市政府产生影响。可是沒想到这种影响已经大大的提前了。这自然不是高宝伟乐意看到的。只是。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高宝伟心中还沒个底。他还要先看看市政府方面的文件才能做出决定。 按照高宝伟的猜测。既然林锦鸿向自己汇报了。这临时市长工作会议也结束有段时间了。这文件也该送到自己手上了。可小燕说竟然还沒文件送來。这就让高宝伟感到奇怪了。他刚想让小燕去问问。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小燕见状退出了办公室轻轻掩上门。 高宝伟的电话是嘉州市下辖的县级市眉山市市委书记打过來的。提起了关于市政府下发文件中大力整顿各类小黑矿的决议。眉山市委书记认为这个文件的执行将会严重影响眉山市的经济发展。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所大力提倡的煤铁优先论在嘉州市还有很大的市场。什么是煤铁优先论呢。就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国策实行不久。经济得到了快速发展。各类能源、基建材料需求日益增长。如果一个地区要想发展经济。必需要优先考虑能源、资源问題。就好像是煤、铁的开发。对一个地区的发展将会产生巨大的带动作用。这就是所谓的煤铁优先论。这种论调自从提出后便有广泛的市场。可以说是经久不衰。 眉山市属于旅游城市。因为市内有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峨眉山而名扬天下。眉山市工业经济也发展的很快。近年來逐步实施“工业兴市”的发展战略。工业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日渐形成了冶金、建材、电力、机械制造、煤炭、塑料、医药、包装、等多种门类的工业生产体系。其中冶金和建材成了支柱产业。这冶金和建材对煤铁有很大的需求。而材料基本上是由眉山市自给。 可这问題就出來了。眉山市由于沒有统一的规划和安排。煤矿和铁矿基本上沒形成规模。大多是小煤矿和小铁矿。而且管理方面不是很严格。存在一窝蜂涌上的现象。好些煤矿和铁矿都是私自开采的。根本沒有什么证件和手续。这个沐源县的问題很相似。其实这也是嘉州市大部分地区普遍存在的问題。只不过有些地方并沒什么优质矿床。因此沒有引起注意而已。 现今市政府要大力整顿各类小煤矿和小铁矿。取缔各类黑矿。这对眉山市的经济发展将是个很大的影响。眉山市一接到这个文件后便彻底急了。眉山市委书记是高宝伟的人。如今只得向高宝伟诉苦了。他不知道高宝伟怎么会通过这样的一份文件。要知道这份文件对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和稳定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呢。 可惜他不知道这次的文件根本不是高宝伟主导的。高宝伟即使想干涉也无能无力。高宝伟还在等待市政府的文件呢。高宝伟安慰了几句眉山市委书记后。表示自己正在了解这件事情。等有了结果再另行通知。之后挂了电话。 高宝伟这样含糊不清的话令眉山市那边摸不着头脑。高宝伟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一时也猜测不了。这个文件到底要不要去实施。他们心中更是犯难。也不怪他们糊里糊涂。他们一向都知道高宝伟虽然是市委书记。主管嘉州市党政建设。把握嘉州市大发展方向。但高宝伟很强势。一向对市政府的具体事务都会干涉。甚至是事无巨细。现在他们也认为这份文件应该是在高宝伟主导下生成的。可高宝伟说得话又模棱两可的。 不说眉山市市委书记在捧着电话发呆。接到电话的高宝伟也满头雾水。今天的事情还真够邪门的。下面县市都已经得到文件了。自己身为市委书记。竟然连文件都沒摸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文件到底到哪里去了。 不过高宝伟现在心中已然有数。这次市政府的文件可能不只是说着玩的。要不然眉山市市委书记也不大可能一接到文件就向自己诉苦。 高宝伟正想着。小燕敲门进來。手上正捧着一份文件…… 第374章 风向变了(一) “高书记,这是市政府让人送來的文件,听说在市政府那边出了问題,有人将这份原本送与您的文件直接送到档案管理室了,后來想起來才送到我们这边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好多次了,”小燕将文件交到高宝伟手上解释道。 高宝伟闻言愣了愣,好像这样的事情确实有很多次了,在他记忆中加上这次应该有三次了吧,好像前两次每次都跟那个朱茗玥有关,“这次是不是也是朱茗玥的问題,”高宝伟不由自主的问道,同时伸手接过小燕手中的那份文件,正是那份关于市政府加强整顿嘉州市矿产资源的文件。 小燕点了点头,沒有多说,这个朱茗玥虽然屡次犯错,而且这档案室不是她份内之事,要是普通人估计早已经卷铺盖离开市政府,可偏偏这朱茗玥当初是高宝伟安排的,小燕也不敢随意说什么,高宝伟暗自叹了口气,“沒想到今天的事情又牵扯到她身上了,给机关事务局的孙铨之打个招呼,今后不得让朱茗玥同志管理档案室,我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高宝伟的语气空前严肃,这让小燕感觉有些奇怪,虽然市委、和市政府大部分人不知道那朱茗玥到底是什么人,但小燕身为高宝伟的秘书,这些事情还是有一点底可以摸的,这朱茗玥和高宝伟好像是什么亲戚吧,而且还不是远亲的那种,小燕沒有多问,点了下头,离开办公室,高宝伟等她离开后,迫不及待的翻开那份文件看了下,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难看,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冷冷地道:“这哪是整顿煤矿铁矿啊,简直就是拖嘉州市经济发展的后退,这个文件绝对不可行,” 他忽然想起这件事情跟郝缥靓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郝缥靓摔门而去,林锦鸿想要弄出这些花样也不大可能,越想越生气的高宝伟打了个电话给郝缥靓,起初,接到高宝伟电话的郝缥靓倒是很高兴,还以为高宝伟会为自己做主了呢,可接下來她便听到高宝伟疾声厉色的批评,而且这个批评比之林锦鸿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使得郝缥靓心里像是堵了块巨石,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郝缥靓逐渐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高宝伟当然不是特地打个电话去骂一下郝缥靓就算了的,那也实在沒必要,到最后他缓和了下语气向郝缥靓道:“这件事情你沒有认真思考过,既然大错已经铸成,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现在关键是如何将接下來的工作做好,对于市政府这一块,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希望接下來的时间不要让我失望了,努力配合新任常务副市长,将自己的工作做好,” 高宝伟说的这番话向郝缥靓传递了三个意思,一是郝缥靓的常务副市长是被撤了;二是让郝缥靓不要搞三搞四,在这段时间好好的蛰伏,该当乌龟就当乌龟,而且还是那种缩头乌龟;三是郝缥靓这常务副市长虽然撤下去了,但并不代表郝缥靓就沒有前途了,如果安心一点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这三层意思,郝缥靓倒是领会到了,只是郝缥靓听说自己要丢掉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心里显然很不爽,可是面对高宝伟的安抚,她也不能说什么,再说在刚才会议上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得不成熟了。 高宝伟之所以向郝缥靓传递这些消息,说实在的他还是比较属意郝缥靓的,如果让郝缥靓当上市长,对高宝伟來说是件好事,郝缥靓的能力和蔡志宏等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更别说是和林锦鸿相比了,控制郝缥靓比控制蔡志宏更简单,这才符合高宝伟的利益,谁让高宝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呢。 第二天上午,嘉州市市政府工作会议在市政府大楼召开,会议由代市长林锦鸿主持,会议经过研究讨论决定调整市政府个部门领导的工作分工,撤去郝缥靓的常务副市长职位,改由蔡志宏担任常务副市长,协助市长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工作分工也做了很大的调整,原先由郝缥靓分管的重要工作也由蔡志宏分管,而郝缥靓分管宗教、文化、卫生等一些冷门部门,正式完成了由天堂到地狱的过度,在会议上郝缥靓一直铁青着脸,她从沒想过昨天那率性摔门离开的举动会给自己惹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不是高宝伟在昨天曾安抚了下,郝缥靓怎么也不会闲坐在这里的,她肯定会闹上一闹。 调整了市政府工作分工后,正当人们以为会议将要结束时,代市长林锦鸿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目标直指机关事务局的局长孙铨之,当人们听说机关事务局分配给新上任的代市长是一辆二手车时,众皆哗然,谁也沒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一个机关事务局的局长竟然将手伸到市长头上,虽然这市长手中的权力并不是很多,但他的专车是整个嘉州市的门面,这丢的面子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嘉州市的。 机关事务局局长孙铨之一下子成了整个会场的焦点,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的,也有愤怒的,不一而足,一下子身上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孙铨之一时间也被弄懵了,他倒想站起來反驳或者分辨几句,但是当林锦鸿将那辆奥迪a3分析报告拿出來的时候,孙铨之彻底沒有话说,他知道林锦鸿不可能在市政府这样的大会上为了打击自己而故意弄一些假材料出來的,孙铨之只得缓缓站起來,脸色红白相间,讷讷的道:“林市长,这是我工作不够细致,沒带好队伍,以至于出现这样的大事,我向您做检讨,请林市长给我一个机会,一定彻查此事,将机关事务局的有关问題整理清楚,给林市长您一个交代,” 之前孙铨之身后自以为有高宝伟,又直接有郝缥靓罩着,可以不鸟林锦鸿,但现在的形势逼人,他不得不低头说几句软话,想将眼前的局势先糊弄过去再说,以后的事情再另想办法,孙铨之已经看出來,现在整个市政府的风向变了,这从郝缥靓被拿下而高宝伟却沒出现在市政府工作会议上可以看出來,既然整个风向都变了,孙铨之自然不敢不鸟林锦鸿了,在这样的大场合,一顶目无领导的大帽子盖下來,自己就要步郝缥靓的后尘了。 林锦鸿冷冷的看了眼孙铨之,他那点脱身之计,林锦鸿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林锦鸿也不想真的在市政府会议上大开杀戒,孙铨之弄下去了,再扶植一个人上來,依旧是高宝伟的人,对林锦鸿來说根本沒什么意思,还不如半吊着孙铨之,等自己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收拾孙铨之,到时候自然也就能控制着机关事务局了,“既然如此,我也希望你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是谁在这上面动手脚,该查的查该罚的罚,绝不姑息养奸,” “是,是,”孙铨之不敢多说什么,坐下來后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动了手脚,只是孙铨之即使知道也不能说什么,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推出一个替死鬼,不多久,孙铨之便已经想到合适人选,在机关事务局他孙铨之基本上可以算是说一不二,但还是有反对他的人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反对自己的人推出來当替死鬼,既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又能使林锦鸿平息怒气,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孙铨之在这里坐着美梦,上面的林锦鸿自然能看到孙铨之脸上的表情,见他时而凝重时而高兴,估计孙铨之在那想着阴谋诡计。 两件重大的事情宣布完后,之后的市政府工作会议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市政府沒事情干,而是之前的市政府工作会议一般都由市委主导的,大部分部门领导干部都已经习惯有市委参与的市政府工作会议,林锦鸿也是第二次参加市政府工作会议,对与这样的情形也有所了解,毕竟之前夏一凡也曾介绍过。 要不是林锦鸿昨天的市长会议太过强势,将常务副市长郝缥靓说撇到一旁就撇到一旁,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的市政府工作会议也不一定会通过这个调整分工的决议呢。 磨了半个多小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总算汇报完,林锦鸿直接宣布了会议结束,然后离开会议室,这样的工作会议还真是不如不开啊,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林锦鸿烧烧看了下会议纪要,这时市委书记的秘书小燕过來,说是马上要召开书记会议,为即将到來的市委常委会议做准备,林锦鸿听完后大吃了惊,向小燕问道:“既然市委决定召开书记会议,为什么事先沒有通知,也沒有会议议題,” 小燕愣了愣,“这……这个……”对于这个问題,小燕还真不好回答,以前高宝伟决定召开书记会议时,给市政府这边的通知基本上是不会事先准备议題的,别说是书记会议,就连市委常委会议,也沒有这个准备呢,由此可知高宝伟自大到了什么地步, 第375章 风向变了(二) 小燕面对林锦鸿的质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次高宝伟召开书记会议,照旧沒有事先决定议題,显然就是为了试一下林锦鸿的底线,小燕总不能直说吧,在林锦鸿那锐利的眼神刺激下,她的心不争气的强烈搏动着,脸上竟然不可思议的出现了抹红晕,林锦鸿见状微微错愕,暗道:不至于吧,一个市委书记的秘书,被自己看了一下就脸红,难道她对自己有意思吗,如果真是这样,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小燕跟着高宝伟的身后也有好些日子了,对高宝伟自然很了解,用美男计应该可以从她嘴里掏出不少东西來。 林锦鸿胡思乱想了一番,很快的将这些龌龊的思想抛在脑后,一个市长施展美男计去勾搭市委书记的女秘书,传出去了这还有得玩吗,再说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成功呢,人家脸红不一定是表示对自己有意思啊,林锦鸿将视线撇到一边,免得不自在。 那小燕顿时松了口气,林市长的眼神实在太犀利,感觉比高书记的还要可怕,既然林锦鸿已经问起这个问題,小燕自然不能装聋作哑,想了想后回答道:“林市长,这次书记会议是临时会议,因此沒有事先准备议題,” 林锦鸿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小燕这个回答只是为了糊弄自己,既然是为了即将到來的市委常委会议做准备的,怎么可能是临时书记会议呢,不过他知道归知道,也沒跟小燕争论这个的意思,小燕只不过是个秘书而已,林锦鸿犯不着跟她为难,等到时候开会了可直接跟高宝伟商讨这件事情,小燕见林锦鸿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忙辞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林锦鸿在办公室里想了下,发现自己在这么几天的时间内,已经改变了初到來时制定的装乌龟战术,而变为主动出击,而使自己战略无意间调整的是紫竹镇矿区事件的发生,以及市政府客观存在的问題,这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见小燕回來,于是问道:“怎么样,前去通知的时候,林锦鸿到底有沒有问起关于会议议題的事情,” 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前,各项议題一般都在两到三天之前就要送到各常委手上,(临时常委会不算在内)而市委常委会议前的书记会议是为了决定市委常委会议各项议題的,这个会议相当重要,因此各项议題也要在会前交三位书记手中,这些都是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规章制度中明文规定的,身为市委书记的高宝伟却可以任意践踏,这也说明了高宝伟在嘉州市的绝对控制力,要不然也不大可能将前任的市长给轻松弄走了。 “高书记,林市长曾严厉问起这个问題,我怕有什么问題,只得说这是一次临时书记会议,”小燕不敢隐瞒,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向高宝伟汇报了一遍,当然并沒说起自己被林锦鸿盯得脸红的糗事,就是到现在她还感觉自己的脸还有点热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高宝伟听了小燕的回答后陷入沉思,林锦鸿强硬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同时他通过这件事情,明白了林锦鸿的策略,毫无疑问,林锦鸿想要跟自己的硬碰硬,这也是高宝伟自己所乐意看到的,如果林锦鸿來龟缩战略,高宝伟一时间倒有些犹豫该不该对林锦鸿下手,高宝伟虽然控制着整个嘉州市的党、政大权,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这层顾虑当然是來自上层领导,他高宝伟先前已经逼走了一个市长,再弄走一个市长,那上级领导会怎么看,会以为他高宝伟在嘉州培养自己的本土势力,想长久经营嘉州市。 上层领导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高宝伟就算再强势,也不大可能跟川省省委扳手腕,他身后的势力还沒强到这种地步,这种顾虑高宝伟是时刻存在的,林锦鸿如果实行龟缩战略,安心等待市人大的召开,那么他高宝伟的顾虑就要多一些,现在林锦鸿高调主动出击,强调硬碰硬,高宝伟认为可以借力使力,尽量的弱化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影响力,到时候就算林锦鸿在嘉州呆不下去,上头也不能完全怪在他高宝伟的身上。 十五分钟后,书记会议在市委书记办公室进行,会议由高宝伟主持,参加会议的有市委书记高宝伟,市委副书记、代市长林锦鸿,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市委秘书长郑启泰,以及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会议由市委办公室主任刘志浪记录。 参与会议的有五人,其中两人是高宝伟的铁杆,包括市委秘书长郑启泰和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再加上高宝伟自己,高宝伟在整个会议中已然处于不败之地,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不到五十岁,沉默寡言,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如果再穿上长衫,绝对有一代大儒的风范,郑茂森主管嘉州市党建工作,不过也是有名无实而已,他的话语权被高宝伟压的不到正常水平的一成,可以说是和林锦鸿同病相怜了。 郑茂森在嘉州已经任满一届,他虽然手中沒什么权力,但平时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揽着一张报纸端着一杯茶,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好像浑然沒有想过要从高宝伟手中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他的这副与世无争的态度,很是得高宝伟的喜欢,高宝伟人前人后的总会称赞郑茂森几句,以显示自己和郑茂森之间的和谐气氛。 当林锦鸿坐下后,看了眼郑茂森,便从郑茂森眼中看出了一丝异样,虽然只有一眼,郑茂森的眼神很快的滑开了,但只这一眼,林锦鸿相信,郑茂森绝对不是表面那副坐看云卷云舒的人物,郑茂森那一眼中有欲望,很强的欲望,郑茂森在练“龟鳖神功”,林锦鸿不禁对郑茂森的忍耐功夫大感钦佩,能将所有人骗倒并且几年如一日的忍耐功夫已经是一流。 林锦鸿对于未來的情景多了一丝幻想,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个词:吾道不孤。 “同志们,这次书记会议主要是为了解决几天后将要召开的市委常委会议各项议題的布置问題,以及讨论如何解决紫竹镇矿区事件,”高宝伟清了下嗓子道,“下面开始讨论今天的议題,即将到來的市委常委会议是一次重要的会议,也是我们新任代……” “高书记,我想有必要弄清楚一个问題:这次市委书记会议到底是临时会议还是日常会议,如果是日常会议为什么沒有事先通知,也沒有将议題送到参与会议的人员手中,这是不是市委某些工作人员的工作存在问題呢,”林锦鸿不等高宝伟说完,便举手反问道。 “锦鸿同志,有什么问題可以等高书记说完了再问嘛,你这样打断高书记的讲话算不算目无组织、目无领导呢,我听闻日前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你换掉的,”市委秘书长郑启泰见高宝伟沒有立即回答,遂起身肃然道,一顶大帽子向林锦鸿头上扣下。 会议才刚刚开始,便已经冒烟,令人有些始料不及,郑茂森微眯着眼,一只手轻捏着茶杯,另一只手扶着茶杯盖,雍容的喝了口茶。 林锦鸿看了眼郑启泰,他也沒料到郑启泰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甚至还顺带着给自己送上一顶帽子,这礼物可真够重的,郑启泰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说明高宝伟将市委这边已经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同时也使林锦鸿略微松了空气,郑启泰沒有耐性,沒有看清形势,林锦鸿发现了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高宝伟身后跟着的人大多能力不甚出众,这其实很好解释,只因为高宝伟的超强控制欲,他当然不想控制一个有可能控制不了的人,稳定控制压倒一切,这是高宝伟的准则。 “郑秘书长,你还真擅于扣帽子啊,”林锦鸿悠然叹了口气,“沒有看清本质问題,就上纲上线,很是要不得,你身为市委秘书长,难道工作就这般粗糙吗,” 郑启泰被林锦鸿这么一反驳,顿时哑口无言,他确实沒看清楚本质问題,林锦鸿是市长,高宝伟是市委书记,两人在级别上同是正厅序列,平时虽说是党领导政府,但在这样的会议上,林锦鸿还真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质疑,这是其一;其二是会议的定性确实不明,定性不明,那么有些问題就不能讨论,因为这样就破坏了民主作风。 这个和郝缥靓在市长会议上故意迟到,摔门而去是完全不同的,郑启泰却将林锦鸿的行为跟郝缥靓等同,可想而知这其中的问題到底怎么样。 林锦鸿见郑启泰不再说话,脸上像开了染坊似的,各种色彩交叉变化,他也懒得再去理郑启泰,又转向高宝伟,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高宝伟看了眼林锦鸿,淡然的道:“锦鸿同志,这次不是临时会议,事前也曾准备过各项议題的,只是在过程中出现了点小小的变化,以致今天这个会议的议題沒有按时送到大家的手上,我已经让市纪委等部门介入调查,看看到底是谁在玩忽职守,这是今天的议題,大家先看看吧……” 第376章 风向变了(三) 高宝伟说这话算不算服软了,林锦鸿可以肯定的回答,沒有,高宝伟这话其实说到底是给林锦鸿上眼药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报复昨天林锦鸿召开市政府会议后,将会议形成的文件先下行各县、市而沒有给高宝伟先看,而且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让朱茗玥时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高宝伟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二回了。 林锦鸿昨天的那件事情,高宝伟显然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同样,高宝伟今天的这个回答,林锦鸿也不会相信这么巧,高宝伟决定各类议題时只需让秘书小燕送到别人手中就行了,这过程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难道小燕真的这么强大敢私自掐掉这些议題,更夸张的是高宝伟竟然还说已经让市纪委等部门介入调查此事了,这纯粹是扯淡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林锦鸿也沒准备继续问下去,到时候把高宝伟惹急了,郑启泰和杨再起两人跳出來给自己乱扣帽子,那样又要多费一番口舌了,林锦鸿还不想将这次书记会议变成口水大战呢,这也会给人一种不成熟的感觉,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会议议題是由刘志浪发下來的,林锦鸿看了下,洋洋洒洒的大概有十來个议題,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议題就是关于如何平息紫竹镇矿区事件影响的,第二个则是关于整合嘉州市矿产资源的问題,林锦鸿一看到这第二个议題,便直皱眉不已,市政府昨天刚形成一个文件,就是加大处理嘉州市境内各类小黑矿的问題,今天高宝伟弄了个差不多的议題,看來高宝伟是想将市政府的那份文件彻底变成一纸空文,落市政府的面子,打击自己的士气。 还有个重要的细节,第一个议題和第二个议題之间的顺序问題,显然高宝伟已经做了细致的考虑,自己反对第一个问題,那么高宝伟肯定会让第二个问題通过,以此要挟自己,当然,如果自己不反对第一个问題,高宝伟也有可能让第二个问題顺利通过,这样两个议題的顺序,彻底将自己摆在了被动的位置,高宝伟在这些政治博弈中显得很熟练,充分利用了各种各样的细节问題。 林锦鸿有些犹豫,如果放过第一个议題,那么势必会影响自己跟高琪升之间的接触,自己想从高琪升身上获得利益就别想了,甚至会影响了拉一家打一家的战略,这让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点优势也会荡然无存,未來在嘉州站稳脚跟的前途也会黯淡不明,同时,如果放过第二个议題,那么昨天的市政府会议通过的文件,将会成为一个笑柄,这几天來努力挤走郝缥靓,扶上蔡志宏,离间郝缥靓一系的人马,使自己在中间的流派树立威信的等一系列计划彻底泡汤,自己想要收服市政府这帮人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如此,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同时使两个议題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惜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可是高宝伟精心炮制的陷阱,岂会便宜自己,别说是主导两个,搞不好还要被两个都拿下,那自己就真的沒得混了。 林锦鸿抬头看了眼高宝伟,将视线落在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的身上,因为有第一条议題的存在,这杨再起便成了今日的列席人员,高宝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彻底控制着书记会议,不给自己一点翻盘的机会,林锦鸿认真思考了下,觉得这郑启泰即使列席会议也应该沒有过多的发言权才对,如果按照这种说法,自己目前的处境还不算是绝境,因为林锦鸿还是能从郑茂森身上看出一丝希望的,最后林锦鸿还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保留意见,一旦他动用保留意见的权力,那么这两个议題将会顺延到市委常委会上讨论,虽然在市委常委会上林锦鸿的处境将更差,但林锦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拖得一时是一时,几天的时间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转机出现呢。 林锦鸿想好了对策后,心里轻松了许多,坐在最中央的市委书记高宝伟也开始了讲话,不过林锦鸿也沒心思去听,他仔细的浏览着接下來的那些议題,差不多等他看完那些议題,这时的高宝伟也讲完紫竹镇矿区事件的经历和影响,紫竹镇矿区事件发生都这么些天过去了,就算是市委的门卫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些情况,更别说在座的所有人了,因此高宝伟的介绍也基本上是废话而已。 “同志们,自紫竹镇矿区事件发生后,互联网上出现了描写紫竹镇矿区事件的详细经过的文章,使我们市委和市政府陷入了被动,为此,市委宣传部在杨再起同志的领导下与市公安局联合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叫做网络信息督察队,现在先请我们杨再起同志简略说明一下网络信息督察队的作用,”高宝伟喝了口茶,讲完紫竹镇矿区事件后并沒马上进入今天的第一个议題讨论,而是说起了这个网络信息督察队。 既然高宝伟不急,那么林锦鸿自然也不会急,至于杨再起报告的网络信息督察队他倒是沒什么兴趣,这个东西说白了跟网络警察沒什么区别,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还说是市委宣传部和市公安局联合成立,这根本就是吃饱了撑得慌。 果然,杨再起所介绍的网络信息督察队根本就是复制了网警,林锦鸿对网警方面还是有所了解的,随着社会和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互联网的作用越來越明显,逐渐成为人们用來交流、获取信息的重要工具,进入新世纪后,被称为网络信息的大爆炸时代,同时网络犯罪也随之而來, 由于网络犯罪的特殊性,网络警察这个新名词也随之出现。 但是,互联网进入中国才短短的五六年时间,在这五六年的时间内,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存在,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还沒到高速发展时期,因此互联网犯罪形式虽在沿海等一些大城市里已经出现,但还不普遍,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网警在沿海大城市也基本上是个可有可无的部门,去年的地厅级培训人员中,林锦鸿就遇到过一个公安厅厅长,这位厅长跟林锦鸿的交情还算不错,两人曾谈起公安厅的一些事情來,那位厅长说到网警这个部门时,叹了口气,说网警是公安厅最悠闲的部门,看报纸、喝茶也行,感觉无聊也可以上网聊天,甚至玩玩网游也无妨,谁让这个东西是新兴的呢,领导也不懂这些,管你是玩网游还是上网聊天呢,那位厅长说,网警曾一度成为热门部门,个个削尖脑袋想往里钻。 嘉州市公安局是有网警的,这当初林锦鸿去视察公安局工作时曾看到,不过整个办公室也就两三人,当时过去也正好看到他们正上QQ聊得欢。 现在这市委又成立了个网络信息督察队,估计是为了应付这次突发事件,应付完这网络信息督察队将又会成为干拿工资不做事的部门吧。 不过这些跟自己也沒什么关系,自己现在还在为能在嘉州站稳脚跟而拼搏呢,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时杨再起已经将网络信息督察队的有关情况都介绍了一遍,同是他对网络信息督察队在处理嘉州人论坛那篇文章的过程又介绍了下。 “我们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将那篇文章进行删除,同时我们正在通过IP地址和注册信息等相关要素寻找这篇文章的作者,到时候就能弄清楚到底是谁泄露了紫竹镇矿区事件,给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影响,网络信息督察队在互联网这块地盘上如鱼得水,势必会发挥重要的作用,为消除我们嘉州市各类负面影响,宣传嘉州市优点将提供第二阵地,”杨再起心情激昂的向众人介绍道,至于将來是不是真的如此,那谁也不知道了,包括杨再起他自己也沒有个准数,对于互联网这方面,杨再起也是个门外汉,电脑开关机倒是会,至于别的就什么都不明白了,不说杨再起,就连高宝伟也是个电脑门外汉。 嘉州市委和市政府方面在购买电脑时曾有规定,为了培养党政领导干部会使用电脑,利用电脑上网,充分汲取互联网各类信息,开拓党政领导干部的视野,每位领导都必须要进行电脑技巧培训,可是一番培训下來,钱花了不少,大家学到的却不多,大多是学会了开关机,偶尔有几个能打开网页浏览一下网站的,或者是打打牌之类的。 大家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他们根本已经沒有心思去学习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他们其实从心底抵触这些高科技产品,更别说认真学习了。 高宝伟点了点头,“恩,杨再起同志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很好,避免了此事被有心人利用,而无限扩大化,对嘉州市党政部门的工作造成巨大的影响,网络信息督察队虽然处理了那篇文章,但还沒抓到那个人,任重而道远啊,同时,紫竹镇矿区事件拖到今天也应该弄出个章程來解决了,我的基调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稳定压倒一切,锦鸿同志,你看呢,” 第377章 风向变了(四)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确实是个基调,但是定下这个基调前必须有一个前提,”林锦鸿说着看了眼高宝伟,他知道高宝伟迫不及待的问自己意见的原因,无非是想趁着自己还沒有想出对策之前,來个突然袭击。 高宝伟见林锦鸿沒有半点慌乱,心中颇为意外,暗自猜测是不是林锦鸿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可以避开自己苦心设计的陷阱,猜测归猜测,但见林锦鸿停顿了下,好像在思考什么,高宝伟知道林锦鸿是想自己搭腔,高宝伟自然不会这么傻,毕竟这一搭腔,很有可能使自己的气势转弱,高宝伟不傻,并不代表着某些急于出风头的人不傻,事实上林锦鸿也沒期望高宝伟能亲自搭腔,他的目标是郑启泰。 果然还沒等高宝伟向郑启泰使眼色,急于扳回一城的郑启泰的迫不及待的站出來,“锦鸿同志,这是开会时间,什么前提只管说出來嘛,我们党员干部说话要实事求是……” 郑启泰罗里啰唆了一大堆,高宝伟暗自叹了口气,他在脑中反省这些跟着自己走的官员是不是真的太差了,以前倒沒发现,现在看起來是个致命的错误啊,高宝伟在后悔自己用人不当,而林锦鸿也懒得去反驳郑启泰的那些废话,等郑启泰住口后,他又接下去道:“这个前提条件就是我们嘉州市一定能捂得住这个紫竹镇矿区事件,而上级领导又不在乎这件事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难以实现,我觉得大事可以化小,将紫竹镇矿区事件如实上报,至于另外一些方面则可以不必上报,” 紫竹镇矿区事件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袭击林锦鸿,二是矿区斗殴,第一个部分受伤和死亡的人数比较多,而且是袭击新上任的市长的,这个传出去确实能引起轩然大波;第二个部分伤亡就要少许多了,且是矿主之间挑动的,真正追查起來,嘉州市方面倒也沒多大的责任,当然,有一个责任是必须要背的,那就是坐视各类小黑矿的存在,嘉州市基本上沒怎么下过正式文件取缔这些小黑矿,这简直就是纵容违法了,这个责任又不会落实到林锦鸿头上,他可是刚來嘉州市呢,即使要问责也是前任和高宝伟的责任,所以林锦鸿才会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如实上报。 这个也是他刚刚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想到的,袭击自己的事情,林锦鸿已经将这屎盆子扣在了高西蒙的身上,而且他正在让安天去查访证实,那些被关在看守所里的人林锦鸿则一时半会儿还不想从他们身上下手,以免引起高西蒙和高琪升等人的反弹,同时也可以避免刺激高宝伟。 高宝伟愣了下,自己精心布置好的陷阱沒想到就这样被林锦鸿拆得七零八落,虽然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但高宝伟愣是找不到话去反驳,他在心里多少也认为林锦鸿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假如林锦鸿之前沒有跟高琪升接触过的话,高宝伟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但现在不一样了,要想逼走林锦鸿,那么绝对不能让林锦鸿跟高琪升结成联盟,这样一來不但逼不走林锦鸿,反而有可能是自己陷于弱势地位,高琪升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沐源县,在其他县市也有很大的影响,毕竟他是副省长呢。 会场一时间陷入沉寂中,谁也沒有说话,高宝伟是沒话可说,而杨再起和郑启泰两人则是不知道高宝伟的想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免得耽误了高宝伟的布置,至于郑茂森,则一直捧着茶杯,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高宝伟有些心烦意乱,说实在的,他是很希望能将这第一个议題通过的,这个议題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知道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呢,虽然林锦鸿跟高琪升只有过一次接触,但高宝伟可不知道林锦鸿两人私下里有沒有打电话达成什么协议呢,高宝伟也可以跟高琪升接触,但问題是高宝伟不是这件事情的中心,再说他跟高琪升的利益基本上是相同的,那就是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既然两个利益相同了,那就沒什么好说的了,高宝伟难道还能跑过去跟高琪升威胁说要将整件事情捅出去吗,到时候惹恼了高琪升,说不定高琪升就说,捅吧,你尽管捅出去吧,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高宝伟显然沒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高书记,您是市委书记,这件事情当然还由您决定,我刚來嘉州沒几天,对嘉州方面的情况所了解的实在不多,”林锦鸿悠悠的道。 高宝伟明知林锦鸿这句话是威胁,却也无可奈何,他转眼看向宣传部部长杨再起道:“再起同志,说说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我们党员干部讲求的是实事求是,我觉得林市长说得有些问題,按照我的意思,应该将证件事情详细的向上级汇报,欺上瞒下不应该是我们党员干部所做的事情,”杨再起思考了下,突然坚定的道,他这话一出,大伙儿都愣了,这个转变实在太快了。 高宝伟愣了愣,杨再起的这番话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杨再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的,相比郑启泰來说,杨再起这个宣传部部长是有一定的真才实学的,高宝伟不相信杨再起不清楚目前紫竹镇矿区事件对整个嘉州市的影响,他抬头,视线落在杨再起的身上,眼神有些犀利,同时双眉紧皱,在默默的思考着杨再起说这句话的原因。 假如真的如实上报,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自己这个嘉州市一把手肯定是要负责任的,同时沐源县县委书记和县长也要负责,矿产资源管理局方面更不用说了,他们面对的肯定是工作调整,而整个嘉州市也会被上级竖为典型,不过这种典型是反面的,对自己今后的升迁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些都是有可能产生的坏影响。 好的方面呢,那就是林锦鸿的计划落空,林锦鸿之前的一番努力肯定白费,但和自己所受到的影响來讲,林锦鸿所受的影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显然是得不偿失,杨再起到底搞什么鬼,高宝伟真的搞不清楚了。 这时,一直沒说过话的市委副书记郑茂森突然道:“再起同志说得很不错,我也认为党员干部应该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向上级如实汇报紫竹镇矿区事件,争取化被动为主动,” 风向一下子转变了,变得让高宝伟看不清方向了,关键是他搞不清楚杨再起的态度,这才是最要命的,至于郑启泰,是典型的高宝伟说什么他就说什么的主,同时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话语权不是很大,基本上也只能举举手表示一下,如果不是高宝伟为了压制林锦鸿,郑启泰是沒有资格参与这次书记会议的。 高宝伟搞不清楚杨再起的状况,林锦鸿却搞清楚了,杨再起这是想以退为进之计,本來自己在这件事情是掌握主动权的,但经杨再起这么一糊弄,自己手中的优势一下子荡然无存了,林锦鸿的本意也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如实上报的,他摆出的这个姿态是为了在高宝伟身上和高琪升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而已,如实上报了虽然对自己沒什么影响,但是对整个嘉州的声誉还是影响蛮大的,这也不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 令林锦鸿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高宝伟竟然挥了下手,淡然的道:“这件事情既然存在着分歧,我看暂时先放放吧,等下次市委常委会议召开后再进行讨论,好吧,”高宝伟他利用了书记手中的权力,将这件事情压了下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高宝伟不相信杨再起,他跟杨再起之间根本就沒形成默契,可惜了杨再起的一翻好意,把杨再起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林锦鸿从杨再起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恼怒和可惜。 难道高宝伟真的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題吗,林锦鸿皱眉思考着这个问題,这个必须要先考虑清楚,如果高宝伟真的沒看出來,那么势必会影响高宝伟和杨再起之间的关系,对林锦鸿來说将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最难测的是人心,林锦鸿也不敢冒然做出判断。 高宝伟面无表情的道:“下面我们进行第二个议題,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是有多方面原因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矿产资源丰富极大的促进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要想将当前的发展势头保持下去,那么必须重视矿产资源的开采和冶炼,如果不经过研究论证,贸然出台整顿矿产资源的文件,对嘉州市矿产资源开采进行干涉和限制,那么嘉州市经济快速发展的局面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昨日嘉州市政府召开工作会议,出台了大力整顿嘉州矿产资源的规定,这是和嘉州当前的经济发展政策相违背的……” 第378章 风向变了(五) 林锦鸿显得有些郁闷。高宝伟这番话显然是想否认市政府工作会议昨日通过的文件。不过即使早有预料到。但他还是很难相信。高宝伟竟然会说的这么直白。站在高宝伟这高度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小黑矿的存在。对嘉州市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造成的影响。明知如此。却还是坚持这么做。目的仅仅是为了打击自己的威信。由此可见。高宝伟并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高书记。昨日嘉州市政府通过的文件。是关于大力整顿嘉州市小黑矿的决议。这些小黑矿的存在破坏了嘉州市矿产资源的开采秩序。同时对社会稳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前次紫竹镇矿区事件就是由于这类小黑矿的存在而引起的。假如放任不管。那么此类事件在今后还会再次发生。严重影响了嘉州市的社会安定。此外。这些小黑矿都是沒有正规的手续。会影响嘉州是地区的财政收入。我认为当前市政府借助这次紫竹镇矿区事件。加强整顿小黑矿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并吧违背嘉州当前的经济发展政策。”林锦鸿分析道。 “其实。嘉州市境内有好几处富矿。如紫竹镇大黑村的煤矿。这本來是处优质矿脉。但是由于无序的开产。不但浪费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环境。也使得当地的国有资产流失相当严重。这么严峻的形势下。整合矿产资源是势在必行的……” 林锦鸿所说的这一切。高宝伟当然清楚。不过清楚不清楚与做不做是两回事。高宝伟显然是不希望整顿矿产资源。他处于三点考虑。一是整合矿产资源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现在嘉州市虽然有点钱。但高宝伟并不想将钱花在这个方面上。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搞几个政绩工程对自己的影响大。二是现在嘉州下辖各县的矿产资源已经探明的大多已被当地的一些势力把持着。如沐源县的大部分矿产就把握在高系和陈家两大势力手中。要想整合矿产资源。跟这些势力的碰撞在所难免。高宝伟自认为还沒强大到这种地步。三则是林锦鸿的原因了。高宝伟现在倒是有点林锦鸿支持他都要反对的意味了。 综合以上三点因素。高宝伟对林锦鸿昨日通过的市政府决议文件自然是忧心忡忡了。 “正是由于这些黑矿的存在。才阻碍了嘉州市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整合矿产资源。打造大型集团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沒有弊处。只有优点。”林锦鸿说完看向高宝伟。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高宝伟的这一条议題。哪怕是持保留意见也在所不惜。“另者。嘉州市政府有独立的行政权。市委主要是把握大体方针方面。具体的行政事务。市委不应该多做干涉。否则给我党民主集中制基本议事原则带來巨大的影响。不利于嘉州市党政建设。” 由于前面那条议題出现了意外的情况。使得林锦鸿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他倒是可以放开心神。在这条议題上与高宝伟尽力周旋了。他后面那几句补充的话已经说得很严重了。可以说是公开批评高宝伟的工作作风粗暴了。 一个市长在众人面前公开职责一个市委书记的工作。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石头。泛起一阵阵的涟漪不时的向四周扩散。众人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更何况。现在林锦鸿还只是个代市长。手中的权力基本上空白。这样的职责别说是控制欲极强的高宝伟难以接受。就是一般的局级干部也不会很爽快吧。高宝伟此时的脸色基本上已经阴沉的滴水。 “我认为保持政府的行政权独立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符合我们党章和国情的。”高宝伟沒说话。郑启泰也沒反驳林锦鸿的一番话。或许他们两人还处于震惊中吧。谁也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帮腔的竟然是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杨再起好像在给大伙儿表演魔术似的。会议刚开始那会儿还是紧跟高宝伟步伐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帮林锦鸿说话了。 静。静的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粗重得喘息声阵阵的扑入现场几人的耳朵中。一直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做记录的刘志浪一时间也忘记了作记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再起。做了这么多次会议记录。刘志浪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会议。 林锦鸿视线从杨再起身上滑开。落在市委副书记郑茂森身上。可惜。郑茂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好像笔记本上有个美女将他的眼神扯住了一般。林锦鸿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也就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也难以猜测他的心思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林锦鸿还是很希望郑茂森能够站起來搭腔的。但他又想如果郑茂森真的在这个时候站起來。显然会引起高宝伟的注意。会得不偿失。隐藏的这么深。让高宝伟毫无所觉的郑茂森估计会继续隐藏下去吧。直到有一天他自己认为时机成熟了。再跳出來一鸣惊人。林锦鸿潜意识中已经将郑茂森当成合作伙伴。这就是所谓的敌人的敌人时朋友。 郑茂森真的沒有跳出來。一直低着头。直到高宝伟咳嗽一声准备说话时。他才微微抬起头。林锦鸿见他竟然向自己笑了笑。这个笑意并不是很明显。但足够林锦鸿看清楚了。不但是林锦鸿看清楚了。就连一旁的杨再起也看到了。杨再起看到林锦鸿和郑茂森两人无声的招呼。心中一愕。真的很难让他相信。一向装作一副清高样的郑茂森竟然会和林锦鸿打招呼。杨再起相信。这个暗地里的招呼绝对不是随意的。而是有特定的含义。杨再起突然觉得自己如果跟林锦鸿保持密切的联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一刹那。杨再起的心有了异样的变化。这几年跟着高宝伟身后。杨再起自然明白高宝伟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做事。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同志们。新中国自成立以后。便确定了一项基本国策。那就是党领导政府。这是不容改变的。保持必要的行政独立权那是正确的。但是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政府必须按照党制定的方针路线发展。如果偏离了这个方向。党就有必要进行纠正。”高宝伟肃然的道。“我们不能追求政府所谓的独立行政权。而肆意践踏党制定的大政方针。这是极其严重的错误思想。要进行思想再教育。我不希望嘉州市的党员领导干部中出现这样的情况。” 无耻。林锦鸿心中冷哼了一声。这高宝伟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高书记。我觉得有必要搞一场党政领导干部思想再教育活动。加强理论学习。提高我们干部的理论学习。培训班的人员可以在常委会上进行讨论。您看怎么样。”这时。一直充当看客的郑茂森终于说话了。但是他说的却和本条议題沒有任何关系。不过却迎合了高宝伟的话。同时这番话也比较符合郑茂森他自己的身份。郑茂森是主管党群建设的副书记。在党员干部思想教育问題上有一定话语权。 如果是平时。郑茂森提出这个建议。高宝伟肯定不会同意。甚至他会怀疑郑茂森会不会利用这样的事情向自己夺权。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次会议上。高宝伟到此为止已经被弄得狼狈不堪。而且眼看着这第二条议題就要在林锦鸿和杨再起的联合反对下搁浅了。他自然是想歇口气。而且他刚才那番上纲上线的话说出來后就后悔了。会很容易被林锦鸿抓住漏洞。因此郑茂森这番话说得正好让他透口气。他哪会有推开的可能。高宝伟故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茂森同志说得很好嘛。现在我们确实需要加强党员干部之间的思想教育了。恩。这个计划很可行。”就这样。本來是讨论关于第二条议題的。又无缘无故的通过了另外一条议題。这会议开到现在其实已经说是完全失败了。 杨再起不知道郑茂森为什么会替高宝伟解围。为了迎合高宝伟竟然提出培训班的事情。杨再起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刚才猜错了。林锦鸿和郑茂森之间根本就沒什么。不过当他视线落在林锦鸿身上时。见林锦鸿脸上先是一愕。接着是恍然。频频点头不已。杨再起苦思冥想了会儿。终于恍然大悟。 杨再起微微有些失落。林锦鸿年龄比自己小了许多。但是论反应力和对官场细节的把握能力上远远超过自己。林锦鸿一听到郑茂森提出议題便反应过來这其中的机遇。自己却要思考好久。不过杨再起反观高宝伟。他心中倒是略略有些平衡了。高宝伟刚才一番溺水拼命抓了根救命稻草而高兴不已。却浑然不知这救命稻草根本就是一条毒蛇。 高宝伟已经沒心思再去提第二条议題。而是匆匆的一笔带过。将这条议題上也准备放到市委常委会议上讨论。两次挫败。不但使高宝伟有些心慌意乱。同时也使得他的威信无意中降了许多。不过高宝伟还沒意识到这一点。 接下來的议題。林锦鸿基本上沒有去干涉。他实在也管不了那些东西。因此十來条议題倒沒多长时间一一通过了…… 第379章 嘉州产业结构 市长办公室,刚升任常务副市长的蔡志宏以及刚结束书记会议的林锦鸿并排而坐者,蔡志宏好像有些紧张,他被刚刚而來的突然袭击搞的晕头转向了,实在沒想到,昨日只不过帮林锦鸿说了一句话,今天就已经成了常务副市长了,这个幸福简直來得太突然了,让他手足无措,他在进入林锦鸿办公室前,曾暗暗下定决心,要一条心思的跟林锦鸿一走到底,从这两天的发生的事情上,蔡志宏发现一个问題,林锦鸿的手段绝对比郝缥靓跟高宝伟两人要强,这好像论证了一个不合常理的问題,年龄跟手段成反比。 “市长,听说刚进行了书记会议,还算顺利吗,”蔡志宏决心要跟林锦鸿走到底,干脆连称呼都变了,省了一个姓,变得亲热了许多,两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不少。 刚进行的市委书记开成什么样,蔡志宏还是知道一些的,高宝伟被林锦鸿弄得灰头灰脸,一向是高宝伟铁杆的杨再起好像反水了,站到了林锦鸿的身边,而一向都只充当看客的郑茂森却突然冒出头來,使得整个书记会议变得扑朔迷离,蔡志宏正是听说了这些,再加上林锦鸿在市政府工作会议上的高调出击,他才决心跟在林锦鸿一走到底的,否则还真不大可能会这么快就决定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呵呵,这个书记会议啊,已将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破坏殆尽喽,不提也罢,”林锦鸿挥了下手,笑道,蔡志宏过來套近乎,林锦鸿心里自然喜欢,这蔡志宏和杨再起不一样,杨再起曾是高宝伟的铁杆,不大可能就这样离开高宝伟的怀抱而投向自己,蔡志宏以前是跟着郝缥靓的,当然算不上护花使者,这郝缥靓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蔡志宏去找什么样的女人沒有,何必去找一个老大婆呢,既然不是护花使者,而郝缥靓又志大才疏,平时耀武扬威惯了,蔡志宏跟在她身后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是郝缥靓身为常务副市长代行的是市长权力,更为重要的是她可以算得上高宝伟在市政府这边的代言人,蔡志宏跟着他只能算是屈于她手上的权势,而不是她的人格魅力。 现在蔡志宏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郝缥靓身上的光环一下子消失无踪,高宝伟那边也暂时顾不上郝缥靓,鉴于以上这些原因,蔡志宏是不大可能再投向郝缥靓了,因此,如果说杨再起的投靠只有两分诚意的话,那么蔡志宏便算是九分诚意,林锦鸿自然不会将蔡志宏推开了。 蔡志宏也笑了笑,“高书记在什么方面多好,就是手伸得有些太长了,”蔡志宏见林锦鸿说出自己的心理话,顿时喜悦不已,这说明林锦鸿已经接受了自己,要不然,以林锦鸿谨慎,觉得不会说那番话的,给别人知道了会受人于柄的,投桃报李的,蔡志宏也说了句真心话,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今天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说出口了。 两人聊了一阵,终于提到市政府的工作上來,蔡志宏将市政府的有关情况介绍了一遍,他介绍的跟夏一凡介绍的自然不一样,蔡志宏介绍的情况是从大局出发的,颇具大局观,这是夏一凡所处的位置看不到的,两人不同的身份,所介绍的内容起到了相互补充的作用,使得林锦鸿对嘉州市的整体情况有了大致的把握。 原先蔡志宏是负责的全市工业和乡镇企业的,他对这两方面的了解要比较深刻一些,又重点的向林锦鸿介绍了这两个方面,嘉州的轻工业比较发达,逐步形成了水泥、电力、机电产品、多晶硅、纸张和盐化工等工业生产基地,轻工业的轻工业的总产值占全市国民生产总值的四分之一左右,但是存在的缺点却非常明显,嘉州市的轻工业大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沒有技术和资金的优势,也就是说在市场上并不具备竞争力,近几年來,传统的几个行业竞争力越來越弱,产值逐年下滑,比如水泥、造纸业等,如果不进行技术更新、不进行管理优化,在未來的十來年内,这些产业很有可能被彻底淘汰。 另外,嘉州市的大部分产业都是高耗能和高污染,对整个嘉州市的环境造成了重大的影响,这也影响了嘉州市的旅游业发展,现在的嘉州市急需对整个产业进行调整,使之更符合嘉州市地区实情,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促进嘉州市的经济快速发展。 进行产业调整的话,需要很大一笔资金,嘉州市现在财政收入虽然还不错,但还不足以进行产业调整,再加上,前任市长就是在产业调整这个问題上栽倒的,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留下了一大堆烂债,现在市政府基本上沒人愿意谈这个问題。 另一个问題,关于嘉州市的乡镇企业,这些年嘉州市的乡镇企业得到蓬勃发展,乡镇企业总产值占整个嘉州国民生产总值的六分之一,乡镇企业大多和矿产资源以及旅游业有关,这种繁华的背后是以环境和社会稳定为代价的,蔡志宏其实并不看好这种乡镇企业的发展。 听了蔡志宏的介绍,可以看出,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都是处于病态下的,这种发展并不是可持续发展,而是在跟子孙抢饭吃,造成这种后果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整个嘉州市的发展规划是存在严重问題的,嘉州市的发展规划沒有看清本地的实情,按照林锦鸿的想法,整个嘉州市的发展应该依托农业发展旅游业,工业应该是一种补充,而不是处于主要地位,工业的发展应该以高科技为主,整合嘉州市丰富的矿产资源,现在倒好,将高耗能高污染的产业作为优先发展产业,将农业彻底忽视,能不出问題才叫怪事呢。 林锦鸿悠悠的道:“嘉州市的经济已经处于一个三岔口,如果不选对方向,在未來三五年内嘉州市的经济将沦为川省的末流,对整个川省的经济发展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对嘉州市产业进行调整,使之符合嘉州市的实情,” “市长,前任市长就是在这个问題上栽跟头的……”蔡志宏虽然也知道进行产业调整的迫切性,但他还是不忍心提醒了下林锦鸿,以免自己刚跟了林锦鸿,林锦鸿却又在这个问題上栽跟头,那样的打击就实在太大了,蔡志宏也别想再嘉州市混下去了。 “同一个目的地,有很多条不同的路可以到达,坐车、坐船或者是坐飞机,要看怎么选择,今天有人坐车翻车了,并不一定明天有人坐船也会翻船吧,”林锦鸿毫不为意的笑道,“戏法人人会变,但真的能抓住本质的又有多少人呢,” 蔡志宏不是傻子,他闻言忙道:“市长的意思是前任市长沒有抓住产业调整的核心问題,那产业调整的核心到底是什么,我们该如何入手,” 林锦鸿向他投去了个赞赏的眼神,“核心是什么,无论怎么调整产业,其核心就是为了经济的发展,如果进行产业调整而使整个嘉州市的经济下滑了,那必定是失败的,至于该如何入手的问題,其实这个问題我们已经在做了,在未來一个月内,就会有答案了,” 看林锦鸿如此笃定,蔡志宏微微一愕,“我们已经在做了,市长指的是,” 不等林锦鸿回答,外面响起敲门声,赵铭相进來向林锦鸿道:“市长,新凡镇的陈靖渊想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实情要跟您商量,您看,”蔡志宏见状,忙起身告辞,离开了市长办公室,林锦鸿微眯着眼,说了声让他进來吧。 赵铭相点了下头,离开后一会儿便领着陈靖渊进了办公室,见林锦鸿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赵铭相马上明白林锦鸿是想磨磨陈靖渊的耐性,遂向陈靖渊轻声的说了句:“陈老爷子,我们市长正在看文件,估计要等上一会儿,您请坐,”说完,便不再理陈靖渊,转身离开了。 陈靖渊当然不会相信林锦鸿在看文件,毕竟他刚刚看到一个人从林锦鸿办公室里出來呢,难道林锦鸿会忙到这种地步吗,见缝插针的看文件,陈靖渊即使知道林锦鸿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现在是有求于人啊,陈靖渊终于明白一个市长实在不是他可以挑战的,哪怕这个市长手中沒多少的权力,他陈靖渊也不能挑战这个权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靖渊的心一直的往下沉,怒气不时的往上涌,但不得不费劲的去压下,以至于憋得满脸通红,大约十來分钟过去,林锦鸿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哎呀,是陈老爷子來了啊,真是抱歉,看文件一时入神了,沒发现,” 陈靖渊见林锦鸿这番做作,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勉强一笑道:“林市长,您好,” 林锦鸿点了下头,“陈老爷子这次來有何见教啊,不妨直说,我能尽力的一定尽力,毕竟陈老爷子对嘉州市经济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的,” 陈靖渊缓缓吸了口气道:“林市长,昨日市政府下文件取缔我们新凡镇的的各类小矿,这样一來,对我们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会造成重大影响吧,我希望林市长能认真研究嘉州市经济状况,作出合理的部署,让嘉州市经济得到健康的快速的发展,” 第380章 装灰孙子吧 林锦鸿听了陈靖渊的话苦笑不得。这陈靖渊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嘉州市经济发展的推动者。见过不要脸皮的。沒见过这样不要脸皮的。林锦鸿暗自感叹了声。“陈老爷子。好像你有一个问題搞错了。昨天下发的文件并不是整顿各类小矿。而是小黑矿。什么是小黑矿想必陈老爷子应该明白吧。就是手续不全的或者干脆沒有任何手续的。擅自进行开采。而不向国家上缴税收。我想这样的矿沒有存在的必要吧。这类小矿不但对整个矿脉的造成了严重的浪费。一个探明储量达到上千万吨的优质大型矿脉。被这些小黑矿开采能采到六七百万吨已经算很不错了。可想而知这里面的浪费到底有多严重。中国不是个资源大国。这些年经济高速发展。对各类资源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如果还进行这么严重的浪费。对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势必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陈靖渊不知道这个道理吗。肯定知道。但是他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自己手中的利益。手中的利益沒了。管他是不是浪费呢。林锦鸿也不去管陈靖渊的脸色。突然问了句:“对了。陈老爷子。你不是说自己手上沒有小黑矿的吗。现在看起來不像啊。不会是。” 陈靖渊闻言忙摇手道:“沒。沒。我一向奉公守法。林市长放心。我手上不会有小黑矿的。”他刚说完。心中便略略有些后悔。自己这么一否认。手中的那些矿就要完了。一旦被市政府封了。手中所得的收益便会直线下降。这显然不是陈靖渊所乐意看到的。想到这。他又补充了句。“林市长。如果全部封了这些矿。不但会对新凡镇的经济发展造成严重的影响。同时也会影响社会稳定。一旦这些矿封了。那些矿工就无所事事。他们得不到工资。他们一将闹起來。恐怕林市长您也要头痛万分啊。” 敢威胁我。林锦鸿冷冷的瞥了陈靖渊一眼。陈靖渊刚才那番话中威胁的意味实在太浓了。别说是林锦鸿。就是一个傻子也听得出來。“陈老爷子。我相信矿工不会这么傻的。刚经历的紫竹镇矿区事件。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难道还真的有不怕死的吗。再说。关掉那些小黑矿。难道真的意味着大家就要失业吗。看來陈老爷子想法太一厢情愿了。” 陈靖渊愕然。暗自猜测难道林锦鸿还有什么后续手段不成。看來林锦鸿是铁了心要关闭小黑矿。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走着瞧吧。陈靖渊在心里大声叫道。 “既然林市长有了全盘考虑。那看來我是多虑了。我就不打扰林市长工作了。”陈靖渊阴阳怪气的道。说完观察了下林锦鸿的神情。见他沒有任何反应。只得气匆匆的离开市长办公室。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的道:“一个区区陈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陈靖渊离开市长办公室后并沒立即回去。而是去了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的办公室。他以前跟蔡志宏也有过数面之交。陈靖渊想跟蔡志宏商量商量市政府的文件执行情况。只是陈靖渊不知道。现在的蔡志宏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蔡志宏。现在的蔡志宏已经一条心跟着林锦鸿的脚步走了。哪还会理陈靖渊呢。两人的谈话沒有持续多久便不欢而散了。 陈靖渊出了市政府大院。总算明白。现在的市政府整个风向都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市政府了。物是人非啊。林锦鸿在市政府的地位好像逐步上升。可是这林锦鸿过來嘉州市才几天啊。以前高宝伟、郝缥靓不是说嘉州市基本上沒有外人插足的机会吗。 陈靖渊微微咬牙。前往嘉州市委大院。准备去见见市委书记高宝伟。不像与林锦鸿和蔡志宏两人见面。陈靖渊和高宝伟的见面倒是气氛热烈了许多。高宝伟很是热情的邀请陈靖渊坐下。并吩咐小燕上好茶。“老陈啊。今天怎么有空來我办公室坐坐啊。好像我们也好几年沒见了吧。自从你当上财主后可沒怎么将我这个市委书记看在眼里哦。”高宝伟拍着陈靖渊的肩膀。半真半假的道。 高宝伟和陈靖渊两人的关系很复杂。以前虽然经常见面。但两人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有时候互相利用。有时候互相拆台。说白了高宝伟也是希望借助陈靖渊的力量抵抗高系而已。不让高系在沐源县乃至嘉州市一家独大。 “高书记。现在我们沒有活路了。不得已过來向你讨口饭吃啊。”陈靖渊说着叹了口气。“新上任的林市长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要限制矿产资源的采伐。这不是和乡镇经济过不去吗。林市长这么做不但影响了经济发展。也影响了社会稳定。对嘉州市现在的状况很不利啊。” 陈靖渊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市里领导似的。不对。应该说是像省里的领导。这语气就连高宝伟听了都有些恶寒。不过高宝伟也懒得跟陈靖渊计较这些。“那么以老陈之意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现在市政府已经下发了文件。市委也不好干涉啊。再说人家是信誓旦旦的。说这个小矿存在严重阻碍了嘉州市经济的发展啊。”高宝伟悠悠的道。 陈靖渊见一向强势的高宝伟竟然也会说出这番话。他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高宝伟想了想又接下去道:“老陈。你不是跟沐源县各部门的同志都熟悉吗。这该怎么做想必你老陈心中有数的吧。” “不行啊。这次是市里直接下人了。市政府的决心很大啊。我在市里可是两眼一摸黑。谁会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呢。”陈靖渊摇头苦笑。陈靖渊在市里不是沒人。是沒关键人物。因此只能抓瞎。毫无办法可想。他说完直愣愣的看着高宝伟。陈靖渊想着即使高宝伟不能直接出手。最不济也要介绍几个一把手给自己认识一下。也好过自己主动摸上门去。 “哦。原來是这样啊。”高宝伟点了下头。“这事儿我清楚了。我会关注此事的。老陈。要不一起吃个晚饭吧。”高宝伟直接下了逐客令。陈靖渊哪有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呢。只得起身告辞。等陈靖渊离开办公室。高宝伟打了个电话给高琪升。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对方正在通话中。隔了四五分钟拨过去。高琪升还在通话。而高宝伟又沒有高琪升的手机号码。他只能先放下电话。准备过段时间再打。 此时。林锦鸿办公室中。林锦鸿正在拿着电话跟高琪升通电话。这电话打着已经有好长时间了。陈靖渊刚离开林锦鸿办公室后不久。高琪升便來了电话。主动向林锦鸿问起关于市政府整顿小黑矿的文件相关问題。高琪升的意思跟陈靖渊差不多。示意林锦鸿收回成命。至少也要让新凡镇的几个小矿存在。只不过他说的更加委婉而已。而不像陈靖渊那样一副天下无敌的神态。高琪升开出的条件很诱人。那就是帮林锦鸿顺利通过市人大的任命。 即使这条件不错。但林锦鸿沒有立即答应的意思。而是向高琪升磨叽了一阵。直到高琪升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时。林锦鸿才慢悠悠的道:“高省长。这小黑矿是必须要取消的。这直接关系着整个嘉州市的产业调整和经济发展。更为甚者影响嘉州市的社会稳定。高省长也不喜欢看到紫竹镇再來一次矿区事件吧。” 高琪升沒想到自己磨來磨去。林锦鸿愣是沒松口。很是恼火。自己的威信显然受到了对方严重挑衅。他狠狠的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林市长好自为之吧。” 林锦鸿听出高琪升话中的威胁之意。也不在意。淡然一笑。“高省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那我不打扰高省长的工作了。”说完不等高琪升回答。啪的一声便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高琪升心头狂震。这……这。林锦鸿也太强势了吧。一个市长这样拽不拉几的挂了副省长的电话。说高琪升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高琪升真想摔了手中的电话。但他想起现在自己的弟弟还关在看守所里受苦。林锦鸿手中又握着自己的把柄。说句不客气的话。高琪升就是不想装灰孙子也不行。他右手紧紧捏着电话。良久才放下來。接着又给林锦鸿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又传來林锦鸿的声音。“高省长。请您稍等一下。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不好意思……” 高琪升闻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捏着电话。狂声叫道:“林锦鸿。你给我等着。大家看谁先死……”他刚说完。蓦然意识到不对。林锦鸿进那边竟然沒有挂掉电话。而且。还传來两个谈话声。渐渐的。高琪升静下心來…… 林锦鸿办公室。坐着林锦鸿跟前的是一个中年人。一身西装风度翩翩。“林市长。我们紫金矿业有限公司在嘉州市发现了优质的煤矿。想投资在这建立个煤炭基地。但是现在小煤矿实在太多了。不知道林市长对此有什么看法。” 第381章 打压序幕 “阮董,这个但请放心,现在我们市政府已经下定决心,整合各个小黑矿,一律叫停各类小黑矿以及存在安全问題的煤矿,同时加强审批手续,提高煤矿进入门槛,但不知道阮董准备在嘉州市投入多少资金,”林锦鸿介绍完后反问道。 那位阮董思考了下回答道:“林市长,我们已经勘察过沐源县紫竹镇那边的矿脉,大多储量丰富,矿质优良,因此我们决定分三期共投入三亿元人民币,打造嘉州市的煤炭基地,前期投入七千万,用于改善沐源县的整体交通状况,” 林锦鸿频频点头不已,两人又聊了一阵,涉及到如何审批手续,如何投资,市政府大致会给予什么样的优惠等等,好像两人恨不得马上签了合同似的,在电话那头的高琪升听到那位阮董准备投入三个亿人民币进行开发沐源县紫竹镇的煤矿,顿时大吃一惊,听着林锦鸿两人的聊天,心里顿时活动开了,以至于电话那头两人的说话声越來越小,以至于林锦鸿说对不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才将他惊醒。 “高省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久,刚接见了一个重要投资商人,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将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因此才……” 林锦鸿说到一半,便被高琪升打断了,“沒事,沒事,招商引资是件重要的事情,倒是耽搁不得,对了,林市长刚接见的投资商是什么公司的,我在电话中倒是听说他要投资三个亿,这样的巨额投资并不多见啊,这个身份是有必要先核实一下的,” 高琪升说这话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林锦鸿和嘉州市考虑,他多少有些明白林锦鸿为什么会沒有挂断电话便跟那个阮董大谈特谈招商引资的事情,果然高琪升刚问完,便听见林锦鸿道:“这位阮董听说是阮氏集团的董事长阮成章,因为对嘉州市这边的矿产资源很是看重,阮氏集团便成立了个紫金矿业有限公司,专门负责开发嘉州市这边的矿产资源,而这个紫金矿业有限公司的实际掌舵手是阮氏集团的董事长,这是他的手机号码,高省长见多识广,帮我们甄别一下,免得我们嘉州市上当受骗,高省长的面子也过不去,是吧,”林锦鸿说着,报了一串手机号码,然后跟高琪升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挂了电话。 高琪升拿到电话号码后,思考了一阵,遂又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很快的电话拨通了,电话那头传來的声音正是那阮董的声音,高琪升知道林锦鸿沒有骗自己,“阮董吗,我是川省副省长高琪升啊,不知道阮董有沒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 阮董很是疑惑的道:“高省长,我们素未平生的,这个不大方便吧,被人看见了,怕对高省长影响不好,” “这个就不需阮董担心了,我主管川省矿业,听说阮董有意投资嘉州市的矿业,有些细节问題始终是需要我帮忙的嘛,我们这个吃饭也全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哪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再说我是党员干部不假,但我也是人嘛,总得吃饭交个朋友啥的,当然山珍海味我是请不起的,不过,四菜一汤总还是沒问題的嘛,”高琪升哈哈一笑道。 阮董愣了愣:“我刚敲定计划,高省长便已经知道这个问題了,这消息也实在太灵通了点吧,我不得不佩服万分,既然高省长是负责矿业这一块的,那怎么说也是该我请高省长吃饭才对,哪还能让高省长破费不是,这样吧,等下我还要去省城一趟,晚上我在锦城大酒店订一席,希望高省长能给个面子,到时大驾光临,” “哈哈……阮董太客气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行,去锦城大酒店的影响可不怎么好啊,” “高省长放心,金城大酒店也有普通的菜,高省长的思想觉悟很高,我不会让高省长难做的,标准的四菜一汤,只是高省长不要嫌简陋就好,”阮董淡然的道。 “四菜一汤好,四菜一汤好啊,这是革命的传统,我们不可丢弃了,恩,那先就这样说吧,阮董是身家几十亿的老板,不打扰阮董赚钱了,”高琪升说完挂断了电话,坐在办公桌上,点了根烟,脑中在想着阮氏集团的有关信息,阮氏集团,前名是潭州天翔集团有限公司,专门经营低压电器,产值上亿,年利润一千五百万左右,四年前,天翔集团得到当时的沈氏集团注资,开始扩大规模,同时不再只经营单一的低压电器产品,开始向房地产、食品以及电子工业等方面进军,三年过去,天翔集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天翔集团改为阮氏集团,并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而阮氏集团老总阮成章的资产也从最初的几千万直线上升,在今年登上福布斯财富榜,并荣膺内地财富榜的第七名。 高琪升其实有些想不明白的,阮氏集团怎么可能在短短的这么几年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呢,难道仅凭沈氏集团的注资就行吗,要知道现在阮氏集团的成就已经高出了沈氏集团许多了,单凭沈氏集团的注资不大可能会让阮氏集团走到目前这一步。 沐源县县府路,陈氏大酒店门口迎來了三人,一男两女,男的不足三十岁,两女也差不多年纪,她们紧紧的跟着前面的那男人,三人进了大厅,男人径直向前台走去,前台接待员满脸笑容的向三人道:“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们老板在不在,让他过來见我,”男人嘴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盯着那前台服务员,很是霸道的道,可令人奇怪的是,他说话虽然霸道,却让人难以拒绝,他的嘴角边的那个微笑太阳光,太迷人了,跟他的语气完全不相称,可愣是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那服务员略有些迷茫,脸色微微一红,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老板不在,如有需要,我可以代为传达的,” “厄,竟然不在,这让我很沒面子哎,你去叫他來吧,或者随便來个能做主的就行,也不一定非要陈靖渊本人出面,”那男人闻言郁闷不已,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又道。 那服务员终于醒悟过來了,眼前这四人看來不是來吃饭的,根本就是來找渣的,那男人虽然笑起來很迷人,可是服务员也不是花痴,只见她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后拉下脸來,说话声音也大了许多,“三位,很对不起,如果不是來吃饭的,请回吧,这陈式酒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來捣乱的地方,”她这话说的还真不错,陈氏酒店在沐源县哪个不会给面子呢,就算是县委书记杨景磐來了,也得仔细小心的说话,更别说是眼前这三个陌生人了,估计是吃饱了撑着的外地人不了解陈家在沐源县的势力吧。 “厄,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啊,竟然将客人往外推,看來陈式酒店实在不想赚钱了,这样也好,我正想收购陈式酒店來着呢,喂,小妞,快点让你老板來一下,就说本少有意收购陈氏酒店,替他排忧解难,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下次就沒有喽,”那男人很是嚣张的拍了下服务台,双眼却盯着那个服务员看着,不时的发出啧啧声,嘴上却不停的发表高论,说什么身高不够啦,胸部一大一小,不够坚挺啦,屁股只能算是马马虎虎,腰间有赘肉什么的。 那服务员闻言酥胸上下起伏不定,喷火似的双眼仿佛要将眼前的男人融化掉似的,“出去,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见对方三人沒动,她哪还忍受得了,大声叫着保安,不一会儿三个酒店的保安來到前台,几名服务员叽叽喳喳的指着那个男人说了一通,这时周围的人也向这边聚拢,有热闹可看,谁又会拒绝呢。 “先生,如果不是來吃饭的,请你马上离开,來陈式酒店捣乱可不是个好选择,”保安队副队长陈勉冷声向那男人道。 “是吗,”那男人无所谓的笑笑,“虽然沒必要将你的威胁放在眼里,但是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你们,如果陈氏酒店的老板不过來这里,后果会很严重的哦,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身为下人,是负不了这个责任的,我还是劝你们乖乖的跟陈靖渊汇报一声吧,” 三名保安见那个男人丝毫沒将警告放在眼里,而且说话的语气很狂,显然有所凭恃的样子,遂略略有些怀疑,“你们在干什么,不用做事了啊,”现场正陷入僵持时,突然传來一个男高音,那保安队副队长陈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庆幸这件事情终于不用自己负责了,他其实面对那一男两女也心中沒底,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客人,而自己出手将人赶走,到时候整个责任就要自己背负了,自己只是保安队的副队长,可负不了这个责任啊,这男高音不是别人,正是酒店的大堂经理,陈式酒店虽然是家族式管理,但近几年來陈靖渊发现家族式管理存在着很大的弊端,不利于酒店的发展,遂招了些职业经理人负责酒店的管理,希望将陈氏酒店提高到更高的层次,这大堂经理就是刚招來不久的职业经理人, 第382章 又一个心动 “三位,我是陈氏酒店的大堂经理何炅领,请问三位找我们老板有何贵干,”男高音挤开众人,來到前台,上下打量着那一男两女,同时吩咐陈勉将周围的客人疏散,这么多人围着实在不是事儿,不一会儿,周围的那些人便已被三名保安疏散。 “大堂经理,恩,还算马马虎虎啦,不过相信你也做不了主,我看干脆让陈靖渊來一趟得了,省的我们來來回回的说同一件事儿,麻烦,”那男的并沒将何炅领这个大堂经理放在眼里,口气稍有松动,但还是不依不饶的说要见陈靖渊。 何炅领早在一旁看了多时,这三人口口声声说是要见老板陈靖渊,他见三人衣着光鲜,风流倜傥的,显然不是一般人员,他倒也不敢马上拒绝,如果真是找老板陈靖渊有重要的事情,自己就算是大堂经理,也是做不了这个主的,当然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这三人另有目的,那么自己贸然打扰老板陈靖渊,就说不过去了,这些念头从何炅领脑中一一闪过,一时间让他左右为难,“这个,三位如果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如果我真的做不了主,我再去请示老板,到时候也不劳烦三位亲自向老板说明,我在一旁转述,如何,” “耶,看不出來,你这个陈氏酒店的大堂经理倒是有几分见识,这小小县城的,你窝在这里倒是显得太委屈了,”那男人上下打量着何炅领,半真半假的道,“有沒有兴趣跟本公子出去闯荡一番,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比窝在这小县城里要好上许多,” 何炅领闻言一愣,沒想到事情还沒弄清楚,对方先急着挖人了,这人怎么看着像小孩子过家家酒似的那样随便呢,何炅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嘴里却忙道:“多谢先生的美意,我想陈氏酒店挺适合我的,我暂时还沒打算要换个工作环境,对了,先生还沒说正事呢,”何炅领现在只想着把眼前这三人先大发走再说,尤其是这男的,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若真的如此,那可就要费一番劲儿了。 “你现在不同意也沒关系,你很快就会同意的,”那男人嘿嘿一笑道,“我们來这也不为别的,先吃顿饭然后顺道看看能不能将这陈氏酒店盘下,吃饭的事情你可以做主,但卖酒店的事恐怕你就做不了主了,所以我才劝你早点让陈靖渊过來,” “什么,卖酒店,我们陈氏酒店沒打算要出售啊,这位先生要失望了,”何炅领吃了一惊,对方三番两次的提起自己的老板陈靖渊,竟然说是要买下这陈氏酒店的,何炅领虽然只是个大堂经理,但对陈氏酒店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陈氏酒店虽处于县城,不比大城市,但年营业额也在上千万,净利润也有几百万的,是陈家最为赚钱的几个项目之一,可以说是陈家的聚宝盆,陈家怎么可能将这酒店出售呢。 “你们沒打算出售沒关系,关键是我们想买就行了,我们想买你们总是要卖得嘛,”那男人淡然的道,好像他要买就能买到似的,就好像人要吃饭睡觉那样天经地义,何炅领即使耐性再好,可是听了这么霸道的话,也气得不轻,不过他身为大堂经理,也不至于真要跟眼前的男人争论什么,反正要不要卖酒店也不是他这个大堂经理所能决定的了的。 那男人见何炅领一时间不说话,遂也不以为意的笑笑,“我说了吧,你是做不了主的,看现在这个情况,你是不大可能向陈靖渊转述了,害我白白浪费了一番口舌,何经理,让你们老板出來见我吧,我实在沒有心思在这耗下去了,我这人做生意很大的,一分钟也是成百上千万的,耽搁不得,” 这下何炅领彻底无语了,见过会吹的,也沒见过这么会吹的,一分钟都成百上千万的人跑來沐源县这个小县城里磨叽着要买一家一年也只能赚成百上千万的酒店,这算不算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即使这个笑话好笑,何炅领倒也不会笑,他可算看出來了,这人根本就是神经病一个,他怕自己一笑,惹恼了对方,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神经病,不要不承认,你脸上的表情就是你心中的想法,” 何炅领突然感觉自己今天还真够吃惊的,眼前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当一个大堂经理而已,“先生,你要吃点什么,至于别的,可以先等吃完饭再谈,” 那男人说着看了眼手表,大声道:“吃完饭就太迟了,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内如果我沒有卖到这陈式酒店,那么对面就会开土动工建一家沐源县唯一的五星级酒店,算了,跟你谈不出什么來,还是直接找陈靖渊吧,”他边说边向后勾了下手指头,身后左边的那个女人马上从坤包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递到那男人手中。 男人接过手机,伸手一弹,滑开手机盖,食指很灵活的在按键上输入十一位手机号码,然后优雅的按下了拨打键,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竟然不见半点阻碍,看在人眼里,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很快电话里传來陈靖渊疑惑的声音,何炅领敢肯定电话那头的声音真的是他老板陈靖渊的声音,沒想到对方竟然有自己老板的手机号码,既然有手机号码,何不直接拨打电话呢,还要废话这么久,磨叽得大家都莫名其妙。 “陈靖渊吧,恩,是陈靖渊就好,就怕一不小心打错了电话,弱了我的名声,我是谁,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打电话找你干什么,当然是有事情找你了,要不然以为找你聊天啊,我这个人生意做得很大的,一分钟也是成百上千万,跟你聊天估计也付不起这个价格,好了,不说废话了,陈氏酒店是你的吧,现在我们要了,你马上准备好价格和合同來酒店,我们签了合同,我回去也好交差,”那男人拿着手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何炅领以及那些前台服务员听了满头暴汗,他们从沒想过一个男人会这么罗嗦,简直跟唐僧有得一拼了,他们之前倒沒发现。 刚从市委出來后不久,准备回新凡镇老家的陈靖渊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气得不轻,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疯子呢,要不然真的不好解释这个事情了,陈靖渊再次冷冷的道:“你到底是谁,如果再不说,我挂电话了,” “问这么多干吗,让你马上准备合同和价格,然后带上陈氏酒店的一切证件來酒店交易就行了,反正你这个酒店不买以后也是要倒闭的,到时候倒闭了可就拿不到一分钱了,”那男人懒洋洋的道,可是不等他说完,陈靖渊就挂了电话。 那男人愣了愣,自言自语的道,“沒想到有人竟然敢挂我的电话,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呢,哎,谈判失败了,启动B计划吧,”说着,合上了手机,将手机递给后面的那个女人,起身弹了下衣服,扬长离开陈氏酒店,那两个女的忙跟上,陈氏酒店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几人,來得突然去得突然。 林锦鸿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正准备出去走走,闷在办公室里而无所事事的话,确实让人感觉很无聊,这时赵铭相过來,说是副市长赵明波过來有事要见林锦鸿。 林锦鸿慰问一愕,倒想不清楚这赵明波过來找自己什么事情,说实在的,在市政府这边,林锦鸿虽然跟大伙儿都私下里接触过,但除了蔡志宏外,和其他人都沒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各自顾着自己,现在的时刻情势还不明朗,谁也不敢随意的站队,林锦鸿去找大家是一回事,但如果赵明波主动找上门,那看在其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难道赵明波受不了刺激,主动找上门向自己投诚吗,好像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吧。 林锦鸿还沒自大到这种地步,林锦鸿微微甩了下头,向赵铭相道:“让他进來吧,” 赵铭相点了下头,出去不一会儿后领着副市长赵明波过來,赵明波坐下,赵铭相则去泡茶,等赵铭相掩门出去后,林锦鸿才问道:“明波同志有事情吗,” “倒沒什么事情,只是听说整合矿产的事情并不是很顺利,怕林市长一时间难以明了,特地向林市长说一声,”赵明波边说边偷偷观察着林锦鸿的颜色,赵明波是个谨慎的人,当了这么多年市长,既沒向高宝伟投诚也沒向郝缥靓靠拢,却能稳稳当当的做这么多年的副市长,其谨慎的性格可想而知,他谨慎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沒有欲望,只要有机会,他也是想往前一步的,自从林锦鸿來这里后,他一直在观察,从不敢随意出手,直到蔡志宏突然间被林锦鸿拉上了常务副市长之位,赵明波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谨慎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反而让本來是郝缥靓一系的蔡志宏捷足先登,越想越郁闷,他怕自己再不出手,等其他人全多投向林锦鸿,自己最后才投向林锦鸿,那就真的晚了,到时候又只能身处夹缝中了, 第383章 我不想背黑锅 林锦鸿与赵明波的见面很是顺利,正如林锦鸿所猜测的,这赵明波还真是有心要投诚,虽然赵明波在字里行间说的和隐晦,但并不妨碍林锦鸿的理解,作为投诚的筹码,赵明波说的是整合矿产的事情,虽然文件已经发下去了,联合工作小组也已经成立了,但是这个工作小组显然很消极怠工,根本就是在下面吃、卡、拿,到现在为止还沒关停一个小矿,赵明波认为,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一阵风,当风刮过之后,一切都会照旧,这样一來下次想要再整顿,可就难上加难了,唯有抓住这次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才是正道。 如何一鼓作气拿下呢,首先就是要换一个领导人,现在负责这件事情的是矿产资源管理局局长,一个局长领导着另外一些局长,显然是领导不了的,大家就会相互扯皮,谁也不服谁,赵明波提出让副市长唐志波负责这件事情。 林锦鸿认真思考了下,点头不已,唐志波是个实干派领导人物,即使对自己不待见,但是凡是对嘉州市经济发展有利的事情,他还是会放在心上的,以唐志波的能力不大可能看不出來这些小黑矿存在对嘉州是经济、环境和社会稳定产生的影响,大不了到时再向他透漏一点,紫金矿业有限公司要來投资的消息,为了这笔大投资,唐志波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來。 想到这,林锦鸿夸奖了几句赵明波,赵明波是有能力的,这个毋庸置疑,一旦剥去谨慎的外衣后,所折射出來的能量绝对不小,林锦鸿有些拭目以待。 赵明波在最后临走前,又向林锦鸿提起了关于郝缥靓的事情,郝缥靓这几天并不安分,上蹿下跳的,听说今天去了省里,估计是要去找背后的靠山了,市政府里私下有些流言蜚语,说的都是林锦鸿这个新任市长太年轻,根本不适合当市长之类的,这流言是谁放出去的,赵明波以为很有可能跟郝缥靓有关,至少也跟郝缥靓那一系的人有关。 对于流言,林锦鸿倒沒怎么放在心上,至于郝缥靓上省城求救,他倒是有些郁闷,不过他也阻止不了这个事情,即使郁闷也沒有用处,送走赵明波,林锦鸿看了下时间,见也差不多该下班了,遂收拾了下东西,跟外面的赵铭相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办公室。 开过市政府工作会议后,机关事务局的人又送了辆市长专车过來,还是奥迪A3,这次经过安天的检查,发现沒有任何问題,也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一个市长的权威,除非是孙铨之活得不耐烦了,孙铨之现在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装灰孙子有时候要安全很多,会叫的狗死得快,孙铨之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显然太迟了些,他已经被林锦鸿划入了黑名单,黑名单宜进不宜出啊。 虽然有了新车,但林锦鸿沒打算坐新车过过隐隐的意思,市政府和市委常委大院实在近的很,上下车都嫌麻烦,因此他便让安天先行回去,自己夹着个公文包慢条斯理的出了市政府大院,向市委常委大院而去,他走出二十來米,身后不远处便远远跟着几辆车子,这些车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几个副市长和市政府秘书长等人,现在他们看到堂堂的市长在前边走路,他们哪敢坐车超越过去呢,当然如果不同路的倒沒什么关系,同路的那些人也只能等林锦鸿走远了才敢开车,林锦鸿也沒想到自己一时兴之所至,让几个副市长为难了好一会儿。 回到家门口,还沒进客厅,便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秋月的声音,这男的声音很陌生,以前应该沒有听过,林锦鸿微微皱眉,这是常委大院,一般人如果沒有里面的人同意是进不來的,难道是秋月带进來的。 缓步走到客厅门口,视线扫了下,客厅中两人,秋月站在一旁,另外一个男的则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上,双眼看着前面的茶几上,规规矩矩的,沒有一点逾越,林锦鸿明白,估计这家伙是來找自己跑动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林锦鸿轻轻咳嗽了声,惊醒了客厅中的两人,秋月看到他回來,顿时一喜,忙拿了双拖鞋过來,那个男的也局促的站起來,讷讷的说了声,“林市长,” 林锦鸿换上拖鞋,将公文包递给秋月,然后向那人走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情形应该是公务员,那人也不等林锦鸿发问,略显紧张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原來他是机关事务局服务处主任胡申博,机关事务局服务处,主要负责供给关系在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市纪委、市中级法院、市检察院的副市级以上领导(含离退休)和市委、市政府指定的其他领导的有关生活服务,主任为正科级别。 林锦鸿明白这胡申博到來应该是为了自己那辆旧车的事情,看着这胡申博还算正气,就是在秋月这样的美女前也是规规矩矩的,眼神中除了惊艳之外沒有其他特别的含义,因此林锦鸿也想听听这胡申博想要说些什么,遂指了下前面的沙发,示意胡申博坐下说话,又吩咐秋月去泡茶,胡申博倒是不敢坐了,刚才林锦鸿不再的时候,他面对秋月也只是坐着半个屁股,这时林锦鸿坐下了,他一个正科级别的小官哪敢在林锦鸿面前大大咧咧的坐着呢,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不仅仅是小官这么简单,更是待罪之身,他借助自己的便利条件,摸进了市委常委大院,找上林锦鸿是想向林锦鸿诉冤的呢,坐下來又怎么能诉冤呢。 林锦鸿见他坚持,便不再管他,等得秋月泡了茶后,向胡申博道:“申博同志來找我是有事情吧,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不要怕说错,” 胡申博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情况被林锦鸿看在眼里吃了一惊,暗道,难道这家伙还真的有什么大事要说不成,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來,他这一变了脸色,那边的胡申博更是惴惴不安,恨不得调头离开,离开,胡申博当然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他还沒向林锦鸿说明情况呢,胡申博自己组织了下语言,才向林锦鸿说起,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紧张,有些地方词不达意的,要林锦鸿问过一两遍后才能搞得清楚,到后來说开了,他才渐渐顺溜起來。 胡申博的事情要从机关事务局说起,机关事务局是市政府的重要组成部门,机关事务局跟市委、市政府领导的生活息息相关,嘉州市机关事务局共有十项职能,一是负责经费归口管理单位的财务管理,制定有关财务制度并监督执行;二是负责市委、市政府副市级以上领导及市委、市政府办公厅领导(含离退休)的用车任务;负责相应车辆、人员、经费的管理和使用及车辆配备、报废计划的编制;负责市委、市政府重要大型会议(活动)用车任务;负责市领导批准的其他用车任务;负责制订车辆管理制度并监督执行;负责局交通安全管理,三是负责市级机关行政用房建设及修缮的财政预算内资金的管理、基建工作,做好行政用房及自管住宅用房的分配、调整和管理工作,四是组织实施市级机关集资建房、开发建设经济适用房、住房制度改革工作,负责管理市级机关自管房的住房基金和财务归口单位的住房公积金……等等,这机关事务局虽然地位不显,比之公安局、税务局等重要部门要逊色许多,但是机关事务局的人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跟领导接触的较多,领导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題都要经过他们之手,自然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任机关事务局局长孙铨之自上任以來,便紧跟着高宝伟和郝缥靓两人,其实,说到底还是郝缥靓将孙铨之弄到这个位置的,孙铨之自从上任机关事务局局长之后便大肆排除异己,安插自己亲信,不到半年时间,机关事务局的上上下下差不多被孙铨之都搂在手里,当然还有几个异类,孙铨之动不了或者是不敢动又或者是不想动的,比如机关事务局副局长陈建庭,这人就是孙铨之动不了的,这陈建庭也是高宝伟塞进去的,听说在省里也有点门道,塞到这嘉州机关事务局纯粹是混点资历的,调走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又如财务处主任,这个不是财务处主任不是别人,正是郝缥靓本人的侄子,这孙铨之也不敢动,胡申博,则是孙铨之不想动的,原因无他,孙铨之不想闹得太绝,总得留着几个异己在关键时刻背背黑锅什么的,胡申博自然知道孙铨之的打算,他平时在机关事务局也是豁出去的主,该怎么反对就怎么反对,决心要让孙铨之难堪,同时胡申博也在积极的跑动,调出机关事务局,不受孙铨之的窝囊气,这番跑动之下,还真让胡申博跑出了名堂,正当他要离开机关事务局前往民政局的关键时刻,却出了新任市长专车是旧车的事件。 孙铨之既然圈养了胡申博等人,现在关键时刻,自然不会手软,这胡申博便是孙铨之准备推出來的替罪羊,胡申博要走,孙铨之自然知道,再加上胡申博平时老是作对,孙铨之这一招可以算是一举三得了, 第384章 自上而下的压力 胡申博在机关事务局呆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些门道,因此孙铨之刚打定主意,他这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胡申博是想离开机关事务局沒错,可沒想过是以待罪只身离开机关事务局啊,他还要到民政局上班的呢,如果真让孙铨之的阴谋得逞了,那也甭想去什么民政局了,干脆直接去监狱里呆着得了。 知道了其中的缘由,胡申博左思右想,最后觉得也只有新來的市长林锦鸿或许能帮自己脱离苦海,至于市委书记高宝伟,他是不敢相信了的,毕竟陈建庭就是高宝伟塞进去的,而孙铨之的升职跟高宝伟也有莫大的关系,胡申博相信高宝伟肯定不会为自己做主的,郝缥靓就更别想了,孙铨之根本就是郝缥靓的一条走狗。 林锦鸿听完后,惊讶不已,沒想到机关事务局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孙铨之还真是机关事务局里的土皇帝了,想要弄谁就弄谁,想要给谁栽赃就给谁栽赃,这还是现代社会的政府部门吗,估计以前的衙门也沒这么黑吧,这一切应该跟高宝伟独揽党政大权,使权力失去了监督才导致这样的后果,高宝伟任人唯亲,别说机关事务局,就连市政府也被搞得乌烟瘴气,就算高宝伟本身沒有问題,就这些事情也足够让高宝伟喝一壶的了,高宝伟能登上市委书记的宝座,怎么连官场最基本的平衡之道也不知道呢,独揽大权又能走到哪一步呢,又有几年的好日子可过呢,哎。 “申博同志,既然说这件事情跟你无关,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往这里边伸手了,这旧车充新车之事是专门为了落我这个新市长名头呢,还是这里面有利益链,他们的胆子已经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又或者说,机关事务局本來就沒多少预算,沒个领导的专车都是旧车,”林锦鸿一连问了三个问題,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堵了一遍。 “市长,领导干部的用车都是新车,这是有文件明文规定的,不大可能是沒有预算而用旧车,一个领导的专车是一个地区的门面,特别是嘉州市本來就是旅游城市,对城市形象自然在意,绝不可能使用旧车,上任市长的专车因为使用年限过久,在去年就已经报废,当时就有预算,等新任市长到來后,便购置新车,本來是准备购买奔驰的,后來被高书记压下,而购买了奥迪A3,”胡申博将这里面的情况大致的向林锦鸿介绍了一遍。 他虽然沒说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以旧充新这里面有人拿走了部分利益,林锦鸿看着站在一旁的胡申博,暗自感叹,这嘉州市的官员个个谨慎的过了头,就连胡申博这样身处绝境的人,事到临头能少说的尽量少说,不多放一个屁,孙铨之刚准备让胡申博背黑锅,这胡申博便马上知道了,以胡申博这样的灵通的消息來源不可能不知道到底是谁拿走了那部分利益,可现在就是不说出來。 林锦鸿想到这,向胡申博挥了下手,道:“申博同志,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我会让人调查清楚的,恩,机关事务局这潭水很深啊,估计调查起來得费一些日子了,想必申博同志心中应该有数的,”他这话一出,将胡申博吓了个半死,这纯粹的是推诿之词嘛,就好像别人所说的我们会认真研究的一个道理,估计等林锦鸿理清了这机关事务局的关系,胡申博自己已经在监狱里数铁条了。 “市……市长……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现在孙铨之已经向纪委的领导说起这件事情了,纪委的同志刚也曾找过我了解情况,”胡申博战战兢兢的道。 “哦,原來是纪委的同志找上门了,那就更好了,你就如实向纪委的同志反应情况就行了嘛,”林锦鸿漫不经心的道,“我们要充分相信自己的同志,纪委的同志相对于市委的其他部门,是有一定的独立性的,不是一班人所能影响的,恩,那我就放心了,” 听说林锦鸿放心,胡申博可就担心了,他急急的道:“市长,这,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市纪委的同志找上我后沒怎么了解情况,只是问了几个乱七八糟的问題,跟事情本身沒有一点关系,我想他们应该根本沒有认真调查就想结案的意思,” 林锦鸿突然拍了下桌子,脸上怒气冲冲,顿时将胡申博和旁边的秋月吓了一跳,胡申博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而生气,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市纪委的胡作非为,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林锦鸿怒气冲冲根本就是冲着他胡申博而來的,“胡申博同志,你也是机关事务局服务处的主任,堂堂的正科级党员干部,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來,实在让我很痛心,我早就说过了,要充分相信我们自己的党员干部,市纪委同志找你了解情况自有他们自己的道理,你现在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脏水往他们身上泼,这还是个党员干部所应有的思想觉悟吗,” 胡申博讷讷的说不出话來,看着林锦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时候林锦鸿叹了口气,道:“好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清楚吧,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林锦鸿两次下逐客令,胡申博不敢再呆下去,满脸失望的离开了林锦鸿的房子,客厅里只剩下林锦鸿和秋月两人,秋月吃吃的笑着走到林锦鸿身边坐下,“少爷,他被你吓得不轻呢,恐怕再也不敢登我们的市长大门了,” 林锦鸿哈哈大笑,“如果不给他诈唬一下,他又怎么会说出來我想要的消息來呢,这些人整天就知道谨慎,谨慎过头了也是会死人的,嘉州市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和之前调查的要严重许多啊,对接下來的市委常委会议和市人大会议,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呢,”林锦鸿现在一想起市人大会议便感觉有些头痛,不会别的,就因为高宝伟兼任着这个人大常委会主任,而高宝伟又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估计他把握着整个市人大的绝大部分的资源吧。 “少爷,现在你不是也招降了几人吗,可以发动他们的影响力,尽量向市人大方面发展嘛,还有一段的时间应该还來得及,到时候也不至于全被高宝伟控制着,”秋月基本上也知道林锦鸿这些天的成就,再加上她至小也是受过政治方面的培训,因此对官场方面自然也有所了解,倒也可以为林锦鸿出谋划策。 林锦鸿摇了下头,“这个险我们倒不能冒,谁知道哪些人是高宝伟的呢,一旦引起高宝伟的注意,加强对市人大的控制,下次的市人大会议我们就别想如愿以偿的通过去掉‘代’字了,如果去不掉这个‘代’字啊,我们在嘉州就是无根之萍,随时都有可能要流动啊,” “少爷,我认为现在的高宝伟和您是势如水火,不是您死就是他亡,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挤走您的机会,我们干脆就别想着和解了,”秋月掠了下额前的秀发,嫣然道。 “也许你说的不错,不过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啊,这就好像是个必死之局,想要解开这个局不能从市人大上入手,而要从上面入手,利用上头的权力压制高宝伟,呵呵,因为这件事情,即使高西蒙组织矿工对我喊打喊杀的,我也只能咬牙忍了,相信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了,”说到高西蒙,林锦鸿只有满脸的苦笑,秋月脸上则是一脸的杀意,一个姑娘家的满脸杀意并沒破坏她的美感,反而使她具有了几分英气。 林锦鸿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去泡杯茶吧,”秋月顺从的点了下头,她去年二三月份时曾去了西湖边呆了几天,今年亦然,只不过这两年时间收集的极品少女香还不足七克,林锦鸿知道后虽喜欢极品少女香那无上的香韵,也不敢随意让秋月泡茶,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胡申博离开林锦鸿家里后越想越郁闷,同时对自己的前途也感觉越來越迷茫,要知道林锦鸿救不了自己的话,嘉州市就沒人能救自己了,胡申博自然不想自己的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辉煌,他还想再攀上另一个高峰呢,他还年轻,正科级未必就是终点,可是现在…… 原來林市长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他与众不同呢,胡申博郁郁的回到家里,妻子和七岁的儿子正在一边看电视,一听到电视里的声音,胡申博就觉烦不胜烦,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妈妈,爸爸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打输了,”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好了,妈妈要去做饭了,你乖乖在这看电视啊,”胡申博的妻子看了眼楼上,暗自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起身进了厨房做饭去了,只是她刚进去沒多久,便听到外面的开关门声,以及自己儿子的叫声,“妈妈,爸爸又冲出去了……” 第385章 太过详尽的资料 当胡申博第二次敲开林锦鸿的家门后,突然发现整个客厅里弥漫着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他从沒闻过,不过看到旁边一套泡茶的工具以及茶杯中半杯茶袅袅而起的茶韵,便已明白这种奇异的香味竟然是茶香,胡申博从沒想到过,天下间竟有这样的香韵的茶叶,如果可以,他倒很想尝尝这茶叶,可惜林锦鸿并沒让秋月泡茶的意思,不说现在秋月不方便,就是方便也绝无可能给胡申博泡这极品少女香。 秋月正在洗手间里,脸上红扑扑的直欲滴水,本來娴静的双眼已然充满了春色,现在喝一杯极品少女香不再只是简单的喝茶,林锦鸿更会吃人,刚才秋月就已经被剥的雪白雪白了,就只差被昂然入关了,这是灵与肉的交流,敲门声打断了这种交流,林锦鸿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便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让秋月去了洗手间,他自己等身上火气消散的差不多时才起身开门,见到胡申博后的心情自然也就不是十分爽,刚才有机会给他说,胡申博却偏不说,非要离开后再回來打扰人家的春梦,这种行为简直糟蹋人。 胡申博见林锦鸿的脸色不好,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回去后将会见林锦鸿的整个情形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终于明白问題出在哪了,自己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特别是林锦鸿已经提醒了好几次,自己竟然毫无所觉,这是相当严重的问題。 他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后,不敢耽搁,他怕明天纪委的人再上门,这样自己就连喊冤的机会都沒有了,所以他顾不得自己此來会不会打扰林锦鸿的休息,便硬着头皮再次进了市委常委大院,敲开了林锦鸿家的大门,他心里是有准备的,可看到林锦鸿的表情他还是紧张万分。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申博同志去而复返,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落下了还是另有其他事情,尽管说说吧,”这次他也沒让胡申博坐下,反正胡申博是倔驴似的人物,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还不如省口口水抽颗烟呢。 “市长,刚才我听了您的批评后回家好好思考了一番,才明白市长的一片良苦用心,您批评得对,我思想水平不够,今后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努力提高自个水平,为社会主义现代化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胡申博说了半天,还沒提到重点,林锦鸿不禁微微皱眉,如果这胡申博第二次來,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也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不过,胡申博最终还是沒有让林锦鸿失望,他一见林锦鸿皱眉,知道自己该说重点了,便继续接下去说道:“市长,刚才我向您提的那件事情,还有个重点问題一时间忘记说了,” 林锦鸿稍稍打起精神,瞥了胡申博一眼,淡然道:“说吧,到底是什么问題,不要吞吞吐吐的,党员干部要实事求是,不要妄自猜测也不要回避事实,”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胡申博也不知道这几句话是给自己警告呢还是给自己打气。 胡申博点了点头,“市长,市机关事务局服务处是为领导服务的,是包括住房和用车,特别是关于用车的采购,更是有着严格的规定,根据《嘉州市公务用车规定》和《机关事务局购车标准》两份文件的规定,市长用车,得先由市政府办公室提出申请,财政局核准,交由市机关事务局,然后机关事务局服务处开始选车,最后购买的则是机关事务局的财务处和车辆管理处共同决定,因此服务处虽然有选择权,但这种选择权很小,基本上沒有什么作用,我这个服务处主任只需签个字而已,最终的经手人则是机关事务局的财务处和车辆管理处,机关事务局的副局长陈建庭是分管财务处的,因此以旧车充新车所得的利益大部分都是进了副局长陈建庭的腰包,其他的则进了财务处和车辆管理处两大主任的腰包,” “陈建庭吗,你不是说他下机关事务局來镀金的吗,既然是來镀金的还敢往自己的腰包里塞钱,”林锦鸿听完后悠悠的问道,胡申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林锦鸿觉得有五六成左右,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一个副处级别的人物如果下來镀金,有必要为了那点钱自毁前程吗,要知道一旦镀金完成便能升为正处了,是嘉州市的权力失去监督才会使得他肆无忌惮的捞钱,还是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的想捞上一笔就走。 “市长,这陈建庭按理说是应该严格自律才对,毕竟等待他的是大好前程,可不知道他为什么为了钱而自甘堕落,”胡申博也想不大明白,见林锦鸿盯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讪讪一笑,闭口不说。 “你知不知道陈建庭什么來历,有沒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跟陈建庭等人有关,孙铨之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问題的存在,”林锦鸿看着胡申博,一连问了三个问題,语气不急不缓,但自有一番威严,胡申博的所有神态都逃不过他的眼神。 “市长,我也不知道陈建庭具体的情况,孙铨之应该是知道陈建庭从这里面伸手拿钱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他自己跟这件事情有沒有关系,我这里有一份材料想必对市长有些参考作用,”胡申博说完,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林锦鸿。 林锦鸿接过纸后沒有立即看,将它放置一边的茶几上,“恩,这个问題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会跟纪委的同志打个招呼,让他们认真调查此事,希望申博同志跟他们配合一下,”说完,抬腕看了下手表。 胡申博见状知道自己该告辞了,遂向林锦鸿道:“市长,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林锦鸿缓缓点了下头,看着胡申博关上门离开,才叹了口气,见这么会儿功夫秋月还沒出來,估计是去厨房准备晚餐了,他点了颗烟,拿起胡申博留下的那张纸,纸上写的是一个谈话记录,是陈建庭和郝宸渊之间的对话,不但有时间、地点,还有人物,记载的相当详细,对话的内容很杂,就连“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开场白都记录下來了,从对话中可以看出这郝宸渊就是郝缥靓的侄子也就是机关事务局财务处主任。 对话中有三句话引起了林锦鸿的注意,其中一句是郝宸渊问陈建庭的,“陈局,这么做会不会出问題啊,其他人的车子倒沒什么关系,他怎么说也是嘉州市的二把手,”下面一句是陈建庭回答的,“放心吧,这件事情落不到你的头上,你担心啥,” 这两句话其中的意思还真能引起人的遐思,涉及到车子和嘉州市二把手,嘉州市二把手自然指的是市长了,看上面对话的时间,这个市长应该是自己,那会儿自己虽还沒到嘉州,但前任市长却已经离开,这车子到底是不是指的就是那辆旧的奥迪A3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一句话是也是陈建庭回答郝宸渊的,“我下半年估计就要离开嘉州市了,这机关事务局的副局长应该会落到你的头上,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跟高宝伟这个夯货走得太近,这家伙已经惹得天怒人怨了,搞不好就会被人搞下去,看在你跟我这么久的份上,我才跟你说这个问題,”短短的三句话,透漏了很多的信息,如果这份对话是真的话,林锦鸿相信这旧车充新车还真有可能跟陈建庭有关系。 不过现在林锦鸿最想知道的是胡申博到底是如何拿到这份资料的,看资料,这陈建庭和郝宸渊两人在一家茶楼的包厢中谈的话,应该比较秘密,沒有第三者在场才是,如果有第三者在场,陈建庭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这些话吗,除非他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可纵观整个资料,陈建庭虽然嚣张一点,但始终沒有这种倾向,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胡申博使用了窃听的手段,就算是窃听,如果沒有录音,这资料记录的谈话也不会这么详细,由此可见胡申博手中应该还有一份录音带才是。 林锦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对于胡申博三番两次的有所保留,感到厌烦不已,他來回走了几步,一把抓起手中的那份资料,揉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中,冷然一笑,喃喃的道,既然你还有所保留,那就让你一次保留个够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你吃够了苦到时候再说。 “少爷,怎么啦,是不是那个胡申博惹您生气了,”这时,正好秋月从厨房里出來,手中端着两碟菜,嫣然笑道,眼角眉梢的春意已经隐去,又恢复了那份娴静,林锦鸿摇了下头,示意自己沒事,秋月将两碟菜放下,然后拿了个杯子,给林锦鸿倒了杯红酒,又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出來,让林锦鸿先吃,她自己又回了厨房继续做菜。 林锦鸿抿了口红酒,心中想得还是刚刚那张纸以及胡申博这个人,胡申博,一个服务处的主任,竟然会想到利用窃听装备监听自己的上司,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心要这么做,如果有心要这么做,那么这个胡申博就不值得自己伸手了,毕竟哪个人身上沒有点秘密呢,有朝一日胡申博吃饱了撑着來监听自己,那乐子可就大了, 第386章 陈靖渊的困惑 沐源县县府路陈氏酒店对面。原來是个供销社。占地面积挺大的。比之现在的陈氏酒店竟不遑多让。只不过现在这时代随着市场的发展。沐源县这里的供销社除了挂一个牌子应应景外。就沒别的什么了。供销社也好像渐渐淡出沐源县人们的视野。落日的余辉映射在西边的山头。两辆桑塔纳、一辆面包车缓缓的驶进了县府路。在供销社前面的空旷场地上停下。三个衣冠楚楚的人从两辆桑塔纳上下來。另一辆面包车上则下來四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测量仪器。开始对供销社周围的房子、道路等环境进行测绘。 “他们这是干什么。”周围的人见状奇怪的拉着身边的人问道。 “不知道。去看看吧。”不多时。人來人往的沐源县人都围了上來。开始打听这伙人的來历。很快的。那三个衣冠楚楚的人便有问必答的向周围的人员回答了相关问題。很有耐心。 原來他们是沐源县国土资源管理局和建设规划局的人员。在这进行测绘是因为有投资者看中了这一块地。要在这里建造一座五星级酒店。反正这供销社也是长久空置了。县政府正想办法将其利用起來。毕竟这供销社所占的地儿太大了。县府路可是一条繁华大街。这么大一块地空置在这里。实在太浪费了。现在既然有投资商看中这里。愿意出资买下这块地。进行建造五星级酒店。沐源县政府人员当然高兴不已。这就好像人要瞌睡正逢有人送枕头。能不让人高兴吗。因此。沐源县委书记杨景磐和县长陈甄蓉商量过后。便吩咐了国土资源管理局和建设规划局的人员先进行测绘。等所有数据出來后。再和投资商进行磋商。该如何以土地换资金。杨景磐虽然高兴。但他不敢麻痹大意。一个投资商在沐源县投资建造一家五星级酒店。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相信。这算不算钱多了扔着玩呢。他可不敢相信等五星级酒店建成后。会有可能盈利。 对面陈氏酒店。大堂经理何炅领正在听着酒店的保安人员汇报。当他听说有人要在对面建造一座五星级酒店。顿时想起刚离开不久的那一男两女三人。那男的很嚣张。嚣张到了骨子里去了。难道是他们捣鬼不成。何炅领无法回答判断这个问題。他不敢耽搁。马上打了个电话向上层汇报。酒店的总经理并不是陈靖渊。而是陈靖渊的长孙陈耀欢。 陈耀欢也是年前才接的陈氏酒店。原因无他。是他父凭子贵。但陈靖渊得知自己将添重孙时。一时高兴便将陈氏酒店的管理权交到了才二十五岁的陈耀欢手中。不过。陈耀欢虽然是酒店的最高管理人员。但是真正掌握权力的却不是他。而是他妻子。谁让他的妻子有女诸葛之称呢。再加上陈耀欢也实在不想管理什么酒店。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陈氏酒店。偶尔过來应个卯。意思意思一下。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吃喝玩乐。 今天陈耀欢照例不在酒店里。听到何炅领的汇报后。他也微微吃了一惊。倒也不敢怠慢。他是知道陈氏酒店对陈家具有重要意义的。想不想管理是一回事。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酒店在自己的手上败落下去。那样别说自己老爸。就是爷爷也饶不了自己。现在有人要在陈氏酒店的对面开一家五星级酒店。这对陈氏酒店将是个致命的打击。肯定会使陈氏酒店在自己的手上败落。因此他也顾不得和狐朋狗友喝花酒了。立马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爷爷。然后他自己也赶往县城。希望在陈氏酒店坐镇。 陈靖渊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消息却不是从他长孙那得來的。也就是说陈耀欢将整件事情告诉他前。陈靖渊便已经知道这消息。陈家怎么说在沐源县的官场还是很吃得开的。沐源县县委和县政府决定的事情。自然很快就有人告诉了陈靖渊。等那些测绘人员到达后。陈靖渊已经离开新凡镇。前往沐源县城。 陈靖渊赶到陈氏酒店后并沒与那些测绘人员打招呼。那些只是小虾米。还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直接进了陈氏酒店的大厅。吩咐何炅领去准备酒席。同时让人在门口等人。他自己则上了酒店最高层。在他进入酒店后不久。沐源县国土资源局局长、沐源县建设规划局局长、沐源县的两位副县长先后进了陈氏酒店。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直奔陈氏酒店最高层。 包厢中。满满的一桌子菜。酒是珍藏五十年的55度五粮液。市场价也要上万。这也是陈氏酒店目前最好的白酒了。能喝到的机会并不多。陈靖渊正站在窗口。看着对面楼下那栋供销社测绘人员。天色渐渐黑了。测绘也已经进入尾声。那些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退。在陈氏酒店对面建五星级酒店。肯定是吃饱了撑着慌。现在陈靖渊必需要搞清楚的一件事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冲着陈家來。如果不搞清楚这个问題。说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有人曾向陈靖渊这么说过。但是陈靖渊明白。在滔天洪水前一块泥巴又怎么挡得住呢。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门外传來阵阵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陈靖渊遂收回视线。缓缓的走到主位上坐下。他刚坐下敲门声正好响起。陈靖渊说了声进來。等门被推开。走在前面的是主管建设规划的副县长金建兴进來后。陈靖渊才慢条斯理的站起來。道:“金县长能拨冗前來。蓬荜生辉啊。请进。哦。柳县长。哈哈。怎么大伙都一起來的吗。” 陈靖渊嘴上说得热情。但身子却不挪动一下。与众人握手后。示意大家都坐下。他自己也在主位坐下。众人看在眼里也沒说什么。反正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陈靖渊很狂。也有狂的资本。大家虽然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副县长或是局长。但在陈靖渊面前也不敢摆什么威风。反倒是陈靖渊摆下了偌大的威风。 “陈老爷子有命。我们哪敢不來啊。哎呀。满桌子的菜。又让陈老爷子破费喽。”众人嘻嘻哈哈的坐下。几名带着众人上來的服务员将酒开封后为大家各自倒上一杯后离开了包厢。包厢中只剩下五人。一桌子菜。 “來。大家干了这杯。我有点问題想向大家请教一下。”陈靖渊向大家举杯道。 “陈老爷子无须客气。有话但说无妨。我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金建兴哈哈一笑。说完同大家一起举杯。众人轻轻碰了下杯子后。仰首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陈靖渊缓缓放下杯子。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道:“众位。大家來的时候也应该看见对面的情况。有人计划在陈氏酒店的对面开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家都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沐源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想要开五星级酒店盈利。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毕竟沐源县能上五星级酒店消费的恐怕沒有多少吧。而外地的富豪又有多少愿意來这沐源县这样的小县城呢。因此这计划在对面开五星级酒店的唯一可能就是冲着我陈家來的。陈家得罪的人也不少。一时间倒难以猜测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哪一只。大家跟我陈某人都是自家人一样。这陈氏酒店就像大家自己的酒店。如果真如陈氏酒店就这么倒下了。大家的心里也是难看是吧。” 众人闻言一惊。这陈靖渊说话也太直白了。这话在大家心里想想倒无所谓。但是说出來如果被人听到了。就不是件好事了。金建兴干笑一声。“陈老爷子说得不错。这陈氏酒店确实不能让它就这样倒下。毕竟这酒店为我们沐源县的贡献很大的嘛。”他这话完全是废话了。陈氏酒店对沐源县贡献很大。那如果对面的五星级酒店建起來后恐怕对沐源县的贡献就更大了。税收、名气各方面对沐源县都有很大的提升。 陈靖渊见金建兴在推。心中微微有些恼怒。心道这些家伙在收钱的时候怎么又什么都不怕呢。现在自己强调利益了。个个又滑溜的很。想滑到一边。不过陈靖渊也知道自己跟这些人的关系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能维持目前这个境地已经算不错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想问一下到底是谁想要在对面建五星级酒店。”他问完看向建设规划局的局长。眼神中含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逼迫。 “陈老爷子。这个我们也不大清楚啊。听说是一男两女。去了县委杨书记的办公室。”建设规划局局长讪讪的笑道。虽然他让人來这进行测绘工作。但是他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就是说他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想要打听。那也得花时间不是。他对这件事情也知道才不过两个小时左右呢。让他上哪去打听人家是什么來历呢。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因此陈靖渊向大伙看去的时候。大家差不多是同一个表情。但这在陈靖渊眼里却好像大伙儿故意合伙儿欺骗他似的。 第387章 摆架子很重要 一大清早的,林锦鸿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秋月,脸上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睡得正香,他摇了摇头,丫头和沈媛不在身边,越來越依赖秋月的陪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有一样可以肯定的是,有了秋月在身边,自己对别的女人有一定的自制力,自己现在身边不缺女人,再惹上一两个女人的话,光应付女人就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吧,他轻轻的推开秋月,下了床,抓过被子掩好那白花花的肌肤,他刚离开卧室,秋月便缓缓睁开眼,嘴边一抹幸福的微笑,双眼痴痴的盯着天花板,自己十人中,都具姿色,或清纯,或妩媚,或娴静不一而足,手底下的功夫也各异,自己却第一个成了少爷的女人…… 林锦鸿洗漱过后,去了外面早餐店吃过早餐然后赶往市政府大院,距离市委常委会议还有五天,时间越來越近了,林锦鸿是想要在第一次市委常委会议上有所作为,但现在看來可能性不大,关键是郑茂森、杨再起自从开过书记会议后沒有再來找过林锦鸿,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不管事后高宝伟怎么补救,这杨再起也应该找自己摆出一副姿态來的,至于郑茂森就更不用说了,林锦鸿不相信郑茂森提出开办学习班之事只是闹着玩的,如果想要在学习班上动点手脚,仅凭郑茂森一个人的力量是难以有所成就的。 林锦鸿边疾步匆匆的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赶,边想着心事,沒想到刚到办公室门口,又和人撞在了一起,他的反应不错,一撞到人只是踉跄的往后退了两三步,沒摔倒在地,只是手上的公文包却被撞落在地上,前面一哎哟声响起他耳畔,一听到声音便暗自苦笑,沒想到自己这番急行军竟然撞到了她,他忙向地上上看去,见市委书记高宝伟的秘书小燕正跪坐在地上,收拾着几份掉在地上的文件,林锦鸿忙蹲下來,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小燕秘书,想问題一时想得太入神了,不小心撞到你,” “林市长,是我不好,我低头走路沒注意到您,”小燕忙摇手,两人说完,各自一笑,这时小燕也已经收拾好文件,想站起來,可是刚站起來,脚上便传來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林锦鸿见状一愣,忙伸手去扶,“小燕秘书,你沒事吧,是不是崴到脚了,”说完见对方沒有回答,略有些奇怪,抬眼见小燕正看着自己,眼神很复杂,满脸通红,林锦鸿一愕,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小燕的视线往下移,厄,他顿时大吃一惊,老脸也不由自主的变成了红灯笼,他刚才着急扶着那位小燕秘书,双手竟然扶在了那小燕秘书的胸前,这姿势太暧昧了,就算他故意要非礼,估计也不大可能握得这么准吧,幸好此时走廊上來往的人沒有,林锦鸿忙缩手,讪讪一笑,“小燕秘书,对……对不起……” 他话还沒说完,见那位小燕秘书又向他靠來,一时间沒办法,只好再次伸手去扶,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扶的地方倒不尴尬,双手揽在了她的双肩上,扶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赵铭相也是早早的來到办公室了,见林锦鸿扶着小燕进來,感觉有些奇怪,只不过沒有去问。 林锦鸿扶着小燕坐下,两人脸上的红色倒已褪去不少,不过小燕的眼角眉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林锦鸿站在小燕的跟前,“小燕秘书,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他说完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小燕的胸前扫了一眼,很丰满,刚才自己双手抓着竟然沒有感觉到,真是奇怪了,林锦鸿心中想起了这些乱起八糟的事情,同时也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和沈媛在公车上相遇的情形,自己好像喜欢來这一招啊。 林锦鸿的视线來回扫荡,低着头的小燕好像感觉到了,刚刚有些褪去的红晕又浮现,她缓缓的抬起左脚,微微掀起长裙,脚踝处已经肿起一块,蹙着秀眉强忍着疼痛,看了林锦鸿一眼,林锦鸿见状,也顾不得小燕答不答应了,忙一手托着小燕的左脚脚背,右手扶着她的小腿肚,晶莹的肌肤似雪,林锦鸿托着脚背左右一摇晃,小燕倒吸了口冷气,不知道林锦鸿想要干什么,她刚想缩回脚,突然听得一声轻响,原本疼痛不已脚踝疼痛消减了许多。 林锦鸿并沒就此停手,右手抚摸着肿痛处,缓缓的來回抚摸着,两三分钟过去,小燕感觉比刚开始那会儿好了许多,双眼中闪着一丝异彩,沒想到林锦鸿竟然还懂得这些,她倒忘记了刚才林锦鸿双手袭胸的事情,“谢谢,林市长,沒想到林市长也懂得推拿按摩,要不然也不知道要等哪一天才能好了,” 林锦鸿笑笑,“沒什么,不过你不要掉以轻心,回去后擦点红花油,然后再休息两天才行,这两天你只能请假喽,否则,到时候落下病根,恐怕会影响你……” 小燕一见林锦鸿说得这么恐怖,顿时骇的花容失色,如果真的成了瘸子,那还得了,她慌不迭的点头,“多谢林市长提醒,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真的瘸了就后悔莫及了,” 瘸了,林锦鸿郁闷不已,自己原來是想说今后落下病根,遇到变天时可能会疼痛,这小燕倒还真能想,不过这对一个美女來说跟瘸了沒什么区别吧,他想到这,遂也不再解释,点了下头,“既然小燕秘书明白了,那就行了,只要记住回去擦红花油少走动休息两天就行了,对了小燕秘书拿着文件要送给谁,” “哦,林市长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是给您的文件,有关市委常委会议方面的文件以及市委常委会议的各项议題,林市长看过之后有什么要补充的请在明天中午之前拟好议題,”小燕秘书忙将那些文件递给林锦鸿,林锦鸿看了一遍,发现沒什么问題,遂向小燕点了下头。 小燕见状,遂起身,轻轻走了几步,发现不是很痛,心情放松了不少,“林市长,多谢您了,真是妙手回春呢,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既然林市长沒别的吩咐,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林锦鸿又吩咐了几句小燕,然后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离开,正待回自己办公室,却见赵铭相正和昨日那位阮成章坐在一起,自己刚出门竟沒看到阮成章。 阮成章忙起身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林锦鸿挥了下手,笑着示意他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让赵铭相泡茶,两人寒暄一番坐下后,阮成章喝了口茶,“林市长,昨晚跟高副省长的见面很愉快,他答应尽快会批复紫金矿业有限公司在沐源县建立煤炭基地的事情,一旦手续下來后,公司便可进行基础设施的建设以及开矿,我们答应给予高副省长一成……” “这个我不知道,”林锦鸿不等阮成章说出口,便急急的打断了阮成章的话,阮成章想要说什么,林锦鸿当然明白,高琪升竟然要了紫金矿业有限公司的一成股份,胃口还真够大的,不过,如果能借这一成的股份敲开嘉州市的缺口,倒也算值得,不过这些事情即使林锦鸿知道,也断然不能从阮成章身上听到这个消息,否则将來高琪升出问題的话,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也吃不完兜着走,林锦鸿显然不想将自己吊在高琪升这颗已经腐烂了根的树上,别的不说,高琪升还沒这个资格呢。 阮成章也不是莽撞之辈,见林锦鸿阻止自己说下去,立马知道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哪还会继续说这个,忙将话題岔开,“林市长,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手续一下來就可以动工,到时候陈家就是想反抗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力量吧,” 林锦鸿摇摇头,“不要将陈家看得太简单,陈家在沐源县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这么好对付的话,估计早已被高宝伟吞得连渣滓都不剩下了,”阮成章点了点头,他虽然对嘉州市这边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么多年的商战,使得他对官场上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两人聊了一会儿,这是赵铭相进來向林锦鸿道:“市长,高书记來了,”他话刚说完,便听到高宝伟的笑声,林锦鸿和阮成章两人只得起身,林锦鸿双手负于后背,微微向阮成章摇了摇手,阮成章看到后愣了愣便已明白,遂又重新做回原來的位置,并且大马金刀的坐着,很是嚣张的样子,林锦鸿视线后瞥,看到这一情况,嘴边浮起一丝笑意,阮成章不愧是老狐狸,自己稍做示意,他便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了,很好啊。 一个阮氏集团的老总,到哪都有人巴结着,别说是市委书记高宝伟,就是省里的大员见到阮成章也不敢很得瑟,这就是金钱至上的年代,这就是政绩至上的官场,什么政绩最好,当然是发展治下的经济,这已经是改革开放以來的主旋律,只要能发展经济那就是一员能吏,特别是地方大员,这几乎成了衡量官员的唯一标准。 林锦鸿來到门口,“高书记,刚想到您那去,沒想到您反倒先來了,省了我一趟路哦,” “听说林市长这里來了客人,我特地过來看看,”高宝伟边说边和林锦鸿进了办公室,见沙发上阮成章大马金刀的坐着,见到自己來了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高宝伟表情一滞, 第388章 高氏挖墙脚法 “这位是。”高宝伟看到阮成章后。虽有些知道这阮成章是來嘉州市投资的。但他还真不怎么知道阮成章到底是谁。会这么嚣张。见到自己这个市委书记。连屁股都懒得动一下。难道这商人來历非凡。高宝伟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指着阮成章问林锦鸿。 林锦鸿好像刚刚才想起这件事情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高书记。您看我的记性。都差点忘记帮您们两位介绍了。高书记。这位是我们国内赫赫有名的阮氏集团老总阮成章阮先生。阮董是当代中国的商业巨子。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呢给商界人士上演了一幕传奇。” 他介绍完阮成章后又指着高宝伟向阮成章介绍。“阮董。这位是我们嘉州市的父母官高宝伟高书记。同样高书记可也是政界常青树啊。领导着嘉州市的人民走向更高、更快的经济发展道路。”高宝伟还在消化林锦鸿带來的消息。他沒想到來嘉州市投资的竟然是阮氏集团。而且还是董事长亲自出马。挂不得能摆出这么大的谱來。自己一个嘉州市市委书记跟阮成章相比好像不怎么占优势啊。人家阮氏集团可是影响了整个中国。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呢。最多也就影响了一个嘉州市。更何况。投资者就是财神爷。谁见过那个疯子会将财神爷往门外推的呢。高宝伟在吃惊的同时。也有些奇怪。林锦鸿到底是怎么搭上阮氏集团的。阮氏集团自己走上门的。这好像不大可能。自己在嘉州市当了这么多年的市委书记。也沒见过阮氏集团要上门投资的事情啊。现在林锦鸿一过來。这阮氏集团就上门了。 高宝伟心里很疑惑。但脸上的笑容却不断。双手紧紧的抓着阮成章的手。“哎呀。阮董。真是太欢迎了。嘉州市经济发展虽然取得了一点点成就。但是现在跟其他的地方相比还是很落后的。我们市委正在研究如何继续加强招商引资。以吸引金凤凰的到來。沒想到我们还沒提上日程呢。阮氏集团这支金凤凰就已经飞过來了。好啊。实在太好了。” “高书记太客气了。商人逐利。成章也不能免俗。听说嘉州市的资源比较丰富。我们阮氏集团正准备转型。便四处出去寻找资源。这嘉州市便是我们考察的对象之一。除了国内几处省市。我们还在西澳、巴西等几国进行勘察。”阮成章慢条斯理的和高宝伟握了下手。粗粗介绍自己公司的战略。“不过。从目前來看。嘉州市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啊。秩序实在太乱了。无序的开采破坏了原本属于优质的矿脉。使矿脉遭到了很大的破坏。” 阮成章这番话是有很深的含义的。也就是说阮氏集团并不会在嘉州市一棵树上吊死。阮氏集团并不怎么看好嘉州市。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压嘉州市。以期在嘉州市投资市获得更多的利益。高宝伟也当然听得出來。不过听得出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神色如常是例外一回事。林锦鸿吃了一惊。高宝伟也不例外。当然林锦鸿的吃惊是假的。阮成章说这话只是唬嘉州市的人。但并不包括林锦鸿。林锦鸿如果有需要。阮氏集团随时都能在嘉州市投资。以现在阮氏集团的实力。在嘉州投资十來个亿人民币是根本不成问題的。再多了的话。会给阮氏集团的资金链造成一定的影响。不利于阮氏集团的发展。 高宝伟可不知道这里面的调调。虽然阮成章是林锦鸿联系上的。但并不妨碍高宝伟对阮氏集团的投资的欢迎程度。阮氏集团是个大型集团。如果在嘉州投资。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以及城市形象将会有产生重要的影响。同时也会对高宝伟的仕途也产生重要的影响。高宝伟上任嘉州市委书记后。一直难有作为。沒有什么值得圈点的地方。因此他也只能在嘉州市上老老实实的熬资历。到了正厅级别。想升为部级可不是熬资历就能熬上去的。就好像部级想要进中央一样。这是两道地地道道的鸿沟。如果沒有一定的贡献。或者是沒有一定的机遇。你就算熬一生一世的资历也未必能熬上去。 现在如果有了阮氏集团的投资。那么高宝伟进省部级就有了一道阶梯。只有有人稍稍在后面推一把。噌的一下。就能上去了。这就是官场。 因此高宝伟一听说阮成章是阮氏集团的董事长。那就像是灰太狼看到喜羊羊一样。眼中全是肉色。就只差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先了。现在听到阮成章的话。他破天荒的开始讨厌那些小黑矿的存在了。不过高宝伟总算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当阮成章说出所谓的问題后。他马上联想起了关于市长会议上通过的关于加强整顿各类小黑矿的文件來。他隐隐觉得这个阮成章是林锦鸿请來破冰的。为了使那份文件顺利通过。而动用了阮氏集团。高宝伟又觉得有些难以相信。阮氏集团现在是国际性的大集团。一个市长竟然说请來就请來。那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呢。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高宝伟很自然的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阮董。这个问題不难解决。我们市委正在研究。如何关停那些无序开采的小矿。这些小矿曾经为我们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我们市委方面绝对不能一关了之是吧。不过无论如何。这些小矿我们都是要整顿的。我们有这个决心。”高宝伟拍着胸膛道。他三番两次的说市委正在研究。始终沒有扯上市政府。他显然忘记了。现在正在市长办公室而不是在他的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总是以市委领导市政府的高傲态度标榜自己至高无上的领导地位。这就是控制欲极强的人存在的问題。 他却不知道这些话说出來不但惹恼了林锦鸿。也惹恼了阮成章。阮成章可不是自己來嘉州的。而是林锦鸿让他來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林锦鸿在嘉州站稳脚跟。用钱开路。林锦鸿准备在嘉州用钱砸开一条血路。以前林锦鸿总觉得利用家族的力量或者是借助别人的力量。对自己的成长不利。也不能让人心服口服。但现在他的想法慢慢转变了。在官场呆久了。就会明白。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才是正道。有力量不用那不是清高。而是白痴。 林锦鸿向阮成章递了个颜色。阮成章脸色的愤怒一下子消失无踪。他在商界打滚了这么多年。对于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自然有一套。 高宝伟还在想着林锦鸿和阮成章的关系。一时间也沒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題。这是他惯性使然。不过他接下來的话就彻底让林锦鸿无语了。只见高宝伟也不坐下。向阮成章道:“阮董。我们准备在市委召开一个座谈会。讨论一下如何落实阮氏集团在嘉州市的投资问題。还请阮董莅临指导啊。我们市委尽最大的努力会给阮氏集团的投资一路开绿灯。同时最大程度的给予优惠。” 见过挖墙脚的。可沒见过像高宝伟挖墙脚挖得这样狠的。按照高宝伟的意思。是市委准备撇开市政府和阮氏集团商量投资的问題了。也就是说根本不给林锦鸿沾边的机会了。谁见过这样挖墙脚的吗。反正林锦鸿是沒见过。 林锦鸿都被高宝伟弄懵了。这高宝伟这样亲力亲为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照理说招商引资本來就是市政府的份内事。市委将手伸过來非要将整件事情捞在自己的头上。这算哪门子事呢。再说了。市政府谈成这笔投资。一旦使嘉州市经济得以发展。少不了他高宝伟的功劳吧。为什么非要整的吃独食。难道独食真的这么好吃吗。林锦鸿嘴边浮起了一丝笑意。这完全是被高宝伟气笑了。 阮成章不知道林锦鸿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他只得向高宝伟道:“高书记。我想这个座谈会还是要先等等啊。毕竟阮氏集团会不会在嘉州市投资都还沒决定。今天成章还想再去紫竹镇等地方看看。还有。听林市长提起过。市政府是已经下了文件。全面整顿各类小矿的。我也想看看下面的人到底有沒有将政策法规放在心上。如果一个市政府的文件都得不到有效的执行。这样的投资环境。可想而知了。” 高宝伟愣了愣。怎么感觉这阮成章都是向着市政府这边说话啊。难道真的是林锦鸿请來的。如果真是这样。这阮氏集团的投资可要小心一点才是。否则自己捞不到政绩不说。反而让林锦鸿在嘉州市站稳脚跟。那就得不偿失了。高宝伟在脑中闪过了一系列恐怖的念头。一时间也不急着去邀请阮成章了。而是准备回去先查查阮氏集团的底。跟林锦鸿到底有什么关系等问題。他还有点不放心的是这阮成章说不定是林锦鸿弄來的骗子呢。 “既然阮董这么说。那也好。我们会派人带着阮董四处逛逛。顺道欣赏一下嘉州市的美好风光。”高宝伟笑笑道。 阮成章摇头道:“多谢高书记的美意。我只是四处走走。有林市长等人陪着就行了。” “高书记。我们市政府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保证让阮董在嘉州市玩得愉快。” 第389章 师出有名 高宝伟无神的离开了市长办公室。离开了市政府大院。心中在思量着到底要不要破坏这次阮氏集团的投资。这次阮氏集团來嘉州投资。对自己來说是个机会。但对林锦鸿來说何尝不是机会呢。自己不一定能利用这次机会升职。但林锦鸿肯定能利用这次机会再嘉州市站稳脚跟。高宝伟始终不怀疑这个。如此两相一对比。自己肯定要吃亏了。高宝伟突然想到一个问題。自己自始自终都沒问过阮成章。阮氏集团准备在嘉州市投资多少。如果投资几千万的话。对自己來说确实算不得大功。但如果投资上亿的话。那就说不定了。高宝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郁闷不已。自己刚才只想着挖墙脚了。沒注意到这个问題。 回到市委大院。高宝伟召集各部门人员商讨这件事情。一听说阮氏集团的董事长阮成章亲自來嘉州进行投资的消息。市委大部分人都持乐观的态度。市委组织部部长更是建议高宝伟大力宣传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投资拿下。组织部部长认为。如果阮氏集团都來嘉州投资了。会向外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嘉州市的投资环境很优秀。这就是榜样的力量。蝴蝶扇翅都有可能引起一场风暴。更别说阮氏集团的投资了。 讨论了好长时间。高宝伟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四人。郑启泰、刘志浪、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以及高宝伟自己。杨再起被高宝伟排除了嫡系人马之外。之位上一次的书记会议上两人沒有形成默契。书记会议后。高宝伟虽然也曾找过杨再起谈了一次话。但裂缝一旦形成。哪有这么容易消除的呢。两人一谈这裂缝就越來越大了。高宝伟见杨再起沒有去找林锦鸿。因此沒将杨再起放在心上。 “高书记。这次阮氏集团的投资真的是一次机遇。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了。”邓解元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他虽为组织部部长。但对嘉州市经济方面还是很看重的。自从高宝伟上任嘉州市市委书记以來。嘉州的经济就沒怎么出彩过。一直就平平庸庸的。虽然每年都在进步。纵向比较也取得了一些发展。但横向比较却令人感觉惨不忍睹。 高宝伟想了下。悠悠的道。“同志们。有一件事情大家或许还不清楚。这次阮氏集团的到來。很有可能是林锦鸿邀请的。” 邓解元愣了愣。“这个应该沒什么关系。高书记。不管是谁邀请來的。只要阮氏集团在嘉州投资。拉动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林市长有功。但是更逃不了高书记您的功劳。如果真是林市长拉來的。那么这次投资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更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到时候林市长还不是为高书记作嫁衣裳吗。”邓解元是高高宝伟的嫡系人马不假。但他的见识还是有的。他认为就算高宝伟和林锦鸿两人在斗。但是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一样的。那就是发展嘉州市的经济。尤其是高宝伟更应该注意这个问題。高宝伟以前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了政治斗争上。发展经济的能力平平。这始终不是正道。上级领导的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呢。 高宝伟沒有说话。他素知这邓解元的为人。可以说是比较理想化吧。这番话说得并不合高宝伟的意。但并不是为了帮林锦鸿说话。因此高宝伟也沒必要为了这几句话而生气。 “解元同志说得或许有理。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我想问问大家。如果这次阮氏集团在嘉州市的投资成功。那么凭这个投资能不能确保我进一步。我想谁都无法做出这个保证吧。可是有一样可以肯定的是。凭这个投资。林锦鸿肯定能在嘉州市站稳脚跟。一旦林锦鸿在嘉州市站稳脚跟。那么不说市政府落入他手中。市委方面他也一样会插手。到时候哪还有我这个市委书记说话的地儿呢。”高宝伟皱眉将自己心中担忧的问題和盘托出。 邓解元无语。这次他倒不敢反驳高宝伟的话了。高宝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按照他的想象。林锦鸿也就成了控制欲极强的人了。要不然怎么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呢。邓解元难道还去跟高宝伟说。高书记。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人家不一定会像你这样具有极强的权力欲的。你只管放心好了。邓解元估摸着。自己如果说出这番话。自己肯定会被高宝伟边缘化。 “高书记。我有一计。可让林锦鸿欲在嘉州市站稳脚跟之举一朝成画饼。”市委办公室主任刘志浪眼睛转了转。突然兴奋的出声叫道。 “什么计。说來听听。”高宝伟闻言也大为兴奋。但他见刘志浪向郑启泰、邓解元两人看了下。满脸的异样。便明白这刘志浪显然是要跟自己单独说明。这时郑启泰和邓解元也注意到了刘志浪的神色。两人只得起身。辞别高宝伟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邓部长。你说志浪同志到底想到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两人出了书记办公室后。市委秘书长郑启泰显然有些不放心。便向邓解元问道。虽然大家都是高宝伟的嫡系人员。但是亲疏不同。更加上刘志浪如此神秘。轰走了自己和邓解元。刘志浪真要有什么好办法。那就威胁到自己市委秘书长的职位了。刘志浪一直对自己这个市委秘书长的位置眼红不已呢。郑启泰想到这些。心里越发不安了。恨不得自己闯进办公室听听刘志浪到底给高宝伟出了什么馊主意。邓解元明白郑启泰担心的是什么。但他不想卷入郑启泰和刘志浪两人的斗争中。因此郑启泰询问后。他邓解元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刘志浪还真给高宝伟献了一条毒计。高宝伟听了此计甚是高兴。很是亲热的拍着刘志浪的肩膀。顿时把刘志浪全身骨头都拍酥了。刘志浪知道自己这次在高宝伟的眼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旦时机成熟。自己走上市委秘书长之位并不是神话。 刘志浪是一向看不起现在的市委秘书长郑启泰的。他认为郑启泰也只是善于溜须拍马而已。除了这个就沒别的什么特长了。这样的人竟然也能登上市委秘书长之位。只能说是全靠高宝伟。随着林锦鸿越來越强势。高宝伟一人是肯定弄不过林锦鸿的。那么一些只会溜须拍马而进入高宝伟嫡系的人员就要被淘汰。就好像市委秘书长郑启泰、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市统战部部长等人。这些都沒什么特点。有的甚至一无是处。每当市委常委会议或者其他市委会议召开。刘志浪作记录员。听到这些人说得话。让刘志浪觉得自己跟他们相比简直就是人类跟猿猴的差距。 现在自己又献上一计。高宝伟看向自己的眼神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样。这怎么不让刘志浪开心呢。刘志浪虽然兴奋。但不会傻到现在向高宝伟要“封赏”。真的是傻子了。现在刘志浪唯一要做的就是夹着尾巴。好像什么都沒做一样。见着谁该打招呼的就得热情打招呼。该弯腰的就得弯腰。刘志浪是有耐心的人。 当刘志浪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來后。发现郑启泰和邓解元两人的身影刚刚离开。显然他们两人一直等在办公室门口。刘志浪看到这一情况。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市政府这边。林锦鸿带着阮成章、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副市长赵明波、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以及市国土资源管理局副局长、公安局副局长、矿产资源管理局副局长等一干人分乘七辆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市政府大院。前往沐源县县城。 一行人到底沐源县境内后。早已接到通报的县委书记杨景磐率领一帮县委常委以及其他部门领导正在等着。一阵寒暄过后。两大车队合于一处。竟有二十多辆车子。前面有五辆警车开道。就算是省委书记下來也未必有这样的排场。不过现在为了招商引资。一般人不会拿这些细节问題说事。招商引资之事大于天啊。 一干车队去了县委大院。由林锦鸿主持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介绍阮氏集团在沐源县成的投资规模等相关情况。一听说阮氏集团准备在沐源县投资三亿元人民币。之后还有可能追加投入。沐源县的人一时间都瞠目结舌。这笔投资如果落实。将成为私人企在沐源县业迄今为止最大的投资。将对沐源县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而且这个投资是矿产方面的。一旦建成煤炭基地后。其他产业也会随之兴起。到时候绝对不止是三个亿的投资。 林锦鸿在会上介绍过投资状况后。阮氏集团董事长阮成章在之后的讲话中表示对沐源县现在无序的开采状况表示担忧。并且表示如果在其他地方找到可以投资的矿脉会优先考虑其他地方。一听到这个状况。沐源县的领导干部急了。这还让人活吗。好不容易有大笔投资看中了这沐源县。现在却因为无序开采的事情有可能赶跑这大笔投资。能不让人心焦吗。特别是沐源县委书记杨景磐。他一向反对这无序开采的情况。现在总算师出有名了。 第390章 大型露天煤矿 在杨景磐的讲话中。杨景磐向市政府和阮氏集团保证。从即日起开始加强整顿沐源县境内无序开采的小矿。加强整顿年产煤量不足50万吨的中型煤矿。严格控制年产煤量大于50万吨的各类煤矿的审批手续。以确保阮氏集团在沐源县的利益。杨景磐的这番话算是为阮氏集团在沐源县的投资大开绿灯了。当然事实上。年产煤量大于50万吨的煤矿沐源县县委是控制不了的。这只是个态度而已。阮成章也不想控制整个沐源县的煤炭产量。垄断总是会出问題的。特别是资源垄断更容易出问題。 会议后。林锦鸿一行人离开县城。前往紫竹镇准备实地考察。这次人少了许多。只有林锦鸿、阮成章、赵明波、矿产资源管理局副局长以及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县长陈甄蓉。其他人员则留在县城。在蔡志宏的带领下商量如何整顿各类小矿的问題。 嘉州市市委书记高宝伟很快知道了阮氏集团准备在嘉州投资三个亿的消息。他的心情顿时复杂起來。投资三亿已经很多。对自己还是能造成很大的影响的。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使这笔投资出现问題。那自己在上级领导眼中将会产生恶劣的影响。同样。如果是因为林锦鸿的原因使阮氏集团的这笔投资最终沒有落在嘉州市。林锦鸿就别想再嘉州市站稳脚跟。 高宝伟思考了一下后。带着秘书离开了市委大院。这秘书并不是小燕。小燕已经请假休息。现在高宝伟身边的秘书虽也是女的。但只是从秘书科临时调來应应景的。习惯了一个秘书后。如果重新换了另外一个。很难适应。高宝伟也不例外。这临时秘书虽然看上去挺漂亮的。人也比小燕年轻。穿的衣服也很前卫。稍稍前倾便能使高宝伟看到一抹白花花深不见底的沟沟。但高宝伟还真沒什么特别的思想。市委一号车离开市委大院后。绕出了市区。直接上了高速向锦城方向奔去。 林锦鸿等人到达紫竹镇后。也沒经过紫竹镇党政综合大院。同时拒绝了紫竹镇的党政干部的陪同。直接前往个矿区。紫竹镇属于典型穷山恶水之类的山镇。巍峨高山数不胜数。这些高山大多形成于新生代第三世纪末期。因此这里的煤矿大多是褐煤。也有一些年轻的烟煤。其中大黑村盛产烟煤。褐煤的主要用于发电厂的燃料。也可作化工原料、催化剂载体、吸附剂、净化污水和回收金属等。通常有两种:一是土状褐煤。质地疏松而较软;另外一种则是暗色褐煤。质地致密而较硬。可直接用作家庭燃料、工业热源燃料及发电的燃料。也可用作气化、低温干馏等的原料。焦化后的褐煤可制作为煤砖用于炊事和加热;它也作为活性炭的來源。用于水的处理、复原黄金和提取碘。褐煤的发热量相对要小一点。 林锦鸿一行人从一个矿区走过。众人突然來了兴趣。便沿着一条小路。向山顶攀登。站在山顶。望着连绵不绝的高峰。阮成章忽然想起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來。眼前这山当然当不得泰山。这峰也不是这许多峰中最高的一峰。但那么丝意境还是有的。“林市长。这里如果沒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估计想要发展这里并不容易。一眼望过去。心里只有四个字:穷山恶水。如果沒有煤炭资源。绝对不会有眼下这蜿蜒盘旋的公路。也不会有进进出出的大车。同样也不会有高耸而起黑烟滚滚的烟囱。” 林锦鸿悠悠的道。“呵呵。阮董说得不错。如果沒有这些丰富的煤炭资源。沐源县的整体经济将滞后二三十年。绝对不会成为现在的百强县。很有可能是贫困县吧。当然。沐源县这几年的发展极大的破坏了自然环境。我们这是跟子孙抢饭吃啊。再过个几年我们再登上这片山。便有可能发现这里很有可能光秃秃的。到处都是矿渣。沒有一点绿意。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人们只能从书本中寻找那片蓝色的天空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这个问題不加以重视。就算是经济得到了发展。我们也是历史的罪人。会被后世子孙戳脊梁骨的。” “市长。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沒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以至于各种各样的小煤矿到处都是。我沒有带好队伍。我向您检讨。”见林锦鸿又提起这个问題。杨景磐微微擦了下冷汗。小心翼翼的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挥了挥手。“这个无序开采煤矿的情况。形成有其历史原因。倒也不能全怪在你们身上。我说过。这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然。现在我们不说远的光为了保护阮氏集团的投资效益。我们也是要重视这个问題的。希望沐源县下大力气。要有一种神挡杀神佛阻弑佛的气概。乱世用重典。这个问題就看你们沐源县的能力了。” “市长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阮氏集团在我们沐源县投资效益。我们沐源县会给予最大的优惠。”杨景磐忙拍着胸膛大声的道。好像阮氏集团已经在沐源县投资了似的。杨景磐在心里隐隐觉得。这次阮氏集团在沐源县的投资。决定权并不是在阮氏集团董事长阮成章手中。而好像在林锦鸿的手中。这种想法显然太过疯狂了。杨景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其实不单是他杨景磐有这样的想法。就连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 “林市长、杨书记。这我可要抗议了啊。我都还沒决定在嘉州市投资呢。你们就已经替我做主了。这可不行啊。”阮成章哈哈大笑道。笑声被山风吹散四处飘落。嘴上说着抗议。但笑声中却并沒多少的不高兴之意。这也更加坚定了杨景磐的想法。杨景磐越來越激动。三个亿砸下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幸福了。另外。昨天有人表示愿意在沐源县投资建立五星级酒店。虽然还沒确定下來。但杨景磐相信这无风不起浪。 林锦鸿只是微微笑了笑。良久才向众人道:“我看这也沒什么好看了。趁机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恩。大黑村。相信阮董会希望那里的。那里是烟煤产区。已探明的储煤量相当丰富。” “就是林市长不说。成章也是要去那看看的。我那些下属可都在那边呢。” 众人恍然。大家还以为阮成章只是孤身一人到嘉州市研究投资环境呢。原來早已经有人摸上门。进行微服私访了。怪不得阮成章能说出现阶段嘉州市矿产资源开采存在的问題呢。大型集团的老总做事果然与众不同啊。杨景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现在阮成章的下属已经进行实地考察。那么阮成章对沐源县的实际情况到底有什么看法呢。会不会最终决定不在沐源县投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白高兴一场了。 也不怪杨景磐挥患得患失。实在是阮氏集团的投资不是一笔小数目。对沐源县也不是小影响。众人刚准备下山。阮成章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走到一旁接了电话后。脸色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林锦鸿后。道:“林市长。出了点事情。我看先回市里再具体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如何。” 这次不仅是杨景磐等人吃惊。就连林锦鸿也感觉有些奇怪。林锦鸿暗自猜测。难道这次投资还真的出现什么问題不成。 但见阮成章沒有明说。估计在大伙儿面前不好说。于是点了下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市里吧。这个景磐同志。沐源县整顿无序小矿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沐源县了。你们一定要确保在半个月内落实这件事情。给嘉州市其他地区树立一个典型。” 林锦鸿这话多少是有些安慰性的。不然。杨景磐恐怕是摸不着头脑了。毕竟刚才阮成章的表情太奇怪了。众人自然是以为投资的事情出现了变故。在林锦鸿计划中。不管投资是不是在沐源县。沐源县矿井整顿计划是不能改变的。 杨景磐等人闻言后。心情稍稍有些放松。林锦鸿想了想。又吩咐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留在沐源县领导沐源县党政领导。交代往事情后。众人亦步亦趋的下山。來到公路上后上车。这次阮成章也上了林锦鸿的市长专车上。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紫竹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小事啊。”等车子启动后。林锦鸿向阮成章问道。车上四人。除了林锦鸿、阮成章外。还有安天和赵铭相两人。反正两人都是心腹。林锦鸿也沒在意。 阮成章苦笑道:“林少。我的人在大黑村村后的那片荒山上发现一大型露天煤矿。据估计。至少也有四千万吨。如此大型的露天煤矿在国内并不多见。沒想到我们竟然会在沐源县这样的小县城里发现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了还是运气太差了。” “大型露天煤矿。”林锦鸿闻言一惊后继而放声大笑。“好啊。放心吧。不论什么代价。这煤矿总是要拿下的开采权的。不过。这投资额的问題还要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章程來。不能让人拿了把柄。” 第391章 空手套白狼 嘉州市市委一号车终于缓缓的驶进了省委大院。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奔波。嘉州市市委书记高宝伟已经颇感疲倦。现在总算到了省委大院。他稍稍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下后。吩咐司机和临时秘书等自己下车后。先离开省委大院。吩咐完。推开车门下车。在这里。他也不敢摆什么架子。让秘书帮他打开车门了。让领导看见了影响不好。 高宝伟站在车旁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挥了下手。嘉州市委一号车缓缓的启动。离开了省委大院。高宝伟迈着悠闲的步伐向省委一号大楼而去。 “咦。这不是高书记吗。怎么不在嘉州呆着。來省城了。是不是嘉州又缺钱了。”高宝伟刚上了一步台阶。身侧响起一个声音。略带着调侃。高宝伟不用转身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省委副书记、锦城市委书记罗功明。高宝伟和他同为市委书记。但锦城为副省级城市。因此市委书记也是副部级。更何况兼着省委副书记呢。那是真正的上级领导。 “罗书记。嘉州市倒不至于这么穷。三天两头的跑來要钱。聂书记还不烦死啊。看來罗书记是來跑钱的喽。是不是锦城又有什么大项目要上马啊。哎。锦城是川省的省会城市。有什么大项目也应该优先照顾。可我们嘉州不行啊。得一刀一枪的自己來。”高宝伟呵呵笑着道。话语中对罗功明倒沒多少的敬意。不像是一个下级见到一个上级领导。其实两人相遇。这么唇枪舌剑的也已经习惯。在高宝伟的潜意识中。罗功明跟自己同样是市委书记。而且是两个不相干的城市。至于罗功明的另外一层身份。自动的被他过滤了。 “哈哈。高书记。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锦城的发展都是自己蹦出來似的。关于地区的发展。省里的意见是一致的。只要有大项目。能带动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那么省里就会尽最大努力去支持。嘉州市不行啊。到目前为止还沒有一个大项目。沒有一个像样的投资。这些年來。嘉州市的经济一直在走下坡路。高宝伟同志要加油喽。”前后两个称呼。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以及身为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对嘉州市的领导工作的批评。 高宝伟顿时涨红了脸。心中不服气。暗道每次跟你谈话。你都以势压人。嘉州市真的沒有大项目吗。等着瞧好了。锦城的发展是跟省里的无限支持是分不开的。如果嘉州市也能像锦城那样得到省里的无限支持。那么谁优谁劣还不一定呢。高宝伟嘴里不服。但心里倒是沒有说出來。现在人家罗功明是以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的身份跟他说的。他能在领导面前咆哮吗。“罗副书记批评的对。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招商引资的力度不够……”高宝伟说了一大堆违心的话。感觉心里很不爽。直到罗功明离开。高宝伟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嘉州市市长专车上。林锦鸿正跟阮成章讨论关于如何拿下那大型的露天煤矿之事。“林少。据我那些勘测人员介绍。如果那露天煤矿建成后。煤炭储藏总面积达5平方公里。露天开采场东西长约1公里。南北宽0.4公里。垂直深度约为63米。采用大型高效率的采矿机械作业。年产煤量大约为两百万吨。预计二十年后采完。因为采用机械化作业。劳动生产率高。而开采成却可降低50%以上。矿工的劳动条件好。且开采安全。预计每年盈利超过五亿元。当然投入的成本也相应的要增加不少。原先预计的三亿元人民币将会有很大的缺口。以现在阮氏集团的现金流來看。最多也只能在这里投上十亿左右。如果超过十亿。将会对阮氏集团的资金链造成很大的影响。整个阮氏集团运行都会出现问題。”阮成章将那个发现的大型露天矿脉的基本资料以及阮氏集团现在可接受的投资额都介绍了下。 “资金不是问題。我倒是想到了一招。这个资金方面的问題可以迎刃而解。这个矿脉只是初步探测。现在的关键是这个矿脉到底有多大。这个问題我们必须要搞清楚。如果只是四千万吨的储量。那么对嘉州市经济发展带來一定的影响。但影响不会太大……哎。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你回去后先准备着。无论如何这个矿脉是一定要拿下的。否则任由市委方面搞的话。估计这么一处优质矿脉又会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林锦鸿叹了口气道。 当阮成章说在大黑村发现露天矿脉时。林锦鸿就已经在脑中思考。如何利用这个大型矿脉。带动嘉州市乃至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大型矿脉建设投产。年产煤量两万多吨。再加上其他矿脉进行整顿后。可提高不少的效率。那么沐源县的年产煤量大概可以达到七八百万吨以上。对于一个县城來说。这样的年产煤量绝对是很高了。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将产生重大影响。但是这七八百万吨的媒怎么用也是个问題。一般有两种选择。一是外销。二是自用。外销就要建立铁路干线。而且对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影响力也不大。自用则是建立火力发电站或者是炼焦厂之类的。炼焦厂对于媒的质地要求比较高。而沐源村大部分媒为褐煤或者烟煤。不大适合炼焦用煤。 刚开始的时候。林锦鸿对这里的煤矿沒多少的在意。只是想利用这里的煤矿为自己在嘉州市站稳脚跟。因此阮氏集团投资在这里挖煤用于外销。现在林锦鸿更倾向于自用了。他要利用这里的丰富煤炭资源。将沐源县打造成一个煤炭基地。怎么自用。则还有回去好好规划一下。对沐源县周边地区的各类矿产进行摸底。对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状况要进行细致的了解。才能作出合理的规划。尽最大可能的利用沐源县资源撬动整个嘉州市经济。 回到市政府大院。林锦鸿向阮成章说明如何募集资金的事情。阮成章听完后点头不已。等阮成章离开。林锦鸿想了下打了个电话给远在燕京的老爸。向他说起这件事情。 “露天矿脉。四千万吨储量太少了。是不是你们勘测不够精确啊。一般來说露天矿脉的储煤量都是比较大的。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明后天将有专门的勘测专家前往嘉州市。你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如果只是四千万吨矿脉的话。就让阮氏集团开采了。也赚不了几个钱。” 林锦鸿闻言无语。这也叫赚不了几个钱吗。一年的净利润在三亿以上啊。再加上别的矿脉。一年五六亿还是有的。分到手最起码也有二三亿元人民币。那个露天矿脉大约可以开采二十年。也就是说一个矿脉可以盈利四五十亿元人民币了。不过想想也是。老爸控制的林氏基金如果操作的好的话。一年盈利也会超过这个数。“对了。测绘专家是国有的还是私有的。” “什么国有私有。林氏基金什么时候成了国家的代表了。”林国栋笑骂道。“林氏基金响应国家的号召。开始进军资源能源以及实体经济。在澳大利亚西部和巴西投资建立了两家矿业公司。又在南非和印度等国家投资建立了两个煤炭基地。自然有专用的勘测专家。正是因为这样。你们那点小储量的矿脉我根本看不上眼啊。” “哦。原來这几天在国际上搞空手套白狼手段的就是我们林氏基金啊。我还奇怪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呢。一家矿业集团还沒建设矿产就已经上市融资十五亿美元。好大的手笔。对了。老爸你这么积极的响应国家号召。有沒有什么好处啊。”林锦鸿恍然大悟道。前些天他看国际财经新闻时看到一则新闻。一家外资公司在巴西投资设立矿业集团。公司设立后次日宣布发现一条巨大矿脉。矿质优良。第三日。这家公司表示将与中国的几家钢铁企业进行合作。并得到了第一笔订单。第四日公司宣布上市融资进行矿场建设。仅一天的功夫。这家公司的股票疯涨。融资五亿美元。在之后的日子里。这家公司的股票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直坚挺到底。到目前为止已经融资到十五亿美元。 林锦鸿当时还以为是国家所为。现在才明白这是老爸的手段。估计如果沒有林氏基金在背后的推动。新公司上市融资十五亿美元是天方夜谭吧。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允许你三妻四妾。”林国栋调侃道。“林氏基金经过前次的那次危机。现在已经真正掌握在我手中。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现在基金正在逐渐撤离美国本土。这些美国佬他是不怎么放心我们林氏基金在他们那里的。其实我也不放心。等林氏基金只剩下一个空壳时。再好好陪他们玩玩。嘿嘿。” “听说你在嘉州不怎么舒服啊。再坚持几天。到时候会有惊喜给你的。林氏基金在国外设立了矿业公司。在一定的程度上会保证国内铁矿石的供应。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国家经济安全。呵呵……”林国栋说的语焉不详。不过仅凭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林锦鸿现在倒是想着老爸口中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将高宝伟调走吗。这好像不大可能吧。爷爷肯定不会答应。林锦鸿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等醒悟过來时。老爸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第392章 恶人先告状 川省省委大院,书记办公室门口,高宝伟一路遇见了几个省委领导,聊了几句,等看时间时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遂不敢耽搁,在书记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下衣服,才伸手去敲门,沒多久,一个三十四五岁左右的中年人打开门,伸出头來,看了眼高宝伟,轻声道:“原來是高书记啊,领导正在会见客人,请高书记先进來等一会儿吧,”说着,向高宝伟做了个请的姿势。 “麻烦刘秘了,”高宝伟展颜一笑,随着那位刘秘书进了办公室,高宝伟一进办公室,赫然吓了一跳,见办公室里还坐着四个人,显然大家都是等着见聂书记的,其中一人,高宝伟也认识,是省财政厅厅长,不过高宝伟虽然认识,两人的关系却并不是很好,可以说相当恶劣,几年前高宝伟到省财政厅弄一笔专项基金,被财政厅的人卡着,气得高宝伟暴跳如雷,当时就只差真人PK了,自那次后,高宝伟就从沒跑过财政厅,有事也是让下面的人去跑,省财政厅的人员一见到嘉州市的人员跑款,绝对不客气,能截肯定截,能拖的绝对不会早给。 高宝伟见到省财政厅厅长就当沒看见,从刘秘书手中接过一杯茶,轻声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大量着整个办公室,以及办公室中的其他人,这办公室是刘秘书的办公室,隔壁还有间办公室,那里也有两个秘书,是专门为聂书记写材料的,因此,聂书记身边有三个专职秘书,省里一二把手有多个秘书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时候一个秘书根本忙不过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高宝伟觉得是挺久了的,一杯茶都已经喝完,里间的办公室总算有了响动,门打开,两人从里间办公室出來,高宝伟见到这一情况顿时懵了,因为走在后面的那人竟然是省委书记聂京安,走在前面的却不认识,一身肥肉满面红光,到底是什么人,能劳动省委书记亲自送到门口呢,难道这一身肥肉的家伙是京里下來的不错,就算一般部门下來的领导,也不至于让省委书记亲自相送到门口吧。 不仅是高宝伟懵,办公室里除了刘秘书外都懵了,显然大家都不知道这大模大样走在前头的人到底是谁,刘秘书倒是知道一点,这一身肥肉的家伙好像是某上市公司的老总,身家不菲,准备在川省投资建设一家肉食品加工基地,投资挺大的。 “聂书记,您请留步,再送下去就折煞我了,”出了里间办公室,走在前头的肥佬忙转身向后面的聂京安道,聂京安站在办公室门口,倒停下了脚步,笑了笑,然后吩咐刘秘书送客,等那肥佬离开办公室后,聂京安看了眼办公室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高宝伟身上。 “如果沒有要紧的事,先回了吧,我等下还要出去一趟,高宝伟同志进來一下,”聂京安想了下,向众人淡然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室。 高宝伟听着愣了下,接着心里兴奋不已,很是得意的起身看了眼财政厅厅长一眼后进了里间办公室,进了办公室掩上门,叫了声聂书记。 “恩,坐下说吧,”聂京安指了指前面的座位向高宝伟道,“嘉州市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宝伟坐下,不过沒有坐实,只坐了半个屁股,脑中在想着该如何回答聂京安的问題,一个市委书记在省委书记面前,就好像一只老鼠站在猫跟前一眼,特别是聂京安这样已经进了中央序列的省委书记,虽然还是候补委员,但进入正式好像并不是沒有机会,高宝伟微微的咳嗽了声,道:“聂书记,是这样的,这些天來,阮氏集团的董事长阮成章先生正在嘉州市考察,准备在嘉州市投资三亿元人民币建设一煤炭基地,” 坐在上面的聂京安听到阮氏集团四个字,微微有些动容,睁开了半开半阖的双眼,“恩,阮氏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去你们嘉州市考察了,这是好事嘛,投资三亿元人民币,还是能将你们嘉州市目前散乱的煤矿开采秩序整理一通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題,如果真是阮氏集团,我们省委方面会给予一定的支持,包括贷款和税收政策等,审批手续也会稍稍放宽的,尽量争取将这笔投资拿下來,嘉州市的发展已经刻不容缓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其他方面倒是沒什么关系,只是新來的市长林锦鸿同志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配合啊,他前几日召开了市政府工作会议和市长工作会议,擅自通过了一个文件,是有关整顿嘉州市矿产资源方面的,阮成章先生对与这个文件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会影响阮氏集团在嘉州市的投资,”高宝伟忧心忡忡的道,“如果市政府方面不配合的话,阮氏集团对嘉州市的投资环境会有很大顾虑,” 聂京安沒有立即表态,看着坐在前面的高宝伟,只是高宝伟一直低着头,他倒看不到脸上的表情,高宝伟见聂京安长时间沒有说话,整个办公室中陷入一片寂静中,心中有些忐忑,自己这次恶人先告状,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不过自己说也不是太离谱,关键还看聂京安的态度,高宝伟从來不认为自己恶人先告状是卑鄙无耻,在官场上,脸皮要厚,心要黑,手段要狠,高宝伟认为自己有时候做得还不是很够。 良久,聂京安终于开口说话了,“有沒有将市政府的文件带过來,让我看看吧,” 高宝伟愣了下,沒想到聂京安竟然会提出这个问題,他只得摇了摇头,他怎么敢真的带文件过來呢,那样聂京安一看,自己还有得玩吗,聂京安见高宝伟摇头,便肃然道:“恩,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给林锦鸿同志说一下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跟你说一下,这个林锦鸿同志搞经济是有能力的,你们嘉州市市委要全力支持,关键是将嘉州市经济发展上去,你这位同志啊,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了,如果一个地区经济发展不上去,其他方面做得再好也是沒用的,我们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向中组部提要求,将林锦鸿同志弄到嘉州市,发展嘉州市的经济的,好了,还有什么问題吗,”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高宝伟还敢说什么呢,他总算明白,林锦鸿的來头好像不小,这种程度的告状行为对林锦鸿根本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高宝伟倒也沒多大放在心上,他也不指望通过这件事情就将林锦鸿弄走,这次恶人先告状只是投石问路之举,高宝伟摇头回答道:“聂书记,沒有其他问題了,” “听说紫竹镇的矿区出了些问題,已经有人将问題捅到我这里了,你们嘉州市怎么沒到现在为止还沒有就这件事情向我做出解释说明,”正当高宝伟以为这次见面就要结束时,聂京安突然提到了紫竹镇矿区事件,高宝伟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事情发生后,高宝伟相信上级领导很快就能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大部分会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有人捅出去了,事情流言满天飞了,上级领导才会做出表态,给大家一个交代,可现在事情远还沒到那一地步,省委书记竟然问起这件事情來,怎么不让高宝伟吃惊呢,吃惊归吃惊,但这事情还是要做出回答的,“聂书记,这件事情我们嘉州市领导层还沒有形成统一的认识,因此还沒向上级领导汇报,不过事件发生后,我们已经基本上控制了后续发展……很快就能形成统一意见的,” “什么,还沒形成统一意见,你身为市委书记,这样的小事都搞不定,高宝伟同志,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再说,这件事情还需要什么形成统一意见吗,事情发生后,应该第一时间向上级部门汇报,你们眼里还有沒有上级领导部门,”聂京安大声的道。 高宝伟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聂京安到底为什么而生气,这样的事情在官场上都是有惯例可循的,只有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会有什么问題,难道这其中出现什么问題了吗。 “领导,这件事情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嘉州市长刚上任,还处于磨合期,有些问題还是难以沟通的,我回去后会加强沟通的,请领导放心,”高宝伟拍着胸膛道。 聂京安看了眼高宝伟,沒有多说,最后挥了下手,示意高宝伟先离开,高宝伟见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说,只得离开了省委书记的办公室。 林锦鸿从市长办公室出來,准备回市委常委大院的,刚下了办公大楼,在台阶上遇到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林锦鸿向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后准备离开,却听得杨再起道:“林市长,午饭还沒吃吧,” 林锦鸿看了下手表,点点头,“呵呵,刚准备回去吃饭,看杨部长之意应该也是沒有吃饭的,要不一起吃个饭,好吧,” “也好,林市长到嘉州市这么久了,我还沒表示一下呢,”杨再起欣然道, 第393章 市委不是铁板一块 林锦鸿和杨再起两人沒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市政府大院的食堂,而且找了处极其普通的座位坐下,两人推让一番,最终是林锦鸿点得菜,四菜一汤,很普通的家常菜,又要了两瓶啤酒,边吃边聊,周围几个市政府机关人员是看过林锦鸿这个新上任的市长的,他们沒想到堂堂的市长竟然会跟大伙儿一样,坐在下面大厅里吃饭,看看那四个菜,都是家常菜啊,而那些某某办公室主任、副主任之流的,大多是人模人样的跑到二楼,要了个包厢,整了满满一桌菜,杯來盏往的,当然也有些人很是不以为然,认为林锦鸿这是作秀成分居多,要不然平时也不见林锦鸿跑到食堂里吃饭啊。 林锦鸿倒沒想到自己一次无意之举,竟被一些人认为是作秀,不过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这次之所以选择來食堂,是因为他对杨再起的來意还不甚明了,去家里吃饭,那基本上都是比较亲近的了,显然不合适,两人这是第一次吃饭,再加上杨再起说过要表示一下的,去酒店里也不大合适,因此林锦鸿选择了在食堂里,他也沒存心作秀的意思。 “林市长,看着他们往这边看來的目光,是不以为然居多,他们是不是认为林市长您在作秀呢,”杨再起端着啤酒瓶,借着灌酒之机,环视了一圈后,放下酒瓶悠悠的问道。 林锦鸿微微一笑,“无所谓,何必在意大家的看法呢,大家说你作秀你就是作秀,不是作秀也是作秀,大家说你不是作秀就不是作秀,作秀也不是作秀,” 杨再起听了林锦鸿一番看似绕口令的话,却颇含哲理的话,目瞪口呆,良久才道:“林市长好胸怀,我是自叹不如了,林市长,您到嘉州市这么长时间了,对我们嘉州市有什么看法吗,我是以一个嘉州人的身份问您的哦,” “哦,看不出來,杨部长竟然是嘉州人,”林锦鸿诧异的道,他还真不知道杨再起是嘉州人呢,杨再起稍稍自我介绍了下林锦鸿才明白,原來杨再起的祖籍地在嘉州,在抗战时,杨家举家北迁定居在燕京,而杨再起也在燕京长大,说的可是字正腔圆的京腔,而不是川话。 “我在嘉州呆的时间也有几天了,说起对嘉州的感觉嘛,印象还真不怎么好,嘉州的城市形象并不是很好,再加上本地领导的问題,在嘉州各大景区逛过后留下的大多是负面印象,也就是说來过了一次就不想再來这第二次,这是致命的硬伤,”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压在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我们要扭转嘉州市负面形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杨再起有些惊愕,他沒想到林锦鸿会说得这么直接,林锦鸿所说的事情,杨再起是明白的,明白归明白,林锦鸿私下里第一次跟自己接触,就说得这么直接,使杨再起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林锦鸿的人,而不是跟着高宝伟跑的人。 自从那次书记会议后,杨再起也曾努力跟高宝伟修复关系,但越修复两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越远,原因无他,高宝伟实在恨极了杨再起破坏那两个议題,使他挖的陷阱起不到半点作用,这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费了半天用积木搭了座精美绝伦的房子,还沒來得及欣赏就被人弄倒了,那小孩子能不恨吗。 两人之间的关系修补不了,那么杨再起就得另找出路,杨再起相信,自己唯一的出路就在林锦鸿的身上,如果林锦鸿也斗不过高宝伟,那么等待自己的肯定是提前退居二线,杨再起还年轻,他还想再进步的,他的终极目标是正厅级,还有十來年的时间,从副厅到正厅,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再稍微加上一点运气,还有可能蹦上副部级呢,杨再起相信林锦鸿身后是有背景的,要不然沒法解释,中国的官场从古至今都是论资排辈为先,沒有资历就算能力再好也未必能升得了官,不过沒有资历有背景的话,这资历就不会太重要。 杨再起这次请饭多少是有点探路的意味,如果探路成功,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靠向林锦鸿,毕竟身后沒有高宝伟罩着了,再不另外找一个靠山,下场会很凄惨,再说现在林锦鸿身边沒什么人可用,正是投靠的最佳时机,要不然等林锦鸿站稳了脚跟,身边聚集了人,自己再投靠林锦鸿也只是锦上添花,锦上添花始终不如雪中送炭好啊,雪中送炭能让人记一辈子。 现在林锦鸿说出这番话,是不是意味着向自己暗示什么呢,杨再起心里在琢磨着林锦鸿的一言一行,他咬了咬牙,准备向林锦鸿剥露心迹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杨再起愣了愣,只得叹了口气,暂时隐忍着。 林锦鸿拿起手机看了下,见是陌生号码,便欲掐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向杨再起歉意一笑,然后起身走到一僻静处按下接听键,“喂,哪位,我是林锦鸿啊,” “锦鸿同志,我是省委聂京安啊,” 电话那头传來略显沧桑的声音,林锦鸿初一听到这名字,感觉有些熟悉,想了想才记起聂京安是什么人,省委书记找上门來了,林锦鸿显得有些奇怪,“聂书记,您好,” “锦鸿同志,听说阮氏集团准备在嘉州市投资三亿元人名币在嘉州建立一个煤炭基地,你对此有什么看法,”聂京安淡淡的问道,让人听不出他喜怒哀乐。 果然不愧是省委书记,这边刚一接触,他那里也知道了,不过这话问的好像有些刺耳啊,什么叫做我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我的看法的当然是全力支持了,要不然我让阮成章过來干嘛,不对,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听着那句话的意思,好像聂书记认为我要阻碍阮氏集团在嘉州市投资似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锦鸿脑中快速的闪过一系列的念头,道:“聂书记,阮氏集团能够在嘉州市投资,这说明阮氏集团对嘉州市投资环境的一种肯定,无论如何,我们嘉州市也是要拿下这笔投资的,使嘉州市的矿产资源朝着合理有序的方向发展,” “恩,听说市政府方面出了个文件,关于加强整顿嘉州市矿产资源等有关方面的,” 自此林锦鸿可以肯定,肯定是有人在聂京安面前说自己坏话了,聂京安打电话过來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林锦鸿暗自感叹,这嘉州市的人还真的什么都敢來啊,先杀市长,接着又來恶人先告状之类的把戏,幸好也是自己坚强,换做另外一个人,估计都要被吓跑了,林锦鸿在电话中向聂京安简单说明了下那份文件的内容,聂京安听完后倒沒有说其他的什么了。 挂了电话,林锦鸿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见杨再起正放着筷子等自己过來,遂不好意思的笑笑,“杨部长,让你久等了,菜都凉了,” “沒事,沒事,”杨再起笑道,“要不我吩咐食堂的人,让他们再弄几个菜,或者把这几个菜也端过去热热再吃,” “我们吃得也差不多了,就不麻烦食堂的同志了,接着吃,”林锦鸿不以为意的笑笑。 杨再起点了下头,两人边吃边聊,杨再起多次想要跟林锦鸿坦白,但最终都被忍下了,直到四菜一汤、一瓶啤酒都被两人扫进了肚子,他也沒说成,两人从食堂里出來,站在市政府办公大楼台阶前,杨再起向林锦鸿辞别,林锦鸿想了下道:“杨部长,中午吃你的,晚上要不來我家,让你也尝尝鲜,八大菜系,杨部长中意那样,便可做出那样,很是地道,” 杨再起微微吃惊,暗道,难道林市长还是大厨吗,虽然说治国如烹小鲜,可也沒见多少官真的去学厨艺的啊,同时杨再起也有些兴奋,林锦鸿能邀请自己去他家,这说明了他已经认可自己,自己投靠林锦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一想到这,杨再起自然不会拒绝,“林市长相邀,再起是受宠若惊啊,沒想到林市长也精通厨艺,” 林锦鸿一愕,突然哈哈大笑道:“杨部长,我算哪门子精通厨艺啊,估计我做出來的菜啊,杨部长不能下咽哦,”林锦鸿说这话当然是谦虚,他做的菜虽不怎么样,但还不至于不能下咽,怎么说也是独立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他在大学曾在外面租过房子,也曾做过几天饭,而在部队里野外执行任务时也经常自己动手,他还是有点厨艺天赋的。 杨再起闻言讪讪一笑,不过他也很期待今晚能吃到什么好菜,他倒沒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菜系,如果真提出了这个要求,那给领导的印象就差了许多了,杨再起向林锦鸿告别,离开了市政府大院,而林锦鸿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林锦鸿跟杨再起在台阶前有说有笑的情形落在了几个有心人的眼中,赵明波和蔡志宏都很快知道了这一情况,两人暗自高兴,自己先知先觉,早早的投向林锦鸿这边,而另外一些人心中也蠢蠢欲动,林锦鸿这个市长的形象在刹那间被放大,威信也在无意中被拔高了一筹,杨再起的有意投靠,使市委和市政府刮起了一阵暴风,继市政府的铁板被林锦鸿踢散后,市委这边也开始有些松动, 第394章 闲话大红袍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后打了个电话给秋月,让她晚上做一桌川菜,想必杨再起在嘉州呆了这么多年,应该吃得惯川菜的,放下电话,刚吃完饭的赵铭相跑來,他是听说了刚才市委宣传部长杨再起和林锦鸿有说有笑的消息了,林锦鸿在嘉州市能打开局面,他自然是高兴不已。 “铭相,看你一幅乐呵呵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说啊,”林锦鸿接过赵铭相泡的一杯白开水,垫了两颗烟,扔给赵铭相一颗,自己那颗也点燃,悠然的问道。 “市长,听说市委宣传部长杨再起向您示好了,”赵铭相问道。 “也算不上示好,”林锦鸿淡然的道,“怎么,你就为这小事乐成这样,”林锦鸿略有些不解的看着赵铭相,继而想了下,觉得赵铭相这么高兴,也是有可能的事情,自己在嘉州市就一个安天和他赵铭相,别的人不是市委书记高宝伟的人就是常务副市长郝缥靓的人,甚至连指挥一个门卫都有些困难(这稍稍有些夸张,不过也从侧面说明林锦鸿在嘉州市确实不容易),自己堂堂一个市长也这么窘迫,更别说跟着自己的赵铭相了,大伙儿不把市长放在眼里了,谁又会将一个市长秘书放在眼里呢,因此,赵铭相这市长秘书当的自然就憋屈,现在,自己有机会再嘉州打开局面,随着自己身边人越聚越多,赵铭相这个市长秘书也自然是水涨船高了,也能在一定的场合内说上几句话了,这确实是该高兴的事情。 林锦鸿想到这,悠悠笑道:“这段时间郁闷坏了吧,也是该高兴高兴了,不过啊,千万要坚守自己的阵地,在这里,我们永远是外來户,可比不得我们在新康县那会儿,有心人该出阴刀就出阴刀,一点也不会认为我们是市长或者是市长秘书的,在阴沟里翻了船可就不妙了,特别是经济方面,如果有什么困难,尽可找我,” 这番话说得直白,却是掏心窝子的话,又有哪个市长会跟自己的秘书说这样的话呢,林锦鸿是确实将赵铭相当自己人了,或者说是朋友了,赵铭相很是感动,“市长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赵铭相就算是饿死在街头,也不会收不义之财,” “放心吧,跟我尚不至于饿死,要不然我的面子往哪搁呢,跟你说了,有什么经济困难,只管向我说,你也是知道我不是那种一贫如洗的清知府,呵呵,”林锦鸿起身走到赵铭相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过段时间就可以将你的爱人接到嘉州來了,工作方面我会安排的,总不至于让你们两人两地分隔,这样我于心也过不去,” 赵铭相点头不迭,心中热流涌动,暗自感叹当初自己跟对了人,在林锦鸿离开新康县后自己选择了坐冷板凳,最终还是沒错,这一步步走來,自己从当初的人民教师走到了现在市长秘书这一步,这一切都是因为來自林锦鸿,赵铭相知道,只要林锦鸿不倒,自己不犯错误,自己作为林锦鸿的嫡系人员,还会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副处、正处、副厅甚至是正厅,谁也说不上來自己终点在哪里。 “市长,听说苏子琳已经调离天麻镇,到宁长县任副县长,原赵家坨的村长赵霁也离开了赵家坨,进了天麻镇党政大院,成了天麻镇镇委副书记,”赵铭相将自己刚从老爸那听來的消息向林锦鸿说了一遍,自从林锦鸿去过几次赵家坨后,这赵老实家便成了潭州市的香饽饽,赵老实等人对潭州市的官场方面也有很深的了解。 林锦鸿哦了一声,这苏子琳又升官了,蹿得倒是蛮快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苏子琳当初是被自己当成一颗棋子放进新康县官场的,想利用她撕开潭州走私案的一道口子,只是到了后來,这事情越來越大条,渐渐出了自己的控制之外,因此苏子琳这颗小棋子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处,也就不了了之了,弄到天麻镇当镇长,也是为了联合种植方案,可是联合种植方案最终又以夭折而告终,所以,苏子琳进官场基本上沒给自己带來什么好处,当然到现在为止也沒给自己带來什么害处。 这苏子琳是有些手段的,在张群父子的熏陶下,对官场的一些实质性东西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如果苏子琳这次不是靠出卖自己的灵魂而升官的话,这倒是可以塑造的人才,自己身边缺人才,这到现在为止还沒解决这个问題,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解决的,毕竟自己还年轻,有些东西是要靠时间积累和酝酿的。 “对了,你大哥呢,好像当初他也是副村长嘛,这一年多了也该升官了吧,”当初自己下赵家坨时,愣是被人砸了专车,后來弄得整个赵家坨人心惶惶的,后來在天麻镇领导主导下,赵家坨干部重新选举,赵四仁被委任为村支书,赵霁当选村长,而赵铭相的大哥赵小军也当选为副村长,这多少是看在赵铭相的面子上的,要不然以赵老实一家老实巴交的性格,赵小军也不可能当选为副村长。 “呵呵,他现在是赵家坨的村长,赵家坨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市长有空去看看吧,赵家坨的人都很怀念您呢,”赵铭相不好意思的笑笑。 “恩,有空还是得去看看的,那里曾经寄托了我的一份希望,虽然最终沒有成功,那是有上头的人在捣乱,其实以赵家坨的情况,搞那个联合种植还是大有成功的希望的,可惜啊可惜了……”林锦鸿想起这件事情,便一脸的落寞,这种农业模式,自己是应该坚持的,等在嘉州市站稳脚跟后,这种模式自己还是要搞一搞,嘉州市的农业发展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的,如果在嘉州市进行试验,成功则向某省进行推广,继而向全国进行推广。 这种联合种植模式会存在缺点,关键是要不停的试验,不断的去完善它,就好像改革开放那样,摸着石头过河,一种新制度的推出并不是说就是完善的,当然也有可能这中模式根本就不适合中国,那么等待林锦鸿的下场将是政治生命的终结,尽管如此,林锦鸿还要试试。 赵铭相出去后不久又返回,说是市委副书记正茂僧來了,林锦鸿闻言忙起身,出门相迎,等了这么久,还以为杨再起和郑茂森两人不來找自己了呢,沒想到今天一闻风两人同时动了,这样也好,自己在众人的眼里就更加强势,估计高宝伟知道这一幕后气得暴跳如雷吧。 刚出里间办公室,赵铭相和郑茂森正好准备进來,林锦鸿哈哈大笑道:“郑书记,稀客稀客啊,正想去拜访郑书记呢,沒想到郑书记倒先來了,省了我一趟路啊,” “怎敢让林市长上门呢,只好自己送上门喽,”郑茂森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腹诽着,如果自己不登门,恐怕你是短时间内不会登我办公室的门哦。 林锦鸿将郑茂森让进办公室,吩咐赵铭相泡茶,“郑书记,刚得了一点大红袍,正愁找不到与人共享呢,郑书记这算是及时雨喽,解了我一番忧愁,” “大红袍,那得尝尝喽,平生不喜烟酒,倒是对茶情有独钟,如果林市长真有大红袍,那今后我可得多來几次市长办公室,蹭点茶喝喝也不错,”郑茂森两眼发光的道,此时的两人倒好像不是市长和市委副书记,倒像两个无良老友相聚。 两人寒暄了一阵,林锦鸿拿出特供烟,垫了颗给郑茂森,原本郑茂森是不怎么抽烟的,但见烟盒上特供两个字便欣然接受了,虽然是副书记,但这中特供烟沒有门路还真不能弄到,这可是专供首长抽的,跟其他所谓的军需特供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 郑茂森对林锦鸿的身份有了丝好奇,不过沒有问出口,这也不好问出口,这时赵铭相端着两杯茶进來,茶香四溢,郑茂森忙道,“真是大红袍,而且是三棵母树上采摘而成的极品,跟一般所谓的大红袍有云泥之别,妙,太妙了,”语气中颇为激动。 “沒想到郑书记对茶道了解这么深,总算沒埋沒这大红袍啊,”林锦鸿笑道,“郑书记对大红袍这么了解,想必知道这其中的传说喽,” “传说某超朝,一皇后得病,百医无效,后有某人进贡一罐武夷山九龙窠茶叶,皇后饮后身体渐康,皇上大喜,赐红袍一件,命人亲自前往九龙窠披在茶树上以示龙恩,同时派入看营,年年采制,悉数进贡,不得私匿,从此,这三株大红袍就成为贡茶,朝代有更迭,但看守大红袍的人从未间断过,这就是三株大红袍的由來,”郑茂森边品着大红袍,边说着传说故事,“解放后,有人从九龙窠这三株茶树上剪取枝条带回其他地方进行嫁接、扦插种植,品质虽比一般茶叶要好上许多,但始终不如这三株母树上的茶叶,因此这三株母树所采得的茶叶也比炒出了天价,跟西湖御品龙井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锦鸿知道真正的西湖龙井比这大红袍还是要高上不少的,可惜那茶世界上能品到的肯定不会很多, 第395章 利器(一) “林市长,这次來主要是想征求一下您关于开办培训班有关问題的,”抽了一颗特供烟,品茗了大红袍,郑茂森感觉全身舒畅,说不出的快活,特供烟对他來说或许沒有什么,毕竟他平时很少吸烟,但这一杯大红袍给他带來的享受却难以估量,他是爱茶之人,一生唯一的嗜好,可想而知,大红袍他喝过不少,但从沒喝过像今天这样的极品,以前这些茶可是作为贡品的,平常人哪能喝的到呢,不过现在虽不说是贡品却也差不多,那天价、那有价无市,就连郑茂森这样的市委副书记都喝不上,更别说一般人了,总之,郑茂森认为自己这次來见林锦鸿是值了,哪怕在接下來的事情中毫无所得,也可以无怨无悔了。 当然这次來见林锦鸿不大可能一无所得,郑茂森相信林锦鸿需要自己的配合,就好像自己手中需要权力一样重要,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当得窝囊,沒有一点自主权,全部被高宝伟拿走分摊给其他人了,林锦鸿这个市长也当得窝囊,高宝伟频频向市政府伸手,就算市政府通过一份合法的文件,高宝伟也要搞三搞四的,两个同样受伤的人,只有结成联盟,才能抵抗高宝伟的霸权。 林锦鸿见郑茂森说的这么直白,心道是自己泡茶递烟起了作用,他也沒鄙视郑茂森的意思,现在这情况也沒必要弯來绕去的必要,“郑书记,这件事情本是你份内之事,大可不必找我來商量,不过想必郑书记也是为了照顾我这个新人,那我倒是可以听一下郑书记的真知灼见,”林锦鸿谦逊的道,这番话说出口,郑茂森暗自点了下头。 “这届培训班准备是以市政府和市委各组成部门的处级干部为主要对象,目的是为了提高这些党员干部的思想认识水平和理论水平,同时考验我们党员干部能不能应用理论联系实际这种学习态度,”郑茂森侃侃的道,“学习班将进行集中学习一个月,学习完成后进行一次综合性的考察,如果考察不合格的党员干部则作先暂时停职安排,等下次培训班开班后再进行学习,林市长,您看这样的安排还可以吗,” 林锦鸿点了点头,这开班培训班是一件大杀器,通常一二把手刚上任的时候,大多会利用这个大杀器打开局面,当时郑茂森在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情,得到被逼入死角的高宝伟承认,林锦鸿当时就眼前一亮了,现在郑茂森安排的这些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以市委、市政府组成部门的一二把手为重点,是有道理的,如果以副厅级为单位组织学习,那么以郑茂森的身份根本压制不了,毫无可图性;如以科级干部为重点,则引起的波动太小,根本达不到扰乱大家视线的目的,还有那些下辖市、县一二把手虽然很重要,却始终不如以市委、市政府组成部门的一二把手为重点这样犀利。 “恩,这样的安排很好嘛,现在的党员干部确实是要加强学习了,不知道高书记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林锦鸿想了想,问道,如果高宝伟不同意,这一切都是白搭。 郑茂森悠然一笑道:“林市长,高书记已经初步同意了我以上所说的方案,但是他对人选方面表示了很大的关心,我个人认为,关于人选问題可以在下次的书记会议上进行讨论,高书记也初步同意了这个问題,”郑茂森说得隐晦,其实高宝伟的意思是让郑茂森将人选的决定权放在他高宝伟身上,让他高宝伟自己随意圈选几个人就行了。 林锦鸿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是相信高宝伟不会将这件利器交到郑茂森手上的,其实这本來就是主管党建工作的郑茂森份内之事,郑茂森完全有权力自主决定人选,当然,郑茂森不会傻到跟高宝伟死磕硬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因此他故作沒听懂高宝伟的弦外之音,表示要将人选问題放在下次书记会议上讨论,高宝伟最终同意了。 “恩,也好,在书记会议上讨论这个问題还是比较适合的,只是不知道下次书记会议,是不是扩大的书记会议呢,”林锦鸿不无担忧的道,高宝伟肯定不会将这件大杀器轻易交到别人手中,他可能会利用这大杀器,训一些跟他不合拍的人员,这样一來他为了保持独断权,势必会在书记会议上动手脚,如果让组织部部长参加会议、再让纪委书记参加会议,这样高宝伟一方就稳操胜券了,到时候高宝伟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郑茂森的这番行动就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林市长,初步拟定人选,然后再上交书记会议上进行讨论,就算高书记再如何扩大会议规模,那也总得让二十人参加培训班吧,高书记总不至于为了反对而反对,让这次培训班沒有一个党员干部参加吧,这样可不仅仅是我脸上无关,他高书记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林锦鸿闻言一怔,郑茂森这个初步拟定人选的权力高宝伟是不能剥夺的,只要有这个在就行了,高宝伟翻不了天去,林锦鸿呵呵一笑,“郑书记说的不错,既然如此,那郑书记关于人选方面想必是心中有数了吧,” “林市长,这次來正是与您讨论这个问題呢,我对市政府这边并不是很熟悉,还希望林市长指点一二,”郑茂森真的不了解市政府的有关情况吗,当然不可能,他在嘉州市呆了这么长时间,又天天无所事事,只好整天研究市委、市政府方面的人以及嘉州市的整体情况了,郑茂森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投桃报李,同时这句话也向林锦鸿传递了一个信息,他郑茂森不会插手市政府方面的事情,希望林锦鸿也不要插手市委方面的事情,当然市委方面的事情指的是郑茂森所管辖的党建这一块,其他方面反正不在郑茂森手中,他郑茂森也管不了。 林锦鸿自然能听出郑茂森的话中话,“郑书记,离下次的书记会议还有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倒不急,容我考虑两天如何,我想应该趁这段时间,去各个部门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对培训班的人选方面或许有一定的帮助也说不定,” 郑茂森愕然,继而恍然大悟,暗自感叹不已,他明白林锦鸿是想利用这件事情谋取最大化的利益,他对林锦鸿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同时对和林锦鸿结盟抵抗高宝伟霸权这件事情又增加了几分希望,林锦鸿年轻是不错,但手段却绝对老辣。 “林市长考虑的果然深远,茂森是感慨万分啊,”郑茂森赞叹了声,“林市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听说林市长正在和阮氏集团的董事长接触,商量巨额投资之事,林市长这一來,我们嘉州市就成了香饽饽喽,” “恩,说起这件事情,我看郑书记再坐一会儿吧,正好也跟郑书记商量一下,”林锦鸿抬手向下压了下,示意刚站起來的郑茂森重新坐下,等郑茂森坐下后,林锦鸿将阮氏集团來嘉州市投资,然后发现四千万吨大型露天矿脉的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下。 林锦鸿向郑茂森说这事,是向对方表明一个态度的,说明自己跟对方坦诚相待的意思,郑茂森听完后,神色略略有些激动,也不知道是为了林锦鸿能将这件事情向他透漏而激动,还是因为嘉州市发现大煤矿而激动。 “林市长,看來您的眼光看得比常人远啊,事先下了文件整顿矿井问題,在一定的程度上给阮氏集团的投资吃了一颗定心丸,”郑茂森笑着道,“林市长准备怎么让阮氏集团将这矿脉进行开采,是和阮氏集团合作开采呢,还是直接将这矿脉卖掉,” 林锦鸿摇了摇头,“这个问題现在决定还早,首先我们不知道这里煤矿的品质怎么样,其次我们嘉州市以及周边地区的发展状况还搞不清楚,因此现在还不能决定如何处理这个问題,也只有等明后天林氏基金的勘测专家过來后,才能进行定性了,” “林氏基金,”郑茂森闻言心神一震,他当然知道林氏基金是什么,世界上现存最大的对冲基金,控制着庞大的现金流,现在的林氏基金更是向实体经济发展,露出了狰狞的冰山一角,林锦鸿竟然能联系上这样的庞然大物,怎么能不让郑茂森震惊呢。 难道林锦鸿跟林氏基金有什么关系不成,郑茂森虽然对林氏基金有些了解,但是对于林氏基金实际掌控人却不知道,这个问題其实一般人都不清楚,在国内也只有最顶层的几个人以及几个特殊部门的高层知道这个问題。 “郑书记别误会,这林氏基金是阮氏集团联系上的,郑书记可别以为都姓林就认为我和林氏基金有什么关系啊,”林锦鸿微微笑道,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跟林氏基金的关系,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396章 利器(二) 等郑茂森离开办公室。林锦鸿找來赵铭相向他吩咐了几句。赵铭相点头匆匆离开办公室。林锦鸿在办公室里批了几份普通文件。然后出了办公室。向副市长赵明波办公室而去。敲开办公室的门。來开门的是赵明波本人。赵明波看到林锦鸿负手站于门外。一副甚是悠闲的神态。略略有些奇怪。忙肃立一旁。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市长。请进。” 进了办公室后坐下。赵明波亲自给林锦鸿倒了杯白开水。现在市政府的好些人都已经知道林锦鸿不喜欢喝茶。只喜欢喝白开水的事情。赵明波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市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赵明波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锦鸿微微一笑。“倒是也沒什么大事。是关于党校培训班的事情。你是市政府的老人了。想听听你的意见。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同志经过高书记的同意。准备在下个月举行一次为期一个月的党政干部集中培训。培训是以市委、市政府各组成部门的处级干部为主要对象。刚才郑茂森向我提起这事。关于市委那边我们不用担心。自有高书记和郑书记去解决。按照郑茂森同志的意见。市政府这边的人选由我初步拟定。然后交与市委。再在书记会议上进行集中讨论。这次培训班开办。将会大幅度提升我们党员干部的思想水平和政治觉悟。我们要作为一个重点來抓。因此对培训对象要的筛选一定要慎之又慎。” 开办培训班。终于要开办培训班了吗。沒想到身处逆境的林市长竟然也能将这样的培训班开办起來。高宝伟书记难道对这件事情沒其他的想法。还是他根本就是有苦衷呢。 林市长跟我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來征询我的意见的吗。不对。林市长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选择了投靠林市长。现在林市长是投桃报李了。是要自己趁机扩大在市政府各组成部门的影响力。自己扩大了影响力不等于林市长也扩大了影响力吗。林市长也能趁机卖自己一个人情。想到这。赵明波心情顿时有些兴奋起來。他赵明波虽然也提拔了一些人。但大多是副手。在各部门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比如民政局、粮食局、财政局。都有一二个人是赵明波一手提拔起來的。只是这些人的处境跟赵明波以前的处境差不多。看着光鲜。实则手无实权。现在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赵明波暗自道。 见赵明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林锦鸿知道这赵明波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大脑。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沒有必要再啰嗦了。林锦鸿起身向赵明波笑笑。“明波同志。你对市政府是比较熟悉的。你拟几个名单出來给我参详一下。也好让我心中有数。这样吧。下午三点钟左右送到我办公室给我。好吧。” “好。好。林市长放心。我会仔细考虑清楚的。”赵明波慌不迭的点头。然后一脸热情的送林锦鸿离开了办公室。现在的赵明波俨然沒有几天前的那幅风淡云轻的神态。因为林锦鸿给了他无限的希望。他又有了往上进一步的欲望。在官场中沒有谁希望自己永远呆在同一个位置上。哪怕知道明天就要退休。今天如果有希望还会坚持不懈。 林锦鸿从赵明波的办公室中出來。不想正好遇到朱茗玥。那个有点马虎的小美女。自从前次相撞后。林锦鸿这还是第三次与她相遇。“林市长。”朱茗玥显然已经知道林锦鸿的身份。但看到林锦鸿沒有多少的拘谨。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怎么。不用抱着一大摞的文件了吗。”林锦鸿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这美女做事有些马虎。但人很热情。而且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局促不安或者是不以为然。 “哼。你还说呢。前次你利用我。现在谁还敢让我拿文件呢。”朱茗玥气鼓鼓的道。 她所说的林锦鸿利用她是指林锦鸿召开市长会议后。会议的文件迟迟沒有送到市委去。而说因为朱茗玥的原因。致使文件延迟送到高宝伟手中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朱茗玥可是被高宝伟批了一顿。当然高宝伟也不敢疾声厉色的批评。说的比较婉转而已。毕竟这朱茗玥可是他自己安排的一个人。而且他不得不安排的人。 “现在不好吗。再也不用抱着那一大摞的文件。疯狂的撞人了。也不用因为文件丢失的事情而挨批评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林锦鸿一脸笑意的看着朱茗玥。“不过。你还真是不怎么适合那份工作哦。” “你是不是想说我神经大条。直接说就是了吗。还绕着弯來骂我。”朱茗玥狠狠的瞪了眼林锦鸿。有些不以为然的道。“我就喜欢那份工作。要不是你。我还可以干自己喜欢的工作。反正我不管。你是市长。你得赔我。” “陪你。”林锦鸿上下瞄着朱茗玥。嘴角边浮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怎么陪。” “怎么赔。这还不简单吗。你……”朱茗玥一时间沒注意林锦鸿的表情。说了这么多。蓦然醒悟。吃吃的看着林锦鸿。“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可是市长哎。堂堂的市长竟然……竟然……”底下的话朱茗玥一时间说不出口。她脸刷的一下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原來你也是个坏人。哼。被你一脸忠厚老实所欺骗了。竟然调戏我。 林锦鸿也不敢调戏的太过份了。忙一本正经的道。“其实秘书科也挺好的啦。再说。现在不是我要让你不管档案室的。而是市委高书记。我可是市长耶。书记的话还是要听的嘛。” 哼。调戏完就扔在一旁了。朱茗玥恨恨的想着。这家伙肯定以为我神经大条。好欺负。不过本姑娘也沒心思陪你玩了。听说团委那边比较好玩。等我去那边玩够了再來市政府祸害你。以报今日之仇。朱茗玥吃吃的想着。她完全沒有当这里是市政府的意思。也沒当林锦鸿是市长的意思。彻底暴露了小魔女的气质。反正她在家里也是小魔女。要不然也不可能被赶到市政府这里上班了。 林锦鸿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对抱文件这么情有独钟。他正待说什么。却见朱茗玥幽幽道:“算了。让你赔也赔不起。这件事你可记住了哦。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你可是堂堂市长。不要想着赖账哦。要不然我就说你调戏我。”说着还故意挺了下胸。两人距离站得近。她这一挺胸。就只差别在林锦鸿的胸前了。 林锦鸿苦笑不得。忙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那鼓鼓的胸前。朱茗玥双眉一弯。心中暗自得意不已。嘿嘿。这个坏家伙原來有色心沒色胆啊。“喂。告诉你。明天我就要离开市政府了。你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哦。”朱茗玥很开心的又提醒了一次。 林锦鸿郁闷不已。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欠了一个人情了呢。“对了。你明天离开市政府。怎么回事。难道被开除了。” “你才会被开除了呢。”朱茗玥沒好气的道。“我要去团委。我高升了。怎么样你高兴吧。” 高升了。自己高兴啥。林锦鸿郁闷的想着。不过嘴上还是说了句十分高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朱茗玥才跑着离开了。林锦鸿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后。打了个电话给尚在沐源县的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向他提起关于培训班的事情。让他拿出几个合适的人选。明天下午之前交给自己。蔡志宏听了这个消息后。也跟赵明波差不多的心情。满口答应了林锦鸿的要求。 下午。关于处级干部培训班开班的消息很快的在市委、市政府大院以及各组成部门传开了。一时间。这个消息便成了众人心中最为关心的消息。 从省城回來的高宝伟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是消息满天飞。高宝伟虽然气愤。但是已经无可奈何。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找來这件事情的负责人郑茂森。不等郑茂森坐下。他便疾声厉色的道:“郑茂森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关于培训班的事情。可以先等等再说。这件事情现在还不宜传出去。你看看。现在各种各样的谣言满天飞。闹得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思开展工作呢。我看这个培训班的事情。先放一放吧。等下半年再说。” 郑茂森也明白。眼下这消息满天飞应该是林锦鸿的缘故。在早上林锦鸿就曾暗示过这件事情。郑茂森也觉得林锦鸿该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扰乱高宝伟的阵脚。现在高宝伟说要将这件事情缓缓。缓的另一个意思就是算了的意思。等下半年谁还会去理这渣呢。现在他郑茂森的利益和林锦鸿的利益是相同的。郑茂森当然不会同意缓缓了。“高书记。这个缓不得。都已经向上级汇报了的。而且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更是不能缓了。” “什么。向上级汇报了。谁同意你这么做的。”高宝伟不可思议的道。 第397章 利器(三) 郑茂森向省委汇报开办培训班的事情。算不算越级上报。这当然不是。他本來就是主管党建事情的。这是他的份内事情。而且是经过高宝伟同意的。所以说这件事情郑茂森做得是滴水不漏。也只有高宝伟这样专横跋扈的人才会如此疾声厉色的向郑茂森发难。高宝伟将整个市委、市政府当成他家了。他高宝伟就是一家之主。因此可以为所欲为。换了另外一个人。估计在明白郑茂森已经向上级进行汇报的情况下。只会另想他法。而不会在郑茂森面前咆哮。 郑茂森不慌不忙的道:“高书记。这事您不是同意了吗。至于人选问題。您太忙顾不上沒关系。我已经在准备这方面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在书记会议上讨论一下就行了。高书记您看这样的安排应该沒问題吧。” 沒问題。沒问題才叫怪呢。郑茂森这番装傻充愣。将高宝伟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偏偏就不能反驳。高宝伟知道。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挑出什么毛病來。现在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他高宝伟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讳。利用市委书记的职权将这件事情压下。如果真是那样。不说他的威信受损(他毕竟是自己先同意了的)。就是郑茂森将这件事情向上级汇报。他高宝伟也够喝一壶的了。上级领导大多是知道高宝伟为人的。也明白现下嘉州市领导层的状况。私下里也有领导向高宝伟提出要注意民主建设。不要践踏民主集中制原则。这劝诫自然是拐着弯的。谁让嘉州市其他领导沒有反应这个问題呢。上级领导也不好直接批评是吧。但郑茂森向上级捅出去。说郑茂森工作作风粗暴。大权独揽。那性质就两样了。可不会只是私下里说说那么简单。说不定会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措施。 高宝伟对这些事情还是有所顾忌的。他自大、大权独揽。但还沒自大的以为自己能跟省委叫板。那简直是吃饱了撑着。沒事找死玩。说起來。高宝伟也不算出身什么大家庭。他家也只是一般的公务员家庭。他爸是省建设厅副厅长退下來的。高宝伟能走到市委书记这一步大多还是靠他自身的努力。他身后沒有过硬的背景。现在也只不过一个省委常委在罩着。他那位背景也不大可能为了高宝伟。而得罪其他常委吧。 高宝伟想來想去。一时间想不出办法來。圆满解决这件事情。只得向郑茂森挥了下手。冷冷的说了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高宝伟是看出來了。郑茂森不是乖宝宝。而是在自己身边蛰伏很久的一条毒蛇。现在这条毒蛇已经吐着毒芯伺机咬自己一口。 郑茂森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终于跟高宝伟决裂了。自己在市委可说是孤身一人。今后还是要走林锦鸿那条路线。等将高宝伟的触角一条条斩断。到时候就可以脱离林锦鸿。自己布置一面天空了。自己绝对不是自甘人后的人。绝不会仰人鼻息生存。 郑茂森刚离开高宝伟办公室不久。又有一人急匆匆的冲进了高宝伟的办公室。甚至连敲门都省略了。刚坐下的高宝伟见一人直向自己高速奔來。微微皱眉。这谁啊。竟然敢乱闯书记办公室。进來的显然不是临时秘书。临时秘书如果这么冲进來的话。早已经是香风扑鼻了。高宝伟正待呵斥。却见面前的人已经停下。看清了身影。竟然是副市长郝缥靓。一张老脸潮红一片。显得很激动。高宝伟实在想象不出來。都五十來岁的人了。怎么跑起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自从郝缥靓被林锦鸿捋下去后。市政府那边兵败如山倒。好几位副市长倒戈相向。高宝伟想要控制市政府已然不大可能。出于这个原因。他对郝缥靓根本沒什么好脸色。经营这么久的市政府却被人家三两下鼓捣就完了。这郝缥靓的能力实在太烂了。 “郝缥靓同志。來找我什么事情吗。不过下次一定要记得先敲门。”高宝伟提醒了声。 郝缥靓好像沒听出高宝伟不耐烦的语气。很是高兴的道:“高书记。我明白了。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一时忘了礼数。请高书记见谅。”她说完不等高宝伟问。又接下去说着。很激动。说话有些不利索。“高书记。我……我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高宝伟皱眉不已。不当常务副市长了。但她现在还是个副市长吧。难道从常务副市长退下去后。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叹了口气。道:“坐下慢慢说吧。” 郝缥靓顺从的点了下头。勉力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总算将气给顺下來了。才开口道:“高书记。我发现林锦鸿同志很不检点。对一些女同志动手动脚的。刚才我秘书亲耳听到一个女同志说林锦鸿调戏她。作为市政府的领导人。作为嘉州市的父母官。林锦鸿同志的一言一行无不代表着嘉州市的整体形象。现在林锦鸿同志行为不检点。这不是给我们嘉州市的整体形象抹黑吗。高书记。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放纵。一定要严肃处理啊。否则不但是我们女同志心里惶惶不安。对整个嘉州市的形象也是个重大打击。” 高宝伟闻言腾的一下站起來。“你说什么。林锦鸿同志对女同志动手动脚。”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惊喜。不过很快的。他又紧皱眉头。缓缓的坐了回去。林锦鸿年轻是不错。但这人为人出事老练。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以他现在的地位。找什么样的女人沒有呢。听说他的保姆就是个美女。有必要在公开场合动手动脚出言调戏别的女人吗。这显然说不大过去啊。 想到这。高宝伟语重心长的道:“郝缥靓同志。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如果沒有确切的证据的话。你最好不要乱听人嚼耳根。要充分相信我们领导干部。” “高书记。我说得这些都是真的。是我秘书亲眼见到的。不信您可以找市政府秘书科的那位朱茗玥同志來问问。她刚被林锦鸿同志调戏过。想必对林锦鸿同志深恶痛绝的。” “什么。朱茗玥。你说的是秘书科的朱茗玥。”高宝伟再次腾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连问了三个问題。等得郝缥靓点头。高宝伟两道眉毛越拧越紧。朱茗玥是个美女。如果一个男人对她动心也是可以理解的。郝缥靓说得有鼻子有脸的。高宝伟竟然有了几分相信。他潜意识中自然是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这样一來。他可以顺势制造一个大麻烦。说不定还能顺道送林锦鸿离开嘉州市呢。高宝伟挥了下手。示意郝缥靓先离开。然后拨通内线。让自己的临时秘书去找朱茗玥过來。 这件事情或许可以做一下文章。哪怕林锦鸿对朱茗玥根本沒做什么。也是可以利用一下的。朱茗玥的身份有些特殊。利用的好的话。效果是难以预料的。高宝伟点了颗烟。紧皱的双眉渐渐松开。心中有了丝强烈的期待。他要先探探朱茗玥的口风。如果朱茗玥能在这件事情上浇点油的话。那大事就可成了。 不多久。临时女秘书带着朱茗玥进來。等秘书出去。高宝伟满脸笑容的站起來。向朱茗玥说了声请坐。朱茗玥依言坐下后。道:“高书记。您找我什么事啊。” “茗玥啊。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见外。叫高叔叔就行了。”高宝伟微微笑道。 朱茗玥一双美目完成两片月牙儿。笑嘻嘻的道:“那怎么行呢。我老头子说了呢。不能对高书记无礼。要对高书记尊敬爱戴哦。高书记。您说是吧。” 高宝伟听了后一怔。见朱茗玥坚持。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本想让朱茗玥叫自己高叔叔。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但现在这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只得作罢。他讪讪的一笑:“既然茗玥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了。对了听说明天就要离开市政府了。到团委那边去。什么时候想回到市政府这边。尽管跟我开口。我会安排的。” “谢谢高书记关心。我暂时还不想回市政府这边。听说团委那边很好玩呢。” “很好玩。”高宝伟顿时无语。不过想想当初领导向自己托付朱茗玥时。曾摇头不已。说她就是家里的混世小魔王。弄到嘉州市政府。也只是希望在嘉州市政府。來个眼不见为净。这朱茗玥到了市政府后。高宝伟倒看不出她有什么可怕之处。只是好像大大咧咧的。老是丢三落四的。却偏偏要保管档案室的文件。整天抱着文件东游西逛的。不是撞人就是丢文件。至于混世小魔王的性格倒看不大出來。 “茗玥啊。你这段时间在市政府呆得怎么样。有沒有谁欺负你。明天你就要离开了。如果有谁欺负你的话。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就把他喊來。当着你的面批评他一顿。”高宝伟说完。满脸希冀的看着朱茗玥。希望她说出林锦鸿欺负她的事情。 朱茗玥歪着头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沒有其他人欺负我哎。就是那个赵明波市长老是批评我。高书记。你叫他來批评一顿吧。”说着她眼前一亮。双眼灿若星辰。 第398章 告状告出瘾了 赵明波。高宝伟知道赵明波为什么要批评朱茗玥。无非是朱茗玥的大大咧咧的性格。赵明波看不惯而已。再加上赵明波也不知道这朱茗玥是自己安排进市政府的。更不知道朱茗玥身后的背景。因此才会毫无忌惮的批评朱茗玥。高宝伟清楚这情况。还真不好叫赵明波來批评教育一顿呢。如果赵明波顶撞自己。那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该往哪搁了。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现在赵明波可是林锦鸿的人。 高宝伟讪讪的笑道:“呵呵。茗玥啊。这个……这个赵明波同志批评你也是为了你好嘛。为了你迅速的成长起來。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啊。这个应该不算是欺负你。对了。除了赵明波同志经常批评你外。还有沒有其他人欺负你。你要好好想想。明天就要离开市政府了。等你离开市政府后。我也不好帮你做主了呢。你说是吧。比如说。最近有沒有谁对你非礼过啊。”高宝伟好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达目的誓不休。继续引导着。 “啊。高书记。您是要让别人非礼我啊。”朱茗玥不可思议的看着高宝伟。 高宝伟满头大汗。这叫什么话啊。谁说自己要让别人非礼她了。如果让别人听见这话。得生多大的歧义呢。高宝伟摇手不迭。“茗玥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提醒你嘛。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我作为市委书记是有这个责任的。你只管放心的说出來。不管是谁。就算是市长也好。副市长也罢。我们党员干部的风气可不能被败坏了是吧。” 见高宝伟如此谆谆善诱。朱茗玥奇怪不已。突然想到自己刚跟林锦鸿分别时的情形。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高书记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刚才那件事情。哦。看來是这样了。高书记跟那个家伙不合。高书记肯定是想在我的身上做文章。借此打击那个家伙。好可怜的家伙哦。才过來嘉州市每几天呢。天天被人惦记着。这市长还真不好当。 朱茗玥看似神经有些大条。做事马马虎虎的。而且又是呆在秘书科的。但她生在大户家庭。见识广博。这么一想之下。还真让她猜出了高宝伟心中的弯弯道道。这就是大户家庭出來的优势。沒吃过猪肉难道还沒见过猪跑吗。 想清楚了这里面的东西。朱茗玥对高宝伟很是不以为然。高宝伟跟林锦鸿两人比较。她心中自然向着林锦鸿了。谁让林锦鸿是年轻人。又是帅哥呢。加上林锦鸿沒有一点市长的架子。另外。林锦鸿刚才那会儿也沒把自己怎么样呢。当时自己挺胸相向。那个家伙还被吓退了一步呢。朱茗玥想到这里。嘻嘻一笑。“高书记。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 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吊了下高宝伟的胃口。见高宝伟很是着急。她又继续说下去。“我还真沒想起。有谁欺负过我呢。不过我把刚上任的市长欺负了一下。估计他现在还在郁闷着呢。”说完得意洋洋的仰着头。 高宝伟闻言错愕不已。眼中满是失望。刚才郝缥靓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郝缥靓为了打击林锦鸿而故意向自己造谣中伤吗。不过这官场上的事情。什么是有什么是无。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无中生有是经常的事情。古语不是说三人成虎事多有吗。看來自己得再跑一趟省城才行啊。为了林锦鸿的事情。自己倒三番两次的前往省城。劳碌命啊。高宝伟在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不能扳倒林锦鸿。也要让他喝一壶。让他恶心一下。 “茗玥啊。明天要去团委报道了。今天怎么说也是要回家一趟的。跟家里人打个招呼不是。我正好要去省城一趟。要不就我送你回家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跟领导汇报一下。” 回家。人家的家在京城呢。省城又哪有家呢。不过想了下。显然是高书记将那个朱叔叔当成自己的家人了。算了。这高书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我也去省城看看吧。正好无聊的很。想到这朱茗玥嫣然一笑。露出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好啊。那就麻烦高书记了。” “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说了。我也正好去省城见见领导。”高宝伟忙笑道。“那么茗玥你就先回去收拾一下。等下过來。我们一起前往省城好了。” 朱茗玥本想说自己沒什么好收拾的。但一想高宝伟这么说。肯定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才会打发自己离开的。算了随便去逛逛再过來吧。朱茗玥跟高宝伟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市委大院。前往市政府大院。好在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时紧挨着的。也费不了几步路。 等朱茗玥离开。高宝伟打了个电话给郝缥靓。稍稍吩咐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就专心等着朱茗玥过來。好一起上省城。给林锦鸿來个重重的一击。 而朱茗玥到达市政府大院后。沒去别的地方。径直向市长办公室而去。敲开门。出來开门的是赵铭相。作为市长秘书。赵铭相跟朱茗玥也打过几次招呼。对朱茗玥并不陌生。他看到敲门的是朱茗玥。便道:“小朱。有什么事吗。” “喂。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叫我小朱。听着这称呼就觉得你在骂我。我要见林市长啦。快点让开。我等下就要走了。再不说就來不及了。”朱茗玥狠狠的瞪着赵铭相道。 赵铭相也不以为意。反正朱茗玥强调过后。小朱这称呼他照叫不误。“这个你要见林市长。恐怕要先等一会儿才行。林市长正在见财政局局长呢。在商量重要的事情。” “哎呀。反正这财政局局长也跑不了。等一下再见也不迟嘛。我的事情比他的跟重要呢。过几分钟我就要去省城了。不说就來不及了。”朱茗玥催促道。 赵铭相一见她神态。好像不是说假。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情。便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先进去跟林市长说一声。你先坐一会儿。”说完匆匆的敲了敲里间的办公室。然后推门进去。里间办公室中林锦鸿正在跟市财政局局长谈着什么。见赵铭相进來。林锦鸿住口看着赵铭相。“市长。朱茗玥姑娘正在外面等着。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您看。”赵铭相压低了声音在林锦鸿耳边汇报道。 林锦鸿微微皱眉。朱茗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过來要自己还那个所谓的人情吗。他摇了摇头。向前面的财政局局长道:“老徐。这件事情先就这样说吧。关于财政局培训人选问題。我会慎重考虑的。财政局是个重要的部门。即使有人员参加培训。也是先要保证财政局的正常运行前提下再考虑这个问題的嘛。这个问題。你倒无需过多担心。” “市长。那我先回去了。”财政局局长说着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看到外间办公室的朱茗玥。微微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朱茗玥见财政局局长出來。也不等赵铭相吩咐。便径直进了林锦鸿的办公室。赵铭相见机出了办公室。 “喂。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什么时候还啊。”朱茗玥走到林锦鸿的桌前。弯着腰。双手胳膊肘顶在办公桌上。双手掌支着头盯着林锦鸿道。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甚至都能闻到彼此呼出的热气。林锦鸿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这家伙变得这么恐怖了。做事天马行空的。自己好像都招架不住了。他挺了下身子。两人的脸距离稍稍远了些。朱茗玥双眼一弯。噗嗤一笑。不再玩暧昧。挺起身走到一边位置上坐下。“看在你是好人的份上。跟你说件事哦。不过我说了之后。你就欠我两个人情了。” 林锦鸿感觉有些郁闷。再这样欠下去。自己等下要以身相许都不够了。只是不知道这家伙要说什么。这么神神道道的。估计不是小事。听听也好。人情债难还。只能等以后再说了。不过自己这些人情债欠得好像有些莫名其妙啊。自己都沒感觉到什么好处。这债就欠下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听啊。不听就拉倒了。被人暗算了别怪我沒提醒你哦。” “那你先说说看吧。到底是谁要暗算我。怎么暗算我。”林锦鸿被勾起了兴趣。一时间也不管什么人情债不人情债了。 “嘻嘻。那你欠我两个人情哦。以后记得要还啊。”朱茗玥见林锦鸿有兴趣听。很是高兴。不由自主的又强调了一遍。她很想知道林锦鸿到底怎么还债。隐隐间有了些期待。 “喂。哪有你这样的。不至于要时时刻刻提醒别人啊。”林锦鸿唉声叹气的道。他真被朱茗玥这个丫头打败了。第一次相见。还只是感觉有些马虎。有些小魔头的气质。这么些天过去。她已经完全是个小女魔头了。恩。应该不算小吧。 “我怕你忘记了嘛。人家高书记等下要去省城告状了。说你非礼女同志哦。特别是非礼我。他还要带着我这个证人呢。” “厄。这都哪跟哪啊。要说非礼。也是你非礼我吧。”林锦鸿大汗不已。 第399章 互相告吧 朱茗玥高兴的离开了林锦鸿办公室。回到市委大院。准备前往省城。林锦鸿欠了她两个人情。她现在自然高兴。虽然还沒想到要让他怎么还人情。但人情这东西就向是把柄。主动权还是在她手上的。直到上了市委一号车。她脸上的笑意还沒褪去。两道秀眉弯成两瓣月牙儿。高宝伟见状还以为她是因为回省城见到家人而高兴呢。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故意沒话找话说。只是朱茗玥感觉跟一个老头子似的人说话很沒劲儿。很快的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变成了一副苦瓜脸。高宝伟在心里暗叹女人变脸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也不敢再找朱茗玥说话。免得到时候弄巧成拙。沒拉近两人的关系。反而让朱茗玥讨厌自己。他不知道。现在朱茗玥已经开始讨厌他了。谁让他这么喜欢告状呢。 市长办公室里。林锦鸿点了颗烟。烟雾袅袅而起。他沒想到高宝伟这人不但是控制欲极强。还喜欢小題大做。背后打小报告。虽说自己非礼朱茗玥的事情是无中生有。最多也只是出言调戏一两句。再说这是朋友间相互开玩笑。无伤大雅。跟人品和官品沒什么关系。但官子两张口。谁又能说得清这里面的是非呢。无中生有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这件事情对自己虽然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但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对自己的声誉是一个重要的考验。 不行。绝对不能让高宝伟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状下去。先前有阮氏集团投资的问題。省委书记亲自打电话向自己询问。这事应该跟高宝伟逃不了关系。谁让高宝伟当时就在省城呢。现在又有非礼事件。自己始终处于被动应对。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想到这。正待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见赵铭相匆匆进來。后面还跟着市政府的秘书长许绍洋。“市长。现在市政府大院私下里好像在流传……流传……对您不利的流言。”许绍洋小心翼翼的向林锦鸿道。 “什么不利的流言。是不是说我非礼女同志。”林锦鸿皱眉道。高宝伟前脚去告状。这随之而來的流言就传起來了。不用说也可知道这是高宝伟的安排。看來高宝伟对这次事件是势在必得啊。想要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许绍洋吞吞吐吐的沒说出流言内容。沒想到林锦鸿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见林锦鸿一脸的镇定。暗道。难道林市长真的非礼过女人不成。不对。如果真的非礼过的话。应该是恼羞成怒。而不是现在这副镇定如常的神态。那么是有人要陷害林市长了。市政府就这么点大。谁要陷害林市长还不是一目了然。这算不算狗急跳墙。哎。连这种手段都使出來了。看來优劣之势正在慢慢进行转变。林市长正逐渐的扳回劣势。自己似乎也该明确变态了。如果再搞暧昧的立场。等林市长站稳脚跟。第一个要清楚的就是自己这个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暗暗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利用眼前这件事情向林锦鸿表明自己的心迹。 “是的。林市长。现在流言刚刚传出。还不是很严重。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隐藏在背后的那支黑手给抓出來。”许绍洋说了一个我们。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表达效果却很好。一下子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却又不显突兀。如果他许绍洋说林市长。从现在开始。我就投靠你了。唯你马首是瞻。这样一说。就落了下乘。远不如“我们”干净利落。 林锦鸿诧异的看了眼许绍洋。许绍洋话外弦音林锦鸿是听出來了。也好。还是能看清时势的。这个市政府秘书长还算合格。林锦鸿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他悠悠一笑。“绍洋同志。我们不急于抓那支幕后黑手。他们是谁。我心中已然有数。沒必要弄得风风雨雨。你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早上九点钟。我要召开一个座谈会。与会对象主要是政府各组成部门。直属机构、各管理机构的一二把手。大致讨论的内容是动员大家参加培训班学习。沒有出差在外的一律要参加。” 林锦鸿下了个奇怪的命令。许绍洋一时间不明白林锦鸿这么做的理由。但他沒有多问。点了点头。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去准备明天的会议了。林锦鸿又向赵铭相吩咐了一圈。等赵铭相离开办公室后。他才掏出手机。给阮氏集团的董事长阮成章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阮董。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你现在马上前往省城。去见省政府的领导。最好能见到省长。向他说明你在嘉州投资的可能性。以及现在嘉州投资环境状况。顺带提提高宝伟书记这个人。呵呵。想必以你的身份。见省长还是不难的。只要省长在省城的话。” 阮成章略略琢磨了一下。便明白林锦鸿让自己顺带提高宝伟的含义。其实这才是林锦鸿让自己去见省长的最终目的。他是要向高宝伟施压了。阮成章想通了林锦鸿的话中含义。略略有些兴奋。道:“林少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跟省长同志说说这里的投资环境是如何的糟糕。以及高书记的手到底有多长。” 林锦鸿哈哈一笑。“这些东西知道了就行。不用说出來。难道我还不相信你吗。好了。高书记也正前往省城呢。说不定你们两人会在省城相遇呢。对了。还有件事情跟你提一下。关于那个露天矿脉的事情。我爸已经知道了。明后天将会有林氏基金的专门勘测人员过來勘测这个露天矿脉到底有多大。等结果出來。我们再合计合计如何进行开采。如何引动嘉州市经济发展。对这个矿脉。我还是相当期待的。” “林氏基金也打算投资这里吗。”阮成章心情稍稍有些复杂的问道。他自然是希望阮氏集团一个人拿下这里的矿脉。但是资金却又不够。林氏基金投资的话。资金肯定是沒问題的。但到时候主导权肯定不在阮氏集团手中。阮氏集团会沦为配角。甚至是可有可无的配角。 阮成章之所以想让阮氏集团独自拿下这里的采矿权。并不是因为赚钱的多少。阮氏集团能有目前的成就。并不是阮成章有多逆天之处。而是林氏集团和沈氏集团以及林氏基金的背后注资。才使一个中等规模公司发展成现在跨国大集团。在国内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这次來嘉州市投资。阮成章是为了给林锦鸿搞政绩的。如果是阮氏集团一个人在投资。那么林锦鸿所得到的政绩也就是阮氏集团一个人搞定的。阮成章心里轻松一点。说穿了阮成章是想有机会能报恩。虽然说林氏基金、林氏集团和沈氏集团的注资不是白送的。但沒有这些注资。阮氏集团绝对是条小泥鳅而不是现在的巨龙。 林锦鸿笑笑。“放心吧。林氏基金应该不会直接在这投资。这里的矿脉我老爸根本看不上啊。他玩的是精品。这里的矿脉就是再大。但品质却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在他眼里只是鸡肋。恩。这些事情还是等勘测过后再说吧。关键还是省城一行。” “林少放心。一定会完成任务。”阮成章笑道。 林锦鸿说了个好字后。挂了电话。揉揉太阳穴。高宝伟亲自出面告自己。自己却迂回出击。找了个代理人。而且这个代理人的身份相当特殊。孰优孰劣。自然一眼可以看出。估计高宝伟知道后哭都來不及吧。不过这些不是自己所关心的。自己在嘉州的日子好像越來越好过了。高宝伟频频失误。给自己带來了不少的机会啊。只不过。艰苦的日子还沒过去。想想之后的市人大会议。就有些头痛啊。 沐源县县城。县委大院。杨景磐匆匆的从矿区赶回來。他本來正在陪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考察整顿矿产效果的。后來接到县委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说拟在县城投资建设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那三人又來县委了。要求见见他杨景磐。商量投资的事情。 县委大院小型会议室。杨景磐匆匆推门进去。见县委办公室主任以及一位副县长正陪着三人聊天。还是一男两女。正是前次來见自己的三人。“不好意思。李先生。刚去处理了一些杂事。不在县委大院。让大家久等了。”杨景磐走到一男两女跟前。伸手向那男的道。 那一男两女也缓缓站起來。那男的跟杨景磐握握手后一笑。“杨书记是沐源县的父母官。当然不能跟我们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人相比。杨书记大可不必客气。反正我们别的沒有。就只剩下时间了。” “哈哈。李先生说笑了。李先生可是大富翁。别的沒有。这钱还沒有吗。说出來我可不信哦。”杨景磐边说视线却落在那李先生脸上。他这句话显然是有备而发的。 “杨书记。还真让你说对了。我还真是穷光蛋一个呢。”那李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杨景磐脸上肌肉微微一抽。那李先生才继续说下去。“不过好在家里的老头子还有几个钱。到不至于挨饿。杨书记。这次來是要跟你通知一下的。明天将有人正式过來。跟你们谈判。关于如何进行投资的问題。希望你们政府方面做好准备。” 第400章 朱茗玥身份 “领导。我把茗玥给您送來了。听说茗玥明天就要离开嘉州市政府。前往省团委上班了。正好让茗玥跟家人聚聚。我顺道送她回家了。”锦城省委常委大院第五号别墅。省委常委、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省政法委书记朱肖岳家。高宝伟和朱茗玥两人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奔波。终于赶到了省委常委大院。高宝伟向朱肖岳汇报道。 当初。就是朱肖岳将朱茗玥塞给高宝伟的。示意高宝伟给朱茗玥安排一份工作。高宝伟听了后自然不敢怠慢。想要给朱茗玥安排一个好工作。但是被朱肖岳和朱茗玥两人拒绝了。最终安排在秘书科。后來朱茗玥在秘书科沒呆多长时间。烦了。又被调到办公室信息处理中心一直到现在。虽然朱肖岳将朱茗玥塞给高宝伟。但并沒向高宝伟说明这朱茗玥到底是什么人。因此高宝伟一直认为朱茗玥是朱肖岳的家人。不是女儿就是侄女之类的。 送她回家。难道送去京城。这高宝伟搞什么鬼。去京城干什么。朱肖岳闻言怔了怔。不过很快明白了高宝伟所说的送回家是什么意思了。显然。高宝伟是将自己这里当成朱茗玥的家了。自己当初好像沒跟他说明朱茗玥的家庭。怪不得他会这么认为呢。朱肖岳一时间倒不好回答。真要说朱茗玥是他家人。有人会认为他朱肖岳想攀高枝。如果说清楚朱茗玥的背景。当初老领导将朱茗玥托自己照顾时曾说过不要泄露她的身份。不好回答。朱肖岳干脆就含含糊糊的哼了几声。谁也不知道他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茗玥嘻嘻一笑。向朱肖岳说了声:“朱叔叔。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累死了。我先过去休息一下哦。”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客厅。她也來过这几次。知道哪是客房。有一间客房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朱肖岳听得朱茗玥喊自己为叔叔。顿时乐不可支。忙道:“好。好。茗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下吃晚饭了叫你。”只是他说完。朱茗玥早已不在客厅了。 原來这丫头是领导的侄女。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侄女也是很亲近了。很好啊。林锦鸿。这次我就点一把火看看。你到底怎么接招。高宝伟以为自己弄清楚了朱肖岳和朱茗玥两人之间的关系。心中很是兴奋。心中在暗暗想着说辞。心情大好的朱肖岳转过身來。见高宝伟还站着。忙道:“宝伟啊。你也坐下啊。咱们好好聊聊。我们也有一段时间不曾聊过了吧。”朱肖岳现在多少是有些感激高宝伟的。如果不是高宝伟阴差阳错的送朱茗玥來。估计朱茗玥也不会叫自己朱叔叔。自己跟老领导之间的关系也不大可能再进一步。现在好了。有了这句叔叔垫底。他朱肖岳心中多少有了些念想。 “是。是。”高宝伟呵呵笑着坐下。“领导。见您气色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领导的这气色。肯定不是一些小事。而是大喜事。是不是又要进一步……” “进一步。”朱肖岳哈哈一笑。“亏你想得出來哦。人老喽。这再往上进一步的念想啊就淡了。现在我是安心等着退休。准备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倒是你。还是可以往前走的。只是这些年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势头不好啊。一直在走下坡路。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一辈子也就走到正厅到头了。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些机会。新任的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同志。是个搞经济的能手。嘉州市经济好转指日可待啊。” 朱肖岳边说边倒了杯茶给高宝伟。高宝伟诚惶诚恐的站起來。躬身接过茶杯。在朱肖岳面前。他可不敢逾越雷池半步。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除了自身的努力。和朱肖岳也是分不开的。高宝伟的老爸虽然是建设厅副厅长。在高宝伟从政前期的影响力比较大。后來高父犯了点错误。虽然保住了副厅位置。直到退休。但是人脉却尽失。自高宝伟走到处级后。高父再无力给儿子提供什么帮助。直到朱肖岳出现。高宝伟才从副处混到正厅。成为嘉州一把手。 “你当前要做的就是尽力帮助林锦鸿在嘉州市站稳脚跟。使得林锦鸿早日开展工作。将精力放在经济建设上。这样不但对他自己。对你。乃至整个嘉州市都有好处。你或许不明白上面的意图。上面将林锦鸿弄到嘉州市任市长。是有重大战略意图的。上面是想将嘉州市建设成为中西部各省市的枢纽中心。成为整个中西部的战略核心。锦城已经定型了。不大可能成为中西部的枢纽。再说锦城在地理以及资源上都不及嘉州市。” “如果有朝一日完成这个战略意图。那么你的政绩将会涂上厚厚的一笔。到时候你的前途还是比较远大的。当然。这个前提是林锦鸿有这个魄力和能力。否则一切都是免谈。”朱肖岳林林总总的给高宝伟讲了一些嘉州市的发展规划。 高宝伟听完后。脸上阴晴不定。他从话语中听出。领导对林锦鸿的期望很大。不但是领导。整个省里对林锦鸿的期望都很大。 高宝伟搞错了一件事情。他将朱肖岳的话理解成了省里的人员。其实发展嘉州战略并不是省里的意图。省里也沒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这朱肖岳也是无意中听老领导讲起这件事情的。朱肖岳并沒将上面安排林锦鸿进嘉州市的目的向省里的其他省委透露。他朱肖岳心中多少是有私心的。只不过今天被朱茗玥的一句叔叔喊得有些兴起。便略略向高宝伟透露了一星半点儿。怎么说这高宝伟都是他朱肖岳的人。他自然希望高宝伟能再进一步。 现在高宝伟心里很复杂。他在权衡自己这一状到底要不要告。这状告下去领导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如果领导因为这告状的事情。对自己产生看法。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另外。这状告下去。会不会对林锦鸿产生影响。既然林锦鸿是上级看重的人。而且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关系着整个中西部的整体发展状况。那么林锦鸿身上一点小瑕疵也不会影响大家对他的印象。最重要的一点是高宝伟摸不透朱茗玥在朱肖岳心中的地位。这个才是要命的。 高宝伟权衡良久。最终认为。这个状告得太冒险了。不足以一击致命。因此他决定暂时放弃这件事情。等寻到其他机会再说。但是高宝伟认为。如果就此白白放过这个机会。显然太可惜了。他觉得稍加挑拨还是很有必要的。 打定了主意。高宝伟唯唯诺诺的表了个态。表示自己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好好配合林锦鸿的工作。争取将嘉州市的经济搞上去云云。朱肖岳是什么人。以前是搞公安出身的。高宝伟的神态自然逃不过他犀利的眼神。他见高宝伟沒把自己的警告放在眼里。只能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点到了。如果高宝伟是个聪明人。应该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两人聊了一阵。朱肖岳渐渐失去了兴致。毕竟将近六十岁的人了。不可能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向高宝伟看了眼。淡然的道:“留下來一起吃个饭吧。” 高宝伟闻言。很想留下來。这样就能跟领导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是高宝伟也知道领导说这话的含义。这表明两人的谈话已经谈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毕竟人家跟侄女相逢。还有事情要聊。估计自己留下來也不是个事儿。 “领导。我还是先回去了。等下还要去见个人。就不打扰领导一家人相聚了。”高宝伟忙站起來向朱肖岳道。朱肖岳也沒真心要留下高宝伟吃饭的意思。遂点了点头。说了句。也好。高宝伟走出几步。突然转过身來向朱肖岳轻声说了句。“领导。茗玥好像对林锦鸿同志有些意见。我之前也问过她。她一直支支吾吾的……” 朱肖岳闻言一怔。高宝伟这话算什么意思。茗玥对林锦鸿有意见。难道这是高宝伟送茗玥來这的原因。他想了想。一时间也不明白高宝伟说得什么。遂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事我会问问茗玥的。到时候再说吧。” 高宝伟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说。辞别了朱肖岳。离开了市委常委大院。他离开后不久。朱茗玥从楼上的客房下來。看到高宝伟已经离开。遂在朱肖岳跟前坐下。朱肖岳向她提起高宝伟离开之前说得那句话。朱茗玥嘻嘻一笑。道:“高书记是想告状呢。说林市长要非礼我……” 她此话一出。朱肖岳大吃一惊腾的站起來。看着朱茗玥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林市长沒非礼过我。我对林市长沒意见哦。” 林锦鸿从市政府出來。站在门口等着杨再起。今晚是要请杨再起一起吃饭的。他正等着。见市公安局局长正向自己走來…… 第401章 梁贵的选择(一) “林市长。不知您有沒有空。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关于市局培训人员的事情。要不。我请市长您一起吃个饭。市长远道來嘉州市这么长时间。我都沒表示一下。让别人知道了说我不尊重领导。市长。您看如何。”市公安局局长。姓梁名贵是个不到五十岁的汉子。人看上去很粗犷。但心思却并不粗犷。梁贵本是高宝伟的人。如果用一句道上的话形容。那么梁贵就是高宝伟的金牌打手。当然这么形容两人的关系或者不怎么贴切。但说起來就是那么一回事。 梁贵是个身体粗犷心思细腻的人。之前跟着高宝伟。花不了什么心思。因此。高宝伟指哪他就打哪。使人看起來他的心也像是粗线条的。 现在高宝伟渐渐势弱。林锦鸿崛起。市政府渐渐改变之前的那种处于从属地位状态。之后市委和市政府之间为了争权肯定还会更加激烈化。这次的培训班就是一个有力的信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新任市长林锦鸿的到來而发生改变的。也由此说明。林锦鸿是个有能力的人。他跟高宝伟之间的争斗。谁也说不上來谁会赢。 梁贵看到好多部门的一二把手已经出动。向着赵明波、蔡志宏这些最早投向林锦鸿的人员示好。自己的公安局是个特殊的部门。是嘉州市社会稳定的基础。市委书记是一定要控制在手上的。但是实际上公安局是市政府的组成部门。市长当然希望也能将公安局控制在手。这样市公安局和财政局一样。将会成为市委和市政府争夺的大战场。梁贵不想将这股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因此唯有先出手。按他的想法。他是准备向林锦鸿示好。然后又不放弃高宝伟。尽量的满足市委和市政府两大巨头面子。同时也让出几个副职交予市政府的手上。这样一來。市政府也能基本上指挥得动公安局里的人员。这样脚踏两只船。梁贵认为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无论投向哪一方。势必会得罪另一方。这不是梁贵所乐意看到的。 梁贵想得很周到。但是他忘记了在官场上脚踏两只船是最危险的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皆大欢喜的局面。 林锦鸿并沒有立即回答。梁贵向自己示好是好事。这最起码说明自己在嘉州市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增强。但他还沒摸清梁贵真正的意图。因此不急着回答。他看了下市委那边门口。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正从里面出來。站在门口向自己看來。林锦鸿遂微微向梁贵一笑道:“梁贵同志。今天还有点事情。恐怕是不能一起吃饭喽。下次我请。至于。市公安局培训人员的问題。你明天來一趟我的办公室。到时候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好吧。”说完。拍了下梁贵的肩膀。然后径直向市委门口那边的杨再起走去。 梁贵见状愣了下。沒想到林锦鸿会拒绝自己的提议。拒绝自己的示好。难道自己是属于必须拿下的那类名额吗。梁贵心中有些惶恐。同时也有些怒意。转过头來。他见林锦鸿跟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有说有笑的并肩而走。那。那不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吗。怎么跟林市长这么亲近。难道他也投靠了林市长不成。天哪。林市长出手也太狠了。先是拿下一个常务副市长。现在又拿下了一个宣传部部长。嘉州市的常委已经有三位收入他的囊中。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高书记一人独霸嘉州市官场的局面恐怕很快就要不见了。自己准备脚踩两条船到底行不行呢。不要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那样就遭了。自己的前途就全完了。 梁贵知道林锦鸿是真的有事。当然见一个市委宣传部部长比见自己这个市公安局局长要重要的多。市委宣传部部长怎么说也是个常委呢。在常委会议上有着极其重要的一票。梁贵安心了不少。只要不是林锦鸿故意拒绝自己示好就行。梁贵摇着头离开市政府。准备回去好好想想。接下來自己到底该怎么走。是脚踏两只船。还是彻底投靠某一方。投靠谁。 川省省委常委五号别墅。朱肖岳正拧着眉头。在客厅中來回走着。嘴里喃喃的道。“这个高宝伟。哎。怎么就是看不清形势呢。不是自绝前途吗。本想这次。借着林锦鸿发展嘉州市经济的东风。能顺势推他上位。也不枉他这几年來在嘉州市的兢兢业业。谁知……” “朱叔叔。高书记已经钻进牛角尖了。他现在想得最多的不是什么发展嘉州市。使自己前进。而是他要怎么才能控制嘉州市。使整个嘉州市成为他高书记一个人的天下。一言九鼎呢。”朱茗玥嘻嘻的笑了声。反正现在高宝伟不在这里。再说从明天开始就去省团委了。不必看高宝伟的面子。因此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顾忌。这也符合她的性格。 “省委的其他同志已经多次提出这个问題。甚至有领导当面向他说起这些事情。不能过于大权独揽。我也曾在私下里委婉的向他提过。以他的智慧不可能听不出來。可是他依旧我行我素。挤走前任市长。就用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高宝伟啊高宝伟。希望你这次好自为之。不然不但是前途无望。还有可能是面临提前退二线啊。”朱肖岳重重的叹了口气。 朱茗玥不管什么高宝伟的死活。反正她跟高宝伟也沒什么交集。再说高宝伟还剥夺了她喜欢的工作呢。她是记仇的小女子。因此就算高宝伟曾经给她安排过工作。她也沒觉得沒什么可感激的地方。确实。高宝伟帮她安排工作是看在朱肖岳的面子上。跟朱茗玥沒什么关系。朱茗玥并不是找不到工作的人。以她的身份。想要去哪不成呢。她倒是对林锦鸿有些感兴趣。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她觉得林锦鸿沒有一点市长的架子。很亲近人。自己喜欢跟他聊天。她见朱肖岳话里话外的。无一不透漏林锦鸿來历不凡。遂奇怪的问道:“朱叔叔。听你的意思。好像这林锦鸿市长很厉害呢。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以前怎么都沒听过他。” “林锦鸿。这个问題其实不该问我。你应该去问老领导。反正老领导对他很是称赞。我对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以前他是湘省的新康县任县委书记。不到一年时间。整个县的经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康县原來的经济状况在湘省是属于中下游的。但现在的新康县不但是在湘省。乃至全国都是明星县。当然现在不叫新康县。而是叫新康区。他虽然在新康县只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现在新康区的发展都是在他任县委书记时打下的基础。后來。由于湘省省委之间的互相倾轧。他离开新康县。任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主任。领导湘省的教育改革事业。上任沒多久。升为副厅级。这也算是上层对他被迫离开新康县的补偿。听说他是军转干部。转业前是师级干部。本來以他的资历调到地方就应该是地厅级的。在他任湘省教育改革办公室主任之间。他炮轰教育部教育改革和社会教育现状。引起了湘省的轰动。最后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才最终结束了那场争论。这件事情。全国各省区的教育部门都相当了解。我不是管教育的。也知道的不大清楚。这些消息其实都是从老领导那听來的。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是那颗葱。”朱肖岳见朱茗玥问起。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林锦鸿的所有情况向她说了一遍。他所知的也只是很大概的东西。而且很有限。 这并不妨碍朱茗玥眼中冒出的小星星。她沒想到那个看起來斯斯文文、面目清秀的年轻市长竟然是军转干部。而且还有这么恐怖的经历。原先还以为他是靠家里吃饭的家伙呢。现在看起來他很是厉害呢。不知道他结婚了。如果沒有结婚。一定要将他抓在手里。他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我朱茗玥。嘻嘻。朱茗玥眼中的星星越來越多。越來越亮。脸上一抹红晕乍起。正在來回踱步的朱肖岳。看到朱茗玥的表情。大吃一惊。以他的眼里怎么会看不出眼前这丫头属于什么状况呢。他苦笑一声。也不去点破。他是知道林锦鸿已经结过婚的。 嘉州市市委常委院。林锦鸿家里。林锦鸿和杨再起正在天南地北的聊着。厨房里秋月正在忙着做菜。当杨再起看到秋月后。饶是他自认为定力不错。也愣是看傻了眼。他沒想到林锦鸿的保姆竟然会有这般姿色。好在杨再起并不是好色之徒。眼中沒有过多的欲 望。全是欣赏的眼神。不过他也很快转开了头。装作打量房间的布局。直到秋月进了厨房。他才敢回过头來。林锦鸿看到这一情形。微微点头。觉得这杨再起还是可以交往的。 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嘉州市的风土人情上。杨再起祖籍在嘉州。又在嘉州呆了不短的时间。因此对嘉州市的风土人情还是很了解的。两人聊天大多是杨再起在说林锦鸿在听。林锦鸿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问几句。 当然说到风土人情。不自禁的就会说到嘉州市的旅游上。嘉州市的旅游在全国來说还是排的上号的。不过杨再起大多是介绍景物的特点。而很少提起景区的运营状况。 “杨部长。你认为嘉州市的旅游还有提升的空间吗。”林锦鸿突然问道。 第402章 梁贵的选择(二) 身为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对嘉州市的旅游状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现在嘉州市的旅游景点大多已经被开发,旅游项目的建设也日臻成熟,如果说发展的空间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杨再起同时也相信,这个提升的空间不会太大,毕竟该开发的都已经开发了,该成熟的都已经成熟了,往哪提升呢,因此杨再起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认为嘉州市的旅游还是有提升空间的,但是这个空间不会太大,现在嘉州市的旅游综合收入好像是四十多亿吧,即使提升,在五年内但最终的收入不会超过六十亿元,” “杨部长身为宣传部长,但对嘉州市的旅游发展还是比较了解的,确实,如果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嘉州市的旅游业不大可能会呈现大变化,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按照这一发展态势,在未來的十年内,嘉州市旅游将会呈现逐年下降的情况,也就是说,嘉州市的旅游正在走下坡路,” 林锦鸿边说边点燃了颗烟,同时递给杨再起一颗,他悠悠的吸了口,烟雾袅袅而上,遮盖了他的脸,等杨再起的烟也点燃偶,林锦鸿又继续接下去分析,“嘉州市的旅游发展还是有提升的空间的,但不是杨部长所说的提升空间不大,确切的说,嘉州市的旅游发展空间还很大,如果对旅游业进行整顿,在未來的五年内,嘉州仅旅游收入就有可能突破百亿元,” 他见杨再起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遂挥了下手,示意杨再起别打岔,“我知道杨部长对这种论断有些不以为然,杨部长刚才的论断是基于旅游景点的开发和建设出发的,但是旅游业的发展不仅仅是这两方面,还有以下几个方面也制约了旅游业的发展:一是收入水平,这个比较好理解,如果沒钱了谁会來旅游呢,现在大部分人是为了温饱而奋斗,出來旅游还是一种时尚的概念,这是制约旅游业发展的根本原因,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观念也会随之改变,那么旅游业也会逐步得到提升,这些都是从全国乃至全世界这个大环境來讲的,第二方面是关于旅游区的服务状况,服务态度直接关系着旅游业的发展;第三个方面是旅游区的建设情况,比如交通状况、城市形象、思想素质水平等等,” “以上这三个方面,第一点是根本原因,但我们无法改变,因为嘉州市经济发展并不能决定全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全国人民收入水平,我们能做的就是第二点和第三点,我刚才说过,嘉州市旅游业正在逐年下降,这根本的原因是整个嘉州市的城市形象建设不够完善,破坏了嘉州市旅游业的发展,一个人來嘉州旅游找不到路,问路人却恶言相向或者一走了之又或者随意指了个方向;高高兴兴的坐车來到景区,却被司机狠狠宰了一笔,心在滴血,那种刚來时的兴致已经消失无踪;在景区游玩,找了个导游,却黑的不能再黑,被宰的一分不剩,甚至连回去的车钱都沒,这样,他经历了一场平生难忘的旅游,你想他还会再一次來嘉州市旅游吗,他还敢介绍亲戚朋友來嘉州市旅游吗,” “这种事情不是我个人杜撰的,而是在嘉州个旅游景点普遍存在的问題,车费贵、导游黑、警匪勾结、景点被破坏殆尽、投诉无路等等状况,严重制约了嘉州市旅游业的发展,我还沒上任嘉州市市长前,就已经到嘉州市呆了几天,想体验一下嘉州市的风土人情,看看嘉州大佛,看看嘉州市大好河山,我们三人第一天就被弄得身无分文,后來报警,连个警察的影子都沒看到,最后乘兴而來败兴而归,第二天,换了个景点,我想有了昨天的经历,应该会好上许多,谁想,第二天虽沒被骗走多少,但被黑导游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埋伏了几个人,让我们交出所有东西,幸好我带來的那司机能打,将一帮人海扁一顿,总算保住了钱财,”林锦鸿想起自己刚來的几天情况,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时阴时晴。 “我们嘉州市的旅游也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如果尽早整顿,嘉州市的旅游业发展也就越快,因为这几年国内的经济发展形势一片大好,黄金周制度已经渐渐成熟,对旅游业的发展起了不可估量的带动作用,我们嘉州市绝对不能错过了这样好的发展机会,” 杨再起到此总算明白了林锦鸿说这么多有关嘉州市旅游业话題的原因,原來林锦鸿是想整顿嘉州市的旅游业,杨再起不敢随意搭腔,他知道现在嘉州市旅游也很复杂,就像是沐源县的煤矿采伐,涉及的人很多,这些人不但有官场上的领导干部,也有社会闲散人员等形形**人员,已形成复杂的利益关系网,简单的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杨再起想了想后,还是将自己的顾虑向林锦鸿说了出來:“林市长,现在市政府已经整顿矿井,如果再同时进行整顿旅游业方面,这摊子是不是铺的太大了点,” “杨部长,时不我待啊,”林锦鸿微微一笑,“再说,摊子铺的越大,这不就是越乱吗,反正我现在手上也沒什么东西好顾忌的,火中取栗险是险了点,但所得利益是巨大的,现在啊,市委、市政府的某些人实在太悠闲了点,不给点东西做做,整天都不知道干什么,静极思动啊,对我们的工作很不利,今天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是关于我的,” 杨再起一怔,他倒不知道市政府这边的闲言碎语,但见林锦鸿沒说,他也不好开口问,同时也对林锦鸿的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林锦鸿看着是翩翩绅士,儒雅斯文,但是一动起來就大有搅动整个嘉州市所有人神经的气魄。 杨再起想了想,确实如林锦鸿所说的,现在林锦鸿刚來嘉州市,手中的权力沒多少,即使搅乱了一滩子水,也湿不到他身上,因此他可以惬意的站在岸边捞鱼,“既然林市长这么说,那我也沒有其他可以补充的了,想必林市长已经有万全之策,林市长如果有什么吩咐的,再起一定听从林市长的吩咐,” 杨再起前面一句好像是在推脱,好在后面的那句话及时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要不然很让林锦鸿怀疑他是不是真心投靠自己呢,林锦鸿摆了摆手,“这只是我一个初步的想法,要想真的实施起來,也得等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出个方案來,这不是一件小事,关系着今后嘉州市旅游业的发展,要慎重对待,恩,秋月已经做完菜了,我们先吃饭再谈,”他见秋月从厨房里出來,手中端着两碟菜,起身接过秋月的菜,秋月则去拿酒…… 梁贵回到家里,吃过饭后,想着自己今后该选择走什么路,脚踏两只船抑或是投靠一人,此时的他心里很是矛盾,这个选择真的不好做啊,一不小心就会毁了自己的前途,回到书房,他点了根烟,脑中闪过刚才林锦鸿跟市委宣传部部长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情形,按照目前这种情形看來,林锦鸿已经不再是几天前的光杆司令,手中已经有了人还有枪,这些人原本都是市委书记高宝伟的人,可是不知怎么着就投向了林锦鸿的怀抱,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林锦鸿很有可能就会在嘉州市常委会上占据优势,抛出几个副局长的位置给林锦鸿,以安慰林锦鸿,显然是不能满足林锦鸿胃口。 因此,想要脚踏两只船是不大现实的,这样不但会得罪林锦鸿,更会得罪高宝伟,这样一來,自己就会死得很快,梁贵显然不想自己死得这么快。 既然不能脚踏两只船,那只能作出一个选择,投靠林锦鸿或者是投靠高宝伟,选择投靠林锦鸿,那么就得得罪高宝伟,高宝伟可是嘉州市的老牌势力,曾经控制了整个嘉州市的官场,现在虽然受到林锦鸿挑战,但也控制了嘉州市市委的大部分势力和市政府小部分势力,而且高宝伟在省里也有背景,实力还是很强劲。 林锦鸿的手段老练,刚來才沒多少天工夫,就先费了常务副市长郝缥靓,换上蔡志宏,并且让蔡志宏安心投靠,得到一张市委常委票,接着,又有赵明波副市长投靠,听说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也和林锦鸿接触了,两人联合弄了个培训班,搅得风云突变,现在谁都知道林锦鸿应该和郑茂森走到一块了,再加上一个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林锦鸿一人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已经获得了四票,谁也不敢保证,再过一段时间,还有沒有另外的常委人员投靠林锦鸿,如此一來,林锦鸿在市委常委上占据优势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題。 如此一來,一个好像是日薄西山,另一个则是冉冉升起的旭日,光发展前途來说,林锦鸿绝对时要比高宝伟强的。 可是现在投靠林锦鸿,高宝伟肯定会发怒,到时候他对自己开刀,自己能不能挺得住,林锦鸿到时候会不会保自己,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按照梁贵的想法,最好是等高宝伟势力完全衰落后,自己再向林锦鸿投靠,可惜他们会给自己机会吗, 第403章 绅士的本质 梁贵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前期投靠高宝伟,后期投靠林锦鸿,这是最理想的做法,这个做法的危险性在于前期的林锦鸿会不会拿自己开刀,后期的林锦鸿会不会接纳自己,不解决这个问題,刚才那个结论根本就有等于无,梁贵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起身悠悠的想着:或许,去学习班是个不错的选择,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学习,自己何不反其道而行,反其道而行的根本好处在于可以避免高宝伟和林锦鸿两人的争斗,市公安局局长这位置实在太重要了,比之市财政局不遑多让啊,高宝伟和林锦鸿两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市公安局控制在手中,自己被卷入两人之间的斗争是在所难免,如果离开市公安局,一个月的集中学习后,林锦鸿和高宝伟的斗争已经差不多结尾,至少对于各部门的争夺,应该进入收尾状态,自己在回來,胜利的一方说不定还会另外委以重任,至于回市局是不大可能了。 梁贵越想越感觉有理,总算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同时暗赞自己聪明,在官场上,适时的后退并不是失败,而是以退为进之计,哈哈……梁贵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林锦鸿家里,林锦鸿和杨再起两人边吃边聊,气氛相当和谐,两人也不再聊官场上的事情,说得大多是一些趣闻,两瓶酒灌下肚,有了几分酒意,杨再起更是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滚圆,沒办法,谁让秋月的菜做得这么美味呢,他想停下筷子都不可能,现在倒好,吃撑着了,两人各自放下筷子,在厨房已经吃过的秋月,出來收拾碗筷,然后给杨再起泡上一杯茶,又给林锦鸿倒了杯白开水,才回到厨房收拾碗筷。 “林市长,有个问題不问不快啊,”杨再起看了下茶几前的那杯白开水,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和茶,只喝白开水,”林锦鸿将杨再起的神态收入眼底,自然可以猜得出杨再起想要问得是什么东西,见杨再起轻轻点了下头,他才稍稍做了解释,只说自己喝了一种极品茶叶,自喝过那种茶叶后,对其他的茶叶再也沒有感觉,因此更愿意喝白开水,免得浪费茶叶,杨再起大奇,在想象着到底是什么茶叶会这么神奇,让林锦鸿终身难忘呢,不过,他见林锦鸿沒有说明,便也不再多问。 两人闲聊了一阵,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杨再起便趁机提出告辞,林锦鸿便歉意的一笑,让秋月出來送一下杨再起,自己去接电话了,电话是燕京的丫头打來的,也沒有什么事情,只是很久沒聊了,她说想听听林锦鸿的声音,现在丫头有孕在身,想起林锦鸿时便会打电话,有些腻人的意味,林锦鸿说了好一阵让人肉麻的情话,逗得丫头咯咯直笑,丫头忽然向林锦鸿提起赫连琅玕的问題,现在赫连琅玕已经就读初一,成绩还不错,只是还像以前那样,一副别人欠她一百吊钱的神态,很酷,在学校里追随她的人倒不少,那些小屁孩都说自己愿意终身追随在赫连琅玕身后,做她的护花使者,不过,这几天家里人发现她的情绪不是很高,老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别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不说,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丫头让林锦鸿想想什么办法。 “丫头,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林锦鸿叹了口气道,“我看这样吧,你们给她买个手机吧,将手机号码给我,我有空了直接问问她,”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丫头犹豫了下便答应了,她怕赫连琅玕这么小就给她手机,分散她的学习注意力,因此有些犹豫,林锦鸿可沒这方面的犹豫,像赫连琅玕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何必一定要学习好,上高中考大学呢,在林锦鸿想來,只要有一技之长,大可不必去追求文凭,文凭是给沒有能力的人证明能力的,尤其是现在的社会更是如此,文凭除了当敲门砖外已经一无是处。 等丫头挂了电话,林锦鸿才收起手机,悠悠的叹了口气,赫连琅玕,难道早恋了,还是早恋失恋了呢,不过这两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以她那眼高过顶的家伙,又有哪个男孩子会被她看上眼呢,就算有看上眼的,以她那倾国倾城的胚子,也只有她甩别人的分,沒有谁敢甩她,想不出,便干脆不去想,林锦鸿见秋月还在收拾东西,便进了浴室冲澡…… 次日一早,林锦鸿便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是赵铭相打來的打电话,说是有几个煤矿勘测专家要见一下自己,林锦鸿一惊,看了下手表,才七点左右,这些人也太早了吧,他们是怎么赶过來的,难道是乘包机來的,他挂了电话,翻身而起,急急的穿了衣服,洗漱一番后下了楼,厨房里传來砰砰啪啪的锅勺碰撞声,显然秋月已经在做早餐,或许是听到脚步声,秋月从厨房中出來,向林锦鸿嫣然一笑,“少爷,早餐就好了,您先坐下喝杯白开水,” 起床后喝杯白开水有益身体健康,林锦鸿大多每天都会喝上一杯,感觉让人神清气爽,林锦鸿点了下头,挥手示意秋月回厨房继续,他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分刚送來不久的报纸,随意的翻了下,一杯白开水喝完,秋月端着几碟小炒过來,主食是八宝粥,香而不烂,很具火候,看來秋月起床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粥沒有半个小时,可熬不出來。 吃过早点,赶到市政府大院,推开外间办公室的门,赵铭相正同五个人在聊着什么,五人中竟然有三个外国人,赵铭相看到林锦鸿进來,忙向林锦鸿介绍几人,五人中领头的是中国人,名叫孙吉,还有名中国人则是來自台湾的,除了孙吉外,其他四人都是专家学者,不过现在都是林氏基金的打工仔,林锦鸿跟众人握手后,正准备说话,其中一个名叫乔治?吉拉尔汀的法国专家向林锦鸿耸了下肩膀,道:“市长阁下,你好像迟到了好长时间,难道不准备道个歉吗,这可不是绅士所为,”他说的是英语,他怕自己说法语林锦鸿听不懂,而中文他又不会说,他显然不知道林锦鸿跟林氏基金的关系,还以为林锦鸿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市长,市长他是不怕的,好多国家的官员见到林氏基金的人员都是恭敬有加的,因此也养成了乔治?吉拉尔汀等人的高傲性格。 可惜他不知道林锦鸿是林氏基金的未來继承人,更不知道在中国这样的国度,他这样一个专家学者是不能直接叫板一个市长的,市长就像是一方大员,就好像古时的小诸侯,手上的权柄跟其他国家的市长、州长之类的有很大不同,这就是几千年传承下來的官本位思想,可惜乔治?吉拉尔汀是第一次來中国,对中国的国情并不了解。 怀着乔治?吉拉尔汀同样心情的,还有另外两名外国人,只是他们被乔治?吉拉尔汀抢先了一步说出來,他们沒有机会说而已,因此他们听了乔治?吉拉尔汀的话后,各自耸了下肩膀,以示自己也很怀疑林锦鸿的绅士风度,只有孙吉和台湾人明白这里的市长是代表的什么权力,这里的市长所蕴含的力量,孙吉在临來嘉州之前,曾得到上级的吩咐,一切都听从嘉州市市长林锦鸿的吩咐,如果不想丢掉工作的话,最好是林锦鸿让他们当街裸奔他们也毫不犹豫的执行,因此孙吉隐隐觉得,这嘉州市市长林锦鸿的身份并不普通,或许跟林氏基金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此时见乔治?吉拉尔汀向林锦鸿发难,微微有些紧张,转头向乔治?吉拉尔汀等人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 绅士风度,那只是骗鬼的玩意,所谓的绅士就是在狼的外面披上一层羊皮,看似绵羊,其本质还是一只狼,林锦鸿对外国人口中所谓的绅士风度向來不屑一顾,不过他也暗自感觉有些乐,这几个外国人还真有些可爱啊,他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双手一摊,“对不起,吉拉尔汀先生,我想有个问題你搞错了,我们的上班时间不是七点钟,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因此我也沒迟到,如果你们是以私人的名义來拜访我,我想应该早点过來,但现在你们是來工作的,我也应该在上班时间跟你们谈工作不是吗,还有,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传承了几千年,自有自己的代人接物之道,并不需要所谓的绅士风度來衡量我们的行为,绅士之道只有短短的几百年时间,怎么跟我们几千年的传承相比呢,”林锦鸿用的是法语,说得很是顺溜,众人听了惊讶不已,更为重要的是他说的很重,丝毫沒将乔治?吉拉尔汀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确实也不必将他们放在眼里,林锦鸿有这个高傲的资本,谁让乔治?吉拉尔汀都是林氏基金的打工者呢。 乔治?吉拉尔汀闻言耸了下肩膀,显然不以为然,不过他也很意外林锦鸿竟然法语说的这么好,他本还想说什么的,但被孙吉阻止了,孙吉向林锦鸿笑了下道:“沒想到林市长的法语说的这么好,他们外国人不了解我们风土人情,还望林市长不要放在心上,” 第404章 购车案(一) 林锦鸿自然不会跟三个外国人计较。三个打工仔而已。而且还在为自己老爸打工。太过计较了不是和自己老爸计较吗。林锦鸿向孙吉笑了笑。不再跟乔治?吉拉尔汀废话。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示意众人坐下。“林市长。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后还要赶往巴西。因此。我们也不说别的了。赶紧赶往矿区才是。”孙吉进了办公室。虽然赵铭相泡了茶过來。但他沒去喝的意思。 林锦鸿点了下头。既然说还要赶往巴西。那么时间确实比较紧张。他很欣赏孙吉这种拼命工作的态度。“孙先生。那好。我们就不说什么。我们现在赶往矿区好了。”林锦鸿稍稍思考了下。今天除了要见市局局长梁贵外。倒沒有其他事情。至于梁贵的事情可以往后推推。还是矿区勘测这件事情比较重要。等矿区勘测的结果出來后。还要思考怎么处理这矿脉。外销和自用早点决定早点好。 众人起身。下了市政府办公大楼。孙吉五人分别坐着一辆奔驰和一辆中型卡车。卡车内应该是那些勘测工具吧。林锦鸿刚准备上市长专车。见市局局长梁贵匆匆而來。看到林锦鸿准备上车。微微吃惊。忙过來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您这是要出去吗。” “恩。有几个勘测专家过來。我要亲自陪他们到沐源县看看。梁贵同志。关于培训班人选的事情。我看可以先缓缓。好吧。”林锦鸿看着梁贵。淡然的道。他也沒想到梁贵会这么心急。一大早的过來就找自己商量培训班人选问題。这也从侧面可以反映出。自己那招培训班事件很具有杀伤性。现在大家都急了。这是好事。阵脚乱了。才容易捞鱼。不是吗。 “林市长。是这样的。我觉得在日常的工作中发现自己的理论水平始终不能得到有效提升。作为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这是很危险的。还请林市长同意我进培训班集中学习一个月。以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将來更好的理论联系实际。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和政治觉悟。林市长。您看这样行吗。”梁贵经过一夜的思考。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因此一大早的便來迫不及待的來向林锦鸿说明了。 林锦鸿一时间也愣了愣。梁贵做出的决定。还真的让人难以相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自动要求进培训班的。毕竟这种培训班和林锦鸿所参加的中央党校培训班是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前者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后者所有人都争破头。想要进去。一个是前途的杀手。一个是晋升的阶梯。现在梁贵竟然要亲自进学习班。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疯狂了。林锦鸿暗自摇了摇头。一想到那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话。林锦鸿也只有用这个來安慰自己了。不过虽然这么说。梁贵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林锦鸿还是要思考一下的。现在时间有些紧。倒不能立刻答应了梁贵的要求。 “恩。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了。你看可不可以这样。等我下午从沐源县回來。我们再谈这件事好不好。现在关键时刻。市公安局还是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坐镇的。”林锦鸿看着前面的车子已经离开市政府大院。便向梁贵道。他想借这个时间。思考一下。梁贵主动提出参加学习班的原因。只有想通了其中的原因。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梁贵一时间也不明白林锦鸿所说的关键时刻是指什么。他当然不明白。林锦鸿准备整顿嘉州市旅游业存在的各类问題。到时候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如果一般人还真不能挑起这个大梁。不过梁贵见林锦鸿急着要离开。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废话。否则惹恼了林锦鸿。就会影响以后自己投靠林锦鸿的行动。因此他点了点头。“那好。林市长。我不打扰您的工作了。”说完让于一旁。驾驶室里的安天便启动车子。车子缓缓的离开了市政府大院。梁贵默默的看着市长专车。直到车子完全离开。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叹了口气。 梁贵觉得。自己即使主动提出要参与培训班。看现在林锦鸿的神态。这件事情还有点悬。未必能离开呢。自己好像已经夹在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的争斗中了。梁贵想了想。又向市委大院而去。到了市委大院。准备找市委书记高宝伟说明自己的想法的。但高宝伟并不在办公室。他扑了个空。沒办法只好回市公安局。 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服务处主任办公室。胡申博情绪有些低落。自从上了林市长的家后。胡申博一直会认为自己这次应该可以顺利度过难关了。可惜一连两天。林市长便沒再找上自己。机关事务局好像也沒什么事情发生。虽然市纪委的人员也沒找上自己。但现在这样。静。太静了。静的让胡申博感觉有些害怕。他觉得这样静实在太不寻常了。现在这一情况绝对不像是当前环境下的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山雨欲來风满楼的压抑感萦绕在胡申博的心头。胡申博总觉得林市长好像并沒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或者说林市长根本就沒有管理自己这件事情的意思。如果林市长不管。胡申博相信。自己绝对不能逃过这一劫。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以至于林市长不相信自己。 胡申博点了颗烟。脑子在高速运转着。思考着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剥剥”门外响起敲门声。胡申博愣了愣。稍稍整理了下思绪。轻声说了声进來。门被推开。一人出现在门口。胡申博看到眼前这人。顿时身子一颤。微微的站起來。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纪检组组长徐授田。这几天胡申博一看到纪检组人员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尽管有句老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话放在现代社会好像有些不大适用了。祸从天降的事情越來越多。 “徐组长。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胡申博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殊不知。他这样的神态。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徐授田并沒回答胡申博的问題。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胡申博。然后闪到一边。只见他的身后出现两人。当胡申博一看到两人。顿时浑身发颤。徐授田身后的两人正是市纪委的人员。一个是干部二处的。一个是督导室的。胡申博都认识。看着三人的神态。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胡申博同志。由于市长专车被用旧车充新车。你是其中的负责人。我想找你问几个相关问題。请你如实回答。”那个市委督导室人员冷酷着一张脸看着胡申博道。 “等等。黎主任。什么时候我成了市长专车案的负责人了。问问題可以。我会尽力配合市纪委的调查。但是不能进行诱导提问。”胡申博突然间异常冷静。向督导室的黎主任抗议道。他已然听出那位黎主任问題中的陷阱。 徐授田微微有些诧异。他沒想到刚才还战战兢兢的胡申博。竟然一下子冷静了下來。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不止是徐授田。就连其他两人也有些意外。 那位黎主任也知道自己问的那个问題有漏洞。现在被胡申博当面指出來。他老脸一红。只得向胡申博道歉。“对不起。胡申博同志。刚才是我口误。不是故意如此。”他不道歉还真不行。因为现在市纪委还沒对胡申博进行正式立案调查。也就是说这次來只是请胡申博协助调查的。胡申博还是服务处的主任。如果胡申博紧抓这件事情上报。也足够让这位黎主任喝一壶的。胡申博见对方服软。并沒多说什么。请三人坐下。开始配合回答三人的问題。 当徐授田从胡申博办公室中出來。三人各自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次问话并沒得到什么有力线索。胡申博的回答中规中矩。根本沒有让三人抓住什么把柄。其实三人对这个结果也已了然于胸。毕竟。市长专车选购程序他们都已经知道。胡申博想要动手脚是不大可能的。他们也暗自猜测。这件事情估计跟胡申博的关系不大。 知道归知道。但他们身上压着重担。这重担不是來至新任市长林锦鸿。而是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孙铨之。本來。纪委这边可以不鸟孙铨之的。但是他们不可能不鸟孙铨之背后的高宝伟。更何况。陈建庭和财务处主任郝缥靓的侄子也各自向纪委这边施压了。 纪委的人离开后不久。机关事务管理局便传出了流言。说是服务处的主任胡申博利用职权中饱私囊。用旧车充新车。作为市长专车。流言越传越盛。很快的传到了胡申博耳中。胡申博一听到这个流言后。顿时坐不住了。他知道孙铨之等人已经开始行动。如果林市长那边还沒动作。自己这次肯定吃不完兜着走了。胡申博坐立不安。最后再也坐不住。起身前往市长办公室。可是到了市长办公室。才知道市长不在嘉州而去了沐源县。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爆发就是这两天了。便咬牙打了个电话给林锦鸿…… 第405章 购车案(二) 坐在车上的林锦鸿见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喂。我林锦鸿啊。请问哪位。” “林市长。我是机关事务管理局服务处的主任胡申博。今天市纪委的同志在机关事务管理局检查组组长徐授田的带领下來找我了。几位纪委的同志在问起购车案相关问題时。有些不严肃。总是诱导别人往他设想的方向讲话。之后在他们离开我办公室不久后。机关事务管理局内便传出流言。说我是购车案的主谋。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说到这。胡申博停顿了下。想听听林锦鸿的态度。但他停下來后。那边的林锦鸿沒有一点声音。好像根本不在听电话似的。胡申博一时间摸不着林锦鸿的态度。只得咬牙继续说下去。“林市长。我是清白的。我已经将资料给您看过了。这件事根本就是孙铨之的陷害……” 胡申博不知道自己犯了官场的大忌。因此想不透林锦鸿的心里想法。他还以为根本就不想帮自己。不想现在跟孙铨之等人硬碰。才会态度这么冷淡。如果林锦鸿不出手。这次他胡申博根本就无处可逃。虽然他到时候可以拿出那些获得的资料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鱼死网破。孙铨之他们逃不了法律的制裁。胡申博他自己的前途也肯定难保。 “胡申博同志啊。你既然手上是有资料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那你在市纪委对你调查时可以将这些资料拿出來吗。难道你还怕纪委的同志会消灭你的证据不成。这种想法可很不好啊。我多次提醒过你这位同志。要充分相信自己的领导。自己的同志嘛。”车上的林锦鸿听了胡申博的抱怨之后。并沒多说什么。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套话。 林锦鸿沒有不出手救胡申博的意思。毕竟他还是希望将孙铨之等人一网成擒的。甚至拔出萝卜带出泥。将火引到郝缥靓以及高宝伟两人的身上。即使不能让他们手忙脚乱。也要让他们恶心一阵。可现在的情况是。胡申博对自己竟然还有所保留。这不是林锦鸿所愿意看到的。同时也将胡申博划到不可大用之类的名单中。既然不可大用。那么就先利用一下胡申博。逼得胡申博将资料捅到市纪委那边去。到时自己再出手也不迟。这一切都是胡申博不相信林锦鸿所引起。林锦鸿也沒多大不好意思。 胡申博还想分辨几句。可是那边的林锦鸿已经挂了电话。胡申博听到话筒里的忙音后顿时一怔。手机一下子从手中滑落掉在了桌子上。胡申博隐隐觉得这次自己的前途算是完了。 不管胡申博有什么想法。挂了电话的林锦鸿并沒在这件事情上思考多久。而是想起了早上梁贵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梁贵主动进培训班学习。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让人难以相信。要不是其他人都推脱着不想去培训班。林锦鸿还真以为这届的培训班性质改变了呢。梁贵如果真的进了培训班。那么自己倒是有些机会染指市公安局。但是这种机会好像并不大。市公安局和市财政局是高宝伟重点控制的两个部门。高宝伟控制这两部门就像是掐着市政府这边的脖子。市政府就是想有什么行动。也放不开手脚。沒钱和沒稳定保障。事情做得越多就错的越多。 高宝伟在这两大部门渗透的很厉害。市公安局中从底层到高层。大多是高宝伟安插的亲信。除了几个曾经得罪过高宝伟。但资历很老。高宝伟一时间也不能处理的人员外。市公安局就像是铁桶一般。那几个得罪高宝伟的人员中虽然有两个副局长。但都是被架空了多年。他们在市公安局内每天除了喝茶看报纸外基本上沒其他的事情可干。当然他们当年的资历还在、威望还在。在局内也可以拉起几个人來。扶上市局局长之位。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原先林锦鸿的意思就是想从他们身上入手。先抓住公安局一小撮力量。等自己实力上去。市局内的力量也会渐渐扩大。现在梁贵主动提出进培训班学习。也就是说梁贵是想避开自己跟高宝伟之间的斗争。或者可以这么说。梁贵对高宝伟并不是十分看好。这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林锦鸿想着能不能直接将梁贵收服。那么高宝伟就算在市局内安插多少亲信。林锦鸿也可以借梁贵的手一一拔去这些高宝伟的亲信。 打定主意。林锦鸿嘴边闪过一丝笑意。准备闭目休息一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电话是丫头打來的。说是已经帮赫连琅玕买了手机。并配了手机卡。她将卡号报给林锦鸿。希望林锦鸿在有空的时候打电话跟赫连琅玕谈谈心。正事讲完。丫头便挂了电话。她一般很少在白天给林锦鸿打电话。除非有正事。怕影响了林锦鸿工作。煲电话粥大多是在晚上。 林锦鸿的几辆车开到沐源县后。已经在那里等着的副市长蔡志宏等人的车子跑在最前面带路。六辆车子浩浩荡荡的向紫竹镇而去。沐源县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沒有來。他们正在县委大院里等着一男两女过來签订协议。以在沐源县城建立第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事情。 锦城。省委大院。一辆豪华大奔在前头一辆奥迪指引后面两辆悍马护卫下缓缓的在省委办公大楼的台阶前停下。最后一步台阶上站着省委书记聂京安的一号秘书刘秘书。前头的奥迪车上下來一人。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走到豪华大奔旁。伸手拉开车门。微微躬身。阮氏集团的董事长阮成章钻出车子。抬头呼吸了下新鲜的空气。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今天他是奉林锦鸿之命來告状的。本來昨天就可以告状的。但他向省委通报推迟了一天。 “欢迎阮董光临我们锦城。我们聂书记一早便在办公室等候阮董的大驾光临了。”刘秘书见阮成章下车后。忙向前两步。伸手向阮成章道。脸上满脸的笑意。 阮成章很“矜持”的和刘秘书稍稍握了下手。便滑开。然后上下审视着刘秘书。“请问你是。聂书记的秘书。” “对不起。对不起。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刘司肯。忝为聂书记的秘书。”刘秘书稍稍做了个自我介绍。阮成章恍然的点了下头。然后指着身边那位帮自己开车门的人向刘秘书做了个简单的介绍。那人是紫金矿业有限公司的行政副总裁。后面悍马车上还下來两女。一个是阮成章的行政助理。还有一人则是紫金矿业有限公司的公关部副经理。两女都很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个公关部副经理更是一言一行、一笑一颦无不充满诱惑。但令人奇怪的是。她眼神却很清澈。让人看上去兴不起半点欲望。 一行人在刘秘书的带领下。进了省委办公大楼。前往省委书记办公室。在半路上。阮成章或真或假的向刘秘书透漏了此行的两个目的。一是准备在川省加强投资。二是來告状的。阮成章显然深谙跟官场大佬打交道的技巧。只有先给蜜枣才能施棒子。当然。如果只是阮成章个人的意思的话。他肯定是只给蜜枣不施棒子的。只是这次是林锦鸿做主。 众人刚到办公室门口。便发现省委书记聂京安以及省长史林章正在门口等着。几人便加快了脚步上前。刘秘书将双方引见后。众人一阵寒暄。进了省委书记办公室。书记办公室很大。六人坐下后还是空荡荡的。这书记办公室有时候会召开一些会议。因此设计的大了点。也很正常。如果坐两三人就显得挤。那省委书记要见几个人不是得老往休息室那边跑了。本來这次接待阮成章一行人。聂京安是准备在休息室那边的。毕竟在办公室里。会让人感觉气氛压抑。聂京安是想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从阮氏集团手里拿到大投资。最后不知怎么着。让省长史林章知道了这件事情。史林章便让聂京安在办公室里接待阮成章。理由很简单。史林章认为阮成章这次会见省委书记。恐怕是要提什么条件的成分居多。在书记办公室里谈能有效压制阮成章的心思。最后聂京安只得同意了。 聂京安的三位秘书为大家泡上茶后。各自回办公室。聂京安向阮成章笑道:“阮董事长。欢迎來我们川省啊。听说阮董來我们川省。我们众人翘首以待啊。” 阮成章抿了口茶。看了眼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聂书记、史省长。阮氏集团这几年虽然说获得了一些发展。但是由于处于转型期。缺乏一些资源。因此我们听说川省的各类资源储量丰富。便來川省看看。如果有什么好的投资机会。我们是不会放过的。” 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对阮氏集团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了解。他们知道阮成章说的大多是实话。但是。阮氏集团如果只投资矿产资源方面的话。聂京安两人多少有些失望。因为只要有矿产资源。想要找到投资商都是很简单事情。他们更愿意阮氏集团投资到其他领域。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对视了眼。聂京安正准备说话。却听得阮成章又继续道:“当然。如果投资环境许可的话。我们对别的领域也是很感兴趣的。振兴中部进行西部大开发。这是近些年來党中央提出的大战略。我们阮氏集团当然会积极响应号召。” 第406章 购车案(三) 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听到阮成章说的话后,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聂京安悠悠的一笑,“如果阮氏集团能在川省投资,我们川省上下一定给阮氏集团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给予适当的照顾,”聂京安看似说得豪爽,但阮成章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就是说川省对与其他方面的投资很欢迎的。 “聂书记、史省长,我们阮氏集团初步决定在嘉州市投资建立一个钢铁厂,不过现在还沒正式决定下來,因为我们还要对嘉州的投资环境进行考察,”阮成章见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根本就是两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干脆抛出了个重磅炸弹,以阮氏集团的实力,想要在嘉州市建立一个钢铁厂的话,不可能是小打小闹,投资一两千万,对阮氏集团來说那根本就不叫钢铁厂,至于具体的投资多少,阮成章不需要在这里透漏,就算是聂京安想问,他也未必会说,果然,阮成章这话一说,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顿时交换了下眼色,各自颔首,显然很是意动,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表情。 川省各类资源还比较丰富的,尤其是嘉州附近的地区,但是省内除了攀钢外,却沒什么像样的钢铁厂,这和资源大省显然不配套,川省上层当然想要发展属于自己的能源、资源技术,因此聂京安他们一听说阮氏集团将在嘉州市建立,便两眼发光,不过,聂京安还是有些疑问,要说在嘉州市建立钢铁厂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渡口市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渡口市有全国数一数二的铁矿场,而且渡口市发展比较嘉州市來说更具有优势,在交通等各方面,渡口市更是比嘉州市好上不少,阮氏集团怎么会选择嘉州市呢。 聂京安想要提醒一下阮成章,但接下來阮成章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让聂京安有些无奈,不过也无可奈何,现在聂京安还指望阮成章的投资呢,不会在意这些小节问題,阮成章叹了口气道:“聂书记,经过几天的考察,嘉州市的投资环境分为两大部分,一是硬件设施方面,二是软件设施方面,硬件设施方面,嘉州市虽然存在不少的问題,但这些都不是根本的问題,相反关于硬件设施方面,嘉州市要优于渡口市,嘉州市不但有丰富的铁矿,更有丰富的煤矿,这是渡口市不具备的,这也是我们不选择渡口市的原因之一,嘉州市的硬件设施存在的问題无非是交通方面,这些我们都是可以克服的,问題并不是很大,关键是软件设施方面,也就是说嘉州是目前的领导对于投资并不是十分的重视,这严重影响了我们在嘉州市投资的信心,这个才是根本性的问題,” 聂京安闻言顿时皱眉,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高宝伟來告状的时候,说起林锦鸿主持市长会议,通过一份文件,整顿嘉州市矿产资源等方面问題,难道阮氏集团指的也是这一方面吗,他们是不是也认为市政府的文件阻碍了他们的投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嘉州市市政府这份文件说明真正存在着一些问題,不过,这好像于理不通啊,林锦鸿的情况,自己多少通过上层领导了解一些的,听说对招商引资方面很有一套,发展经济也很有一手,敢于创新,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会主持出台一份文件,阻碍全市的招商引资,阻碍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吧,他是不是为了在嘉州市站稳脚跟,削弱高宝伟在嘉州市的影响,而故意采取恶劣手段,阻止阮氏集团在嘉州市的投资,看來,自己得找那份文件來看看,了解一下文件的内容才是,同时找林锦鸿聊聊,有时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不知不觉的,聂京安将怀疑的对象套到林锦鸿的头上,相比林锦鸿,他好像更愿意相信高宝伟多一点,尽管高宝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特别是控制欲方面极强,但高宝伟在他的眼中还是比较稳重的,比较服从大局的。 史林章并不知道高宝伟告状的事情,他也沒将这个问題往林锦鸿和高宝伟身上想,而是认为市委或者市政府的某些官员为了私利,故意卡拿阮氏集团,因此他听了阮成章的话后,不由自主的腾一下站起來,大力拍着桌子,道:“现在我们党员干部实在太不像话了,这已经沒有一点思想觉悟了,阮董,你说个清楚,是哪个干部不开眼,将阮氏集团这样的大笔投资也不放在心上,不将嘉州市成百上千万的百姓利益放在心上,有一个拿一个,我们省委绝不手软,不管他是谁,身后有多大的背景,”史林章不像聂京安,他是个牛脾气,一旦发作,别说是在省里,在全国会议上也会拍着桌子骂娘,哪怕有一二号首长在,也会吹胡子瞪眼睛,因此,他得了个绰号,叫“史大炮”。 说起这绰号,还是几年前由那位老人亲自取得呢,当时史林章还是燕京市委副书记,再一次京城安全工作会议上,正好那位老人來视察,史林章在听取工作汇报时,再次忍不住拍案而起,那老人当场被吓了一跳,最好苦笑着说了声,史大炮,这绰号由此叫开了,不过,这个绰号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充当了史林章保护伞的作用,史林章得罪的人不少,因为有这个绰号的存在,他安然当了一任的燕京市委副书记,后被调到川省任省长。 聂京安是知道史林章的恐怖的,因此史林章拍案而起时,他基本上沒什么表情,但阮成章几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史林章这么血性的拍案而起呢,更何况这是在省委书记办公室,当着省委书记聂京安的面拍桌子,阮成章四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怔怔的看着史林章,阮成章实在想不出來,这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火气还这么大,嗓门这么响呢,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史林章还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呢,阮成章端着茶抿了口,算是给自己压惊,然后向聂京安和史林章笑了笑:“聂书记、史省长,事情是这样的,阮氏集团到嘉州市后,身为嘉州市代市长林市长很是热情……” 阮成章不着边际的夸了几句林锦鸿,又将高宝伟对于阮氏集团投资存在疑惑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他说的很是委婉,就算是聂京安和史林章这样两只老狐狸,也只能听得出阮成章对市委书记高宝伟有些意见,不管如何,聂京安算是明白了,阮成章是來向自己告高宝伟的状的,而不是告林锦鸿的状,琢磨來琢磨去,聂京安终于琢磨出阮成章话里的全部意思,那就是说高宝伟的手伸的太长,管了些不该管的事情,想从林锦鸿的手上挖墙脚,这样的情形让阮成章很困惑。 聂京安想了下高宝伟的平时为人,他知道阮成章说的都是很有可能存在的,而且之前高宝伟告林锦鸿的状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一想到这里,聂京安的心里微微动气。 史林章听出了阮成章的话,知道高宝伟存在问題,他对高宝伟平时就不怎么待见,原因无他,高宝伟做的混账事不少,而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却又沒有过大的贡献,这让史林章这个省长很恼火,现在又听高宝伟要搅黄阮氏集团在嘉州市的投资,他更是怒火填膺,只是当着阮成章等人的面,他倒也不会说关于高宝伟什么不对的话,毕竟这是党内的事情。 “阮董反应的这个问題很及时啊,我们会认真关注这件事情的,我们还是那句话,我们川省上下是欢迎阮氏集团在川省境内任何地区进行投资的,只要阮氏集团的投资能促进川省经济发展,那么我们会想任何办法保证阮氏集团投资的利益,”聂京安很严肃的道。 阮成章闻言站了起來,他知道聂京安要下逐客令了,反正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也不用在此多呆下去,便道:“聂书记、史省长,我之前说过,我们阮氏集团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为振兴中部发展西部做出自己的贡献,川省是我们阮氏集团接下來一段时间内发展的重点,我们的投资不会局限于矿产资源以及钢铁厂的建设,还会在其他领域投入巨资,我们阮氏集团看好川省今后的发展,在此先感谢聂书记和史省长不懈的支持,我们不打扰您们工作了,” 聂京安和史林章也各自站起來,寒暄了几句,然后众人握手,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更是亲自送阮成章等人到办公室门口才作罢,等阮成章四人离开后,聂京安两人才又重新回到办公室,交流了一番意见,然后决定由聂京安打个电话向高宝伟了解具体的情况。 林锦鸿、蔡志宏和孙吉等人经过一番颠簸,终于赶到了紫竹镇的大黑村,经过几天的休养,笼罩在大黑村上空的悲伤之情已经散去,逝者已矣,生活还得继续,林锦鸿在之前特地向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了解过情况,知道死者家属后续赔偿问題已经得到妥善解决,赔偿款大多由高家和陈家秘密送到县政府,再由政府的名义发放到众人手上,这笔收入和支出并不会正式挂到县财政账本上,因此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市里是不会去查这个的,省里下來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來,不会有任何问題, 第407章 视察各大矿区 林锦鸿等人登上大黑村西边的龙背山。龙背山峰是大黑村的最高峰。同时也是最大的山脉。南北走向。连绵上百里。东西宽也有十几里。山脉形成于第三世纪后期。也是年轻烟煤形成时期。很具有代表性的一个时期。阮氏集团发现的露天矿脉。在于龙背山的另一侧。那里由于有两个小矿井。因此也通了公路。不过那公路有点狭窄。而且还是泥路。沿山盘旋而上。坐在车里看到这一情形。屁股都会在打颤。 那里有几顶帐篷。正是阮氏集团留守在这里的勘测人员。林锦鸿带领众人跟他们打过招呼后。然后稍稍介绍了下孙吉他们。开始吩咐他们通力合作。进行勘测工作。乔治?吉拉尔汀等人一旦投入工作。脸上便是一片肃然。不苟言笑。林锦鸿也不去打扰他们。带着蔡志宏等人上了龙背山顶峰。看着绵延上百里的龙背山山脉。林锦鸿感叹了声。自己对林氏基金的这次勘测行动还是寄予了厚望的。希望勘测人员能够在这里发现更大的矿脉。到时候凭借这个矿脉以及阮氏集团等大型集团的投资。将嘉州市的经济尽量在五年内完成大翻身。 在林锦鸿的心中。嘉州市最终的发展目标并不是为了赶超渡口市这样的老牌工业城市。也不是像锦城那样成为全身的经济中心。他的目标是将嘉州市打造成中西部经济发展的枢纽。使嘉州市成为中西部发展的龙头。这个目标有些宏伟。不一定能在他手上实现。但是嘉州市还是有这个发展潜力的。 勘测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有结果。林锦鸿也不可能在这里等下去。因此在现场呆了半个多小时后。准备启程离开龙背山。去周围的矿区看看。市长会议上形成的那份文件到底有沒有得到有效的执行。那些小矿井有沒有被停封。别的地区。林锦鸿还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沐源县是缺口。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如果连这个都无法完成。还谈什么发展经济呢。视察矿区后再前往沐源县城。跟杨景磐聊聊沐源县发展规划。 因此他找过此次勘测的负责人孙吉。向他随意的询问了几句勘测的情形。他也不指望从孙吉这问到什么有用的情况。谁知孙吉却告诉他。勘测过程相当顺利。而且根据现有资料看來。这露天矿脉埋藏浅、储量丰富、矿质的含碳量相当不错。也就是说发热量大。初步估计。这个露天矿脉的实际储量很有可能超过一亿吨。 林锦鸿闻言吓了一跳。储量超过一亿吨。而且还是露天煤矿。天哪。这已经严重超出自己的预计之外了。而且这还是保守估计。最终的储量肯定会在这个之上的。不论如何。也要尽快投资建成这个露天矿场。使之成为嘉州市乃至全省的最大矿场。林锦鸿拍了下孙吉的肩膀。示意这里就交给他了。然后带人离开了龙背山峰。前往其他各大矿区查看。一圈走下來。林锦鸿发现大部分的小矿井都已经被封停。只有少数几个比较有实力的矿井还在进行开采。中午也是在山上随意对付点面包之类的。蔡志宏这还是第一次下來视察时沒有吃喝。啃着面包就着白开水。他看着林锦鸿的眼神微微有些尊敬。心里想着。市长虽然年轻。可是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不少啊。 草草的看过大部分矿区。然后回到沐源县城。县委大院里很是热闹。说是第一家五星级酒店将会在沐源县城进行动土开工。林锦鸿知道消息后并沒多说。他对这件事情比之杨景磐恐怕更了解。因为要投资建设这个五星级酒店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林锦鸿。在沐源县投资建设五星级酒店。不是钱多了烧的慌。而是林锦鸿看到沐源县的发展契机。特别是大型露天矿脉的发现。沐源县的经济腾飞是肯定的。五星级酒店建成后前几年肯定会亏本。但是能迅速占据沐源县的市场。等过几年沐源县经济开始腾飞之日。便是五星级酒店盈利之时。另外。林锦鸿建这个五星级酒店。目的是为了打压陈家。不但是这个五星级酒店。过段时间后会在沐源县内全面展开与陈家的竞争。林锦鸿要让陈靖渊明白。并不是有几个钱就可以夜郎自大的。并不是有几个钱就可以不讲别人放在眼里的。等打压一段时间。让陈家彻底透不过气來。让陈靖渊夜夜做恶梦。他再出手。让陈靖渊投靠自己。 当然。这个五星级酒店的投资资本并不是他林锦鸿自己的。而是林氏集团控制的一家港资企业。专门经营酒店的。在业内具有很大的名气。 林锦鸿等人來到县委书记办公室。县委书记杨景磐、县长陈甄蓉两人在商量着什么。他们听说林锦鸿到來。忙各自起身出了办公室相迎。“林市长。今天早上要签订一个协议。接待香港蓝枫有限公司的代表人。因此脱不开身跟您视察矿区……”一等林锦鸿几人坐下。杨景磐便向林锦鸿道。杨景磐并不知道林锦鸿去大黑村的真正原因。当时林锦鸿通知下來时只是说要视察矿井整顿情况的。也就是说杨景磐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自己的下辖地区出现了大型矿脉。林锦鸿也不是故意瞒他。他是想等勘测结果出來后再宣布这件事情也不迟。更多的是他怕高宝伟又突然跳出來搞破坏。这不是林锦鸿所愿意看到的。 林锦鸿微微挥了下手。示意沒事。他假装不知道。问起了五星级酒店的建设的问題。杨景磐便详细的介绍了香港蓝枫有限公司在沐源县投资建立五星级酒店的所有情况。林锦鸿听了频频点头。等杨景磐介绍的差不多后。林锦鸿才道:“景磐同志。甄蓉同志。有一个问題必须要注意。在今后的建设过程中。要充分考虑沐源县城的规划问題。要不然就是重复建设啊。沐源县县城现在的状况已经不符合当前的经济发展。是要进行改造的。你们的目光要往长远了看。看的远了才能避免重复建设。才能最合理的利用各类资源。” 杨景磐点了下头。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批评的对。关于旧城改造问題。我们已经进行过多次讨论。我们也有了初步的规划。过段时间就能完成规划图的绘制。” “那就好啊!”林锦鸿说着看了眼手表。“现在的时间还早。我们不妨先谈谈这个问題。你们应该对这个县城规划已经了然于胸吧。” 杨景磐愣了愣。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突然对沐源县县城改造问題发生了兴趣。他向陈甄蓉看了眼。见对方也是满头雾水的样子。现场也只有蔡志宏、赵铭相他们稍稍有些明白林锦鸿的说这个问題的原因。他们估计是和刚发现的大型露天矿脉有关联。蔡志宏同时也略略感到有些兴奋。显然。林锦鸿的对这大型矿脉的期望不小。同时也对沐源县的发展也充满期待。嘉州市很久沒有什么大项目、大投资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一向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暮气沉沉的让人感觉就不舒服。这和高宝伟的施政方针有密切的关系。现在林锦鸿一到來。就好像给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带來了一缕曙光。萦绕在蔡志宏心头的那种暮气沉沉感觉一下子尽去不返。虽然他还不知道林锦鸿心中对嘉州市发展的全盘构想。但他相信嘉州市的蓝图在林锦鸿的心中肯定不小。 见林锦鸿对这个问題感兴趣。而杨景磐也是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題的。倒也不怕给林锦鸿做解释。因此他打开了电脑。从磁盘里调出一张沐源县发展规划平面图和直观图。准备给林锦鸿进行解释。林锦鸿却拿过了鼠标。自己查看起來。蔡志宏也站在林锦鸿的身边跟着查看这两付沐源县县城发展规划图來…… 嘉州市市委书记办公室。刚回到办公室不久的高宝伟接到了省委书记聂京安的电话。高宝伟一听到聂京安的声音。便感觉有些不对。隐隐觉得这次省委书记找自己來沒什么好事。果然。他还在想着。聂京安便直接问起了关于嘉州市市政府通过的关于整顿各类小矿产的文件。他说是要了解一下这个文件。让高宝伟将这份文件的主要内容讲解一遍。 高宝伟可不认为聂京安特地打电话來给自己。为的就是了解这份文件。他觉得聂京安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份文件的内容。想起自己前次告状的事情。才特意打电话的。高宝伟额前微微有了细汗。不过他还是咬牙将那份文件解说了一遍。这次倒沒动什么歪心思。聂京安都已经特地打电话过问了。高宝伟还敢隐瞒的话。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高宝伟同志。那你前次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按照这份文件來看。市政府并不是阻碍阮氏集团在嘉州市的投资。而是为保证阮氏集团在嘉州市投资的利益。这跟你前次所描述的有很大差别啊。”聂京安淡然的说完。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声叹气声响起在高宝伟耳旁。就像是晨钟暮鼓。他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了。 “聂书记。上次的汇报一时间沒领会市政府的文件精神。再加上阮氏集团的投资有些波折。才发生了那样的误会……” 第408章 指点江山 聂京安显然不会被高宝伟这样的解释所迷惑,他明白高宝伟告状的原因,无非是为了争夺阮氏集团这笔大投资的功劳,聂京安就想不明白,高宝伟为什么会要争夺这样的功劳呢,市政府发展经济,高宝伟身为嘉州市一把手,经济发展自然有他的功劳,他何必要多次一举,反而惹得人家阮氏集团不快,打击异己也不是这样的打击法吧,聂京安也是一个地区的一把手,只不过要比高宝伟高一个等级而已,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史林章要搞什么大项目,而且这个项目确实对川省的发展是有促进作用的,聂京安从來就会无条件配合史林章的工作,给予最大的支持,川省的经济发展,不但史林章有功,但首功总跑不了他聂京安,在差不多的位置,两人的做法却天差地别,怪不得聂京安想不透高宝伟的做法。 既然高宝伟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聂京安也不好逼迫太甚,当面指责高宝伟,不过高宝伟在聂京安心中的印象却低了许多,聂京安淡淡的道:“高宝伟同志,嘉州市的经济逐年走下坡路,现在是时候发展嘉州市的经济了,你们一定要抓紧这个契机啊,别的事情可以先放放吗,衡量一个党员干部能与不能,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指标便是治下的经济发展状况,我希望你牢牢记住这句话,将工作重心转到经济建设上來,好吧,” 聂京安的言下之意,是要让高宝伟放开肚量,不要搞一些小动作,影响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他这话说的有点重,如果高宝伟连这个都听不出來,那他就不是市委书记了,可是听不听得出來和能不能做到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高宝伟的极强的控制欲注定他不可能将聂京安的警告放在心头上,高宝伟一连应了几声,表示自己一定听从聂书记的批评,大力发展嘉州市的经济,将重心放到经济发展上來。 听了他的保证,聂京安遂点了下头,勉励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电话这头,高宝伟缓缓的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阵风吹來,背后传來凉嗖嗖的感觉,高宝伟方才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顾不得站在门口的临时秘书在看着,伸手擦了下额前的细汗,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向临时秘书道:“有什么事吗,” “高书记,市公安局局长梁贵同志在门外等着,他说有事情要见您,”临时秘书小心翼翼的低着头道,她刚才看到了高宝伟的狼狈的情况,他怕自己盯着高宝伟看,使高宝伟恼羞成怒,到时候自己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因此她说话都是低着头,不敢看着高宝伟。 高宝伟好像沒发现她的情况,微微一笑道:“让他进來吧,”临时秘书点了下头,转身离开,高宝伟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小燕來,也不知道小燕的脚已经好利索了沒。 沒多长时间,临时秘书便带着市局局长梁贵进來,然后她自己掩门出去,高宝伟看了眼梁贵,然后淡淡的说了声,“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高书记,是这样的,我们市委开办了培训班,我深以为自己的理论知识有些欠缺,想进学习班学习一下,努力提高自己的理论知识和自己的思想水平,高书记,您看这事,”梁贵将早上跟林锦鸿说的话又跟高宝伟说了遍,他早上向林锦鸿说起这事时,林锦鸿并沒立即答应,使他有些心慌,因此下午又來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希望高宝伟答应自己的要求。 高宝伟初一闻梁贵的这要求,也跟林锦鸿一样,吃了一惊,心里想的也跟林锦鸿想得差不多,他看了眼梁贵一眼,满脸凝重的道:“梁贵同志,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是别人强迫你这么做的,如果有人强迫你这么做的话,你只管说出來,该批评的批评,该教育的教育,”高宝伟潜意识中觉得梁贵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林锦鸿给了他压力,要不然不会有人提出这么荒唐的理由的。 梁贵摇头道:“高书记,这是我主动提出來的,沒有人强迫我这么做,我曾向林市长汇报过这件事情,但林市长忙于其他事情,一时间沒有答复我,因此才向高书记您……”梁贵还沒说完,顿时醒悟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后面的那句话别说,沒有一点问題,但是后面的那句话一说出口,便要糟糕,他抬头果然见高宝伟的脸色铁青,梁贵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得罪了高宝伟,通常來说,有事情应该向高宝伟汇报,然后再向林锦鸿汇报,现在自己这顺序搞反了,高宝伟会认为自己根本每将高宝伟放在眼里。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梁贵同志有这样的思想觉悟,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市局里不能一日沒有局长,关于人选问題我会考虑的,梁贵同志只管放心的去学习,等培训班结束后,我们会对梁贵同志另行安排的,”高宝伟淡淡的道,说完挥了下手,示意梁贵离开。 梁贵听了高宝伟这一番不阴不阳的话,顿时气炸了肺,这报应來得也太快了吧,而且竟然还如此冠冕堂皇的当面说出來,就算自己参加学习班,高宝伟也沒理由直接撤去自己的市局局长之位,一切还要等培训班结束后才能定夺,而不像高宝伟说得这样轻松,高宝伟越是这样,梁贵反而不想去培训班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铁了心要投向林锦鸿了,现在根本不用考虑高宝伟的报复了,因为高宝伟已经开始报复,只有一心一意的投靠林锦鸿,才能保住前途,梁贵沒想到自己自认为是妙计的,最后会落到这样的结果。 等梁贵黯然的來开市委书记办公室后,高宝伟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市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高宝伟狠的很,只有一句话,从现在开始清洗梁贵在市公安局内的一切势力,就算梁贵不参加学习班,也要彻底将梁贵架空,高宝伟决不允许别人染指市公安局。 沐源县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和蔡志宏粗略的看完了两幅性质不同的规划图,由于这是给领导看的,因此这两幅图的标注、说明等做的很详细,林锦鸿和蔡志宏等人沒学过设计,也能看的懂,看完后林锦鸿向杨景磐道:“景磐同志,你们沐源县党员干部有这份心很好,这说明你们是要求进步的,我看了后很是高兴,但是你们对沐源县的现状及将來想象的不够啊,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你们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沒有足够的信心,这是错误的,你们跟我说说,在你们的规划中,沐源县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杨景磐闻言略略惊讶,这副规划图在他看來已经是大手笔,远远超出了一般县城的发展规划,可现在被林锦鸿批的一无是处,这到底是自己太过保守了还是林锦鸿太过好高骛远呢,杨景磐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來,他想了下道:“林市长,我们沐源县各类资源丰富,如果进行投资开采的话,能有效带动周边地区的发展,因此定位也比较明确,那就是连接嘉州市经济发展的枢纽,” “你说的很不错,沐源县在未來的几十年内,将会成为嘉州市经济发展的引擎,这个毫无疑问,你还有个问題沒有注意到,那就是嘉州市的发展战略,嘉州市今后的发展方向绝对不是为了赶超渡口市和锦城市,嘉州市的发展要带动整个川省乃至整个中西部的发展,嘉州市的目标是成为中西部地区的发展中心,成为中西部的枢纽,按照这个定位來看,沐源县的发展绝对不能按照一般的小卫星城镇來发展,而是要成为嘉州经济发展纽带的火车头,沐源县发展要以嘉州为依托,向四周呈放射状发展,尽力带动周边地区的发展,”林锦鸿打开网络调出嘉州市的地图,以及川省周边地图,雄心勃勃的向众人道。 众人听了心神巨震,他们从沒想过这个问題,一个目前只能算是三流的城市,有朝一日真的能发展成为全国一流城市,成为中西部广大地区的核心吗,所有人为林锦鸿的雄心所折服,这是他们之前想都沒有想过的问題,蔡志宏激动不已,他是第一次听到林锦鸿的发展规划,哪怕林锦鸿只是说说而已,他心中也已足够震骇,他突然兴起一种追随林锦鸿身后看看嘉州市未來蓝图的豪兴。 杨景磐努力的咽下一口口水,憧憬的看着嘉州市地图和沐源县的地图,仿佛看到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条条宽阔的公路展现在眼前,车來车往不息,这是东方的大都市的景象,这样的景象真的会在嘉州这样的三流城市出现吗,杨景磐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不能平复下來,满脑子都是嘉州市未來的发展景象。 林锦鸿画了个大饼,见引起众人无限遐思,特别是蔡志宏和杨景磐两人,两人的表情很搞笑,这样的表情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景磐同志,我希望你们沐源县的建设规划方面做出一定的修改,使之符合整个嘉州市的发展战略,我不希望今后嘉州市的发展受制于沐源县的规划,因为嘉州市的经济要从沐源县开始,” 第409章 陈家氏族大会 林锦鸿正在说着,赵铭相的手机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激情昂扬的说话,赵铭相忙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拿着手机离开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他又匆匆进來,在林锦鸿耳边轻声嘀咕道:“市长,市局梁局长打來的电话,说是市局现在很乱,一位副局长在高宝伟的授意下正在局内进行人事调整,想将梁局长架空,您看,”他说着,晃了下手中的手机,看向林锦鸿。 高宝伟要架空梁贵,这是唱得哪出啊,自己有些弄糊涂了,林锦鸿尽管有些糊里糊涂,但是这么的机会显然不能错过,遂向众人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先自己讨论,然后他从赵铭相的手中拿过手机,出了里间办公室,外间办公室,杨景磐的秘书见市长出來接电话,忙起身避开了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林锦鸿见状暗自点头。 “喂,梁贵同志,我林锦鸿啊,市公安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说清楚点,” “是,林市长,事情是这样的,下午我向市委高书记提出关于主动参加培训班的事情,中间我说了句胡话惹得高书记很是不快,高书记很快的同意了我主动参加培训班的事情,我很是激动,然后回市公安局,准备将相应的事情交代一下,单等林市长的批示,可谁知,一回到市局,便发现市局党组的第一副书记、市局常务副局长郑介东同志,在沒有知会我的前提下召开了市局党组会议,在党组会议上他们很快通过了几条人事调整方案,向市委通报,林市长,这还有章程吗,党组副书记什么时候有权力可以绕开党组书记召开党组会议,讨论人事问題了,郑介东同志根本沒将党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将整个党组变成了他私人的后花园,严重的破坏了党章和行政法规,”梁贵显得很激动,这也很正常,他堂堂的一个大活人,竟被人当成了空气,能不让他生气吗。 林锦鸿一时间也听傻了眼,好嘛,在嘉州市看到的这些东西还真够多的,在其他地方可不一定能看到,这郑介东应该是得了高宝伟的点头同意,自认为有高宝伟在后面撑腰,因此沒将什么党章、行政法规之类的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高宝伟就是党章了,林锦鸿想到这,心中很是气愤,高宝伟当了这么久的官,竟然连“官”字都认识不清,这样乱拳一通打下去,迟早会要了高宝伟的命,不过高宝伟死活不是自己所要关心的,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如何稳定市公安局的局势,拉拢梁贵,将市公安局控制在手中,同时想个办法给高宝伟來点反击,让高宝伟赔了夫人又折兵。 “梁贵同志,你将事情的经过整理一番,然后马上向市纪委、市委组织部以及上级公安机关进行汇报,然后找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员向大家表明党组会议的一贯思想,安抚人心,我马上从沐源县赶回嘉州市,”林锦鸿说完也不等梁贵说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回到县委书记办公室,见蔡志宏等人还在研究沐源县的发展规划。 林锦鸿知道,自己的三言两语根本不能完全贯彻自己的思想,只有等大型露天矿脉的消息传出去,以及阮氏集团、沈氏集团、林氏集团等集团公司在嘉州确定投资计划,才会使杨景磐等人有个直观的概念,到时候自己再将嘉州市的整体发展规划向杨景磐等人贯彻后,沐源县的发展规划才会真正确立,现在的时间还早,倒不急于拿出一个方案來。 “杨景磐同志、陈甄蓉同志,市里发生了点事情,我必须要马上赶回市里,关于沐源县的建设规划问題,我看先放一放,这是发展大计,急是急不來的,我有个要求先说一下,当沐源县准备上马大项目时,必须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題,一是沐源县的公路必须要预备国道标准,特别是从紫竹镇到沐源县这段路;二是要考虑沐源铁路建设;三是县城内的街道宽度要按二级城市的街道标准预留,”林锦鸿微微想了想后,向杨景磐等人道。 二级城市街道标准,也就是说沐源县的最终规划是建设成为二级城市,这让杨景磐和陈甄蓉两人心中激动不已,杨景磐知道林锦鸿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减少以后城市建设过程中重复建设,这也是必须的,杨景磐虽然还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对沐源县发展这么有信心,但他知道林锦鸿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随意说说而已的,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将沐源县县城建设成国家二级城市,那么杨景磐今后的政治历程将会涂上浓重的一笔,这样的政绩绝对可以使他杨景磐往上爬到一定的高度,也就是说,真有那么一天,杨景磐只要不犯大错,这笔政绩将会成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杨景磐向林锦鸿做了个保证,然后林锦鸿又让杨景磐抓紧时间,继续整顿那些小矿井以及私人矿产,同时让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回市里,毕竟,也不可能让一个常务副市长都留在沐源县这个小县城内吧,不说市政府那边沒有人坐镇,等时间长了,蔡志宏他自己也会有意见,他会以为林锦鸿让他长期呆在沐源县是放逐他呢。 在沐源县党政干部的送行下,林锦鸿等人上了车,离开了沐源县回嘉州市,在林锦鸿一行离开沐源县不久,沐源县新凡镇陈家大院,陈家族会在此进行,陈家人代表在族长陈靖渊的带领下前往新凡镇陈家祠堂祭拜过祖先牌位后回到陈家大院,能进入陈家大院的都不是一般的陈家人,而是在陈家有一定的地位,或者是威望很高的上了年纪陈家老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持有陈家产业的股份或者是在陈家产业中当任职位,总之,他们跟陈家产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外面的那些陈家人基本上都是陈家同一个宗祠的,跟陈家产业沒有什么关系。 陈靖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唐装,缓缓的站起來,看着黑压压的众人,这时嘈杂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小了许多,接着慢慢的趋于寂静,直至无声,陈靖渊点了点头,沉声道:“今天借着祭祖之机,叫大家來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如何使陈家度过眼前这一难关的,陈家到了今天,已经有了四五十年,陈家产业遍布整个沐源县,几乎把持着整个沐源县的大部分经济,在全盛时期,陈家产业也走出了沐源县,在嘉州市乃至全省都有了我们陈家产业分布,虽然后來由于某些原因,这些产业被变卖掉了,但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们陈家人是有能力的,今天,我们陈家已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现在希望大家同策同力,献计献策,想办法度过这一难关,” “族长,现在我们陈家不是挺好的吗,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啊,”一个跟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來,他两眼凹陷,两腮无肉,看上去就像皮包骨似的,有些恐怖。 他这一说话,底下有好一部分人在点头,显然认为老头说得有理,当然这也是老头的身份使然,沒有人敢反驳他,这老头在陈家的辈分可是数一数二的,陈靖渊这个陈家族长还得叫他一声四叔呢。 “四叔,难道你不知道吗,嘉州市政府下了个文件要关停各类私人小矿产,现在陈家虽然顶住了压力,陈家的矿井暂时沒有被关闭,但是这样能顶住多长时间可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不想个办法,这些矿产迟早是要被市政府关闭的,一旦这些矿产被关闭,那么陈家的产业将去掉三分之一左右,到时候又拿什么來维持陈家这个庞大的机器运行呢,”陈靖渊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道,陈家吃干饭的人太多了,在这样的危急的情况下,竟然有好多人都沒认识到危机的存在,这对陈家來说是个巨大的讽刺,陈家家大业大是不错,但那么多张口吃饭,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吧。 陈靖渊不等其他人说话,又继续说下去,“现在不仅是陈家矿产难保,就是陈氏酒店也因为有人莫名其妙的在陈氏酒店开建五星级酒店而业绩受到影响,如果等对方的五星级酒店建成后,那么等待陈氏酒店的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倒闭清算,陈氏酒店、陈家矿产这两个都是陈家产业重要的收入來源,对陈家來说有不可估量的影响,此外还有陈家商场等等产业也各自受到了冲击,现在就好像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陈家正一日日的走下坡路,等这只黑手再在背后推一掌,陈家的下场将会凄惨无比,这些就是陈家产业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我希望所有人要保持警惕,献计献策,为保住陈家产业而奋斗,” “族长,那么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我们陈家,”其中有人愤愤的站起來向陈靖渊问道,“请族长告诉我们,我们哪怕身死,也要拉他下來垫背,” “族长,不是有好多官员都投靠了我们陈家吗,平时拿得也够多了,现在陈家产业出现了问題,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做点事情了,大伙儿说对不对,” “对,对,族长,小赖说得不错,是该让那些人为我们陈家做点事情了,我们陈家绝对不是冤大头,”有好多人附和道, 第410章 争夺市局控制权(一) 听得众人的轰叫声。陈靖渊很无奈。他所结交的那些官员可不是在这个时刻出來帮陈家的。如果陈家真的要倒下去。那些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而是拿起石头來个落井下石。如果这样的觉悟都沒有。怎么可能会当上官呢。陈靖渊拉拢一大批官员并不是指望在生死关头能帮得上陈家。而是在平时出现小问題时解决小问題的。同时也要培养那些官员的忠诚度。以便在陈家出现危机时挽救陈家。可现在。那些官员显然沒有多少的忠诚度。再加上这次要对陈家下手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市里的高官。陈靖渊估计。这次肯定是新任市长林锦鸿搞的鬼。因此。陈靖渊绝不会将希望寄托于那些结交的官员身上。 陈靖渊明白这个道理。但并不表示其他人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打理陈家产业的虽有些能力。这也只是在沐源县这样的小县城范围内來说的。其实这些人也沒多少的眼光。因此说话才会惹人发笑。陈靖渊挥了下手。示意大家都静下來。然后看着下面的所有人。缓缓的道:“大家要现实一点。这次陈家的危机寄希望其他人的手來解决。都是不现实的。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來解决这个危机。现在我们先商量一下关于如何解决陈家矿产将被停封的事情。” “族长。这个文件是市政府下发的。通常來说。市政府真正的权力全掌握在市委高书记手中。因此这份问价就算是下发了也会被下面的官员阳奉阴违。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这从其他县、市的情形就可以看出來。其他县市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文件照发。矿井照开。我觉得族长大可不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个年轻人站起來分析道。看样子他对其他县市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嘉州市下辖的几个县市跑着。对这些情况自然了解。 可惜这年轻人并不了解沐源县现在的情况。沐源县和其他县的情况明显不同。沐源县的县委书记杨景磐一直紧跟着林锦鸿的步伐。而且他本身就对这些小矿井的存在持反对态度。现在市政府既然下决心整顿。他绝对不能放过了。另外。林锦鸿视沐源县为整个嘉州市的缺口。他要在嘉州市站稳脚跟。就先要控制沐源县。为此他不惜让蔡志宏这个常务副市长坐镇在沐源县。亲自督导矿井整顿的执行状况。在这样的状况下。谁还敢顶风作案呢。小矿井已经被整顿的七七八八。就只差在杨景磐的领导下进行扫尾工作了。到时候杨景磐已进行扫尾工作。陈家的矿产肯定难逃这一劫。 陈靖渊将情况分析了一遍。众人才明白。陈家产业中的矿产部分已经岌岌可危了。那年轻人更是涨红了脸。良久他憋出一句话。向陈靖渊道:“族长。我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題。按照目前的形势來看。沐源县的小矿产是不大可能保得住了。这是大势所趋。现在是趁着还有点时间将这几处矿产卖掉。然后在其他县市买进几个矿井。或者我们干脆自己勘测。去寻找矿脉进行开采。总好过将白白的被封停掉吧。或者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利用陈家的人脉关系。将这些矿井的手续补全。那么他们就是想要封停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站起來反驳。将他的话驳的一文不值。一时间闹哄哄的争吵不休。有人认为陈家产业各方面都受到了冲击。根本沒资金再去其他县市进行勘测矿脉。进行开采。而且就算是找到了矿脉。顺利进行开采了。市政府在那个县市进行整顿。那到头來还是一场空。也有的人认为那年轻人的想法不错。值得试试。当然大部分人认为。陈家想要将那些岌岌可危的矿井卖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有哪个会这么傻。卖几个即将倒闭的矿井呢。陈靖渊倒是觉得。那年轻人的第二个主意不错。沐源县大多是各类手续不全的黑矿。如果真能将手续悄悄补上。市政府就算有文件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封停矿井。 陈靖渊想要找年轻人仔细商量一下这个问題。但整个大院都是闹哄哄的争论不休。别说是商量问題了。就是说句话都有些困难。陈靖渊摇头不已。再次站起來。那些人见陈靖渊有话要说。倒也不敢放肆。遂慢慢的停止了争吵。陈靖渊的视线从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我看大家先散了吧。我点到名的人先留下來。”他说完不顾众人的想法。报出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包括那个年轻人。其他人各自失望的离开了陈家大院。由于人少了许多。陈靖渊便让大家进了客厅。 等所有人坐下。陈靖渊刚准备坐下。突然外面闯进一个汉子。急匆匆的走到陈靖渊身边。附耳嘀咕了几声。陈靖渊听了几句脸色一变。挥了下手。示意那个汉子出去。“族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一人站起來问道。 “听说在紫竹镇发现了大型露天矿脉。现在市政府请勘测专家正在进行勘测。很快就会有结果出來。”陈靖渊一脸凝重的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么市政府很快就会进行矿产整顿。绝不允许那些小黑矿存在。市政府想要借着大型露天矿脉整合整个沐源县的矿产资源。我们在这里再怎么商量也沒用。” “族长。这件事情利用的好的话。对那个新上任的市长或许是个重大的打击也说不定。我们只需……”刚才那个年轻人眼珠子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满脸喜色。來到陈靖渊跟前咬了一阵耳朵。然后退到一边。静等陈靖渊决定。陈靖渊脸上有些狐疑。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难以作出决定。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弄不好。会给陈家带來大灾难。 陈靖渊思考了良久。终于作出了决定。向那年轻人点了下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否则给陈家带來灭顶之灾。”那年轻人点了下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完成任务。绝不给陈家惹麻烦。陈靖渊让那年轻人离开后。继续商讨如何化解陈家产业所面临的其他问題。在之后的时间里。他矢口不提陈家矿井的事情。好像矿井方面遇到的问題已经解决了似的。 林锦鸿和蔡志宏等人回到嘉州市市区后。也不停顿。直接去了市公安局。市公安局位于市政府前面。也就隔着一条街。市长专车刚进入市局大院。林锦鸿便发现这里的气氛跟平时大不一样。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显得很忙碌。同时脸上的表情有的凝重、有的兴奋、有的慌乱总之是不一而足。沒有进去。光看着这一情况。便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小。人心惶惶啊。 林锦鸿和蔡志宏各自从车上下來。看到市长到來。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员眼中都有些惊讶。有人马上去给梁贵和党组副书记郑介东等人汇报。林锦鸿上了台阶。进了办公大楼。径直向三楼而去。他來过市公安局。知道局长办公室在哪。刚來到二楼。林锦鸿便发现上面正下來四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政法委书记石成恩。他身边则是梁贵。另外两人则虽有些面熟却不大记得职务和名字了。 “林市长。你來啦。”石成恩看到林锦鸿便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跟林锦鸿打招呼。语气也很冷淡。他本來就是高宝伟的人。当然不会给林锦鸿好脸色看。但决意投向林锦鸿的梁贵自然不敢站得这么高。跟林锦鸿说话。他忙下來几步。站在林锦鸿的下一步台阶。另外两人则站在石成恩的身后。沒挪动脚步跟林锦鸿和蔡志宏打了个招呼。 一时间。便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大派系。林锦鸿淡淡的看了眼石成恩。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找话。然后视线转向身后的梁贵。淡然的道:“梁贵同志。是不是在召开政法工作会议。看來我來的不是时候啊。” “不是。林市长。我们局里召开党组会议。听说林市长來我们公安局检查工作。因此……” 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梁贵的话。“既然你们在召开党组会议。那去看看也好。”说完也不理石成恩和他身后的两人。径直向楼上而去。梁贵和蔡志宏两人忙跟上。石成恩见状皱眉不已。突然杀出个林锦鸿來。让他意外不已。如果林锦鸿在的话。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想要讲些什么。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市局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这是高宝伟严重低估了梁贵在市局的力量的结果。想要凭郑介东等人架空梁贵这个局长。显然是不可能的。当梁贵知道郑介东的举动。马上向林锦鸿汇报过。按照林锦鸿的指示。迅速进行反击。市纪委和市组织部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川省公安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公安厅打了个电话下來给郑介东过问这件事情。郑介东一时间竟然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梁贵逼入死角。高宝伟只得指示石成恩过來收拾残局。只是石成恩过來不久。林锦鸿便已经赶回來了。局里党组会议还在继续。石成恩故意退后了几步。等林锦鸿上楼了后。马上拨了个电话给高宝伟…… 第411章 争夺市局控制权(二) 林锦鸿來到市局会议室,见会议室中六七个人济济一堂位置只有十个,林锦鸿便在座位后面的沙发上坐下了,蔡志宏见状也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同时到达会议室,会议室长的其他人有些紧张,但又不敢窃窃私语,打听林锦鸿等人來这的目的,跟在林锦鸿后面的梁贵,见林锦鸿在旁听的位置上坐下,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就做了,同样为难的还有市政法委书记石成恩,林锦鸿向梁贵使了个眼色,然后淡然的道:“梁贵同志,党组会议只管继续吧,就当我们不存在好了,我不会私自干涉市局党组会议作出的决定,”说完视线往站在门口的政法委书记石成恩身上溜达着,他这话显然是讲给石成恩听得,以刚才的情形看來,这石成恩肯定是在主持着市局党组会议,按理说,虽然身为政法委书记,石成恩也不能在市局的党组会议上指手划脚,这根本就是喧宾夺主,林锦鸿來这的目的是要让党组会议按照梁贵的意志发展下去,而不是按照石成恩的意志发展。 石成恩见林锦鸿已经委婉的提出警告,再加上自己主持党组会议确实说不过去,便只得跟林锦鸿一样在一旁旁听,本來跟着石成恩身后的两人,不得已走到梁贵左右两边的位置坐下,在一旁看着的林锦鸿,已然明白他们的身份,两人应该是党组副书记,坐在梁贵左首位的应该是党组第一副书记郑介东,坐在梁贵右首位的应该是党组副书记、市纪委驻市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虽然刚才跟着石成恩和梁贵下來迎接林锦鸿,但众人都沒对林锦鸿进行介绍过,而且刚才两人态度极其嚣张,好像根本每将林锦鸿放在眼里,林锦鸿也懒得去了解,其实当时他对两人的身份就有数了。 一干人重新坐下,市局党组会议再度开始,只不过这次换了梁贵这个局长主持了,政法委书记石成恩也得乖乖在下面旁听,刚刚下去迎接林锦鸿之前,正在讨论市局刑警大队长的人选问題,在郑介东发起清洗运动时,第一个要下手解决的就是刑警大队长,因为现任的刑警大队长是梁贵一手提拔起來的,是梁贵的死忠份子,另外,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位置是最接近副局长之位的位置,之前梁贵是高宝伟的人,当然沒有人会对这个位置敢说什么,现在不同了,梁贵已经彻底和高宝伟分裂,投向了林锦鸿,如果梁贵利用这个位置,输送副局长,进而控制着局长会议,那么离控制党组会议也就不远了,郑介东想要架空梁贵,这个位置必须要拿下。 之前还是东风压倒西风的,梁贵虽然在党组会议上的人数上占有一定的优势,但是石成恩到來,他这种优势瞬间被瓦解,使得郑介东等人眼看就要拿下了这个位置。 现在不一样了,有市长这尊大佛在后面压着,石成恩根本说不上话,梁贵的人数优势顿时发挥出來,风向一下子转变了,变成了西风压倒东风,林锦鸿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如果沒有外因干涉,梁贵还是有能力搞的定市局的,市局基本控制在梁贵的手中,他顿时心中松了口气,只要是这样就好,市委想要插手,自己在旁边稍稍瞄着点,倒不至于让高宝伟不顾一切的直接插手市局内部的争斗。 由于有林锦鸿的存在,郑介东等人知道已经无法再这次的党组会议上有所作为,干脆直接放弃了抵抗,刚刚得到的一些胜利果实一下子又被梁贵抢了回去,郑介东却只能徒呼奈何,党组会议很快的结束,林锦鸿让郑介东留下,其他的人离开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中顿时只剩下两人,林锦鸿站着,郑介东却坐着,不过林锦鸿却并不为意,他在心中想着如何拿下郑介东这只高宝伟的走狗,现在看來,问題并不是很大,林锦鸿算是看出來了,高宝伟身边的嫡系人员虽不至于是个个饭桶,但脾气却个个都大得很,简直是敢于藐视任何人,一个市局的副局长,见到自己这个市长,却连头都懒得抬。 “郑介东同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为什么在沒通知梁贵同志的情况下,私自召开市局党组会议,你这样的行为是相当恶劣的,轻则是藐视领导、枉顾组织纪律,往重了说,你这是践踏行政法规,是严重的渎职行为,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解慢悠悠的道,然后双眼盯着郑介东的脸上。 “市长,我并不知道梁局长在嘉州市,听人说是梁局长出差去了,如果梁局长出差在外的话,我是有权力召开党组会议的,”郑介东想了想,抬起头辩解道,可惜他的辩解漏洞百出,其实他看似嚣张自傲,不将林锦鸿放在眼里,其实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了,林锦鸿來了这么长时间,他看着石成恩打电话向市委书记高宝伟汇报,但到现在为止,高宝伟却还沒出现在市公安局,他隐隐觉得高宝伟是不是要放弃自己了。 林锦鸿听完郑介东的回答后,冷哼一声,“有权力,谁给你的权力,你这是召开临时党组会议,召开临时党组会议事先得向领导请示,不得讨论人事问題,这些都是明文规定的,可是你呢,身为执法人员,却连这点法规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个副局长到底是怎么当的,在发现自身错误后,犹自辩解,丝毫沒有开展自我批评教育的勇气和想法,你这同志的思想觉悟严重存在问題,好了,回去好好思考清楚,做一份深刻的自我检讨,我希望你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題和不足,而不是推卸自己的责任,”林锦鸿疾声厉色的批评着,他这些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几乎已经宣判了郑介东的前途就此完结,郑介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市长就是市长,即使被市委书记压得死死的,但是想要收拾自己这样一个副处级小人物实在太轻松了。 看着郑介东失魂落魄的离开会议室,林锦鸿冷冷的一笑,高宝伟自大惯了,仅凭郑介东之流就想控制市局,想要架空市局局长梁贵的权力。 高宝伟虽然已经接到了石成恩的电话,也想赶到市局压着林锦鸿,让郑介东顺利完成架空梁贵的目的,可是他刚出了办公室,就被人拖住了,拖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杨再起找高宝伟,将紫竹镇发现大型露天矿脉的情况向高宝伟说了一遍,高宝伟知道后大吃一惊,也顾不得杨再起已经是林锦鸿的人,更顾不得市局这边的烂摊子,忙拉着杨再起,了解这个大型露天矿脉的详情。 杨再起反正是按照林锦鸿吩咐來拖住高宝伟的,见高宝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大型露天矿脉的事情,他正好可以顺利完成任务,因此东拉西扯的将阮氏集团如何发现这大型露天矿脉的经过说了一遍,将原先估计的储量又介绍了一遍,当高宝伟听说储量将超过四千万吨,顿时满脸的兴奋,激动不已,现在光是将这个露天矿脉卖出去,就能得到一大笔财政收入,到时候,嘉州市就有资金发展经济了,只要经济发展了,他高宝伟就是大功一件,而不必去依靠林锦鸿,因此这大型露天矿脉对高宝伟來说实在太重要了。 扯了一阵,杨再起倒还沒说到阮氏集团聘请林氏基金的勘测专家进行再次勘测的事情说出來,其实杨再起他自己对这件事情也不甚明了,这些都还是林锦鸿在电话中高速他的,在之前林锦鸿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知道这露天矿脉事情的人并不是很多,林锦鸿原本打算是再保密一段时间的,等勘测结果出來了再透露出去也不迟,可现在为了市局的控制权,只好将这个消息先透漏给高宝伟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高宝伟忽然想起市局里的事情,顿时吃了一惊,他狠狠的瞪了杨再起一眼,知道自己这回算是丢人了,竟然被林锦鸿利用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自知。 “高书记,既然你还有别的事情,那我先不打扰您的工作了,”杨再起见高宝伟抬腕看表,知道高宝伟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弯道,遂假装不知,提出了告辞,时间拖了这么长,想必市局那边的事情应该有定局了,再啰嗦下去,恐怕高宝伟就要咬自己一口了。 等高宝伟匆匆的赶到市公安局,不说党组会议已经结束,就连林锦鸿也已经离开市公安局回到市政府了,高宝伟从郑介东那了解了下党组会议的最后结果,郑介东便将事情经过向林锦鸿说了一遍,高宝伟闻言知道林锦鸿准备向郑介东下手了,他安慰了一阵郑介东后表示郑介东不会有事,给郑介东吃了颗定心丸后,回到市委,还沒到办公室,便远远的看到林锦鸿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自己,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该下班,高宝伟皱眉不已。 林锦鸿和高宝伟两人在市委书记办公室坐下后,林锦鸿向高宝伟说起紫竹镇大型露天矿脉的事情,高宝伟一听到这事,险些肺都被气炸,他怎么都感觉林锦鸿根本就是把自己当猴耍,自己自从上任嘉州市委书记以來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第412章 龙背山传说 天色渐渐黑下來,渐渐的,一轮月牙高挂在空中,紫竹镇大黑村,也渐渐安静下來,刚亮起不久的灯又暗了下去,渐渐的整个大黑村就真是村如其名了,黑不隆冬了,自从市政府下文件决定整顿矿井时,各类小矿井相继被关停,只留下几个年产煤量还算一般的中型煤矿以及陈家的几个小煤矿,就连高家的那些小煤矿也彻底被关停了,大黑村渐渐少了机器轰鸣声以及车來车往的喧闹,大黑村好像很久沒有这么宁静过了,习惯了伴随汽车马达声和各种机器轰鸣声入眠的大黑村村民,一下子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 一群人摸着黑,手中提着各种各样的家伙,悄悄的向大黑村西边的龙背山行去,惊起了一路的黄狗叫,以及无数的咳嗽声。 龙背山,是大黑村传说的风水山脉,关于这山,还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故事,传说很久以前,大黑村并不是现在这样四面环山的样子,而是像个簸箕,东、南、北三面环山,西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地,这样的风水格局据说很好,钱财滚进,有其他三面山挡住而不会溜出,就像是簸箕在装东西只进不出,因此,传说中的大黑村很是富裕,甚至有几户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大黑村的财富加起來简直富可敌国。 有钱,就会有人惦记,那几户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由于钱多了发烧,想让自己的子孙当官,好有能力保护家族财富,世代永享家族的财富,几个大家族联合起來,为子孙铺路搭桥,终于各自混上了一官半职,俗话说得好,沒钱莫当官,以前的社会更是如此,钱是升官的利器,沒几年的时间,那些富家子弟在官场上玩得风生水起,各有各的成就,最高的更是混上了三品顶戴,再加上他们出自同一个地方,因此相当团结,凝成了一股绳,做事自然可以事半功倍,给朝堂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可惜,好景不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是千古至理名言,那些富家子弟终于引起了人们的惦念,同时大黑村特殊的风水格局也泄露了出去,这样好的风水格局自然会招人嫉恨,有一日,那些大黑村官员与往常一样,來到朝堂上朝,谁知刚进朝堂便不由分说的被剥去官服,以造反之罪被拿下了,打进了死牢。 但是一查再查,这造反之说终究沒成立,皇帝自然也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发配边疆了,只是沒有进行诛灭九族,那些大黑村出來的官员一下子从天堂到了地狱,在路上各自琢磨着这件事情,后來,众人终于明白,自己等人太高调了,遭了嫉恨而被栽赃嫁祸了,他们虽然明白了这事,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有山贼在前头等着他们了。 那几人最终沒能逃过一劫,全被假山贼要了命去,这假山贼是背后陷害大黑村官员的黑手派去的,大黑村所有的财富加起來富可敌国,如果真要做出点事情來,自然防不胜防,那只背后黑手为了永绝后患,便來了一招斩草除根之计,再次让人假扮山贼,摸向大黑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整个大黑村变成一个大公墓,将大黑村所有人员全部格杀,以免大黑村的人员出來兴风作浪,威胁到那只黑手的地位。 一时间,大黑村血流成河,风云变色,上千人顿时被屠杀的七七八八,眼看整个大黑村便要成为森罗地狱,这时,天空突然乌云滚滚、狂风大作,一道道紫色的巨大闪电狂泻而下,大黑村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那些假扮的山贼更是战战兢兢,双腿打颤,一条巨龙出现在空中,在半空中翻滚不已,那些假山贼虽然杀人如麻,但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突然有人终于受不了压力大喊一声,放下手中的钢刀,拼了命的往大黑村外跑着,有样学样,其他假山贼,也各自扔了刀,哪还顾得上杀人放火呢,拼了命的跟着那个人往村外跑,上百个假山贼个个红着眼,边走边尖叫着,那些剩余的大黑村村民个个看着眼前的异象,张着嘴瞪眼,谁也沒有说话。 眼看着那些假山贼就要跑出大黑村村外了,突然,天空中响起一声龙吟,摄人心魄,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滞了一样,所有人都脑中一片空白,“轰”一声巨响,接着整个天地间笼罩着一片黑云中,大约过了两息时间,天地顿时恢复清明,所有的异象全部散去,天高云清,刚才的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的景象好像从沒发生过似的。 只是,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还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液还在,告诉大家刚才并不是在做梦,更让大黑村村民惊异的是,西边原來是一马平川的,现在却横亘着一座巨型山脉,绵延上百里,远远看上去便像是一条龙似的,自此,大黑村便是四面环山,大黑村还有一个传了上千年的龙祠,传述着这个故事,大黑村四面环山,风水格局有了巨大的变化,大黑村的村民不再是个个富翁了,而是相当的贫穷,如果沒有那些煤矿的存在,大黑村的村民吃饭都会成问題吧,只是现在又出现了大型露天矿脉,大黑村村民重新富裕指日可待。 那一群人终于穿过了大黑村,将那声声的狗吠远远的抛在了身后,龙背山山脚的公路上,那群人好像走累了,个个都停下來休息了五六分钟,然后继续前进,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龙背山那边的大型露天矿脉,他们正是受了陈家家主陈靖渊之命來矿脉捣乱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孙吉等五人,他们要让林锦鸿和阮氏集团明白,在紫竹镇、在沐源县便是他陈靖渊的天下,任何人想要插足紫竹镇,也要先问问他陈靖渊的意思才行。 陈靖渊这么做,目的是要让阮氏集团打消在紫竹镇投资的念头,可惜,陈靖渊沒看过资本论中一句很精彩的话:资本有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便活跃起來,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绞首的危险,阮氏集团绝对不会为了陈靖渊的一番恐吓而放弃百分之百以上的利润。 时间渐渐地过去,那些人终于來到了露天矿脉那,虽然是露天矿脉,但并不是平整的,这里原本是个山坡,现在已经被平整出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上面搭着几个帐篷,十來盏汽灯正挂在四周,将整个场地照的亮如白昼,乔治?吉拉尔汀三个外国人还在摆弄着勘测器具,而另外那些阮氏集团的勘测人员则作为助理,尽管夜已经深了,但众人并沒休息的意思,领队孙吉和那个台湾人则在周围來來回回的走动着。 那一群人一接近场地,便被孙吉发现了,孙吉大声喝问道:“你们什么人,來这里干什么,”尖锐的声音在静寂的夜空传出好远,惊起了无数的夜鸟。 那些人也被孙吉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们沒想到孙吉竟然这么大声,几人对视一眼后,也不说话,拿着手中的家伙闷头向孙吉等人冲去。 正在勘测的乔治?吉拉尔汀等四个外国人被孙吉一叫,惊醒过來,视线离开勘测仪器,转过头來,看这那群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时间乐了,扔开勘测仪器,喜滋滋的跑向孙吉,向孙吉大声道:“亲爱的孙,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來,上次让你一下子收拾了所有流氓,一个也不留给我们,这次无论如何也该轮到我们上了,”他说的是法语,那群人也听不懂,如果听懂乔治?吉拉尔汀,保准大吃一惊,这可跟他们想象的不同,乔治?吉拉尔汀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摩拳擦掌的要上去过过瘾,这还像勘测专家吗,太逆天了。 孙吉一时间也懒得回答,向那个台湾人看了眼,那个台湾人顿时神情一变,满脸肃然的冲向那群人,而乔治?吉拉尔汀等三个外国人见状也不废话,也各自向人群中冲去,一场混战就此展开,而那些阮氏集团的勘测专家就沒有这么勇敢了,他们各自聚在了一起,如果有人冲來就一起出手,静寂的黑夜中响起一阵阵喊杀声…… 林锦鸿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搬开秋月那雪白的藕臂,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电话中传來孙吉的声音,“林少,矿脉这出现了点问題,有大群人过來偷袭……” 林锦鸿闻言豁然一惊,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清醒了许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沒有事,”跑去偷袭那些勘测人员,谁会吃饱了撑着沒事干,难道嫌死的不够快吗,乔治?吉拉尔汀等人如果都是普通外国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谁受得了,会酿造外交事件的。 孙吉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林锦鸿闻知孙吉他们都沒事,略略松了口气,他吩咐孙吉先将人压着,等自己吩咐人过去接管,一定要从那些人手中弄出背后的黑手來,林锦鸿挂断电话后,打了个电话给市局局长梁贵,让他马上挑选几个可靠的人员亲自前往紫竹镇大黑村,处理这件事情, 第413章 陈靖渊服软 林锦鸿之所以让梁贵亲自带领亲信前往,他是怕这件事情跟高宝伟有关,毕竟知道大型露天矿脉的人并不多,今天高宝伟刚知道,晚上便有人吃饱了撑着去偷袭勘测人员,能不让林锦鸿怀疑吗,只是,林锦鸿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如果真是高宝伟所为,那袭击露天矿脉对高宝伟到底有什么好处,紧紧是为了好玩,高宝伟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弱智,时间悄悄过去,林锦鸿沒了睡意,起身穿了件睡衣,出了卧室,來到书房。 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去后,梁贵打來电话,说是已经弄出这些人的背后黑手时谁,正是新凡镇的陈靖渊,目的也只是为了阻止阮氏集团在沐源县的投资,梁贵汇报完情况后,向林锦鸿询问,该如何处理陈靖渊。 陈靖渊是沐源县的名人,在嘉州市也有好多人知道陈靖渊这人,梁贵也是知道陈靖渊是什么样的人的,因此他有些慎重,如果要动陈靖渊,恐怕对沐源县的经济或多或少的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这是梁贵的想法,林锦鸿可不会这么认为,他本來就是要打压陈家的,这次正是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林锦鸿向梁贵下了个命令,示意梁贵带人马上抓捕陈靖渊,如果有人阻拦,就说这事涉及外国人,不得不慎重对待,梁贵答应了声,挂了电话。 尽管林锦鸿不想拿乔治?吉拉尔汀等三名外国人做挡箭牌,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国内,一涉及到外国人,大部分官员都会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洋大人,骨子里的那种媚颜屈膝发挥的淋漓尽致,面对这个问題,林锦鸿只有无声叹息。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林锦鸿沒必要继续等下去了,便打了个呵欠,回到卧室,刚在床上躺下,一具火热的酮体便缠上來,秋月显然也早已醒來,霎时天雷勾动地火…… 第二日,林锦鸿來到办公室门口,却发现梁贵早早的在那等着了,林锦鸿知道他是为了陈靖渊的事情,正好,林锦鸿也想知道陈靖渊是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便和梁贵进了办公室,两人刚进來,便见赵铭相也匆匆的赶來了,今天的赵铭相好像比往日迟了几分钟,往日这个时候,赵铭相已经來到办公室,打扫完办公室的卫生,整理好文件等着自己了。 赵铭相向林锦鸿说了声对不起后,赶紧去泡茶,林锦鸿见他脸上有忧色,暗自放在心上,等下有空了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赵铭相泡完茶,然后带门出去,林锦鸿遂向梁贵问道:“怎么样,昨日忙活了一夜,有什么情况,” “白忙活了一夜,尽管那些人指证是陈靖渊指使的,但陈靖渊拒不承认,说是他的管家私自下的命令,那位管家也供认不讳,那些人最后说跟他们接触的确实是陈家管家,”梁贵苦笑不已,“现在要弄清的是那位陈家管家是不是受陈靖渊指使的,可是那位管家显然不会这么承认,他应该已经收到陈靖渊的封口令,一口咬定了是他自己的主意,跟陈靖渊无关,” 梁贵想了下后,压低了声音向林锦鸿继续道:“林市长,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点特殊手段,估计那位管家肯定熬不住,会供出陈靖渊这个幕后黑手,” 特殊手段指的是什么,林锦鸿自然清楚,无非是用点刑罚,不过这件事情实在不该说出來,如果自己点头答应,今后泄露出去,那不是说自己下令公安局使用刑讯逼供吗,真有那一天,自己的前途就彻底报废了,梁贵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來,要么是他对刑讯逼供驾轻就熟,认为用用无妨,要么就是他怕担责任,现在看來,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林锦鸿挥了下手,“既然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证明陈靖渊是幕后黑手,那陈靖渊就先放了,那位管家好好的呆着,其他的人员你自己看着办吧,” “将陈靖渊放了,”梁贵微微吃惊的道,就这样放了,梁贵显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见林锦鸿坚定的点头,知道这陈靖渊已经非放不可了,“恩,那我回去后马上将陈靖渊放了,那帮闹事的家伙先拘留十五天再说,不给他们点惩罚,他们就是不长记性,” 梁贵汇报了下市局的局势,然后向林锦鸿询问接下來该怎么做,林锦鸿与他探讨了一下,梁贵满意的离开,梁贵到目前为止,控制市局还是有余力的,关键是高宝伟对市局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如果高宝伟不甘心失败,决心拿下梁贵,控制市局,那么整个局势就会再起波澜,以梁贵的能力并不足以驾驭全局,自己也得跟高宝伟硬碰,虽然私下里交锋多次,但沒有一次公开面对,这不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情形,别看林锦鸿形势已一片大好,控制了市局,掌握了市委常委四票,又有赵明波、许绍洋等人投诚,其实他根本的劣势还沒解决掉,那就是一个多月后的市人大会议,这一关的生死捏在高宝伟手中,这一关沒过,林锦鸿所建立的势力都是镜花水月,经不起推敲的。 林锦鸿已经严重偏离了刚來嘉州市时定下的计划,原本是想以龟缩为主,麻痹高宝伟的思想,然后等过了市人大会议再高调出击的,但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高宝伟的几次失误,林锦鸿面对诱惑,只好提前出击了。 林锦鸿思考了一阵,暗自叹了口气,起身來到赵铭相的办公室,见赵铭相正坐在桌前,并沒像往常那样整理文件,或者是撰写材料,而在发呆,这更让林锦鸿怀疑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題,他走到桌前,伸手敲了敲赵铭相的桌子,赵铭相惊醒过來,马上站起來,问林锦鸿有什么吩咐,林锦鸿满脸肃然的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在新康县就跟你说过了的,如果遇到什么难題,尽管向我开口,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齐如何治国平天下,” 赵铭相有些意外,沒想到林锦鸿会跟自己讲这些道理,他看了林锦鸿一眼,面对林锦鸿那和煦的目光,缓缓的低下头,良久才道:“市长,再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林锦鸿一愣,点头:“好吧,不过不要考虑的太久了,我在平时将你当成朋友,有些话不能当我这个市长说,也可以当朋友之面说,”林锦鸿并沒逼迫的太紧,赵铭相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唇微微颤动,但最终沒有说出口。 林锦鸿离开赵铭相的办公室,突然想起家里的赫连琅玕好像也闷闷不乐,丫头说要让自己打个电话回去安慰一下的,自己差点忘记了,他回到办公室,掏出手机准备给赫连琅玕拨打个电话,但马上想起现在的赫连琅玕估计正在上课,打扰人家上课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得收了电话,准备等下班后再给她打电话,怕自己等下忘记了,找了张纸记下來,放在桌前提醒自己,林锦鸿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很健忘,特别是琐碎的私事,估计身处逆境中,太过重于公事了,小心翼翼的,一些私事就很容易忘却。 陈靖渊默默的从市公安局的大门出來,看了一下市局大门那两个威武的岗卫,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不曾想,自己原本以为是一招妙棋的,却将数十名矿工送进了拘留所,将跟了自己数十年的管家送进了监狱,他到现在为止,还想不明白,几个勘测人员为什么这么强,面对数十人的围攻,竟然将所有人打的落花流水,这次失败,是对敌的严重估计不足,不过就算陈靖渊足够估计了,也无可奈何,因为陈靖渊手上沒有什么高手可用。 从市局里走了一遭,才让陈靖渊明白,国家机器是多么的可怕,自己有几个钱就想妄图对抗这种机器,视堂堂的市长如草芥,这种行为除了能用夜郎自大來形容外,还有其他的词可以去形容吗,好像不能了吧。 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修补与林锦鸿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还來得及吗,不管如何总要试试才行啊,陈靖渊想到这暗自叹气,然后上了停在跟前的一辆奥迪,吩咐司机前往市政府。 林锦鸿听说陈靖渊过來,很是意外,他沒想到陈靖渊进了一趟市局,这脑袋好像开窍了一般,林锦鸿亲自出迎到办公室门口,很是热情的跟陈靖渊一番寒暄,然后两人进了办公室,赵铭相泡了杯大红袍,陈靖渊这是第二次进市长办公室,却是第一次享受林锦鸿这般热情,他突然兴起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林市长,这次陈某是向你请罪來了,之前被猪油蒙了心,狂妄自大,沒将林市长的良言忠告放在心上,现在后悔了啊,希望林市长大人有大量,不与陈某计较,陈某感激不尽,”陈靖渊放下手中的茶杯,喃喃的道,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对林锦鸿时的情形,那时候就连见一个县政部门一把手也要比见林锦鸿热情,可是现在呢,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说话,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林锦鸿微微一笑,“陈老爷子说的什么话啊,什么请罪不请罪的,说起來,还得感谢陈老爷子为嘉州市经济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啊,” 第414章 达成协议 现在陈靖渊明白了,林锦鸿说那句话不是赞扬陈家,而是在讽刺,陈靖渊并不是傻瓜,只不过以前太自大了而已,人一旦自大了,其智商就会狂降,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明知道林锦鸿这话时讽刺,陈靖渊脸上也是青红一片,但他沒有多说其他的,只是叹了口气,这让林锦鸿稍稍有些意外,看來陈靖渊真的是开窍了,既然陈靖渊真心服软了,林锦鸿也沒必要穷追猛打,这样一來反而落了下乘,他遂向陈靖渊笑了笑,道:“陈老爷子,其余的话就不多说了,我想有几个问題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讨论一下,如果陈老爷子认为我说的不正确,只管当面提出來,万事都可以商量,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背后搞动作,” 林锦鸿的这番话说得很硬,如果是今天之前的陈靖渊,估计一听到这话,会头也不会的离开,但今天的陈靖渊已经不能与之前的相比,尽管他觉得林锦鸿这话听在耳中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沒过多的反应,陈靖渊听得出林锦鸿这番话里的诚意,其实他现在也想跟林锦鸿开诚布公的谈谈,要不然陈家迟早会被收拾得连渣都不剩。 陈家这几天來所受的打击,陈靖渊怀疑跟林锦鸿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联系,这让陈靖渊好奇不已,好像林锦鸿不仅仅在政界有能量,在商界上的能量也不小,如果陈靖渊知道林锦鸿是林氏集团、林氏基金的继承人的话,就算接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捋林锦鸿的虎须。 “林市长,我也想跟您好好谈谈,”陈靖渊沉稳的道,林锦鸿看了眼陈靖渊,从他眼中看到的只有诚意,知道他所说的话不假,遂点了下头。 “陈老爷子,我想听到你的亲口承认,那帮矿工袭击大型露天矿脉勘测人员的是你的主意,”林锦鸿咄咄逼人的问道,他的双眼如犀利的刀子,直刺陈靖渊的心底深处。 陈靖渊大吃一惊,刚想否认,但被林锦鸿那如刀子般的眼神逼住,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慌乱,陈靖渊不想承认,但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下头,他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題,他不认为林锦鸿问这个问題只是为了好玩。 林锦鸿哈哈一笑,鼓掌道:“陈老爷子无需担心,既然那些勘测人员沒什么问題,这件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的结果全掌握在陈老爷子的手上,陈老爷子说了算,” “我说了算,”这下陈靖渊真的糊涂了,他对这件事情还是比较头痛的,如果不将管家捞出來,不但要失去人心,恐怕他对管家也心怀歉疚,管家可是跟了自己数十年的老人,鞍前马后的,为陈家的发展和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样一个人却被自己丢出去顶罪了,这样一來,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呢,今后还怎么指望别人帮自己做事,可是眼前的林锦鸿却说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由自己决定,怎么能不让陈靖渊惊喜和奇怪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要不然林锦鸿不大可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难題的。 想到这,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市长,我该怎么做,你还请直说,” 林锦鸿点了点头,“那好,我就直说了,陈老爷子,我昨天去紫竹镇的各大矿区看过了,市政府下文件整顿各类矿井的事情,效果还是比较好的,但是到目前为止,手续不全的小矿井还存在着几处,我找人了解了下,发现这些矿井都是姓陈的,跟陈老爷子是同姓哦,” 见陈靖渊刚要说话分辨,林锦鸿稍稍摆了下手,阻止陈靖渊说话,又接下去说道:“陈老爷子,不要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俗话说的好,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几处矿井都是陈老爷子实际控制着的陈家产业,矿井整顿势在必行,沒有什么可以阻挡的,我希望陈老爷子立即让人停了这几处矿井,这是其一,其二,我要你手中的几张市人大代表的票,” 市人大代表的票,陈靖渊闻言霎时明白了问題的所在,既然林锦鸿有所求,陈靖渊的胆子顿时变大了不少,陈靖渊本身就是市人大代表,再加上他跟他利益相关的官员,也有好几位是市人大的代表,他陈靖渊手中至少有十來张市人大会议的票,再努力一把,二三十张票还是能弄得到的,陈靖渊看了林锦鸿一眼,道:“林市长,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靖渊问的直接,但林锦鸿答得也很直接,“陈老爷子好像沒什么讨论的余地吧,希望陈老爷子能明白现在的情况,以陈老爷子手上的几张票换陈家产业免受打击,想必陈老爷子应该知道这是赚是亏吧,现在的陈家产业已经岌岌可危,不要以为陈家真的是什么商业航母,陈家产业根本经不起打击,无论是阮氏集团、沈氏集团还是吴氏现代集团中的哪一个要对付陈家产业,陈家产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湮灭,” 陈靖渊彻底懵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他沒想到林锦鸿身为嘉州市市长,竟然会说出这样威胁性十足的话來,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谁还会來嘉州投资呢,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将这些话抖出去吗,不过,林锦鸿的实力也确实让陈靖渊感到震惊,林锦鸿刚提到的三个集团,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集团公司,听林锦鸿的话中之意,这些集团公司跟林锦鸿的关系并不浅,好像是那种召之即來挥之即去的角色。 林锦鸿嘴边一直浮着一丝笑意,“陈老爷子,不要以为我刚才那些话传出去就是对我的威胁,实话跟你说吧,我要建设嘉州市,初期还沒想过要利用其他资本,我只想利用我手中的资源,将嘉州市的发展带动起來,等到了一定的程度,其他资本自然会看到嘉州市的投资机会,会疯狂的涌入,你想嘉州市的发展还会缺少资金马,不要将我看成是普通的官员,普通的官员确实会将招商引资放在第一位,但我不需要这些,你以后会懂的,” 陈靖渊一时间陷入沉默中,他沒想到林锦鸿会这么傲,这跟之前认识的林锦鸿完全不一样,陈靖渊沒想过,其实他跟林锦鸿之间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现在林锦鸿占据了主动地位,因此说话可以咄咄逼人,可以将他陈靖渊往死角上逼,陈靖渊根本沒有反对的机会,陈靖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暗道,这或许是个机会,让陈家产业走出困境,搭上顺风车的机会,林锦鸿所暴露出來的经济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如果能跟林锦鸿背后的经济影响力搭上关系,陈家产业离发展之期还会远吗。 “林市长,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相信我确实也该做出一些让步了,我回去之后,马上让人封停那些矿井,至于市人大代表的票,我一定会配合林市长的,”陈靖渊一时间扫除几日來的阴霾,守得云开见月明,心情轻松了许多。 林锦鸿点了点头,“很好,陈老爷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佩服不已,”他说着看了眼手表,陈靖渊见此情景,马上提出告辞,林锦鸿点了下头,又亲自起身送陈靖渊到办公室门口。 等陈靖渊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梁贵,让他找个由头放了陈家的管家,至于那些矿工等过几天再放也不迟,梁贵答应了声,并沒多问为什么。 陈靖渊心情愉快的离开市长办公室的消息,传到了坐在办公室中的高宝伟耳中,高宝伟心头警觉顿起,暗自猜测难道陈靖渊也投向了林锦鸿,只不过林锦鸿收服陈靖渊干什么,难道仅为了陈靖渊手中的那一票,这就未免太可笑了一点,陈靖渊手中的几票对林锦鸿來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只是,这陈靖渊投靠了林锦鸿,对其他人來说,还是能起很大作用的,特别是对于沐源县來说,陈家在沐源县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再加上杨景磐已经俨然成为林锦鸿的人,这沐源县迟早会落入林锦鸿的手中,看來自己的计划也该早点进行了,否则让林锦鸿的翅膀硬了,对自己來说始终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说高宝伟在暗暗计划着对付林锦鸿,陈靖渊刚从市政府离开沒多久,他的车子还沒驶出市区,便接到管家打來的电话,说是自己已经从市局里出來了,他一再哽咽的向陈靖渊说着谢谢,很是激动,他自然以为是陈靖渊发动力量,将自己从市局里捞出來,硬是这样想其实也沒错,陈靖渊还真的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陈靖渊想不到管家能这么快出來,对林锦鸿那说一不二有了更深层的认识,他忙让管家在市局门口等着,他马上过去接人,挂了电话后,陈靖渊向市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之意。 陈靖渊到达市局门口后,和管家相见,两人一阵唏嘘,陈靖渊也沒说管家是怎么出來的,劝慰了一阵后两人上车离开了市区,陈靖渊回到新凡镇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封停陈家在沐源县的各类矿井,不管有沒有手续的,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搭林锦鸿的顺风车了。 陈家其他人不知道陈靖渊为什么下了这么离谱的命令,如果说封停黑矿还说得过去,但那些有手续的合法矿井也封停就让人不知所谓了…… 第415章 拍桌而起 陈家封停矿井。撤出矿工后不久。林锦鸿便接到了陈靖渊的电话。他沒有当场表示什么。只是向陈靖渊勉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他打电话向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求证。杨景磐对这个消息倒还不知道。一听林锦鸿问起这个问題。顿时吃了一惊。这陈家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好说话了。他杨景磐本來还以为要封停陈家的矿井需要一场大冲突。利用国家机器的强大才能迫使陈家就范呢。可现在陈家竟然主动封停了矿井。不但包括小黑矿。还有几个合法的小矿井。不知道林市长到底跟陈靖渊说了什么。 杨景磐不明白陈家突然转变的原因。高宝伟同样也不明白。过不了多长时间。沐源县所有非法小矿井以及大部分污染严重、产权不明、存在严重安全问題的小矿井和中等规模的矿井被封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嘉州市。沐源县一时间成了嘉州市关注的焦点。当然杨景磐也成为其他县、市的领导所憎恨的对象。如果所有县、市都抵制嘉州市政府颁发的那份文件。那么法不责众。那份文件也就会成为一纸空文。下面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现在不行了。沐源县已经有了个缺口。这个缺口一旦打开。下面的其他县想要再反抗那份文件可要掂量掂量了。因此其他县、市的领导人员各自打电话向高宝伟诉苦。高宝伟听了烦不胜烦。心中想要弄走林锦鸿的心愈來愈强烈。越快越好。 高宝伟心中这样想着。真要付诸行动。却有些困难。林锦鸿已经不是刚來那几天的林锦鸿了。现在他手下已经聚集了一批人。虽不能正面抵抗自己。却也相差不会很远。 过了不长时间。林锦鸿等到杨景磐传來的确切消息。陈家几处矿井确实已经被封停了。正在撤离设备和人员。林锦鸿闻言悠悠的叹了口气。打一家拉一家。现在的情况有了变化。算是初步拉拢了陈家。至于高家也不足为患。沐源县可以说基本上落入自己的控制之中。沐源一旦可以控制住。有些方面的想法就可以付诸实施。利用沐源县的发展可以为自己赢得一系列的时间和人脉。 林锦鸿挂了电话。时间还有点早。准备批几份文件。这几天文件倒是多起來了。沐源县送來的文件如果不是涉及党群建设的。基本上都先送往市政府这边了。其他有些部门的也会将文件往这边送。不过那些部门的文件。基本上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事情在部门内部就可以决定的。完全沒必要上呈市政府。更不用说送到自己这市长桌上了。如果市长都去批这些文件。那还有的时间去考虑别的大事吗。林锦鸿明白。这些单位送文件來的目的。无非是因为培训班参与对象的问題。想利用几份文件表示那些部门对市政府领导的重视。表示自己部门是唯市政府马首是瞻的。这就好像投诚书一样。可惜这送來文件的大多是部门了郁郁不得志。完全属于那种办公室一坐就是半天、一杯茶加一份报纸可以度过一天的闲职人员。这样的人员对部门根本沒有什么影响力。因此使得这份“投诚书”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林锦鸿按了下内线。让赵铭相进來。不一会儿赵铭相敲门进來。“市长。有什么事吗。” “以后这类的文件就不用送到市政府了。让他们部门内部决定就行了。我不希望天天坐在桌前看他们相互扯皮推诿。”林锦鸿有些肃然的道。 赵铭相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接过林锦鸿手中的文件。略微翻了下。已经知道情况。他并沒有急着走。站在林锦鸿的桌前。低着头。双手握着那几份文件。几番欲开口。只是一时间都沒发出声音來。林锦鸿见状挥了下手。淡然道:“有事情坐下说吧。” 赵铭相用力的点了下头。在前面的沙发上坐下。良久才道:“市长。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向您坦白。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自从那个培训班消息传出來后。各大部门的一二把手纷纷出动。目的是想避开培训班。或者是将那些异己送入培训班。其中民政局的一位副局长在有一天夜里找到我住的那里。手中提着两瓶茅台。由于这位民政局是常务副局长。在民政局颇有些人脉。而且跟民政局局长并不对头。他怕自己的顶头上司将自己送入培训班。到时候从培训班出來已经是一个月后。他自己好不容易在民政局建立起來的势力有可能一朝成画饼。他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让我跟您提提。表示他不想当什么局长。只想好好的守住那份來之不易的势力。投靠向市长您。我见他确实有意要跟市长您。便糊里糊涂的答应了下來。等有空向您汇报这件事情。虽然民政局不是什么重要部门。但我想。对林市长您來说。跟随您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他听说后很是高兴。一定说要留下那两瓶茅台。说他自己不喝酒。那两瓶茅台一直在他家里躺着。我见那茅台也只是很普通的茅台。便鬼迷心窍般的答应了。”他说到这。眼中有些悔意。同时也不敢抬头看林锦鸿。等了好久也沒见林锦鸿有话说。脸上表情很平静。赵铭相一时间摸不透林锦鸿的态度。只得继续说下去道:“那副局长离开后。我也沒动那茅台。准备等第二天向林市长您汇报这件事情。可那天晚上我接到家中的电话。一时间聊得忘乎所以。时间聊得有些迟。第二天匆匆起床赶到市政府。一來二去便将这两瓶茅台酒以及那位副的事情忘记了。一直到昨天晚上。回家打扫卫生。才看到角落里的那两瓶茅台酒。一时间记起那个副局长的事情來。准备今天來跟市长汇报这件事情。可是我打开茅台。发现里面的瓶子中装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一张张全新的百元大钞。估摸着也有两三万元。” 赵铭相说完。匆匆的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再进來时。已经提着一只黑色的方便袋。在林锦鸿前打开方便袋。然后拿出两瓶茅台。林锦鸿看了一下。暗自松了口气。“这里面的钱你动过了沒。” “沒。沒有。绝对沒有。”赵铭相连忙摇手道。“如果早知道里面有钱的话。我当初无论如何也不敢留下这两瓶茅台酒的。市长。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不该收下这两瓶茅台的。不论怎么说。我当初收下这两瓶茅台就是个错误。我当时沒有认识到这个问題。到今天才想通其中的道理。小贪不是贪跟窃书不算偷有异曲同工之妙。哎。可惜已经迟了。” 林锦鸿看了赵铭相一眼。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但林锦鸿相信赵铭相经过这件事情后。估计会吃一堑长一智吧。赵铭相的为人。林锦鸿还是比较相信的。“铭相。你能想到这些。我就放心了。不过现在还不算迟。等有一天纪委的人员上门。那就真的迟了。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以后别人向你送东西时一定要看清楚。先小人后君子有时候能避免自己受伤。在国内这样特殊的环境下。我劝你一点礼也不收。那是不可能的。这样会使你的人迹关系边缘化。对你今后的前途还是有很大影响的。”他边说。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日期。以及缘由。示意将那张白纸贴在那两瓶茅台的封口上。 赵铭相看着那纸上的日期。竟是受到茅台的第二日早上。知道林市长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很是感动。好不容易将纸黏贴好。林锦鸿将两瓶酒锁在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等做完这些事情。林锦鸿才挥了下手。示意赵铭相出去。他自己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高宝伟打个电话。只是赵铭相还沒走到门口。而林锦鸿还只拨了两个号码。便听到外面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市纪委的几个人员站在门口。赵铭相一看到市纪委的人员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心中隐隐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自己來的。心中暗呼侥幸不已。如果不是早点做出决定。來个人赃并获。那就算是林市长也保不了自己。 “几位。找市长什么事情。我们市长正有事。请先出去等一会儿。”赵铭相心头轻松了许多。同时对门口的那几位很是不感冒。竟然直接冲门进來了。这可是市长办公室。而不是他们的市纪委办公室。他们这么做显然是沒将市长放在眼里。 “对不起林市长。我们有些问題想要找赵秘书谈一下。希望林市长能给予方便。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向林锦鸿道。说话语气很生硬。面无表情。然后不等林锦鸿回答。向赵铭相看了眼。“赵秘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锦鸿嘴边闪过一丝冷笑。淡然的道:“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他是我的秘书。” “对不起。林市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现在赵秘书出了事情。我不希望林市长不要为难我们的工作。市纪委是相对独立的一个工作部门。因此林市长那一套在我们身上行不通。” 林锦鸿顿时乐了。只是他的笑容很快隐去。突然猛的拍了下桌子。“你们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什么时候市纪委成了独立的部门了。让你们的领导过來见我。” 第416章 来势汹汹 “赵铭相。我们已经掌握了绝大部分的证据。希望你能自己主动交代。争取立功。我们一贯的宗旨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嘉州市西郊静园山庄。现在并不是避暑的时间。山庄内并沒多少人來往。相当清净。正适合纪委进行审讯。一个包厢内。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长桌以及四把椅子。其中三张放在长桌后。还有一张摆放在长桌前。赵铭相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而另外的三张椅子上正坐着面目冷峻。一丝不苟的三人。其中两个年轻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其中说话的正是那个中年人。 说的话很具有火药味。暗中将赵铭相定性了。别说这是例行问话。就算是双规的疑犯都不能进行这样的审讯。赵铭相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冷哼了一声。“请问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从过來到现在你们一直在反复强调掌握证据。据我所知。如果你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应该先进行初核。初核后才能进一步决定立案与否。可现在看你们的情况。好像已经跳过了初核。直接将我当犯人看待了。我想有必要听你们解释一下。” “赵铭相。我们已经进行初步核实。发现你在四月七号晚上收受民政局副局长钱斌三万五千元人民币。为其活动。避免进入培训班集中一个月学习。钱斌已经交代了一切事实。而且对当晚所发生的情形描绘的相当详细。我们发现当晚他确实提着两瓶茅台上过你家。在你家呆了不长时间后便空手离开了你家。这足以说明。你已经将那三万五千元人民币收下。钱斌主动交代了事实。情节轻微。经市委决定。给其党内警告处分一次。”那中年人冷然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主动交代事实。给予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可你却不知自爱。犹自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进行分辨。我们市纪委决定对你进行立案调查。” “已经过了初核。”赵铭相看了三人一眼。突然笑了。“既然已经过了初核。也认定了犯罪事实。我想知道你们纪委到底是怎么进行工作的。初核到底找了什么人了解情况。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的上级领导林市长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跟我说。这件事情跟我们林市长无关吧。我在收到那两瓶茅台酒后。发现里面装的是钱。便在第二日上交给了林市长。由林市长将两只酒瓶里的钱财进行封装。准备交给上级部门。这样的事实。你们在初核竟然沒有了解到。我严重怀疑你们的工作态度。我会市委、市政府提出自己的看法的。” 坐在长桌后的三人。闻言顿时愣了愣。各自交换了个眼神。他们也沒想到。赵铭相竟然会來了这么一手。事先他们真的沒想过这件情况。他们还以为真的抓到了赵铭相的把柄呢。三万多元。赵铭相竟然沒有自己放起來而交给了林锦鸿。如果真是如赵铭相所说的话。那他们市纪委的这次行动就陷入被动了。很有可能被赵铭相反咬一口。正如赵铭相所说的。初核。就是要找相关的人员进行了解。其中赵铭相的顶头上司林锦鸿是第一个要找的人。市纪委的人竟然绕开了林锦鸿。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糗事來。 坐在中间的中年人不顾赵铭相脸上那具有讽刺意味的笑容。忙向身旁的两位年轻人吩咐了声。然后起身离开了包厢。不多久。他又面现喜色的回到位置上坐下。赵铭相一看到这一情况。心里一咯噔。暗自猜测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对方到现在了。还能这么兴奋。 赵铭相被带走了。林锦鸿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差不多下班。便掏出手机给赫连琅玕打了个电话。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來赫连琅玕幽怨的声音。“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肯定把人家忘了。我也要去嘉州。不要在这呆着了。” 林锦鸿无语。这赫连琅玕的语气听起來怎么像怨妇呢。也太恐怖了吧。“琅玕。听丫头说你这几天情绪不是很高。难道就为了这事吗。”他想着。估计她有八成的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哎。赫连琅玕长大了不少。可是性格却沒多少的变化。对其他人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也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有别的表情。有时候哭、有时候笑、有时候幽怨。在自己面前。她才是不折不扣的小女孩。而不是冰山小美人。 尽管如此。林锦鸿倒也沒想过要将她带在身边。别说自己要经常调动。她老是转学吃不消。光在自己身边。自己就沒法面对她那双幽怨的眼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感觉有些发毛。林锦鸿总觉得。赫连琅玕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异样的复杂神态。这种神态从秋月身上可以看得到。一个女人身上有这样的眼神沒关系。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有这样的眼神。就让林锦鸿大感吃不消了。林锦鸿可不想被人指着说老牛吃嫩草呢。哎。赫连琅玕是个祸国殃民的绝色。再过几年。恐怕得把她找个人家嫁了。不然在自己身边老是晃來晃去。说不定就会被她吃掉也说不定。 林锦鸿这么一问。等待着她的回答。可是良久也不见赫连琅玕回答。林锦鸿咳嗽了声。正准备再问一遍。电话那头终于又传來赫连琅玕的声音。“你小心她的安全。”说完挂了电话。林锦鸿完全被这句无头无脑的话弄懵了。刚想再问清楚一些。电话那头只有无尽的嘟嘟声。 林锦鸿重新拨了赫连琅玕的电话。可是这一次拨过去。听到的是这句经典的回答: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林锦鸿听到这句回答。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人醉酒。拨电话给朋友。可是正逢朋友的手机关机。听到那句经典的回答后大怒曰:“宁波的电话关机关我屁事。我朋友明明在深圳。” 林锦鸿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想着赫连琅玕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小心她的安全。”这个她指的是谁就值得推敲了。丫头。沈媛。亦或是在自己身边的秋月。无论是谁。都是有可能。只是赫连琅玕对丫头的态度还不至于那么冷漠。而且她也知道丫头是自己的挚爱。如果丫头出事的话。自己肯定会发狂。到时候赫连琅玕也担不了这个责任。她是有能力事先知道的。而沒有跟自己说明。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不可能连这个也不清楚。再说丫头一直呆在家里养胎。绝不会出去乱走乱逛。跟赫连琅玕天天呆在一起。如果真的丫头有什么事情。赫连琅玕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反而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小心。 因此丫头可以排除。跟自己发生关系的三女排除丫头后只剩下秋月和沈媛。这两女。林锦鸿倒不好判断。赫连琅玕见着两女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且自从自己跟秋月发生了实质性关系后。赫连琅玕跟秋月之间的关系冷淡了许多。不再像香港那会儿亲密了。 想了许久。也不敢肯定到底是谁有事情。林锦鸿决定暂时先将问題放一放。等晚上再打电话过去问问赫连琅玕。问清楚状况再想办法。 林锦鸿打开抽屉。看着那两瓶茅台上的封纸笔迹已经干了。冷笑一声打了个电话给高宝伟。“喂。高书记吗。我是林锦鸿啊。有个问題一直向你反映一下的。可是这几天一直忙着紫竹镇的大型矿脉的事情。将这个问題搁下了。今天才记起來啊。是这样的。前几日。市民政局副局长钱斌送了两瓶酒给我秘书赵铭相同志。赵铭相同志一直推拒。却不想钱斌同志却硬是留下了那两瓶酒。等钱斌同志离开后。发现酒瓶中装的不是酒。而是一卷卷的人民币。总额还不小。估计也有两三万來块吧。第二日。赵铭相同志将这些东西上交给我。让我处理这件事情。我便将这东西封存了放在抽屉中。准备找个时间跟高书记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问題。可一耽搁就这么多天过去了。今天市纪委的同志找上了赵铭相同志。强行将他带走了。我一时才想起这个问題來。哎。这件事情的责任在我啊。” “林市长。这个问題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让市纪委的同志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的。林市长还请放心。嗯。先这样说。好吧。我还有点事情还沒处理。”高宝伟说完不等林锦鸿回答。便挂了电话。 林锦鸿微微吃惊。高宝伟的语气显然不对。并沒多少的惊讶。高宝伟难道还有后招。赵铭相不可能对自己还会有所隐瞒的。林锦鸿放下电话。心中已然怒气冲冲。高宝伟既然跟自己來这招。那自己得好好跟他玩玩了。他最恨的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因为当初他被迫离开三溪镇。就是被这样的烂招逼的。林锦鸿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副省长高琪升。另一个电话打给了安天。让安天马上前往赵铭相住的地方守着。 等一切都布置完。林锦鸿回到家里。匆匆的吃过午饭。正准备出门。看着秋月。想起了赫连琅玕的警告。便跟秋月说了声。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林锦鸿说着。出了家。然后回到市政府。自己驾车准备前往省城。只是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第417章 反击(一) 在市政府门口拦着林锦鸿的不是别人。正是市纪委的人员。只见其中一个人向前跨出一步。拉开林锦鸿的车门。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们有个问題想向你了解一下。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说。掏出手机。给梁贵打了个电话。“喂。梁贵同志。请你马上带人來一下市政府门口。有人拦了我的车。”说完不等梁贵回答。便挂了电话。冷冷的注视着站在车旁的那位市纪委的人。此时的林锦鸿很愤怒。出离的愤怒。市纪委竟然将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呢。 站在车门口的那位纪委人员也沒想到林锦鸿竟然会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现在他迎着林锦鸿的目光。被林锦鸿眼神中的那种怒意。刺激的胆颤心惊。自己只不过是市纪委的一个马前卒。如果林市长怒了。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这个毫无疑问。本來。让自己出來拦截市长的专车。就是件不合适的事情。要知道这是向市长询问相关问題。而不是市长林锦鸿犯了什么罪。怎么说市长都是纪委书记的领导呢。 “林市长。请别让我们难做。我们只是例行了解一下问題。”这时站在车头的其他人也疾步走到车门前。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向林锦鸿冷冷的道。语气够嚣张的。简直把林锦鸿这个市长当成了罪犯。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顿时暗叫要遭。一个女的忙拉了下那中年人的衣角。示意他小心说话。可惜那中年人置若罔闻。他看着林锦鸿继续道。“林市长身为厅级干部。应该知道我们纪委的工作条例。我们只是按例做事而已。” “很好。既然你提到纪委的工作条例。那我问问你。按照纪委的工作条例。要找领导干部进行核实有关问題。里面有提到过可以擅自拦截领导的车辆吗。可以对领导出言不逊吗。你们市纪委是不是自认为强大到可以不将市领导放在眼里了。”林锦鸿怒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样放过的。到时候向你们市纪委的领导了解情况。希望市纪委的领导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你们想要找我了解问題。至少也要先打电话问问我。能不能抽空。像你们这样私自拦着一个市长出行。简直目无法纪。等梁贵同志來了再说吧。”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也不管那几人的脸色。刚点了颗烟。却见那边的梁贵带了十几个警察已经过來。 梁贵一接到林锦鸿的电话。便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呢。毕竟一般人怎么会无聊的去拦截一个市长专车呢。他不敢怠慢。挑了十几个警察雄纠纠气昂昂的往市政府这边赶來。他远远的看到市长的专车正停在市政府门口。车前围着五个人。梁贵见果然有人围着市长的专车。这还得了。简直目无王法了。他马上手一挥。带警察加速往市政府门口赶去。走得近了。梁贵终于看清围着林锦鸿的几人是什么人。竟然是市纪委的人员。 梁贵一见到这样诡异的情形。顿时满头暴汗。市纪委的人员围着市长的专车。而市长却打电话给自己这个市公安局局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贵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先要去见见车里的市长林锦鸿的。他想到这。疾步走到林锦鸿车前。打量了眼围在车四周的纪委人员后。拉开车门向林锦鸿行了一礼。“市长。梁贵奉命赶到。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梁贵不相信林锦鸿刚來嘉州市的几天就犯了事。惹得纪委上门來。肯定是市纪委的人员仗着有市委书记撑腰。根本沒将林锦鸿这个市长放在眼里。才会发生眼前这样诡异的事情。事情的始末还真让梁贵给猜到了。 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梁贵同志。这几人來路不明。拦着市长专车。意图不轨。先拿下了带回去慢慢审讯。等结果出來了再向我汇报。我现在马上要赶來省城一趟。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市局不要怕担责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林锦鸿说完。手中的半截烟。轻轻一弹。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入门口的垃圾桶里。 那几个市纪委的人员一听到林锦鸿的话后。顿时一愣。有人脸色煞白。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存在莫大的失误。竟然在刚才跟林锦鸿交涉时沒有事先点明自己的身份。更为重要的是一向懒散惯了的他们根本沒将工作证别在胸口。而放在口袋中。林锦鸿虽然明知道他们几个是纪委的人员。而且在谈话中也故意引导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因此自始自终他们除了在口头上说明自己是市纪委的外。沒有任何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身份。林锦鸿那句來路不明并沒有冤枉他们。这就是嚣张惹得祸。这就是自大的下场。林锦鸿已经打定主意将这件事情无限放大。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他在讲话中更是给梁贵点明了。让市局该怎么闹就怎么闹。他是要去搬救兵了。 梁贵怎么会听不出这么明显的暗示。虽然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死抓着这几人不放。但林锦鸿意图他是明白了的。那几个纪委人员想要伸手去掏工作证证明自己的身份时。只见梁贵向手下的几位警察打了个眼色。那些警察顿时如狼似虎的扑上。施展擒拿术。将五个纪委人员齐刷刷的拿下。包括那位女人。同时。警察将几人带上封上嘴。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林锦鸿见梁贵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满意的点了下头。“梁贵同志。先将他们带回去吧。如果不是市委书记出面。沒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放了他们。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又喃喃的说了句:让他们也明白明白。市长的专车不是这么好拦的。说完启动车子。扬长离开了市政府大院。杀气。竟然有凌冽的杀气。梁贵骇然的望着市长专车消失的方向。梁贵也是在军队中呆了几年的。对这样的杀气自然熟悉的很。他沒想到。看似文质彬彬的市长。身上不经意透漏的竟然是这种铁血杀气。 林锦鸿的车子离开市政府后。一路绕出市区。上了前往锦城的高速公路。在高速路上。他接到了孙吉打來的电话。大型露天矿脉勘测的结果已经出來。现在探明的煤炭储量将近2.3亿吨。煤质相当不错。发热量大。适合用于火力发电、民用发热、炼焦等。孙吉指出。这大型露天煤矿建成投产。年产煤量可达五百万吨。但是前期的投资额会比较大。大约需要十五亿元人民币左右。大部分将用于交通建设。以提高相应的运煤能力。这些当然只是孙吉的初步估计。而且并不是很准确。 林锦鸿听了后。心中涌起一阵喜意。这大型露天煤矿已经远超了自己的预料之外。既然有这么多储量。年产煤量也已经很大。那么自己的嘉州发展蓝图实现可能性将增加不少。他向孙吉道:“你们也不用急着走了。在短时间内给我做出一个大型露天煤矿的开发计划來。包括煤矿建设、煤炭开采等方面所有问題。至于煤炭利用等其他方面。你们也解决不了。放心。我会向林氏基金说明这个问題的。”说完也不等孙吉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孙吉的电话。林锦鸿又拨了个电话。很快的。电话那头传來聂京安的声音。“我聂京安啊。请问哪位。” “聂书记。您好。我是嘉州市林锦鸿。我有点事情向您汇报一下。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 “哦。锦鸿同志啊。恩。你现在省城了。”聂京安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些日子他感觉够烦了。嘉州市事情不断。特别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的争斗。更是不断升级。他聂京安虽然远在省城。但也知道嘉州市的情况。他潜意识中将林锦鸿这次來省城。跟高宝伟之间的争斗有关吧。“我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应该有些时间。但时间不会很富裕。你做好准备。” 林锦鸿淡淡的应了声。时间长短无所谓。恐怕到时候聂京安会主动要求将两人的谈话时间延长。等聂京安收了电话了。林锦鸿又给副省长高琪升打了个电话。约定了个见面时间。高琪升这次谈话倒很好说话。他已经明白。能从阮氏集团在紫竹镇的煤矿投资拿到一成干股。应该是林锦鸿的功劳。高琪升现在对林锦鸿还真沒什么主意。不说他自己的弟弟小命捏在林锦鸿手中。光是阮氏集团投资的一成干股。也是林锦鸿一句话的事情。 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高琪升这人的胃口还真大啊。既想升官又想捞财。不过这样的人才好控制。当然。也只能在暗中控制。否则高琪升出了什么问題。他林锦鸿也逃不了。 市长专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飞驰。嘉州市市委和市政府却乱了套。市纪委人员拦市长专车。被抓进公安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市政府和市委大院的各个角落。市纪委书记听消息后更是暴跳如雷。急匆匆的往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杀去。等到了市委书记高宝伟的办公室。市纪委书记发现高宝伟也在來回的转圈。 第418章 反击(二) 高宝伟很愤怒,同时也有些高兴,看似矛盾,其实一点也不矛盾,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林锦鸿弄走,自从知道那个大型露天矿脉后,他更是恨不得将林锦鸿马上弄走,因为他相信,弄走林锦鸿后,只要大型露天矿脉一投资开发,那么自己的政绩就出來了,也根本不指望林锦鸿來发展嘉州市经济而给自己带來政绩了,既然如此,那么高宝伟指示市公安局抓走市纪委的人员,这件事情说不定是个契机,事情闹得越大,对林锦鸿的影响就越大,这是他高兴的原因;至于愤怒,其实也很简单,是他认为林锦鸿挑战了他的权威。 看到市纪委书记郭联江进來,高宝伟愣了下,便停下脚步,脸上的怒意很快隐去,淡然道:“联江同志來了啊,是不是联江同志为了市公安局抓走市纪委人员之事而來啊,” 郭联江点了下头,“高书记,这也太不像话了,市公安局的梁贵到底还有沒有纪律,还有沒有王法,竟然将市纪委正在执行任务的人员带走,高书记,这件事情,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市纪委主持公道,不然市纪委脸面何存,威信何存,市纪委本來就是个特殊的部门,现在有人挑战我们市纪委权威而不处理的话,今后市纪委还怎么开展工作呢,” 高宝伟悠悠的道:“联江同志,这个问題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啊,涉及到市长林锦鸿同志,要不然市局的梁贵也不会这么嚣张的嘛,不过你现在可以去市局那走一趟,先把人弄出來再说不迟嘛,有些问題,我们需要问当事人才能弄清楚明白不是,光我们在这里猜测发怒是沒有一点用处的,”说完挥了下手。 郭联江一怔,高宝伟说的话提醒了他,他马上告辞了高宝伟动身前往市局,准备先捞人再找市局的人算账,郭联江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沒走几步远,便遇到市政法委书记石成恩,他一见石成恩便气不打一处來,披头盖脸的向石成恩道:“石书记,你们市局到底怎么做事的,竟然敢动手抓纪委的人,你怎么也不管管,长此下去拿还得了,” 石成恩也是刚听说这件事情,见郭联江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來,又向自己发火,他还以为市委书记高宝伟已经将这事定了调,一时间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再说,石成恩和郭联江虽然同为市委常委,但是两人的地位却相差不少,郭联江在市委常委的位置仅次于市委书记、市长、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三人之后,位于第四位,石成恩这个政法委书记却远远被甩在后面,平时见面,也大多是郭联江力压石成恩,这会儿郭联江更是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來,尽可扯着虎皮做大旗,石成恩哪会怀疑。 石成恩忙解释道:“郭书记,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正准备前來听高书记的训示,郭书记也是知道的,现在我这个政法委书记的地位有些尴尬啊,明面上是领导公检法三大部门,但实际上却指挥不了这三大部门的任何部门,不说市政府那边有专门人员负责领导公检法三大部门,光政法委沒有实际的行政权就是一个死穴,公检法这一块不好管啊,公安局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政法委的控制,我说得话不一定会有人听呢,” 石成恩话沒说死,他话中的意思是,如果郭联江需要帮忙的话,他还是愿意去递个话的,当然能不能成功就不得而知了,郭联江一听便明白了这话中之意,心想,如果石成恩愿意说个话的的,自己倒可以省了趟路,实在不愿意跑去市局去看梁贵那帮人的脸色啊,虽然石成恩的政法委书记之位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市委常委,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拥有一票,对梁贵这个市公安局局长还是能产生一定的影响的,即使石成恩说得很谦虚,但相信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吧,郭联江想到这,点了点头,强压着怒气,道:“如此,就麻烦石书记递个话给市局梁贵同志了,希望梁贵同志能尽早将事情弄清楚,不要让我市纪委为难,” “郭书记放心,我这就前往市局一趟,跟梁贵同志说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梁贵同志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干傻事吧,”石成恩点头道,他说得谦虚,但对于市局一行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他石成恩认为,梁贵肯定不敢真心和市纪委的人作对,现在梁贵缺少的是一个可以下來的台阶,只要自己前往市局一说,梁贵肯定会借机下台。 市纪委这部门不同于一般的部门,可以说跟所有的部门都息息相关,这所有部门自然就包括市局,如果市局的人不想让市纪委今后抓住辫子,不想丢掉自己的前途,肯定不会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的。 郭联江还以为石成恩会打个电话给梁贵,说一下就可以了,沒想到石成恩说了要亲自前往市局一趟,这多少让郭联江心中的怒意有些缓和,也不再摆着一张臭脸,石成恩跟郭联江辞别后,马上前往市局,他对市局倒是驾轻就熟,來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有时候一天也得來个好几回呢,他找了个民警问了下梁贵在不在办公室,得知梁贵还在会议室,跟刑警支队的人员开会讨论案件,石成恩也不让人汇报,直接前往会议室…… 林锦鸿赶到省委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本來预计是下午两点半左右会赶到省委大院的,沒想到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堵了二十來分钟,差点让他迟到,离预计的三点十五分只有十五分钟了,他干脆直接前往省委书记办公室了,说不定能早点见到聂京安,预计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这是林锦鸿第一次见省委书记聂京安,之前在沒上任的时候,也曾來过省委,不过那时候只见到了省委组织部部长,问明了书记办公室,施施然的进了省委办公大楼,敲开办公室的门,來开门的正是刘秘书,他看到林锦鸿后,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阵,“您是,” “您好,我是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刚跟聂书记打过电话的,聂书记让我三点十五分左右來,我怕迟到了,特地早点來,”林锦鸿悠然一笑道。 “哦,原來是林市长,我姓刘,聂书记正好有空,吩咐过林市长來了可以进去见他,” “谢谢刘秘,”林锦鸿沒想到聂京安还真的有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这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他在刘秘书的带领下,穿过李秘书的外间办公室,进了里面的聂京安的办公室,林锦鸿稍稍打量了下办公室的布置,大气磅礴但并不奢侈,他的视线从办公室布置上溜到正坐在桌后一心看文件的聂京安身上。 刘秘见聂京安一时间沒有反应,倒不知道该不该惊醒聂京安,好在聂京安沒让刘秘为难多久,他抬头看到刘秘带着一个年轻人站在跟前,忙放下手中的文件,笑道:“不好意思,一时间入神了,想必你就是锦鸿同志了吧,果然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小小年纪便已主政一方,今后前途无量啊,”刘秘刚才还沒觉得什么,现在经聂京安一提,他终于发现林锦鸿这个嘉州市市长实在太年轻了,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啊,刘秘丝毫不怀疑林锦鸿的前途,心中倒是打起了算盘,跟林锦鸿如果扯上点关系,倒是不错,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脸上可不敢露出什么表情來,刘秘在聂京安身边呆的时间不短,因此已经混到了副处级,三十几岁副处级,算是不错了,如果放出去还是也马上能混个正处,但跟林锦鸿比起來显然差距不少。 林锦鸿忙道:“聂书记夸奖了,锦鸿可愧不敢当啊,聂书记,这次來是有件事情向您汇报的,”不论聂京安还是林锦鸿他自己,时间都比较紧,如果这次谈话比较顺利的话,林锦鸿还要准备回燕京一趟,跟爷爷和老头子讨论一下今后的发展方向。 见林锦鸿直來直去的,聂京安倒是有些怀疑林锦鸿此來的目的了,如果是跟高宝伟争斗的话,应该先探探自己的口风再说啊,不可能这么直接,难道他真的是有正事要跟自己汇报,聂京安向刘秘挥了下手,示意他去泡茶,然后指着前面的座位向林锦鸿说了声请坐,不多久,刘秘泡茶过來,放在林锦鸿身旁,然后掩门出去。 “聂书记,事情是这样的,阮氏集团前來投资,准备在嘉州市投资矿产资源……”林锦鸿沒说几句,便见聂京安皱眉不已,颇有不耐烦之色,心中暗自感到奇怪,不过这事总是要说的,他虽然不清楚聂京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态,但还是接下去道:“阮氏集团的勘测人员进行测绘,发现嘉州市沐源县紫竹镇的大黑村竟有一个露天矿脉,初步探明储量将近一亿吨左右,质地优良……” “什么,大型露天矿脉,储量一亿吨以上,”聂京安顿时心神巨震,这个消息真的让他大感意外,这样一个大型露天矿脉对嘉州市的发展意味着什么,聂京安心里清楚的很。 “聂书记,我话还沒说完呢,”林锦鸿苦笑道:“后來阮氏集团怕勘测有误,便找了林氏基金旗下几位国际勘测专家,进行重新勘测,结果出來了,” 第419章 反击(三) 当林锦鸿将大型露天矿脉最终勘测结果详详细细的向省委书记聂京安汇报了一遍后,聂京安彻底振奋了,这样的一个大型露天矿脉不但对嘉州市经济发展起关键性作用,而且对整个川省的发展也会起很大的作用,两人的谈话早已超过了半个多小时,但聂京安浑然不觉,他向林锦鸿问起了关于如何处理大型露天矿脉的事情,林锦鸿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个蓝图,但是还沒有十足的把握,要想实现这个蓝图,必须要得到爷爷和老爸的支持,因此他也不好将心中的蓝图向聂京安做出说明。 “聂书记,我想光以嘉州市的能力,是不能将这个大型露天矿脉进行采伐的,因此唯有组建联合开采公司,嘉州市占有部分的股份,将其余的股份卖出去,募集资金进行矿脉开发,这是最佳的办法,”林锦鸿稍微介绍了一下,“如果这个方案沒什么问題的话,我将上京寻求资本进行投资,成立联合开采公司,现在大部分的国内公司,基本上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样多的资本,因此也只能是多寻找几家集团,进行联合注资,实行最快注资,经济发展不等人,矿脉多荒置一天,我们嘉州市发展就多延迟一天,这对我们來说显然是不利的,” “看來锦鸿同志已经有了通盘考虑嘛,怎么不准备向我汇报一下矿产开采后如何利用这煤炭资源吗,”聂京安颇感兴趣的道。 “聂书记,我心中倒是已经有个蓝图,只是现在说了不怎么好,这八字还沒一撇的事情就到处宣扬,让聂书记笑话我做事不稳定,”林锦鸿呵呵一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开采出來的煤炭不会外销,将在嘉州市自用,我想嘉州市建设一座大型火力发电站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嘉州市的电力供应并不是很充足,随着经济的发展,民用和工业用电量将会大幅度增长,以现在的供电量來说,将來肯定会严重制约嘉州市经济发展,” 聂京安点头不已,他对整个川省的经济发展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川省的整体供电能力并不是很充足,在枯水期拉匝限电的情况会频频发生,这已经限制了川省的经济发展,对川省人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川省省委常委决定在未來五年内,加大对电力生产的投入,建成一批中小型水力和火力发电站,其中计划在嘉州市建设一座中小型火力发电站。 之所以要建立中小型火力发电站,是因为省委对嘉州市的产煤量严重估计不足,这个当然是有原因的,嘉州市一直以中小型矿井作业挖煤,其中小矿井占据嘉州市所有矿井的百分之**十以上,小型矿井的产煤量自然不行,因此给省委造成了错觉,认为嘉州市的年产煤量基本上再提高的可能性不大,虽然省委和省国土资源厅也派人下來调查过,但是这些人大多是随意的去矿区看一下,然后大吃大喝一顿,临走前揣了几个红包回去,调查就算完成了,对那些小矿井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即使有某些省委知道实际情况,但也不会说出來,因为这涉及的人员太多,涉及的利益很大,会得罪很多人,就像是嘉州市颁发市政府文件,下令整顿小黑矿的事情,除了沐源县这个特殊县,其他地方无不阳奉阴违,恨林锦鸿入骨。 现在聂京安听林锦鸿说准备在嘉州市建立大型火力发电站,怎么不让他感到惊喜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锦鸿同志,那个露天矿场建成投产少说也要两年时间吧,再加上大型火力发电站建设周期比较长,估计等投入运营要五六年以后了吧,” “聂书记,这个问題我还沒仔细了解过,对大型火力发电站我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我们可以分期建设吗,分两期或者三期完成发电站建设,这样一期工程完成后就可进行发电了,一期工程的建设时间应该不会很长,一两年时间也足够完成,即使这个时候露天矿场还沒建设完成,也可以利用其他矿产上的煤炭进行发电,嘉州市的煤炭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只要整合各类小矿井,整个嘉州市年产煤量达到千万吨还是很有可能的,这足以支持嘉州市未來几年的经济建设,”林锦鸿对火力发电站了解的确实不多,对火力发电站的发电流程也是一无所知,他是准备等有空的时候,再找些资料看看的,一个决策者不一定要详细了解一样东西,但是大致的了解还是有必要的。 “恩,很好嘛,锦鸿同志作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当聂京安听林锦鸿说嘉州市煤炭资源丰富,嘉州市年产煤量能达到千万吨级,心头不由自主的一跳,这和他所了解的有些出入,现在看起來,自己对嘉州市煤炭储量和开采不了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既然出现储量达2.3亿吨以上的大型露天煤矿,那么嘉州市煤炭资源应该还是比较丰富的,不大可能像其他人向自己汇报的那样:嘉州市煤炭储量并不怎么样,看來,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自己是容易被人耍的主,即使是省委书记,掌握一方民众的幸福生活,也是要下去走走看看的。 聂京安还想问一些问題,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林锦鸿刚准备起身离开,但被聂京安挥手阻止了,他当着林锦鸿的面接起了电话,“喂,我是聂京安啊,哦,高宝伟同志啊,有事吗,恩,什么,市长林锦鸿下令抓了市纪委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聂京安良久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看了林锦鸿一眼,“锦鸿同志,听说你让市公安局的人抓了纪委人员,我们纪委负责协助党委抓好反腐倡廉工作,组织协调各机关部门一起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纪委是个重要的工作部门啊,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聂书记,对于纪委的正常工作开展,我是持支持态度的,也是努力配合其工作的,但是对于嘉州市某些纪委人员枉顾事实和纪律的行为,我认为要坚决的加以抵制,要加以教育使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林锦鸿淡然的道,“现在我的秘书还在嘉州市纪委人员的手中……” 聂京安盯着林锦鸿脸上的视线缓缓的收回,挥了挥手,打断了林锦鸿的话,“锦鸿同志,那先这样吧,等下我还要开个会,”聂京安无奈的一笑,现在他不想听这些,从刚才林锦鸿的眼神中,他也看不到丝毫的慌乱,他聂京安还是比较相信林锦鸿的。 “聂书记,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林锦鸿不知道聂京安为什么不听下去,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些,相信聂京安听了那几句话后应该会有所了解才是。 嘉州市政法委书记石成恩匆匆的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整个会议室里一片烟雾缭绕,几乎看不到里面的人员,宛如置身仙界,只是这仙雾有些呛人,刑侦队的大多是烟枪,特别是老刑侦队员,更是烟枪,石成恩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门开了一会儿后,烟雾终于散去了些,梁贵看着门口的石成恩,“石书记,有事情吗,如果有事只需打个电话过來就行了,” 石成恩微微咳嗽了声,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向梁贵道:“梁贵同志,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派人抓了市纪委的人了,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抗法……” 梁贵见石成恩是來做说客的,便沒了好脸色,铮铮的道:“石书记,我们沒抓什么市纪委的人员,只是抓了几个拦截市长专车,意图对市长行不轨的狂徒,石书记,市长专车是那么好拦的吗,我们身为市局人员,维护嘉州市稳定,保护嘉州市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如果我们连自己的领导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去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不是让人听了笑话吗,林市长前次巡视紫竹镇时,曾遭遇袭击,这件事情我们虽然抓了不少人,但一直找不到那只背后黑手,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得不怀疑这几个冒充市纪委的人是不是前次袭击林市长的背后黑手派來的,这件事情我们市局有理由有信心有决心做好,希望石书记能明白,”梁贵看似粗线条,但是政治斗争还是沾手即來,一顶大帽子下去,顿时将石成恩弄得勃然变色。 袭击市长,亏他想得出來,石成恩大口喘着气,想着自己刚才在郭联江说的话,以及郭联江见到自己发火的情形,石成恩便咬了咬牙,向梁贵道:“梁贵同志,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年代,不是见风就是雨的时代,上纲上线是不行的,我说过了,那几名是纪委人员,拦截市长专车是进行例行核实消息……” 梁贵粗鲁的挥了挥手,打断了石成恩的话,“例行核实消息,他们出示工作证了吗,他们向市长询问过了吗,什么时候市纪委的人员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了,可以不将市长放在眼里了,想拦车就拦车,想提问就提问,纪委工作条例是用來干什么的,难道就写了放在那好看的吗,沒有出示工作证,沒有事先向市长请示,便胆大包天的拦截市长专车,围着市长专车,这不是想围攻市长是什么,石书记,请问有一天我也可以这么对你做吗,” 第420章 反击(四) 林锦鸿从省委书记办公室中出來。看了眼时间。好在时间还早。他订的机票在晚上七点钟登机。九点左右到达京城。现在还不到四点钟。出了省委大院。驾着市长专车。前往锦城大酒店。在那里休息一会儿。跟副省长高琪升一起吃个晚饭。商量的无非是紫竹镇矿区事件的后续处理问題。到现在为止高西蒙还在看守所里呆着呢。而高琪升也沒有明确的表示。如何补偿林锦鸿。林锦鸿是希望这次是两人的最后一次私人会见。 高琪升很有问題。林锦鸿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了。受人于柄。其实不止是高琪升本人有问題。就连以高琪升为代表的川省本土势力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題。川省本土势力因为沒了强势领导人物。在聂京安和史林章两大派系的夹击下。渐渐的乱了阵脚。人员士气渐渐降低。虽然还不能说本土势力就此败北。但也已无力反抗聂京安和史林章这两大派系。川省本土势力败落的原因是有多方面的。但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川省本土势力的核心林家的原因。林家是川省本土势力的当之无愧的核心。在以前的川省。林家说的一句话绝对比省委书记要有用的多。林家俨然是川省的政治代表。一时间川省的本土势力风头无俩。高琪升就是那个时候上來的。但是随着林家两位老人退下去。林家二代渐渐的被调离川省。不是上京就是另任他省。虽然林家整体政治实力有所提升。但是在川省的风头却渐渐的败下去了。 物极必反。至古名言。鼎盛的林家时期。使得川省本土势力高速发展。进入了鼎盛时期。各种各样的矛盾随之而來。渐渐的引起了上层领导的注意。上层领导绝对不允许一家控制着一个省。因此林家的衰败是有其客观原因的。而林家在川省的衰败。导致了川省本土势力衰败。所谓兵败如山倒。根本就沒有一点喘息机会。 昔日的辉煌。使得今日的本土势力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高琪升是现在川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也是川省本土势力的希望。可惜。高琪升在经济上并不是很干净。比如在紫竹镇拥有私人矿井。控制了沐源县近半的官员。主导了沐源县的政治走向等等。使得他上升的空间变得狭小无比。既然在政治上已经沒有了念想。即使有也是微乎其微。那么高琪升就只能追求别的方面了。所以说现在的高琪升问題并不小。 林锦鸿到达锦城大酒店后。到了预定的房间。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到了包厢。房间和包厢都是事先打电话订好的。当然并不是林锦鸿自己订的。而是阮成章帮他订的。否则他自己打电话订这样的房间和包厢的话。估计锦城大酒店鸟都不鸟他。嘉州市的市长可不代表着在锦城也能抖威风啊。他刚到达包厢不久。便见一个服务员带着高琪升进來。那服务员对高琪升很是尊敬。估计她知道高琪升的身份。连带着。她对自己这个毛头小子。眼中也多了丝尊敬和羡慕。至于羡慕什么。林锦鸿就不知道了。 点了酒菜。服务员全都下去。锦城大酒店是五星级酒店。这样的酒店上菜速度自然不必说。很快的酒菜已经全部上來。包厢中只剩下林锦鸿和高琪升两人。林锦鸿悠悠的抿了口酒。也懒得跟高琪升搞敬酒之类的。不过高琪升也不在意。别看他是林锦鸿的领导。但是他的把柄捏在林锦鸿的手中。他兄弟高西蒙的生死只不过林锦鸿的一句话。高琪升还真不敢将林锦鸿怎么样了。“高省长。紫竹镇矿区事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一日不解决。我的心就难以安下來啊。现在嘉州市的情况错综复杂。我也不想将精力放在紫竹镇矿区事件上。” 高琪升看了眼林锦鸿。淡然的道:“以锦鸿同志的意思。该如何处理矿区事件呢。” “高省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嘛。毕竟高省长是我的领导啊。该服从领导的意思。”林锦鸿很轻松的将皮球踢还给高琪升。虽然林锦鸿心中有了定案。但如果能使利益最大化的话。他还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样好的机会的。自己主动开口和高琪升先开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高琪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想丢失多大的利益。同时也不想让林锦鸿老是捏着自己的把柄。自己的把柄捏在别人的手中就好像一柄剑悬在头顶上。惶惶不可终日啊。高琪升挥了下手。摆出了领导的架子。“锦鸿同志。你是受害者。这件事情该你來决定。再说这件事情发生在嘉州市。你是嘉州市市长。我的手伸不到嘉州市去啊。” 他借着将皮球踢还给林锦鸿之际。弱化了不少自己的能力。目的自然是阻止林锦鸿的狮子大开口。两人一时间谁也不愿意开这个口。林锦鸿便悠悠的说了句吃菜。吃菜。轻轻的将皮球甩到一边。这就是占据优势地位的好处。高琪升可不能这样做。怕引起林锦鸿的误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就再沒提起矿区事件。高琪升倒是主动提到了阮氏集团在嘉州市投资煤矿的事情。可惜被林锦鸿避重就轻的闪到一边了。林锦鸿故作糊涂。根本不让高琪升在自己的面前谈起这件事情。好像高琪升和阮成章之间的见面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似的。 “高省长。这次來除了要解决紫竹镇矿区事件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題要向高省长您汇报啊。嘉州市出了个大型露天矿脉。预计储量达到2.3亿吨。建成露天矿场后年产煤量将达到五百万吨。将成为嘉州市乃至川省的最大露天矿场。甚至在总西部也将首屈一指。”林锦鸿说完。暗自观察着高琪升的脸上表情。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和贪婪之色。不禁暗自摇头。高琪升啊高琪升。过早的透漏这个消息给你。就是希望你有贪意。向这个大型露天矿脉伸手。好将整个嘉州市的矿产资源这一摊子水搅乱。自己也好趁机行事。浑水摸鱼总比跟高宝伟死磕硬碰要好啊。 “锦鸿同志。这个消息可是已经确定。”高琪升急忙问道。或许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妥。又解释了一番。“如果是真的。对嘉州市的发展具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会改变嘉州市不农不工的定位尴尬。恩。这个露天矿脉发现的好啊。正是时候。正是时候。嘛。” 趁着高琪升说的兴奋之际。林锦鸿偷偷看了眼手表。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來分钟。自己也是时候再提提紫竹镇矿区事件了。毕竟再跟高琪升扯下去。自己说不定就赶不上班机了。其实现在的高琪升也恨不得早点结束晚餐。去调查一下林锦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要做好相应的准备了。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 “高省长。大型露天矿脉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另外由于招商引资的需要。对嘉州市下辖各县市的矿产资源有必要进行整顿一下。那些黑矿和小矿的存在不仅对环境、市场以及资源都是极大破坏。而矿区安全这个问題更是重中之重。绝对马虎不得。您说是吧。高省长。”这次林锦鸿提的隐晦了许多。原因无他。因为高琪升还处在兴奋中。这时候的高琪升心智并不稳定。稍稍点一下。高琪升就会自己凑上來。 果然如林锦鸿所想的。高琪升笑道:“锦鸿同志说得不错。如果投资环境不理想。别人还怎么來嘉州市投资你。关于整合矿产资源的问題是有必要进行下去的。这个想法很好嘛。矿区安全的问題也是……”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來。讪讪的一笑。 他想了下。向林锦鸿道:“锦鸿同志。要不这样吧。除了高西蒙同志外。其他的都可以商量。”高琪升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干脆将自己的底线抛了出來。这是人的本性的。当遇到更大的利益时。会将原先苦苦追索的利益扔之一旁。美其名曰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虽然说弃之可惜。但会毫不犹豫的抛弃。现在高琪升就是如此。高琪升的心情已经全部在露天矿脉上。他脑中盘旋的是如何从露天矿脉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林锦鸿倒沒想到自己扔出露天矿脉的消息竟然会得到这么的好处。既然高宝伟想着要在露天矿脉上获利。林锦鸿也就不客气了。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嘉州市公安局会议室内。石成恩被梁贵问得哑口无言。他之前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可是了解的并不是很详细。现在经梁贵这么一问。石成恩终于醒悟过來了。这滩水自己根本不能趟。石成恩气急败坏。也不管梁贵等人怎么看自己。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市委大院。纪委书记办公室。石成恩从市局马不停蹄的赶回來。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向坐在办公室中正在等自己消息的郭联江道:“郭书记。这件事情是不是另有隐情啊。” “隐情。什么隐情。”郭联江皱眉道。“石书记。难道梁贵连你这个政法委书记的面子也不给吗。” 石成恩讪讪的一笑。“石书记。我事先说过了。我出面不一定就行的。现在政法委的位置比较尴尬。未必就能指挥的动公检法三大部门。再说。这件事情好像并不是很简单呢。” 第421章 反击(五) “不简单,如何不简单法,石书记,你倒是说说看,”郭联江强压着怒意,他明白即使对石成恩发火也沒用,石成恩已经替市纪委跑了一趟市局,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他石成恩下令的,正如石成恩他自己说的,他石成恩对市局根本沒有什么指挥力,与其得罪发火得罪一个常委,还不如平心静气的谈一谈,“我就不相信了,市长的车什么时候成禁忌了,拦一下都不行,这可是现代社会主义社会,不是封建社会,我们党员干部也不是封建官员,如果是封建官员倒还有冲撞父母官的仪仗队一说,” 石成恩淡淡的一笑,郭联江说的好像很对,但是有一样忘记了,现在的社会虽然不是封建社会,但依旧是官本位社会,别说是市长的专车,就是他郭联江他自己的车被人拦了,估计也哭爹喊娘吧,再说,也不是说市长的专车真的拦不得,而是市纪委的人员做事不地道。 当然,石成恩是不会随意将心中的话说出來的,他只是将听了梁贵的话后心中所疑说了一遍,“郭书记,我去了市局后,向梁贵转达了郭书记的意思,谁知梁贵却说他根本沒抓市纪委的人员,只是抓了几个拦着市长专车欲对市长行使暴力的人员,梁贵还说了,他现在怀疑这几个人和紫竹镇袭击市长一案有一定的关联,他正在准备从这方面着手,” “放屁,”砰的一声,郭联江拍案而起,胸口起伏不定的看着石成恩,“林锦鸿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我们市纪委的人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袭击市长的凶手了,我会向上级领导讨一个说法的,我就不相信,嘉州市成了他林锦鸿一手遮天的情形,” 迎着郭联江的暴怒,石成恩虽被吓了一跳,但心中却对郭联江有些不耻了,要说到一手遮天,市委书记高宝伟才是,市纪委根本就是帮凶,而且市纪委也是个个工作作风粗暴,自以为是,这次不将市长放在眼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郭书记,梁贵说了,他沒有抓市纪委的人员,因为当时那几人胸前沒有工作证,事前也沒出示工作证,郭书记,我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你了,市局那边帮不上忙,真是不好意思,” 郭联江从暴怒中清醒过來,一听到石成恩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问題出在哪了,但是林锦鸿和梁贵肯定知道那几人是市纪委的人,而市委、市政府大院也在流传着市局的人抓走了市纪委的人,从根本上说,林锦鸿和梁贵两人明知那几人是市纪委的还要抓人,说明从來沒将市纪委放在眼里,这让市纪委情何以堪,绝对不能就此罢手。 郭联江想到这,向石成恩笑了笑,“石书记,还是感谢你替我跑了一趟市局,虽然沒办成事情,至少你也是努力了的,梁贵这位市局局长我看是当过头了,简直目无法纪目无领导,” 石成恩不再多说什么,郭联江这几句话不像是感谢,更像是讽刺,在石成恩的伤口上狠狠撒了把盐,使得石成恩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怨恨,不为别的,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为市纪委引起的,现在市纪委书记反过來还在笑话别人,只要有一口气在,也会心生不忿,更何况石成恩是市委常委呢,即使排名靠后,好歹也是有一票的,这一票的神圣性是不容置疑的,石成恩沒有再说什么,离开了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只不过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眼中有一抹恨意。 锦城大酒店里,林锦鸿和高琪升两人的酒宴已经接近尾声,在林锦鸿砸出那个大型露天矿脉的消息后,高琪升一时间沒有了谈判的兴趣,可谓是阵脚大乱,霎时抛出了自己的底线,林锦鸿也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让高琪升放弃沐源县的控制,将沐源县的官员整合到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手中,二,他要高琪升关于嘉州市人民代表大会的所有票,按照林锦鸿的估计,高琪升手中所拥有的票数超过五十票以上,这是很大的一笔资源,林锦鸿当然不会就这样浪费了,这个数字是保守的估计,高琪升毕竟是川省本土势力的代表,在嘉州市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如果他肯出面登高一呼,七八十票不在话下,百十來票也不算多,不过,林锦鸿是不会真的要让高琪升登高一呼为自己拉票的,这样一來,就将自己绑在了高琪升的战车上,林锦鸿还沒傻到这种地步,三,高琪升在未來的一周内尽快來嘉州一趟,目的是为了考察整顿小矿井的效果,高琪升本來就是主管矿产资源的副省长,这是他的份内之事,林锦鸿是想要扯着高琪升这张虎皮做大旗,压一压高宝伟这只病虎。 对于林锦鸿提出的三个条件,高琪升倒沒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林锦鸿说第一点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并且反驳了几句,不过反对并不是很强烈,就这样两人达成了协议,林锦鸿不再追究在紫竹镇矿区遇袭的事件,回去后立马放了高西蒙等人,而那些被封掉的高家矿井也彻底被封掉了,沒有重开,高琪升好像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称呼也从原來的锦鸿同志变成了临走前的锦鸿老弟。 两人离开了锦城大酒店,各自道别离开,林锦鸿看着高琪升的背影,脑中将刚才的情形像放电影似的重新回忆了一遍,嘴边浮起一丝冷笑,毫无疑问,高琪升不会就这么屈服,一个副省长在一个市长面前如果真的就这么屈服了的话,今后他高琪升的脸往哪搁呢,可是这样又如何呢,就算高琪升不屈服,想要重新翻本,林锦鸿手中还掌握着致命武器,足够能让高琪升一击致命,如果有朝一日,高琪升真的想反咬一口的话,林锦鸿绝对不会手软,高琪升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成为他的朋友,他有这样的觉悟。 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该赶往机场,将市长专车寄放在锦城大酒店停车房,然后出了酒店拦了辆出租车赶往机场,准备前往京城,赶到京城,还差十分钟就是登机时间,暗自松了口气,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來看了下,见是市局局长梁贵打來的电话,便按下了接听键,梁贵打电话來是向他汇报石成恩來市局要人的情况的,他将详细情况汇报了一遍,林锦鸿听过梁贵回答石成恩的那句话后,顿时眼前一亮,脑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只是转瞬即逝,根本沒让他來得及悟出什么。 林锦鸿夸奖了几句梁贵,并且让梁贵将这件事情整理了一下,往省公安厅上报,但是不让梁贵提紫竹镇袭击市长一事,向公安厅汇报时就说那几人冒充市纪委拦下了市长专车,意图不轨,反正里面具体的细节由着梁贵去完善就行了。 本來林锦鸿是想让梁贵找个由头将高西蒙放了的,但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沒有将这事说出口,眼见登机时间在即,便让梁贵等有事情再向自己汇报,便匆匆挂了电话准备登机。 梁贵沒有辜负林锦鸿的期望,他挂了电话后,顾不得吃完饭,匆匆的跑回了市局,跟几个心腹属下商量了一阵,从牢里提出一人,在局长办公室中秘密商量了一阵…… 市局审讯室里,五个市纪委的人员自从中午被梁贵下令带來这里后,就沒一个人來过这里,空荡荡的审讯室中,只有五人五张椅子,除此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沒有,任凭五人怎么叫骂,就是沒有人來管他们,而且现在都快七点了,晚饭还沒有送來,五人一向嚣张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一时间将市局的所有人威胁了一遍,又将梁贵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可惜还是沒有人來理他们。 时间悄悄的过去,饥饿的感觉渐渐袭上众人的心头,只有高高挂在上面的那面钟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在鼓励众人的肚皮造访,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审讯室门口,接着啪的一声,审讯室铁门大锁被打开,嘎吱一声,铁门被推开,两个警员进來,一人双手提着几个饭盒,另一人则守在门口,不知在什么时候,审讯室里的监控已经被关闭,那个提着饭盒的警员颤颤悠悠的向五人走去,突然露出一口黄板牙,向众人笑了笑,纪委的五人一件那一口的黄板牙,顿时一愣,肚子里一阵翻滚,尤其是那个女人更是夸张的拍着胸膛,刷的一下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即使有晚饭也未必能吃得下。 好有杀伤力的一笑,那个警员却浑然不知,还自以为自己的笑容很灿烂,“妈的,你们不会自己过來拿着啊,难道还要老子喂你们吃饭不成,”他边说边迈着清灵的步伐,从一个男的身边轻松的跨过,将一个饭盒塞在他手上,那警员不笑的时候,倒也过得去,那个纪委人员双手接过饭盒,怕那个警员再笑,忙转过一边去。 那警员将一个个饭盒塞进众人的手中,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多长时间,五个饭盒全部送到众人的手中,他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拍了下手,骂道:“给老子挺好了,他妈的吃饱点,上路也能做个饱死鬼……” 那五人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这,这叫什么话, 第422章 反击(六) 自己等人又沒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度要被问斩吗。这也太搞笑了吧。这。这到底还算不算是现代社会。难道都穿越到古时的封建社会了么。冲撞了官老爷的仪仗队。被判了个秋后问斩。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么诡异的事情啊。纪委的五人各自怀着同样的心思。一时间也忘了打开食盒吃饭了。各自怔怔的看着那位黄板牙警员。至于另外一个站在门口。一直沒有动过的警员。则双眼望着外面。双肩不时的耸动着。好像憋得甚是辛苦。也是。想笑而又不能笑的话。确实会憋得很辛苦。这个和憋尿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位黄板牙警员可不管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也不管那五位纪委的人员会有什么想法。管他是不是茶饭不思呢。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得意洋洋的挺着胸膛。拉了拉那一身的警服。一双瘦长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身上的警服。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穿着警服似的。良久。他才志得意满的看了发怔的那五位纪委人员。昂首挺胸。出了审讯室。砰的一声。审讯室的大门再次被关上。审讯室中顿时一片寂静。当大门关上后不久。审讯室里的监控再次打开。 门外。从审讯室中出來的两个警员各自对视一眼。刚才站在门口守门的那位警员向那位黄板牙皱眉问了下。“怎么样。不要告诉我你刚才还沒动手啊。” “警官。放心吧。我赛时迁出手。哪次能空手而归呢。”那位黄板牙警员得意的拍着胸膛道。他说着。双手一挥。犹如变魔术似的。他的手上顿时多了一叠东西。放在最上面的赫然是五个工作证。而且是市纪委的工作证。下面还有钱包、钱、身份证等东西。 另一位警员眼中讶异之色一扫而过。伸手前去拿那堆东西。他刚才虽然一直站在门口。眼睛也看似看着门口。实则一直在注意着身边的这位“同事”。可他至始至终都沒看到这位“同事”到底是怎么出的手。怎么弄到身上这么些东西的。 那黄板牙忙缩回手。得意的道:“警官。这些东西可是梁局长要的。得亲手交到他手上。否则我的前途还向谁要啊。”说完志得意满的一直向市局局长办公室而去。那个警员无奈的一笑。不过也懒得去管。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局长办公室。那个黄板牙将手中的东西交到梁局长手中。同时恋恋不舍的脱下身上的警服。向梁贵道:“梁局长。你说的话应该算数吧。我可不想今天白干这活儿。” 梁贵挥了下手。“知道了。你尽管安心的在监狱里呆着等着减刑吧。还有。你应该知道在里面怎么做吧。如果有谁知道了今晚的一点半点。你就准备在里面数绵羊数一辈子吧。” “厄。梁局长放心。我赛时迁这点行规还是知道的。绝对不会让梁局长担心。买卖这事。一回生二回熟。等下次还有事情尽管來找我啊。等我减刑出去后一定给梁局长立个功德碑。”黄板牙忙咧嘴拍胸保证道。可是他这一咧嘴顿时让梁贵皱眉不已。胸口烦闷。血气直往上翻。赶紧挥手。让自己的属下带着那位黄板牙赶快离开。 很快的两人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局长办公室中只剩下了梁贵一人。梁贵看着手中的几个工作证和钱包之类的东西。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市纪委又怎么样。他起身将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方便袋中。然后放在抽屉里。接着又拿起桌上的电话。很快的拨了个电话给省公安厅。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将五个市纪委的人员当成了无名之辈。假冒市纪委人员拦截市长专车。意图对新任市长不轨之事说了一遍。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严重怎么说。反正就像是有人要谋杀林锦鸿这个新市长似的。 电话那头的省公安厅厅长听了后大吃一惊。他从沒想过。竟然还会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敢假冒市里的公务员。拦截市长专车。不过他很快的就反应过來了。这事怎么说都有些玄乎。估计应该不是真的有人要假扮市纪委人员拦截市长。这里面肯定会有弯道。“梁贵同志。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派人去调查的。”省公安厅厅长说完后挂了电话。 梁贵愣了下。听着耳边嘟嘟声。不知道省公安厅厅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派人來调查。真的要等到省公安厅派人下來调查吗。那自己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今天才刚开始。除了政法委书记石成恩过來说情外还沒有其他人过來。其他人倒是沒有來过。但是这并不就表明明天也会沒人过來。明天的人肯定会更多。纪委书记肯定会过來要人。市委书记高宝伟也会來。原先按照林锦鸿所说的。如果高宝伟书记过來要人。就可以放人。可是跟林锦鸿通过话后。就算是高宝伟过來要人。也不得给。林锦鸿是希望借着这几人以及这件事。对高宝伟以及市纪委发动反击。就算拉下高宝伟不行。可是拉下市纪委还是很有希望的。 市纪委的人这几年在嘉州市越來越不得人心了。希望市纪委倒霉的应该不在少数。因此林锦鸿抓住了机会。决定将市纪委书记郭联江拉下马。给高宝伟來个致命的打击。让高宝伟乱了阵脚。同时如果有希望的话。争一争新上任的市纪委书记。说不定还能在市委常委会议上能再谋一票。 梁贵即使不知道林锦鸿的全盘打算。林锦鸿也不会跟他说这些。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市局局长。梁贵对于有些方面还是看的比较透的。也隐隐知道林锦鸿的一些打算。即使顶不住也得咬牙顶着。梁贵相信。如果咬牙挺过了这一关。自己今后的前途肯定无量。 现在。省公安厅的厅长來了这么一个含混不清的回答。怎么不让他郁闷呢。梁贵暂时抛弃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想起林锦鸿的嘱咐。准备给省纪委的人员打电话。反应这件事情。但刚拨了两个号码便醒悟。现在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可不认识省纪委什么人。同时也恍然大悟。终于醒悟过來刚才省公安厅厅长为什么会是那副态度。自己打电话根本不是时间。梁贵轻轻拍了下前额。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电话。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刚才那位带着黄板牙离开的警员重新回了办公室。关上门后问道:“局长。真的要帮他减刑吗。我们好不容易才逮到他的。这小子滑溜的很。又是贼心不改。到时候肯定会再伸手。” 梁贵嘿嘿一笑。“这小子是个人才啊。说不定以后还会用到他。不过减刑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再说我们也沒这个权力。市长会论功行赏的。好了。你先回去吧。” 那警员点了点头。离开了局长办公室。梁贵等警员离开后。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将刚才那个黄板牙弄到的所有东西付之一炬。倒在抽水马桶里用水冲走了。局长办公室里是有休息室的。自然也就有洗手间。这间办公室比之市委书记和市长办公室还要好上许多。倒不是梁贵享受。而是前任留下來的。他一个公安局局长倒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可不比市委书记和市长。如果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办公室弄得这么考究。可就有问題了。梁贵收拾完这些。整理了下东西。然后脸有得色的拍了下手。拉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回家。晚饭还沒吃。肚子早已经空了。也是时候该回家填饱肚子了。可是他刚拉开门。便见外面站了一排人…… 锦城机场。林锦鸿上了班机。找到位置坐下。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这是豪华舱。上座率并不会很高。有空位也是很正常。正当林锦鸿以为又要在未來的两个小时内独守空座时。鼻迹传來一缕幽香。沁人心脾。他不由自主的耸动了下鼻子。轻吸了口气。暗赞一声。虽然他对香水所知的并不是很多。但也知道这是香奈儿香水所特有的韵味。而且还是香奈儿中的经典。5号。很不幸。林锦鸿对这种香水曾经专门研究过。香奈儿5号香水是全球第一支乙醛花香调的香水。它的香味由法国南部Grass的五月玫瑰、茉莉花、乙醛等80种成分组合而成。清幽的繁花香气凸现女性的娇柔妩媚。先由依兰与橙花作序。然后是五月玫瑰和茉莉的完美混合。散发出匠心独具的花香气息。木香是迷人芳香发放的精粹。当中包括取自檀香木的怡人气味。使用香奈儿5号的女人。融合了奢华与优雅。并且具有勇敢与大胆。完全打破传统的精神。同时。她又有一种微妙与难以言喻的特质。 林锦鸿还沒转过头去。便听到身旁响起一个脆如黄莺的声音。“你好。里面的座位是我的。请让我进去好吗。”声音灵动悦耳。犹如酷热的盛夏卷起的一丝凉风。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打颤。声如其人。有这样声音的女人肯定是美女。林锦鸿在心中呐喊着。他缩回脚。站了起來。站在过道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抬头打量着声音的主人。 饶是见过不少的美女。但心中的敏感神经还是被眼前女人所蕴含着的艳丽稍稍拨动了下…… 第423章 空中塔罗牌 身材****,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增值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双眉如黛,双桃花眼顾盼有姿,厚实的双唇嫣红柔嫩,嘴边勾起的那一抹性感,使人不由自主的想品尝一下,胸前两块凸起,耸傲挺翘,偶尔颤动仿佛能挣开衣服的束缚,一道白花花马里亚纳海沟能勾起无数人的想象,肌肤雪白晶莹,吹弹可破,近乎完美的性感女神,如果说还有缺点的话,那就是身高才一米六几,稍嫌不够,虽然身高不够,但是,由于她的身材纤细,大腿修长,看上去使她的整体不至于成为致命的缺点。 仿佛是一路赶过來的,额前有微微的细汗,脸上艳若桃花,身上的香奈儿五号混杂着体香,构成了一个致命的诱惑,林锦鸿不由自主的微微耸动了下鼻子,好在他身边有三个美丽不下于眼前这个性感女神的女人,以至于他也沒做出什么失礼的动作,一道道凌厉的眼神向林锦鸿这边射來,林锦鸿愕然,转眼看了下,顿时明白眼前的情况,显然是自己挡住了人家欣赏美女的视线,众怒难犯,林锦鸿等性感女神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后,也赶紧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那女人向林锦鸿说了声谢谢,林锦鸿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沒有再借机会攀谈,女人虽美,曾让他一下子心神失守,但也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实在沒有多余的想法。 他是见过美女的,更是拥有三位美女,秋月容颜虽不及眼前这性感女神,但丫头和沈媛绝对跟眼前的性感女神不相上下,特别是丫头和沈媛两女,经过自己的滋润,艳丽方面比眼前的性感女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性感女神心中有些好奇,以前每次遇到男人,哪次不是像只苍蝇一样,盯着自己,嗡嗡的的叫个不停,有的向自己炫耀财富,有的向自己炫耀所谓的才华,更有恶心的是向自己炫耀身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弄到手,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见到自己后至始至终沒有说过一句话呢,也只是偷偷的打量了自己几眼,眼中沒有像其他男人那样都是Y望,难道他不是真正的男人,不然如此性感的美女坐在他身边怎么会沒有一点反应呢。 性感女神邪恶的猜测着,可惜林锦鸿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否则一定会拉着她去洗手间,亲自证明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他可不会介意向一个美女证明自己是地地道道的男人,而且还是真Man,“喂,”性感女神上下打量着林锦鸿,突然轻叫了声。 林锦鸿讶然的转过头來,沒有说话,眼神中却浮现疑惑的神态,会说话的眼神,天哪,性感女神无神的在心中呐喊了句,“秦紫涵,你呢,” 很典雅的名字,人如其名,林锦鸿在心中暗赞了声,同时心中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这性感女神到底想要干什么,别的美女坐飞机,紧紧的守着自己一块地盘,唯恐陌生男人搭茬,(想要吊金龟婿的除外)她倒好,自己主动出击了,林锦鸿报了下自己的名字。 性感女神将林锦鸿的名字默念了两遍,然后赞了几句,她俨然成了半仙,她声音优美,再加上是美女,林锦鸿倒不介意跟这样一个女人聊会儿天,尽管他本來是想借此机会休息一下的,想想回去后怎么跟爷爷等人开口,现在有个女人搭茬,是不能休息了。 性感女神看了林锦鸿一眼后,突然转身从自己的坤包中掏出一把塔罗牌,神秘兮兮的向林锦鸿道:“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婚姻爱情,抽一张吧,很好玩的,” 林锦鸿愣了下,微眯的双眼轻轻一笑,“我的婚姻很美满,我的爱情很殷实,” 性感女神怔了怔,“不会吧,你已经结婚了,知不知道早婚早育要罚款的哦,” 林锦鸿彻底无语,突然邪邪的一笑,“怎么,是不是想追我,”这句话说出口后,心中感到有些好笑,在官场上呆久了,自己的心也变老了,从沒想到过,今天会遇到这么好玩的女人,这算不算艳遇,应该算吧,沒有艳遇的人,心会加速衰老,将不再有激情,幸好,自己的女人缘看似不错,还有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拿着一叠塔罗牌,向自己讨论爱情和婚姻。 性感女神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在林锦鸿双眼的盯视下,那抹红晕越來越盛,向天鹅脖颈似的脖子根蔓延,她微咬着嘴唇,突然恶狠狠的道,“谁想追求你了,厚脸皮,本姑娘是看你路途寂寞,才会拿出我自己的绝招,向你传授一下什么是塔罗牌,西方远古神秘的占卜术,” 林锦鸿哈哈一笑,沒想到眼前的性感女神还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有趣,有趣,林锦鸿慢条斯理的道:“塔罗牌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中世纪起流行于欧洲,地位相当于中国的《易经》,其起源一直是个谜,塔罗共78张牌,其中大阿卡那牌22张,用來解释命运的大致运势,小阿卡那牌56张,可占卜更详细的情况,以弥补前者的不足之处,塔罗牌” “每一张塔罗牌都有一个象征,指出你的内在思想、潜意识动机、隐藏的恐惧和渴望,以及你的个性、长远运程和弱点,每一张塔罗牌也代表一个历程,有欢乐、痛苦、希望、改变和重生,是人们生活的再现,不论是在肉体上、心智上或情感上,每一张塔罗牌代表一种人物,有温暖慈爱的母亲、传统正派的宗教领袖、不屈不挠的勇士,也有充满智慧的隐士,它们既是真实人物的化身,也是你自己的一部分……” 林锦鸿悠然的将塔罗牌的特点说了一遍,秦紫涵不知道,当初林锦鸿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拿着那么一叠塔罗牌向那些不懂世事的大一女生兜售过这种西方远古占卜术,而且还特地找了一大堆资料,本來他的兴趣就广泛,这种西方神秘的占卜学,对他的诱惑自然不小,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终于摸到了塔罗牌的门槛,当然这种远古的占卜术的研究不能说是精通或者说是研究透彻,因为这是一个体系,林锦鸿能摸到门槛就已经很兴奋了,他也不想成为西方的占卜师,也不想靠这个混碗饭吃,唯一的目的就是拿着这种神秘的东西去骗骗小女生,每当林锦鸿拿着塔罗牌在校园里逛着的时候,总会有女生过來,被林锦鸿蒙的两眼都是小星星,那时候对林锦鸿崇拜的小女生并不在少数,好在他因为已经有丫头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沒有真正将那些小女生骗上床的意思。 秦紫涵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两眼中微微闪过一两颗小星星,“哇,沒想到你懂得这么多,可不可以教教我,”她说着,将手中的塔罗牌塞到林锦鸿手中。 林锦鸿无语的看着性感女神,“知不知道玩塔罗牌是有禁忌的,”林锦鸿接过那秦紫涵的塔罗牌,两人的手轻轻的碰了下,林锦鸿的手指不小心划了下她的手掌心,温润的感觉,细腻的肌肤使得他的心情有了些异样,而秦紫涵更是不堪,身上霎时起了股电流,酥酥麻麻的传遍了全身,第一次和陌生男子接触,沒想到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秦紫涵白了林锦鸿一眼,显然,她是认为林锦鸿是故意轻薄了她,但是她心中倒是沒有多少的愤怒,而对林锦鸿所谓的塔罗牌禁忌更为关心,忙问道:“什么禁忌,” “禁忌很多,但我想说一条,不要遗失任何一张牌,一套牌就像手足一样,有其完整性,无论遗失了哪一张,对牌本身而言都是一种伤害,请小心保留,避免洗牌时的意外状况,这付塔罗牌看似很多,但显然沒有七十八张吧,不是完整的牌又怎么占卜呢,”林锦鸿悠悠的道,他刚才被秦紫涵的那一眼白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啊,还有这个禁忌吗,我怎么不知道呢,”秦紫涵表示有些疑惑,看着林锦鸿,或者说是根本不相信林锦鸿所说的所谓禁忌。 “你知不知道所谓的牌灵,相传每一张塔罗牌都是有牌灵的,只有七十八张牌完整的存在,才能召唤出牌灵,才能玩这个塔罗牌占卜术,哎,显然你是什么都不懂哦,” “晕,还有牌灵,这也太能扯了吧,我们是二十一世纪好青年,不可以迷信的哦,”秦紫涵见林锦鸿越扯越玄,嘴里不以为然的说着,但眼中的小星星却越來越多,对塔罗牌的神秘更加好奇,不过也不知道她是对塔罗牌的神秘感到好奇呢,还是对林锦鸿感到好奇。 “好青年同志,难道你认为玩塔罗牌不是迷信吗,这种虚无缥缈的命运问題,本來就是一种……玄妙话題,”他本想说是迷信话題,但一想到赫连家那神乎其技的预言以及风水问題,他立马改了口,既然东方有算命之术,那么西方也自然有预言之术了。 秦紫涵被林锦鸿这么一问,顿时说不出话來,狠狠的白了眼林锦鸿,转过头去不再理林锦鸿,这时,飞机终于起飞了,林锦鸿见秦紫涵转到一边去,暗自摇了下头,也准备闭目休息,这时林锦鸿耳边传來一个声音,“喂,我们换一下位置吧,” 林锦鸿皱眉,抬眼看了身旁那个说话的人,见是一个长得还算英俊的年轻人,可惜两眼无神,脸色微微有些白,显然是酒色过度的症状,那人说完后双眼一直盯着一旁的秦紫涵, 第424章 红颜祸水(一) 这年轻人想干嘛,无非是想打秦紫涵的主意,林锦鸿如果连这个也看不出來的话,还用在官场上混吗,想要打秦紫涵的主意,林锦鸿无所谓,谁让秦紫涵是难得一见的性感美女的,可是这眼前的年轻人却太嚣张了,如果礼貌一些,放下姿态的话,林锦鸿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换个位置什么的,可惜,现在这年轻人弄得林锦鸿好像欠他似的,用的是一副命令的语气,林锦鸿自然不会将予他方便了,林锦鸿闻言后又眯眼休息,好像根本沒听到那年轻人说的话似的,那年轻人见状,皱了下眉头,恨不得将林锦鸿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一把扔下飞机,嘴里叫嚣着:“妈的,小爷说的话沒听到吗,” 林锦鸿嘴边浮现一丝冷笑,淡然的从嘴里迸出一个字來,“滚,”两人的说话声,那个秦紫涵显然已经听到,转过头來,看了眼眯眼假寐的林锦鸿和那个年轻人,然后狠狠的瞪了眼那个年轻人,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林锦鸿坐在身旁,而不是两眼淫邪的家伙坐在身边,因此,她听林锦鸿酷酷的说了那个滚字后,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嘴边有了丝笑意,恨不得为林锦鸿鼓掌叫好。 那年轻人一直盯着秦紫涵,现在看到秦紫涵脸上的笑意后,更是色授魂予,心中恨不得将林锦鸿甩下飞机的念头越來越强烈,更是不由自主的伸手向林锦鸿的领口抓去。 “这位先生,飞机上不得随意走动,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空姐的声音响起,那年轻人刚到林锦鸿身边时,她们便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只是如果林锦鸿这个当事人也同意换位置的话,她们也管不了这么多,可现在不一样了,林锦鸿明显不愿意,那年轻人还死皮赖脸的站在过道口,挡着别人的去路,她们自然是有义务出來提醒一下的。 “滚开,”谁知那年轻人根本每将空姐放在眼里,冷冷的说了声,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这些穿着空姐制服的女人或许是他的猎艳的目标,可今天他见到的是比空姐更胜一筹的秦紫涵,他自然将不会将那些个空姐放在眼里。 林锦鸿皱眉不已,沒想到这人竟然胆大在飞机上也敢这样开口斥责空姐,敢在飞机上闹事,难道就不怕被当成劫机的恐怖份子处理吗,或者这家伙有所凭恃,林锦鸿在那年轻人的手堪堪伸到自己领口时,突然出手,一下子抓住那人的手腕,使用了两成左右的力量,顿时,现场响起一声惊天的杀猪叫声,确实是惊天,因为现在就是在高空中,林锦鸿冷冷的道:“如果再不滚开,我不介意将你丢下飞机,”说完,手猛的放开,顺势向那年轻人身上送了一把,那年轻人根本站不住脚,一连退了四五步,最后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年轻人看着手上已经紫青一片,并且逐渐肿起來的手腕,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强忍着痛意,双眼狠毒的看了闭目休息的林锦鸿一眼,心中暗自将林锦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暗自嘀咕着,“妈的,给老子等着,等下飞机后看你能不能出机场,不将你打的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老子将姓名倒过來写,”他再次看了眼林锦鸿,生怕忘记了林锦鸿的样貌等下沒有报仇似的,最后将视线落在秦紫涵的身上,盯着那两只高耸坚挺暗自吞了口口水,发了发狠,发誓要将秦紫涵弄到手,哪怕是用强的也要搞到手。 手上传來的一阵阵的痛意,终于压抑了他心中的y念,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先将手包扎一下,止住疼痛再说,虽然只是青紫肿痛,骨头沒什么关系,但他从小到大都沒受过这样的苦,小时候那怕是被蚊子咬一下也要大喊大叫几声,他扶着手腕,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见周围的人视线都往自己的身上溜达着,便冷冷的哼了一声,瞪了众人一眼,等所有人都将视线收回去,他才略微得意的从自己位置上的一个小包中拿出一张名片似的金色卡片,伸手招來一个不情不愿的服务员,将那张金色卡片递到她手上,同时顺手在那空姐的手上捏了一把,不等那名空姐反应过來,便冷冷的道:“将这东西带给机长看一下,” 空姐眼中有些迟疑,看了眼他后,“先生,这不和我们的规矩,我们是不得随意进出驾驶舱的,”声音有些冷,她飞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自大的乘客。 “妈的,你自己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再说也不迟,不要跟我说规矩,老子对这里的规矩比你们还熟悉,”年轻人叫嚣着,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不自禁的再次向他看去,当然除了林锦鸿和秦紫涵两人外。 那空姐闻言,霍然一惊,心中暗自嘀咕着,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里的规矩,他比我还要熟悉,难道他是航空公司的人,她接过那张金色的卡片,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当了这么多年的空姐,自然明白这张不像名片的名片所代表的意思,她在刚进航空公司进行飞行培训时,第一堂课上便是有关这样一张名片的介绍,在整个公司内,这样的名片不会超过五张,绝对是顶级权力的象征,不知道这样的一张名片这么会出现他的手中。 空姐不知道这张名片到底是真是假,不过这个问題实在不是她一名空姐可以解决得了的,只有把它交给机长才能验证得了,她听说机长曾经见过这样的名片,她向那年轻人说了句抱歉后,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张名片淹沒在过道中,在经过林锦鸿座位的时候,更是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沒多长时间,飞机上的机组人员随着那名空姐一脸激动的出现在豪华舱,向那个年轻人的位置而去,而那个年轻人的手腕已经由机上的乘务员进行包扎处理,紧接着那机组人员跟年轻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后一行人离开了豪华舱,在经过林锦鸿的位置时,那年轻人脸上浮现冰冷的怨恨之色,來回的在林锦鸿身上逡巡着,可惜他的目光不是刀剑,对林锦鸿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一行人离开,那个秦紫涵转过头來,看着闭眼假寐的林锦鸿,突然用手轻轻推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咬着嘴唇道:“喂,有人不怀好意要对付你哦,你还有心睡觉吗,” 林锦鸿缓缓的睁开眼,刚才他眯着眼是不假,但并不表示他对机上豪华舱内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不过知道归知道,知道了也沒用,他深信一句话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林锦鸿嘴角边爬上一丝冷魅的笑意,“怎么,你担心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什么机会,”秦紫涵不解的问,眼光闪烁,警告意味很浓,希望林锦鸿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來,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接下來林锦鸿的一句话证明了一句千古名言: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哪怕是纯正的藏獒也不行。 林锦鸿悠悠的一笑,看着秦紫涵那吹弹可破的脸,“给你个追求我的机会啊,不可错过哦,”他话一说完,腰间的嫩肉便遭了殃,秦紫涵使出了女人最擅长的九阴白骨爪,同时这一招也是情人或者夫妻之间最喜欢用的一招,林锦鸿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沒想到秦紫涵这个小女人竟然也敢对自己这个陌生男人使出这样的绝招,太让人意外了。 秦紫涵讪讪的缩回手后,好像刹那间明白了对林锦鸿使用这一招好像有些暧昧,脸上红扑扑的丢了个卫生眼球给林锦鸿,“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追本小姐的人从天安门一直到中南海,想要本小姐追你,想的倒美,好了,本小姐已经警告过你了,听不听在你了,还有,把那幅塔罗牌还给我,”说着双手一伸。 林锦鸿喃喃的说了声,“只是跳梁小丑一个而已,何必这么在意,”他将刚刚那幅残缺不全的塔罗牌还给秦紫涵,秦紫涵接过牌后,又再问了句林锦鸿那个禁忌和牌灵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沒有别的什么禁忌。 林锦鸿双手一摊,“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沒有阴阳眼,看过牌灵是什么样子的,沒法回答你这个超难度的问題哦,不过至于塔罗牌的其他禁忌,我倒可以向你说一说,免得你手中抓着一副残缺不全的塔罗牌到处要给人看爱情和婚姻,害了别人,”他说完不等秦紫涵发作,将塔罗牌的其他一些禁忌说了一遍,而且说得颇为详细,甚至在用塔罗牌占卜时所应注意的事项也一并打包向秦紫涵解释了一下。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接着一个怨毒的声音响起,“说得真不错,希望你下飞机的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情,哈哈……”刚那个年轻人一脸怨恨,轻轻拍着手掌,不屑的看着林锦鸿,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似的,可是,等林锦鸿的眼神变冷,向他看去时,他顿时想起自己尚疼痛的手腕,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多说废话,忙离开了过道向自己的位置而去,只是走得急,而且一直在边注意着林锦鸿的神态,脚下一踉跄,顿时來了招屁股朝后平沙落雁式, 第425章 红颜祸水(二) 那年轻人练了招屁股朝后平沙落雁。惹來周围一阵大笑。那年轻人狼狈的在空姐搀扶下爬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对林锦鸿和秦紫涵两人更加怨恨了。他不自禁的把刚才出的丑也算在了林锦鸿和秦紫涵两人的身上。妈的。你们给老子等着。现在笑得欢。等下有你们哭的时候。到时候不要來求老子。美女。你给我等着。等下飞机后老子会让你在胯下承欢的。 秦紫涵捂着嘴笑了一阵。见林锦鸿脸上平淡。一点笑意都沒。感觉有些奇怪。“你怎么不笑呢。难道刚才那一幕不好笑吗。他可是你的敌人哦。自己的快乐应该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还是说你的胸襟已经宽广到可以包容一个敌人的地步。”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不要把我想象成一个圣人。我也沒兴趣要成为圣人。只不过我对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感兴趣。如果沒了兴趣。你想还会哭还会笑吗。” 秦紫涵闻言顿时无语。林锦鸿风淡云轻的回答显然不让她感到满意。但她见那年轻人已经回了自己的座位。也沒什么笑话可以看了。遂又缠着林锦鸿给她讲塔罗牌的事情。她对塔罗牌的兴趣好像很大。恨不得要将林锦鸿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挖出來似的…… 嘉州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门口。已经饥肠辘辘的梁贵想回家吃饭。可是在门口遇到了一大排人。这站在最中间的便是市纪委书记郭联江。梁贵稍稍看了下。发现这些人都是市纪委的。知道晚饭估计又要延后了。还要打一场口水仗。现在的梁贵就算是面对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也不秫。反正。那五人已经进了市公安局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他梁贵说了算。该怎么捏就怎么捏。再说。经过刚才那一回事。凡是能证明那五人身份的东西都已经被冲到太平洋了。郭联江就算是要告状。哪怕是告到京。梁贵也不会怕。 “郭书记。这么晚了來我们市公安局还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市局有人犯错了。您尽管指出來。我二话不说马上将人交给你。我们市局是依法行政的。不像某些单位部门。知法犯法。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梁贵说着叹了口气。语气好像很萧条。但话外弦音却让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郭联江等人咬牙切齿。指桑骂槐。梁贵根本沒将市纪委放在眼里。 “梁贵。好大胆。竟然敢指桑骂槐。说我们市纪委知法犯法。你们市局……”郭联江身后的一个人想要在郭联江面前表现一下。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指着梁贵鼻子道。此时的市纪委哪还像市领导干部的纪律监察部队。简直像是混社会的混混骂街一样。 梁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意味。“哟。我刚才沒说市纪委什么事啊。原來市纪委也是知法犯法的部门啊。我到现在才知道呢。看來我得向市长以及上级有关部门反映一下这个问題。如果连市纪委都知法犯法。还怎么监督其他单位呢。这不是笑话吗。” 郭联江面无表情的挥手制止了那位想要拍马屁却不慎拍在马腿上的人说的话。“梁贵。好一副伶牙俐齿。不要以为有市长撑腰就可以将别人不放在眼里。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做得太绝了。怎么说我也是市委常委。是你的领导。竟然在我的面前说话颠三倒四。还有沒有将领导放在眼里了。” 梁贵眼中的不屑意味更浓。现在叫嚣着要尊敬领导了。早干嘛去了。市长算不算你们的领导。你们要工作。要初核问題。无所谓。可是却不按规章制度办事。还不是因为你们根本沒将市长这个领导放在眼里。才会这么嚣张。这么大胆。在市政府门口公然拦截市长的专车。目无领导。嚣张至极。梁贵在心里腹诽着。但嘴上不会将这些说出來。冷然道:“郭书记。不要跟我來这一套。拿着领导來压迫我。我梁贵不信这个邪。目无领导。目无法加。这几个字怎么说也该戴着市纪委头上更合适。我们市局是依法执法的好单位。哈哈……” 既然扯破了脸皮。梁贵也无所谓郭联江这个市委常委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无非是想着林锦鸿去搬救兵了。梁贵这个纪委书记也该当到头了。再说市纪委也不是市局的直接领导部门。郭联江也只能在市委常委会议上行使他的领导权。梁贵一心抱着林锦鸿大腿。还真不把郭联江放在心上。 他已经明白林锦鸿的心意。那就是把事情弄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让全天下都知道。只要让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市纪委就越是吃不完兜着走。因为这里面的弯道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一眼看穿。正是有这么多重的原因。梁贵才能放得开手脚。根本不将郭联江放在心上。 可惜。一向自大惯了的郭联江。再加上对高宝伟的盲目信任。因此他沒看出梁贵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同时。他也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好完成高宝伟的授意。打击林锦鸿的威信。他才会连夜带着人來市公安局。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压服梁贵。先将那五人捞出來。然后再想办法向上级部门申述这件事情。 可是。今晚的梁贵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很。不仅当着他市纪委书记的面。指桑骂槐。说市纪委是知法犯法的部门。更是敢当面顶撞他市纪委书记郭联江。始终沒将郭联江放在眼里。这怎么不让郭联江感到惊讶呢。郭联江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意。看了梁贵一眼。“梁贵同志。听说你们市局今天抓了五个假冒市纪委的人员。我们市纪委正好有五位同志一直沒归。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我们想确认一下这几人到底是不是市纪委人员。” 梁贵冷然一笑。他突然发现这个郭联江有些白痴。不过他现在也不好拒绝郭联江的这个提议。毕竟。如果拒绝让郭联江确认的话。以后打起官司來。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一方。他梁贵是知道的。这五人是真真正正的纪委人员。而不是假冒的。 但如果郭联江在确认后。想要将人强行带走。这就不是郭联江所能决定的了。梁贵就是死也不会将这五人交给郭联江。林锦鸿还指望利用这五人以及拦车之事将郭联江拉下马呢。 梁贵悠然的点了下头。然后掏出手机。给其中两个副局长打了个电话。又叫了刚离开后不久的那位心腹。打完电话抽出一根香烟。想了下。抽屉里还有盒泡面。遂一番忙碌准备泡泡面吃。至始至终。他都沒准备请郭联江进办公室的意思。郭联江僵在门口一会儿。他手下更是气愤不已。想要给梁贵扣一顶帽子。但被郭联江挥手制止了。他也沒进梁贵办公室的意思。便带着一帮人站在走廊里。脸上阴晴不定。 等梁贵差不多吃完泡面。两个副局长以及那名心腹警员才赶到警局。两个副局长其中一个是高宝伟的人。还有一个则是梁贵的人。梁贵这么安排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那位高宝伟安插的副局长一见到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便满脸堆笑。浑然沒看见梁贵似的。 梁贵叉起最后几根面放进嘴里。然后抽了张纸巾稍稍抹了下。大手一挥。一行人向着审讯室而去。那五人今晚无论如何也是要呆在审讯室呆一夜的。这是梁贵特意吩咐下去的。 等到了审讯室。两名守在审讯室外头的警员开了铁门。众人进去。审讯室中的五个市纪委人员一看到郭联江过來便大声喊着冤枉。“郭书记。市局的人也太不讲道理了。拉我们进來后便将我们丢在这里。不给吃不给喝的。上厕所也要再三申请。简直不将我们当人看。” 郭联江闻言。气得脸色铁青。看了梁贵一言。冷冰冰的道:“梁贵同志。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纪委五位失踪的同志为什么会在你们市局的审讯室中。这几位同志是我纪委派去向林市长询问几个问題的。现在竟然在你们市局中。别说他们不是犯人。就算是犯人。市局也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予一定的方便。现在我严重怀疑你们市局是不是有虐待犯人、刑讯逼供的情况发生。如果我听不到满意的解释。市纪委将会开展专项行动。专门针对市公安系统进行检查。” “郭书记。我们市局大部分同志还是有较高的细想觉悟以及专业素质的。这应该只是个别现象。”那名高宝伟安插的副局长忙站出來向向郭联江道。他说话时眼睛看向梁贵以及另外一名副局长。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梁贵突然哈哈大笑。“郭书记。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解释。那五个饭盒是被谁吃掉的。难道是被猪啃的吗。”说着。指了指那角落里的五个饭盒。郭联江闻言一愣。看着墙脚的五个饭盒。脸色青紫一片。而刚刚帮郭联江说话的那位副局长只能讪讪一笑。 “梁贵同志。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五位就是我们纪委的人。为什么会呆在你们市局的审讯室里。说市纪委的人员冒充市纪委的人员。这样荒唐可笑的情况也只有出现在你们市局。”郭联江话锋一转。继而道。“我想听听市局的看法。”说完冷哼了一声。 第426章 红颜祸水(三) “市局的看法,郭书记要什么看法,我们市局是有看法,那就是这五人如何也不能放走,市纪委竟然说这五人是市纪委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市纪委承认私自拦截市长车辆,对市长意图不轨喽,我已经将这件事情上报公安厅,相信公安厅很快就会有人下來对这件事情进行查询,到时候谁是谁非就清楚了,”梁贵冷然道。 郭联江一愣,梁贵竟然将这件事情上报省公安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市局也想将这件事情无限扩大吗,这事扩大对市局有什么好处,派人抓了市纪委的人员,难道还有理了不成,这不是给林锦鸿这个始作俑者脸上抹黑吗,郭联江得出这个结论,完全是将自己市纪委置于行驶正确权力的前提下的,可惜他浑然沒有想过,他这个前提根本就不存在的,如何又能保证这个结论的正确性呢,因此郭联江至始至终都是处于下风地位,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这就是当局者迷,从而也说明了郭联江过份迷信自己的权力,以及高宝伟对嘉州市的控制能力,他根本沒看清或者说不想看清高宝伟控制下的势力已经出现好几道裂缝,只要加大压力,这样的裂缝会越來越大,高宝伟如果不改变眼前的策略,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势力会分崩离析,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梁贵同志,你这种封建思想的存在是极其错误的,是相当有危害性的,谁说市长的专车就不能拦截了,难道嘉州市的市长就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不成,我们党一再强调平等待人,不管是市长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都要一视同仁,按照你梁贵同志的想法,那我们市纪委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你们市局的工作还怎么开展,这和封建社会有什么区别,”市纪委副书记一直跟在郭联江身后,沒有出过声,这次逮到机会便连说带教的指责梁贵的思想。 “我有说过市长的专车不能拦吗,我有说过市长不能询问,但这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來,这几人见到市长专车后径直蹦出來,也不出示证件也不表明身份,也沒事先向市长打过招呼,如果不是市长要忙,沒工夫理他们,估计不是呆在审讯室里这么简单了,身为执法人员,想必郭书记也知道这问題的严重性吧,我们有理由怀疑,前次市长在紫竹镇遇到别人偷袭,差点受伤,跟他们五人有一定的关联,”说完冷哼一声,“这件事情省公安厅的领导会派人下來直接调查,现在我是做不了主了,” 跟紫竹镇矿区遇袭事件有关,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一惊,就连郭联江也不例外,他自然是知道紫竹镇矿区市长遇袭的事情的,那晚真的很凶险,如果不是林锦鸿这个新上任的市长身手还过得去,估计新上任沒几天就要身死异乡了,如果将五人拦车联系上紫竹镇矿区遇袭事件,那这件事情就不是郭联江所能应付得了的,袭击一个市长,会是普通刑事案件吗,真的会死人的,难道林锦鸿打的就是这主意,不过,这五人原本就是市纪委的人员,林锦鸿就是想冤枉也不成,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当务之急就是在梁贵面前确定五人的身份,让梁贵和林锦鸿无话可说,到时候林锦鸿想要反击也得掂量一下情况吧,郭联江想到这里,向那五人使了一眼色,故意皱眉问道:“你们五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先请示林市长的吗,到底事先请示了沒有,” 那五人得到郭联江的暗示后哪能不明白呢,忙点头不迭,“已经请示过了,而且我们向林市长表明过身份,但是林市长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说着五人各自向自己的兜里准备掏工作证,”只是手刚伸进兜里霍然脸色大变,明明放在胸前兜里的工作证这会儿怎么会不见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面对着郭联江那炯炯的目光,满头大汗,伸手去掏其他的口袋,只是,情况更加严重,不但是工作证,就连身份证,钱等所有东西都不翼而飞了,现在五人就算再白痴也明白过來了,自己是遭贼了。 可是在什么地方遭得贼呢,自己五人都沒有一点感觉,那简直是说不过去,在审讯室里,都沒接触过其他人,除了两个警员外,可是那会儿两个警员一个一直站在门口把风,另一个则只是将饭盒递到自己手上,也沒其他动作,甚至都沒跟自己接触过,应该不是在审讯室里丢的,难道是在跟着几人來市局时,那几个警员动的手吗,好像不大可能啊。 五人掏來掏去,一直沒掏出什么东西來,郭联江顿时愣了愣,难道他们身上都沒带工作证,妈的,就算是沒工作证,有身份证也是一样的啊,只要能证明你们的身份就可以了,郭联江心中虽急,但脸上却沒有一点表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向林市长出示了工作证沒,” 五人刚想点头,可是一想到口袋里空空如也,拿什么给林市长看呢,五人不由自主的摇了下头,郭联江顿时气得脸色苍白,沒有一丝血色,他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人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讷讷的,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突然其中一人向梁贵道:“是你们,你们市局的人搜走了我们工作证和身份证,想要……” “住口,”梁贵冷冷的斥道,“你们都是执法人员,是纪律监察队伍,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诽谤罪,林市长亲自交代过了,你们当时就沒向林市长出示什么纪委工作证,刚才你们自己也承认了这个问題,这说明你们根本不是纪委人员,或者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现在却污蔑我们市局的人,是何道理,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纪委人员,” 梁贵说完看向郭联江,“郭书记,刚才你也看见了,如果还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打电话给林市长确认一下,郭书记还不满意的话,自己向上级部门领导解释吧,” 说完转身,向自己身后的那位心腹吩咐了声,“你让大家着紧点,不要让这五人出现什么问題,如果出现什么问題,唯你们是问,” “梁局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題,”那名心腹警员忙道,梁贵默然点了下头,向郭联江点了下头,径直离开了审讯室,现场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郭联江的脸色早已紫黑一片。 京城机场,一架波音飞机缓缓的从空中降落,机场里停着几辆警车,一堆武警部队荷枪实弹如临大敌般的看着空中盘旋的的飞机,武警身后还有一群人,中间是一个五十來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白色衬衫打底,戴着天蓝色领带,脸上有些紧张,不远处一排消防车,前來接机的群众都被隔离,拉起了警戒线,这种规格已然像是遭遇恐怖份子劫机,不过,机场人员还真是得到机上的通知,说是有暴力份子在飞机上,已经伤了一人,机场地面人员听到汇报后大吃一惊,马上向航空公司汇报,市公安局,武警总队,消防队全体出动,机场上一时热闹非凡,那个穿白色西装的中年人就是航空公司的副董事长姜成望。 姜成望,今年52岁,航空公司的副董事长,正厅级别,只有一子的他对儿子的宠爱绝对是无限的,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姜小邱正在飞机上,而且这个信息就是自己儿子发回地面的,姜成望虽然宠爱儿子,但对儿子也很了解,他自然不相信飞机上有暴力份子,国内这样的大环境下,谁会吃饱了撑着,冒天下之大不讳來劫机玩呢,再说航空公司安保方面也做得很到位,不是一般的暴力分子说能劫机就能劫机的,估计儿子想要整什么人,才故意这么说的,姜成望除了叹气外,还能说什么,只要儿子闹得太过分就行。 在姜成望看來,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算什么,就算真的沒什么事情,只要事后说一句为了以防万一,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就能过去了,姜家的人脉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可惜姜成望不知道,这次他儿子惹得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姜家注定要难逃此劫,姜成望终于为宠溺自己的儿子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飞机缓缓的降落,不久,飞机舱打开,舷梯缓缓接上,那些武警部队以及消防大队的人员,迅速的移动,姜成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时,飞机上的人渐渐出现在舷梯上,那些武警部队负责人和消防队的负责人见到这一情况,顿时感觉有些惊讶,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暴力份子劫机吗,看大家一脸平静的样子,根本不像有暴力份子劫机嘛。 姜小邱终于出现在舷梯上,姜成望远远看见自己的儿子手腕好像包扎着,顿时一皱眉,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暴力分子劫机吗。 姜小邱下了舷梯后,并沒马上走开,而是一脸冷笑的等着林锦鸿下來,“小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何时,姜成望已经來到儿子身边,急声问道。 “爸,你先别管,让他们做好准备,那个暴力份子出來后,你命令他们马上抓住他带回去好好审问,”姜小邱盯着舷梯上下來的乘客,头也不回的道, 第427章 红颜祸水(四) 当林锦鸿的身子出现在机舱口。姜小邱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冲天的怨念。大声叫嚣道:“给我抓住他。他就是飞机上的那个暴力份子。爸。你快下令啊。”原本端着枪的武警部队顿时紧张兮兮的做出一副戒备之色。小心翼翼的看着林锦鸿。手中的枪已经对准林锦鸿。其中一人更是大声喊着让林锦鸿马上双手抱头蹲下。姜成望看到林锦鸿时。发现对方是个一身儒雅的年轻人。面目清秀。看上去是文质彬彬。很难相信是什么暴力份子。他猜测对方可能在飞机上与自己儿子有什么小冲突。儿子才会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调动武警部队。为其撑腰。 姜成望不知道谁对谁错。儿子虽然受了点伤。但估计问題也不大。本想就这么算了的。但一见自己儿子上串下跳的蹦的欢。再加上对儿子的宠溺。遂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暗自嘀咕着。算了。等下让小邱发泄一下后。再让人将他放了。再给他一点钱补偿一下也就是了。何况都调动了这么多人。如果一点事情都沒发生的话。其他人难免会质疑。公司的面子也过不去。姜成望打定了主意。便准备不再过问这件事情。只要小心点不让事态扩大就行了。 刚出现在机舱口。踏上舷梯的他。听到机场里警笛长鸣。一排武警部队。一辆辆消防车围在飞机周围。一见这情况。暗自一愣。难道有人劫机。可是自己在飞机上都沒什么发现啊。还沒等他想明白。突然听到下面一阵喊叫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叫嚣声。他微微侧头看了下。周围有几人。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这阵喊叫是针对自己而发的。他看到下面上蹿下跳的姜小邱后。顿时想到了什么。妈的。报复竟然來得这么快。这小子看來不仅仅是跳梁小丑。竟然能调动武警部队。估计这次自己要吃点苦。 林锦鸿有些郁闷。本想搞个突袭。给家里人來个惊喜的。因此也沒通知家里人來接机。别说通知了。家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來到京城的事。如果有人來接机的话。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自己一出场便被人用枪指着。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沒有。一排枪指着。林锦鸿绝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不认为自己逆天到能面对这么多枪的射击也能安然无恙。他只得双手抱头。缓缓的蹲下。眼睛观察着前面那些武警的动作。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行动。要自己的小命的话。自己也只能搏一搏马上回机舱。然后打电话向家里求救。 林锦鸿知道那个在下面上串下跳的年轻人对自己的怨念很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不敢怠慢。身后传來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抹熟悉的香奈儿5号香水幽幽飘进鼻子。林锦鸿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便趁着那些武警尚在观察未冲上來之际。轻声的向秦紫涵道:“秦紫涵。马上回机舱。帮我打个电话。就说林锦鸿在机场被武警的人抓了。电话号码是135xxxxxxxx。”林锦鸿很快速的说完。正好这时候武警部队的指挥员示意两个武警走上舷梯。 秦紫涵的身子还沒钻出机舱。听到林锦鸿那急切的声音。她的反应不慢。虽沒走出机舱。但能听到下面的嘈杂声。马上停住了脚步。不再钻出去。拿出手机开机后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开始拨打电话。好在这时候飞机已经降落。使用手机也沒事。 两个武警慢慢的接近林锦鸿。见他一直抱着头。沒有反抗。心中虽有疑惑。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温柔的“暴力分子”。这样的人真的能劫机吗。是不是情报有误。两人的脑中升起一丝疑问。不止是他们。就连在下面的队长看到两个武警轻而易举的控制住林锦鸿这个暴力分子。至始至终都沒反抗过。他脑中早已塞满了问号。向旁边的姜小邱问道:“你确定他是暴力分子。意图劫机。沒有了其他同党了吗。” 姜小邱知道这些人已经开始怀疑。不过这又沒什么。反正抓住了林锦鸿往警局里一丢。那还不是自己的天下。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玩死他。玩残他都行。以姜家在京城的实力。玩死个无名小卒还不是手到擒來吗。还用得了负什么责任呢。他刚想说话。他耳旁已经响起他老爸的声音。“凌队长。这些事情就是你们武警的事情了。有沒有同党需要你们自己问清楚。小儿怎么会知道呢。他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为此手上还负了点伤。我看先将这个主犯带走。其他的慢慢再审问不迟。这样呆在机场里也不是件事情。对机场的影响会比较大。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向众人解释都已经要费不少口舌了。” 姜成望语气很淡。但说的话却颇重。那位凌队长除了苦笑以对外。还能干什么。姜家的实力不是他一个小队长所能惹的。此时见两名武警人员已经押着林锦鸿下來。凌队长向姜成望敬了一礼后。右手一挥。准备押着林锦鸿先离开机场再说。这时姜小邱突然叫道:“对了。他还有一个女同党。还沒下來。”他说完。嘴边浮着一丝yin荡的笑意。自己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得到那个性感女神。他自然希望将那性感女神弄进警局后。再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捞出來。到时候自己哪怕是用强的也要上了她。 强扭的瓜不甜。那只是有些品味的纨绔子弟说的话。可惜姜小邱并不在意这些。管他甜不甜呢。先上了再说。不上怎么知道甜不甜呢。姜小邱是个标准的Y棍。因此从不在意这些。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肯错过。 他这么一说。凌队长和姜成望两人都各自一惊。竟然还有一个女的同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成望看了下自己的儿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怎么不说清楚。竟然还有女同党。小邱。事情不要闹得太大了。如果真的搞的收拾不了局面。你自己要掂量着看。” 林锦鸿在旁边轻哼了声。不过沒有多说。现在这情况。绝对不能多说。否则恐怕那个小白脸会兴起。那对自己可沒什么好处。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他并不会盲目的高傲。能屈能伸他自然会。可是林锦鸿想要避开。有人却不愿意让他如愿。“妈的。你有什么资格笑。你那破表情什么意思。”姜小邱看到林锦鸿的表情后。森然一笑。伸手就向林锦鸿甩去。 林锦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灿然一笑。微微侧头躲过姜小邱的巴掌。嘴里闪过一丝不屑的意味。看向姜小邱的眼神如看一具尸体似的。林锦鸿已经动了怒气。他不管眼前的小白脸是谁。都要让他付出这一巴掌的代价。还沒有人敢在林锦鸿面前甩巴掌。 “妈的。你们给我按住他的头。我就不信打不了他。一个暴力分子竟然当着这么多武警的面。这么嚣张。”姜小邱并沒听到预料中响亮的巴掌声。愣了下后。抓狂的叫嚣道。 凌队长两道如剑似的浓眉眼看着就要纠缠在一起。姜小邱实在太嚣张了。他看了眼姜成望。轻声的道:“姜董。这样做不好吧。这里是机场。这么多人看着。” 凌队长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是姜家在京城有很大势力。但是如果闹大了超出了姜家的控制。对大家都沒有好处。姜成望自然也微微皱眉。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这样的情况他姜成望以前也知道不少。只是现在看得人不少。对姜家还是能造成一定压力的。“小邱。先回去再说吧。來日方才。” “不行。这家伙太嚣张了。如果今天大不了他一巴掌。我今后还怎么在京城混。爸。你快点让他们按着他的头。我只要打一巴掌就行。谁让这家伙在飞机上弄伤了我的手。”姜小邱见老爸也劝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已经被林锦鸿那个轻蔑的笑意勾动了火。他今天不甩林锦鸿一巴掌。还真不甘心。他知道反正老爸是宠溺自己的。一定会摆平这件事情的。姜小邱对他老爸的脾气把握的比较透彻。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姜成望看了凌队长一眼。转过头去。意思很明显。让凌队长按照他儿子姜小邱的吩咐去做吧。凌队长两道浓眉终于拧成一块了。成了个倒“山”字形。他算明白了。今天所谓的暴力份子劫机事件根本就是个大乌龙。只是自己是跑腿的。自己对于姜家來说就像是一只蚂蚁。想要怎么捏死就怎么捏死。 两名善于察颜观色的武警看到凌队长也转过头去。显然默认了姜小邱说的话。他们便刷刷的跑上來。伸手向林锦鸿的头上按去。准备将林锦鸿的头固定住。不让林锦鸿头转动。好让姜小邱甩巴掌。姜小邱一看到这一情况。满脸的狞笑。再次向林锦鸿逼去。 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血红色。浑身的杀气喷薄而出。阴冷的杀气使得扣着他双手的武警以及按着他的头的两个武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站在前面的姜小邱更是不堪。刷刷的往后退了几步。林锦鸿不等姜小邱再次逼上來。双手猛然一甩。双脚尖踮起。脚后跟往后一蹭。腾身一个前空翻。双手顿时从两个民警中的双手中脱离出來…… 第428章 红颜祸水(五) 林锦鸿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疾如闪电,几名武警甚至都沒反应过來,等他们反应过來时,林锦鸿身形如鬼魅一般,闪自姜小邱身前,五只如钢钳般的手指紧紧的箍在姜小邱的喉咙上,紧接着整个人闪身贴在姜小邱的身后,快,快的只有一条淡淡的身影在众人的眼前闪逝,林锦鸿绝不愿意让一个小白脸甩自己的耳光,所以他冒险出手了,好在他的身手沒有落下,完美的动作,使得这群武警部队人员手中的枪成了装饰品。 林锦鸿选择的方向很有讲究,他前面所对的是一排持枪的武警人员,而后面则沒有高耸建筑物,应该不会在这里布置什么狙击手,他毕竟是特种部队出身,对于这些地形的研究虽只是看一眼,也能了然于胸,自然不会犯低级错误,否则他宁愿挨姜小邱的一巴掌,而不会乱出手枉丢了自己的性命反倒不值得。 一刹那能想到这么多,考虑到天时、地利等各方面因素,实在是在军营多年的磨练,在军营中他遇到的困难比眼前的更加恐怖,依然有惊无险的闯过,而眼前的场面看似惊险,比之以前的那些任务相比,倒差了不少等级,如果硬是來个硬性的规定的话,那么眼前这场面至多也只能算是C级任务,上面还有B级、A级以及S级任务,林锦鸿在军中曾经完成过两次S级任务,七次A级任务至于B级以下的任务他倒是参加的不多,因为这些任务对他來说,只能算是小菜一碟,杀鸡用牛刀,是一种浪费行为。 林锦鸿的快若闪电的动作,那个凌队长顿时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好快的动作,好精湛的技术动作,这样的动作,就连自己都做不出來,更遑论这些普通的武警人员了,而且眼前这个看似儒雅,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对于时机的选择和地形的利用都熟稔的很,显然不是普通人,他难道真的是恐怖份子,那凭这样的身手在飞机上为什么不出手劫机,而等到飞机降落才出手,有什么目的,或者说这其中根本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姜成望只觉的自己的眼前一花,自己儿子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只手,那如钢钳似的五只手指,紧紧的扣着儿子的喉咙,手指上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姜成望始终不怀疑,只要那五只手指轻轻往里一捏,自己的儿子肯定会被捏断脖子,他可只有一个儿子啊,姜成望的脸上苍白的沒有一点血色,双手颤抖,嘴唇微微抖动着,呼吸有些困难,仿佛林锦鸿的那只手捏着的不是他儿子的脖子,而是他姜成望的脖子,姜成望强烈抵制着那缕眩晕袭上脑神经的感觉。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快,快点放了我的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姜成望现在顾不得骂扣住林锦鸿手腕的两名武警是饭桶,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向林锦鸿道,“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你……姜家在京城还有点力量,你要什么,只要姜家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此时的姜成望哪还有在航空公司里那挥斥方遒的神态,话语间满是哀求之色。 姜小邱感觉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憋闷,已经透不过气來,仿佛要爆炸了似的,本來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沒有半点血色,一向嚣张惯了的他什么时候遇到死亡如此接近他的时刻,他心中很后悔,不是后悔在飞机上惹到了林锦鸿,而是后悔沒有让武警人员见到林锦鸿就下杀手,他是想玩玩林锦鸿的,玩残或者玩死,让自己享受那一抹猫抓老鼠戏耍至死的快感,可惜,现在自己却落入了别人的手中,姜小邱从沒想过,凭自己姜家在京城的势力,自己的小命会捏在别人的手中,以前都是他要人生就要人生,要人死就人死,现在,他终于明白,生命是脆弱的,他姜家并不是万能的。 姜小邱想说几句嚣张的话,表明自己姜家无穷的势力,好让林锦鸿害怕放了自己,可是林锦鸿那只手扣得很紧,他一说话只有一阵咳嗽声,嘴巴张开,舌头往外伸着,活像吊死鬼。 林锦鸿听了姜成望的话后,分出一丝精力注意着现场的情况,另外则想着京城姜家的情况,很快的,他的嘴边浮起一丝灿烂的笑容,一看到这个笑容,姜成望顿时大喜过望,他以为林锦鸿明白了姜家的实力,已经想开,姜成望当然不会真的满足林锦鸿的什么愿望,他在保证自己儿子安全的前提下,让林锦鸿这个敢冒犯自己儿子生命安全的“暴力分子”死无葬身之地,本來他是想让儿子教训一下林锦鸿放走算了的,可现在林锦鸿竟然要伤害自己的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让林锦鸿逍遥法外,那自己姜家以后在京城怎么混下去,姜成望绝不想让京城的上流社会人员成为笑柄。 “姜家好了不起啊,你大概就是航空公司的副董事长姜成望吧,很好,你们姜家生了个好儿子,姜家能有明天的毁灭全因你生了个好儿子,”林锦鸿灿烂的笑容隐去,冷然的道,姜成望脸上的喜意,还沒褪去,一听到林锦鸿的话,满脸的愕然,脸上的笑意砸刹那间凝固,姜家要毁灭,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这“暴力分子”还有什么背景不成,怀中同样心思的还有那个武警的凌队长,凌队长很是怀疑林锦鸿的身份,因为他忽然发现林锦鸿的身份干净利落,在行动之间很有特种兵的影子,再加上那个姜小邱的嚣张和狂傲,凌队长心中隐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微微挥了挥手,那些武警成员看到凌队长隐晦的手势,稍稍将枪头朝下,不再对着林锦鸿,凌队长可不想自己成了林锦鸿和姜家相斗的牺牲品。 林锦鸿看到眼前的情况后,嘴边的灿烂笑容再次出现,姜家在京城确实有点势力,京城是个权贵云集的地方,姜家能有些势力,已经很了不得,可惜这些所谓的势力在真正的权贵眼中却什么都不是,林家显然是真正的权贵,无论是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还是对国内政治的影响力,姜家在林锦鸿眼里自然什么都不是。 要灭姜家这样的家族,确实算不上什么难度,也算不上什么光彩,但林锦鸿这次怒了,为的是姜家父子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了,如果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普通人,在姜家父子的玩弄下,肯定死的连渣滓都不剩,更别说自己,就连秦紫涵也难逃姜小邱的魔掌,姜小邱为了玩一个女人,竟然调动武警部队,还说什么劫机,这绝对不是小事。 “姜成望,我不要别的,只要你的姜家灭亡,暴力分子劫机,很好啊,堂堂的一个航空公司副董事长,竟然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玩女人,想出了这么一招,”林锦鸿冷然道。 为了玩女人,这下凌队长总算明白了,他再次挥了下手,那些手下再次将枪口往下压了压,凌队长显然准备收队回去了,“姜董,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这也沒我们什么事情了,姜董保重,”凌队长向姜成望苦涩的笑了笑,他已然明白林锦鸿肯定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明白姜成望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还说要灭姜家,一个普通人听说姜家的势力后,沒被吓得两股打颤就已经算不错了,更别说要灭姜家了,除非是说梦话,这也更加坚定了凌队长想要马上离开的决心,武警跟普通的公安局,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武警是有自己的尊严的,不是姜家一个家族的武警,原先凌队长來这,也只是听说有暴力分子劫机才带队过來的,姜小邱如果这次让普通的警察过來,或许不是眼前这个情形。 姜成望闻言大吃一惊,凌队长要是走了,那自己的儿子还有得救吗,现在自己的儿子可是落在恶魔的手中,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他皱了下眉头,向凌队长道:“凌队长,你哪只眼睛看到这眼前的情况是误会,我儿子正被人掐着脖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竟然说这是误会,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凌队长微微一怔,眼前这情况倒是让他左右为难,走还真走不了,毕竟姜家还是有很大势力的,虽然未必能玩得过那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可是要玩死自己就太容易了。 舷梯上,秦紫涵终于慢吞吞的出來,她早已经帮林锦鸿打了求救电话,刚准备下來的,可一听到的姜小邱说还有个女的同党,她哪会不知道姜小邱所说的那个女同党指的是自己,秦紫涵在心中狠狠的臭骂了姜小邱祖宗十八代,可惜她搜索枯肠,把所有自己知道的恶毒词语想了一遍,也才几个混蛋王八蛋之类的词语,她所知道的骂人词语实在太少了,秦紫涵听说姜小邱的话后,哪敢出去呢,只得躲在里面准备再打电话求救,她不怎么相信林锦鸿的后援,认为还不如自己的后援有力,只是刚准备拨电话,却发现下面的情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锦鸿竟然将姜小邱控制住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后來在凌队长想要离开,不管眼前这摊子事时,她明白下面的林锦鸿已经控制了局势,她才缓缓的出了飞机,亦步亦趋的下了舷梯,向林锦鸿靠去。 “哇,好酷的身手,”秦紫涵走到林锦鸿跟前,竖着大拇指道,“刚打电话了,你的后援到底会不会來啊,” 第429章 红颜祸水(六) “凌新宝。听说机场发生了劫机事件。是不是真的。”机场。正在左右为难的的凌队长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看手机号码后顿时吃了一惊。肃然的按下接听键。电话中传來上司的命令。不知怎么着。凌队长感觉这句话问得很重。好像在表达对自己的严重不满。凌队长正想回答。却听得电话中又传來一句话。“我不管机场有沒有发生劫机事件。我现在要求你马上撤回所有人员。但前提是你沒伤了那个人。否则自己准备一颗子弹吧。” 凌新宝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林锦鸿。上司的话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如果伤了那个人。自己准备一颗子弹。这面目清秀被姜成望父子俩当成暴力分子的年轻人到底是谁。身份好像很特殊。凌新宝还想说什么。可嘴唇抖动了下。只发出一声“恩”。电话那头早已挂了。凌新宝知道。如果自己还不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等待自己将不知是什么样的结果。有一样可以肯定的是。后果将会很严重。这从上司极其愤怒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來。 他收起手机。向林锦鸿看了一眼。然后集合武警部队。跟姜成望说了句。“姜董。不好意思。上司下了死命令。让我马上带队离开。”说完也不等姜成望回答。径直带队上车离开了机场。机场一时间少了这队武警部队。再加上消防部队的人员也已经离开。空荡了许多。也不再杀气盈野。姜成望一下子塌了脸。他终于明白自己儿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要不然凌新宝的上司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让凌新宝离开。 姜成望脑中思考着林锦鸿的來历。可惜他不知道林锦鸿的姓名。要不然还有可能被他想到什么。仅凭林锦鸿一个人站在这。他又不认识林锦鸿。无异于闭门造车。姜成望想了一会儿。想不出结果。只得放弃。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再说。因此他走到一边。打了两个电话。至于儿子的脖子还被人掐着。他也无可奈何。但他知道自己儿子性命应该无碍。 他刚打完电话。正向林锦鸿走來。只见林锦鸿微微松了下手。整个人已经绕到姜小邱的跟前。一脸灿烂的笑意中却蕴含着冰冷。邪魅至极的向姜小邱道:“刚才不是很想打我巴掌吗。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了。怎么。不想再來一下。” 姜小邱因为林锦鸿的手稍稍松开。让他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不再是憋闷着。心中的巨石顿时落了地。可是姜小邱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觉得自己在美女秦紫涵面前丢了脸。现在一脱离林锦鸿的控制。自然是想找回面子。至于林锦鸿刚才说的灭姜家。他则全然当沒听见。他可不认为林锦鸿这个小白脸似的人物能灭掉姜家这个庞然大物。在姜小邱的脑中。姜家是顶了天的大家族。仅次于几个政界大家族。完全可以在京城横着走路。 姜小邱以前还真是横着走路的。十几年來都沒遇到什么事情。当然这不是沒有原因的。姜家在京城只能算是中等家族。是够不着顶级势力但比下却绰绰有余。姜家的势力决定了他的活动范围。姜小邱也就热不到顶级势力。就算惹到。别人也不屑跟他一般见识。顶级势力的人物都是有傲气的。正是有了这些方面的原因。才使得姜小邱的眼界越來越窄。越來越自大。浑然以为姜家天下无敌了。 林家在国内也是顶级势力的代表家族。政治势力比之政界三大家族黄、唐、郑稍稍不足。但经济势力却无人可及。这是以前的情况。现在却有些改变了。一是林氏基金向实业进军。正逐步转向国内。影响力再次增加;二是林锦鸿和丫头周欣怡的结婚。以及跟一门三将的沈家发生了姻亲关系。林家的隐形影响力再次扩大。现在的林家比之政界三大家族也丝毫不遑多让。照理说林锦鸿也是有傲气的。跟姜家这样小家族斗丢份。只是姜小邱这次闹得太过份了。真正惹恼了林锦鸿。他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份了。如果连这样都不理。那才是真正丢份呢。 姜小邱看到秦紫涵对林锦鸿巧笑倩兮。一脸花痴样。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将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退后一步。正式脱离了林锦鸿的控制。指着林锦鸿的鼻子。大声叫嚣道:“操你……” “蓬”姜小邱还沒骂完。便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向后抛飞。接着肚子钻心的剧痛。眼前一黑。等掉在地上时彻底晕过去。这使得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不幸。 林锦鸿眼中闪过阴冷的杀意。看着远处如死狗一样掉在地上的姜小邱。拍了拍手。凛然道:“我最恨别人口出狂言了。下次还听到这样的话。不是晕过去这么简单了。” 以林锦鸿的能力。姜小邱是绝不可能从林锦鸿的手中挣脱的。可惜林锦鸿故意要整姜小邱。他相信姜小邱脱离控制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林锦鸿觉得今天憋屈的慌。想要发泄一下。因此才给了姜小邱这样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姜成望被儿子的闷哼声惊醒。看着儿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无边的怒意淹沒了理智。双眼一红。只有一个儿子的他现在儿子却生死不明。怎么不让他震怒呢。现在的姜成望还管林锦鸿是什么人呢。他人向地上的儿子那边奔去。痛死右手指着林锦鸿。向机场的保安大声喊道:“给我废了他。马上废了他。”机场的保安。再加上他还有两个保镖。这些人他还是能指挥的动的。顿时一群人嗷嗷叫着向林锦鸿扑去。大有不将林锦鸿置于死地不罢休之意。 林锦鸿看着气急败坏的姜成望。嘴边的笑意越來越盛。他伸手推开身旁的秦紫涵。示意他先站到一旁去。同时也暗暗感到奇怪。自己打了电话给大舅子沈佳炳求救了。而那位凌队长也接到上级的命令带人已经离开。为什么自己的人还沒到呢。难道是大舅子沈佳炳公报私仇。故意不派人來。不至于啊。自己怎么说也是跟他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共同加入铁血俱乐部的五级会员。两人的关系已经转变了许多。不过。现在的情况即使沈佳炳不待人來。自己也完全能控制住局面。仅凭姜成望的两个保镖以及机场保安。就像留下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到时候打累了。就冲向姜成望父子俩。控制他们两人。战斗自然就会结束。 林锦鸿见秦紫涵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而且那些保镖、保安也全多冲着自己來的。并沒注意到秦紫涵。他松了口气。嘴边的笑容夹杂着浓烈的不屑。好久沒有动手脚了。刚被姜小邱挑起的怒火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不至于憋死。他甩了甩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看着姜成望的两个保镖最先冲到自己的面前。两人一左一右。挥着拳头向他的太阳穴袭去。拳头舞动过程中。搅动空气。拳未到气先到。显然两人这一拳的力量很大。林锦鸿微微有些动容。想不到姜成望的两个保镖不是地摊货。倒有些实力。 当然所谓的实力也是相对的这两个保镖对常人來说实力算是不错了。但是跟林锦鸿相比相差的却不是一点半点。两个保镖的拳头再相距林锦鸿左右太阳穴只有一公分之时。林锦鸿双手疾如闪电。稳稳的扣住两名保镖的手腕。顺势向后退出半步。前面那个保安的警棍差之毫厘的从林锦鸿的鼻尖落下。林锦鸿不等那名机场保安缩回手腕。趁势踢出一脚。一声惨叫。一条警棍飞上了空中。那个保安的手腕肿的像馒头似的。姜成望的两名保镖也被林锦鸿向前拉了一步。他们想借着林锦鸿对付那个机场保安偷袭之际。各自抬脚分上下两路向林锦鸿的下腹和下阴踢去。 如果这两脚踢实。那林锦鸿下半辈子只能做太监了。他自然不会给自己当太监的机会。左右双手的五指同时一加力。那两名保镖顿时浑身无力。势大力沉的两脚攻势也变成了软绵绵的毫无力道。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双手向后一甩。“轰”的两声。两个保镖撞倒了正向林锦鸿后背冲來的三个机场保安。去势未竭。五人滚成一堆。一连滚出了好几步才停下。 电光火石间。解决了五人。身手飘逸。如行云流水般。不见一丝凝滞。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艺术哲理。站在远处的秦紫涵看的异彩连连。双手捧在胸前。一副花痴样。不知何时。她身边已经站了十來个人。她却一点也沒注意到。 姜成望蹲下來看着儿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递向儿子鼻端前。右手像是灌了铅似的。向前伸过程中好像很费力。周围一片厮杀声却被他自动过滤到。 还有呼吸。姜成望突然感觉自己整个紧绷的神经崩塌下來。狠狠的松了口气。儿子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使得他心在滴血。他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本來是有救护车在机场的。可是刚刚又开走了。拨了电话。双手抚摸着儿子的脸。眼中一片赤红。怒火万丈。心中在怒吼。不管是谁。今天无论如何也别想离开机场半步。 第430章 红颜祸水(七) 姜成望的想法很好,但是当他转过头來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震骇了,震骇的无以复加,只见一群机场保安再加上自己的两个保镖此时都躺在林锦鸿的脚跟前哼哼哈哈的,这么多人中,沒有林锦鸿的一合之将,姜成望咬了咬牙,强压着心头怒意,再次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他无心多说,只是向对方说了一句话,“给我找百十人來机场,十分钟赶到,”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挂了电话,怒气勃发的他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林锦鸿留在机场,哪怕对方权势滔天也在所不惜。 沒有理智了,自然也就不会考虑家族的利益,更不会去考虑自身的安全,姜家只有一根独苗,沒了姜小邱,姜家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姜小邱已经成了姜家存在的唯一理由,现在这个唯一的理由却遭受毁灭打击,怎么不让姜成望这个平时颇为冷静航空公司董事长湮沒理智,姜成望放下手机,转过头來,想吩咐那些机场保安和两个保镖无论如何也要拦下林锦鸿,拖延十分钟,等其他人赶來,可是他看到的是林锦鸿带着十來个人堂而皇之的向机场外走去,什么时候他身边多了十來人了。 姜成望疑惑不已,更让他惊异的是,跟在林锦鸿身后的十几人竟然个个龙行虎步,身上的气势不凡,周围的人一接触到那些人,便各自闪避不及,也只有久经杀戮的特种兵才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势,他到底是谁,姜成望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问題,但很快又被他抛下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再加上那些机场保安和自己的保镖都被撂倒在地,想要再拦住这些人显然已是不可能,姜成望疾步走到两名躺在地上的保安前,蹲下,找了那个受伤稍轻的保镖,在他耳中低语了几句,那保镖点了下头,挣扎着站起來,向着外面走去,看他行进的方向,正是林锦鸿离开的方向。 “你哥哥怎么沒來,不在京城吗,”林锦鸿带人离开了机场,这次來接他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沈媛,她带來的十來个人,估计是特种兵,她一听说林锦鸿在机场被武警被抓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立时利用关系打电话给武警总队那边,一层层的下來,最终到了凌新宝这一层,凌新宝接到上级的命令后,哪敢多说,立马回去了。 沈媛还不放心,再说她听说林锦鸿已经回京城,想早点见到林锦鸿,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又亲自带了人过來,在林锦鸿跟机场保安和那两位保镖战斗时她已经带人进了机场,看到旁边秦紫涵一直站在一旁,双眼异彩连连的,还以为她跟林锦鸿有什么关系呢,心里有些吃味,便站在秦紫涵身旁,旁敲侧击了一会儿,才知道秦紫涵跟林锦鸿只是萍水相逢,而机场闹得这一出也是因为林锦鸿英雄救美惹出來的祸事。 林锦鸿揍完了姜成望的人后,才发现沈媛的到來,而那位秦紫涵也已经离开,他见秦紫涵不声不响的离开,很是无语,自己拼死拼活的,还不都是为了她吗,现在倒好连句谢谢都沒有,人就跑了,红颜祸水啊,林锦鸿倒是错怪了秦紫涵,她是说过谢谢了,不过是向沈媛说的,刚才两人聊了几句,秦紫涵得知沈媛是林锦鸿的女人,她见沈媛雍容典雅,而且身后还跟着十來个杀气凛凛的保镖,知道沈媛是大户人家出身,想必林锦鸿应该沒什么问題,遂向沈媛说了声谢谢,让沈媛转告林锦鸿得了,她是怕自己再呆在这里,被沈媛误会反而不美,才趁着林锦鸿打斗之际离开了机场。 沈媛双手抱着林锦鸿的胳膊,走动之际,胸前的坚挺在林锦鸿的胳膊上轻轻的摩擦着,林锦鸿轻轻吸了口冷气,美妙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动,“他说去了铁血俱乐部,今晚有论展馆开馆讲解,说你如果想去的话直接去那里,”沈媛抿着嘴唇道,胸前的摩擦使她脸上红晕渐盛,红扑扑的,眼中水雾渐起,分开虽沒多久,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她很在意跟林锦鸿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恨不得在这分分秒秒内融入他的身体内。 林锦鸿捏了下她的俏鼻,笑道:“这个小舅子也太不合格了,他的妹夫被人在机场里围殴,他还有心思去铁血俱乐部,也不带人前來救驾,难道他想宝贝你守寡吗,”身后的那十几名特种兵越走越落后面,他们自然是不想破坏林锦鸿两人的气氛,要不然回去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他们四肢发达不假,但不一定就说是头脑简单,沈媛对于身后几人的表现很是满意,听到林锦鸿的那声宝贝,仿佛一块蜜掉进了水里,瞬间化了开來,甜蜜异常。 “谁是你的小舅子了,不害臊,”沈媛白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女人,心里像是掉了蜜罐,嘴上却好像很不满林锦鸿的称呼,“你不去铁血俱乐部吗,” “去那干嘛,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都沒时间陪呢,那有时间去那挥霍呢,最迟后天就要回嘉州市的,”林锦鸿苦笑着道。 “嘶”的一声,他刚说完,腰间的嫩肉便遭了沈媛的九阴白骨爪,疼的额前直冒细汗,尽管沈媛暴露出很大的不满,但林锦鸿也只能苦笑以对,自己是嘉州市市长,又怎么能离开嘉州市长时间呆在京城呢,嘉州这段时间并不平静啊,自己的秘书还呆在市纪委那呢,他心疼的双手捧着沈媛精致的脸蛋,柔声道:“宝贝,对不起,让你独守空闺,哎……” 底下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沈媛按住了他的嘴,两人静静的站着,视线紧紧的盯着对方,沈媛轻轻的闭上了眼,微微仰头,林锦鸿知道她要什么,低下头,将嘴唇印在她柔嫩的唇上,轻轻的吸了口,芳香扑鼻,林锦鸿猛的放开沈媛的脸蛋,揽着她的娇躯,使劲的抱着她,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沒有一丝缝隙,嘴唇再次贴在了一起,互相吸允着对方的津液…… 沈媛脸上的晕红越來越盛,逐渐向下行,沒多长时间,裸露在空气中的晶莹肌肤都变成惊人的粉红色,她的身子越來越软,几乎全赖着林锦鸿的那坚强有力的怀抱。 九点多的夜,在京城,才刚刚开始上演夜生活,虽然还在机场外面,但是周围來來往往的人不少,看到眼前香艳的一幕,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那十來名沈媛带來的特种部队人员自动的闪在四周,不让人接近正在忘我接吻的林锦鸿两人,他们自然不敢去打搅这一美好时刻,既然不能打搅,那只能视若未睹。 倾城的一吻,眩晕的感觉袭上沈媛的心头,她恋恋不舍的放开搂着林锦鸿脖子的双手,双眼温柔似水的盯着他,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员在她眼里根本不存在似的。 突然,砰一声,似有重物坠地之声,接着周围的人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终于惊醒了林锦鸿两人。 林锦鸿转头看去,见外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堆人,粗粗估摸了下,将近百來人,沒人手中不是拿着管子就是拿着刀子,管子和刀子倒拖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增加了不少的气势,这时,不知谁突然尖叫了声,那些围观的人员,霎时如潮水般退去,一下子机场附近的围观人员走得干干净净,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來,这些人不是普通人,是混黑道的,谁也不想呆在这里,说不定就要惹祸上身。 一百來个人,渐渐的向林锦鸿围拢,那十來个特种兵则围城一个圈将林锦鸿和沈媛两人围在中间,林锦鸿自然明白这些人是谁找來的,姜成望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來这一套,先是用武警部队人员,接着又是黑道人员,再搞下去说不定就会再來军队,林锦鸿不是菩萨,就是菩萨也有几分逆行,当初在机场里说的话还有转寰的余地,现在经过这么一闹,他心中已经坚定了要灭姜家的信念,只有彻底打倒,才会让姜家知道后悔。 外面的包围圈越來越小,林锦鸿拉着沈媛的手,并沒将这些人怎么放在眼里,他相信凭借着十來个特种兵,灭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有人代劳,林锦鸿也就懒得动手了,刚才活动了一场,发泄了不少的怨气,沒必要再流汗了。 “宝贝,咱家儿子乖不乖,你出來了他不会闹吗,”林锦鸿干脆转过身來,边把玩着沈媛纤细的小手,边问道。 沈媛白了他一眼,“亏你还记得自己的儿子呢,我还以为你将儿子忘光了,”说完抿着嘴,看着林锦鸿摸头讪笑,便不由自主的嘴边翘起一丝弧线,“放心吧,他乖的很呢,早就睡着了,再说有秋花和秋韵照顾着,就算醒过來也不会闹,” 啊,一声惨叫,一个特种兵出手,直接拧断了对手的手腕,对手发出惊天的惨叫,打断了林锦鸿两人谈情说爱,不一会儿,惨叫声四起,仿若修罗地狱, 第431章 五年嘉州稳定 当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时已经十一点钟。那百來个疑似黑道人员的家伙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林锦鸿和沈媛两人都沒动手。十來个特种兵将那些人全部打趴下。而且只有两个特种兵手上被割了个口子。算是光荣负伤。其他的都毫发无损。沈媛带來的特种兵不但身手不错。而且更是善于逼供。沒几下搞。就从那些人的小头目中逼出了找他们來的幕后黑手。其实就算那些特种兵不逼供。林锦鸿也基本上可以肯定派他们來的是姜成望。 留下了两个特种兵处理现场。而林锦鸿与沈媛上车后來到市区。两人逛了一个來小时。沈媛才放过林锦鸿。林锦鸿将她送到沈家大院。自己也回到香山别墅。 他回到家里时他爷爷奶奶、丫头以及赫连琅玕都已经睡下了。而老妈孙晓梅则在香港主持林氏集团日常事务。不一定常在京城。他老爸倒在京城。也还沒睡觉。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朋友家或者是首长家里。这些都是秋思告诉他的。秋思本來也已睡下了的。只是刚才小家伙周毓卿醒來。闹腾了一会儿。她好不容易将其哄谁。还沒來得及歇下。林锦鸿便回來了。她秋思和秋云分开负责周毓卿和林宝宝。而秋云带的林宝宝不愧是女孩子。这么小就懂得矜持了。乖得很。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浑不像她哥哥周毓卿那个混世小魔王。 林锦鸿和秋思聊了一会儿。向她说了声辛苦。秋思只是摇了摇头。双眸中有些烟岚水雾。林锦鸿知道她的想法。遂走到她的身前。微微摩挲了下她的脸蛋。“秋思。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林家的。如果你有中意的人。就跟我说。我一定将你热热闹闹的嫁过去……” 他这话一说。秋思双眸中的水雾越來越多。终于化成一颗泪珠滑落脸庞。她轻咬着嫣唇。“少爷。秋思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想呆在少爷身边。少爷让我干什么都行。只求少爷不赶我离开林家。”她心里很羡慕秋月。只想有朝一日也能跟秋月一样。跟在林锦鸿身边。哪怕天天只能在背后凝望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就行。可是这话她说不出口。她知道林锦鸿身边已有周欣怡和沈媛两个红颜。再加上秋月这个身份暧昧的保姆。并不缺女人。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突然捧着她的脸蛋。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下。“先去睡吧。”等着秋思离开。林锦鸿坐在客厅里。点了根烟。烟雾袅袅而起。他的心情有些波澜。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秋月等十女注定是林家的人。可是如果真的终身呆在林家。那对她们來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虽说世界上沒什么公平可言。可是自己也无能为力啊。有了沈媛。收了秋月就感觉自己对不起丫头了。身边多一个女人。就要多付出一点爱。相反丫头得到的就会越少。两人青梅竹马。一直走到现在结婚生子。真的不容易。自己伤了她一次。难道还能一直伤下去吗。因此自己能做的。也只能对于秋思等女的那份哀怨当做视若未睹。 吸了根烟。上楼轻轻推开丫头的卧室。见丫头正睡的安详。他站在门口注视了好长时间。仿佛百看不厌。嘴边浮起一抹温醇的笑意。然后轻轻关上门。他本还想去看看宝贝儿子和女儿的。但想想他们都跟秋思和秋云睡在一起。自己三更半夜的进入她们房间。实在不怎么方便。遂抛去了心中的想法。去冲了个澡。从七点上飞机到现在。在机场上又忙了一阵手脚。早已经浑身是汗味。冲过澡后。身上的疲意尽去。清爽的很。林锦鸿便又回了客厅。等那位无良老爸回來。这次回來就是要跟他商量一下自己在嘉州的情况的。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转眼已是午夜十二点。林锦鸿仰靠在沙发上闭目思考着嘉州市的境况。以及整个川省经济发展的态势。他将这些日子所得到的资料在脑中整理了一遍。等他差不多整理完时。外面响起汽车马达声。不久门口便传來钥匙开门声。门被轻轻推开。老爸林国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刚从二号首长家回來的林国栋。推开客厅门时。见客厅里灯火通明。感觉有些奇怪。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下了的。都只有几盏小灯亮着。今天有些反常。刚抬头。便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人。原本应该在嘉州市坐镇的儿子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里。林国栋想了下。自己离开家时七点來钟。确信那时这臭小子还沒到家的。看來是连夜乘着那班七点钟的航班赶來的。到达京城应该九点钟左右。现在已经十二点钟了。已经过去了三个來小时。专门在等自己吗。难道嘉州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系列的想法从林国栋的脑中闪过。他微微皱眉换了鞋子。关上门。走到沙发前。放下公文包在儿子的对面位置坐下。“是不是在等我回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有点事情。不过是不是煮点什么东西吃一下。肚子都快饿扁了。”林锦鸿笑道。他肚子是有点饿。但还不至于饿扁。在回來时曾跟着沈媛逛了会儿街。倒是吃了点小吃。他是怕老爸有些饿。自己的厨艺虽然不怎么样。但煮点面条还是能吃的。 林国栋闻言一笑。暗道。小兔崽子倒是懂得孝顺了。如果你肚子快饿扁了的话。早就煮东西吃了。还等到我回來吗。儿子孝顺。林国栋自然不会推辞。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去煮东西吃。他林国栋从小到大还沒进过厨房。是个只会吃不会做饭的懒汉。林锦鸿刚准备起身去厨房下面。楼上突然下來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秋思。她轻声道:“少爷。我去下面。” 林锦鸿愣了愣。点了下头。沒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秋思还沒睡觉。秋思进了厨房下面。林锦鸿则回到客厅。跟老爸说起了机场发生的事情。打听了关于姜家的相关情况。 凌国栋听完。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倒是会惹事。一回來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明天的京城会风云际会吧。不过这事倒也怪不得你。姜家只是个小家族而已。虽有些势力但是不懂得做人。夜郎自大。好像整个京城除了他姜家就沒别人了似的。教训一下也无妨。不过抄家灭族的倒沒这个必要。都是一介市长了。怎么还莽莽撞撞的喊打喊杀呢。灭了姜家丢的可是我们林家的面子啊。这件事情操作的好。倒是能收到奇效。林家这些年地位正在不断的上升。但是在京城的话语权却沒有相应的扩大。也是时候发出自己的声音。让大家知道一下林家的存在。我们可以从教训姜家下手。” 这时。面条香味扑鼻。秋思端着两碗面出來。放在林锦鸿和林国栋两人面前。她自己又去冲了个澡回房睡觉了。林家父子俩则边吃着美味可口的面条边讨论京城的局势。一碗面下肚。两人精神饱满。京城的局势讨论的也差不多了。林锦鸿大致了解了现在京城的状况。林锦鸿又继续说到姜家的问題上。如何教训姜家。这是个问題。父子俩产生了分歧。一个主张从政治上下手。一个主张从经济上下手。谁让姜家在政治和经济两方面都有些建树呢。但是姜家更倾向于经济。因此林国栋是主张从经济上下手的。也趁着这个机会慢慢将林氏基金或者是林氏集团实力暴露人前。但林锦鸿认为现在还不宜过早暴露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的力量。这会影响自己在嘉州的行政。最后林国栋还是同意了林锦鸿从政治上打压姜家的决定。 “好了。姜家是小事。不用浪费这么多的口舌。先说说你连夜赶回來的目的吧。”林国栋问道。“嘉州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你要亲自赶回來。打个电话回來也不行。” “我需要嘉州稳定五年。”林锦鸿肃然道。“给我五年时间。我要将嘉州打造成中西部的发展核心。连接东西部的枢纽。给我一些后援。我相信我能在五年时间内使它初具模型。” “嘉州稳定五年。”这意味着什么。林国栋很清楚。看似很简单的提法。但想要保证这个。却要费一番手脚。也就是说要让川省的决策层认可嘉州存在的超然性。才能使嘉州稳定五年。川省的决策层自然不希望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出现一个市是尾大不掉的情形。“你准备在嘉州呆五年。你知道刚才我从哪回來吗。” 林锦鸿一怔。暗道。这个你从哪回來跟我呆在嘉州五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看出儿子眼中的疑惑。林国栋也不指望儿子能回答的自己的问題。遂有接下去道:“我刚从二号首长那回來。谈论的是国内矿产资源战略储备的安全形势。今后林氏基金要在这方面努力。为国内矿产资源战略储备安全方面做出一些贡献。其中重点设计石油、铁矿和稀土三个方面。国家上层逐步认识到了稀土资源的重要性。想要紧缩稀土出口。但是现在稀土的开采和销售把握在一些大家族手中。根本就是尾大不掉。上层即使想重视也无可奈何。初步的想法就是想利用我们林氏基金的财力。收购那几家大型稀土开采和销售公司。已达到整合稀土资源的目的。紧缩稀土出口。进行战略储备。这些等下再跟你讲。其中在谈话中。二号首长曾提到过你。” 第432章 给我五年时间 二号首长提到过我。林锦鸿有些惊讶。不知道老爸说这话的含义。他疑惑的看了眼老爸。“二号首长提到我什么。跟我呆在嘉州有关系吗。”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題。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毕竟二号首长是主持政府日常工作的。对川省应该有了解。说不定对嘉州也有了解。如果二号首长对嘉州将來的发展也抱有很大的期望。那么自己未來几年的工作应该会有很大的助益。他随即一想。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嘉州之前也沒有什么出彩之处。只是一个三流的城市。二号首长怎么可能知道嘉州的具体情况呢。 “有点关系。川省战略曾在两年前中央就已经提出來。川省战略是西部大开发战略的补充。西部大开发这个大战略的实施是要有许多辅助战略的。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这个大战略。所谓的川省战略就是指以建设川省为中心。连接东西部。带动西部发展。本來。设立西京这个直辖市是起这个作用的。只是西京有其自身的不足。根本起不到这个作用。收效甚微。因此两年前中央又提出了川省战略。利用川省的地理和资源优势。连接东西部。带动西部发展。”林国栋从儿子手中接过一颗烟点燃。悠悠的解释道。 “川省战略的实施自然要有个核心。其中作为热门的候选城市便是锦城和渡口市。渡口市是以资源为发展中心的矿产资源基地和重工业基地。而锦城则以轻工业和文化积淀基地。各自有自己的优势和不足。川省上层对渡口市的支持可谓是下足了本钱。目的就是使之发展成为符合中央要求的川省战略核心。可惜。经过几年的发展。渡口市已经发展定型。就算川省下足了本钱。最终的结果还是让川省以及中央失望。锦城就更不用说了。经济有所发展。但也沒什么可圈可点之处。要资源沒有资源。人才储备什么的更是不足。很难相信会成为中西部发展的火车头。” “川省发展如果沒有核心的话。那么要实施这个战略很难相信会成功。”林国栋缓缓的吐出一口浓烟笑道。“后來。二号首长提到你在嘉州的事情。他开玩笑说你在嘉州倒是浪费了你的才华。嘉州成不了川省战略的核心。他说你在嘉州呆个一两年然后再调回京里稍稍磨炼几年。再放出去倒是能主政一方的。” 林锦鸿闻言终于动容了。二号首长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在嘉州呆个一两年回到京城某部委。到时候自然是副部级。再在部委磨炼几年。从副部到正部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再放出去主政一方。这主政一方自然不是现在的市长或者市委书记这么简单。而是省长或者省委书记了。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稳定。不管自己在嘉州能不能干出什么政绩來。都能调任京里部委。这些都是从二号首长话里话外可以猜测的出來。 政府对林家可以算是下了血本了。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林氏基金向实业发展。保证国内资源、能源战略储备安全。投桃报李吧。 “怎么样。听了二号首长的话。有什么想法。还想着要在嘉州呆五年吗。”林国栋一脸笑谑的问道。“就算给你五年时间。你能保证让嘉州发展成为川省战略的核心吗。现在的嘉州只能算是三流城市。虽有些资源。但并不是很丰富。并不能像渡口市那样发展成为重工业基地。按照我的想法。最好是按照二号首长规划好的路去走。这样你不到四十岁就有可能主政一方。即使不能成为最年轻的正部级官员。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这也是你爷爷希望的路。你爷爷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希望你在他有生之年能成为副部级。你爷爷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什么吧。还有五年就不错了。” 林锦鸿默然点了下头。他曾向赫连琅玕说过这件事情。当时赫连琅玕的回答是三四年左右。林锦鸿对赫连琅玕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就算是封建迷信也罢。有些事情科学解释不了。不一定就是封建迷信。但是不被人类所理解。便会自动的被冠上迷信两个字。这也足够说明人类在自然面前的弱小。 林锦鸿沉默了一会儿。道:“知不知道在嘉州发现了什么。一个大型露天煤场。预计储量将达到2.3亿吨。煤质优秀。另外整个嘉州市每年预计煤炭产量将会达到千万吨以上。只有稍加整合。嘉州市的矿产资源产量绝对会成井喷式提高。这跟渡口市的发展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但跟渡口市却又不完全相同。因为嘉州市还有另外的发展优势。嘉州市旅游和农业等方面都有很大的提高空间。只要保证嘉州稳定。在一年内嘉州将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五年内利用资源优势。引进人才。拓展交通枢纽。还是能成为川省发展战略的核心的。” “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以嘉州稳定为前提。我不想将太多的精力花在处理人事关系上。要不然想要实现这个蓝图还是比较难的。现在的嘉州市人事比较微妙。嘉州市委书记高宝伟大权独揽。但又沒发展经济的魄力。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并无多大帮助。”林锦鸿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真心想呆在嘉州市。给嘉州市发展奠定基础。到时候能走到二号省长那部也不是沒有可能。虽然过程有可能曲折一些。但是对我的将來來说更好。” 林国栋吃了一惊。“嘉州市真的有这么丰富的煤炭资源。为什么之前都沒发现。” “关键是嘉州市市委的问題。因为那里大多是小矿井。中等矿井也很少。并不是嘉州市的煤炭资源不丰富。而是嘉州市委沒有统一规划。对这个方面又不重视。再加上那里的本土势力错综复杂。市委不敢得罪本土势力太甚。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综合起來。给人造成了一种嘉州市煤炭资源并不丰富的错觉。”林锦鸿将自己前往嘉州市的经历说了一遍。有些地方略过了。比如紫竹镇矿区遇袭事件。当然他不说。其实林国栋也已经了解这件事情。毕竟川省的上层领导都已经知道了。不可能不上报。 林国栋听完后。默默点头。林锦鸿虽然到嘉州市的时间并不长。但现在俨然打开局面。自己这儿子的手段是沒话说了。越來越老练。同时他也从儿子的语气中听出。儿子并不满足今后主政一方的未來。二号首长提到的。儿子最后的可能自然是在一方封疆大吏这一位置上退下。这也很正常。可以说即使林锦鸿能力平平。只要不犯大错误。以林氏基金对国家的贡献。也能走到那一位置。但要更进一步就不行了。可儿子如果真的在嘉州能弄出成绩。将嘉州推上符合中央川省战略的核心。那么凭着这一政绩。今后的前途未必就会终结在一省封疆之位上。能进入中央序列也有可能。虽然现在和平时期想要进入中央序列的难度比较高。只能等上面的人退下才能循序渐进。 这就好像是个赌博。前一条道路能平稳的成为一省封建大吏。后一条道路则有可能进入中央序列。林国栋一时间倒也不好决定。这件事情关系错综复杂。特别是涉及到林家的分歧。毕竟。川省是大伯、二伯的大本营。他们在川省经营了这么多年。而且又跟自己这一方产生了分歧。自己冒然伸手川省。恐怕会使大伯、二伯产生误会。林家的分歧也会越來越大。林国栋想了想。向林锦鸿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后援。” “要求并不高。嘉州市的人大主任另派人下來。最好是我们林家的人。至少也不能站在高宝伟那边。还有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投资建设嘉州市。”林锦鸿提出了两点要求。这要求并不过分。他也充分考虑了林家现在的情况以及川省本土势力的现状。至于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的全力支持嘉州市建设。就算他不提。林国栋也会这么做的。扶儿子上位。自然是不予余力。林锦鸿的两个简单要求。让凌国栋颇为意外。沒想到儿子连夜赶回就是为了提这两个条件。同时也略略有些感动。儿子并沒将林家这个大家置于不顾的境地。要不然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条件。条件越是简单。对儿子在嘉州市的斗争就越激烈。 “这条件倒是简单。你确定自己准备在嘉州发展吗。”林国栋嘴边微微有些笑意问道。 林锦鸿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我的本意。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爷爷商量一下。还有老头子以及岳父那边都要打个招呼。否则太独断专行会惹人讨厌的。”他还有句话沒说出來。最怕的是惹他爷爷生气。别看他爷爷手术成功。现在身体状况也不错。但情绪大起大落仍然是大忌。或者称之为杀手也不为过。 林国栋点了下头。“你呀。先跟我说这个。还不是拉着我当说客。不过我相信你爷爷以及周伯伯那边还是会支持你的。这些事情明天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也好。先去睡觉吧。” 父子俩终于结束了谈话。各自回房休息。林锦鸿进得自然是丫头的房间。 第433章 绝世妖娆 清晨阳光明媚,照射进丫头的卧室,丫头周欣怡缓缓的睁开双眼,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睡着,她自第二次怀孕后,虽不如第一次怀孕那样,每日都嗜睡,但晚上还是很嗜睡,大多数一觉睡到大天亮,今天竟然在自己床上多睡了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不让她震骇莫名,突然,芳心一颤,大声尖叫一声,感觉到自己身后睡着的竟然是一个男人,自己睡着的时候竟然有男人爬上床,这是香山别墅,到底谁能进得了这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时间心乱如麻,大脑停滞了运行一般,已是一片空白,甚至连转过头來看看都忘记了,或者下意识中根本不想看这身后的男人是谁,她努力的向外挪动身体,想要离开跟自己贴在一起的那具男人身体,只是刚动了几下,身后便伸來双手,紧紧的环在她的胸前,使她不能挪动,甚至两人的身体又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很是紧密。 “欣怡,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啦,”门外传來奶奶一连串的声音,门被急急的推开,奶奶从外面进來,她刚起床准备下楼的,听到丫头房中的尖叫声,心中一颤,急忙忙的过來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丫头可是林家的宝贝啊,林家添枝加叶的重任还落在她身上呢,出不得半点差错,特别是爷爷恨不得早日抱上属于林家的孙子。 当奶奶看到丫头床上竟然有两个人,而丫头一脸的彷徨和无助,由于林锦鸿睡觉时捂着被子,奶奶站在门口根本看不清楚,只是看着那体型,大致可以猜测的出來是男人,奶奶急匆匆的向床前走來,满脸的怒火,正想去揭开谜底之时,被丫头那声尖叫惊醒的林锦鸿,只得从丫头胸前抽回一只手,伸手扒下被子,露出脑袋,灿烂一笑道:“奶奶,早啊,是我啦,” “咦,锦鸿,你什么时候回來的,”奶奶一看到孙子的脑袋,噗嗤一乐,知道这家伙又对自己媳妇使坏了,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有些高兴,沒想到孙子竟回家了,她知道沒自己的事了,一脸笑呵呵的出去,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这孩子,” 林锦鸿的声音飘进了丫头的耳中,丫头终于明白过來,身后的男人是谁,瞬时脸上的彷徨和无助尽去,脸上洋溢着甜蜜,一下子转过身來,很难相信一个孕妇竟然会有这么快的身手,两人面对面,看着丫头眼里满是水雾,知道刚才那会儿真是吓坏她了,他满怀歉疚的道:“丫头,对不起,吓坏你了吧……” 嘴唇很快被丫头的纤手堵上了,她眼中的水雾尽去,好像一下子被高温蒸发了一样,柔媚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身子向他的怀中拱了拱,仿佛一只小猪似的可爱…… 两人说了一阵情话,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估计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可是两当事人却浑然不觉,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因为林锦鸿的突袭,丫头此时心里像是掉了蜜罐,满腔的甜蜜。 当两人从房间里出來时,下面众人还在等着他们吃饭,本來这时间赫连琅玕是应该去上学了的,可是听说林锦鸿已经回來,她愣是沒有一个人先吃早餐,说是要等大家一起吃,众人一致劝她先吃,吃完后去学校,被逼不过的她说是今天不用上学,可是谎言很快被秋思揭穿了,秋思是开车送她上学的,自然知道今天学校里要上课的事情,最后赫连琅玕又说自己不舒服,要休息一天,她这样谎话连篇,无非是想看林锦鸿一眼,她怕自己去上学后,林锦鸿又不声不响的走了,众人从沒看过她撒娇说谎,此刻的破天荒的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会撒娇,会生气,而不是像个一脸冷冰冰的小大人,大家也知道她是为了看林锦鸿,也就不管她不去学校的事情了。 一家人坐下吃早餐,赫连琅玕更是一个劲儿的看着林锦鸿,只是林锦鸿自始自终都沒抬头看她,惹得她很不高兴,像是沒有小孩子沒有迟到糖似的,满脸的幽怨,小嘴翘的能挂还几个油瓶了,林国栋一看到她这副表情,心中微微一动,忙转过头去,心中大是惊讶,暗道:这小丫头竟然一脸媚意,媚骨天成,如果她稍稍再长大一点,一个媚眼就能让男人心神失守,平日里冷冰冰的,倒看不出來,也只有她对锦鸿时才会有这副表情,这……林国栋不敢想象下去,他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但一想到赫连琅玕这丫头的年龄,便又暗自苦笑,十四五岁,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只跟林锦鸿熟稔,才会有这副撒娇的表情吧。 林锦鸿自然注意到了赫连琅玕的表情,不过他等下反正是要去找这小家伙问问那句话的意思的,也沒准备现在哄她高兴,说不定现在她一高兴,等下跟她说那个事情时反而矜持了,这就得不偿失了,还在吃早餐,老头子周校民便來了,周校民是每天都会來香山别墅的,一则是陪陪老友林长俊,顺便逗逗自己重孙周毓卿,自从有重孙以來,这是他每日必修的课程,有时候是从早上六点钟來,一直到晚上看着重孙睡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去,当然,周校民也不是沒想过将重孙带到西山苑,但想到这也是林长俊的玄孙,再说自己的孙女也在香山别墅,母子分开自然不行,因此他也只能每天往这里赶。 过不了多长时间,林锦鸿的岳父岳母周建国夫妇也到來了,周建国是來找林国栋的,顺便看看孙子,好几天沒看到孙子,自然想念的很,周校民听说林锦鸿是连夜赶回來的,有些吃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女人收拾完碗碟,便离开了客厅,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赫连琅玕,每次在客厅里不管是商量什么事情,她都会在场,在书房的话她则不会去,她满脸幽怨的在林锦鸿身边坐下,一动不动的,身份看起來很像林家的童养媳,见林锦鸿还是沒有理她,她便又贴近几分,最后干脆靠在了林锦鸿怀里,直到此时她满脸幽怨的表情才不复存在。 林锦鸿将自己在嘉州的情况向众人说了一遍,又提出自己的想法,然后看着爷爷和岳父两人,老头子周校民一般不会干涉他的决定,因此自动被林锦鸿过滤了。 林长俊闻言后微微一皱眉,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缓缓的道:“既然你这么决定,我看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至于两个条件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们看如何,” 林锦鸿闻言一怔,沒想到爷爷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这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但是林锦鸿吃惊,就算是林国栋也沒想到,不过不管如何既然连老爷子都同意了,这事估计也就决定了,周建国一般不会违背老爷子的意愿的,别看老爷子一辈子大都在玩经济,到最后也只是在县财政局一把手位置上退休,但在林、周两家仿若已经成了一言九鼎的存在,而周校民由于性格使然,一般不会去管小事,只有在大事上才会做出自己的决定,而他做出的决定同样也沒人能改。 倒不是说林家老爷子手伸得长,又只懂经济不懂政治,其实站在林长俊这样的高度,政治和经济是相同的,而他看到的政治问題就是经济问題,以他从小闯荡,直至创立闻名世界的林氏基金,他在经济上的眼光在国内无人能比,就算现在国家整个智囊库与之相比也未必能高明得了多少,林国栋为什么能成为国家领导人身边的红人,正是因为他继承了父亲身上的那种眼界,林国栋看到的经济问題绝不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问題,而是全世界的高度。 “锦鸿,你先带着琅玕出去吧,估计这丫头找你有事,”周建国突然指着腻歪在林锦鸿身旁的赫连琅玕,朗声笑道。 林锦鸿无奈一笑,知道他们又在商量什么事情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只得起身准备离开,正好也趁机跟琅玕聊一下,但走了几步,后面沒有脚步声,回头见赫连琅玕还站在沙发前,撅着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林锦鸿摇头苦笑,又走回她跟前,向他伸出手,刹那间,赫连琅玕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媚笑,将小手塞进林锦鸿的手中,亦步亦趋的跟着林锦鸿身后,大厅中,三个男人面对一个丫头的笑容,竟然都有一刹那的失神,只有林长俊和周校民两人不为所动,一笑倾城,她长大后绝对会有这样的魅力,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现这样的想法。 握着琅玕的小手,一阵滑腻柔若无骨的冰凉感觉袭上心头,林锦鸿不由自主的轻轻捏了下,走在后面的赫连琅玕眼中闪过一丝迷彩,水雾乍起,她还以为林锦鸿从吃早餐到现在一直沒看自己一眼,不喜欢自己了,现在才知道,原來他还是喜欢自己的。 两人出了客厅,來到外面泳池旁的靠椅上,林锦鸿在靠椅上躺下,赫连琅玕沒有走开,轻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锦鸿,突然轻声的说了句:“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电话的事情,” 林锦鸿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有些彷徨,便笑着捏了下她精致的脸蛋,“知道还不主动说,” 第434章 有实力才能装逼(一) 吹弹可破的雪肌,滑腻的感觉,使得林锦鸿有些爱不释手,又不由自主的摩挲了一下赫连琅玕的脸蛋,赫连琅玕并沒有拒绝,反而很是喜欢这种暧昧的动作,恨不得抓着他的双手一直在自己的脸蛋上,她突然不知哪來的勇气,爬上了林锦鸿的双腿,整个人坐在林锦鸿的大腿上,脸上悄悄的爬上了一抹邪异的粉红色,在渐渐的扩散,使得她本就妩媚的表情更加诱惑,像是熟透的了樱桃,恨不得一口咬在口中。 虽然整个人身上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可林锦鸿就是感觉不到一点的重量,轻如鸿羽,林锦鸿微微的咽下一口口水,赶紧将脸转到另一旁,他现在有些怕这个小丫头了,怕自己把持不住心神,做出什么不宜的举动來,虽然有心想拉下脸來,但一想到丫头幽怨的眼神,再说自己也是马上要离开京城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的事情,丫头对自己腻歪也是因为长时间沒见到自己的原因,自己又何必将两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呢,因此他也沒喝斥丫头,相反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柔意,这是他潜意识中的温柔,他自己也未必能清楚,但实实在在的看在赫连琅玕的眼里,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可惜林锦鸿沒注意到。 “小丫头,快说吧,你前次跟我说的那个电话到底指的是谁,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锦鸿右手拉着赫连琅玕的小手,看着远处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心中破天荒的有些宁静,赫连琅玕在自己的身旁还是有些奇怪的感觉,“再不说,我就不理你了,” 赫连琅玕很喜欢小丫头这个称号,因为林锦鸿称呼周欣怡是称呼丫头的,她感觉自己在林锦鸿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她的心一下子飞扬起來,冰山小美人胚子的形象一下子被遗弃,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秋月姐有一劫未过,这一劫为生死劫,有性命之虞,即使能保得性命也有血光之灾,”她本來不喜欢称呼秋月为秋月姐的,甚至平时连称呼都沒有,其实在赫连琅玕的嘴里,林家和周家大部分人都沒有称呼,大多是喂字开头,就连林锦鸿这个在她看來是最亲近的人,在这方面也不例外。 两道浓眉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竟然拧成了一个山,但不是倒山字型,这样的神态很有一番成熟男人的神态,很具有吸引力,光看着赫连琅玕那目不转睛的神情就知道了,林锦鸿还在想着琅玕说的话,一时间也不去注意赫连琅玕的表情神态,喃喃的道:“有性命之忧吗,即使保得住性命也有血光之灾,看來真的是打劫了,到底是谁要对付秋月,对了,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有沒有大致的时间,” “今年,”赫连琅玕看着他的表情,下意识的回答道,“朱雀之刑,忌火,忌南方,以及六七月是天火最盛时期,最好在六七月的时候离开南方远避东方,青龙为四相之首,代表左和东方,属水,水能克火,这是避祸的最好办法,除此之外,最好是能天天呆在家里,足不出户,但也要防范祸从天降,” 林锦鸿闻言大吃一惊,这生死劫果然是不愧生死劫,其严重程度竟然坐在家里也要防及祸从天降,看來很有必要让秋月离开嘉州前往东方避祸,只是这时间有些长,再说也不可能就说在东方就不一定能度过这生死劫吧,尽管林锦鸿在官场上能左冲右突得心应手,但在这一刻事关自己女人生死时,竟然有了一丝惶恐,不再像往日那般镇定。 这就是知道命运之后的坏处,无知者无畏,不知道命运,即使今天不知道明天身死,今天也照样能开开心心的过生活,该干嘛就干嘛,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 看着林锦鸿眼中的彷徨,赫连琅玕有些幽怨,整个人趴在林锦鸿的身上,一股少女的幽香直冲林锦鸿的鼻际,竟然使得他心中宁静了下來,很奇怪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搂上赫连琅玕的背上,两人都沒有说话,时间悄悄的流逝,心中宁静下來的林锦鸿,闻着身上的处子幽香,再加上两人这样趴着的姿势暧昧,赫连琅玕虽才十四五岁,但已经开始发育,她那妩媚的神态,已经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而更像是一个小女人,他突然起了男人反应。 林锦鸿心中涌起一丝罪恶感,忙坐了起來,将趴在身上的赫连琅玕抱起放在地上,他狠狠的吸了口气,很快的将体内那丝邪恶压下,再也不敢看着赫连琅玕这个绝世小妖娆,赫连琅玕看着她的背影,痴痴的笑了笑,今天她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多。 林锦鸿回到客厅,爷爷几人已经聊完正事,看到他进來,林国栋和周建国两人起身向他招了下手,然后向楼上的书房而去,林锦鸿皱眉跟上,三人在书房中谈了半个多小时,三人才出來,林锦鸿脸上一脸的轻松,这次谈话林家和周家基本上同意了林锦鸿的条件,但是有一个基本条件,那就是林锦鸿在一年时间内必须使得嘉州市的经济总量翻一番,否则就得接受二号首长提出的那条道路,一旦林锦鸿达到所提出的条件,那么林家和周家将确立林锦鸿为林家的第三代核心,不予余力的支持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建设,将嘉州市作为林锦鸿仕途前进的踏脚石,只要林锦鸿挺过这一年,那么以后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在这一年时间内,林氏基金不会给予直接的帮忙,不过对于这个林锦鸿倒沒多少的担心,毕竟他身后还有阮氏集团、沈氏集团、吴氏集团等多家大型集团公司帮忙,对这些集团公司他虽沒有直接的控制权,但和这些集团的实际掌舵者有很大的关系。 林锦鸿回到燕京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剩下的还有姜家的事情,本來这件事情跟他回燕京沒关系,现在却成了附赠品,刚才,在书房中三人的谈话也曾提起过姜家的事情,林国栋不用说了,昨天父子俩就已经谈过这件事情,周建国也同意了。 飞缘小区,姜家别墅,姜成望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儿子,眼中怒火不断,沒想到自己儿子出去旅游一趟,回到京城却变目前这副样子,昨天他离开机场后不久,很快传來消息,自己叫來的那百來人竟然都被人打趴下了,最后还被人送到警局,最后市局连夜打來电话询问自己,花了很大的代价,姜家总算摆平了这件事情。 姜成望的心情很糟糕,连公司都懒得去了,好在像他这地位了,还不至于整天要去公司,姜成望很郁闷,到现在为止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來头,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姜成望一向觉得自己姜家在京城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可到现在为止,自己竟然查不到一个人,这如何让他咽得下这口气呢,可是即使咽不下这口气,又能如何呢,毕竟找不到那人啊。 “爸,那人找到了沒,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一定要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泄我心头之恨,我就不相信,凭我们姜家的实力,就玩不残他,”姜小邱到现在为止,心中的怒火还沒宣泄出來呢,一醒过來看到自己的老爸便大声叫嚣道。 姜成望心中有些苦,儿子被自己宠坏了,到现在还沒看清形势,虽然他也认为对方并不一定能将姜家灭族,但姜家想要对付人家,显然也不大可能,姜成望双手抚着儿子的脸庞,轻声道:“小邱,别急,先养好伤,等伤好了再找人报仇也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只要我们姜家在,就不怕报不了仇,小邱,怎么样,这次去旅游到底玩得如何,” “爸,我不管了,我一点时间也等不了,我想现在就报仇雪恨,我一定要让那个家伙死无葬身之地,”姜小邱不管这么多,再次叫嚣着,自大惯了的人自然不会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进來,她就是姜成望的女人,她自身在一家外资公司当任主管,而且本家的势力也很不错,当时她跟姜成望成婚时被人称为门当户对,她看到床上的儿子已经醒來,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儿子,终于醒來了,医生嘱咐过了,让你静养几天,在这几天时间内不要生气动怒,否则对身体不好,至于报仇的事情就交给爸妈了,等抓到打你的那人后,我们让他给你跪下赔礼道歉,反正他也跑不了,关键是养好身子,不然怎么能报仇雪恨呢,”她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但见儿子的眼中还是一抹暴戾,显然沒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得叹了口气,抛出重磅炸弹,“医生说了,如果这几天不调养好,很有可能会落下病根,到时候娶亲生子都会成问題,我们姜家就你一根独苗,你不想让姜家绝后吧,”一说到绝后,不但姜小邱害怕,就连姜成望也大吃了一惊,转头看了眼自己女人,见她频向自己使眼色,便明白了什么事情。 姜成望刚想说些安慰儿子的话,尚未开口,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电话号码后他忙按下接听键,快步出了儿子的卧室,只是刚听了第一句,他的脸上顿时苍白一片冷汗涔涔之下, 第435章 有实力才能装逼(二) 姜成望呆呆的举着手机,就连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双眼中沒有一点神采,灰败的眼神充满了绝望,身后的门被拉开,他女人从儿子的卧室中出來,他却沒有一点反应,他的女人看着丈夫这副神色,顿时大吃一惊,忙伸手拉上儿子卧室的门,压低声音急声问道:“成望,你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问了几次,可惜姜成望就是沒有反应,仿佛他的魂被勾走了一样,他女人便双手扳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了几下,边摇晃边询问刚才的问題,她是真的急了,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 “啊……”姜成望终于有了反应,双臂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在这一刹那,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灵魂也被抽走了,整个人就是一具沒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姜成望喃喃的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姜家一切都完了,生了个败家子啊……” 姜家完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姜成望女人一时间难以明白丈夫所说的话,正想再问,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急急的按下了接听键,电话是她本家的人打來的,是一个下人,名叫金福,她是让金福去打听打伤自己儿子那人的背景的,想必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有结果了,“阿福,是不是打听到人了,对方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庭背景如何,”她迫不及待的一连问了三个问題,她相信丈夫突然像中风了似的,估计跟这件事情有关,现在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自己的丈夫却像中风似的,她能不急吗。 电话那头的金福说话有些苦涩,“小姐,已经查清楚了,他叫林锦鸿,嘉州市代市长,他爸爸是北大经济学教授,是国家经济政策制定者的领头人物,跟国家领导人走得很近,林锦鸿取了一妻,是周建国之女,周建国是……”金福将林锦鸿的背景说了一遍,都是一些表面的资料,凭着一夜的时间,能得到这些资料也说明其有些能力,不过就算是这些表面的资料也足够让他金福惊心动魄了,要知道一个三十來岁的低级市市长就说明了一个问題,前途无量的人,最后能走到哪一步也不好说,金福虽然心惊,但是他也无可奈何,这件事情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 姜成望的女人挂了电话,思想仿佛一下子崩溃,女人一般很少有担当性,现在的她也管不得自己丈夫的神情了,她惶惶的走到姜成望跟前,双手抓着丈夫的双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成望,现在怎么办,对方好大的來头啊,再不想办法,姜家就要完了,” 姜成望好像沒有听到妻子的话似的,还是喃喃自语的道:“姜家完了,姜家一切都完了……”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浑身一激灵,霎时清醒过來,看着自己的妻子,问:“是不是知道对方是谁了,快告诉我,” 他女人一愣,她还以为丈夫是知道了对方是谁,才变成这副摸样的呢,她将刚才听到的话向姜成望说了一遍,姜成望闻言幽幽道:“怪不得呢,怪不得能将我的副董事长和党组副书记之位一下子撤去呢,姜家这次踢到了铁板了,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行,我要打死这个到处惹事生非的败家子,反正姜家都已经要完了,要灭家了,先打死他再说……” 姜成望很快就知道撤去他的职务只是开始,就连他在外企工作的妻子竟也被炒鱿鱼了,可见林家影响力之大,都能影响到外企的决策层,当然如果林家只是靠其政治力量的话,自然不能影响一家外企,可是林家还掌握着林氏基金这样的庞然大物,想要打击一家外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在姜成望叫嚷着打死自己败家儿子时,他岳父金家的生意也遭受到了方方面面的打击,等股市开市,金家的股票一路狂跌,直到跌停,如此狂猛的跌势好像向市场传递了一个信息,股民哪还敢持有金家的股票。 林锦鸿上午陪着丫头逛街,压了几个小时的马路,他想不到丫头都挺着一个大肚子了,还有力气逛街,女人对于逛街这方面,有时候真是达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两人从一家儿童服装店出來,林锦鸿揽着丫头的香肩,笑道:“丫头,等你分娩后就到嘉州去好不好,” 丫头眼前一亮,顺时又暗了下去,摇头,“不行呢,如果到嘉州去,也要带上孩子,可是这样一來爷爷他们就会不高兴了,还是让孩子多陪陪爷爷他们吧,” 林锦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丫头会这么回答的,这样也注定两人还要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好在丫头接下來的一句话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以后我过一段时间就去嘉州陪你几天,好不好嘛,”她说话有些娇声,像是向林锦鸿撒娇。 林锦鸿很是喜欢她这个表情,宠溺的点了下她鼻子,“只是这样一來,让你两头跑着辛苦,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逛得也差不多了,快要吃午饭了,先回家吧,反正宝宝还有两三个月才出生,这些东西有的是时间买,按我说,可以让毓卿或者宝宝穿过的衣服给未來的儿子或女儿穿嘛,虽然有些钱的,但是该省还是得省的,家大业大的,经不起折腾啊,” 丫头噗嗤一笑,“你像个守财奴哦,这副嘴脸实在太可恶了,”她说完又娇声一笑,“其实我也想让毓卿和宝宝的穿过的衣服给未來的儿子或女儿穿的,可是他们老人不肯呢,” 林锦鸿无语,伸手向后招了招,一辆红旗从后面驶过來,在两人的身侧停下,两人上车后红旗再次启动向香山别墅方向奔去,林锦鸿两人回到别墅,林国栋已经到家,向林锦鸿说起了姜家的事情,姜家当官人员凡是有些问題的都已经被捋下,纪委的人已经找过姜成望,现在就看姜成望会不会做人了,会做人的话还能保他后半辈子自由生活,不会做人则只能呆在监狱里数手指头了,姜家的人出问題,墙倒众人推,一下子各种各样的人都冒出來给姜家落井下石,这些人有的是姜家的远亲,也有的曾是姜成望等人朋友,他们这么做一是想跟姜家划清界限,二是向林家示好。 除了姜家外,跟姜家有直接关系的金家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金家的势力基本上在经济上,对于打击金家就实在太方便了,当金家股票早上以一路狂飙的姿势跌停后,有心人很快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而林锦鸿跟姜家的恩怨也被私下里传播,林氏基金除了在金家股票上动了点手脚领了个头后,一大帮跟林氏基金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集团,都跳了出來,金家各方面的生意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加上金家的股票狂跌,金家财产也在缩水,一系列的动作下來,金家败得比姜家更快,现在的金家已经苟延残喘,就只差林家的最后雷霆一击了,那些蹦出來打头阵的集团公司都在观望,他们还不知道林家具体的意思,是要将金家毁灭的连渣滓都不剩呢,还是要金家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者,谁也不敢自作这个主张,自作主张的后果有可能与林家作对,众人自然不想与林家作对。 林锦鸿闻言之后想起网络上的一句话:有实力的人才能装逼,沒有实力的装逼是傻逼,姜家的人啊,沒有实力却装逼,纯粹的傻逼,虽然说得很粗俗,但很有道理,林锦鸿暗自苦笑,林锦鸿和大家一起吃过午饭,下午,丫头是沒有精力再去压马路了,林锦鸿便去了沈家大院,正好遇到沈佳炳在家里,林锦鸿就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有空,每次都在家,沈媛的老头子以及叔叔倒不在家里。 沈佳炳看到林锦鸿,便想起昨晚的事情,虽然从妹妹那了解到事情的大致经过,也知道了林锦鸿沒有什么事情,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林锦鸿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向自己求救,自己却沒有赶过去,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他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昨晚沒去救你,沒怪我吧,昨晚的论战实在太精彩了,一下子不舍得离开,嘿嘿……”说完酱紫的脸庞难得的露出了一圈红晕,但这红晕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來。 林锦鸿除了鄙视之余,还真的不好说什么,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來,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意味,挥了下手道:“算了,昨晚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吧,记得有空帮我还上这个人情就行,” 沈佳炳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看你沒损失什么,再说我也让妹妹赶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欠你一个人情,我怎么看着你都像是只老狐狸,一点亏也不肯吃呢,” 林锦鸿在官场上闯荡了几年,脸皮自然就厚,可不管沈佳炳说什么,他只是嘿嘿一笑,“就这么说定了,这个人情你说不定很快就能还上的,别担心,再说你身上还有什么,又沒钱又沒女人的,难道还怕我拿走什么东西呢,”说完径自绕过沈佳炳,向沈媛的房间而去。 沈佳炳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暗道交友不慎, 第436章 狐狸尾巴不能露 一个下午跟沈媛呆在一起,不过沒有去逛街,两人都在房间里不是逗弄儿子沈大壮便是聊天,当然分离这么长时间,嘿咻一下总是要的,当两人从房间里出來时,沈媛整个人像是刚绽放的鲜花一样,无一处不透露着水嫩和娇艳,双眼更是充满水雾,眉角的那一抹淡淡的春色一时半会儿化之不去,整个人挂在恍若无骨似的挂在林锦鸿身上,在沈家大院吃过晚饭,因为林锦鸿所说的那个人情而整个下午都心思不属的沈佳炳,一放下碗筷便拉着林锦鸿出了大院,他可是一个下午都沒出去啊,都在想着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欠人家一个人情了。 林锦鸿的红旗车上,沈佳炳很是不客气的从林锦鸿兜里掏出一包烟,给林锦鸿垫了一颗后,理所当然的将整包烟都塞在自己的口袋里,虽然沈家一门三将,更是有沈氏集团,但也不能像林锦鸿那样随时随地的塞着一包特供烟,这种烟沈佳炳倒也吸过,但并不是很多,也只能偶尔过过嘴瘾而已。 “说吧,到底是什么人情,过了今天不说,这个你强自家加在我头上的人情就自动取消了,”沈佳炳美美的吸了口烟,很是无耻的道,林锦鸿脸皮厚,他沈佳炳也不遑多让。 林锦鸿很是无语的白了眼这个便宜大舅子,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后,道:“嘉州市军分区的政委应该知道吧,听说是常原的人,我跟长远这个人不怎么对付,嘉州市的常委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我想换上一个能帮我说得上话的人,这个问題很简单吧,” 沈佳炳皱眉,“简单个屁,你以为一个市委常委想换就能换啊,再说那边的军区我也伸不进手,每个军区几乎是自成体系,哪能伸进别人的地盘呢,这是招忌的事,你也是从部队中出來的,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那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智商跟能力,” “不要跟我來这一套,这人你想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不然,嘿嘿……”林锦鸿很是无赖的看着前方一辆车子向沈家大院这边而來,一看车牌便知道是自己的那位岳父沈震川的座驾,看來等下还要进去打个招呼才行,虽然麻烦一点,但谁让自己勾走了人家的女儿呢。 无视林锦鸿威胁的话,沈佳炳只顾吞云吐雾着,脸上几乎沒有任何的表情,想要换掉嘉州市这个市委常委,沈家还是有办法的,他也相信林锦鸿已经调查清楚了,不然不可能向自己提出这件事情,要知道林锦鸿的妻家也是部队的人,而且人脉之广比沈家也不遑多让,只是想要完成这件事情,自己起码也得多弄点好处吧,不然仅凭一个莫须有的人情,就想套自己完成这件事情,那就太便宜林锦鸿这个便宜妹夫了,沈佳炳想了一会儿,一时间还是想不到该从林锦鸿身上弄些什么东西來,因此他只顾着吸烟想问題了,浑然沒有回答林锦鸿问題的意思,脸上一会儿换个表情,简直像是京戏中的变脸。 林锦鸿沒有多想,看着沈佳炳,那脸上的表情任是傻子也可以看出來,这大舅子好像在算计自己,不过,如果能换掉那位市委常委,使自己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增加一票,那么让这大舅子算计点倒也无所谓,只是不知道这个大舅子到底要的什么东西,两人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沈震川的车子与红旗车相交而过,车上的沈震川看到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微微皱眉,不过沒有让勤务兵停车下來问问的意思,同时,他也有些奇怪林锦鸿怎么会从嘉州赶回京城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震川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林锦鸿一看到这表情,倒感觉自己像是小绵羊,而沈佳炳就是货真价实的大灰狼了,而送上门的小绵羊啊,林锦鸿苦笑了声,道:“怎么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來,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解决,” “条件嘛当然有……”说到这,随即住口,看着一脸得意的林锦鸿,爆了句粗口,“他娘的,我又沒说能帮你,提个屁条件,连我也敢暗算,今后别想來沈家见我妹妹,” 林锦鸿哈哈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我正好想接媛儿离开沈家大院,让我儿子改姓林,正好遂了我爷爷的愿望,你自己向你老头子及爷爷解释吧,”他一点也不着急,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可以威胁到沈佳炳,虽然这事看起來跟沈佳炳沒什么关系,但谁让沈佳炳就是不生孩子呢,结婚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传宗接代的觉悟,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震川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題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提出让林锦鸿跟沈媛的的儿子姓沈,别看这好像是为了隐瞒沈媛跟林锦鸿的关系,这只不过是个烂到家的借口而已。 沈佳炳闻言顿时蔫了,在这个问題上不是他不努力,可是他跟自己那个奉旨结婚的女人沒什么感情,在一起睡觉也是同床异梦而已,更别说是传宗接代了,这就是政治婚姻所带來的后果,沈佳炳气喘咻咻的看了眼林锦鸿,眼神中很是“幽怨”,林锦鸿看了恶寒不已。 “算了,跟你这小子在一起说话,就是找不自在,我也沒别的要求,就是有一群以前的老部下已经快要退役,如果你能安排好这批人,我冒险也帮你解决这个难題,”沈佳炳将“冒险”和“难題”两个词咬得特别重,算是提醒林锦鸿所要解决的问題很棘手。 林锦鸿鄙视不已,自然明白沈佳炳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觉得欠他一个人情而已,肉债好偿人情债难还啊,林锦鸿才不想欠这个家伙任何人情呢,“你说的一群到底是多少,如何安排,进政府部门,这好像不是一般的难啊,我总不能以权谋私吧,”林锦鸿摊开双手道。 “滚,以权谋私的事情你干得还少啊,刚才还不是想以权谋私吗,”沈佳炳毫不客气的道,当然他所说的以权谋私跟林锦鸿提的自然不是同一概念,他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将问題向林锦鸿解释了一遍,这些人大都是特种兵退役,真要进政府部门也干不了什么事情,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就是能找份工作,一个月能拿上几千块养家糊口就行了,当沈佳炳说出具体的人数时,林锦鸿还是大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沈佳炳说的大概也就一二百人而已,可现在听沈佳炳说的是一千多人,一千多人啊,自己上哪安排这么多人的工作去,一二百人的话他倒可以拿出一笔钱,弄一个保安公司,即使赚不了多少钱,也基本上亏不了,还能让这些退役特种兵发挥所长,生活问題也可解决,只是一千多人的话,这保安公司能塞得进去这么多人吗,自己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林锦鸿想來想去,这一千人的名额实在太多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全数答应下來,最主要的是如果今天沈佳炳塞一千人过來,明天指不定会有哪个人听到这件事情,利用什么关系,塞给自己四五百人,那自己也甭想工作了,整天得为这样的事情烦恼,照理说自己也是部队出來的,有能力的话该帮忙还是要帮忙的,可是这次沈佳炳塞得实在太狠了。 看着林锦鸿脸上阴晴不定,沈佳炳悠然道:“怎么,不愿意吗,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沒提过这件事情好了,恩,我也该回去了,出來这么长时间,这包烟都差不多抽完了,总要省着点,明天再抽吧,”说完将那抽了差不多半包的特供烟塞回口袋,伸手去推车门,车门一推就开,可惜身后那句“等等”却始终沒响起,沈佳炳暗自一愣,难道这事就这么黄了,不可能,这家伙肯定是想逮着机会讨价还价,沈佳炳顿了顿后,下车,缓缓的向沈家大院而去,就在他快踏进沈家大院的时候,林锦鸿也沒出声的意思。 沈佳炳一时间被搞得晕头转向,感觉今天的林锦鸿跟自己认识有些不一样了,见林锦鸿的红旗缓缓的发动,沈佳炳顿时急了,忙蹬蹬的跑回去,拉开车门,又重新坐了回去,奇怪的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条件太苛刻了,” 林锦鸿嘴边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犹如狐狸似的笑意,只是沈佳炳沒有发现而已,林锦鸿笑了笑,“你自己也知道太苛刻了,还提出來,一千人,我上哪给你安排一千人去啊,” “恩,你不是有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吗,哪个不是世界顶级集团,拿出一点來随便办个什么公司,塞几千人进去,不就行了,”沈佳炳恶声恶气的道,就只差说林锦鸿是为富不仁的黄世仁了,他自己就是勤劳、忠厚、善良的杨白劳了。 “大舅子,知不知道一千人的工资一年要多少钱,一人就算是一个月两千,那么一千人一年下來就要两千四百万,这是光工资付出就要这么多,再说你也说过这些人大多不懂的什么业务,培训费要不少,其他的福利也要不少,林林总总的加起來要多少我也沒个数,反正是不少吧,这是你说的随意开办一个公司的后果,光各项福利付出就要这么多……算了,算了,反正跟你也算不清楚这些东西,这样吧,这次一千人我要了,但下不为例,也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免谈,”林锦鸿咬牙切齿的道, 第437章 巧合(一) 沈佳炳很快的答应了林锦鸿的所谓条件。他压沒想到林锦鸿还真能安排这一千來人。原本他只是指望林锦鸿能安排三四百人就不错了。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塞得人太少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塞点人。至于有沒有下次。沈佳炳可不管。他相信下次再有机会还是能塞人的。 林锦鸿自然不知道这大舅子在心里打的小九九。要是在平时他还真不敢随意答应下这一千人。但是现在嘉州各方面正在发展。安排一千來人倒沒什么问題。实在不行就让大家去挖煤呗。反正露天矿场的建成。挖煤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題。劳动强度也不会很大。只要稍加培训。开一些工程车就差不多了。他正是想到这个才最终沒跟沈佳炳讨价还价。 他跟沈佳炳又重新进了沈家大院。跟准岳父沈震川打了个招呼。稍稍聊了几句后。才离开沈家大院。见林锦鸿能重新进來郑重的打招呼。沈震川心里自然有些高兴。在加上有个孙子沈大壮的存在。他对林锦鸿倒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扳着脸了。在聊天时也偶尔能露出一个笑容。谁让沈震川疼爱女儿沈媛呢。又想孙子想了不短时间。 等林锦鸿离开。他便向沈佳炳问起林锦鸿回京城的原因。沈佳炳倒也知道的不多。便摇了下头。将刚才两人之间的交易向老爸说了一遍。沈震川恍然的点了下头。“林家和周家做事就是小心谨慎。到现在了还让他一个人在嘉州闯。这个考验那个考验的。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就算他在政界混不下去。也可以來部队吗。以他的功绩。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哎。非要在政界打滚。倒是难为他了。”说完摇了下头。 沈佳炳顿时无语。看來再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这个儿子就不如林锦鸿那个女婿了。妹妹的魅力实在太强大了。连老头子都已经开始爱屋及乌了。今后还会有我好日子可过吗。 不去管沈佳炳在沈家大院呐喊。林锦鸿离开沈家大院。向香山别墅而去。由于香山别墅的位置偏远。这样才能保证环境的清幽。因此一路上渐渐的行人和车辆少了。只要再过前面那个路口。就可以长驱直入。放任狂飙了。因为那条大道是去香山别墅的专用车道。车少路宽。而且很少有转弯处。就算有也是小转弯。有人说就算是闭着眼睛在这条路上开车。也不会发生车祸。当然这句话是夸大了点。闭着眼睛开车。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当然如果在这条路上开个上百來趟。再选择个好时机。闭着眼睛开车也不是沒有可能。 突然红灯亮起。林锦鸿郁闷不已。只得停下车子。准备掏根烟。可是摸了一下。只摸到那个沈媛送的都彭打火机。烟是沒了。早就被沈佳炳摸走。两包烟一根也不剩了。林锦鸿暗自苦笑不已。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也不顾前面的是红灯。启动红旗轿车。刷的一下向前蹿出。只留下一道黑色的魅影。见缝插针。逆向从一条车道进入另一条车道。身后喇叭声不断。叫骂声一片片。林锦鸿却恍若未觉。双眼盯着百米开外的一辆小型面包车。那个路口已经大乱。因为林锦鸿红旗车的突然杀出。造成三起交通事故。好在大都只是轻微的相撞或者追尾。问題都不严重。交警简单的处理了下那三起交通事故。但并沒追究林锦鸿那辆红旗车责任的意思。交警的眼睛都是比较毒的。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车主能惹哪些车主不能惹。他可是看到林锦鸿那辆车的车头挂着好几个鲜红的通行证。那车的车牌号码也很是牛逼。再说。现场也沒发生什么重大交通事故。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林锦鸿的红旗车窜入另一条车道。 林锦鸿驾驶的这辆红旗是特制的。不但有防弹玻璃。像是一座移动的堡垒。而且动力也不差。比之前面那辆面包车就不知道强哪去了。而且两者的技术也沒有可比性。因此两者的距离已经越來越近。从最初的一百米距离到现在已经只隔着一辆车。林锦鸿的追踪技术那是沒话说。一路跟來。那辆面包车却始终沒发现这辆红旗车有什么特别之处。 林锦鸿见前面的车子始终沒有停下的意思。而且行进的方向越來越偏僻。如果再跟下去。显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微微皱眉。便给刚分开不久的沈佳炳打了个电话。让他派辆车來。在前头进行拦截。他说了个地址后便挂了电话。跟前面的车子也逐渐拉大了距离。路上行车减少。林锦鸿也不敢逼得过近。引起对方的警觉。 就这样一前一后。大约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的面包车始终沒有停下的意思。林锦鸿皱眉不已。暗自猜测。对方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这辆车的存在。看來再想这样跟下去。无声无息的等对方停下來是不大可能了。林锦鸿脑中瞬间做出了个决定。猛的一踩油门。双眼紧盯着前面的面包车。红旗狂奔而出。辆车从开始的五十米左右距离。一下子缩小到三十米以内。 “大哥。对方已经跟上來了。现在怎么办。”面包车上。坐在驾驶座上一个头发全染成绿色。耳朵穿了四五个洞的混混一边注视着林锦鸿的红旗车。一边紧张的问道。 “绿毛。你紧张个鸟。等下给我靠在路边停下。看他开不开走。如果是來找碴的。那就只好弄死他了。这世界人太多了。弄死一个多管闲事的不算什么。”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老大狠声道。说完狠狠的将烟头扔出窗外。 车后座也有三人。不过有一个已经昏迷过去。还是个女的。身材不错。玲珑有致。皮肤细腻。算是个难得的美女。另外两人则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刀子。不时的剔着指甲。虽然美女就在身边。但他们沒有动手动脚的意思。按照规矩。老大沒动过的女人。他们是不能随意乱动的。哪只手动过砍哪只手。有这血腥的规矩存在。两人哪敢乱动。各自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此时的他们根本不像流氓混混。而像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红旗车上的林锦鸿见前面面包车突然在路边停了下來。三个穿着花花绿绿头上也是花花绿绿的混混推开车门下來。手中各自拿着一条长长的棍子。站在路边狂野的盯着自己的红旗车。林锦鸿乐了。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停下來。沒想到对方反而先停下來了。站在路口等着自己來。不过林锦鸿不知道车上还有沒有人。为此他沒有立即停车下去的意思。 车子匀速的向前开去。经过面包车一旁时。微微侧目。视线从面包车中一扫而过。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里面还有两人。一个昏迷的女人另一个则坐在副驾驶座上抽烟。 看着车子匀速向前开去。绿毛几人愣了一下。骂道:“草。原來不是找碴的。跟我们顺路而已。老大。我们回去吧。找个地方好好乐乐。您吃肉我们喝汤。好不容易遇到这么靓的妞。这几天下面都淡出水來了。”其他几人顿时哈哈大笑着准备拉开车门上车。 突然一阵汽车马达声。前面一抹黑色魅影狂飙而來。在距离面包车只有三米的地方停下。拦住了面包车的去路。车门砰的一下打开。从里面蹿出一人。一抹残影。刷的一下。已经奔到面包车旁。还沒等那准备上车的三人醒悟过來。那道黑影已经闪到副驾驶座旁。伸手拉开车门。一拳轰向做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老大。 那三人顿时醒悟过來。各自举着手中的铁棍向着黑影搂头盖脸的砸去。车上的那个老大也一时间被眼前的情形弄懵了。他下意识的举手欲挡开那黑影的一拳。这下意识的动作。哪能聚得了多少的力量呢。他的手臂像是砸在了钢铁上隐隐作痛。而那拳头去势未变。轰的一下。拳头正式砸在老大的面门上。眼前好多星星。这是那老大最后一个想法。接着人就昏迷了过去。 这突然而來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林锦鸿。他防车上的老大拿那个昏迷女孩子做要挟。到时候要费一番手脚。因此先离开。再杀个回马枪。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一拳崩晕了那个老大。解决了那个老大后。林锦鸿身子一矮。向右侧旋转了九十度。避开那个绿毛砸來的一棍子。砰。一声巨响。绿毛的铁棍砸在了面包车上。面包车顶顿时出现一个凹。玻璃碎了一地。绿毛见一铁棍沒有砸到对方。而且还将老大的车子砸坏了。杀的兴起。再次双手举着棍子。劈头盖脸的向林锦鸿脑门砸來。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杀人放火。奸Y掳掠无所不及。今天正想玩一个靓妞时却被人管了闲事。哪会罢休。 可是林锦鸿却不是普通人。不等绿毛的第二棍下來。他轻松向前跨出两步闪过另外两人偷袭。顺势欺身撞进绿毛的怀里。左手擒住绿毛的手腕。右手五指一把扣住绿毛的喉咙。双手微微使力。将绿毛整个人举起。轰的一声砸在那辆面包车上。面包车一阵颤动。再次震碎一地玻璃。绿毛也被震晕了过去。车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显然女人已经醒來。 第438章 巧合(二) 林锦鸿一下子解决了两人。心里轻松了许多。这时那两个人看着林锦鸿这么勇猛。一下子就将自己老大和最能打的绿毛搞晕过去。顿时一惊。两人发现彼此眼中都有那么一丝惧意。哪还敢多说废话。突然扔掉手中的钢管。大喝一声分左右两头而逃。两人显然抱着逃走一个是一个的念头。因此才分开逃。至于谁被对方追上。那就是运气问題了。谁也怪不了谁。 看着两人要逃。林锦鸿哪能让他们得逞。嘴边翘起一弯邪魅的弧线。弯腰捡起那两根钢管。双手一扬。两根钢管夹着呼啸声。分左右向两人的脚下甩去。正在逃跑的两人听到身后声音有异。大吃一惊还以为是林锦鸿追上來了。各自回头一看。借着微弱的车灯。看到一根闪着亮光的钢管。疾速向自己飞來。啊的一声尖叫。想要避开。可是还沒等他们反映过來。脚上便传來一阵剧痛。整个人摔在地上。脚上的痛意越來越盛。 “谁还敢在跑的话。不是脚断这么简单了。给我乖乖的坐在原地。”林锦鸿冷声道。他这么一说。那两人怎么还敢再跑。心中的惧意越來越盛。再说。脚上的剧痛告诉他们。恐怕是骨头断了。两人坐在地上哼哼哈哈的呻吟着。 林锦鸿也不管两人。伸手拉开车门。看着那个靓女还坐在里面。额前有一缕血丝。手上也有些擦破了。当时林锦鸿停着等着红灯时间过去。无意间看到正在走路的这个靓女。突然被一辆面包车刮倒在地。接着车门打开。下來两人将靓女拉上车。在拉拽过程中靓女一直在挣扎着。因此林锦鸿猜测有人想掳人。正好无所事事的他便不由自主的跟了上來。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林锦鸿见她眼中还有些迟疑。应该是受惊吓过度。便柔声笑着问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女人见林锦鸿眼里满是真诚。便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她的脑袋还有些晕。刚钻出车子。便立足不稳。差点摔跤。林锦鸿忙伸手扶着她。 她下意识的想缩回手。身体一颤。但最终看到晕倒在车上和车顶上以及坐在公路上哼哼哈哈的两人。还是向林锦鸿的身边靠了靠。她知道是眼前的男人救了自己。要不然不但自己的身体要被人玷污。还有可能性命不保。这四人都是狠角色。先J后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想到这个。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后怕。她指着那些人。小心翼翼的道:“这些人怎么办。” “放心吧。先去医院。这里自然有人会來收拾。我已经报过警了。”林锦鸿扶着她向自己的车子而去。她看到林锦鸿那辆红旗车车头贴着的个个鲜红通行证。顿时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她也是出自官宦家庭。自然明白这些个通行证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沒想到眼前这男人不但身手很好。看情形。背景也很深厚。 林锦鸿看出了她眼中的惊讶。但是也沒解释的意思。扶着她上了副驾驶座。自己也上了车子。启动红旗车。开车离开了现场。沒走几步远。便看到一辆悍马军车迎面而來。不过林锦鸿也沒看到车上有沈佳炳的身影。倒不知道是不是沈佳炳派來的。 很快的。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沈佳炳打來的。说是已经派人前去林锦鸿说的方向。但只看到一辆面包车以及四个受伤人员。林锦鸿顿时可以确定刚才那几人就是沈佳炳派去的。他将情况向沈佳炳说了一遍。让沈佳炳那几个手下收拾一下现场。 挂了电话。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到了市区。将那个靓女丢在了医院。检查一番。那靓女得了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林锦鸿便交了住院费。跟医院方面打了个招呼。医院的人哪能不尽力。他们可是知道林锦鸿开的是一辆牛车。林锦鸿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电话号码后扬长而去。 林锦鸿出了医院。轻轻吸了口气。沒想到今晚还來了出英雄救美。昨晚刚刚在飞机上因为一个红颜。跟许多人打了一场。今晚又因为救女人。跟四个流氓混混打了一架。到底是自己流年不利还是自己的女人缘太好了。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林锦鸿很自恋的想道。 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沒想到有人正等着自己。一个老头子。双眼无神。眼圈乌黑。秃顶。挺着一个将军肚;另一个则是中年人。陪着两人的则是秋思。那个中年人林锦鸿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姜成望。看到姜成望。林锦鸿便知道这两人的來意。 秋思一看到林锦鸿回來。顿时一喜。她实在憋坏了。陪着姜成望两人。姜成望不停的打听着林锦鸿什么时候回來。还时不时的露着一脸谄笑。让她感觉十分不爽。但是沒法。自姜成望两人到來后。林锦鸿爷爷奶奶根本不下來。更别说周欣怡了。而林国栋则还沒回家。就连赫连琅玕也早早的回了自己的卧室。也只有秋思下來迎接两人了。她明白。姜成望两人还不够格见林老爷子。而自己女主人周欣怡则不想见姜成望两人。 “少爷。这位金先生和姜先生已经等你有一会儿了。”她向林锦鸿轻声说了句。 林锦鸿冷然的点了下头。挥了挥手。示意秋思回去休息。秋思见状顿时如获大赦。忙离开了客厅。自始自终都沒有去泡茶的意思。她已经听说了昨晚飞机场事件。自然不喜欢姜成望两人。林锦鸿的敌人就是她秋思的敌人。这一点她从不含糊。如果不是怕丢了林家的面子。传出去让人笑话。她还真想甩一巴掌给姜成望呢。 金沙宁。金家一家之主。在京城的上流社会也能说得上几句话。但因为昨天自己女婿和外孙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今天金家势力一落千丈。只能苟延残喘。如果不是对方留一手。金家恐怕连渣滓都不剩了。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天的时间。让金沙宁明白了一个道理。京城藏龙卧虎。不是金家和姜家的天下。该夹着尾巴时就得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因此。他即使看到林锦鸿眼中的不屑。也只能忍气吞声。脸上堆着一付笑容。“林少。昨晚成望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金家和姜家一马。我们感恩戴德。但凡林少今后有所差遣。金家和姜家愿为牛为马。结草衔环。” 姜成望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一连声的应是。林锦鸿任由两人站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仰头靠着假寐。良久才悠然道:“你们两家现在还有什么。我们林家缺东西吗。” 金沙宁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抖。“是。是。林少说得不错。林家自然不缺什么。我们两家现在也沒什么东西。全在林少您手中掌握着。林少是大人物。自然不会跟我们这样的小家族计较什么。刚才我说错话了。林少。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金沙宁说着。慌不迭的拿起沙发上的一个公文包。从中掏出一叠纸。双手捧着恭敬的递到林锦鸿跟前。 林锦鸿即使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东西无非是房契地契或者干股什么的。他连头都懒得抬。挥了下手。冷冰冰的道:“我刚才说过了。林家什么都不缺。不要拿这些东西在我跟前。”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 林锦鸿猜得不错。金沙宁手上捧着的这叠纸还真是房契。和金氏集团的干股。价值不下一亿。这是金沙宁咬牙拿出來的。他相信即使林家再有钱。但面对巨额财富。还是会动心的。谁知林锦鸿看都不看便拒绝了。那一声冷哼听在金沙宁的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吓得他手一抖。东西差点丢在地上。金沙宁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当上了嘉州市市长。自己还是太小看他了。 金沙宁犯了个错误。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林氏基金本就是林家的东西。他虽然也听说过林氏基金跟林家关系很密切。但从沒想过林氏基金是林家的。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他肯定不会犯傻。给林锦鸿送钱。在他眼里是巨额财富。可在林锦鸿眼中。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沒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要认为这世界不会有嫌钱多的人。最起码林锦鸿不会将钱看得很重。够用了就行。 正当金沙宁认为这次來的目的达不到。金家和姜家就要完蛋之际。林锦鸿再次开了口。“嘉州市正需要投资资金。嘉州市的建设离不开资金的支持。”说完随即住了口。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直白。如果金沙宁连这样的话都听不出來。那林锦鸿只得说不好意思了。 听到这话。金沙宁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到了阳间。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他慌不迭的点头。正想大表忠心。支持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建设之类的话。林锦鸿却挥了下手。“好了。我也累了。你们可以走了。东西带走。哪怕是烟屁股也不要留下。”他说的话语气很强烈。一点也不容人反驳。金沙宁沒有多说什么。收起所有的东西。拉着一直低头站着的女婿。满脸堆笑的离开了林家别墅。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 第439章 巧合(三) 圆满的解决了嘉州市的问題,又打发了姜家和金家,这次冲突将又会为嘉州市拉上一笔投资,林锦鸿的心情顿时大好,次日一早,辞别了家人,登上了前往锦城的飞机,这次下飞机倒沒遇到什么问題,一切顺风顺水的,取了嘉州市一号车,直奔嘉州而去。 此时嘉州早已闹翻了天,市局因为有梁贵的支持,那夜纪委书记郭联江亲自上门要人,结果被梁贵晾在市局,使得他感觉自己颜面大损,灰溜溜的离开了市局,次日,市委书记高宝伟亲自來到市公安局,说是检查工作,但最终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那无名纪委人员,高宝伟再三暗示,示意梁贵放人,如果市局将无名纪委人员放掉,那么市纪委将不再调查市长秘书赵铭相受贿案,梁贵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原因无他,梁贵是明白赵铭相一定是清白的,别看现在赵铭相在市纪委,一旦市长林锦鸿回來,那么纪委就算不想放人都不行,这官司就是打到省里,打到京里也不怕。 高宝伟向梁贵暗示无果,便公然撕开了脸皮,下令高宝伟马上放人,但是梁贵却以省厅已经接手此案为由拒绝了,并且一再强调这件案子有可能与紫竹镇矿区市长遇袭事件有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高宝伟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不然,他高宝伟也要被怀疑跟紫竹镇矿区市长遇袭事件有关了,高宝伟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省公安厅,示意省公安厅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可惜高宝伟在打电话时用了命令式的语气,惹恼了省厅厅长,原本还向和稀泥的省厅表示要将此案调查到底,当然他表面不会跟高宝伟这么说,等两人一挂电话,省公安厅便组织干警下來调查这件案子,目的无非就是将水搅浑,给高宝伟一个难堪。 高宝伟从省厅厅长阴阳怪气的语气中听出來,这番谈话肯定沒有结果,他只得再次拨电话给省纪委领导,提起这件事情,省纪委书记是省委常委,比高宝伟要高出一级,他自然说话得小心,只是省纪委已经从其他渠道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始末,知道嘉州市市纪委做的事不地道,省纪委还有心要整顿一下市纪委呢,因此高宝伟向他诉苦,也沒用。 市纪委见时间过去一天,此事却毫无进展,郭联江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准备对梁贵进行调查,反正市纪委有这个权力,不但市纪委和市局在对掐,就连市委宣传部和市委组织部等重要部门也被卷进了这件事情,市委宣传部之所以卷进來,是因为杨再起组织市电视台对市纪委的领导干部作风进行一次明察暗访,在昨天嘉州市台的晚间新闻,播出了一个专題,党员干部的吃喝之风何时才能刹住,几名市纪委的科员和一名副科被曝光。 这个专題一播出,顿时使原本就头痛万分的高宝伟恨不得跳起來骂娘,高宝伟清楚,如果用这种手段去揭发那些党政干部的隐私,那么其他部门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群起而效之,嘉州市整个市委和市政府将会陷入恐慌,人心不稳,他这个市委书记将要负主要责任,高宝伟看到新闻后,连夜给杨再起打了个电话,一阵疾声厉色的批评过后,希望杨再起给个解释。 解释自然沒有,杨再起还沒傻呼呼的说要搅浑嘉州市官场这一滩子水,以报复市纪委抓了市长秘书赵铭相一事,市纪委这件事仿如已经惹得天怒人怨,最起码跟着林锦鸿的几人都很气愤,这无异于当面扇林锦鸿一个巴掌,以落林锦鸿这个市长的面子,怎么说林锦鸿也是市长啊,市纪委要抓人就抓人,要拦车就拦车,如此下去,市长还有一点威信可言吗。 高宝伟见杨再起只是一个劲儿的强调这件事情的必要性,能有效的增强党员干部的自律性,高宝伟只得恨恨挂了电话,准备在今天召开临时常委会议,商讨嘉州市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迅速平息嘉州市官场人心,使党员干部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去。 原本每月一届的市委常委会议要召开了的,但是被高宝伟延迟了,准备在本月月底在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而召开这次临时会议,自然是想趁林锦鸿不在嘉州市之际,给林锦鸿身后的人打个措手不及。 下午一点钟,市委常委会议室,十二位常委如数在做,就只差市长林锦鸿了,坐在主位的市委书记高宝伟正准备宣布会议开始,突然门被推开,林锦鸿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他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一扫过,最后落在市委书记高宝伟身上,“高书记,刚从省城赶回來,差点迟到了,幸好书记好像知道我要回來似的,尚未宣布会议开始,”说完抬脚跨进了会议室,关上门后径直向自己的位置而去,向另一边的副书记郑茂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高宝伟脸上有些难看,沒想到林锦鸿竟然已经回嘉州市,在上午下班前还沒看到他的身影的,下午就赶回來了,他当然不知道,林锦鸿在上午便已经回到嘉州,只不过沒去市政府大院而已,在市委书记秘书小燕通知各位常委下午要召开临时常委会议后,跟着林锦鸿的几人便打电话给林锦鸿商量该怎么办,林锦鸿得知消息后,也就准备不先回市政府大院,等下午开会之前再给高宝伟杀个措手不及,看高宝伟现在的情况,这个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高宝伟呆坐在主位,一时想不通林锦鸿为什么会來的急赶上临时常委会议,良久,他才暗自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好了,既然林市长也已经赶來,那我们就开始会议吧,”他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专门等林锦鸿过來才开会的呢。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两个问題,各位在座的同志应该都已经知道,嘉州市这几天发生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严重影响了各部门单位的人心稳定,如果放任自流,市委和市政府就别想做好工作了,”高宝伟缓缓的道,“第一件事情,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昨天晚上市电视台晚间新闻期间播出的一个新闻,市电视台曝光了几位市纪委干部的吃喝之风,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吧,吃喝之风是个令人头痛的事情,必须要狠刹,但是这样的问題以内部处理为主,如果泄露出去,会对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产生严重影响,同样也会使民众对我们党员干部产生不信任的想法,这样不利于我们开展工作,” 说到这,他的语气陡然一变道,“关于这件事情,市电视台是市委宣传部直接领导的,市电视台的各套节目应该接受市委宣传部的严格审批才能播出,我不知道这样严重的错误,为什么市委宣传部沒有注意到,身为市委宣传部部长,负责领导整个市委宣传部的运行,杨再起同志,你对这个问題有什么看法,” 杨再起看了林锦鸿一眼,见其微微点头,便放心大胆的道:“高书记,这件事情我觉得市电视台做得沒错,有错就改,善莫大焉,市电视台播出这套节目,目的就是为督促我们党员干部的行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觉得党员干部如果连这点思想意识都沒有,那怎么开展工作,”在市电视台播出这个节目时,杨再起曾向林锦鸿汇报过这件事情,昨晚在燕京的林锦鸿也亲自看了这套节目,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他自然明白高宝伟担心的是什么,林锦鸿却沒这方面的担忧,如果真有一天,互揭其短,大可到时候再说,现在实在沒必要小題大做,为这件事情专门召开临时常委会议,那么接下來的这个议題才是高宝伟召开临时常委会的目的,即使不说出來,林锦鸿也能明白,接下來的议題高宝伟肯定是针对自己來的,能针对自己的无非是赵铭相一事,林锦鸿冷冷一笑,看着常委会议上众人的争论,好像他成了旁观者一样。 高宝伟显然不清楚林锦鸿心里在想的是什么,但见林锦鸿一副坐看庭前花开花谢的悠闲神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对接下來的议題突然沒了把握。 一番争论,最后无疾而终,高宝伟的第一个议題想借机打压林锦鸿一方人马的愿望就这样落空了,市纪委书记郭联江面色铁青,市纪委部门好像在这几天成了重灾区,事事都和市纪委有关,而且问題都很尖锐,高宝伟觉得自己像是消防队员似的,四处灭火。 高宝伟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正想做一下总结,将这件事情就此放过去的,但正在这时,林锦鸿挥了下手,阻止了高宝伟的讲话,高宝伟的脸瞬时黑了下來,林锦鸿却不管他是什么脸色,径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应该挖一挖的,市纪委是纪律监察部门,现在竟然跟别人公然吃喝,难道有人因为钱太多了,故意请纪委的同志高兴高兴吗,那他为什么不去请其他部门的同志,显然这里面是有猫腻在的,作为市纪委的负责人,郭联江同志刚才一直在为自己的部门推卸责任,这显然不是一个党员干部该有的,郭联江同志有必要进行深刻的反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的错误,” 第440章 巧合(四)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锦鸿的话就像一个巨石扔进水潭,溅起了无数的浪花,谁都沒想到林锦鸿会如此尖锐的提出这个问題,好像正应了那句话,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现在的林锦鸿就好像忍到了极致一样,彻底爆发了,高宝伟心中的惊骇实非笔墨可以形容,原因无他,因为林锦鸿一下子捏到了他的七寸,使得他接下來的议題根本难以提出,高宝伟霍然惊醒,林锦鸿每次都走在了自己的前头,将自己前进的方向一下子堵死了。 郭联江的脸色很不好看,额前出现一条细细的黑线,昨天刚被市委宣传部的人在背后将了一军,今天又被林锦鸿当面将一军,他实在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才会犯煞,诸多不顺,郭联江看了林锦鸿一眼,突然道:“林市长,我刚才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据理力争,既然说吃喝成风,那么就说明不只市纪委这个部门存在这个问題,而是普遍存在,现在单说市纪委这个部门,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当然,对于市纪委也出现在这样的问題,我身为市纪委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此,我回去后认真反思以前的工作,坚决贯彻中央有关文件精神,严格律己,严格监督其他部门单位,” 郭联江的话避重就轻,想要就此滑开,林锦鸿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不來点狠的,怎么能打乱市委书记高宝伟的布局呢,而且郭联江的那笔帐还沒算清楚,到现在为止,赵铭相的问題竟然还沒调查清楚,赵铭相还在市纪委呆着呢,林锦鸿右手五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很有节奏,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有些压抑,本來会场就已经安静的有些诡异,经他这么一弄,气氛更加压抑了,林锦鸿悠悠的道:“市纪委这个单位的问題不止一点两点,对于这个,我不得不怀疑郭联江同志的领导能力,” 他话一出口,下面的人再次石化,包括郭联江和高宝伟两人,这话说的就太严重了,已经往死里说了,今后林锦鸿与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不死不休的局面,其实即使林锦鸿不说这些话,两人也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从市纪委上门带走郭联江就已经开始,只不过林锦鸿说出这话后将这个问題表面话而已,郭联江正想说什么,却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今天的林锦鸿在气势上跟往日大不相同,就算正面面对高宝伟,他的气势也一点不弱,这无疑给蔡志宏等人传递了一个超强信号,林锦鸿笑了笑,双眼紧盯着郭联江,“先不论吃喝成风的问題,市纪委在其本职工作做得也相当不到位,前次市长专车案到现在还沒弄出一个头绪來,致使真正该负责的人逍遥法外,而无辜的机关事务管理局服务处主任胡申博却呆在市纪委喝咖啡,我都不知道市纪委到底是如何办案的,赵铭相一案,事先沒有进行初核,便蛮横的带人从我办公室将赵铭相带走,这本來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赵铭相同志依旧在市纪委喝咖啡,是不是你们市纪委的咖啡很好喝,恩,市政府工作耽误了你们谁负责,郭联江同志,这两件案子想必你应该知道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市纪委到底是怎么办案的,纪委工作条例到了你们的手上怎么就沒用了,”说完,猛然拍了下桌子,冷眼看着郭联江。 一声巨响,震晕了所有人,林锦鸿的火气喷涌而出,本來该是市委书记高宝伟主导的一次市委常委会议,却被林锦鸿喧宾夺主了,市委常委会议的主导者彻底成了林锦鸿。 尽管高宝伟想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但是林锦鸿现在的气势正盛,如果高宝伟真的就此揭过这件事情,恐怕使他的威信大受打击,威信下降在所难免,同时也会使跟着他的那些人产生另类的想法,高宝伟一时间左右为难,因此只能脸上阴晴不定的低着头,假装在沉思某些事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郭联江被林锦鸿斥责的一无是处,现在他心中怒火盎然,就连真人PK的想法都有了,郭联江狠狠的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林市长,市纪委相对独立于市委和市政府,有自己的办案程序,林市长提到的两件案子市纪委还正在调查过程中,我想市政府沒有权力干涉市纪委独立运行吧,” 林锦鸿突然放声一笑,“是吗,有相对的独立权就可以藐视法律法规吗,市纪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权力了,郭联江同志,市纪委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我看你这个市纪委书记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向省委提出自己的看法的,高书记,您怎么看这事,” 高宝伟心中气愤不已,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现在要做的是保住郭联江这个市纪委书记的位置,不然自己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优势将会被进一步削弱,这是高宝伟所不愿意看到的,他原來是想借着赵铭相一案拖林锦鸿下水的,可是赵铭相很是聪明,并沒有将那笔钱瞒下,以至于功亏一篑,现在想要再利用这件事情显然不大可能了,高宝伟想到这,便悠然一笑,“我看这件事情还是沒有必要上报省委的,这些事情在我们嘉州市自己内部解决就行了嘛,林市长,你刚才提到的两件案子,是不是有确切的资料表明胡申博同志和赵铭相同志是清白的,如果有资料的话,郭联江沒有向你咨询这事情,纪委部门查案程序确实存在问題的,” 林锦鸿冷然一笑,高宝伟明着是帮自己说话,但暗地里无非是挤兑自己不能拿出证据來,想要为市纪委开脱,“高书记,关于赵铭相同志的问題,我已经向聂书记汇报过,当时赵铭相同志收到这笔钱时就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将之封存放在办公室的抽屉中,后來因为市里出现大型露天煤场事情,倒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沒及时作出说明,市纪委却连跟我打个招呼都沒有,擅自让人带走了赵铭相同志,您认为市纪委办案程序有沒有问題,关于另一件案子,只需问一下胡申博同志便可清楚,不要告诉我,市纪委到现在为止还沒问过胡申博同志任何相关问題吧,” 郭联江等林锦鸿话音一落,便马上道:“据钱斌交代,他送给赵铭相的是三万五千元,而赵铭相上交的只有三万元,也就是说还有五千元落进了赵铭相的口袋,林市长,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问題,我们正是因为这个才对赵铭相同志展开调查……” 他话还沒说完,便见林锦鸿如看白痴似的看着自己,郭联江顿时一惊,难道自己露了什么问題不成,要不然林锦鸿绝对不会是这副表情,林锦鸿冷冷的道:“郭联江同志,我想问你,那两瓶茅台酒还封存在我办公室的抽屉中,你是如何知道赵铭相同志只交给我三万元,而不是三万五千元,难道你已经拿到我办公室中的钥匙查看过了,” 郭联江心中巨震,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钱斌交代过,他是将三万五千块钱分成两批交给赵铭相的,一批三万块钱装在两个茅台酒瓶中,还有五千块钱则被他塞在沙发下……”说到这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这事情实在太诡异了,他渐渐的觉得自己好像掉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陷阱,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自始自终自己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枉自己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塞在沙发下面是吧,也就是说赵铭相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家里多了一笔钱,市纪委的人员还真是神啊,既然已经知道这个问題,竟然还请赵铭相同志和咖啡喝到现在,我很怀疑市纪委在办案过程中能否保持公正性,”林锦鸿在本次会议上已经说了不下三次的我怀疑三个字,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怀疑了,而是极度怀疑,现在任是谁都可以看出來,所谓的赵铭相受贿问題根本就是一个大乌龙,目的无非是为了赵铭相身后的林锦鸿,林锦鸿突然又接下去说着,“市公安局自从此件事情发生后,便一直派人守在赵铭相家四周,前天晚上,有人偷偷进了赵铭相同志家里,将一笔五千元的钱塞进赵铭相同志家里的沙发下,” 他这话一出,众皆哗然,就连高宝伟也不例外,郭联江顿时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满脸的苍白,沒有一丝血色,到现在为止,他终于确信,自己掉进了别人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自己这次根本就是在劫难逃,郭联江面临死境,心中反而平静下來,他沒有立即去反驳林锦鸿的话,而是想着该如何度过眼前这一劫难。 林锦鸿说完将自己照片扔在了位置前,“这是市局抓拍到的,那人也已经抓到,市局正在进行审问这件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林锦鸿边说边看向郭联江,嘴边有一丝别人难以觉察到的冷笑意味。 高宝伟不敢再将这个市委常委会议开下去,他挥了下手,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就让市局跟进调查吧,下面讨论另一个议題,关于加强学习上级部门文件精神,提高嘉州市委和市政府行政办事效率的问題,”这个议題是高宝伟临时想到的,他已经被林锦鸿大乱阵脚,只好抛弃原來的议題,随便提出一个议題, 第441章 巧合(五) 临时市委常委会议结束了。林锦鸿简直大获全胜。仅凭一人之力。就乱了高宝伟的阵脚。目标直指市纪委书记郭联江。按照现在的情形看來。人们相信林市长拿下郭联江好像已经很轻松。高宝伟本想借着这次临时常委会议给林锦鸿杀个措手不及的。最终却被林锦鸿杀了个措手不及。这样的结果实在不是高宝伟所乐意看到的。出会议室的他在心中将郭联江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头看了眼走在后头的林锦鸿。高宝伟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林锦鸿感受到高宝伟那充满敌意的眼神。耸了下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从这次常委会议上可以看出。高宝伟根本就容不下自己。一旦被他逮住机会。就会给自己致命一击。现在也沒必要跟高宝伟说什么和谐相处了。该怎么斗就怎么斗。人一个个的离开。林锦鸿悠闲的走在最后面。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耳边传來一个声音。“林市长。谢谢您。” 说话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林锦鸿微微有些奇怪。转过身來。见自己身后竟站着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林锦鸿一愣。邓解元这句谢谢说得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在私下里。两人之间可是第一次说话呢。林锦鸿不解的看着邓解元。笑道:“邓部长。你谢我什么。” “林市长。谢谢您救了小女一命。要不是有你在。小女就……”邓解元说完暗自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林锦鸿本來是他的政敌。现在却成了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这世界巧合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让人目瞪口呆。 林锦鸿再次愣住。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女儿的命呢。不会是搞错了吧。虽然在回京城的一天时间里。做了两件英雄救美的事情。但在嘉州好像什么也沒做啊。林锦鸿悠然道:“邓部长。是不是你搞错了。在嘉州我还沒救过人呢。再说昨天我人都在京城呢。” 邓解元心中一安。现在他可以肯定林锦鸿真的是救自己女儿的人。而且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身份。说句实话。自从他女儿打电话过來。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心头有丝怀疑。这事情实在太巧合了。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被自己的顶头上司给救了呢。他怀疑林锦鸿是不是事先调查过自己的家人。然后自导自演的搞一出英雄救美。以便向自己要挟。在跟林锦鸿说话之前。他心头一直存在这样的怀疑。现在看林锦鸿的语气。他才稍稍释疑。“林市长。我女儿在京城上学。昨天在路上遇到四个流氓混混不但撞了她。还将她掳上车。欲行不轨。若不是林市长您及时出手。我女儿可就被糟蹋了。”邓解元心有余悸的道。 林锦鸿顿时恍然。终于明白了邓解元说的是什么事情。大声笑道:“邓部长原來说的是这件事情啊。原來她是你的女儿啊。这件事情也实在太巧合了。一点小事。邓部长不需放在心上。前天回到京城。发生了两件事情。都是和女人有关。正在感叹是不是自己太有女人缘了。现在看起來。这女人缘还是必须的。不然就帮不了邓部长了。” 邓解元笑意盎然。“林市长。我女儿过两天就要回嘉州了。她一直想请林市长吃顿饭。不知道林市长到时是否有空。” 尽管林锦鸿心里想说很有空。这样能跟邓解元这个组织部部长拉近距离。邓解元这个组织部部长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握有重要的一票。拉上邓解元。自己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实力自然大涨。不过这事不能太过急躁。刚才邓解元眼中的一丝怀疑神态自然逃不出林锦鸿的双眼。林锦鸿可不想弄巧成拙了。白白浪费了这个求之不得的机会。林锦鸿想到这。遂道。“邓部长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真不能确定到时候是否有空呢。” “恩。到时候再说。林市长是个谨慎的人啊。”邓解元沒有多说。见林锦鸿看了下手表。便提出告辞。邓解元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而林锦鸿也离开了市委大院。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邓解元心中讶异。沒想到林锦鸿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同时这也足够说明了林锦鸿沒将那件事情当回事。邓解元突然觉得林锦鸿是个可以交往的人。不挟恩图报。 出了市委大院的林锦鸿边走脸上微微有些笑意。沒想到自己一次多管闲事。却带给自己这么大的好处。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林锦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市长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人。林锦鸿抬头见是夏一凡。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在紫竹镇矿区市长遇袭一案中受伤。沒想到已经出院了。跟夏一凡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两人可是一起战斗过。看到夏一凡。林锦鸿还是比较高兴的。“一凡。都好利索了。怎么不多躺几天休息一下。这样偷懒的机会可不多啊。”林锦鸿上下打量了一阵夏一凡。开了个玩笑。 夏一凡苦笑不已。“林市长。如果有的选择。我这个偷懒机会还真不想要呢。听说在我住院时间。市政府和市委这边和热闹。可惜不能呆在林市长身边。哎。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他在住院期间。也天天在关注市政府和市委这边的争斗。林锦鸿的势力上升越來越快。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心情愉悦了。估计病情也好得快。 林锦鸿笑笑。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外间办公室空空如也的座位。赵铭相还在市纪委喝咖啡。他的眼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阴霾。郭联江和高宝伟竟然向自己身旁的人动手。虽然赵铭相进纪委有自己在身后推波助澜。但是总体上來说还是因为高宝伟和郭联江等人想将自己挤出嘉州市。才不惜摆下苦肉计。牺牲钱斌一人。以给自己下套。 夏一凡已然看到林锦鸿的心情不大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林锦鸿进办公室。他本來就是谨慎十分的人。想了下最终还是跟着林锦鸿进了办公室。他來找林锦鸿不单单是要跟林锦鸿说自己出院的事。还有今后自己的工作安排还沒落到实处。他住院后。他的职位暂时由办公室一位副主任兼任着。看情形。自己再回办公室。重新担任办公室主任的机会好像不是很大。何去何从还是林锦鸿的一句话。 走在前面的林锦鸿看到夏一凡进來。暗自点了下头。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指了下前面的位置向夏一凡无奈的道:“铭相被人拉走了。连个泡茶的人都沒有了。自己想要喝什么茶。自己动手吧。”说完叹了口气。像是在喃喃自语着。“纪委的咖啡好像很不错啊。” 夏一凡讪讪一笑。前去帮林锦鸿倒了杯白开水。“市长。请喝茶。”将杯子双手端到林锦鸿跟前。然后坐下。自己沒有泡茶的意思。 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在会议室说了那么多话。确实也有些口渴了。他放下杯子。垫了颗烟递给夏一凡。自己点燃一颗。狠狠的吸了口。烟雾袅袅而上。“一凡。休息了这么多天。你大概也是知道市政府这边的情况的。政府办公室这一块。小曾干的也不错。现在看你的意思了。你是想重新回到市政府办公室呢。还是换个环境。”林锦鸿面无表情的问夏一凡。 夏一凡知道林锦鸿所说的小曾。是指暂代自己位置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现在林锦鸿提出了这个问題。是考验自己智慧的时候了。他也不管出院后不要吸烟喝酒的医生嘱咐。点燃手中的那颗烟。市长亲自递的烟。不吸又怎么行呢。夏一凡微微思考了下。做出了决定。其实在他來之前就已经思考过这样的问題。现在听林锦鸿的语气。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林市长。曾副主任的工作能力很是不错。在我住院期间他干得有声有色。再说他在办公室里呆了也有些年头了。资历也已经足够。我看我还是换个新环境。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也好。而我住院这几天。市政府发生了不少事情。如果重新回到办公室。恐怕一时不知道从何着手。耽误了市长的正事。市长。您看怎么样。” 就凭夏一凡在住院期间天天关注市政府这边的事情。就可知道。他所说的一时不知道从何着手这句话是违心之语。夏一凡很谨慎。他怕回到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会损坏自己在林锦鸿心目中的印象。夏一凡的决定。还是很符合林锦鸿的要求的。而且林锦鸿也沒将夏一凡丢弃的意思。毕竟夏一凡这人的工作能力有。而且还是最早跟随他的几人之一。他还准备再考验夏一凡一阵后。给予重用呢。现在夏一凡一番话。说明他是个服从大局的人。林锦鸿自然不会弃之不用。 林锦鸿轻微的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神色稍稍解冻。有了一丝笑意。他这丝笑意是故意流露出來的。目的自然是给夏一凡一个安慰。果然。夏一凡一看到林锦鸿这表情。便知道自己押对了宝。恐怕自己今后在林锦鸿心中的位置更加靠前一些了。 “一凡。我看这样吧。你再回去休息两天。也趁机养好身体。等市政府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了。你可以去机关事务管理局呆上一段时间嘛。”林锦鸿笑着道。 夏一凡一愣。去机关事务管理局。机关事务管理局符合自己的位置只有一个。那就是局长。局长是副秘书长。跟自己原先当任的办公室主任一样。也就是说在未來的几天内。机关事务管理局将要进行人事调整。而调整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孙铨之这个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只是孙铨之是郝缥靓和高书记的人。难道林市长真的有把握面对高书记和郝缥靓吗。恩。应该是有把握的吧。这段时间林市长的势力大涨。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已经有一席之地。说的话不再像半个月之前那样沒人去听了。哎。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啊。嘉州市政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开始时可沒几个人看好林市长的。谁曾想这么短的时间内林市长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手段非凡啊。 夏一凡感叹了一阵。突然想起林锦鸿的一句话。去机关事务管理局呆上一段时间。意思是自己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只不过是暂时的。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将要往前一步了。夏一凡一时间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围。谨慎小心的他甚至忘记了回答林锦鸿的话都不知道。 “怎么。一凡同志有不同的想法吗。”林锦鸿微微一笑。问道。 夏一凡顿时惊醒过來。忙摇手道:“不。不。市长误会了。我是太高兴了。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休息。而且又不用担心自己的工作。一时高兴过头了。市长。我坚决服从您和组织部门的安排。让我去哪我就去哪。绝不讨价还价。”说完讪讪一笑。 林锦鸿见他说得有趣。也微微一笑。“好了。一凡同志先回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到时候大干一场。我还是很好你的。怎么说你也是我刚到嘉州市第一个走到我身边的人。” 夏一凡慌不迭的点头。此时的他倒恨不得在自己的前额刻上市长嫡系四个字了。起身辞别林锦鸿后一脸轻松的离开了市政府办公室。他本想借机会去市政府办公室看看。最后还是忍下了。站在走廊上的林锦鸿见状再次点了点头。夏一凡倒是个可以用用的人才。 等夏一凡离开。林锦鸿又接到了市委组织部部长的电话。是邀请林锦鸿明天前往他家吃饭的。说是他女儿明天就要回嘉州市。无论如何也想见见林锦鸿这位救命恩人。这次林锦鸿稍稍推辞了一番还是接受了邓解元的好意。 第442章 奇怪的要求 “林少。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您看还需要做些什么。”市政府市长办公室。安天满脸肃然的向林锦鸿汇报道。安天是林锦鸿前往京城前留下來守在赵铭相住的房子四周。监视可疑人员的。林锦鸿刚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所说的关于市局监视赵铭相房子根本就沒这回事。梁贵对这件事可是一无所知。都是安天一连几天蹲守在那。收获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些收获不能摆在明面上讲。只要林锦鸿和安天两人知道就行了。 安天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正是有安天的这几天蹲守。林锦鸿才能在今天的市委常委会议上大发神威。打乱了高宝伟的布置。逼得市纪委书记郭联江无处遁形。这些都跟安天的蹲守有关。林锦鸿微微摇了下手。笑道:“暂时也沒什么事情可做了。安心当我的司机吧。” 安天点了点头。离开了市长办公室。林锦鸿等安天离开。批了两份文件。心中想着让赵铭相送往市政府办公室。心中想着。手上不自觉的拿起桌上的内线。说着:“铭相。进來一下。”等了一会儿。才记起赵铭相还在市纪委。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意。喃喃的道:郭联江啊郭联江。这次不让你挤开市纪委书记这一职务。对不起赵铭相在你那喝的几天咖啡啊。 市纪委虽说有相对的独立性。但是毕竟还是在市委领导下的。郭联江已经成了高宝伟的左膀右臂。如果不扳倒市纪委。那么对林锦鸿來说。就像头上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剑。林锦鸿不敢保证。那些靠向自己的人员中都清清白白。沒有一点把柄。其实在官场上呆久了。如果有心人想要找别人的把柄的话。实在太简单了。郭联江就连自己的主意也敢打。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因此拿下市纪委书记这一职。控制市纪委这个部门。是林锦鸿准备主动出击后就计划好了的事情。 只是一时沒有机会。直到购车案和培训班之事传出之后。才等到了苦寻的机会。高宝伟和郭联江联合唱苦肉计。林锦鸿何尝不是在唱苦肉计呢。都是在唱苦肉计。只是手段不同罢了。高宝伟的手段自然比不上林锦鸿。所以才有临时市委常委会议上的那一幕。 门外敲门声响起。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林锦鸿。大家都知道赵铭相不在。因此敲门的也直接在办公室门口。而不是在外间办公室敲门。林锦鸿收拾了下心情。仰靠在座椅上。说了声进來。门被推开。进來的有两人。常务副市长蔡志宏以及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林锦鸿看到两人。便起身。脸上热情洋溢。微微一笑:“两位常委联袂而來。想必有什么要事吧。”开了句玩笑。不等两人说话。林锦鸿又继续接下去道。“來。坐下说吧。” 杨再起和蔡志宏两人坐下后。三人寒暄了一阵。各自点上一根烟。男人在一起不是烟就是酒。特别是官场上的人更是如此。“市长。我想问一下关于那件昨晚市台播出的那个节目。是不是有必要再进行下去。像昨天曝光的类似官员实在不是小数。市纪委是纪律监察部门。都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借助舆论。监督我们党员干部的行为了。”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吸了口烟。向林锦鸿建议道。 林锦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视线从杨再起和蔡志宏两人的脸上一扫而过。两人的神态立马收入眼底。最后将视线停在蔡志宏脸上。反问道:“志宏同志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蔡志宏好像事先已经知道林锦鸿要问这个问題。并沒有多少的惊慌之意。他稍稍整理了下。道:“杨部长所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市纪委部门确实存在严重的不足。这些不足之处是致命的。会造成嘉州市官场上下监督的缺失。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市纪委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題。难保下面的纪委部门也不会存在同样的问題。这样一來。整个嘉州市的官场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将这中监督机制切实的贯彻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市纪委开始。然后对全市的纪委、干部各监督队伍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查到一个就处理一个。这才是治根之法。” “如果因为纪律监察部门出现问題。而靠市委宣传部手中的舆论监督。这是不现实的。也会引起官员的恐慌。同时也使得民众对政府的信誉产生怀疑。到那时就得不偿失了。杨部长所说的。应该作为辅助手段。而不是作为主要手段。主次分清楚了。现在嘉州市出现的各类问題自然可以慢慢解决。”蔡志宏一番长论。杨再起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他在來市长办公室之前曾跟蔡志宏沟通过这个问題。而且即使蔡志宏不说这些问題。他杨再起也明白的很。 林锦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人來找自己并不是真心要讨论这个问題。只是想借这个问題。來试探一下自己的心中底线而已。自己也确实应该透漏一些东西给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们的心。想到这。林锦鸿悠悠的道:“志宏同志说得不错。我们要治本为主。市纪委这边还是要做出一些必要的调整的。现在关键还是看上级部门的态度。我们只需安心等待就行。这两天估计就会有结果的。” 蔡志宏两人闻言。各自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看出一丝惊讶之色。同时还有些庆幸。当初选择跟随林锦鸿。眼光还是有的。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林锦鸿与高宝伟分庭抗礼是指日可待了。其实现在也隐隐可以看出。林锦鸿跟高宝伟的争斗越來越激烈。而且越來越表面化。今天的正面碰撞。竟然逼退了高宝伟。由此可想而知。 蔡志宏和杨再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觉得沒必要再呆下去。便准备向林锦鸿告辞。但被林锦鸿出言留下了。“两位先别急着走。正好有个问題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关于嘉州市的发展问題。大型露天矿脉的事情已经得到证实。储量将达到2.3亿吨。全部建成后。整个煤场的年产煤量达到五百万吨。煤场建成后对嘉州市以及周边地区的冲击将是无可估量的。煤场的建设自然得吸引有实力的投资商前來嘉州市投资。我的意思是要市委宣传部拿出一个可行的宣传方案。來嘉州市投资煤场建设。不知再起同志对这个方面有沒有信心。” 关于煤场的投资商他其实已经有人选。但是一场表面上的公开招标还是有必要的。他计划借助林氏基金的声誉。夺得煤场的开采权。然后让林氏基金将这开采权下放给沈氏集团、阮氏集团等集团公司。将这些公司绑在嘉州市的这辆车上。为嘉州市的其他建设聚集更多的资本。不过。就算是沈氏集团和阮氏集团即使不能开采这个大型煤场。单凭林锦鸿跟这些集团之间的关系。也是能够拉來投资的。可以这么说。嘉州市的建设还沒开始。聚集在林锦鸿手上的投资额就已经达到一种令人可怕的数量。只要林锦鸿规划好嘉州市的未來发展状况。一声令下。这些钱自然可以源源不断的砸进去。一年的成果自然也就出來了。等嘉州市今年的发展达到了林锦鸿向他老爸林国栋预定的效果。今后几年。林氏基金或者林氏集团将会动用手中的经济力量。全力支持嘉州市经济发展。林锦鸿根本就不必为资金这方面考虑。 听了林锦鸿的介绍。杨再起和蔡志宏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喜色。这确实是大好消息。嘉州市经济的发展。对两人來说自然是不可估量的政绩。蔡志宏两人霍然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件事情上投入最大的热情和精力。他们发现林锦鸿跟前任市长以及现任市委书记高宝伟等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林锦鸿是真心想发展经济的。而不是來嘉州市度金身的。嘉州市的经济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物來挽救了。再这样下去。嘉州市迟早会沦为末流。 蔡志宏虽然兴奋。但还是有些疑惑。“市长。在嘉州市发现这样大的矿脉。照例是由国家国土资源管理局或者是省里直接规划的。我们嘉州市恐怕不能在这个问題上决定呢。” 林锦鸿微微摇了下手。“放心吧。志宏同志。中央已经将这个大型矿脉直接委托嘉州市领导部门全权处理。这方面倒不用考虑。我们只需将宣传方面做好就行。吸引了投资商的目光就是我们的胜利。再起同志和志宏同志对于宣传这方面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在这方面我是个门外汉。不过也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毕竟这是杨再起的份内事。他即使心中还沒有怎么考虑过这件事情。林锦鸿既然问起。还是要稍微说一些的。他花了一分多钟。将自己所想的稍稍整理了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愧是是搞宣传出身的。基本上还是令林锦鸿满意的。这也是太仓促了。考虑不周也是正常的。林锦鸿沒有在这个问題上过多纠缠。“再起同志说得还是比较好的。有些方面存在问題想必再起同志回去后自会改善。我说一点不成熟的意见。这个宣传计划最主要的突出不是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而是存在的不足。这点把握住就行。”林锦鸿稍稍补充了下道。 杨再起闻言吃了一惊。宣传竟然不是宣传好的方面。而是差的方面。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宣传部长。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离谱的事情呢。如果是满目疮痍的嘉州市还会有人來投资吗。恐怕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吧。林市长不可能连这点也不知道。林市长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自己还真是猜不透啊。 看着杨再起眼中的疑惑之色。林锦鸿也沒有做提醒的意思。而是转向另一旁的常务副市长蔡志宏。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蔡志宏突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笑道:“市长的意思是想吸引真正有实力的人前來嘉州市投资。这样宣传的一个好处就可以筛选实力前大的投资商。而且可以考验投资商对嘉州市的未來发展状况的认识。我想市长并不仅仅指望这些投资商來投资大型煤场。还希望这些投资商來嘉州市投资其他方面。”蔡志宏当初在沐源县听过林锦鸿关于嘉州市大发展战略蓝图的描述。因此说出这些话也不足为奇。只能说蔡志宏还是很有眼光和气魄的。林锦鸿提出这个问題。真正要考验的不是杨再起。而是蔡志宏这位常务副市长。常务副市长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需要有良好的大局观。以及跟市长的步调一致性。林锦鸿可不希望将來自己在全心全意发展经济的关头。遇到常务副市长与自己对着干的情形出现。 蔡志宏说出了林锦鸿的一部分想法。但他不知道。林锦鸿根本就不指望这样的宣传招徕投资商。而是想利用一次反面的宣传机会进行一次大整顿。关于在旅游业方面的大整顿。这才是林锦鸿提出那个观点的最根本原因。 杨再起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就丢掉了。蔡志宏说得话他还是比较认同的。说明蔡志宏不是为了针对自己。而是就事论事。“市长。时间仓促。一时间想不周全。回去后我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題的。还请市长放心。” 林锦鸿点了点头。“再起同志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毕竟你是干宣传工作的。我们都是门外汉嘛。呵呵。这件事情稍微抓紧一下。希望能在下次市委常委会议召开之前有个具体的方案。时间是紧了点。再起同志是名老同志了。应该不成问題吧。” 杨再起点了点头。表示沒有问題。他和蔡志宏一起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第443章 秋月的心思 嘉州市委书记办公室,市委书记高宝伟和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两人蒙头而坐,自从会议室回來,两人便坐在一起了,可是两人一坐下后发现竟然沒什么可说的,愣是坐着猛吸烟,直到两人各自抽出第三颗烟,高宝伟猛然放下手中的烟,暗自苦笑一下,“联江啊,现在出现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关键是被人抓了把柄,这件事情纪委要好好处理一下,否则别人会抓着这个辫子不放,进行穷追猛打,这样我们疲于应战可不是个好办法啊,” 就算高宝伟不说,郭联江心中就已经很苦,刚才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林锦鸿的一番话,使得他威信大损,一次市委常委会议过后,郭联江相信,过不了多久,市纪委便会成为过江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到那时市纪委还有什么威望可言,还如何进行监督党政干部,还如何进行查案,可明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什么叫把柄,把柄就像是命根子,命根子捏在别人的手中,喊打喊杀的也就只得任由对方开口。 郭联江狠狠的吸了口烟,浓重的烟雾急急的从两个鼻孔中冲出,头顶上空顿时形成一圈烟幕,因为办公室的门以及窗户都关着,通风并不好,办公室中的烟一时半会儿根本散不开,“书记,您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郭联江问道,显得很不甘心,努力布置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却进退不得,卡在一个关口上,让郭联江感觉浑身都难受。 高宝伟点了下头,“别的话我不多说了,这次失败了,就该有人负责这件事情,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我们只有等下次机会了,只要你呆在市纪委书记一职上,这机会就多的是,不怕今后沒有机会,俗话说的好,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就让对方得意一会儿吧,” 弃车保帅,高宝伟的一番话无非就是想表达这四个字,他是想郭联江抛弃一个心腹,以保住郭联江的市纪委书记一职,在官场上,弃车保帅是很正常的事情,郭联江在以前也曾用过,但他沒想到一向控制着嘉州市整个官场的高宝伟,今天也要当着自己的面,劝自己使用这一招,郭联江悲哀的发现,短短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高宝伟的优势正在一天天的减少,而且这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式,郭联江不敢有任何的保证,高宝伟不会完全丧失优势。 又一口烟喷出,很急,好像在说明郭联江此时急躁的心情一样,郭联江小心翼翼的问道:“高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一旦这么做了,市纪委还有威信可言吗,今后怎么开展工作呢,对方会不会就此罢休,现在他们捏着市纪委的把柄,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他从沒像今天这样跟高宝伟小心翼翼的说话,以前都是大大咧咧的,仗着是高宝伟的金牌打手,市纪委一向眼高于顶,就是面对高宝伟,郭联江也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正是因为这样,高宝伟才更加相信他郭联江控制下的市纪委,可是,今天突然转变了语气,说明郭联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心态,之所以有这种转变,是因为郭联江对高宝伟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高宝伟心里也很乱,因此并沒发现郭联江语气有什么变化,他勉强一笑,“联江,对方会不会善罢甘休,就看你的手段了,弄得好,对方就算不想善罢甘休也沒用,到时候甚至能反扑,至于威望,你认为威望是哪里來,只要我在,威望就存在,就沒人不将市纪委放在眼里,所以说了,你只要呆在市纪委这位置上,一切都还有可能,否则一切都是白搭,”高宝伟陡然加重了语气,警告意味很浓,郭联江此时的心态很有问題,未战先怯,如何能赢得战斗的胜利,高宝伟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这个金牌打手意志消沉下去,这是相当危险的。 为了安抚郭联江的心,高宝伟只得下猛药,向郭联江稍稍透漏自己的计划,郭联江一听说后,觉得如果高宝伟的计划顺利实行的话,弄走林锦鸿还是很有希望的,他明白,只要一弄走林锦鸿,那么整个嘉州市就会重新落入高宝伟手中,而且比之前更彻底,郭联江突然产生了无穷的希望,希望高宝伟的计划早点实行。 恢复了信心的郭联江准备向高宝伟提出告辞,然后按照高宝伟的吩咐,去实施弃车保帅这个计划,保住自己的市纪委书记一职,只是他刚站起來,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下,脸色微微一变,向高宝伟道:“高书记,是省纪委的领导打來的,会不会跟那两件事情有关,”他说的两件事情自然是赵铭相一案以及购车案,现在的郭联江宛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不自觉的往这两件事情上想着。 高宝伟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在这里接电话,郭联江沒有多说,重新坐下,按下了接听键,开始接听电话,电话说的不长,沒说几句便挂了,只是郭联江放下电话后满头的雾水,坐在那里只顾发怔,就算高宝伟问他,也忘记了回答。 良久郭联江才啊的一声,惊醒过來,见高宝伟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自己,忙道:“高书记,不好意思,一时间想得太投入了,沒注意到您的问題,”他说着讲电话的情况向高宝伟介绍了一下,电话是省纪委副书记打來的,可是一个电话愣是沒说什么正事,只是问郭联江近段时间工作如何,嘉州市党员干部的风气怎么样,有沒有发生什么特殊的案子等等一些看上去都是废话的废话,可是即使对方说的是废话,他郭联江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说话,深怕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就给自己本來就已经很糟糕的境地雪上加霜了。 高宝伟听了郭联江的介绍后,双眉紧皱,他也不大清楚省纪委副书记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单单只是因为无聊了,打个电话來,高宝伟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高宝伟一时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挥手让郭联江先回去。 下午下班,林锦鸿回到家后秋月已经做好晚饭,吃过晚饭,等秋月收拾好碗筷,遂向她招了下手,示意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秋月微微有些奇怪的依言在他身边坐下,启唇问道,“少爷,什么事吗,秋月还沒洗澡呢,”说着脸上微微有丝红晕,语气有些扭捏。 林锦鸿见状,知道她往那事情上想了,促狭的伸手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捏了下,“不洗澡也可以做的嘛,要不一起洗个鸳鸯浴怎么样,”他的手边说边从脸蛋上下滑,落在她高耸的胸前,微微捏了下,一阵柔软的滑腻袭上掌心,直向他的心底深处钻去,本來他还沒那份心思的,但被秋月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身上不有自主的出现了火气,向四肢百骸窜去…… 秋月抿嘴一笑,轻轻拉着林锦鸿那使坏的手,扭身而起,“才不要呢,”说完落荒而逃,进了浴室,只是浴室的门并沒锁上,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如此。 林锦鸿见状暗自感叹,月儿是越來越坏了,竟然还懂的勾引人,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贼笑一声,悄悄摸向浴室,后果自然可想而知,香艳的鸳鸯浴在浴室中上演…… 卧室中,林锦鸿搂着全身肌肤都粉红的秋月,叹了口气,突然向秋月问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題:“秋月,你相不相信琅玕的玄学,” 秋月微微一愣,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她自然是相信赫连琅玕的那神乎其技的一身玄学,她可是当初跟着林锦鸿一起去过香港的,也见识过赫连茗图的手段,后來赫连琅玕所表现出來的手段,也让她悚然动容,她想了想转过头里,将头埋在林锦鸿的胸前,轻声道:“少爷,琅玕的能力我自然相信,少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锦鸿轻轻抚摸着她那如缎似的肌肤,“琅玕说你在这一年中有一劫,大则有性命之虞,小则有血光之灾,说是六七月最是可怕,远避东方有可能躲过此劫,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去东边的鲁城,一则避暑,二则也是避祸,哎,你少爷堂堂一个市长,党员干部,本不该相信这些虚幻东西,但是实例就在眼前容不得我不相信啊,” 秋月微微一颤,心头有一丝慌乱,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少爷,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行呢,要不这样吧,我在今后的时间里,整天呆在家里好不好,就为你洗衣做饭泡茶喝,这里是是市委常委大院,守卫森严,呆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題的吧,” “怎么,连少爷的话都不听了吗,”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微微捏了下鼻子,“以后想要跟着我,时间有的是,如果你出现什么事情,叫我如何面对,恩,不要讨价还价了,六七月去鲁城,好好休息两个月,以后回嘉州时就好好呆在家里,” 秋月心里有些苦,她之所以坚持要呆在林锦鸿身边,一则是怕林锦鸿身边沒人,林锦鸿照顾不了自己生活,二來也是想趁着周欣怡正怀孕之际,她可以呆在林锦鸿身边,享受难得的温柔,可是现在偏偏出现什么劫难,要将自己与林锦鸿分开,她心中自然苦涩,只是,让她违背林锦鸿的意愿,她又不敢,毕竟林锦鸿也是为了她好, 第444章 又见孙吉 秋月心不甘情不愿的表示听从林锦鸿的安排。在六七月左右离开嘉州前往鲁城避祸。早晨林锦鸿离家时。秋月满脸的幽怨。很不满意林锦鸿的安排。却又无可奈何。现在的她越來越感觉离不开林锦鸿了。即使是短短的两个月。就如生离死别一样。双眼中充满愁绪。看着林锦鸿离家前去市政府。秋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昨晚那缠绵的情形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脸色绯红。喃喃地道。如果不知道命运多好啊。就算明天身死。今天亦能高兴的和他厮守在一起。那怕只有一秒也无所谓。 她的心微微有些颤抖。对那所谓的劫难的颤抖。也是对即将分离的两个多月的颤抖。她很希望自己无知者无畏。可惜现在不行了。除了感叹她还能做什么。 林锦鸿來到办公室。想起离别前秋月的那双眼睛。不再是娴静。更多的是哀怨。他暗自叹了口气。点了颗烟。不久。孙吉带着乔治?吉拉尔汀等人敲门进來。跟着他们一起來的还有沐源县矿产资源管理局的一把手陈时周。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陈时周先出去在外面等着。等下的谈话中涉及林氏基金和嘉州市将來的发展前景。有些话不是一个科级干部能听的。知道的越多就不一定代表是好事。等陈时周出去后。林锦鸿示意孙吉等人坐下。“孙先生。想必你也接到上级领导的通知。知道暂时不用回林氏基金的消息了吧。工资照付。而且市政府会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希望孙先生能帮上嘉州市这个忙。” 孙吉点了点头。双眼很是惊讶的看着林锦鸿。他实在难以相信。为什么眼前的嘉州市市长好像能在林氏基金里说得上话呢。照理说。林氏基金是世界顶级商业基金。别说是一个地级市市长。就是一个国家的元首见到林氏基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席也要小心翼翼。林氏基金的一些大佬出使一些小国家。那些国家都是按照最高的迎接仪式迎接的。相当于迎接一个国家的元首。由此可见林氏基金的势力之庞大。可是。这样的庞大的势力。为什么会给一个地级市市长这么大的面子呢。难道这个地级市市长跟林氏基金的某位大佬有一定的关系不成。好像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算合理吧。这个问題孙吉曾不止一次的猜测过。最后都是无果。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匆匆的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來说服自己心中那膨胀的好奇心。 孙吉摇了下头。抛弃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展颜一笑。道:“林市长。正如你所猜测的。我们已经接到上级的通知。上级让我们五人尽力配合嘉州市政府的工作。直到那一个大型露天煤产投资开建。我们才会离开嘉州市。这期间所产生的费用。全部由我们基金内部报销。而不要嘉州市在这方面出钱。不过。林市长也是知道的。我们只是矿产勘测人员。对于其他的方面所知的也不是很多。希望林市长有个心理准备。”他不卑不亢的说着。即使林锦鸿这个市长的身份神秘。但是他长年呆在国外。跟乔治?吉拉尔汀等人呆在一起。性格自然比较洒脱。不像一般人那样见到神秘的市长就发窘的连话也说不清楚。 “孙先生。我们也不需要你们干些干不了的事情。人尽其用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手段。”林锦鸿微微笑了笑。“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孙先生几位能帮我将这座大型露天煤场建成所需的资金。所费的时间。以及煤场完全建成后能提供一座多大的火力发电站发电所用等问題规划一下。这是详细资料。希望孙先生在未來半个月内将上面所列的问題详细做个回答。其中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计划在一年之内完全建成那座煤场。” “哦。一年内建成。”那个台湾人闻言很是惊讶的叫了声。“林市长。这样的时间太仓促了。如果一年半的时间完全建成。那倒是有可能的。时间有可能稍稍有些充裕。要知道。时间压缩的越少。那么意味着投入的资本就越大。那些见鬼的投资商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他们可都是铁公鸡。恨不得将钱掰成两半用。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吝啬。就像是我们的……” 他话还沒说完。便被孙吉瞪了一眼。硬生生的将余下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孙吉知道那名台湾人要说的是什么。他怕林锦鸿跟林氏基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台湾人的话经林锦鸿传到上司的耳中。他孙吉作为带头人。自然是吃不完兜着走。 孙吉倒是过于小心了。林锦鸿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玩笑而去告密。林锦鸿笑了笑道:“孙先生。无妨的。大家就当是朋友。聊天随意一点。我也知道。时间压缩的越少。这投资就越大。不管投资商到底会不会投资。这就是我们嘉州市政府的事情了。只要孙先生你们按照我那个前提条件进行规划就行了。” 林锦鸿很是自信。好像根本沒将投资商的利益放在眼里。孙吉再次感到惊讶。不过他继而一想。就算是加大投资。对于投资这座大型露天煤场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估计想要投资这里的人如过江之鲫。这可是赚大钱的投资项目啊。估计林市长就是看到这个才会有那个前提条件吧。哎。眼前这个林市长还真是和其他市长大不相同啊。国内其他地方官员看到投资商个个都是一脸堆笑。恨不得将投资商当成祖宗一样供奉起來。也只有这个林市长才眼光如此独到。根本不在乎这些。这林市长将來肯定有大好前途。他看到的比别人都远。 可惜林锦鸿不知道孙吉所想的。要不然肯定羞惭不已。他是有所凭恃。才会独立特行。不然这么做就是自断前程。这是国内当前大环境所造成的现象。根本不是某个别官员所能改掉的。这是典型的官位唯经济发展论。 “孙先生。如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提出來。市政府一定大开方便之门。以确保各项数据的准确性。”林锦鸿见孙吉一直盯着自己那份资料看。便最后说了句。这句话大有学问在里头。可以说是句警告意味很浓的话。他林锦鸿只要准确的数据。而不是糊弄人的东西。而孙吉又猜测他林锦鸿跟林氏基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不敢在这个问題上犯迷糊。 孙吉抬起头。“林市长。那先这样说吧。我想半个月的时间真要完成这些问題。时间比较紧张的。我们会随时向林市长汇报进展的。”说完。示意其他人起來。辞别了林锦鸿。离开了市政府大院。 林锦鸿等五人离开。才让沐源县矿产资源管理局的一把手陈时周进來。这陈时周过來。倒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纯粹带着孙吉过來的。顺便也看看能不能见市长一面。现在如愿以偿了。他自然心满意足。一个地方科级干部想要见市长一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见也只能在电视上或者是远远的看上一面。哪能像现在一样面对面的坐着交谈呢。林锦鸿还算好的。上任才几天。跑了不少地方。跟一些基层党员干部也有进行过接触。还有些官员一般很少下基层。而这些基层党员干部又不能來市里或者省里。而且不是他们说想见就能见到的。陈时周好久才平息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向林锦鸿汇报了沐源县矿产资源管理存在的各种问題。以及矿产资源管理局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題。 林锦鸿安静的听取了他的汇报。不时的询问了几句。发现这陈时周对于矿产资源管理局现下存在的问題还是比较了解的。应该算是个务实的官员。林锦鸿勉励了几句。表示未來几年的沐源县。在矿产资源管理这一块将会成为重点。沐源县矿产资源管理局以及安监局将是比较热门的部门 。希望沐源县的矿产资源管理局等党员干部积极发挥创造性作用。切实加强沐源县的矿产资源管理工作。 大约十來分钟左右。陈时周才一脸兴奋的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出了办公室时。他像是喝醉了酒。浑身都是轻飘飘的。能得到市长的表扬。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他大叹自己这趟來市里算是來对了。不但见到了市长。还跟市长促膝长谈了十分钟。这种荣耀说出去估计会羡慕死一大帮人。陈时周沒想过。几天前的林锦鸿还是个光杆司令。沐源县的好些官员鸟都不鸟这个市长呢。现在自己却因为见到市长。而兴高采烈。 陈时周回到家后跟自家的女人谈起了今天的事情。他的女人却嗤之以鼻。她也是听说过新上任的市长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主。为丈夫的高兴而抱怨。在家里一向老实巴交。说话也说不响的陈时周此时却瞪起了双眼。大声喊着。“你知道个屁。现在那些官员就是想舔林市长的鞋尖。人家林市长还嫌他们口臭呢。”他女人顿时目瞪口呆。大喊不可思议。后來两人的对话还被好事者编撰了一番。传了出去。那些官员听到后个个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孙吉等五人出了市政府大院。正准备回去。可被人拦住了。拦他们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市委秘书长郑启泰。说是高宝伟要见孙吉五人。 第445章 侠以武犯禁 林锦鸿坐在办公室里,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便将郑启泰拦住孙吉等五人,带着五人去见市委书记高宝伟一事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原來许绍洋刚从市委那边过來,一看到郑启泰带着孙吉五人便感觉有些奇怪,直到郑启泰将孙吉五人带进市委书记办公室,他才匆匆的赶回來向林锦鸿汇报这件事情,孙吉五人一向是跟市政府这边接触的,现在市委也插手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高宝伟一向是以手伸得长闻名,如果高宝伟真的插手露天煤场,那么,露天煤场的建设恐怕会陡生许多事端,这是许绍洋所不愿意看到的,许绍洋作为市政府秘书长,对市政府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是熟悉,他也坚定了信念,紧跟林锦鸿的步伐,今后肯定有大好前途,如果因为高宝伟的破坏,那么经济发展就是一句空话,沒了政绩他许绍洋又怎么会有前途呢,此时的许绍洋可是担心的很,希望林锦鸿拿出一个办法來解决这件事情。 许绍洋完全将高宝伟看成经济建设的破坏者了,不知不觉间将林锦鸿看成了发展经济的正义一方,而高宝伟就是邪恶的破坏者,产生这样搞笑的想法,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一则是许绍洋彻底将自己绑在了林锦鸿的战车上,二则是因为高宝伟自上任嘉州市委书记以來,很少有发展经济的念头,一向喜欢政治斗争,高宝伟已经不得人心。 林锦鸿听了许绍洋的汇报,倒也略微有些吃惊,不过并沒感到有多少的担心,孙吉隐隐猜到自己跟林氏基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在自己与高宝伟两人之间,孙吉肯定选择自己,而不是高宝伟,林氏基金出來的人,完全沒必要将一个市委书记过多的放在心上,看着许绍洋紧张的样子,林锦鸿暗自感觉有些好笑,便淡然的道:“这事不用多担心,煤场的事情不是一两人能破坏得了的,” 许绍洋闻言一愣,林锦鸿话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给许绍洋无穷的信心,他知道自己干了回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傻事,许绍洋准备回去,但被林锦鸿阻止了,林锦鸿是准备要召开一个政府部门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政府各组成部门,各直属部门的一二把手,会议主要商讨关于嘉州市经济发展的各相关问題,其中以旅游业为重点,示意许绍洋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安排个会议行程出來,交给自己。 许绍洋听林锦鸿以旅游业为重点,微微一惊,暗自道,难道林市长是准备向旅游业开刀了吗,这个旅游业涉及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这块蛋糕被很多人联合把持着,构成了一道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个弄不好便会身陷其中,得不偿失,林市长刚來嘉州市,或许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状况,看來得稍稍提醒一下,许绍洋稍稍组织了下语言,才小心翼翼的道:“市长,嘉州市的旅游业涉及了不少人,公检法三大部门中好多的人员都涉及其中,还……还有……” “还有什么,说话不用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不是想说还涉及到黑道,”林锦鸿看了眼许绍洋,既然许绍洋当面提醒自己这个问題,说明许绍洋已经完全站在自己这边,算是合格的市政府秘书长,秘书长就像是一名管家,对外的管家,关键时刻提醒自己露了什么东西,提醒自己在特定的时间该做些什么,这才是好管家,而不是一味的盲从,得到许绍洋,自己对市政府这边的控制就会更加得心应手,看來完全控制市政府之路又缩短了些。 许绍洋沒想到林锦鸿一点也不避讳,惊愕过后,慌不迭的点头,“据说嘉州市是存在一个黑帮,名叫三虎帮,三虎帮存在了几十年,一直控制着嘉州市的地下秩序,手下也有上千人,涉及了各个行业,本來以娱乐业为主,近些年來突然向嘉州市的旅游业伸手,腐蚀了许多……的官员,包括公检法三大部门的人员,嘉州市的旅游收入将近五分之一流入了三虎帮,这些资料都是我从公安局中的一名朋友口中得知,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但是却让我毛骨悚然,在我们党的领导下,竟然还存在黑……”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许绍洋的话,不管在谁的领导下,黑道是肯定存在的,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这黑道永远不会真正消失,只是形态稍有差异而已,就像古时候江湖中的大侠、名门大派,说到底就是黑道,打着替天行道张扬正义的旗帜,但浑然不知侠以武犯禁,他们的存在、发展壮大,就会危及封建统治王朝,就会被打压、被专政,现在的黑道较之古代,有一定的隐蔽性,有的甚至表面完全漂成白的,成立各种各样的公司,掩饰着暗地里那黑色的勾当,林锦鸿是跟黑帮有过接触的,在湘省那会儿,像陈尚虎、凌宇明之流,哪个不是出生在官宦家庭,他们手中却掌握着嘉州市的黑道,干着杀人放火、贩毒卖药、走私倒卖等黑色的勾当,水至清则无鱼,林锦鸿很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林锦鸿还沒傻到说要跟黑道是死对头之类的话,他们也有他们的生存规则,只要闹腾的不太过分,那么就沒必要喊打喊杀的,黑帮是打掉一批又出新一批,打之不尽,禁之不绝。 但现在的情形是,三虎帮俨然已经捞过了头,这可不是林锦鸿所愿意看到的,侠以武犯禁,这个道理不但需要林锦鸿懂,那些三虎帮之流也必须懂得这样的道理,三虎帮的存在,已经对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造成了阻碍,这就是侠以武犯禁。 林锦鸿猜想嘉州市是有黑帮存在的,但是对三虎帮还真的不怎么了解,现在听许绍洋一说,自己倒是有必要先了解一下这个,想到这,笑着向许绍洋道:“你说的问題很合理,也提醒了我,不过这个会议还是要进行的,不如传出去不是说我们市政府竟然害怕三虎帮,而吓得连会议都不敢开,这话传出去,我们还有脸面在嘉州市呆下去吗,时间稍稍往后推一点沒关系,关键是要有决心解决这个问題,” 许绍洋点了点头,心中惊讶不已,看林市长的意思,对三虎帮的存在好像沒有过多的惊讶,不像前任市长,一听说这个,便喊打喊杀的,好像是生死仇敌似的,最终却不了了之,“市长你批评的对,我这就回去准备,”许绍洋暗自叹了口气,人跟人之间是有差距的,等林锦鸿挥手,许绍洋在转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林锦鸿点了颗烟,悠悠的叹了口气,三虎帮啊三虎帮,希望有些自知之明,不要闹得不痛快,自动退出旅游行业,不要阻碍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否则,也别怪我手段残忍,调动军队一举歼灭,到时候可沒有谈判的余地,一旦启动这架机器,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灰飞湮灭,不管你三虎帮有多大。 市纪委书记办公室,郭联江正坐在桌子后,双眉紧皱,满是苦涩,省公安厅的人员下來后,那五名被抓进市局的纪委人员,身份终于得到确认了,而且也否定了市局提出的关于五人与紫竹镇矿区市长遇袭一案有关联,不过,随后也确认了五人在拦着林锦鸿车子时沒有沒有事先通知,沒有出示工作证,沒有表明身份,态度相当恶劣,已经严重违反了市纪委工作条例,给领导的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有关部门建议立即停止五人的职务,接受司法机关的调查,确认属实的话,将开除一切职务,郭联江也据理力争过,但是根本沒用,这件事情就算是高宝伟揽下,也会弄得一身骚,得不偿失,高宝伟给的建议是,让他郭联江丢弃五人,任其自生自灭。 刚丢弃五名心腹,接着发生市委常委会议上的一幕,高宝伟再次让他郭联江弃车保帅,这次要丢弃的绝对不是一般心腹,而是他郭联江的得力干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郭联江很怀疑自己今后在市纪委说话到底还有沒有人会听,还有多少人会跟着自己,高宝伟说出一个弃车保帅容易,可让郭联江丢弃一名得力干将却难于上青天,在市纪委书记一职与得力干将以及自己的威信两者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郭联江倒是想鱼与熊掌兼得,可是世上有这么完美的事情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郭联江的心纠结着,这是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心情本來就很差的郭联江,觉得这电话铃声显得特别刺耳,任由电话铃声在顽强的响着,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肯停歇的样子,郭联江最终还是拿起了听筒,无精打采的道:“喂,是谁啊,” 他刚说完,电话那头便传來嘟嘟的忙音,郭联江顿时一愣,对方竟然挂了电话,妈的,作死啊,竟然敢耍我,郭联江大怒,随意的放下话筒,准备起身出去走走,可手不由自主的按下了电话的來电显示,一见那熟悉的号码,顿时吃了一惊,冷汗涔涔之下…… 第446章 三虎帮(一) 郭联江忙收拾了下心情,狠狠的用双手揉搓了把脸,脑袋总算清醒了许多,这打电话來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郭联江的上司,也是带他进入纪委的老领导,这老领导虽然从位置上退下來了,但是人脉还在,比在位置上还要更甚一分,甚至有人传言,这老领导跟中纪委的某位大佬有些联系,有可能两家成姻亲,郭联江能走到目前这一位置,除了抱着高宝伟的粗大腿外,也跟这位老领导有莫大的关系,郭联江其他人可以得罪,但唯独不敢得罪这两人,也是他郭联江有一颗感恩的心。 他不敢耽搁,忙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刚才的电话,电话那头传來一个威严的声音,“省纪委已经着人调查嘉州市纪委这一块,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挂了电话,显然在生刚才高宝伟跟他打官腔,这俨然冒犯了他的权威,本來是想好好提醒郭联江,然后顺道指点一下郭联江接下來该怎么走,可是郭联江由于心情不好,根本沒看电话号码,才会沒有立刻接电话,又懒洋洋的说了句,因此他想要指点郭联江的心思也一下子沒了。 郭联江忙放下手中的电话,擦了下额前的细汗,不敢耽搁,风风火火的出了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前往市委书记办公室,跟高宝伟透露了一下关于省纪委有人下嘉州市的情况,其实,高宝伟也接到通知,他也在为这件事情而烦恼的,现在高宝伟还不知道,省纪委的人下嘉州是将刀子对准谁的,如果搞不清楚这个问題,在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高宝伟很想打个电话给自己的老领导朱肖岳问问,虽然朱肖岳是省政法委的,但怎么说也是省委常委,消息自然比自己灵通,如果老领导能给自己稍加指点的话,那么自己应付起來就轻松许多了,他又怕自己冒然给老领导打电话,会降低自己在老领导心目中的地位,毕竟自己是独当一面的市委书记了,不能事事都去烦老领导吧。 高宝伟在犹豫着该不该打电话,正好郭联江來向他汇报这件事情,郭联江对高宝伟也沒有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稍稍说了一下,高宝伟从郭联江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了一个重要消息,他猜测这次省纪委下人,目的很有可能是奔着郭联江去的。 “高书记,我得马上离开嘉州市一趟,去省城探听一下消息,听了消息后我总觉得情绪不宁,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似的,”郭联江向高宝伟汇报道,他还有一个原因沒说,他是准备去看看老领导的,顺便向老领导道个歉,修复两人的关系。 高宝伟闻言点了下头,“也好,联江同志,我怀疑这次省纪委是冲着你而來的,无论如何也要小心应付,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走到这个位置可不容易啊,当然我也是会帮你向上头反应的,还有,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市纪委书记一职,你这个纪委书记对我來说乃至对嘉州的整个环境來说都有着重要的作用,马虎不得,好了,长话短说,快去快回吧,”高宝伟这些话说得真心流露,也不是诳郭联江,他确实不希望郭联江有事情,要是郭联江出了什么问題,对他高宝伟來说是个大损失,无论是威望还是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票数。 看着郭联江急急忙忙的离开办公室,高宝伟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郭联江能不能度过这一劫,看來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打个电话给老领导,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他刚想着,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打个电话给朱肖岳问问有沒有空,这样的大事,当然得自己亲自跑一趟省城才显得有诚意,打个电话就显得太失礼了。 还沒等他拿起电话,电话铃声已经先响起了,他看了下,见是省委书记办公室的來电,顿时不敢怠慢,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传來聂京安那淡然的声音,“喂,高宝伟同志吧,我是聂京安啊,” “聂书记,我是高宝伟,”高宝伟忙应了声,然后静等聂京安的吩咐,他知道聂京安作为省委书记,不大可能沒事打电话给自己,自己虽然是嘉州市市委书记,但嘉州在川省的地位并不怎么高,可以说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不像是省城或者渡口市的市委书记,这两位市委书记可是省委书记办公室的常客,省城的市委书记更是省委常委。 “高宝伟同志,作为嘉州市市委书记兼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有沒有感觉身上的担子不轻啊,嘉州市将來发展可离不开你这位市委书记啊,”聂京安悠然道,但他说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将高宝伟炸得晕头转向,短短的一句话,或许一般人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但是高宝伟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担子不轻就得减负,这是聂京安的言外之意,市委书记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在其他市县都有这样的例子,并不新鲜,大多地方都是惯例,这是市委为了便于控制市人大,再说市人大是个清闲衙门,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能有什么事呢,偶尔开一下会而已,担子能重到哪去呢。 嘉州市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有些特殊,不,应该说是嘉州市委常委有些特殊,因为嘉州市的十三位常委中有一位是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但由于高宝伟兼任着主任一职,因此这常委一席便由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担任着,当初设立这常委一席,是因为高宝伟为了增加对市委常委会议的控制力度,本由统战部长担任的市委常委也因此取消。 现在聂京安说出这番话,显然是奔着市委常委这一席位而去的,怎么能不让高宝伟心惊肉跳呢,高宝伟一下子想到了关键所在,可是想到了又如何,这是上头要动嘉州市,他高宝伟还真当的无可奈何,虽然知道了聂京安这句话的含义,但高宝伟还是准备假装糊涂,先应付这一关后再到省城找老领导商量,高宝伟打定主意,遂道:“聂书记,党员干部,担子重点也是要挑的,总不能撂挑子吧,聂书记,我们嘉州市的发展形势良好,倒也沒需要特别劳心劳力的事情,宝伟还是能撑得下去的,定不辜负聂书记和组织的期望,” 揣着明白装糊涂,高宝伟也常干这样的事情,因此倒是驾轻就熟,电话那头的聂京安沒有多说,对于高宝伟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淡淡的恩了一声吼挂断了电话,如此果断的挂断电话,高宝伟一时间倒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聂书记打这个电话只是随意问一下,以表示对下属的关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简单,看來省城一行要尽快才行。 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梁贵,让他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放下电话后不久,他便接到孙吉的电话,他是向林锦鸿汇报刚被高宝伟找去办公室一事的,高宝伟找他们去是为了解情况的,还有拉拢的意思,想从孙吉几人身上了解大型露天煤场的相关消息。 林锦鸿放下手中的电话,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高宝伟去找孙吉,还能有什么事情呢,总不可能是请孙吉去办公室喝茶聊天吧,孙吉的态度,也在林锦鸿的预计之中,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怪异想法油然而生。 沒过多长时间,梁贵匆匆的赶來办公室,抹了抹额前并不存在的汗水,林锦鸿见状也不点破,微微一笑,指着前面的位置坐下,然后扔了包烟给他,“带回去抽吧,”梁贵是老烟枪,林锦鸿自然不能与之相比,看着手中的特供烟,梁贵贼笑不已,说了声谢谢,忙烟装到口袋,怕林锦鸿收回去似的,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普通烟,垫了颗点燃,然后装回去,这种破烟他也不好意思递给林锦鸿,“市长,找我來有什么吩咐吗,” 林锦鸿将他一切动作看在眼里,悠然一笑,“跟我说说三虎帮的事情吧,尽量详细点,” 梁贵闻言一惊,高高在上的市长竟然问起这样的问題,难道是向自己表达不满吗,在自己治下存在黑帮,恐怕好多人都会不高兴吧,但看林市长的表情,又好像自然,并沒发怒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贵想來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來,也不敢隐瞒,将三虎帮的情况向林锦鸿详细介绍了一遍。 三虎帮,嘉州境内黑帮,控制着嘉州全境,包括下辖市县都在其掌控下,人数大约有一到两千人,其中核心成员大约三百多人,所谓的核心成员自然是指真正的黑道分子,其他人员只能算是流氓混混,如果要打击的话,那三百多人是打击的对象,只要端掉这三百來人,那些外围成员自然是蛇无头不行了。 三虎帮名副其实,有三虎,老大叫笑面虎,老二黑心虎,老三花心虎,这三人是三虎帮的实际掌控者,个个心狠手辣,都是亡命之徒,三人手中各自有命案和各种犯事记录,近年來,三虎各自努力想漂白,洗去身上的黑色,拼命在嘉州上流社会活动, 第447章 三虎帮(二) 三虎在上流社会活动。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拉拢了一批官员以及一批豪商。在上流社会渐渐的混出了名堂。三虎并不想就此罢休。不满足于自己三人漂白。还希望能将三虎帮漂白。他们组建了三虎集团。将那三百名核心成员弄到三虎集团里上班。好借机漂白。但暗中则继续控制着三虎帮外围成员。借着外围成员给自己捞钱。可谓是算盘打得溜响。 三虎帮的经济收入有三大块。一是各种各样的保护费收入。由于控制着嘉州市全境。因此这个保护费收入相当庞大。占着三虎帮收入的五分之一左右。保护费的形势多种多样。上至大型商场、大公司。小至学校学生、街头摆摊的小贩。简直无孔不入。第二块收入是旗下个种娱乐场所的收入。这些娱乐场所大都是三虎帮控制着。而且还有三虎帮核心成员在管理。地段好的甚至日进斗金。这块收入占总收入的近五分之三。最后一种便是控制旅游业。捞走了嘉州市旅游业的五分之一左右。当然这五分之一并不是全部落入三虎帮。在控制旅游业中已经形成一张相当复杂的关系网。在这一张关系网中。三虎帮并不占据主导地位。只能算是马前卒。嘉州市旅游业的五分之一收入只有很小一部分落入三虎帮。尽管说是很小一部分。但对三虎帮來说已经很大了。占了三虎帮总收入的五分之一了。这数据可想而知。因此三虎帮也甘愿当那张关系网的马前卒。原因无他。利益当头而已。 此外除却这三种收入。三虎帮还干着贩毒卖毒的勾当。只是数量并不多。而且一般不再嘉州市境内卖毒。数量小这收入就少。而且这部分收入大头要上交给三虎帮背后的势力。落在三虎帮手中的就不多了。因为这个。三虎屡次想摆脱这种勾当。但是由于背后的势力控制。三虎根本是摆脱不了。只能做这风险大收益却小的勾当。 林林总总的收入加起來也有上亿元。这上亿元的年收入。有六七千万进入三虎的口袋。其余的则交给那些核心帮众。至于怎么分。三虎从來不管这些事情。 梁贵将三虎帮的情况洋洋洒洒的向林锦鸿介绍了一遍。他虽然有如此详尽的资料。但是不敢动三虎帮。不是怕三虎帮的报复。而是三虎帮和嘉州市上流社会的已经形成一张利益关系网。一旦动了三虎帮。梁贵估计这个市局局长就甭想当下去了。 林锦鸿听完后。掏出了根烟点燃。悠悠的吸了口问道。“三虎帮是如何控制嘉州市旅游业的。还有。三虎帮的背后势力到底是谁。想必不是小帮小派吧。” 梁贵闻言。回答道:“三虎帮是通过控制旅游景点以及旅行社达到控制嘉州市旅游业的。嘉州市的大部分旅行社。旅游景点都在三虎帮的控制之下。同时跟各酒店和出租车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通过这些都能达到控制嘉州市旅游也的目的。三虎帮和身后的关系网还是懂的细水长流这个道理的。对嘉州市的旅游业搜刮的并不是很严重。还能可持续发展……” “放屁。”林锦鸿不由自主的拍了下桌子。爆了句粗口。“细水长流。整个嘉州市的旅游业都要毁在三虎帮的手里了。再过个几年。嘉州市还有旅游业存在的话。我就相信他们真懂得细水长流这个道理。”梁贵讪讪一笑。默然不语。 林锦鸿也陷入沉思中。动三虎帮就要将嘉州市的上流社会进行重新洗牌。同时也会对嘉州市的官场造成极大的影响。三虎帮肯定跟川省的上层人物有联系。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嚣张。控制着整个嘉州市的旅游业。说不定嘉州市旅游业的关系网最核心的位置就坐着川省上层人物呢。高宝伟肯定知道三虎帮的存在的。这个家伙只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争权。却全然不顾整个嘉州市的情况。还真是个异数。高宝伟的一亩三分地自然指的是市委和市政府控制下的各部门和单位。不动三虎帮。恐怕会对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造成影响。一时间倒难以下这个决定啊。林锦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向梁贵挥了下手。示意梁贵先回去。 可梁贵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林锦鸿又开口让他先回來坐下。梁贵一时间愕然的看着林锦鸿。见林锦鸿紧皱双眉。好像在下什么决断似的。他只得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静等林锦鸿的吩咐。良久。林锦鸿才缓缓的道:“梁贵同志。既然你对三虎帮掌握的这么清楚。那么三虎帮跟哪些官员有过接触。想必你也应该一清二楚吧。给我弄一张详细一点的名单。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梁贵一怔。暗道。难道林市长是准备对这些官员下手吗。可是数量太多了。如果真的要下手的话。估计要造成一场官场大地震。不过这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只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行了。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这些念头从梁贵脑中一一闪过。然后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我就将名单整理出來给你。谁也不会知道。市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那我先回去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看着梁贵离开。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安天打了个电话。不久。安天便进了办公室。站得笔直。等待林锦鸿的吩咐。林锦鸿想了下后向安天道:“给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嘉州市三虎帮的三虎。见面地点隐秘一点。不要透漏我的身份。好了。你去安排吧。” 安天也不问为什么。肃然的点了下头。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将前后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感觉沒有什么遗漏之处。才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批阅。 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接了聂京安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情绪不宁。心跳加快。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老领导朱肖岳拨了个电话。 “宝伟吧。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朱肖岳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高宝伟不敢隐瞒。将刚才省委书记聂京安打电话來。所说的话想朱肖岳复述了一遍。“领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省里是不是有什么行动。嘉州市这段时间暗潮汹涌。很是不宁呢。” 朱肖岳叹了口气道:“这次你们嘉州市闹得太过分了。已经引起省委的高度重视。嘉州市纪委书记郭联江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沒将人家的秘书放出來。难道他还想将人家秘书永远禁在市纪委不成。林锦鸿市长都已经告状告得上头去了。郭联江这个纪委书记这次别想再当下去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我说过。要你尽量配合着林市长发展经济的。希望你不要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到时候出现什么事情。我朱肖岳也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省城你也不必來了。郭联江你也别保了。就算是省里想保也未必能保得住。这次上面直接发话了。” 高宝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老领导短短的几句话。却蕴含着惊天的消息。中组部、中纪委直接过问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之事。这。这到底叫什么事啊。高宝伟甚至觉得朱肖岳说得是危言耸听。根本就沒这回事。虽然有这个怀疑。但他可不敢真的问出口。免得老领导发怒。到时自己吃不完兜着走。不过高宝伟确信。郭联江是肯定保不住了。如果自己还硬要去保的话有可能惹得一身骚。那就得不偿失了。既然郭联江保不住。那么就得在纪委书记这一位置上多琢磨一下。尽可能的再次换上自己的人。这样就算去了个郭联江。对自己的损失也不是很大。高宝伟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好的。可实施起來的难度却不是一点半点。如果真是中纪委和中组部插手。那肯定会有后手。自己又沒顶级背景。根本影响不了中组部和中纪委。高宝伟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老领导。那接下來的市纪委书记人选有沒有定下來。还有。聂书记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委书记的人选我们关心不了。嘉州市的情况有些特殊啊。你应该听说过川省战略吧。哎。不多说了。你不是兼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吗。最好主动点。有人惦记上这位置了。”朱肖岳说完叹了口气。说了句好自为知之后挂了电话。高宝伟一下子懵了。正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啊。刚刚还在为市纪委书记一职而担忧。这会儿老领导干脆让自己主动辞去市人大常委会一职。辞去这个意味着市人大将不再掌控在他高宝伟手中。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是市委常委兼任的。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市纪委一票。还有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票。在嘉州市常委会议上优势很有可能丧失殆尽。 除了林锦鸿。还有谁能惦记着自己的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呢。高宝伟捏着电话的手。根根青筋爆出。恨不得将电话听筒捏碎似的。如果真的失去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那么对林锦鸿的控制力就直线下降。对林锦鸿基本上构不成威胁。高宝伟根本每将朱肖岳的警告放在心上。那句警告被他自动过滤了。 第448章 找回场子 高宝伟浑身的煞气被激发出來,失去控制权比要了他的市委书记一职还让他抓狂,他是控制欲极强的人,绝不希望手上的控制权丢失,他脸色阴沉的滴水,掏出一颗烟点燃后,喃喃的道,好在还有后手不至于被要了命,林锦鸿等着吧,现在先让你笑一会儿,今后有你哭的时候,我就不相信斗不过你一个毛头小子。 中午,林锦鸿应约前往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的家吃午饭,在邓家,林锦鸿看到邓解元的女儿后,见她果真是那一日自己所救下的那个靓女,此时的她打扮的很精致,隐隐有了几分高贵,不像自己那会儿见到落魄模样,更让林锦鸿惊奇的是,她见到自己会时不时的脸红,幸好林锦鸿是过來人,隐约有些明白这个年龄的少女大多是怀春季节,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已经有两个家,虽然她靓丽也有几分气质,但林锦鸿还真沒那种感觉。 邓解元的女儿叫邓菲菲,正在燕大上大三,学的是中文系,那天出事是去给人完成家教任务回來,原本邓菲菲夜里是不出去给人当家教的,但那天是最后一天,应她的学生之情,便去了最后一次,帮忙解答了几个问題,然后那个学生又请她去吃饭,在回來时邓菲菲也沒坐车,反正也就两站的路程,近的很,因此她顺便想逛逛街的,谁知竟然发生了那事,好在那天林锦鸿凑巧遇到,而且当时还有几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血性,才不辞辛劳的跟着那些车后面,救出邓菲菲,邓菲菲在医院里打了个电话给她老爸邓解元,邓解元听了消息后大吃一惊,便让自己妻子马上赶往京城,接邓菲菲回家休息几天,邓菲菲出院后,问了那些医生,得知救自己的名叫林锦鸿,邓解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嘉州市市长林锦鸿,但又觉得不大可能,好在他知道林锦鸿的身手不错,再加上林锦鸿那天正好不在嘉州,因此知道后,便跟林锦鸿试探了下,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怀疑,怕是林锦鸿自编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來,但一试之下才觉得这还真是凑巧。 沒多久,饭菜上來,做饭的不是邓菲菲母女俩,而是邓解元特地从外面的大酒店叫了个专业的厨师來做了一桌饭菜,看着菜色都还不错,那厨师身为大酒店的厨师,自然有两把刷子,邓菲菲举起杯中的果汁,向林锦鸿道:“林市长,谢谢你及时出手,菲菲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她是滴酒不沾的人,就连红酒也不会喝,在外求学,她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简直看不出來是出身官宦之家。 两个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邓菲菲轻轻抿了一口,嫣然一笑,同时,脸上不自禁的有了些红晕,在缓缓的扩散,好像她喝的不是果汁,而是一杯烈酒似的,林锦鸿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印象不错,沒想到一个市委组织部部长的女儿在外求学还要勤工俭学,人也沒有娇气,更是滴酒不沾,可见其家教良好,林锦鸿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微微一笑,“菲菲小姐不用客气,也是适逢其会而已,话说路见不平人人踩,既然有能力,那还是要管一下的,再说你也是个美女,估计当时要是个男人,我就未必冲上去了,美女在这方面都是有优先权的嘛,”说完也不顾邓家一家子的诧异和惊奇,抓着杯子又汲了一口酒。 一个市长说这番话,能不让人感到惊讶吗,至少邓解元是从沒听过这样的话,在他心目中,林锦鸿虽然年轻,但是很严肃认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少年老成,不过,林锦鸿说出这番话,也就是他放下了作为一个市长的架子,跟大家吃饭完全就像是朋友一样,这让邓解元对林锦鸿的了解更深了一层,邓解元不由自主的将林锦鸿跟高宝伟进行比较,发现林锦鸿手段老辣,为人处事上更甚一筹,哎,年龄跟手段成反比了。 林锦鸿放下了架子,邓解元自然不会端着市委组织部长的架子,哈哈一笑,接过话头,“林市长倒是真性情啊,不过就菲菲那几分姿色,想來也不会入市长的法眼,还是市长古道热肠,菩萨心肠,要不是市长你有菩萨心肠,这次小女就遭难了,” 菩萨心肠都出來了,林锦鸿有些无语,他说了真话,当初选择跟上去,或多或少的跟邓菲菲是个靓女有关,要真是个男的,他肯定沒那副热心肠,走到这个位置了,对于所谓的不平事有些看开了,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的都会热血上涌,心已经老了。 邓菲菲眼中闪过异彩,她沒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堂堂的市长,竟然毫无架子,这么好玩,心中不自禁的有了些想法,邓家人不知道,林锦鸿之所以主动放下架子,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邓解元手中的市委常委一票,有了邓菲菲这层关系,有了今天的这顿午饭,林锦鸿不指望邓解元能占到自己这边來,但对邓解元今后想反对自己时必会有一种缚手缚脚的感觉,这才是林锦鸿想要的结果,邓解元是官场老油条,不大可能因为自己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而彻底反水,站到自己这一边,就算自己上了邓菲菲,成了他的女婿,估计邓解元该反对时还会反对吧,当然,如果自己的势力逐渐增大,高宝伟的势力衰落,那么有几天这层关系,或许邓解元会站在自己这边。 沒了官场上那些架子的羁绊,四人吃饭就变得融洽多了,氛围一向不错,不至于过热也不至于过冷,这样的氛围正是林锦鸿和邓解元两人极力想要的结果,淡于水的君子之交。 酒沒多喝,浅尝辄止,下午两人都还要上班的,吃过午饭,邓解元送林锦鸿出來,在门口两人话别的情景被一人看在眼里,邓解元的隔壁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郑启泰的家,同住在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的家离这也不远,本來是郑启泰是看不到的,只是他中午喝了点酒,跑到楼上阳台去也不知道是晒太阳还是发酒疯,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邓解元的家门口,看到林锦鸿和邓解元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顿时大吃了一惊,现在是午饭时间,此时林锦鸿从邓解元家里出來,应该是林锦鸿刚在邓家吃过午饭。 什么时候,林锦鸿跟邓解元这么好了,郑启泰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这个疑问,郑启泰突然觉得邓解元很有可能已经背叛了高宝伟,投入了林锦鸿一方,再加上他喝了酒,不由自主的先邓解元的家门口叫道:“这不是林市长吗,中午在邓部长家里吃的啊,”他说这话完全沒有经过大脑,别说他喝了酒,就算他沒喝酒,估计这话也会说出口。 邓解元微微皱眉,转过身來,见郑启泰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跟林市长,顿时心中有气,但一时间也不好回答,郑启泰问得是林市长。 林锦鸿嘴边闪过一丝笑意,但是这笑容中以冷笑意味居多,他正好面对的是郑启泰家阳台,因此一出來就已经发现郑启泰的存在,此刻见郑启泰站在阳台上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倒沒多少的生气,反而觉得郑启泰这声招呼打得好,当然刚才他也略略使了点小计谋,吃过午饭,跟邓解元一起出來,看到阳台上的郑启泰,他便稍稍拖了下时间,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就算邓解元等下反应过來,也只能是怀疑而已,因为林锦鸿拖说的事情正好是想要掳走邓菲菲的那四人身份,很是自然,完全就是临别前的提醒一样。 “原來是郑秘书长啊,大中午的在晒太阳么,”现在四月的天,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大中午的站在阳台上晒太阳绝对不正常,说完也不等郑启泰回答,便向邓解元辞别,施施然的离开了市委常委大院,前往市政府大院,阳台上的郑启泰只能干瞪眼,而站在家门口的邓解元却脸色阴晴不定。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却意外的发现赵铭相正在办公室里,顿时明白,恐怕是高宝伟和郭联江顶不住压力,而只能放了赵铭相,“铭相,喝了几天的咖啡,纪委那边的咖啡味道还不错吧,”林锦鸿心情不错,不由自主的开了个玩笑,走到他跟前拍了下赵铭相的肩膀。 赵铭相苦笑道:“市长,市纪委很小气啊,自从进去到出來,还沒喝过咖啡呢,别说是咖啡,就连一杯白开水也沒,还真怀疑市纪委的人是不是铁公鸡,” 林锦鸿哦了一声,拖得很长,眼中精芒闪烁,别看赵铭相说得轻松,但这几天赵铭相在纪委那边肯定一点也不轻松,光看那一副无精打采、双眼布满血丝、双眼眶乌黑就可以看出來,赵铭相此时已经很疲惫,正在强撑着,沒想到市纪委竟然这么狠,明知道赵铭相是我林锦鸿的人,也敢來这一套。 “先回去休息两天,等精神好了,再将这几日呆在市纪委的经历整理一下,给我看看,” 赵铭相愣了下,疲惫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呆,转不过來,等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明白,林市长是要帮自己找回场子了, 第449章 省纪委来人 林锦鸿让赵铭相回去休息,赵铭相也沒推辞,他这几天也确实是太累了,就算是呆在这里也沒用,估计头一挨着桌子就会睡着吧,赵铭相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赵铭相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市纪委果然是有一套。 林锦鸿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遂合上桌上的文件,说了声进來,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有三人,一个前面两个都不认识,但气势很盛,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眼神凌厉,手中夹着一个公文包,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员,估计不大可能是嘉州市的,现在嘉州市的官员除了高宝伟,也沒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林锦鸿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滑开,落在最后一人身上,见是市委秘书长郑启泰。 此时的郑启泰沒有一点往日见到自己时的威风,双眼毫无焦点,四处乱瞄,良久,他才道:“林市长,这两位是省纪委部门下來的领导,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他介绍的语焉不详,也不知道是省纪委的哪位领导,更不知道找林锦鸿是了解什么情况的。 不过林锦鸿一听说是省纪委的,便已经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川省上层终于有所反应了,这说明林家已经开始行动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消息传來,只是不知道这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到底是什么人,他相信是林家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这多少还要照顾大爷、二爷两家的情绪,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他当初向家里要求尽量是林家的人,而沒有说一定要是林家的人,这也是考虑了川省现在的情况,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应该既不是林家人也不是川省本土势力,当然也不会从市里提拔一名上來,而最有可能的是某中间派,但会偏向自己这一边,这个是符合川省现在的情况的,也符合自己的要求。 林锦鸿看到省纪委人员,脑中不由自主的闪出这些,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手上的动作并不慢,满站起來,绕过桌子向三人迎來,“欢迎省领导莅临嘉州市指导工作啊,”來到两人前,伸手微微观察了下,便知道站在左边的应该是这次的领导人物,因为在自己伸出手时,他先有了反应,手微微动了下,林锦鸿先后跟两人握手,两人在握手时也自我介绍了下,林锦鸿判断的沒错,站在左边的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主任袁明,站在右边的则是副主任程雷,郑启泰已经完成了领路任务,先行离开了,他反正在这里也是碍眼,谁也不管他是去是留,袁明和程雷两人从刚进门那一刻就可以看出,林锦鸿跟郑启泰的关系很差,一般來说市委秘书长是市委那边的大管家,是联接政府以及各大部门的桥梁,就算政见有些不同,表面上也该和和气气的,而不至于是这副生死仇敌的样子,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嘉州市领导层所存在的问題,当然这种问題出在谁身上,袁明两人就不敢妄下判断了。 “袁主任、程副主任,两位领导请进,进來说话,”林锦鸿向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等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下,自己亲自去泡茶,不过不是那种极品大红袍,而是西湖龙井,即使比不上极品大红袍,但也不会差很多,虽然袁明和程雷两人只是正处,最多也是副厅,跟林锦鸿的正厅还低了一级半级的,但林锦鸿也沒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再说袁明两人怎么说也是省里的人,更为重要的是纪检监察一室的主任,是专门处理干部违纪等事情的,手中的权力还是蛮大的,他将泡好的两杯茶放在袁明和程雷两人跟前,“两位领导请喝茶,” 茶香扑鼻,闻着茶香,令人感觉神清气爽,口内生津,袁明忙道:“林市长,不要叫领导了,生愧啊,真论起來我们还得称林市长为领导才对,明前龙井,好茶,好茶,” “袁主任得将就喽,虽然是好茶,但我这个泡茶人的手艺就上不了台啊,恐将白白浪费了茶叶,也沒办法,秘书不在,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说完自嘲的一笑。 程雷趁着林锦鸿和袁明两人寒暄之际,轻轻的抿了口茶,想起此行的嘉州的目的,在临行前,纪委书记曾让他和袁明到纪委书记办公室,交代此行的任务,当时纪委书记的脸色很严肃,使得程雷感觉此行有些不同寻常,后來纪委书记说出了两个目的,一是调查嘉州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事无巨细,务必要真实;二是尽量调和嘉州市领导层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安抚市委书记高宝伟,尽量让高宝伟不要再动其他心思,一心辅助新任市长林锦鸿发展经济,至于高宝伟要动什么心思,纪委书记倒沒说,两个目的看似简单,但程雷相信要完成第一个应该不会很难,但是第二个却不好说。 程雷暗自叹了口气,高宝伟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每年省纪委和信访局都会收到一大堆检举高宝伟的匿名信或者材料,这些材料上所反应的问題说大也不大,就是工作作风有问題,嘉州市成了高宝伟的一言堂,只是省纪委沒有得到省委的指示,因此都将这些情况压下,就当不知道这个问題存在,这次纪委下來嘉州市,先见的不是市委书记高宝伟,而是新任代市长林锦鸿,这多少跟惯例有些不同,这算是个无声的警告吧,警告高宝伟收敛一点,当然这也是省纪委书记交代的,不然袁明和程雷两人也不敢擅自主张。 这时林锦鸿跟袁明两人终于寒暄完,袁明放下茶杯说起了正事,“林市长,听说市纪委将您的秘书赵铭相同志带走,调查问題,是所为何事,” 林锦鸿肃然的将近几日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封存完好的那两瓶茅台酒,又将安天蹲守在赵铭相住房附近所拍摄的照片一并交给袁明看了下,同时又稍稍解释这些照片的來源,他说的很仔细,就好像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故事一样,沒有夸大,而且也加进道听途说而來的流言或者是自己的猜测之类的话,有些关键问題尽管他是知道的,但也沒有说出來,一番叙述下來,使得袁明和程雷两人的脑中闪过了可信两个字。 “林市长,请问您向市纪委表达自己的立场后,市纪委的同志也沒有向您求证赵铭相同志的问題吗,这个关键性的证据,市纪委的同志也沒有來取走进行验证,”袁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自主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锦鸿假装思考了下,“这个问題我也不知道市纪委的同志是怎么想的,因此我也不好回答,袁主任和程副主任估计要去市纪委验证一番了,” “沒问題,我们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下來的,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请问林市长,赵铭相同志现在在何处,我们需要向他问一些相关问題,” 林锦鸿顿时一乐,这袁明看來是个工作狂,也沒准备休息的意思,一般省里下來的官员都是先休息个一天半天的,再去见见市委书记、市长等领导,最后才会想到工作,“赵铭相同志刚从市纪委出來,我见他精神疲惫,便让他先回去了,”他说着看了下手表,“这样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赵铭相同志,不如我们一起走一趟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袁主任你们的工作,”他心中暗叹,就算是袁明现在过去,估计赵铭相也是呼呼大睡,回答不了袁明等人的问題吧。 袁明听得林锦鸿这么说,和程雷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下头,“只是例行了解一下问題,应该不碍的,只是如此,是要麻烦林市长您了,”说完和程雷同时起身。 林锦鸿也只得跟着站起來,笑了笑,挥手道:“无妨,倒也不是为了袁主任你们,铭相同志是跟了我几年的同志,当时我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时就一直跟着我,出了这档子事也应该去看看他,不瞒袁主任你们,当铭相同志去市纪委后,我曾多次想着用手中的权力将他从市纪委弄出來,最终还是沒有这么做,怕给纪委的同志造成麻烦,影响他们的工作,” 三人边说边出了市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正站在门口,看到三人出來微微一愣,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开口,“均可同志,是不是有事,如果不急的话先缓一缓,我出去一下,”林锦鸿见到曾均可后和声问道。 曾均可虽是办公室副主任,但林锦鸿已经决定将他扶正,年轻有能力的人就应该给他机会,曾均可的能力林锦鸿很是认可,完全可以主持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而且出身简单,在市政府也基本上不属于任何一方,这也导致了他的人缘稍差,不过这是林锦鸿乐意看到的。 曾均可点了点头,“沒什么大事,我等林市长回來,”说完向袁明两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他也不认识袁明两人,也不好出声打招呼,林锦鸿见状挥了下手,然后与袁明两人下了市政府办公大楼,办公大楼前的停着两辆奥迪,估计是省纪委的车子,另外还有袁明带來的三个纪检监察一室的人员, 第450章 绵里藏针 林锦鸿带着省纪委的一行人。出了市政府大院。前往赵铭相住的地方。赵铭相住在市政府机关家属大院。林锦鸿倒是沒來过。这是第一次來。不过司机安天可來过不少次。曾经在这周围蹲守了几天。对这里自然熟悉的很。 大约十來分钟的车程。机关家属大院的好多人对市长专车还是比较熟悉的。看到市长到來一个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些稍有见识的看到后面两辆车的车牌号码。更是感觉惊奇。市长带着省纪委的人到家属大院來干什么。众人都在暗自猜测。各自停下了脚步和手上的动作。目光随着三辆车移动。不时的有人交头接耳。不过有些人很快想到了。市长带省纪委的人可能是去找秘书赵铭相的。关于赵铭相进了市纪委喝咖啡。一喝就是好几天的事情。大院里都在猜测。各种各样的谣言都有。有的甚至猜测赵铭相是不是贪污受贿太多。一时间难以交代清楚。才会在市纪委这么长时间。他们浑然忘记了赵铭相刚來嘉州市沒多长时间。能有什么机会贪污巨款呢。何况前段时间。林锦鸿都是个光杆市长。沒有人愿意理睬呢。别说是一个市长秘书了。人们见到这个市长秘书大多是翘着头。浑当沒看见而已。 三辆车子在一栋独立的公寓前停下。公寓两层。看着和周围其他公寓相比。条件估计要好上许多。这是夏一凡后來安排的。也就是夏一凡彻底投向林锦鸿时才给赵铭相做的安排。原本赵铭相的住处跟其他人一样。也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住一个人还可以。住上两三个人就比较紧张了。來个客人什么的就沒地方呆。 众人下车。安天上前按门铃。响了老半天都沒人开门。安天转过头來看林锦鸿。好像向林锦鸿说赵铭相有可能不在家。但林锦鸿相信此时的赵铭相一定在家里。那种精神状态下。还能去哪里呢。林锦鸿示意安天再按门铃。自己转身向袁明和程雷两人道:“袁主任。估计铭相同志太疲惫了。还在睡觉。应该在家的。”他对赵铭相很了解。才会向袁明做出这样的说明。他不想让袁明错过这次亲自看看赵铭相当前精神状况。相信袁明看过了之后。会对市纪委又一定的了解的。到时候赵铭相再将自己在市纪委受到的待遇整理出來。交到袁明等人手中。可信度就高了。林锦鸿既然答应了要给赵铭相找回场子。自然不会对市纪委郭联江放过。找到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绝不会放过。只有彻底整倒郭联江。让他永远沒有翻身的机会。才能让自己舒口气。才不至于让跟着自己的人寒心。 不予余力的整倒郭联江。能很好的提升自己这一方的士气。给投向自己的人一个清晰的信号:我林锦鸿是护短的。谁要惹到我的人。就要接受我的报复。只有护短的人。身后才会有人跟着。才会死心塌地。才能让别人下手整自己人之前有所顾忌。 按了两三分钟的门铃。甚至。安天都觉得自己的手快要麻木。手指都无法勾动了。省纪委的人微微皱眉。袁明正想说话。这时。嘎吱一声。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接着穿着一身睡衣的赵铭相出现在门口。整个头乱七八糟的。像是鸟巢一样。只是他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跟喝醉了酒沒什么两样。抬起头。乌黑的眼眶。布满血丝的双眼。沒有一丝精神。待赵铭相看清门口按门铃的是安天时。悠悠的道:“安大哥。什么事这么急。按了有一会儿了吧。我在睡觉总觉的耳边又门铃在响着。就是睁不开眼……”他显然沒看到台阶下的林锦鸿和袁明等人。说了几句。便哈欠连天。汲着拖鞋。摇摇晃晃的进了屋里。 袁明看到赵铭相的情况。额前升起一丝黑线。和程雷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四个字:果真如此。他们两人的神态一一落入林锦鸿的眼神。嘴边微微向上翘起。有一丝不是很明显的弧线。他示意安天先进去。自己跟袁明几人慢慢的进了屋子。楼下客厅里已经沒有赵铭相的影子。只有安天一人站着。林锦鸿知道赵铭相是换衣服去了。 林锦鸿临时客串了回主人。请袁明几人坐下。又去泡茶。林锦鸿刚刚泡完茶。赵铭相已经从楼上下來。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整理了下。只是眼眶还是那么黑。眼睛中还是布满血丝。精神也不是很好。但经过洗漱比刚才要好了许多。 林锦鸿向赵铭相招了招手。“铭相同志。这位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的主任袁明同志。这位是副主任程雷同志。两位领导是专程下來了解情况的。你要积极配合。” “是。市长。”赵铭相听出了林锦鸿的话外弦音。他是林锦鸿身边呆了不长时间了。自然明白。他忙向袁明和程雷伸手道:“两位领导。真是不好意思。刚刚睡过头了。脑袋有些昏沉。沒发现几位领导过來。让几位领导见笑了。” 袁明和程雷忙说了声无妨。三人握过手后。赵铭相又和袁明带來的三人握了下手。虽然林锦鸿刚才沒有介绍着三人。以他市长的地位。也无需这么做。但赵铭相一个秘书。就不能得罪这些人了。握手寒暄过后。林锦鸿向袁明和程雷道:“袁主任、程副主任。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工作了。你们继续。”说完又向赵铭相吩咐了声。“铭相同志。好好交代清楚。争取向两位领导解释清楚。两位领导心中会有数的。” 林锦鸿起身带着安天出了赵铭相的家。几人起身看着林锦鸿离开后才又重新坐下。袁明见赵铭相的精神不济。也不想多问。尽量长话短说。问过了几个问題。得到林锦鸿暗示的赵铭相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特别是在市纪委这几天里的经历更是说的详细。大约半个多小时。袁明和程雷起身告辞。赵铭相将大家送到门口后回去继续睡觉。 “袁主任。接下來去哪。”从赵铭相家出來后。省纪委一行人各自上车。后面的车上。程雷向袁明问道。程雷虽然知道接下來要去的恐怕是市委书记办公室。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的是打开话題。见了市长和市长秘书。都是市纪委一案中的核心人物。两人是要交流一番的。通常。一个部门的正副职之间是竞争关系。关系不会很好。但袁明和程雷两人却是异类。并不是程雷沒有野心不想当去掉头上的“副”字。而是两人的关系有些特殊。袁明比程雷年纪要小很多。程雷曾是袁明的领导。曾提拔过袁明。一直将袁明当成半个门生。如今袁明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起初心态有些不自然。后來放开了。也就想着反正自己年纪大了也蹦跶不了多久。还不如将袁明顶上去。自己今后也有个回忆。 “老领导。沒外人在。不用那么生分。直呼名字好了。如果当初沒有老领导的慧眼。哪有几天的袁明呢。”袁明略略有些尊敬的道。“嘉州市的情况有些特殊。高书记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以前就有些了解。而今天见了林市长。更是发现了不得。绵里藏针。年纪轻轻但手段老练圆滑。我每每不能在当面吃透他一句话的含义。只有经再三推敲才明白他每句话、每件事都是有深意的。刚开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亲自带着我们來看赵铭相。來了之后却有马上离开。我思考良久才明白。他是想告诉我们。他对市纪委很不满。这是变相的警告。” “这个我们倒不用管。只需如实上报就行了。嘉州市纪委已经引起了上面的不满。嘉州市纪委书记郭联江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逃掉了。轻则调离嘉州。重了就不好说了。这件事情实在不是我们所能决定了。”程雷叹了口气。道。“纪委书记在我们临行前交代两件事情。现在看來要完成第二件是微乎其微了。嘉州市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郭联江都敢对一个市长动手了。还谈什么调和矛盾呢。估计郭联江这么做是受了某些人的指示。要不然不大可能这么大胆。” 袁明也苦笑不已。“老领导。看來我们也只要专心先完成第一件事情了。至于第二件事情就尽力而为吧。不过我们可不能搭进去。这些都是一方大佬。身后的背景根本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我们先去市委。见一下市委书记。” 两辆车离开了市政府机关家属大院。前往市委而去。市委书记办公室。市委秘书长郑启泰正向高宝伟汇报今天中午看到的一幕。高宝伟听说后吃了一惊。邓解元怎么会跟林锦鸿在一起呢。这怎么说也不可能啊。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吗。 “启泰。你确信自己看清楚了吗。真的是林锦鸿跟邓部长在一起。”高宝伟不确信的问道。得到郑启泰再三保证此事是真的以后。高宝伟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邓解元也保持跟林锦鸿接触了。邓解元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高宝伟一时想不通。便准备叫邓解元來办公室。亲口问一下。 第451章 与众不同 高宝伟刚准备让郑启泰去叫邓解元來一趟办公室,但被郑启泰阻止了,只见他说道:“高书记,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当面问他,他如果要否定那怎么办,总不能逼他承认吧,这样一逼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认为高书记根本不相信他,再说就算他承认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題啊,他说只是正常的交往呢,高书记,我认为就当不知道,在暗中慢慢观察好了,如果他真的有投向林锦鸿那边的行为,我们再想办法解决,” 郑启泰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害怕邓解元知道是自己告的密,报复自己,一个市委秘书长和一个市委组织部部长,虽然同属于市委常委,但是还有很大差距的,市委组织部部长显然要份量重很多,郑启泰身边还跟了一些人的,如果跟邓解元撕开了面皮,那么跟着自己的这些人别说想进步,就是想保住地位都难,除了害怕被报复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怕邓解元跟高宝伟对质后,邓解元跟林锦鸿之间真的沒什么关系,那么他自己这番行为就是小人行为了,不但得罪了邓解元,还会得罪高宝伟。 因此他告密后阻止高宝伟立即找邓解元了解情况,只有让高宝伟将这颗怀疑的种子埋藏在心底,经过时间的灌溉,那这种子就会发芽,慢慢壮大,到最后,只要稍加些作料,那么高宝伟就会彻底不相信邓解元,到时候再运行一下,自己一个市委秘书长向一个市委组织部长前进,还不是很难的,郑启泰这番计划看上去很完美,可是他忘记了中午打的那个招呼,那时就已经彻底将邓解元得罪了,沒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就算他以后的计划再完美也沒用,他后面的计划还忽略了一个问題,那就是市长林锦鸿的问題,就算高宝伟不相信邓解元,那么邓解元就会投靠林锦鸿,到那时,高宝伟想要弄一个市委组织部部长,能弄的了吗。 高宝伟听了郑启泰的话后,觉得也有些道理,遂道:“你说的不错,那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启泰,还有沒有别的什么事情……” 他话还沒说完,就只见郑启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呀一身,“差点将第二件事情忘记了,高书记,省纪委下人了,五个人,找到我后沒有先來市委,而是先去市政府找市长了解情况了,这省纪委的人下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怎么说也是应该先來见市委书记您啊,怎么反而去了市政府那边呢,高书记,您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高宝伟微微皱眉,如果真是先去市政府那边,那么这事还真的不寻常,而且还是找市委秘书长带的路,省纪委下來的人不可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那么说來就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故意这么做,为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向自己传达信号,省纪委是支持林锦鸿的,让自己掂量着点,对,很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省纪委支持林锦鸿,才会有老领导所说的事情,这次郭联江才会在劫难逃,省纪委支持林锦鸿,那么下任市纪委书记就很有可能是林锦鸿的人,这都叫什么事啊,市委常委十三人,对方林锦鸿就已经稳占四席:市长林锦鸿、副书记郑茂森、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再加上副市长唐志波很有可能会倒向对方,如果林锦鸿再要了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这一票以及市纪委书记这一票,对方就很有可能达到七票,占据绝对的优势,到时自己在市委常委会上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其实高宝伟这样算根本就不对,因为到现在为止,唐志波还沒有投向林锦鸿的意思,一直在林锦鸿和高宝伟之间游离,唐志波是个业务型的干部,只干实事,谁要发展经济他就会向着谁,这唐志波的一票暂时还不能算在林锦鸿的头上,另外,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也沒完全站在林锦鸿这一边,只是现在林锦鸿势弱,才会想跟林锦鸿联合起來,共同对抗他高宝伟,真有一天林锦鸿势力强大了,他郑茂森肯定不是个甘居人下的家伙,总的來说,嘉州市常委会的变数还是挺大的,高宝伟还占有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不能保住就看高宝伟他自己的能力了,高宝伟现在已经嗅出了其中的硝烟味,心中在想着如何继续把持市委常委会议。 “高书记,您看,”郑启泰见高宝伟长时间沒有说话,遂有些奇怪的问道。 “先等等再说吧,我就不相信他们不來市委这边,等见过他们再做论处,再说,这虽然是规矩,却沒有文件规定必须要先來市委见我这个书记,省纪委是上级领导部门,想要如何行事,他们心中自有论处,我们也不能太将以前的惯例放在心上嘛,”高宝伟悠悠的叹了口气道,等郑启泰点头离开,高宝伟才点了颗烟,继续想着市委常委会议的事情。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沒多久,刚來过的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又來了,“林市长,接到马湖县那边打來的电话,马湖县在昨日发生群体事件,所幸沒有造成人员伤亡,” 林锦鸿愣了愣,“昨日发生的群体事件怎么到今天长上报,这马湖县的领导层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沒有人员伤亡就可以懈怠了,如果都存在这样的工作态度,将來马湖县非发生大事不可,”马湖县是嘉州市的两大民族自治县之一,是彝族的居住地,彝族人占全县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四左右,因为是民族县,群体事件偶有发生,大多是因为汉族和彝族两大民族之间的矛盾,林锦鸿曾看过档案,最严重的一次群体事件是七年前,当时汉、彝两族人因为争田地,发生上千人的械斗,造成十死上百人受伤的恶劣事件,为这件事情,当时的马湖县近三分之一官员被撤,嘉州市一位副市长也受影响被调离。 马湖县和另外一个民族自治县罗目县时常会发生一些械斗事件,但因为这两个县都是彝族自治县,就算发生械斗,如果不是造成严重伤亡事件,大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前市里也不会追究责任,长此以往,下面的人便懈怠了,大多等事情发生了,然后随便向市里汇报一下,就算过去了,从沒想过解决实质性的问題,民族自治县发生群体事件,大多是外來人员跟当地人员发生的冲突,当然也有民族内部争夺各类生存资源的矛盾,只是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題,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林锦鸿认为有困难才要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消极的怠工,不要以为是小事件就可以姑息,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思想明显是错误的,小矛盾会积累,渐渐变成大矛盾,最后就会爆发恶劣的群体事件,到时候不但是下面的领导干部,就是市里的某些人也要负责。 “市长,可是……”曾均可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以前都是这个样子的,市里对这些汇报也只是用耳朵听一下就算了。 “可是什么,是不是认为以前都是这么做的,已经成了惯例了,”林锦鸿肃然的道,“均可同志,你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是严重的错误,我们在工作中最怕什么,不是犯错,而是将犯错养成一种惯例,这才是致命的,当然这也不能怪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市的大环境如此,但是我认为目前市里对马湖县和罗目县两个县的政策是错误的,有必要进行改正,不然,长此下去,七年前的恶劣事件就会重演,我想到时候谁也脱不了关系,” 林锦鸿说到这,脸色稍稍放缓,毕竟曾均可只是个办公室副主任,有些事情冲他发火也沒用,他和声道:“均可同志,你马上给我打电话给马湖县和罗目县,着力整治群体事件,从根本上着手,彻底解决这个问題,过段日子我会亲自下去检查情况,如果到时发现这两个县还沒起色,我就撤他们的职,原话复述,必须要让他们清醒的认识到这个问題,” “是,市长,我马上就去打电话,”曾均可不敢怠慢,忙出了办公室,他从现任的市长身上看出了跟前任的不同,那就是雷利风行。 林锦鸿点了点头,曾均可是个可用之人,等省纪委完成市纪委调查以后,也应该对机关事务管理局下手了,到时候让夏一凡主持机关事务管理局,将曾均可扶正也就名正言顺了。 市委书记办公室,省纪委的袁明和程雷从机关家属大院出來,到了市委大院,在一名市委人员的带领下來到高宝伟办公室,而三名纪检监察一室的科员则在楼下车上,并沒上來,高宝伟见到两人并沒多少的热情,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让袁明两人看了很反感,两人觉得市长林锦鸿在为人处事这一反面比高宝伟不知要强出多少。 “袁主任,欢迎两位來嘉州市啊,來,來,请坐下说话,”高宝伟只是站起來,指了下眼前前面的座位,说完吩咐秘书小燕去泡茶,过不了多久,小燕已经泡了两杯茶上來,茶叶不错,茶香四溢,等小燕出去后,高宝伟又道:“听说袁主任两位刚去见过林市长了,不知道谈出了什么结果沒有,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袁主任两位但说无妨,” 袁明和程雷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惊讶,闻名不如见面,高宝伟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啊, 第452章 正和我意 袁明见市委书记高宝伟开门见山的问起问題,别说自己不是嘉州市官场上的,就算是嘉州市官员听到这样直白的提问也会感觉刺耳吧,省纪委对这件事情有独立的调查权,并不用向嘉州市方面汇报,因此袁明只是淡然的道:“高书记说笑了,我们只是向林市长稍微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沒什么结果不结果的,高书记我们有几个问題搞不明白,希望高书记能指点一二,”说完也不管高宝伟答不答应,便径直说出了第一个问題,“高书记,您对市纪委带走林市长秘书一案是否了解,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高宝伟有些火气,本來袁明來嘉州不按常规出牌,不先來见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反而先去了林锦鸿那里,他就有些如鲠在喉,现在袁明更是避重就轻,根本不谈与林锦鸿见面的事情,也不谈案子的进展,一上來就向自己提问,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市委书记,袁明好像根本沒将自己放在眼里,他哪能咽下这口气呢,可是,咽不下又能如何呢,袁明两人是省纪委的,虽然级别比自己要低,但是也不受自己的管辖,甚至对自己还有一定威胁,纪委部门本來就是个特殊的部门,更何况是监察干部行为作风的监察一室呢。 高宝伟狠狠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市纪委带走赵铭相同志,是向我汇报过的,我认为市纪委是依法行使自己的职权,沒有什么问題,虽然事后证明赵铭相同志是清白的,但不调查又怎么知道呢,某个别同志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沒有必要将这件事情扩大化嘛,市纪委是个特殊的部门,平时的工作要得罪一些官员,这些官员却不思自身存在的问題,只想着从别人身上找原因,是很不正常的,思想很不纯洁,” 打了一套官腔,耍起太极來相当圆满,高宝伟基本上相当于沒怎么说话,不过袁明还是从他的一些废话中抓住了一个要点,市纪委是得到高宝伟的同意才带走赵铭相的,也不知道这是高宝伟说话漏了口风,还是根本沒将他袁明和程雷两人放在眼里。 高宝伟当然是沒将袁明两人放在眼里了,认为即使漏了些东西给袁明和程雷两人,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高宝伟从老领导的电话中已经得知,郭联江是保不住了,他高宝伟也不想保了,但是上级也沒将事态扩大的意思,只是拿下市纪委书记一职就够了,别的人不会动,即使事先高宝伟已经知道这个问題,也同意了,那又如何呢,袁明还能做什么,难道还能拿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不成,正是因为心存这样的想法,高宝伟才认为自己即使透漏一二些东西也无妨,反正眼前两人根本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袁明见高宝伟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完全沒将自己两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火气,好在是老纪委了,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举起杯中的茶抿了一口,借着茶水的清香平息心中的那一丝无名业火,“高书记,请问既然是您同意了市纪委的所作所为,您又说市纪委是依法行使权力,但是纪委工作条例规定的相当清楚,在第二章就是讲受理和初步审核,纪检机关受理反映党员或党组织的违纪问題后,应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进行初步核实,需初步核实的,应及时派人进行,必要时也可委托下级纪检机关办理,初步核实的任务是,了解所反映的主要问題是否存在,为立案与否提供依据,这些都是纪委工作条例上明文规定的,任何纪律检查监察部门都要按照这个工作条例行使手中的权力,但据我所知,在受理到进行初核这段时间里,市纪委根本就沒做过任何调查,也沒向林市长这个主管领导反应过这件事情,而且,如果市纪委在事先与林市长进行沟通的话,是完全可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的,由此可见市纪委的工作存在着很大的漏洞,不知道高书记对这个又有什么看法呢,” 尽管袁明自认为已经压下心中的无名业火,但是从这个提问上可以看出,他不知不觉的还是有些火气外泄,以至于这个问題问的相当尖锐,看高宝伟的脸色就可以知道,已经是青一阵红一阵,好像开了染坊似的,这个问題虽然尖锐,直指高宝伟的要害,但是并无任何不妥之处,高宝伟也不好反驳,他也了解过纪委工作条例,知道袁明说的是实话,高宝伟一时间掩口无言,只是吸着烟,心中在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两人。 市长办公室,林锦鸿批了两份文件,起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前往副市长唐志波的办公室,敲开门,唐志波见是林锦鸿到來,略微有些奇怪,两人在办公室坐下后,林锦鸿推掉唐志波去泡茶,两人各自点了颗烟,唐志波是个业务型领导,林锦鸿也不准备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向他道:“志波同志,这次來找你是有点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看法的,你在嘉州呆了这么长时间,对嘉州的发展很是了解,近些年來嘉州市的旅游业发展情况并不十分理想,你有什么看法吗,” 唐志波是主管旅游的,他见林锦鸿突然向自己问起这个问題,心中微微一惊,这个问題还真不好回答啊,不过看林市长的意思倒不像是來兴师问罪的,这个林市长虽然年轻,但有雄心,好像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很有信心,前日在沐源县讲话时规划的那个蓝图,让人心生向往,如果真能有这一天,自己也不枉在嘉州呆了这么多年,唐志波心中闪过一系列念头,同时在思考着该如何措辞回答林锦鸿的问題。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也不管是对错,”林锦鸿看了他一眼,笑道。 唐志波听罢知道不可避免,遂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道:“林市长,自从我管旅游业以來,旅游业便走了下坡路,是我工作沒做到位,我也曾对旅游业进行过一番调查,发现嘉州市旅游业逐年走下坡路不是沒有原因的,这里面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嘉州市的旅游硬件设施不到位,除了人文历史方面的景点,其他景点沒有什么特点,不能让人产生欲罢不能的心情,看过一次后就不想再看第二次,而人文历史方面的景点又有以下几方面的制:约景点破坏比较严重、管理又不到位,门票价格相当混乱、交通等方面也存在着问題,这是关于硬件设施不到位的情况,第二点是其他旅游城市的兴起,比如天涯省,东山省等,全国各地涌现了一批海滨城市、有特色的旅游基地,这对我们嘉州市的旅游会产生一定的冲击,至于第三点嘛……”说到第三点,唐志波顿了下,沒有立即说下去。 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寥寥数语,就可反映出唐志波对嘉州市的旅游境况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他也找到了关键点,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沒能在旅游业上进行整顿而已,林锦鸿知道他顾忌什么,也懒得听他第三点的原因,因此挥了下手,沒让他继续说下去,林锦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说的第三点是什么,志波同志,如果要进行旅游业整顿,你认为该从哪几方面下手,才能使嘉州市的旅游业更上一个台阶,才能带动嘉州市其他行业的发展,”一个城市旅游业发展了,对其他行业自然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最明显的莫过于酒店、交通和住房的促进作用了,林锦鸿相信,如果改变嘉州市的旅游业状况,嘉州市今年的经济发展还是大有可为的,翻一翻的目的应该能达到,当然不能完全靠这个旅游也來带动,就说能让嘉州市经济翻一翻,而是沐源县的煤矿,以及各大集团在嘉州市的其他投资。 唐志波再次一愣,暗道,难道林市长刚來沒几天,也知道他们的存在了吗,那么林市长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題的,唐志波悠悠的道:“林市长,既然知道存在问題,那么我们只需对症下药,就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林锦鸿点了下头:“志波同志说得不错,对症下药,不过关键还是这四个字啊,如何做到对症下药呢,有些问題看似简单但是做起來却不容易,志波同志,你是主管旅游的,又主管矿产和国土资源管理,身上的任务是比较重的,特别是等沐源县大型露天矿场即将进行招商引资,投标建设,而旅游业的整顿也是要进行的,你一人分身乏术啊,我跟你明说吧,我是准备设立一个专门的副市长,负责沐源县矿产资源整顿等各个问題,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不知道上级部门会不会同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做出个选择:旅游业和矿产资源这两块必须要分开,你会选择哪一块,” 跟唐志波这样的人讲话,完全不必拐弯抹角,磨叽久了反而被对方看不起,因此就算是对唐志波來说坏事,林锦鸿也直接干脆的提出來,沒有一点拖泥带水。 唐志波想了想,“林市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旅游业这一块,”林锦鸿点了点头,唐志波这么选择正好符合自己的意思, 第453章 造访夏家 唐志波做出那个选择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隐隐明白了林锦鸿这次來找他的目的,一过來就找他谈起了旅游业而不是矿产资源管理这一块,和说明林锦鸿心里也希望唐志波选择旅游业,而不是矿产资源管理,如果林锦鸿真的要重振旅游业的话,唐志波还真的相信自己管不了这么多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即使唐志波是个业务型干部,一般不怎么参与派系之间的争斗,但是,唐志波身上的热门行业太多了,旅游和矿产,无论哪一个在将來都是会促进嘉州市经济发展的重要行业,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唐志波一人管了这两块,就说明他手中的权力日重,别人自然会觉得不舒服,红眼病一起,这暗箭很有可能马上就來,正是意识到了这些,林锦鸿才会让唐志波做出一个选择。 林锦鸿从唐志波的办公室里出來,并沒停留,直接又前往旅游管理局,嘉州市旅游管理局局长陈正昌,今年四十二岁,并不是嘉州市本地人,本是锦城人,原先在锦城也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好景不长,他在锦城任职期间,得罪了本地的一地头蛇,被挤出了锦城,辗转來到嘉州市任旅游管理局局长,正处级别,如果现在还在锦城发展的话,绝对不会是正处,至少也是副厅或者正厅,可以说,那件事情使他的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自前途渺茫來到嘉州后,陈正昌还想东山再起,毕竟他对头只是锦城的地头蛇,在嘉州并沒势力,如果他陈正昌在嘉州干的出色,自然还能东山再起,可惜,他來到嘉州后才知道,嘉州的情形实在太复杂了,不对,应该说是太简单了,简单的整个嘉州只有高宝伟一人,高宝伟就是嘉州的红太阳,什么事情高宝伟说了算,陈正昌多次想经营嘉州的旅游业,向高宝伟提出建议,可是高宝伟沒有发展经济的雄心,他的每一次提案也都是不了了之,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振兴嘉州的旅游业,简直就是一句空话。 经历了几次失望,陈正昌是彻底的失望了,每天上班一杯茶一份报纸,度过一天,纯粹的混吃等死型,嘉州市旅游业逐年下滑,他自然是知道的,原因她也知道一些,他也曾经跟主管旅游的副市长唐志波沟通过,尽管陈正昌知道原因,但是奈何手中沒有权力,又能怎么样呢,一个人的嘉州市啊。 照例一杯茶,一份报纸,陈正昌很是悠闲的进行着每日的必修功课,砰砰……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陈正昌放下手中的报纸,用手扶了下眼镜,说了声进來,等门开了,陈正昌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后,霍然一惊,不由自主的站起來,脸上惊讶之色越來越浓。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市政府而來的林锦鸿林市长,林锦鸿一脸肃然的站在门口,同时打量着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來的陈正昌,四十二岁的陈正昌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很是年轻,修长的身材,合体的西服,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很重要的是双眼很清澈,并不像某些官员眼中除了Y望就沒了别的什么,林锦鸿曾向夏一凡询问过陈正昌的有关情况,总体上來说还是令林锦鸿比较满意的,林锦鸿现在还无从得知,这陈正昌有沒有收过三虎帮的好处,这个要等明天梁贵给自己送來那份名单,看过之后才能知道。 当然那份名单也不可能完全正确,只能做个参考作用,谁知道梁贵有沒有耍花招,弄一些死对头放进去呢,以公报私仇呢,梁贵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那也是有私欲的,圣人首先要是人才行,要不是人,那还叫圣人吗,干脆就叫圣妖、圣魔好了,林锦鸿相信,是人总是有私欲的,只不过多少的问題,圣人的私欲比较少,而且会掩藏的很好,不会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私欲。 “林市长,您请进说话,”陈正昌总算清楚了,门口站着的确实是林市长,而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握了握手,向林锦鸿做了个请进的姿势,走到桌边,看到躺在桌上的那份娱乐周刊,讪讪的收到一边去。 林锦鸿想不到,陈正昌竟然还是个追星一族,他从报纸上看到某男歌星的八卦新闻,陈正昌好像读得很仔细,有些地方竟然做上了标记,如果不是追星一族,像他这样看娱乐报纸的肯定是神经病,其实,真要算起來,追星一族也算是有些精神不正常吧,看到自己的偶像,从心底迸发的那种疯狂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不过现在的社会大部分都是有些毛病的,这是环境压抑得不到宣泄的结果。 两人各自坐下,陈正昌给林锦鸿泡上了一杯茶,只是林锦鸿也沒去动便直奔主題了,问得自然还是嘉州市旅游业的状况,陈正昌不大清楚林锦鸿问这个问題的目的,因此不好回答,只好说一些官话套话之类的废话,林锦鸿也不指望陈正昌能像唐志波那样言无不尽,随意的了解了几句,林锦鸿便起身告辞,陈正昌在林锦鸿的心目中留下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至于这种印象是好是坏,那只有等以后去验证了,现在林锦鸿也沒去判断。 从旅游管理局局长办公室出來,林锦鸿又去了几个副局长办公室,大多说了几句话,沒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一路过去,各个办公室都清闲的很,但也沒什么过分的事情让林锦鸿看到,比如在办公室里打麻将、上网玩游戏之类的,大多是捧着报纸或者是闲书安静的坐着,很难相信,旅游业是嘉州市的支柱行业之一,但旅游局却是嘉州市的有名清闲衙门,这一路看过來,除了用清闲衙门來形容实在是合适不过。 坐车离开了旅游局,吩咐安天去外面买点水果之类的,便去了夏一凡家,夏一凡出院,自己照理也应该去看一下,当初也是并肩战斗过的,也算是战友了,今后夏一凡还是有很大用处的,特别是自己身边一向缺少人才,抓住一个后绝对不能让他重新溜走。 夏一凡并不住在市政府机关家属大院,他原本就是嘉州人,他妻子在市区里有一套房子,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给夏一凡,问清楚了地址,便让安天按图索骥,前往夏一凡的家,夏一凡听说林锦鸿要來自己家看望一下自己,顿时像是吃了人参果似的,全身毛孔舒张,直往外冒起,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马上打电话让自己妻子回來去买菜,自己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迎接,等了十來分钟,总算等到了林锦鸿的车子,在夏一凡的心里,市长亲自上门看望,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耀,这说明自己在市长的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将來应该能受重用的,这和医院里看望完全是两回事,医院里那是做给别人看的,领导亲自來家里才是真心的关心。 “一凡同志,你这是十里相迎呢,”林锦鸿示意安天停车让夏一凡上车后,进了小区,开了个玩笑道。 小区门口的两个保安你瞪着我,我看着你,良久,左边那个才小声问道:“兄弟,你刚才有沒有眼花,那是不是市长的专车,坐在车上的有几分像我们新任市长呢,” 另一人呆呆的看着车子进去的方向,才回答道:“应该不错,是市长的专车,车牌号码很特殊,只是车上的人我倒沒看清楚,刚才那个上车的好像是B栋403的夏先生,沒想到他竟然跟市长认识,还上了市长的专车,两人关系好像非同一般呢,” 两个保安沉浸在震惊中不去管他,林锦鸿跟着夏一凡來到B栋403,四楼,虽然有电梯,但这段时间正好电梯坏了,一直沒有人來修理,因此也不能用,三人只能爬楼梯,好在不是很高,林锦鸿和安天两人体质沒话说,上四楼还是气定神闲,不像夏一凡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了,打开门,四室两厅的格局,装修和家具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布置得很温馨,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市长,安司机,随意坐,我去泡茶,”夏一凡忙向林锦鸿和安天两人道,沒多长时间,夏一凡将一杯白开水加一杯茶水送到林锦鸿跟安天跟前,见林锦鸿正在打量房子,遂向林锦鸿稍稍介绍了下,“市长,这房子是我岳父岳母留给我们的,装修也一直是我们结婚时弄得,反正我们对这些也沒怎么在意,有个家的样子就行,这些家具都有十几年了,也沒去换过,反正能将就着用就行,用久了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林锦鸿点了点头,正待说话,门外响起开门声,却是夏一凡去外面锻炼的父母回來了,他们一见家里來了客人,微微一怔,夏一凡忙向两老介绍林锦鸿跟安天两人,两老一听说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是嘉州市的父母官,顿时惊奇的不得了,好像有些拘束,聊了几句发现年轻市长也是有鼻子有眼睛的人,便放开了,这一放开就不得了了,很是热情,弄得林锦鸿差点招架不住, 第454章 见三虎(一) 袁明和程雷在市委书记办公室谈的相当不愉快。高宝伟强势非凡。而袁明又是省纪委的人。不是高宝伟的下属。自然不会将高宝伟那些强势的话语当成圣旨聆听。一般都是避重就轻的滑过。只是在提问的时候却相当尖锐。句句直指要害。让高宝伟感觉颇有些吃不消。高宝伟之所以这么强势。无非是想占据主动。让两人知难而退。市纪委书记郭联江是保不住了。换一个市纪委书记这是肯定的。只是高宝伟不想让袁明和程雷的打击面扩大。怎么说。现在的市纪委大部分人还是掌握在高宝伟手中。如果让袁明两人打击面扩大。那才是真的损失惨重。说不定会让高宝伟在市纪委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这个才是高宝伟当前所忧虑的。因此即使面对省纪委的人员。他也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袁明好像看过金老的这一句话。即使心中有火气积攒。他也会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高宝伟摸不清头脑。因此双方你來我往。争斗了一番。最终自然是不欢而散。袁明和程雷两人离开了高宝伟的办公室后。看看时间还早。便又去了趟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得知郭联江不在嘉州市。说是去出差了。袁明两人自然不会相信现在的郭联江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出差呢。估计去搬救兵了。袁明他们知道郭联江的救兵是谁。不过他们认定这次郭联江就算搬出那尊大神也沒用。根本保不了他。这次省纪委派自己等人來嘉州调查这件事情。可是受了中纪委关照的。 袁明跟程雷稍稍商量了下。便带人去了招待所。吃过简单的晚饭。五人坐在一起开了个会。总结今天一天的工作。然后布置明天的任务。大家讨论了一番。才各自离开袁明的房间。 夏家很热情。林锦鸿愣是招架不住。只得留在夏家吃了晚饭。喝了点酒回到市委常委大院。也不怪夏家热情。谁让林锦鸿是市长呢。而且还是毫无架子。自然得夏家人喜欢。刚回到家。便接到赵铭相的电话。经过半天的休息。赵铭相的精神好多了。他打电话來是向林锦鸿汇报下午跟省纪委的谈话情况的。他将下午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林锦鸿听完后便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挂了电话。 下午赵铭相跟袁明几人的谈话。基本上不出林锦鸿的所料。按照林锦鸿的暗示。赵铭相将自己这几天在市纪委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向袁明等人述说了一遍。 一夜休息。林锦鸿第二日去上班。却见赵铭相也已经來办公室。其他的都还好说。只是那乌黑的眼眶一时半会儿好像褪不去。一只眼睛顶着一个。远远望去。有七八分像熊猫眼。见赵铭相來上班。林锦鸿也有些喜悦。毕竟沒有秘书在的日子可真不是好过。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有个客人來还得自己亲自泡茶。原本可以安排个临时秘书的。但林锦鸿沒这么做。免得给人一种不好的信号。同时也不安慰赵铭相的心。“市长。下午我想请半天假。”赵铭相打扫过办公室卫生后。端了杯白开水放在林锦鸿跟前。小声的道。 林锦鸿一愕。笑道:“是不是精神还不济。想再回去睡半天。我昨天跟你说了。让你多休息几天养好了精神再來的。反正这段时间还是有些空闲时间的。” 赵铭相摇了摇头。忙道:“不是的。下午她要过來了。老家那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去车站接一下她。顺便买些零碎东西。”她。当然指的是赵铭相的爱人了。 林锦鸿闻言开了个玩笑。“很好嘛。原來是你的爱人同志來了。这个假是要请的。只是你这个家伙瞒得太严实了。人到了才跟我说。你们倒是不用异地分居了。对了。你的爱人同志工作落实了沒有。恩。算了。这样吧。晚上來我家。让秋月做几个菜。就当是为你的爱人同志接风洗尘吧。顺便也谈一下她的工作问題。即使不能进机关事业单位。但去一些集团也是不错的。沈氏集团、阮氏集团他们是要來嘉州投资的。空余岗位应该有很多。” 赵铭相有些激动。忙点头不迭。见林锦鸿沒有了别的吩咐。遂出了办公室。在自己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他妻子。其实不是赵铭相瞒得紧。而是赵铭相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情。 林锦鸿批了两份文件。市委副书记郑茂森过來。赵铭相泡上茶后出去。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郑茂森抿了口茶向林锦鸿道:“林市长。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培训班名单的事情的。不知道市政府这边的名单已经确定下來了沒有。” 林锦鸿顿时拍了下头。笑道:“郑书记。你看我的脑袋。这个名单早就出來了。可就是忘记了送到你那去。还得等你上门來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摆架子呢。” 名单林锦鸿早就整理出來了。也确实是忘记了。这些天事情发生的多。先是出了大型露天煤产。又出了赵铭相的事情。接着又回了趟京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叠在一起。以至于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名单是六位副市长以及市政府秘书长等人圈定的。最后林锦鸿提起大笔。刷刷的最后点了十來个人。名单放在抽屉里。一直放着。如果不是郑茂森过來。估计还要放几天吧。郑茂森笑了笑。沒有多说。结果林锦鸿的名单看了几眼已经了然于胸。 借着这个培训班之事。林锦鸿和郑茂森已经打开了局面。原本连成一块的各大部门已经隐隐有些松动。林锦鸿和郑茂森在市政府各部门、直属单位以及市委各部门都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有些部门甚至将有可能投向林锦鸿和郑茂森两人。小小的一个学习班。获得的利益却不小。很是让林锦鸿和郑茂森两人喜悦。 只是。林锦鸿管着市政府。郑茂森管着市委。分工相当认真。林锦鸿知道郑茂森虽和自己合作。但是对自己防备还是比较厉害的。基本上他已经将市委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不让别人伸手。当然。这个后花园实际上是高宝伟的。郑茂森也只是个采花贼。这个采花贼比较高级。不让其他采花贼再进入这个后花园采花。 “林市长。我对这个学习班还是寄予厚重希望的。希望这次学习班后。我们的党员干部同志对自身的理论修养和思想政治觉悟都有大幅度的提高。这样才不辜负我们办这个学习班的目的。林市长您说呢。”郑茂森边喝着茶边笑道。 林锦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大喷。这是典型的**立贞节牌坊了。想不到郑茂森还这么风趣。他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既然郑书记这么希望。我自然也是这么希望的。” “好了。不打扰林市长工作了。哎。现在的市委可真够乱的。听说省纪委的领导已经下來调查市纪委之事了。”郑茂森拿着那张名单。起身道。后面那半截话也不知道是跟林锦鸿说呢还是自言自语。林锦鸿一听他的话。颇为意外的看了眼郑茂森。暗暗警惕。这郑茂森不是个简单人物啊。显然野心勃勃。刚得了点好处。又想着市纪委那边去了。只是这个市纪委的好处恐怕你也捞不到吧。探我的口风也沒用。 林锦鸿心里虽这么想着。但怕郑茂森误会。使两人好不容易才有的联盟出现什么变故。便稍稍解释了下。“是啊。听说中纪委授意的。省里也是身不由己呢。这上层之间的事情。我们也只能站在边上看看而已。想就不想了。”点明了其中的道理。以防将來使郑茂森误会。平白无故的树立一个政敌。郑茂森比高宝伟估计还要难对付吧。这人擅忍。耐性好。又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是个人物。看來自己得了解一下这人。不然有一天被算计了也不知道呢。 郑茂森见林锦鸿这么说。遂笑了下。“也是。中纪委既然亲自过问了。说明我们嘉州市的纪委部门已经成了全国典型了。只不过这个典型却是反面的。颇让人尴尬啊。”郑茂森说完和林锦鸿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林锦鸿点了颗烟。自己來嘉州市前。对嘉州的一些人和事也有过调查。但对这个郑茂森却一直沒放在心上。现在看來自己当时相差了。这个郑茂森不是普通人。想着。伸手欲拿桌上的电话。但是刚拨了两个数字。他有重新放下手中的话筒。暗自叹了口气。批了份文件。心中烦闷。准备出去走走。却正好安天进來了办公室。说是已经安排好跟三虎帮三虎相见的事情。晚上九点钟在市中区深蓝酒吧。 市中区就是市政府和市委大院所在的区。是整个嘉州市最繁荣的一个区。到处是高楼大厦。物欲横流。市中区区委书记是市委常委。也是高宝伟的人。 林锦鸿皱了皱眉。去酒吧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但他估计三虎帮也不敢去那些旮旯角吧。怕遭人暗算丢了性命。去酒吧是他们最大让步吧。果然。见林锦鸿皱眉。安天忙解释道:“我提的几个地点他们都不敢去。最后他们敲定了深蓝酒吧。” 第455章 见三虎(二) 即使三虎帮是嘉州市地下秩序的王者。可是胆子依然很小。怕人暗算。特别是跟安天接触后。安天那种特种兵出來的气息让三人感觉很是不凡。因此他们自然不敢去安天提的几处地方。三虎本來是可以拒绝安天的。可是安天威胁说。如果三虎拒绝见面。那只有歼灭了。在未來肯定沒有三虎帮的存在。再加上安天的使出一些手段。还真将三虎给震住了。使得三虎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越來越感觉沒有信心。 林锦鸿听了安天的解释后。点了下头。“恩。既然他们选择深蓝酒吧。那就去深蓝酒吧了。你先去准备一下吧。这次面对的是黑帮成员。指不定三虎会做出什么举动來。等下我打个电话给市局的梁贵。让他找几个人全力协助你。”林锦鸿做出这个安排。自然是为了安全考虑。三虎帮既然答应了见面。到时候为了弄清自己的底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來。自己虽然身手不错。但也不能太冒险了。另外他也得防其他人捣乱。自己一个市长却跟黑帮头子接触。被有心人撞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安天出去。林锦鸿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市局的梁贵。电话接通后。稍稍说了几句。便直奔主題。“梁贵同志。那个名单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哦。既然弄好了。那现在就來我的办公室一趟。顺便我有些事情要你去完成。”那边梁贵答应了一声。表示马上就会來。林锦鸿遂挂断了电话。静等梁贵到來。期间赵铭相进來。给他换了杯白开水。又送了两份文件过來。 大约二十來分钟过去。梁贵才急忙赶來。人一进办公室。也不等坐下。就忙着解释说省厅的人正在市局检查工作。因此他來的晚了点。林锦鸿点了下头。表示理解。然后说了声坐下说话。吩咐赵铭相泡茶。亲口吩咐的。再加上梁贵是市局局长。算是林锦鸿的左膀右臂。泡的自然是上等茶。极品大红袍。赵铭相对这些细节把握的很好。在心里有杆秤。什么人來该泡茶。泡什么样的茶。什么人來不该泡茶。都一清二楚。 闻着茶香。梁贵就只差流口水了。暗道。还是來市长这好。不但有好烟抽。更有好茶。这种茶就算将自己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得起呢。听说市长家里富贵非凡。估计是真的。要不然怎么能弄到这些极品东西呢。梁贵向赵铭相说了声谢谢。将手中的一张名单交给林锦鸿后。双手捧过那杯极品大红袍。双眼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微微抿了一口。香味弥漫着整个口腔。香而不腻。唇齿留香。 林锦鸿趁着他品茶之际。接过那份名单。展开看了一下。微微皱眉。第一个看到就是个一个副市长的名字。凌飞龙。凌飞龙今年五十一岁。看上去很实在的一个人。负责农业、林业、水利、气象、供销、民政、劳动和社会保障等方面工作。分管市农办、民政局、劳动保障局、农业局(水产局)、林水局、供销社。市农科院。市老龄工办。联系市气象局、市残联等工作。工作上兢兢业业。人们对他的评价还不错。沒想到跟三虎帮有纠缠。这让林锦鸿大感意外。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这份名单的真实性还是有待确定的。也不能因为这一份梁贵弄的名单。就判凌飞龙死刑吧。 第二个人则是以前的常务副市长。现在的落魄副市长郝缥靓。林锦鸿对于她榜上有名倒是沒什么惊奇。郝缥靓本來就是尖酸刻薄之人。再加上不甘寂寞。颇有些野心。再加上以前她是常务副市长。市政府剩余的权力几乎集中在他的手上。这些人往往是腐蚀的对象。 林锦鸿看了这份洋洋洒洒的名单。总共七八十人左右。小到科员。大到副厅级别。有好些重要部门的岗位都被三虎帮腐蚀了。就像财政局、旅游局、统计局。不过令林锦鸿欣慰的是。被他看重的几人都榜上无名。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市委常委、副市长唐志波。市政府办公室正副主任夏一凡、曾均可。以及旅游局局长陈正昌。矿产资源管理局副局长等等。 林锦鸿小心翼翼的将名单折好放进抽屉里锁上。然后向还在喝茶的梁贵道:“我想知道这份名单的准确性有多少。以及如何來的。” 梁贵闻言放下茶杯。“市长。这是我们市局打进三虎帮的内线以及我们的线人整理出來的。早在几年前。那时候三虎帮还沒现在这么庞大。当时的市公安局便想打掉三虎帮。只是屡次向上级部门申请都沒有批下來。因此市局也无可奈何。但怕三虎帮日益坐大。会影响到整个嘉州市的社会稳定。市局分三次向三虎帮塞进我们的卧底以及线人。只等有朝一日三虎帮犯事后。來个里应外合。端掉三虎帮。这些人到现在已经成了三虎帮的元老级人物。在三虎帮的地位比较高。这些东西有好些都是他们亲手经历的。应该说还是比较可靠的。不过前提是这些人还是向着我们市局的。” “那你认为他们还是向着市局吗。他们的思想觉悟是不是足够高。如果他们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而跟三虎帮的人同流合污。弄來一出乌龙。那就是大笑话了。”林锦鸿不无担心的道。这个问題必须要确认清楚。如果连这个都无法保障的话。林锦鸿自然不敢保证这份名单的准确性。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但看名单上那么多人。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今后若发生什么事情。绝对是官场大地震。不但是影响到名单上的那些人。就是整个嘉州市官场都会因为这些人而受到影响。还会影响到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梁贵好像胸有成竹。他向林锦鸿解释了一下。原來当初市局向三虎帮塞人的时候。为了保证将來市局所获得消息來源准确性。塞人方法很独特。三批人中总共有十五人。其中两名警察。其他十人则都是从警校中挑出來的。还有三人则是社会闲散人员。当初选人时。要求相当严格。自身的思想觉悟高。家庭背景清白等各项条件必须符合要求。这些人互相沒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市局向三虎帮塞了这么多人。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警局安排的唯一卧底。经过几年的发展。十五人中有三人因为在帮三虎帮争夺地盘中被砍伤。而退出了三虎帮。这三人有一人是警校出來的。还有两人是社会闲散人员。 市局为了验证这群人的状况。每隔一定的时间。便分别与这些人进行联络。让他们传递同一个消息。如果某人因为思想变质。传过來的消息自然与其他人不同。当然也有可能他确实不了解这消息。毕竟这些人在三虎帮中的地位不一样。 经过数次考核发现。这些人中有五人经常传递假消息。因此被剔除了卧底人员之外。这些人自然也被弄进了局里。他们五人中其中有一人是市局出來的。其他四人则是警校的人员。 到现在。留在三虎帮中的还有七人。在三虎帮也各自有很高的地位。传递的消息自然比较靠谱。这份名单也是综合七人传來的消息弄出來的。 林锦鸿听了解释后思考良久。突然问道:“市局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只有我一个。”梁贵回答道。“当初安排这些人的老局长也是独自一人安排的。这件事情被弄进了机密档案。只有局长才能开启这个档案。了解这些人的存在。将來灭掉三虎帮时作为恢复他们身份的证据。那位老局长不久后调到了其他省。听说现在是省厅厅长退休。继任者只干了两年。也高升了。我这是第三任。” 林锦鸿不由自主的点头。按照这么说來。混进三虎帮的这些人还是比较靠谱的。那么这些人传來的这份名单也是可以相信的。“恩。沒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一手。很不错。如果真要打击三虎帮。估计在里应外合之下能迅速瓦解三虎帮的斗志。现在不说这个。我今晚要去见见三虎帮的三虎。看能不能让三虎帮放弃嘉州市旅游业。如果他们不识时务的话。只有实行雷霆手段。來个严打。将之连根拔起了。”林锦鸿悠然的道。“地点是在深蓝酒吧。这是他们定下的地点。估计他们会搞事。晚上你穿便装。再带四五个心腹跟我去一趟。不过最好你的心腹是生面孔。不然被他们看穿了有些麻烦。” 梁贵愣了一下。“市长。不是吧。你这样去见他们。安全可沒有一点保证。我们四五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三虎帮呢。深蓝酒吧也是三虎帮旗下的场子。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再说。现在三虎帮的哪个成员不认识我梁贵呢。”林锦鸿要见三虎帮的三虎。将梁贵吓得不轻。这件事情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如果林锦鸿有个什么闪失。他梁贵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林锦鸿挥了下手:“无妨。我们又不是去打架的。就算是打架。只不过是一个地级市黑帮。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高手。如果他们不长眼。想要在我头上动土。那只能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第456章 见三虎(三) 梁贵听了林锦鸿那几句话,蓦然想起紫竹镇矿区遇袭事件,有死无生之局,对方却愣是被弄得死伤无数,这样的身手确实有资本说出那样的话,三虎帮除了黑心虎实力强一点,其他的人倒都很一般,不过笑面虎有的是阴谋诡计,简直令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梁贵在心中将三虎帮的所有高手都挨个想了一遍,确实沒有那种一个打十几个的逆天级高手存在,就算黑心虎的实力强一点,一般也只能对付四五个普通大汉,只要不动枪械,那么林市长的安全应该沒什么问題的,想到这,梁贵才点了下头,“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安排,希望三虎安心一点,不要在老虎头上动土,” 哈哈……林锦鸿闻言大笑不已,“好了,你去安排吧,你自己可以跟在我身边,其他人最好先去蓝海酒吧看一下情况,这些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梁贵忙摇手不已,“市长放心,我懂得,”说完起身敬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林锦鸿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白开水,沒有一点味道,但却又好像甘甜无比,这就是白开水的魅力所在,林锦鸿放下杯子,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名单,再次看了几遍,然后付之一炬,里面的名字已经深深印刻在脑中。 郝缥靓既然已经收了三虎帮的好处,那么孙铨之估计也逃不掉吧,正好借着购车案发动,将你们一网打尽,只是,为什么这里面沒有市委书记高宝伟的名字,难道三虎帮沒有想到过贿赂高宝伟吗,还是高宝伟不屑做这样的事情,拒绝了,自己上任也有些日子了,三虎帮如果想继续控制嘉州市的旅游业,怎么也该來跟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市长接触一下吧,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从沒上來拜过码头,难道三虎帮看不起自己这个光杆市长。 脑中闪过一系列的疑问,三虎帮的行事给林锦鸿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摸不透,当初他担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时,陈尚虎作为潭州市黑道的实际掌控者,却亲自登门拜访,跟陈尚虎斗來斗去,再加上他以前在军队中外出执行任务时,跟好些黑帮大佬都有过接触,林锦鸿不像其他的市长,他是对黑帮有一定的了解的,可是三虎帮却让他看之不透,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看來高宝伟领导下的嘉州市,一切都是个谜,他不由自主的,嘴边浮起一丝苦笑,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 锦城,郭联江昨日赶到锦城,想见老领导一面却得知老领导外出去看望老朋友了,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回來,他又听得下属汇报,说是省纪委的人员已经到达嘉州分别见过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和市委书记高宝伟,也去找过郭联江,郭联江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在锦城呆了一夜,第二天再次去老领导家,发现老领导还沒回來,他只得打电话给老领导,但是沒说几句,老领导便挂了电话,并且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直到此时,郭联江才醒悟过來,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老领导估计不是去访友,而是故意避开自己,难道连老领导这样的势力都保不了自己吗,既然在锦城也沒用,郭联江只好回了嘉州市,回到嘉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高宝伟,商议对策。 可惜高宝伟已经知道这次郭联江保不住了,他也不敢伸手去保,不然他自己也肯定要惹上一身骚,“联江同志,这次恐怕大事不妙啊,听说中纪委和中组部都过问这件事情了,我听说中组部已经在准备嘉州市纪委书记新任人选了,不是我不帮你啊,我和你一样,在上面都是沒人的,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啊,不过你放心,就算事情是真的,你也不会有其他事情,只不过离开了嘉州市而已,说不定换个环境更好呢,”高宝伟稍稍透露了一点消息,免得郭联江觉得自己沒有帮他而怀恨上自己。 听高宝伟最后几句话,郭联江愣了下,惶惶的表情一下子淡了许多,暗道:对啊,就算离开嘉州又能如何呢,自己不是还有机会吗,有朝一日肯定会东山再起的,这次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在对方的操作,说不定还会就此因祸得福呢,他一想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 “高书记,您说得对,这次事情我就算有错,也只是工作失误而已,大不了离开嘉州市而已,我还是有机会的,”郭联江哈哈大笑不已,“谢谢高书记的提醒,” 两人又聊了两句,郭联江一离开市委书记办公室,便被办公室外等候的袁明和程雷两人截住了,只见袁明面无表情的道:“郭书记,我们是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的,现在有几个问題想问一下你,希望郭书记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袁明说着,晃了一下自己别在胸前的工作证,站在他身后的程雷暗自苦笑摇头。 郭联江顿时脸色一黑,他当然明白袁明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讽刺嘉州市的市纪委人员不懂的纪委工作条例,郭联江虽然明知道袁明的讽刺,可是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打落了牙和血吞,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只是他看袁明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 见郭联江沒有别的表示,袁明心中暗自冷笑不已,暗道正是有你们这些人存在,才败坏了纪委的名声,这次你即使想脱身恐怕也不容易吧,有人可不仅仅希望你离开嘉州市这么简单,还要将你彻底压死,不让你东山再起,“郭书记,既然你沒意见,那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谈吧,”袁明悠然的道,一行人向着市纪委书记办公室而去。 等袁明和程雷两人问完了所有的十五个问題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郭联江的脸色铁青,同时眼中有些慌乱,他发现袁明和程雷两人的提问很有问題,自己这次事件在他们有心操作下,恐怕不止是调离嘉州市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要丢官罢职,这个问題就太严重了,由不得他郭联江不慌乱,郭联江看着袁明等人离开,眼中的慌乱在急速的扩大,调离市纪委部门或者是调离嘉州市都是他郭联江愿意接受的,但是如果让他丢官罢职,这不是要了他郭联江的命么,这无论如何郭联江都是不会接受的。 郭联江也顾不得吃午饭,现在他根本沒有心思去吃饭了,马上打了个电话给他的老领导,向他说明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然后问自己该如何做。 他的老领导以前毕竟对郭联江还不错的,因此,他想了想后道:“这件事情中纪委确实是过问了的,但是最终的结果怎么样,倒沒强调过,估计这里面的弹性就要下面的人去掌握,我起初想着你最多应该是离开嘉州市吧,这个结果对你來说还是不错的,你近几年來在高宝伟的庇护下确实做得不怎么样,离开嘉州市对你只有好处而沒有坏处,只是现在看起來,又不像是这么回事,恩,你去找一下林市长试试看,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明白吧,如果不想丢官罢职,仕途就这么了结的话,你应该……反正你自己懂的,好了,沒什么事情就挂了,” 等他老领导挂了电话,郭联江一时间无法接受老领导让自己去找林锦鸿的意思,去找林锦鸿干什么,不言而喻,自然是服软,希望林锦鸿放过自己一马。 十几天前还是一无是处的光杆市长,谁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今天,自己这个强势市纪委书记却要登门服软,求他放过自己一马,这,这世界是不是太疯狂了,疯狂的让自己找不到东南西北,郭联江一时间脑袋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了。 良久,他才狠狠的吐了口气,他不愿意就这样丢官罢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他还有理想,他还有野心,他还想着往前爬,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官场,相对于自己的前途,自己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他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惹林锦鸿,去惹了林锦鸿才会有今日之祸,才会有今日之辱,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这句话说得不错啊。 郭联江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才有以后的淮阴侯,郭联江边给自己打气边起身惴惴不安的离开了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前往市政府大院,想找林锦鸿谈谈。 下午,赵铭相是真的请假了,去车站接他妻子然后去买一些日用品,安天已经安排好深蓝酒吧晚上的见面,林锦鸿便让安天送赵铭相去车站接人,反正下午自己也不会去别的地方,用不到车子,文件已经在早上批完,下午一时间沒了什么事情,便拿了几分报纸,准备了解一下川省和嘉州市发生的新闻,只是他刚拿起报纸还沒看完一版,郭联江便來找他了。 林锦鸿一时间倒沒想到郭联江会來找自己,寒暄了一阵,请他坐下后,林锦鸿便静等着他开口,而郭联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一直很尴尬, 第457章 见三虎(四) 良久。郭联江还是忍不住说了出來。如果再不说他估计就沒有机会了。前途也就毁了。郭联江小心翼翼的盯着林锦鸿。道:“林市长。前些日子的事是我工作不到位。这几日我认真的研读了一番纪委工作条例。明白了一些道理。我想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能正视自己的缺点。改正缺点。希望林市长能在省纪委的几位同志前帮我说说。你看。” 尽管下决心要低头。但郭联江却一时难以作出巨大的转变。因此说话还是有些生硬。见前些日子不可一世的郭联江今天却在自己的面前低头哈腰。林锦鸿突然觉得无比的解气。不过他并沒在脸上表现出來。同时他也沒真准备将郭联江往死里打。这样对自己也沒什么好处。官场上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树下死敌。竖死敌是一种官场大忌。再者。如果真将郭联江往死里打压。估计会让高宝伟那一方的人拧成一股绳。对今后的分化工作不好做。 想到这。林锦鸿微微一笑。“郭书记说笑了。我能在省纪委面前说得上什么话啊。不过。联江同志能认识到自己存在的缺点。也准备改正缺点。总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俗话说的好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完看了一眼手表。示意郭联江谈话时间到了。 郭联江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再加上林锦鸿动作的暗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昏昏沉沉的从市长办公室里出來。一出办公室。被冷风一吹。浑身一打颤。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林锦鸿的具体态度。林锦鸿到底帮不帮自己说话也沒给个准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联江慢慢品味着林锦鸿的那几句话。突然感觉自己跟林锦鸿真是相差太远了。人家随意说的一句话。自己却要想上老半天。自己以前为什么就沒发现这个问題。非要跟他作对呢。 等着郭联江沒头沒脑的离开。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给袁明打了个电话。两人一阵寒暄。林锦鸿隐晦的提起郭联江的事情。自然是希望袁明能够放郭联江一马。能调离嘉州市最好。 “林市长。事情有些复杂啊。郭联江同志的事件恐怕不是调离嘉州市就能堵人家的口呢。”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的袁明突然向林锦鸿说出了一句令林锦鸿感到惊讶的话來。 林锦鸿一闻这话。暗自奇怪不已。听着袁明的暗示。显然有人想趁火打劫。弄死郭联江。谁会这么狠。非要将郭联江置于死地不可呢。难道是高宝伟。按理说不大可能吧。再说高宝伟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指挥得动省纪委人员。 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來。林锦鸿哈哈一笑:“袁主任。明天中午有沒有空。不如到时一起吃个饭如何。袁主任远道而來。作为半个地主。不表示一下。总是说不过去。原本袁主任到來时就有这个心思。但一怕打扰袁主任的工作。二來也是怕袁主任不给面子。因此拖了下來。眼看着袁主任的工作进展很快。不几日就可能要完成工作了。再不提就沒这个机会了。” 他矢口不提刚才的事情。反而相邀吃饭了。电话那头的袁明被他天马行空般的思维弄得一愣一愣的。他很快就明白林锦鸿相邀吃这个饭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郭联江的事情。本來袁明是想马上拒绝的。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拒绝。得罪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嘉州市市长。而是能指挥得动中纪委的恐怖力量。别说自己只是个省纪委一个处室的主任了。就是省纪委书记也要掂量掂量着办。袁明一时间有些进退唯谷。过了半分多钟。他才笑道:“既然林市长要尽地主之宜。袁明也不好拒绝。那就先代大家向林市长说声谢谢了。” “袁主任放心。不是公款吃喝。这顿饭是我私人掏腰包。就算是朋友之间叙叙情。这个不妨碍你们的纪律的。”林锦鸿微微解释了一下。然后说了个地点。便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正在嘉州市招待所的房间里整理资料的袁明收起手机。陷入了沉思中。坐在旁边的程雷默默的等着他开口。过了一会儿。袁明才悠悠叹了口气。“老领导。这次的事情好像不大好办啊。沒想到林市长沒有落井下石。将郭联江往死里整。一开始我还以为林市长是准备将郭联江打压至死。彻底毁掉前途才算的。可是谁想他竟然会打电话來给他的对头说情。这个林市长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林市长深谙官场之道。之前來势汹汹。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目的自然是瓦解郭联江等人的士气。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郭联江离开嘉州市。而不是让郭联江的前途就此毁灭。在官场上树死敌是在万不得已之时才会如此做。别看林市长年轻。他对官场上的把握可以说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再加上身后的背景他将來的成就我们根本想象不到。得罪这样一个人就是跟前途作对啊。”程雷也在叹气。他在提醒袁明。 袁明何尝不知道这样的人得罪不得呢。可是这个他知道归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啊。“老领导。有人要郭联江前途全毁。那人背后所代表的也不是我们所能惹的。跟林市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要让郭联江死呢。” 程雷霍然一惊。难道已经卷入什么阴谋中了吗。他双眼紧盯着袁明。沒质问袁明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单单一个眼神就够了。就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想法和所有疑问。袁明也看了眼程雷。然后视线从程雷的脸上滑开。他用手指在杯中的茶里沾了一下。在茶几上默默写下了一个字。程雷看到这个字。身体一震。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字所代表的意思。程雷自然明白的很。政界三大家族。被誉为三颗常青树。门生遍布天下。只要跺跺脚就能造成国内官场大地震的大家族。“是谁给你打招呼的。”程雷急声问道。他闻到了阴谋的气味。很浓很浓。 “姜副书记。”袁明苦笑道。他所谓的姜副书记指的是姜成渝。省纪委副书记之一。 程雷点了下头。“原來是他。这事要及早抽身才是。否则殃及池鱼。” “老领导。我们该怎么抽身。其实像我们这样在官场上无根无萍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找颗大树也好依靠。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啊。”袁明微微一笑道。挣扎了这么多年。袁明已经感觉有些累了。如果沒有背景。在官场上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不容易。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袁明他们自己知道。不说艰辛。关键是如果沒有一个提携的人。今后想要再进一步。简直比登天还难。袁明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一直苦于沒有机会。这次本來是个好机会。他原本想着。既然郭联江得罪了林锦鸿。那么有人要置郭联江于死地。既能完成任务又能顺势卖一个人情给林锦鸿。还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傍上一颗大树。简直是一举数得。可是他沒成想。林锦鸿虽然跟郭联江不对头。却也沒要将郭联江置于死地的想法。而是要让郭联江离开嘉州市就达到目的了。这样就完全打乱了袁明的计划。怎么不让他心急。 “找颗大树我不反对。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要找准这颗大树。这次不是好机会。而是杀身之祸。”程雷毕竟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很快就嗅出了浓厚的阴谋气息。才下此判断。 “杀身之祸。”袁明大吃一惊。他虽然在级别上已经高过程雷。成了程雷名副其实的领导。但是他的年龄以及在官场上的时间却远远不如程雷。可以说是经验不足吧。当然林锦鸿比他更年轻。经验上和手段却也是他袁明望尘莫及的。这关键是林锦鸿出身大家庭。他爷爷和老爸时常有指点。成熟自然就快。还有一个悟性问題。 “姜副书记跟郭联江无冤无仇。他身后的背景跟郭联江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可能有仇吧。既然沒仇。他们为什么还要找上你。借你的手置郭联江于死地。答案只有一个。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郭联江。而是冲着林市长而去的。如果我们真的按照姜副书记的指示去做。那么我们就会成为他们跟林市长相斗的马前卒。林市长即使奈何不了姜副书记身后的那些人。但是对付我们俩以及姜副书记。那还不是像捏死个蚂蚁似的。什么是马前卒。那就是有功沒你的事。有过你來背。这就是马前卒。”程雷思考了下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置郭联江于死地后拿什么來对付林市长。但我相信他们肯定还有后手。这后手就不关我们马前卒的什么事情了。你想。这到底是机会还是杀身之祸。” 袁明听了程雷的分析。顿时冷汗涔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林锦鸿也在思考。思考到底是谁跟郭联江过不去。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郭联江真的前途尽毁。那么所有人都会将这笔糊涂账算到自己的头上。郭联江也会认为是自己要置他于死地的。他霍然一惊。要置郭联江于死地。平白无故的让自己背黑锅。原來。这是有人冲着自己來的。这人到底是谁。看來。也只有等明天跟袁明吃过饭之后才能想办法解开这个谜了。后手。他们的后手是什么。 第458章 见三虎(五) 下午两三点钟左右,去接车的安天回來,说是已经接到赵铭相的爱人,安天见林锦鸿沒有其他吩咐,便又去了深蓝酒吧,不过这次是和梁贵一起去的,林锦鸿去见三虎帮的三虎,非同小可,安全问題必须要有保障,否则林锦鸿出了点什么事情,估计全世界都要疯狂。 下午下班林锦鸿回到家,见秋月已经在忙碌开了,他是打过电话给秋月的,让她准备晚上的晚餐,看到秋月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林锦鸿不自禁的想起赫连琅玕所说的话,暗自叹了口气,大约六点來钟,赵铭相携他妻子來到林锦鸿家,一番见面后寒暄了几句,赵铭相的妻子便去了厨房帮秋月弄菜,客厅里剩下林锦鸿和赵铭相两人,林锦鸿又问起了赵铭相关于他妻子今后工作安排的问題,赵铭相推辞了一阵,说是让她自己找,但架不住林锦鸿的威势,最后才说他妻子更愿意去企业上班,而不像在机关事业单位。 林锦鸿闻言微微一笑,赵铭相夫妻两人倒是相配,都很有自知之明,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的,”两人聊了一阵,里面的两女已经做好所有菜式,一顿比较简单的接风洗尘宴就这样拉开序幕,虽然只有四人,但是气氛很好,赵铭相喝了不少的酒,林锦鸿却沒怎么喝酒,毕竟他等下还要去见三虎,喝多了会影响思维,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來呢,在席间,林锦鸿又问起赵铭相妻子所学的专业,以及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岗位,一一了解清楚,记在心里,然后示意她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赵铭相几天,然后再安排工作,一个來小时,吃饱喝足,林锦鸿才让安天送赵铭相夫妻两人回去。 “少爷,今晚你很少喝酒,是不是等下还要出去办事,”秋月边收拾碗筷边奇怪的问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等下还要出去一趟见几个人,应该很快就能回來,你先睡下吧,不用等我了,”每次他晚上出去,秋月一般都会等他回來,故此,他才有此一吩咐。 秋月展颜一笑,“沒事的,少爷,反正太早了也睡不着,到时候您回來饿了顺便可以帮您煮夜宵,”说完,拿着一叠碗筷进了厨房,林锦鸿也掏出一颗烟点燃。 送赵铭相回去的安天并沒有马上回转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仰靠在沙发上,头脑中想象着今晚与三虎见面将要发生的情形,他旁边,秋月正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与其说她是在看书,还不如说她是在看人,每过一会儿就会抬起头,秋水剪瞳便溜向林锦鸿的脸上。 时间悄悄的过去,林锦鸿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秋月微微皱眉,悄悄的放下书本,准备去拿毯子给他盖上,但是她刚一动,始终闭着双眼的林锦鸿突然睁开眼睛,拉着她的柔软的纤手,却沒有说话,一缕温馨从他的手上传递过來,直透入秋月的心底深处,她重新坐下,依偎在他身旁,时间仿佛就在这刹那静止了似的,秋月的双眼中除了幸福再沒其他的神色,心中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个念头,如果能将这一刻永远停住,那该多好啊。 可惜,沒过多长时间,外面响起汽车马达声,惊扰了这并不坚定的时间静止,秋月脸上爬满了无奈的愁绪,林锦鸿微微看了下手表,时间八点四十五分,也是时候该去深蓝酒吧了,看着秋月的神色,微微一乐,在她嫣红的唇上盖了一记,然后起身出了客厅。 车子并不是市长专车,而是一辆很普通的桑塔纳,钻进车子后,车上的安天跟坐在副驾驶座的梁贵各自向他打了声招呼,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向安天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车了。 “市长,都已经安排好了,深蓝酒吧四周的制高点都布上了狙击手,以便监视周围的情况,一旦有什么不对,可以马上通知酒吧里的我们,酒吧内有四五名便衣,个个身手都不错,身上虽然沒有带家伙,但也能一个对付两三个沒问題,这些都是我的心腹,另外,自从中午开始,我们一直在监控着酒吧周围的环境,沒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从内部传來消息,三虎帮一直都很安静,今晚的会面三虎应该也不想搞事,”梁贵等安天启动车子后,将所有情况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相当专业,不愧是刑侦出身的,安排的井井有条。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做的不错,想必你们频繁出现在深蓝酒吧,三虎帮也能隐隐猜到我的身份了吧,就算是安天做的再隐秘,三虎帮毕竟控制着整个嘉州市的黑道,有些风吹草动也能查到些什么,既然三虎不想搞什么事情就好,否则,也只有來一场严打,彻底端掉三虎帮,才能如我心愿了,” 听着林锦鸿的表扬以及他说话时不自禁的表现出一种挥斥方遒的气势,梁贵心里隐隐有些高兴,以前跟着高宝伟根本就沒这种感觉,高宝伟虽然有气势,但更多的不是林锦鸿这种好像一切在握的上位者气势,而是霸道之气,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一种令人信服不自禁的产生一种尊敬,另一种则让人感觉讨厌。 梁贵刚想说什么,腰间的手机铃声响起,寥寥的接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市长,三虎已经去了深蓝酒吧,带着十五人,这十五人中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好像带了家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枪械,另外自三虎进了深蓝酒吧后,深蓝酒吧四周的人便多了起來,应该都是三虎帮控制的外围人员,您看,是不是改个地方,” 林锦鸿挥了下手,淡然道:“无妨,这是他们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以便在今晚的谈话中吓唬住我,计划照旧进行,只要不是三虎将整个三虎帮拉到深蓝酒吧來,就别管他做什么,” “可是……”梁贵还想说什么,但被林锦鸿挥手打断了,梁贵现在的心里还真有些惴惴不安,尽管已经做了完全布置,林锦鸿和安天的身手也很不错,但是他总觉得在酒吧这样复杂的地方,难以控制所有局面,一旦有丁点意外发生就有可能引发骚乱,使整个场面彻底失控,到时候说林锦鸿的安全问題万无一失,梁贵可不想做出这样的保证。 该死的深蓝酒吧,去他妈的三虎帮,最好今晚给我老实点,梁贵不敢违背林锦鸿的意思,只能在嘴边嘀咕着,心里将三虎帮上下都问候了一遍,甚至将三虎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犹不解气,可惜沒有人再让他问候了。 市委常委大院本來就在市中区,跟深蓝酒吧也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当桑塔纳车子在深蓝酒吧停下时,时间刚好是酒店整,安天的时间观念相当强烈,林锦鸿睁开眼,向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准备下來的梁贵悠悠的道:“梁贵同志,你别急着进去,等下再进去,进去后也别去找我,直接在周围就可以了,”梁贵微微皱眉,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沒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林锦鸿下车后,看着门口那四个霓虹灯闪烁的深蓝酒吧四个字,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很快的这丝笑意便隐去了,安天一动不动的跟在他身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注意着周围的所有人员,林锦鸿刚欲举步进去,突然身后传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妈的,作死啊,站在这门口装J巴的深沉,要装回去装,不想进去就给老子滚一边去,别挡在这里碍人,” 不用想也知道,这声音是冲着谁去的,安天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芒,手指微微勾动了下,就欲转身,但被林锦鸿一个细微的动作制止了,林锦鸿让于一旁,只见一男一女从身旁大摇大摆的经过,都不到二十岁的光景,男的是混混,女的是太妹,那男的在经过身旁时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傻帽,那小太妹转过身來看到林锦鸿的脸时,微微顿了下,顿时媚眼乱抛,林锦鸿好像沒有听到那些骂人的话似的,自顾自的向酒吧里面而去,安天默不作声的跟上。 刚进入酒吧,便一阵热浪迎面扑來,重音乐充斥着耳旁,林锦鸿仿若充耳不闻,径直的向里面而去,安天微微上前,道:“少爷,在二楼的包厢,” 尽管都是嘈杂的声音,但林锦鸿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点了点头,径直绕过吧台,向着吧台右面的一条金色木楼梯行去,两人一步一步的上了楼梯,很是沉稳,十九步的楼梯,很快到了尽头,二楼跟一楼的布局有些相似,不过多了一些包厢,这些包厢跟最中央的舞池相连,如果累了可以去舞池上蹦几下,当然包厢一旦关上门便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就算里面在生死大战,外面也不会知道。 此时二楼的舞池正响着舒缓的轻音乐,一堆人在舞池上走着舞步,很是轻松惬意,四周的桌子上三三两两的坐在一些男男女女,面前各自放着各式各样的酒或者是饮料,林锦鸿两人刚出现,便有好些人将目光望这边投來,不过看了一眼后便会滑开,然后装作漠不关心的喝酒聊天,林锦鸿也沒将他们放在心上,在安天的指点下,前往其中的一个包厢,安天上前轻轻敲了下门,不多时,门打开,包厢中钻出一人,上下打量了一阵林锦鸿后,当他看向安天时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然后说了声:“进來吧,” 第459章 一声清喝 在林锦鸿向包厢而去的时候,一个坐在远处一直盯着这个包厢看的少女,嘴边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喃喃的道:“等了这么久,你终于出现了,三虎,这次看你们要玩什么,嘿嘿,肯定是毒品交易,本小姐等了这么久,机会终于出现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们人赃并获,來个一网打尽,”她说着端起了杯子喝了口杯中的椰子汁,视线缓缓的从林锦鸿和安天两人的身上移开,投向其他的地方,她知道不能盯着太久了,否则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小妞,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哥几个陪你喝几杯,”身旁响起一群苍蝇似的嗡嗡声,谢敏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第几波來搭茬的流氓混混了,谁让她姿色不错再加上身上自有那么一股英气,自然会招蜂引蝶,她冷冷的打量了周围几个流氓混混,目光如结了霜样,让人不寒而栗,她重新看了眼那个大包厢门口,见林锦鸿和安天两人已经进去,便舒了口气,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个包厢上,然后静等机会扑进包厢中,将包厢里的所有人一网成擒。 “哟,小妞还是带刺的玫瑰,不过,哥最喜欢的就是带刺玫瑰了,哈哈……”一个流氓混混不知死活的拉了张椅子,准备紧挨着她坐下,嘴里说着不三不四的话,只是他刚坐到一半,屁股还沒着到椅子,便感觉腰间顶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同时他的耳边响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如果不想死,早点给本小姐死远点。 混混霍然一惊,刷的一下站起來,脸上冷汗涔涔,哪还敢多说,拉着同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这张桌子,又成功的打发了一批想要占便宜的王八蛋,谢敏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打发了第几批人,反正每一批都是这样吓得屁股尿流的离开的,她的嘴边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意,心情飞扬无比。 “这女人到底是谁,怎么手中有枪,看她时不时的注意着包厢,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情,”谢敏敏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一男一女两个市局的便衣轻声的讨论着。 “要不要上前看看,”那个女的紧紧盯着谢敏敏,小声的向身旁的同伴问道。 那男的马上摇了下头,“先别急,不要打草惊蛇,弄不好引起骚乱就糟了,对了,梁局怎么还沒出现,梁局不是跟林市长一道的吗,” 林锦鸿和安天两人踏进了包厢,身后的人马上把门关上,林锦鸿打量着包厢的情况,包厢很大,摆着两套沙发,中间放着一张玻璃茶几,前面有一扇落地玻璃门,正好能看清楼下的一举一动,左边那有两扇门,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估计是洗手间之类的,包厢除了大之外,好像沒有可以称道的地方了,摆设也很简单,不过一关上门外面的喧闹却一点也透不进來,仿若自成天地,喝累了酒倒是休息的好去处。 此时包厢中算是自己跟安天已经有十几人,对面的沙发上只有三人坐着,其他人都站在两边或者是那三人的后面,林锦鸿明白,那坐着的三人估计就是三虎帮的三虎了,林锦鸿轻轻跨出两步,在三虎的面前坐下,安天便附在他耳边,向他介绍对面的三人,左到右,依次是黑心虎、笑面虎和花心虎,他也沒说真名,反正林锦鸿也不准备跟这些人交往,知不知道真名也无妨,林锦鸿点了下头,暗道还真是人如其名,这三人的绰号取得好,左边的黑心虎,整一个非洲后裔,黑的只见双眼咕噜噜的转动,大约一米九的个子,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却沒扣纽扣,一块块的肌肉隆起,好像充满了力量,中间的笑面虎,脸色苍白,偏偏脸上堆着笑容,不过那笑容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右边的花心虎则双眼淫邪,整个身子已被酒色掏空,双眼好像沒有焦点一眼。 “林市长真是好胆色,竟然只带了一个司机便敢來见我们三虎,佩服佩服,”等林锦鸿慢条斯理的坐下,笑面虎才哈哈笑着道,这包厢的隔音很好,就算是笑得再大声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因此,笑面虎的笑有些肆无忌惮,不愧是被按上笑面虎的绰号,一上來就笑,笑了良久,见林锦鸿始终面不改色的坐着,不动如山,他微微皱眉,总算停下了大笑,接下去道:“早就听闻我们嘉州市新來了一位市长,年轻有为,我们三虎帮也早就想上门拜访,但怕林市长不高兴,沒想到林市长今天这么好雅兴,竟然要见我们三人,” 笑面虎直接叫出了自己的身份,林锦鸿并沒多少的意外,对方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可是就凭这么几个人和这么几句话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笑面虎还真是太给他自己面子了,林锦鸿不动声色的听着笑面虎说完,才冷冷的道:“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说着也不等他们回答,径直接下去,“侠以武犯禁,” 笑面虎一愕,“林市长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有些听不大懂啊,”他话音一落,左边的黑心虎刷的站起來,猛烈的盯着林锦鸿,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跳动。 “不管你是市长还是省长,在嘉州市就是我们三虎帮的天下,不想死的乖乖听我大哥把话说完,不然……”黑心虎瓮声瓮气的说了几句,随即被笑面虎的一个眼神阻止了,悻悻的又坐了下來,对着林锦鸿重重的哼了一声。 林锦鸿冷然一笑,“简直不知死活,看來跟你们沒有必要谈下去,应该直接让市局的人灭了你们三虎帮,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力量就妄图在嘉州市称王称霸,”他不管三虎以及身后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脸色,又道:“其余的话沒必要再说下去了,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给你们三虎帮半个月的时间,马上撤掉对嘉州市旅游业的控制,以后不许三虎帮再沾染嘉州市旅游业,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猛的起身,身上的气势狂涌而出,又猛又恶,三虎帮的人骤然变色,黑心虎更是气得哇哇叫,上前一步,跟着林锦鸿只有咫尺之遥,双手拳头紧握,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是吓唬人,可是林锦鸿却不是吓大的,嘴边浮现一丝不屑的笑意,缓缓的转过身來,简直将黑心虎当成无物,黑心虎身上的热血沸腾,全身血液一个劲的往上涌,可是沒有大哥笑面虎的吩咐,他根本不敢挥出手中的一拳,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林锦鸿转身向门口行去。 走到门口的林锦鸿又突然转身,“记住只有十五天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三虎帮还妄图怀着侥幸的心理,那么只有灰飞湮灭的下场,自己掂量着办吧,” 他一说完,安天正准备去伸手拉门,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口响起一声清脆的喊声:“所有人面靠墙站着,举起手里,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子弹无情,”林锦鸿在刹那间换了个身形,已然贴在墙边,沒被门撞到,变态的反应。 安天由于已经伸手放在把手上去拉门,因此,根本反应不及,门撞开,撞到他身上,好在外面踹门的力量不是很大,撞在他身上,也只是被撞的退后了一步便站稳了身形,他知道发生了变故,只得贴着门后面,沒有立即行动,透过门与门框的夹缝,安天正好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形,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女,双手握枪,对着里面大声的呵斥着,看她情形应该是警察,只是不知道一个人拿枪站在门口,这到底演得是哪一出,市局的梁局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带了这样不知轻重的丫头來。 谢敏敏的一脚踹门以及一声轻喝,将好几拨人弄得一愣一愣的,首先便是林锦鸿和安天两人了,林锦鸿初一想还以为是市局來接应呢,但是很快将这个想法抛去了,市局要接应的话绝对不会是让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踹门而入,而是梁贵自己亲自带人上前敲门了,不是市局的人,也不可能是三虎帮的人,因为从现在三虎的脸色就可以看出,门口的女孩跟他们沒有任何联系,那么这个女孩的身份就有的琢磨了。 三虎被谢敏敏的一声喝叫和踹门动作吓得一愣,笑面虎一下子就认为是林锦鸿想借着这次见面机会将三虎帮一网打尽,但后來看清门口只有一个女人时便很快的发觉自己想错了。 还有,就是在外面守护的市局便衣,他们一见谢敏敏站起來,向着那个大包厢而去,顿时大吃一惊,刚想上前拦阻,谁知谢敏敏突然一个加速,拔出手中的手枪,便飞起一脚向大包厢的门踹去,他们一下子拦阻不及,可是梁贵又不在现场,一时间愣了下便已经被谢敏敏踹开门,拿着枪指着门里的所有人喊话了,五个便衣见此状况,不管什么情形,市长林锦鸿还在里面呢,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遂马上向包厢门口的谢敏敏靠近。 “站住,”谢敏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视线微微一扫之下,便发现有五条身影向自己身后靠來,并且人人手中有家伙,她一时间叫苦不迭,知道自己这次行事太鲁莽了, 第460章 双管齐下 那几个市局便衣闻言愣了一下。竟然还叫我们站住。这也太滑稽了吧。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应该不是我们市局的人吧。其中一个便衣顿了下后继续向前迈出两步。冷然道:“我们是嘉州市公安局的。你马上放下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现场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情况。远处正在舞池上不停扭动的人也各自停下了脚步。看到一只只手枪泛着幽冽的乌光。有人一下子尖叫起來。开始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冲。稍稍镇静点的便直往楼梯奔去。总之一个字。乱。全乱套了。原本分散在四处的那些流氓混混。看到市局的便衣出现。而且还各自手中拿着枪。但是由于人数少。他们个个脸上冷笑不断。手中不知何时各自抄上了家伙。不但有管子。长刀。有的则是拿着啤酒瓶。向着五位便衣逼來。 谢敏敏听说五位是嘉州市公安局的。愣了愣。便高兴的道:“你们來的正好。我一个人还制服不了这么多人呢。几位师兄过來帮帮忙。” 那几个便衣闻言吃了一惊。暗道这捣乱的丫头竟还真是市局的不成。怎么我们都沒见过呢。难道是市分局的人吗。先前倒是沒通知过下面市局的人。以至于发生这样的误会。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想这些。而是想要办法将这个捣乱的师妹弄走才是。不然惹恼了三虎帮。对林市长有安全不利。说着五人正欲上前。这时在下面等着的梁贵看到上面的人往下涌。而下面的流氓混混则往上冲。暗道不好。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他边想边抽出手枪。刷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來。逆着人流。向二楼冲去。他的伸手不错。再加上二楼的人比较少。因此很快的便冲上來了。一出现在楼梯口。一看到二楼的情形。叫苦不迭。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门口的丫头是从哪蹦出來的。 看到梁贵出现。几个便衣心下一喜。静等梁贵的吩咐。梁贵挥了一下手。做了个暗示。五个下属顿时明白。同时向谢敏敏而去。其中一个女的更是走到谢敏敏跟前。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谢敏敏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包厢里面。她突然愣了愣。到此为止。自己竟然只看到一群三虎帮的人坐在里面。而后來进去的那两人竟然都沒看到。显然是藏在什么地方。 林锦鸿贴在墙边。看着谢敏敏将枪缓缓的放下。心中舒了口气。直叹要命。也不知道是从哪冲出來的姑奶奶。差点就将整个局势弄乱。如果真起了冲突就不怎么好办了。他转头见里面三虎帮众人蠢蠢欲动。浑身的气势再次散发而出。凌厉的杀意无匹的卷向三虎帮众人。警告之意非常明显。笑面虎感觉林锦鸿那双眼睛像是犀利的刀芒。刺向自己的心底。使自己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心里顿时骇然。经历过黑道无数厮杀的笑面虎自然明白这眼神和浑身散发的杀意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他只带了一人就敢來赴约呢。这年轻的市长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是真正杀过人的高手。恐怕断送在他手上的人不会是少数吧。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连连向黑心虎等人挥手示意别动。 门口的谢敏敏一时间被这杀气冲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已经是四月的天。却感到寒意刺骨。骇的她芳心乱颤。暗自猜测。这里面的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梁贵将谢敏敏已经将枪放下。忙让人将谢敏敏拉到一边。五名便衣也将枪收起來。至于三虎帮外围的混混。几人还沒将他们放在眼里。此时。那些混混见便衣们都将枪收了起來。便也各自停下了脚步。只是在外围冷冷的看着包厢门口。 原本紧张之极的局势一下子风淡云轻。林锦鸿也不多说。带着安天大摇大摆的从包厢里出來。离开了二楼。从上二楼到现在离开。呆了还不到十分钟。可是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來的。林锦鸿回到桑塔纳车上。掏出了颗烟点燃。安天正准备启动车子。但林锦鸿却道:“别急。先等梁贵过來再说。” 二楼梁贵林锦鸿离开。三虎帮的人沒有轻举妄动。心中顿时放下了一块巨石。刚才他的心都差点跳出了嗓子眼外。他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这么早就要离开。难道跟三虎帮谈崩了不成。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來到谢敏敏跟前。上下打量了下谢敏敏。皱眉问道:“你是哪个分局的同志。怎么一点也不知轻重。差点就搅乱了我们的计划。如果真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題。你个同志负责的起吗。小梁。你先带她回警局。我马上就回去。”声音虽轻。但自有一番威严。说完也不管谢敏敏怎么说。腾腾的下楼去了。五名便衣跟心不甘情不愿的谢敏敏回了市局。 桑塔纳车上。梁贵陪着小心。向林锦鸿道:“市长。等下回去后我就问个清楚。这丫头到底从哪蹦出來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孤身一人杀向三虎帮呢。真是胆大包天了。” 林锦鸿闻言微微一笑。挥了下手。“这是你的事。不过那丫头胆量倒真是大。这次见三虎之事就这么算了。你这几天安排一下。准备來一场严打。给我压一压三虎帮的气势。不要打死了。一旦打死了。重新冒出一个四狼帮、小刀会什么的。又是一番麻烦。这些东西是禁之不绝的。将三虎帮打的他们残废了。蹦跶不起來了。就让他们喘口气。不让他们乱伸手。阻碍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这个才是严打的目的。” 梁贵闻言一愣。要严打。这可是和太多人扯上关系了。这些人有官有商。如果一起联合起來。对市政府将是个不小的考验啊。梁贵思之再三。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來。 “无妨。我们就來个双管齐下。反正官场也是要整顿的。不然这样的风气存在。政令不行。又如何发展得了经济呢。你只要双眼紧紧盯着三虎帮就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过于猖狂。其他的事情自有我处理。”林锦鸿悠然道。今晚见三虎。只是一个引子。他刚开始就沒准备能借助今晚的见面达成什么目标。因此也无所谓成功和失败。 三虎帮。既然控制了嘉州市整个黑道。又把持着嘉州市旅游业近五分之一的收入。同时编织了一张覆盖整个嘉州官场、商场和黑道的关系网。绝不会将自己的一个警告放在心上。林锦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个警告就像是个烟雾弹。让三虎帮摸不清自己真正的意图而已。谁又会想到自己说给对方十五天时间。自己却不声不响的马上动手呢。 梁贵见林锦鸿已经有决定。自己也不可能去改变林锦鸿的主意。因此点了点头。“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回去后马上准备。” “那倒不急。吃饭睡觉还是必须的。”林锦鸿看了下手表。已经将近九点二十分。遂开了个玩笑。梁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时安天启动车子。离开了深蓝酒吧。过了不久。市局的五名便衣带着谢敏敏以及分布在周围的警员也各自撤离。深蓝酒吧又恢复了前状。 深蓝酒吧二楼大包厢内。此时只剩下三虎三人。其余的人员都已经出了包厢。各自去找乐子了。笑面虎掏出了根烟点燃。随即包厢内烟雾缭绕。黑心虎瓮声瓮气的向他大哥笑面虎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动手。也就一个小娘们儿而已。我们这么多人。每人一……” 笑面虎冷冷的道:“刚才要是我让你动手的话。你现在早就是具尸体了。还能跟我说话。刚才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那个新上任的市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身手绝不简单。那散发的气势就能让人从心底感觉害怕。你当时还不是退了几步。脸色苍白。”黑心虎一时间摸了下自己的脑袋。除了讪笑还能说些什么呢。 “大哥。你说这市长过來就说了这么几句话。想要干什么吗。”旁边的花心虎此时的脸色还沒恢复过來。谁让他的身子被酒色掏空了呢。被林锦鸿的气势一冲击之下。只觉得全身的气血翻涌。感觉浑身不舒服。这么一冲击就是比大病一场也丝毫不遑多让。虽然平时将心大多放在吃喝玩乐上。但总算是还不至于太糊涂。还是有点脑筋的。比只会用拳头说话的黑心虎要好上许多。他问的问題也问到了点子上。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新市长是想打压我们三虎帮。让我们三虎帮乖乖的按着他这位市长的话去生存。看來这个林市长不是易于之辈啊。我们得小心应付了。”笑面虎像是在解释给花心虎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管他什么是市长还是书记呢。在我们嘉州市我就不相信他能翻上天去。还想对付我们三虎帮。搞毛了老子。带了一帮人摸上他家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他。”黑心虎晃了晃拳头。恶狠狠的道。“三虎帮又怕过什么人來着。嘿嘿……” 第461章 走一步算一步 “市长。问題已经搞清楚了。昨晚那个丫头名叫谢敏敏。是省缉毒大队的。跟踪一宗毒品案來到嘉州市。临时获知三虎帮有异常举动。便单枪匹马的跟着三虎帮人员前來深蓝酒吧。她还以为是三虎帮的人员正在和人进行毒品交易。因此才会如此莽撞的搅乱局势。差点惹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已经向她解释过。说你是市局人员。安排与三虎帮等人见面。是为了与三虎帮谈判。迷惑三虎帮。”次日一大早。梁贵便赶來市长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昨日发生的荒唐事。“我已经向上级部门进行确认过了。谢敏敏丫头也准备马上离开嘉州市。” 林锦鸿点了下头。缓缓的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沒必要苛责。再说还沒酿成什么不良后果。这丫头虽然是莽撞了一点。但是胆色不错。呵呵。”他说着不由自主的想谢敏敏那一脚踹门以及那一声清喝。将几方人都弄的晕头转向。“既然要离开嘉州市。那也好。省的她一个人乱闯。安全沒有保障。像昨晚如果不是我们安排的。她估计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梁贵慌不迭的点头。“市长说得对。这丫头估计也是一身的后怕吧。市长。昨晚的事情市局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过为了保密性。市局特发了个文件。要求加强消防安全检查。治安大队、防爆大队、消防部门三大部门联合进行。对市区内的各个消闲娱乐场所、游乐园、主題公园等公共场所进行检查。” “不错。做的很好嘛。你们做事就不应该局限于形式。灵活应变。很好。很好啊。”林锦鸿夸奖了几句。又提出了几点补充。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梁贵拿着一包特供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市长办公室。自回市公安局进行布局不提。 市委书记高宝伟一大早來到办公室。沒呆多长时间。便又离开了办公室。只带了一个司机离开市委大院。市委书记专车上。高宝伟眯着眼假寐。心中有些不安。昨天郭联江去见林锦鸿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也找郭联江专门问过这件事情。但是郭联江为了脸面问題。自然不会说自己去找林锦鸿是为了向林锦鸿服软认输的。高宝伟自然问不出情况。心里很是恼火。他现在还有些怕郭联江为了保住职务。彻底投向林锦鸿。然后让林锦鸿动用身后的力量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一手抹过。这样对高宝伟可是相当不利。 虽然明知道对自己不利。可高宝伟愣是无可奈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保住郭联江不向林锦鸿那方靠拢。不过高宝伟还是比较矛盾的。即使郭联江被弄下。那么市纪委书记一职也不大可能轮到自己做主。最终还是有可能是林锦鸿的人。自己接下來做的很有可能是无用功。高宝伟暗自甩了下头。驱走心中的各种杂念。喃喃自语的说了句:走一步算一步吧。 车子缓缓的停下。高宝伟看了一下。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吩咐了句司机让他在这里等着。他独自一人漫步在路上。这是一条小路。來往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也沒注意到高宝伟这个市委书记。高宝伟虽然经常上电视。但基本上都是穿戴整齐。很有气势。现在却跟其他普通中年人沒什么两样。再加上他戴了双眼镜。认出來的几乎就沒了。 高宝伟溜了一圈。最后在一家看上去很简陋的茶楼停下。扶了下眼镜。径直进了茶楼。來到三楼早已定下的一个小包厢内。小包厢可以看清大街上的一举一动。高宝伟站在窗口。视线在街上來回的巡视了一圈。突然暗自一笑。觉得自己这个时刻倒有点像抗战时期的地下党员。跟地下同志进行秘密接头。这倒是挺好笑的。 高宝伟回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一杯普洱进來。这也是这个茶楼最好的茶叶了。再高档一点也沒人來喝。服务员出去后。无所事事的高宝伟还是端着那杯茶稍稍抿了一口。便重新放回去。沒有再看向那杯茶。高宝伟也不急。闭目仰靠在椅子上。脑中在想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是三分钟。或许是五分钟。外面终于响起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带着一个脸色苍白的胖子进來。尔后出去泡茶。 如果赵铭相在的话。肯定会认识眼前的胖子。他就是送赵铭相三万五的民政局副局长钱斌。如果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胖。全身滚圆的。估计赵铭相此时见到他也会难以认出來。以前的钱斌可是面色红润。头发梳的一尘不染油光可鉴。走动之际在强光的照射下绝对会晃人眼。可此时呢。脸色苍白的沒有一丝血色。以前那身为市民政局副局长的气势也荡然无存。蓬头垢面。可以说是物是人非啊。 钱斌诺诺的在位置上坐下。低着头。也不说话。高宝伟也沒说话。包厢的氛围一下子很是沉闷。还好。这个时候服务员上茶的敲门声又响起。打破了沉寂和那份沉闷。 服务员将茶放在钱斌的跟前。还是一杯普洱。看上去有些浑浊。别说是喝茶。就是一看这茶水就已经大倒胃口了。谁还能喝得下茶呢。不过这也沒办法。谁让这是小茶楼呢。谁让这里的茶便宜呢。三十元钱一壶普洱。不过显然这普洱茶叶也是叫着好听点而已。是真的才叫怪事呢。中年女服务员有些诧异的看了下两个莫不说话的人。女人那强世无匹的八卦天性发挥无遗。暗自在猜测着两人的來历。突然她的身形一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终于认出了对面坐着的男人是谁了。因为此时高宝伟的眼镜已经摘下。正好这个中年女服务员经常看电视。新闻也偶尔会看一下。当然认识经常上电视的市委书记高宝伟了。她沒想到。自己随意一瞧之下。竟然瞧见了市委书记坐在面前。她莫名其妙的脸红了起來。眼角眉梢的那一抹春意很是让人恐怖。 高宝伟还沒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识穿。见中年女服务员在面前搔首弄姿。忙转过头去。冷冷的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随着他这一声。他的气势不自禁的流露出來。中年女服务员只得收起那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好愿望。讪讪一笑。连道了几声沒事了后。落荒而逃。逃得太急。就连门都沒关上。 钱斌只得起身去关门。然后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稍稍抬起头。看了眼高宝伟后又疾速滑开。好像高宝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似的。嘴唇嗫动了下却沒说出口來。高宝伟将钱斌的神态一一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钱斌同志。以后还是有机会的。现在虽然沒了民政局副局长之位。说不定以后就有民政局局长之位呢。放心。组织上会给你安排的。” 钱斌听了后。突然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气。双眼看着高宝伟问道:“高书记。您所说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现在我不但不是民政局副局长。连什么也不是了。还有可能当上局长之位吗。”他言下之意是希望高宝伟不要将他当成傻瓜來看待。钱斌很是后悔。后悔当初为了当上民政局局长之位。而听从了某些人的意见。闹出了这么一回。他后來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马前卒一个。马前卒是随时都可以牺牲的。可惜当初的自己沒有这个觉悟。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倒好。被撤了职。虽然沒有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前途也已然尽毁。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他也知道这段时间。高宝伟与林锦鸿的争斗日趋激烈。而且高宝伟渐渐失去了优势。早已不是之前的一言九鼎局势了。钱斌相信。高宝伟今天约自己出來。无非是想稳住自己。不让自己大肆渲染而已。至于东山再起。那只能去骗骗幼儿园的小孩子了。其实就算自己不渲染。外面大部分人都已经在私下里传言。 高宝伟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你这个同志的脾气还是不小啊。好了。今天是要跟你说个事情的。上级组织部门鉴于你的良好表现。准备让你去渡口市。还是民政局副局长。那边的民政局局长很快就要退休了。你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钱斌愣了愣。这。这难道是真的吗。身为一个市委书记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吧。钱斌的脸色一下子全是潮红。像是憋了一泡很久的尿就是找不到厕所似的。他心里的高兴劲儿却非笔墨所能形容。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讲多了。高宝伟将吩咐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项。然后稍稍提醒了一下。让钱斌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彻底烂在肚子里。 既然自己真的东山再起了。钱斌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再记在心头。两人聊了一阵。高宝伟才离开茶楼。付钱的事情当然得由钱斌來了。估计现在的钱斌也很高兴做这样的事情吧。高宝伟下楼时遇到那个中年女服务员。只见她愣是满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高宝伟顿时大吃一惊。忙转身出了茶楼。那个中年女服务员满脸幽怨的看着高宝伟的背影。 林锦鸿整个上午便呆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现在的文件已经越來越多。而且不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这是他地位逐日提升的结果。下班后。在办公室呆了几分钟后。便前去赴宴。中午还要请袁明等人吃饭。 第462章 袁明的承诺 假日皇都大酒店。是嘉州的五星级酒店。也是这次林锦鸿请袁明吃饭的地方。这是林锦鸿第二次來假日皇都。前次是來跟副省长高琪升吃饭。六层蜀乡包厢。林锦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开包厢的门。然后四周打量着包厢的情况。布置很优雅。入目的是满眼绿色。正北面挂着一幅剑阁蜀道水墨图。上面題着一首诗。正是李白的《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字体飘逸。如柳絮飘舞。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 林锦鸿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画满墨竹的窗帘。将下面街上的情形一一收入眼底。看完这些。林锦鸿才向那位服务员吩咐。如果袁明等人到來。直接让他们來包厢。那女服务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离开。另外一位服务员则为林锦鸿准备茶点。 也沒等多长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林锦鸿估摸着袁明等人已经过來。遂站起身。正好外面推开门。果然刚刚下去的那位服务员带着袁明等五人出现在门口。林锦鸿上前两步。与众人微微握手。寒暄一阵后请大家坐下。然后点菜、上菜…… 等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上來后。林锦鸿也沒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劝酒吃菜。也沒提正事。这些事情是倒胃口的事情。自然不能在酒宴刚刚开始时就说。而是要放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无所谓倒不倒胃口了。再说。这事在林锦鸿看來只是件“小事”。还不至于为了这样的小事。念念不忘的放在心上。 见林锦鸿沒提。袁明和程雷两人自然不会去问。而其他三人更是不会知道。因此气氛一直很好。谁让林锦鸿沒有市长的架子呢。酒量又好。不管是谁敬的。反正是酒來杯干。让大家很是意外。大家也各自放开了手脚。不像刚开始时。其他三人见着林锦鸿很是拘束的样子。一瓶沱牌大曲白酒已经见底。沱牌大曲在川省也算是有名了。自然不会去喝茅台等其他地区的牌子。林锦鸿叫过服务员。准备再叫一瓶來。但是被袁明和程雷两人阻止了。“林市长。现在我们也差不多了。不要再叫了。喝多了不好。”袁明讪讪一笑。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微微一愣。不愧是省纪委的。有自制力。见袁明这么说。林锦鸿也不再坚持。而是让服务员再叫几瓶饮料來。这个袁明他们倒沒反对。酒宴进行到尾声。一顿饭吃得时间并不长。大约半个來小时。那三个科员好像知道自己的领导有话要说似的。集体上了洗手间。林锦鸿倒是感觉有些奇怪。刚才袁明和程雷也沒做什么暗示啊。难道在來之前就已经吩咐过众人吗。这好像不大可能啊。看來三人也是心思机灵之人。 “袁主任。便饭简陋。还请袁主任几位多多包涵。”林锦鸿掏烟递给袁明和程雷两人。不是特供烟。而是普通的软中华。林锦鸿将烟点燃后向袁明道。 “林市长说笑了。如果这饭菜还叫简陋的话。我们平时吃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袁明淡然一笑。“多些林市长的盛情款待。” 林锦鸿优雅一笑。三人聊了一会儿。林锦鸿终于说起了这次的正事。询问其关于是谁要置郭联江死地的问題來。当然他不会问的很直接。免得让袁明和程雷两人听了感觉刺耳。其实。林锦鸿完全沒有这个担心的必要。因为昨天袁明和程雷两人相互商量过这件事情。也有了处理结果。那就是不偏不倚。郭联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看上去好像会得罪双方。但却是避开这个漩涡的最好办法。袁明经过程雷的一番开导。自然不会再将这件事情当成是一个机会。攀上一颗大树的机会。 此时见林锦鸿婉转的问起这个问題。袁明和程雷互相对视一眼。袁明才淡然一笑道:“林市长。也无所谓有人要跟郭联江同志作对。我们只是实事求是办案而已。一切都会按照纪委工作条例來的。因此还请林市长放心。” 林锦鸿微微皱眉。盯着袁明。见他一脸正色。双眼很清澈。并沒说谎的意思。暗自点了下头。既然袁明这么表明了态度。这因该不会有所偏差了才是。想到这。林锦鸿哈哈一笑:“袁主任。我也只是心中有点想法。也沒干涉省纪委办案的胆子啊。想必这其中有些误会存在吧。不过还好袁主任和程副主任都是心胸宽广之人。不会将这点小误会放在心上的。对了。袁主任。不知道嘉州市购车案复核的怎么样了。有沒有什么疑点。” 赵铭相虽然放出來了。但是作为购车案的主角孙铨之到现在为止还在机关事务管理局逍遥法外。这自然不是林锦鸿所乐意看到的。夏一凡也休息了两天了。曾均可还吊在副主任之位上。这些都是存在的问題。都跟购车案有关。林锦鸿也是希望袁明和程雷两人加快速度。不然始终这样吊着也不是个事儿。另外。购车案一旦坐实。林锦鸿还想顺势将孙铨之背后的郝缥靓等人借三虎帮之事整倒呢。这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拖得越久。就越不放心。俗话说的好。夜长梦多嘛。 袁明一怔。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題。“林市长。这件事情我们正在全力调查中。已经寻找到突破口。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林锦鸿话音刚落。门正好被推开。几个科员从外面进來。时间捏得非常准确。让林锦鸿再次大感惊讶。既然已经酒足饭饱。林锦鸿也得到了袁明的承诺。那么也就沒必要再在这多呆下去了。下午还要上班的。 袁明和程雷等人也各自起身。向林锦鸿告辞。林锦鸿结过账后众人一起离开了假日皇都大酒店。双方在门口分别。 第463章 唐家嘉州战略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已是下午上班时间,稍稍思考了下,感觉袁明和程雷等人应该有事还沒对自己说完全,本來袁明他们肯定是想置郭联江于死地的,让郭联江沒有一点翻身机会的,可是后來自己打了电话给他们后,他们才会有今天中午的承诺,现在问題是不知道谁要置郭联江于死地,从袁明和程雷两人身上是问不出來了,还有一点,这个要置郭联江于死地的人是明显冲着自己去的,自己对此毫无所知,这个问題就比较严重,现在看起來小问題已经不小了,袁明和程雷两人仅仅是态度转变,而不是向自己提供具体的信息,这也说明了对方是跟自己一样,有大背景的,袁明和程雷两人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只是,这就又有了新问題了,当初袁明两人为什么就敢要置郭联江于死地呢,或许是他们误判形势,认为自己也想要置郭联江于死地吧,恩,应该是这样吧。 林锦鸿想了想,从目前的信息,也只能得出这么点结论了,袁明和程雷两人自己倒也不能逼得过紧了,这事就先告一段落了吧,他想到这,伸手挂了个内线,让赵铭相通知郭联江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他挂了电话沒多久,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赵铭相已经带着惶惶不可终日的郭联江进來,赵铭相向林锦鸿招呼了声后,便掩门出去了,并沒泡茶的意思,林锦鸿看着悠然一笑,向郭联江指了指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林市长,您找我有……有什么事吩咐吗,”郭联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傲气,低着头,也不敢看着林锦鸿说话,问出话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林锦鸿找自己來,是不是跟袁明等人的那件事情有关,他可是等了好久了,自从昨日从市长办公室回去后,他就坐立不安,仿若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郭联江同志,我去找袁明等几位省纪委的同志了解了下情况,袁主任和程副主任也亲口向我保证一定如实查证问題,如实反映问題,绝不弄虚作假,”林锦鸿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着郭联江眼中闪过的一丝喜色,暗自冷笑不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有些人只有做过了才会后悔,他也不等郭联江说话,又接下去说着,“但是,省纪委的同志也希望郭联江同志带领市纪委配合上级部门的调查,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听说,省纪委的同志在购车一案中还存在些许疑问,不知道郭联江同志对这个问題有什么看法啊,” “我相信郭联江同志是个明白人,绝对知道这购车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既然都坐在了这个办公室,就沒有什么不该说的,”连恐带吓,外交诱导,林锦鸿可算是做足了态势,无非就是瓦解郭联江的心理防线,将购车案早日结案,也好让自己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郭联江却眼神闪烁,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确信,林锦鸿刚才说得话,他不相信袁明和程雷两人会公事公办,那些问題太有针对性了,郭联江是干纪委这一行出身的,在纪委部门呆了十几年了,如果连这样的问題都看不明白的话,这十几年的时间他可就要活到狗身上了,郭联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林锦鸿一眼,见其沒什么表示,便咬了下牙,起身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接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这时,他的眼神有些坚定,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微微思考了下后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努力配合省纪委的同志,将市纪委的所有情况理清楚的,包括购车一案,” 郭联江的突然转变自然是跟那个电话有关,电话不是别人打的,正是袁明,袁明在电话中表示昨日的谈话还有很多细节性问題沒有落实到位,今天要重新谈一下,确立各个问題,郭联江见袁明突然转变了态度,显然林锦鸿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看起來自己的事情已经有了转折点,而这个转折点自然來自眼前的市长林锦鸿,因此郭联江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來。 到现在为止,郭联江算是看清楚了,只要自己离开嘉州市,林锦鸿便会既往不咎,这也是林锦鸿的底线,其实也是自己的底线,林锦鸿既然能在中纪委上使得上力,自然想要怎么着自己就能怎么着自己,完全不必要跟自己面子,现在人家愿意放自己一马,也只能说明林锦鸿是个熟谙官场的人,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就放自己一条生路。 林锦鸿见郭联江转变了态度,也省得自己多说废话,遂暗自点头不已,看來刚才的电话是个关键,也不知道是谁打给他的,他笑道:“既然郭联江同志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购车案是关键,想必这其中牵涉的问題,过联江同志是明白的吧,”说完起身拍了下郭联江的肩膀,郭联江沒有避开的意思,暗自叹了口气,看着郭联江离开,林锦鸿才回到位置上坐下,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題吧。 郭联江离开市长办公室,回到市委大院,袁明等人已经在等候多时,回到办公室,又是袁明和程雷两人提问,不过这次的提问袁明要温和了许多,如果按照今天这个谈话,郭联江就算有责任,也不至于是死地,最多是离开嘉州市,这个是郭联江可以接受的,现在的他哪还敢说自己沒有一点责任,还要呆在嘉州市呢,只要不是傻了他就不敢这么说。 在郭联江回答完袁明和程雷两人的所有提问后,郭联江又想起刚刚林锦鸿所说的,便向袁明提起关于购车案一事,称市纪委在调查购车一案中尚存在诸多疑点,市纪委正准备从这些疑点上着手,但是现在省纪委的到來,郭联江表示将这件案子上交省纪委,并且全力配合省纪委的工作,不辜负上级领导对嘉州市纪委的理解和支持。 袁明见郭联江主动提到这件事情,暗暗有些奇怪,不过略一思忖,便已经明白,林锦鸿和郭联江之间恐怕已经达成某种协议,要不然林锦鸿也不大可能请自己等人吃饭,根本就沒这个必要,袁明对林锦鸿的手段又多了分认识,简直滴水不漏啊,暗道:看來有人小看了这位年纪轻轻的林市长,年轻并不一定就表示经验浅嘛。 “郭书记,这个问題我们已经向上级领导请示过,上级领导表示,既然郭书记还是市纪委书记,那这些具体的事情我们就不过问了,只要市纪委在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后,给我们一个结果就行了,我们回去后自可交代,”袁明微微思考了下向郭联江说明了自己的看法。 郭联江愣了愣,沒想到袁明的态度转变这么快,昨天还是喊打喊杀的,今天却说出了这么服软的话來,林市长在省纪委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他立马想起之前跟林锦鸿作对的事情來,以及老领导避开自己,最后不得不让自己在林锦鸿面前服软认输,一幕幕的情形一一浮现在他脑中,他顿时冷汗涔涔而下,同时也为自己能逃过这一劫而感到庆幸不已。 “袁主任,既然上级领导相信我们嘉州市纪委部门,我们会认真调查,依法执行权力,”郭联江表了个态,也意味着这次谈话基本上已经可以结束,果然袁明听了郭联江的表态后,和程雷一起起身,和郭联江打了个招呼后离开市纪委书记办公室。 袁明和程雷两人离开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又去了趟市长办公室和市委书记办公室,分别向林锦鸿和高宝伟汇报了省纪委对市纪委等有关人员调查的进展情况,袁明表示此行调查是成功的,虽然还沒完成,但将來的情况是可以预计的,林锦鸿和高宝伟分别作了批示,这些都是形式上的问題,高宝伟倒也说得中规中矩,沒有像前次那样火气十足,好像跟袁明和程雷两人是生死仇敌似的。 之后袁明又向省纪委书记等领导汇报了进展情况,单等市纪委购车案的调查结果出來,袁明等人进行复核后就算完成此行任务了,袁明和程雷关于对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以及几位副书记等人的调查报告也已经传回省纪委的相关领导。 看了报告后,各人有不同的想法的,其中最窝火的大概就是省纪委副书记姜成渝了,省纪委副书记办公室,姜成渝正拍着桌子发火,桌子上正摆着一份文件,是关于嘉州市纪委部门的工作作风等问題的调查报告,报告中规中矩,沒有偏向哪一方的意思,特别是关于林锦鸿秘书赵铭相被调查一事写得特别详细,但造成这个问題的最终责任却由许多人分摊了,并沒集中在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一个人头上,比如市委书记高宝伟也应该负一定的领导责任、专门负责这件事情的市纪委副书记和市纪委督察室主任两人也该负责,郭联江自然不用说了,还有就是原市民政局副局长钱斌等等,这责任一分摊,市纪委书记郭联江头上的责任反而不怎么大了,也就不能停职调查或者是双规等处理。 这个结果显然是姜成渝不愿意看到的,姜成渝不是别人,正是姜成望的远方堂弟,虽然远了点,但是跟姜成望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特别对侄子姜小邱也比较喜欢,这次听说姜家得罪了林锦鸿,差点被弄得家破人亡,而自己侄子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养伤,最后姜家屈于林家淫威,不得不向林家低头,他听了这个消息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总想替姜家、替侄子报一箭之仇,虽然明知道林家的势力很大,但他自认为背后的势力跟林家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他还沒怎么将林锦鸿放在眼里,政界三大家族之首的唐家,在姜成渝看來,自然不是林家这样新兴的家族所比拟的,同时他也要借这个机会,给林锦鸿乃至林家一个教训,也给姜家一个教训,让姜家彻底投向唐家。 以前姜成渝曾多次向姜家说起这个问題,但姜家却始终沒下决心,姜家之所以不准备投靠唐家,一则是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庸,二则是对自己经济势力估计过高,另外姜成望跟唐家二代中某人有过摩擦放不下面子,以至于姜成渝每次提起这个问題都被姜家否决。 这次中纪委过问嘉州市纪委一事,被姜成渝嗅出了其中的味道,同时唐家也有人开始关注嘉州市的一举一动,姜成渝便借着林锦鸿跟郭联江交恶一事,省纪委调查小组在这件事情上稍稍推波助澜,让林锦鸿置郭联江于死地,给林锦鸿树立一个仇敌,当郭联江将彻底死心之际,唐家再强势介入,强行扶起郭联江,继续让郭联江担任市纪委书记一职,从此郭联江必将死心塌地的跟林锦鸿作对,这样唐家在嘉州市就插入一颗钉子,对嘉州市的一举一动知道的清清楚楚,同时也能让唐家过问嘉州市提供了方便,因为完全可以让郭联江出手嘛。 假如嘉州市在林锦鸿的带领下沒有什么起色,唐家自然不会管,便随着郭联江跟林锦鸿斗;如果林锦鸿真有十分能力,将嘉州市打造成川省战略的核心,那么唐家必须要插手即使不能破坏,也要从中分一杯羹,现在唐、林两家基本上已将唐阳轩和林锦鸿看成是竞争对手,双方谁也不愿意看着对方肆意坐大,两家的关系也从前年林长俊一病之后变得紧张,特别是林家策略的转变,这种关系越來越紧张,和唐家有隙的冯家也开始紧密接触林家…… 第464章 探听虚实 唐家的嘉州战略是可行的,不说林家的势力越來越强,两家的关系越來越紧张,冯家也开始插手川省事务,派出冯家的第三代核心冯天麟主持锦城党群建设,单就川省近几年來本土势力的崩溃,越來越弱,而且川省的本土势力代表林培俊两兄弟也有向唐家靠拢的意思,因此这是插手川省的最好时机,当然整件事情的导火线应该算是林锦鸿入主嘉州市吧,这也使得唐家推出了嘉州战略,唐老身为国家顶层人物之一,自然了解西部大开发战略,知道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国家将这个战略作为拉动经济的核心战略,同时也是实现当初规划的三步走战略的关键一环,西部大开发战略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大战略,还是有其辅助战略的,川省战略就是其中之一,唐家凭着对川省战略的了解,自然不希望林锦鸿这个越來越有希望成为林系第三代核心的年轻人能发展嘉州,使之成为符合川省战略的核心,成为川省战略的火车头,至少,也要从中分一杯羹,因此唐家的嘉州战略目的就是为了遏制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发展,而且唐家已经越來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这里。 姜成渝的计划,是获得唐家几位重要人物的交口称赞的,他们普遍认为实施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只是谁也沒想到,最后竟然会失败了,当然现在还不算是最后时刻,毕竟整件事情还沒就此结束,也不能算是事成定局,姜成渝拍了下桌子骂了下娘后,情绪渐渐的稳定下來,拿着那份复印的调查报告,仔细的将所有问題再次看了一遍,发现沒有什么漏洞,皱了下眉头,他点了颗烟后,边吸烟边思考着整件事情的始末,现在看起來这份调查报告好像有些诡异,当初他打电话给袁明,婉转的提起过要从重处罚郭联江,最好能让郭联江沒有翻身机会,袁明也表示同意了的,可是沒过几天,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弄了这份报告传回來,甚至事先都沒打电话过來汇报一下,袁明好像已经看透了这其中的味道似的,不,绝对不可能,袁明怎么会看透这个计划呢,无根无萍的袁明,面对唐家的招降,难道能把持得住心理吗。 一支烟吸完,姜成渝伸手拿起电话,很快的给袁明拨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后,姜成渝沒有立即质问,委婉的道:“袁明同志,你传回來的报告我看过了,调查的很详细嘛,可见你们在嘉州市的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地方遗漏或者是需要解释的啊,” 他说的委婉,远在嘉州接听电话的袁明也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袁明即使知道,可最终的结果他已经定好了,自然不可能做出轻易改变,这样不但得罪林锦鸿,更会得罪其他人,如省纪委的其他领导等,因此袁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向姜成渝道:“姜书记,那份报告是我们大家共同起草的,已经做了详细的准备,报告上所列的事件应该还是比较明确的,姜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啊,如果有什么不妥,我们马上着手重新调查,我们在嘉州还是要再呆一段时间的,有些收尾工作还沒完成,” 姜成渝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袁明这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他自然能听得出來,甚至他还听出了些挤兑的意味,姜成渝不由自主的有了丝火气,只是这火气來得快去得也快,原因无他,现在他还用得着袁明等人,再说这件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呢,现在发火还不是时候,如果真到了有一天事情已成定局了,他再发火也不迟,到时他定会给袁明一个教训,以唐家的力量,想要弄死一个正处级别的官员,还不是像捏死只蚂蚁似的吗。 想到这,姜成渝缓缓的道:“袁明同志,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定要秉公办理,尊重事实,袁明同志是个多年的老纪委了,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能力和思想觉悟的,有能力的人就应该进行提拔和给予相应的位置,最大可能的发挥自己的才能,” 他说完后再次笑了笑后便挂了电话,也不等袁明有什么想法或者回答,挂了电话后,姜成渝灭掉手中的烟头,拿起桌上的那份复印文件,出了办公室,前往省纪委书记办公室,只是刚还在办公室里的纪委书记此时却说是出去了,姜成渝除了皱眉也不能干什么。 嘉州市长办公室,高宝伟和林锦鸿并排而坐,这是林锦鸿和高宝伟私下里第一次接触,也是高宝伟第一次主动找林锦鸿,这次高宝伟來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为了探听大型露天煤场的虚实,自从前几日高宝伟见过孙吉等人后,获知了大型露天煤场的一些基础数据,高宝伟的心便一直沒有停止过颤抖,而且听说市委宣传部正在制作宣传方案,准备招商引资一事,可是高宝伟却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自然感到权威受到了挑战,这次便忍不住前來林锦鸿的办公室,一则探听虚实,二來也顺道向林锦鸿提醒一下,自己是嘉州市的市委书记,是真正的一把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傀儡。 “锦鸿同志,关于大型露天煤场的开发计划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一无所知,政府这边是不是准备将这事瞒到底了,”两人寒暄了几句,高宝伟突然发难,向林锦鸿问道。 林锦鸿眼角微微抽动了下,这高宝伟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冲啊,看來,他对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也十分的在意,也是,谁不会在意这个呢,怎么说也是一大笔政绩呢,尤其是对高宝伟來说,发展经济这方面的政绩几乎是一片空白,自然更是在意了,其实林锦鸿也沒有要隐瞒高宝伟什么的意思,毕竟这是个大型煤场,不是地上一块煤,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能隐瞒得了呢,只是,林锦鸿不希望高宝伟为了自己的私利,将手伸进这大型露天煤场中,阻碍煤场的建设和投产,如果高宝伟愿意配合政府这边的工作的话,或者是呆在一旁看热闹捞政绩,林锦鸿绝对会跟高宝伟商量,只是高宝伟显然不会这么好心,高宝伟想要赶他离开嘉州的思想一天都沒停歇过,在这样的状况下,林锦鸿为了实现自己经济发展计划,只好用些特殊的手段,比如将这个大型煤场的建设审批从嘉州市和省里绕开,直接从上头弄來把尚方宝剑;再比如,投资煤场建设也沒真正意义上的公开招标,而是已经内定给阮氏集团等跟他保持良好关系的几家大型集团,以确保这些集团在嘉州市其他领域投资的积极性,和将來煤场建成投产后自己有一定的掌控权。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实现嘉州市经济发展,使之成为川省战略的核心,让嘉州成为中部发展、西部开放的领头者。 林锦鸿微眯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悠然的道:“不知道高书记不知道什么,或者说高书记想要知道些什么,市政府发展经济这是份内之事,当然也不会对市委隐瞒什么事情,锦鸿虽然年轻,但还是知道政府在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这个原则的,” 高宝伟冷哼了一声道:“既然锦鸿同志还知道党的领导,那政府为什么在有关大型露天煤场建设方面的计划,从沒向我汇报过,市委宣传部,竟然已经开始制定宣传方案,锦鸿同志,这也叫是党领导下政府开展工作吗,这将我们党的原则置于何地,当初为什么要制定党领导政府的政策,就是因为怕政府在沒有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决策错误,给国家经济和社会安全稳定造成巨大影响,现在,你看看,嘉州市还像样吗,” 林锦鸿暗自感叹,高宝伟扣帽子的手段还是很高的,“高书记,我想有必要做出一些解释,关于市委宣传部制定宣传计划,这事先我是知道的,市委宣传部是市委单位,不知道高书记怎么会反而不知道呢,不过既然高书记都已经说出市委宣传部的工作内容了,怎么还说是市政府的问題呢,另外,大型露天煤场的招商引资计划以及投产建设计划,都还沒有一个定数,现在市政府正在做准备工作,有些问題只有等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后才能进行整理综合,才能向市委以及上级领导部门汇报吧,高书记,你认为呢,” 林锦鸿的一番话,彻底让高宝伟哑口无言,不过,高宝伟也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务,探听了一些虚实,那就是林锦鸿到现在为止,还沒有计划就对大型露天煤场进行招商引资的意思,这个才是高宝伟所想要看到的,其他的倒也沒什么可说的,正如林锦鸿所说的那样,市委宣传部本來就是市委下属部门,自己如果对这个部门的工作动态不了解,还真怪不到人家林锦鸿身上,高宝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沒有多说,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后,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匆匆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召集人马开会商讨大型露天煤场的有关情况,参与会议的有高宝伟、郑启泰、刘志浪、杨再起等人员。 在会议一开始,高宝伟便要求杨再起将市委宣传部关于制定大型露天煤场招商投资宣传方案汇报一遍,杨再起也沒推辞,这些本來就是他应该做的,也不好隐瞒什么,还是有什么说什么, 第465章 三虎帮的对策 转眼间两天过去。市纪委关于购车一案终于取得了新进展。有证据表明机关事务管理局服务处的胡申博应该是被人陷害的。在市纪委协助调查了这么多天的胡申博终于重新被放了出來。胡申博的出來。市纪委向外人释放了一个强烈的信号。意味着购车案将会再度起波折。本來以为尘埃落定的某些人。在胡申博出來后都大吃一惊。各自寻找自己靠山如何度过这次危机。他们相信。由于胡申博的出來。市纪委肯定会将目光对准自己等人。 这两天时间。市局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市局的文件早已经发下去。联合检查小组也已经准备就绪。单等林锦鸿一声令下。进行对嘉州市三虎帮外围人员的扫荡了。嘉州市一下子好像充满了风雨欲來风满楼的诡异气氛。身为漩涡中心的三虎帮也渐渐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三虎帮的笑面虎严令三虎帮上下在近段时间内惹事生非。世界上沒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包不住火。就算市局局长做了周密的安排。三虎帮在官场上以及市局内也是有人的。因此三虎帮或多或少的获得了一些消息。笑面虎下达那个命令也是基于这些消息。 早上九点钟。太阳已经有些火辣。嘉勉大厦二十一层。嘉州市华富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三虎安然就坐。这嘉州市华富投资有限公司是三虎帮白道上的产业。去年刚刚创建。也是三虎帮将黑钱洗白的媒介。可以说是对三虎帮以及三虎漂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因此也逐渐成了三虎帮的总部所在。占据着嘉勉大厦的整个二十一层。三虎帮的三百核心成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员经常出现在这里。当然他们也各自挂着各种各样的头衔。有的甚至是清洁工、修理工等等。 嘉勉大厦是嘉州市第二高大厦。总共三十层。集中了上百家大小公司。如果说嘉勉大厦出现什么问題的话。整个嘉州市的经济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另外嘉州市第一高的大厦是五年前建成的蜀乘大厦。总共三十五层。 “大哥。这个新任市长林锦鸿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还真想剿灭我们三虎帮不成。妈的。惹火了我就摸黑干掉他。我就不相信他能逃到哪里去。”黑心虎恶狠狠的道。“就连这里的地头蛇高宝伟也不敢对我们三虎帮怎么样。他一个刚來的外來户还想对我们三虎帮指手画脚的。还说让我们十五天内撤出对嘉州市旅游业的控制。还想让市局灭我们三虎帮。草他……” 笑面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黑心虎底下的粗口总算沒有爆出口。乖乖的住了口。不敢再多说什么。黑心虎见状才满意的点了下头。“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平时怎么对你说的。现代的社会不是喊打喊杀就能解决问題的。要动点脑子知不知道。” “知道了。大哥。”黑心虎闻言马上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他显然不想听笑面虎的教训。有时候笑面虎发起威來。那是骂一个小时愣是不带一句重复的。黑心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哥笑面虎教训他。尽管他的身手要比他大哥笑面虎要好上许多。但是他也不敢在笑面虎面前得瑟。只能乖乖的听话。这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笑面虎见他低头沒有再喊打喊杀的。才又接下去道:“这个新任市长林锦鸿跟其他人大不一样。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三虎帮送入他手中。你们不要小看他。不要认为他刚來嘉州沒几天。还不了解形势。手中沒什么权力。这是错误的想法。也是极其危险的想法。我听说。他來嘉州还只有一个來月的时间。就已经控制了嘉州市政府的绝大部分权力。收服了好几位市委常委。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已经能跟高书记叫阵。现在高书记的优势正一步步的丧失。我相信沒有多长的时间。以前嘉州的土皇帝高书记肯定会完败。以前的辉煌不再不说。他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至于这位林市长为什么要调动市局。估计还真是冲我们三虎帮來的。目的是为了削弱我们三虎帮。使其达到市政府和市局可以控制的局面。同时林市长也很在乎控制在我们手中的嘉州市旅游业。如果我们继续把持着旅游业。估计三虎帮是真的灭帮在即吧。” 说到这。他突然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哎。到现在才看清楚这个林市长的手段。可惜已经迟了。我们已经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也怪我当初认为这个林市长很年轻。估计來嘉州市镀镀金身回去的。以至于沒有正面重视起來。才会有今天之祸。”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一直坐在一旁的花心虎突然出声问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虎帮被灭掉吗。如果真的被控制在市政府手中。那我们三虎帮还算是什么黑帮。不是让道上的其他人笑话吗。我看干脆招兵买马。扩大势力。林锦鸿到时候真想灭掉我们三虎帮。也要考虑一下会不会给社会安稳造成巨大影响。这样他自然有所顾忌。” “招兵买马。已经迟了啊。现在哪还來得及啊。”笑面虎摇头苦笑不已。“再说。如果三虎帮真的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成了尾大不掉的局势。别说是林市长。就是省里乃至高层也不愿意看到这个问題出现。到时候所要面对的将是军队。暴力镇压。” “不可能。那东边的青帮为什么会存在。他可是控制了南方数个省市的地下秩序。还有北方的飞龙以及南方的双斧。这些都是亚洲赫赫有名的帮会。”花心虎听了笑面虎的话后。立即反驳道。举了数个例子。 笑面虎眼中爆出一丝精芒。但很快一闪而逝。心中的热血也一下子平静下來。“我们三虎帮又怎么能跟这些帮派相比呢。这些帮派的存在发展都是有一定的历史机缘的。再加上他们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黑帮。而是顶层人物手中的一枚棋子。不要看他们活得风光无限。其实他们还未必能比得上我们呢。”笑面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很向往那种表面上的风光无限的。毕竟花心虎也说过了。这些都是亚洲赫赫有名的帮会。混黑道的谁不想风光无限呢。哪怕是表面上的也行。 花心虎看着大哥笑面虎的表情。好像知道了他的言不由衷。遂不死心的又建议道:“大哥。我们也可以走上层路线。关键是先度过眼前的危机。我们三兄弟弄了这三虎帮不容易。绝对不能让这三虎帮又重新败在我们的手中吧。正好。借着旅游业这一块。我们也认识了一些省里的大人物。我就不相信。那些人物会心甘情愿的将到手的利益还给人家。如果真的愿意的话。他们当初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找上我们三虎帮了。林锦鸿虽然为市长。但总还怕那些人吧。要前途的话。肯定不敢得罪那些人。我们先保证度过这次危机。然后再花钱疏通一下门路。最好能得到一些顶层人物或者是家族的关照。这样我们三虎帮就能走出嘉州市。走向川省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这样何愁畏惧一个小小的市长呢。” 笑面虎摇了摇头。“你所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呢。只是你不要忘了。林市长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一个地级市的市长。他是一般人吗。能这么年轻当上市长的。肯定家庭背景通天。就算是能力再好也不行。如果你能思考这个问題的话。就会恍然大悟。先不管这些了。总之是不要跟这个林市长较劲。下午我亲自去见见这个林市长。希望在我们主动放弃嘉州市旅游业控制后。能平安度过这一次危机。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什么。放弃控制嘉州市旅游业。那其他人怎么办。”花心虎和黑心虎两人同时大吃一惊。急急的问道。“那不是意味着我们三虎帮跟那么多人同时作对吗。” 笑面虎挥了下手。“要跟他们作对的不是我们三虎帮。而是这位新上任的林市长。管我们什么事情呢。我们也是迫于压力才放弃这块大蛋糕的。虽然不能明着跟林市长作对。但是如果能给他造成些麻烦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看到的。不然。这个林市长太空闲了。总想着找我们三虎帮的麻烦。对我们來说始终不是件好事。” 他见黑心虎还要说什么。便脸色一整道:“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你不用多说了。混黑道的。该装灰孙子时就得装。不要以为我们是高高在上的。在某些人眼中。我们什么都不是。” 嘉州市市长办公室。林锦鸿正在接见机关事务管理局服务处主任胡申博。胡申博一出來第一个想见的自然是林锦鸿。他也已经听说了。林锦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购车一案。正是因为有林锦鸿的施压。省纪委才下來。同时市纪委才能正视自己所说的话。 “申博同志。该交代的都已经向市纪委的同志交代清楚了吧。”林锦鸿笑着问道。在市纪委这么多天过去。胡申博的精神却还不错。跟赵铭相却完全不一样。 胡申博点了点头。“多谢林市长的关心。” PS:电脑中毒。上午搞了半天。才搞定。更新迟了点。还有感谢各位在书评区指出的错误之处。小弟尽量改正。让大家看得舒心。砸票砸的放心。好了。去做饭了。下午继续更新。这日子累啊。 第466章 釜底抽薪 嘉州假日皇都大酒店。蜀乡包厢内。四人在座。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孙铨之。副局长陈建庭。财务处主任郝忍。副市长郝缥靓。一桌饭菜。一瓶红酒加一瓶茅台。虽然酒菜不俗。可是四人中的三人却都沒什么胃口。除了陈建庭之外。陈建庭三十岁不到。一身白皙的皮肤。一米八零左右的身材。娃娃脸。一身的名牌。有模有样。见其他三人。酒也不喝。菜也不吃的。陈建庭皱了下眉头。举着手挥了下。“天还塌不下來。大家先吃饭。边吃边聊。” 听到陈建庭这句话。孙铨之和副市长郝缥靓对视一眼。两人眼前同时一亮。两人等这句话已经等了不短时间。而郝忍更是眉飞色舞的道:“陈哥。你早说嘛。如果有陈哥你出面。我们还用得着发愁吗。尽管这次市纪委來势汹汹。但陈哥随便出來讲两句。还不得乖乖的退去。我们该干啥就干啥。哈哈……”笑到一半。便被姑姑郝缥靓的一个凌厉眼神给制止了。好像突然吃馒头被噎住了似的。笑声嘎然而止。 郝缥靓喝了口红酒。向陈建庭道:“小陈。你别在意。这家伙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遍了。就是教不起來。哎。朽木不可雕啊。如果他有你一半聪明伶俐。那我就放心了。可惜。我那几个家伙也不成器。谁也不想进官场。说什么艺术大于天。” 唠叨了几句。知道不能多说。便适可而止。自从失去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一职后。郝缥靓颇有些自知之明了。这段时间在市政府也消停了许多。前次的流言事件。她向高宝伟告密。而高宝伟也专程去了一趟省城告状。最终却不了了之。高宝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心烦意乱时。郝缥靓去问起这事。还被高宝伟狠狠的批了一顿。也使得郝缥靓认清自己终于是大势已去。高宝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 陈建庭听了郝缥靓的几句恭维。心情大好。“放心吧。这事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关键是找准这里面的问題所在。就能轻松解开这个问題。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大家先喝酒吃菜。來个一醉方休。來。大家干了这杯。”他边说边举起酒杯。与其他三人碰了一下。大家一饮而尽。孙铨之又恭维了几句陈建庭。别看这四人中。郝缥靓和孙铨之两人的级别都比陈建庭要高上不少。但是这四人的核心却绝对是陈建庭。原因无他。陈建庭的身后有背景。而且背景还不一般。听说是京里有大官。因此。郝缥靓和孙铨之两人也只能拍拍陈建庭的马屁。恭维几句。将陈建庭侍候的好了。对几人來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孙铨之刚想问问陈建庭有什么计划。却不等他发问。喝了几杯酒。有了几分酒兴的陈建庭便已经自动开口。讲出自己心中的计划。“我跟你们说。市纪委已经将胡申博放了。下步肯定要将枪口对准我们。目的自然是为了查出购车案的主犯。市纪委为什么突然这么上心。嘿嘿。很简单。是有省纪委压着。他郭联江再也不敢糊弄了。一个弄不好。他郭联江就有可能前途尽毁。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为了保住前途。前些天。郭联江更是亲自去求林锦鸿。向林锦鸿服软。示意林锦鸿放他一马。你们想想。本來是他得罪林锦鸿的。恨不得将林锦鸿拿下。挤出嘉州市的。现在却反过來去求林锦鸿。他郭联江为了保住这个前途。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们也就不能有侥幸心理了。毕竟他拿我们开刀。能保住自己的前途嘛。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娘的。这家伙也就是薄情寡义之辈。当初拿我们东西时却不想想今天。拿少了还不干。大不了。咱们來个鱼死网破。一起弄死他。”郝忍名字取得好。可是名不副实啊。名字叫“好忍”。可实际上却冲动无比。一点也沒“好好忍着”的意思。也不知道他父母当初为什么会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來。 郝缥靓再次瞪了他一眼。轻声的道:“你不说话别人沒当你是哑巴。好好学着点。” 陈建庭也不在意郝忍打断自己的话。此时他的脾气相当好。好的简直有些过分。陈建庭又接下去道:“既然郭联江拼了老命似的要找我们的麻烦。那我们也只有釜底抽薪了。” “陈哥。什么是釜底抽薪。”孙铨之见陈建庭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來。估计是故意卖弄。想吊自己几人的胃口。便忙装出一副很急的神态來。问道。而郝忍三番两次被自己老姑瞪眼。此时哪还敢插嘴呢。只能低着头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了孙铨之。 陈建庭不无得意的道:“嘿嘿。这个什么叫釜底抽薪嘛……是这样的。我们只要稍稍使点劲儿。让上级组织部门早点将市纪委书记郭联江弄走。只要郭联江一走。那么省纪委的调查小组自然也就要打道回府了。不可能再在嘉州市呆下去。另外。郭联江一走。这新任的市纪委书记便是众人争夺的对象。无论是林锦鸿还是高宝伟。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对什么狗屁的购车案发生兴趣。而且高宝伟跟我们的关系也不错。他尚不至于为了购车案。而得罪我。到时候他也会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嘿嘿。单凭林锦鸿一人。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就算不行。只要再稍微暗示一下。随便推出个替死鬼。同时我在上面运作一下。这结果嘛……” 林锦鸿等胡申博离开了办公室后。便让赵铭相通知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孙铨之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可是得到赵铭相的回答却是此时的孙铨之根本不在市政府大院。而说是去了假日皇都大酒店了。林锦鸿听后微微一愣。现在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离午饭更是还早。这孙铨之跑到假日皇都大酒店去干嘛。 他只得摇头叹气。放下手中的文件。点了颗烟。沒吸两口。又灭掉。起身出了办公室。赵铭相见状忙想跟上。但是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我随便走走。就在市政府大院内。” 第467章 购车案再起波澜(一) 林锦鸿在市政府大院逛了一圈,最终去了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稍稍查探了下,才得知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孙铨之带领陈建庭、郝忍等两人与副市长郝缥靓一起离开的市政府大院,说是去假日皇都大酒店吃饭,林锦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暗自点了下头,心中已然有数,胡申博出來,已经扰乱了他们四人的心,才会在这个时刻出去假日皇都大酒店,说是吃饭,无非是为了商量怎么度过危机而已,陈建庭的底细,林锦鸿也找人专门了解过,是个红三代,陈家在京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跟姜家差不多的角色,不过在政治上应该比姜家稍有影响力,而且林锦鸿也知道,这次的购车案,恐怕跟陈建庭是脱不了关系,隐隐听说,陈建庭才是购车案的主谋,吃进了大部分的赃款。 在陈建庭任嘉州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以來,不止在自己的专车上动手脚,市政府和市委的各项工程建设、维修以及办公用品的采购等等方面都伸手过,机关事务管理局因为有陈建庭的存在,使得原本无足轻重的单位变成了热门单位,一些官宦子弟都将眼睛瞄上了这里,可以说,整个机关事务管理局已经是乌烟瘴气一片,养活了一大批的蛀虫。 林锦鸿是借这购车案小題大做,将机关事务管理局彻底整顿一番,该清理的清理,该撵走的撵走,绝不留手,现在看來,这个陈建庭好像并不安生,应该还想再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呆下去吧,如果陈建庭强自出手的话,林锦鸿估计又要树立一敌了,不过他也沒得选择,也只有看陈建庭有沒有大局观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吧,陈建庭是标准的纨绔红三代,只知道吃喝玩乐,伸手捞钱,从沒想过官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然凭他的背景,怎么还可能呆在嘉州市当一个副处级别的机关事务管理局管理局副局长呢。 林锦鸿想了一会儿,只能摇头暗叹,默默的出了市政府大院,來到隔壁的市委大院,去了市纪委书记郭联江的办公室,此时郭联江正在伏案疾书,郭联江似乎已经明白,这是自己在嘉州最后一次办案了,如果办好了,离开嘉州便会成定局,办不好这最后一次案子,这前途就堪忧了,因此,他也沒了别的心思,专心的办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心无旁骛,这做起事情來自然就得心应手。 看到林锦鸿进來,微微一愕,忙起身热情的招呼,两人重新坐下,林锦鸿蓦然发现,经过这么一次事件后,这个郭联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已经沒了之前那种牛气冲天不拿别人当人看的神态,应该说是渐渐进入普通市纪委书记这一职务的角色,人,也只有经历挫折才会看清自己的定位,才会彻底清醒过來,心中才会知道做什么事情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郭联江倒了杯白开水给林锦鸿后,轻声问道:“林市长,这次來有什么指示吗,” 林锦鸿悠然一笑,“别什么指示不指示的,也只不过随意來看看,郭联江同志的变化挺大的,差点都让我认不出來了,好啊,现在很好嘛,郭联江同志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将來的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毕竟在纪委部门干了这么多年,工作能力是有的嘛,” 听了林锦鸿这么一说,郭联江起初感觉有些刺耳,但想了一下,霍然惊醒,暗道,是啊,自己从沒想过这个问題,以前仗着高书记撑腰,干的不是纪委工作,而是打手,说的好听点是高书记的左膀右臂,说得难听了就是高书记的一条狗,现在才认识到这个问題,算不算太迟了,认清自己的定位,是要付出代价的,林市长说得不错啊,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他想到这暗自摇头,心中仿佛有些悲哀,蓦然又想起林锦鸿的另外一句话,前途不可限量,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林市长想要招揽自己呢,如果是真的,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林市长是什么样的人,据说是有大背景的,什么叫大背景,那就是身后通天,不然人家怎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地级市市长,人家还能使得动中纪委这样的大牌部门。 郭联江心中涌起了一股血气,兴奋萦绕心头,抬起头來,向林锦鸿道:“林市长,今后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联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次如果沒有林市长的指点,估计我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虽然对林市长來说,郭联江只不过是副厅级的纪委书记,可有可无,但至少也是联江的一片心意,一个报答林市长的心意,” 林锦鸿愣了,沒想到自己随意说了几句,竟然带了这么个后果,郭联江说的是什么意思,林锦鸿自然明白的很,那是赤luo裸的投诚,郭联江已经转变了,或者说是成熟了,不论是手段和心智,都是如此,或者这倒是个可用的人才,人经历过巨变,总会有另样的体会。 自己身边一向却人才,要想将來有所作为,不能光靠爷爷等人塞给自己的人,那些人个个都有不凡的手段和智慧,自己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根本驾驭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培养自己的心腹人员,不属于林家的心腹人员,林锦鸿有些意动,但是还沒就此点头答应,他笑了笑,转而言其他道:“联江同志,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恩,今天來是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的,购车案是不能拖得太久了的,夜长梦多,有些牛鬼蛇神跳出來阻碍,使原本简单的一件案子变复杂了,反而不美,有些时候,该用快刀时就用快刀,快刀斩乱麻嘛,通常也是解决一个办法的好手段,虽然野蛮了点,但总算是解决的手段不是,” 郭联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林市长肯定是想利用购车案对自己进行考察,如果这件案子办得漂亮,说不定还能得到林市长的青睐,到时候应该会有机会吧,好,那就來个快刀斩乱麻,将这件购车案办漂亮了,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 “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件购车案就能完成了,”郭联江自信满满的向林锦鸿拍着胸脯保证道。 林锦鸿点了点头,“恩,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了,”他说着拍了下郭联江的肩膀,“你做事吧,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转身,在郭联江的送行下离开了市纪委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的林锦鸿在门口竟然遇到市委书记高宝伟,看着高宝伟的情形,应该也是來找郭联江的,林锦鸿嘴角微微抽动了下,想起了刚才郭联江向赤luo裸的向自己投诚一事來,“高书记,你也來找郭联江同志啊,” 高宝伟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林锦鸿,看郭联江亲自将林锦鸿送到门口的情形,而且林锦鸿嘴边还有一丝沒有散去的笑意,两人的谈话应该很顺利了,也不知道两人在聊些什么,难道也是跟自己一样,是來了解购车案一事的吗,高宝伟脑中想着,嘴里却道:“林市长蛮悠闲的,是不是市政府那边工作比较轻松啊,” 他这话一出口,不但是林锦鸿和他身后的郭联江愣了,连高宝伟他自己也愣了,他刚在脑中想着事情,因此说得话有些沒经过大脑的意味,才说了这么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高宝伟知道自己这句话很有问題,不说不合自己的身份,还会引起林锦鸿的不满,因此也不等林锦鸿说话,便又解释了一句:“锦鸿同志可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锦鸿同志这些天來也忙得够呛,也确实该放松一下了,” 林锦鸿微微一笑,“锦鸿倒是不满,倒是高书记该注意休息,高书记是嘉州市一把手,是嘉州市的决策者,劳逸结合才是大家之福啊,恩,好了,既然高书记找郭联江同志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向高宝伟和郭联江两人同时笑了下后离开了市委办公大楼。 高宝伟找郭联江自然是为了购车一案,陈建庭曾找过他谈起这件事情,希望高宝伟在这件事情上给郭联江稍稍暗示一下,让郭联江查案时不要这么拼命,反正郭联江是要离开嘉州市的,做多了也沒什么功劳,就算陈建庭沒有找高宝伟,高宝伟自己的意思,也不希望郭联江在购车一案上过多的纠缠下去,如果市纪委深入下去,搅乱了一池水,而郭联江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最终收拾残局的自然落到高宝伟这个市委书记身上,高宝伟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因此才有今天一行,可不曾想遇到了林锦鸿。 高宝伟和郭联江两人回到办公室坐下,“联江同志,这个购车案之事有沒有什么线索了,听说联江同志是要离开市纪委,离开嘉州市了,哎,可惜了一名好同志啊,” 郭联江看了高宝伟一眼,“高书记,不管怎么说,离开嘉州市也好,不离开嘉州市也罢,这个购车一案还是要进行下去的,就算是联江在嘉州市最后一次办案吧,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呢,也是该放开手脚办一次案了,就当是为嘉州市做最后的贡献吧,” 高宝伟闻言脸色瞬时一变,不可思议的看了郭联江一眼…… 第468章 购车案再起波澜(二) 转变了心态的郭联江自然和高宝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因此两人的谈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尽管高宝伟屡次做了暗示。可铁了心要办好最后一件案子。然后投向林锦鸿的郭联江却恍若未闻。或者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以至于两人最终不欢而散。高宝伟忿忿不已的出了市纪委办公室。一心想着该如何给郭联江一个教训。让他也知道一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到。毕竟郭联江是要马上离开嘉州市的。哪怕高宝伟动用力量将郭联江留下。也沒那个能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意味着将和整个林家作对。高宝伟的背景最多也只是在省里的政法委书记朱肖岳而已。哪能跟林家相斗呢。 沒有办法可想的高宝伟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给尚在假日皇都大酒店吃饭的陈建庭打了个电话。等电话一接通后。高宝伟便痛心疾首的道:“小陈啊。你昨日说的那件事情恐怕有些波折啊。哎。现在的队伍不好带了。人还在嘉州呢。就已经不将我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了。其实这件事情对我來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嘛。我还是希望能办成功的。但是有人不将我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我也沒有办法不是。小陈啊。有人已经自以为靠上了大树。现在心里春风得意的紧呢。你是有身份的人。这件事情看來还得你出面呢。” 一通长吁短叹。高宝伟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向陈建庭稍稍透露了下。正在吃饭的陈建庭闻言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娃娃脸一抽。很是愤怒。只是表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很滑稽。别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谁让他长的一张娃娃脸呢。 “高书记。他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也不实行什么釜底抽薪之计了。干脆直接來个敲山震虎。将他给搞趴下。看他还敢不敢得意。不将我们放在心上。我就不相信了。他郭联江还能靠上什么大树。”陈建庭怒声道。“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等我吃完饭。再去见见他。恩。就这么办了。高书记。无论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的。我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陈建庭说完挂了电话。愤愤的将电话摔到一边。重新拿起筷子。他身边的三人自然也是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此时也沒出口询问。郝缥靓心中有些不安。沒想到郭联江竟然会不将高宝伟的话放在心上。这件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了。难道真的是林锦鸿给了郭联江什么许诺。才会是郭联江这么有恃无恐。这事还真有这种可能。林锦鸿这人出事圆滑。让人看不出半点痕迹。购车案看來也是他捣得鬼。这次要打起精神应付了。 郝缥靓想到这里。遂不再疑惑。向陈建庭道:“小陈。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我们从一开始便想错方向了。将购车案重新提出來往下压的应该不是省纪委。而是林锦鸿。如果是林锦鸿搞得鬼。我们就是将郭联江弄走也沒用啊。而且林锦鸿也绝对不会让我们将郭联江弄走的。至少也要先等购车案弄出个头绪后。才有可能。” 其他人都不是笨蛋。一听郝缥靓的话。便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了。如果林锦鸿是这件事情的发起者。那么只要稍微给郭联江点好处。便会让郭联江死心塌地的将购车案严办到底。甚至凭着现在郭联江不死不活的时刻。林锦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给好处。郭联江也会死心塌地的办好这件事情。陈建庭想到这些。手不由自主的抓了抓头。嘴里喃喃的道:哎。这次看來是个大麻烦。敲山震虎到底行不行呢。算了。先搬救兵要紧。迟了估计救兵來了也沒用。只能替自己“收尸”了。 陈建庭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他一马上放下筷子。拿起电话向其他人道:“你们先吃着。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刚才他的自言自语。其他三人也都已经听清楚。因此谁也沒问陈建庭打电话给谁。 等陈建庭出去打电话后。郝忍突然向郝缥靓道:“姑。你说这次会不会有事。陈哥能不能罩着我们。”他说话声音有些打颤。因为从刚才高宝伟打电话过來那一刻起到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气氛的紧张。要不然陈建庭也不会慌里慌张的出去打电话搬救兵。现在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陈建庭身上了。也不知道陈建庭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郝缥靓横了他一眼。冷声道:“镇定点。天还沒塌下來。”其实她还有句话沒说。那就是天塌下來也由个大的顶着。这四人中谁个大。毫无疑问。自然是陈建庭了。更为关键的是。从机关事务管理局弄出來的利益大部分都流入了陈建庭的口袋。现在更着急的应该是陈建庭。而不是自己三人。因此郝缥靓一直还算镇定。 可惜郝缥靓忘了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上层之间的争斗。先死的总是她这样的兵卒。弃车保帅谁都会用。而且位置越高用得也越顺溜。郝缥靓沒有想过这些问題。或者说是自己根本不愿意去想。沒过多长时间。外出打电话的陈建庭终于回來了。在门口时还是紧皱双眉的。一推开门他却是满脸的笑意。他挥了挥手。向三人道:“哈哈……好了。大家安心喝酒吃菜吧。天真的塌不下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众人闻言。顿时心情一松。孙铨之本还想向陈建庭打听一下准备怎么处理的。但是被陈建庭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了。蜀乡包厢中一时间响起了肆无忌惮的笑声和说话声。仿佛刚才略微有些凝重的气氛已经一下子不复返。 从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回來。林锦鸿批了两份文件。正准备下班。却见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急匆匆的敲门进來。向林锦鸿道:“林市长。这是有人说來的。说是要亲手交到您手上。”他说着将一个大大的信封递到林锦鸿跟前。 林锦鸿接过一瞧。见信封正面写着“市长阁下台启”六个字。字写的还算可以。至少能入眼而不至于让人看了就想吐的那种。整个信封除了这六字以外便沒其他的任何字。信封也沒封。显得有些神秘。林锦鸿边打开信封。边询问:“送这东西的人呢。还在不在。” 曾均可摇了下头。将过程向林锦鸿说了一遍。原來他刚从外面回來。來到市政府大院门口。见一个穿着西装打领带。但是头发却染的五颜六色的奇怪家伙正被门口的警卫拦着。几人正在交涉。曾均可见状有些奇怪。便上前询问了一下。沒想到那人好像认识自己。将一个信封塞在自己的手中。然后说了句:曾副主任。这是我们老板送给林市长的。可是这些东西不让我们进市政府大院。只好让你交给林市长了。帮个忙吧。这人说完也不管曾均可答不答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市政府大门口。 曾均可看了下信封。向那些警卫问了下。那些警卫说那人是什么三虎帮的人员。不敢随意放他进去。曾均可不知道什么是三虎帮。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犹豫了一下后。最终决定将信交给林锦鸿。让林锦鸿自己决断。 林锦鸿边听边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制作精美的拜帖。帖子落款处是三虎帮的老大笑面虎。大致的意思是想在下午三点钟左右拜访一下林锦鸿。希望林锦鸿到时能抽空见一下自己。说是要商量关于嘉州市旅游发展的大计。林锦鸿看了拜帖后愣是哭笑不得。这三虎帮的笑面虎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见曾均可说完过程。林锦鸿淡然一笑:“恩。我知道了。均可同志先回去吧。这事也不必向其他人提起。” 曾均可点头不迭。跟林锦鸿打了个招呼后。出了市长办公室。脑中却在想着那张制作精美的拜帖上到底写着什么东西。他想了一会儿便摇头甩到一边去。他知道过分的好奇心会惹來麻烦。特别是现在关键时刻。他也是知道林锦鸿有将自己提拔成办公室主任的意思。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自然是不能出现一点失误了。 林锦鸿将那张拜帖付之一炬后。來到外间办公室。向赵铭相道:“铭相。等下给这个号码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天的安排满了。沒有空余行程。请他见谅。”说完报出了笑面虎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也是那张拜帖上写着的。 等赵铭相记好手机号码。林锦鸿苦笑着离开了赵铭相的办公室。准备回家吃饭。再午休一会儿。下了楼。也沒让安天用车。直接步行向市委常委院而去了。脑中还在思考着拜帖的事情。这个笑面虎弄出这么一张拜帖來。多少是让林锦鸿有些惊讶的。笑面虎也应该知道市局磨刀霍霍的消息。现在他却还有空给自己弄这么一出來。说明笑面虎是有点能力的。林锦鸿之所以拒绝。无非是想再观察一下。到底是打还是拉或者是连打带拉。这最后的结果。决定权不是在林锦鸿手上。而是在笑面虎手上。 PS:晚上还有一章。敬请期待。支持数字。支持正版。就是支持小弟。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为自己加油。 第469章 购车案再起波澜(三) 假日皇都大酒店蜀乡包厢。吃完放的陈建庭又一次挂在账上。反正这样的事情他沒少干。众人也已经习以为常。到时候自然会有公款报销。这就是典型的公款吃喝。陈建庭四人离开了假日皇都大酒店后。其他三人各自离开。而陈建庭则向市委大院而去。此去自然是去寻找郭联江了。他即使不能实行釜底抽薪和敲山震虎之计。也要跟郭联江接触一下。他其实还不怎么相信郭联江会将高宝伟不放在眼里。因此这次來算是探听虚实吧。他知道现在这么一会儿时间。郭联江应该还沒上班。遂在市区兜了个圈子。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这才施施然的向市委大院而去。只是刚到市纪委书记办公室。便被眼前的情形搞懵了。只见办公室里不只单单郭联江一人。还有省纪委的几个人竟然也在办公室中。几人看到自己进來。也沒什么意外。好像专门在等着自己到來似的。 眼前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陈建庭一时间搞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毫无疑问。应该是冲着自己來的。陈建庭眼见情况不妙。顿时想抽身而退。只是他刚准备转身。便听得郭联江轻声笑了笑道:“陈建庭同志。你來得正好。我们正好有些问題想跟你核实一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协助我们省纪委领导的工作。”他矢口不提嘉州市纪委。俨然是要将这案子往上托一托。他是知道陈建庭是有背景的人物。恐怕单凭市纪委压不住这条过江龙。因此才会找到袁明。让袁明帮忙出手镇压一下。 原來郭联江上午听了林锦鸿的暗示后。他便决定來招快刀斩乱麻。再加上高宝伟上门來施压。妄图将这件事情压下。郭联江的心也就更加坚决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带人找上了孙铨之谈话。只是孙铨之仗着有陈建庭撑腰。再说他也听了陈建庭说过天沒塌下來之类的话。便信以为真。根本就沒将郭联江的到來放在心上。只是这件案子说简单还真是太简单了。根本就沒多少的弯道。稍微查证一下便能找出相应的证据。也是陈建庭和孙铨之等人太狂了。仗着背景以及和高宝伟的关系。更加上以前和郭联江也是熟稔的很。他们自然以为沒人会在老虎头上搔痒。做事自然肆无忌惮。搞那些弯道、毁灭证据之类的。他们还嫌麻烦呢。因此才会让郭联江这么容易弄到证据。 因为有了直接的证据。孙铨之不怕什么。但是胆小的郝忍可不行。郭联江一见不能从孙铨之身上打开缺口。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郝忍身上。稍稍一恐吓。这郝忍便将陈建庭的去向告诉了郭联江。同时也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來。等孙铨之意识到郭联江找上郝忍而大感不妙时。他便直接给刚分开不久此时回家休息的郝缥靓打了个电话。等郝缥靓赶到机关事务管理局时。郝忍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也将其他两人卖的一干二净。 因为害怕他姑姑。再加上他对郝缥靓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因此关于郝缥靓的事情他倒沒怎么说。但饶是如此也将郝缥靓气得不轻。内部的堡垒就这样被轻易攻破。得到第一手资料的郭联江也沒去找孙铨之。此时的孙铨之找与不找根本就沒什么区别。关键还是陈建庭。郭联江遂向袁明做出了说明。直接由袁明等省纪委插手。摆下龙门阵单等陈建庭自投罗网。现在。陈建庭果然自投罗网了。郭联江嘴边浮起了一丝冷笑。 陈建庭听了郭联江的话后。心中反倒是安定了下來。暗自冷笑不已。郭联江啊郭联江。现在别得意的太早了。以后有你好受的时候。就算回答你问題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对我立案调查不可。老子明天就要离开嘉州市。回京当一个京官逍遥自在了。这里的烂摊子就由着你们自己去收拾吧。陈建庭想到这里。便大摇大摆的在位置上坐下。娃娃脸一扬。悠然道:“郭书记。不知道有什么问題。尽管问吧。配合纪委部门工作也是我的荣幸。我一向是很配合的。哈哈……对了。郭书记大概还不知道吧。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嘉州市了。回京任京官哦。哎。在嘉州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有机会升官了。不容易啊。回答郭书记的机会可并不多了。希望郭书记要把握住机会啊。”说完一脸得意。至于圆明等人。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不好。这小子想溜。他妈的。有背景就是好。可以无视什么提拔任用条例。犯事了马上拍拍屁股走人。不行。也不知道林市长对这个陈建庭到底是怎么看法。如果林市长要陈建庭伏法的话。那我不是完不成任务了吗。这可怎么是好。看來是要先通知一下林市长。如果林市长要他伏法的话。只好无视潜规则。给陈建庭这狂妄小子背后來一下了。想到这。遂低头在袁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郭联江离开办公室后。办公室里也开始进行了提问。以及陈建庭那狂妄的回答声。面对陈建庭的狂妄。袁明和程雷等人并沒多少的意外和生气。好像他们也早就知道这些似的。而且他们提问也是软绵绵的。沒有一点力度。 袁明自然已经看透了现在的情势。而且也大致猜测出林锦鸿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所以郭联江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沒有多少的犹豫便直接答应了郭联江的请求。陈建庭也渐渐看出了问題所在。嘴边的笑意越來越盛。而且也越來越狂妄。袁明暗自苦笑不已。这个二世祖还真以为别人是畏惧他的背景了。殊不知别人根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才会任由他狂妄。看不清楚形势。可悲啊。 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的家里。林锦鸿刚刚吃完午饭。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市政府大院。只是刚掏出烟点燃。还沒吸几口。外面便响起了门铃声。正在收拾碗筷的秋月忙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郭联江。他见开门的是一位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人。便知道眼前之女应该就是林市长家的保姆。他也是听说过林市长家里的保姆很漂亮。只是从沒看过。这是第一次相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同时他还听说。林市长的这保姆是他妻子的亲戚。因此才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沒避讳。即使有些人知道这里面的暧昧。也不会去说。毕竟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是。谁也不敢从这里面找不自在。郭联江见到秋月后也是初一愣。后來反应过來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问道:“请问林市长在家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躬身行礼呢。 秋月见状暗自一笑。也不说破。转头看向林锦鸿。见后者点头。遂微微一笑:“在。请进。”说着将一双拖鞋放在郭联江跟前。人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 郭联江换了拖鞋。不敢抬头打量秋月。接着余光稍稍打量了下房子的装修和布置后。便疾步來到林锦鸿跟前。这才敢抬头道:“林市长。出了点意外。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恩。怎么回事。”林锦鸿微微皱眉。示意秋月去泡茶。然后才让郭联江坐下。问道。 “购车案我们已经有了重大发现。已经逐步揭开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现在主嫌犯陈建庭很有可能要布局逃走。他说马上要调离嘉州市回京任职了。听他的口气好像不假。市长您看这事。”郭联江将刚刚发生的情况如实的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然后起身接过秋月泡得茶。说了声谢谢。现在的郭联江哪还有之前的那种狂妄之神态呢。简直判若两人。 林锦鸿将之一一看在眼里。然后笑了笑。悠然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也不用去管陈建庭的事情。就是想管也未必能管得了。其他的人就如实查办吧。”陈建庭要走。林锦鸿也是刚知道不久。是省委组织部打电话下來交代的。之所以先通知自己。自然也是为了安抚自己而已。他们显然怕自己生了性子。肆意将陈建庭留下。弄出事端來。 其实陈建庭要走。也早在林锦鸿的意料之中。单凭购车案。想要留下陈建庭显然有些不现实。而且就算留下陈建庭对自己來说也沒什么好处。还要为此树立一敌。陈家跟姜家虽是差不多的档次。但林锦鸿也不想四处树敌。毕竟自己当初也曾说过。官场的最高境界不是打倒一个敌人。而是要在博弈中求和。以和为贵。使利益最大化。现在的林锦鸿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眼睛容不下半点沙子。他早已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有些问題不是出手管了就能彻底消失的。陈建庭离开了反而能使林锦鸿放开手脚。因此郭联江的汇报。林锦鸿沒有半点惊讶和意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也不管郭联江能不能听懂。便闭口不提此事。 郭联江有些茫然。仿佛第一次认识林锦鸿似的。不过。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放下了茶杯道:“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打扰林市长休息了。那边袁明同志等人还在跟陈建庭在问话呢。” 第470章 烦心事 等郭联江回到办公室后。那边的问话基本上已经完成。看了问话记录后。郭联江有些骇然。沒想到袁明和程雷等人早已经体会到林锦鸿的意思。选择的问題都很有针对性。看來自己是后知后觉了。还要跑一趟市长家里向市长请示过后才弄清楚。其实袁明也有些忐忑。他就怕自己自作聪明。猜错了林锦鸿的意图。这样一來这次本想卖一个面子给林锦鸿弥补之前发生的有些恶劣的关系。就有可能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加恶劣和复杂化。不过现在看郭联江回來后的神态。他已经明白自己这次是赌对了。陈建庭看郭联江的表情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是不会去说的。现在看來自己走已经成定局。嘉州方面也沒人要留下自己的意思。自己就沒必要再多生一事了。 郭联江坐下后又重新补充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題。然后让陈建庭离开。等陈建庭一离开后。几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布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经过商量一致同意。开始准备对郝忍和孙铨之等人进行立案调查。当然要想将几人进行立案调查。还要通报各方面才行。估计等审批下來。都是明后天的事了。正好那时候陈建庭也将离开嘉州市了。计算的十分准确。 林锦鸿在家里休息了一阵。养足了精神才慢条斯理的离开家。前往市政府大院准备去上班。只是他刚步行到市政府大院门口。便遇到了个熟人。不对。在市政府大院门口遇到的应该都是熟人。他这回应该说是遇到生人。这人正是三虎帮的老大笑面虎。林锦鸿是刚准备进市政府大院的。也不知道这笑面虎是从哪里钻出來的。突然从身后叫道:“林市长。请等等。” 林锦鸿一听到这声音便明白这喊话之人是谁了。遂停下了脚步。他也沒想到。笑面虎倒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刚让人送了张拜帖。提出要正式拜会自己的。他自己人却在市政府大院门口亲自实行拦截。估计是他早已猜到自己拒绝见他吧。林锦鸿转过身來。看了眼笑面虎。除了脸上还堆着笑容沒变外。整个人的气质却跟前些日见得完全不同。此时的笑面虎看起來一点也不像是黑帮大佬。更像是个衣冠楚楚、事业有成的商界巨子一样。整个人身上流露的自信让人都难以相信他只是个黑帮大佬。看來。他这几年的漂白。进入嘉州市上流社会厮混还是有一定的成果的。 林锦鸿收回视线。瞄了眼站在两侧的警卫。嘴边浮起一丝笑意。笑面虎看到这个笑意。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恢复如常了。“林市长。是这样的。我想有件事情想跟您交流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笑面虎满脸微笑的道。只是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他从沒考虑过。或许他也不愿意去考虑吧。那就是他的身份和现在的场景。他是见光死的黑帮大佬。这里又是大庭广众。一个黑帮大佬却要跟一个市长讨论什么事情。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同时也让人心生疑惑。林锦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笑面虎之所以不去考虑这个问題。他是自以为自己是上流社会的名人。再加上漂白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现在完全是以商人的身份跟林锦鸿谈话的。一个商人要见市长总沒什么问題吧。 可是。他看起來像是商人。或者做起來也像商人。但他的本质却是三虎帮的大佬。这个实质问題是不会随着他改装就能回避的。因此。林锦鸿一听到他声音。一听到他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要跟自己商量什么问題。就想笑。林锦鸿微微咳嗽一声。“这位同志。不知道你是哪位。如果有什么问題的话可以找相关部门进行解决。当然如果相关部门解决不了。你可以再來找我。但是前提你必须有问題需要解决。” 林锦鸿将相关部门咬得比较重。稍稍给笑面虎个提醒。同志。你的身份不对劲啊。我还想多干几年的市长呢。笑面虎是个聪明人。一听到林锦鸿这些话。以及林锦鸿刚才视线瞄了下周围的神态。顿时明白自己这次拜访有点急色了。可以说是弄巧成拙了。笑面虎不敢再多说。忙躬身道:“不好意思。林市长。打扰您了。我这就去找相关部门进行了解。”说完再次躬身离开了市政府大院门口。林锦鸿神色如常的点了下头。转身准备上办公大楼。但是刚沒走几步。便看到高宝伟正站在不前面。他显然也已经看到刚才的一幕。 高宝伟见林锦鸿走近。微微笑了笑:“锦鸿同志。刚才跟你说话的人跟你很熟吧。看你们谈的有声有色的。笑语不断。能不能介绍一下他的來历。”他这句话当然不怀好意。他看到这一幕。刚才就一直在念叨。林锦鸿到底是怎么认识三虎帮的笑面虎的。 高宝伟初一见笑面虎的打扮。大吃一惊。还不敢相信的擦了下自己的眼睛。他从沒想过。一个黑道上的老大。竟然穿的这么隆重。來见一个市长。而且还在市政府大院门口。难道这世界真的这么疯狂吗。政府人员和黑道能和谐到这样的地步。别人就算是有勾结。那也是找个安静的地点。悄悄的说话。打枪的不要。谁会像笑面虎和林锦鸿两人这么明目张胆呢。 林锦鸿闻言笑了笑:“高书记。我这就向你汇报。那位同志说是要找我商量件事情。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便让他先去相关部门反应问題。如果相关部门解决不了。再找我也不迟。过程就是这样的。不知道高书记认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人是谁。”高宝伟并不为林锦鸿舌灿莲花般的辩解所迷惑。依旧问道。高宝伟也不相信林锦鸿这是跟笑面虎第一次见面。他认为林锦鸿事先肯定见过笑面虎。不然一个黑帮的老大突然來找市长干什么。难道吃饱了撑着沒事干吗。 “这个问題我还真沒问过。难道高书记认识他。或者说高书记跟他有过交往。”林锦鸿悠悠的笑道。顿时倒打一耙。他可不管眼前的高宝伟是不是市委书记。只知道高宝伟话里话外都套着陷阱。想让自己往里钻。 高宝伟愣了愣。知道这样交锋对自己沒什么好处。便重重的哼了声:“某些同志要注意言行啊。这里可是市政府。代表着嘉州市的形象。不要给嘉州市委和市政府脸上抹黑啊。” 林锦鸿也沒多说话。跟高宝伟简直沒有再说下去的欲望。淡然道:“不知道高书记还有沒有别的吩咐。如果沒有的话。我先不打扰高书记的工作了。”说完也不等高宝伟回答。便向着市政府办公大楼而去。高宝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良久。才狠狠的舒了口气。双手负于背后。悠闲的踱步出了市政府大院。他这次來市政府大院是找副市长郝缥靓了解一下购车案的情况的。他也已听说。购车案已经打开了一道缺口。孙铨之、郝忍等人已经保不住了。而市纪委对陈建庭则态度暧昧。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想法。因此高宝伟准备來跟郝缥靓來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同时如果孙铨之陷进去的话。及早做个准备。免得到时候慌里慌张的。进退失据。白白让林锦鸿捡了个便宜。 郝缥靓本來就为自己侄子郝忍之事烦心不已。哪还能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呢。两人干坐了许久。就是沒有商量出什么來。因此高宝伟才不得已离开了副市长办公室。又往机关事务管理局走了一趟。不过沒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建庭。刚从机关事务管理局出來。便看到林锦鸿被笑面虎叫住的这一幕。怎么不让他感到奇怪呢。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暗自感觉跟高宝伟之间的关系已经越來越差。甚至连说话都懒得奉上一个好脸色。短时间内高宝伟应该不可能离开嘉州市。而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就两人目前之间的关系。合作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这样下去。显然不利于自己建设嘉州市的雄伟蓝图。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烦闷的点了根烟。 赵铭相见他脸色不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端着一杯白开水放在他跟前。“林市长。电话刚才已经打过了。不过对方好像也沒说什么。只是淡然的说了声已经知道了。” 林锦鸿点了点头。“恩。那这事就先这样吧。你先出去。让我安静一下。”说完挥了下手。赵铭相见状忙出了办公室。随手又关上门。 整整抽了两颗烟。对于和高宝伟之间的关系。他却沒什么办法。如果真要让他服软。显然不大可能。倒不是为了面子问題。而是高宝伟的性格。如果他一服软。高宝伟自然就会心生得意。尾巴翘上了天。同时他也会向市政府伸手揽权。按照高宝伟的性格。他是绝对会这么做的。这个根本就不用怀疑。这样一來。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就有可能又恢复到自己刚來时的那会儿。而且自己的威信也会在无形中下降。 他正想着。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看了下号码。见是市局局长梁贵打來的。遂按下了接听键…… 第471章 挖煤的来了 林锦鸿接了梁贵打來的电话后,便陷入了沉思中,在电话中,梁贵说起三虎帮老大笑面虎去找他的情形,笑面虎当面向梁贵提出关于三虎帮马上放弃控制嘉州市旅游业的意见,他希望梁贵见三虎帮的这个意见转达给林锦鸿,如果三虎帮真的放弃了控制嘉州是旅游业,那么市局磨刀霍霍又该向谁开刀,林锦鸿准备削弱三虎帮的实力使其达到可以控制的目的又该如何实现,林锦鸿蓦然觉得自己积满了力量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的沒有一点着力感觉,这样的感觉很让他无奈和不爽。 烟灰缸上已经多了三个烟屁股,但林锦鸿手中的烟却还一如既往的点燃,他狠狠的吸了口烟后,喃喃地道:是不是太小看三虎帮了,这个笑面虎真的不简单,杀伐果断,很具有全局眼光,看问題相当准确,要不然也不会使自己准备了几天的一拳打的毫无力度了,而且还是自己感觉相当的不舒服,嘉州旅游业的控制权收回,但是却要进行相应的整顿,否则谈发展就根本是一句空话,就算三虎帮退出,但是之前的形成的那种利益关系网却还存在,这可不是三虎帮笑面虎简简单单的一句退出就能消失的。 市局那一拳到底要不要继续打下去,如果打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不打下去又有什么影响,林锦鸿一下子在心中问了三个问題,可是三个问題自己都沒答案,市局那边的梁贵还等着答复,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梁贵拨了个电话,有气无力的向梁贵道:“你们先准备着,先看看结果再说,既然你们市局已经发了文件,那就按照文件表面的意思去执行检查好了,暂时不针对三虎帮,另外,你将市局里的局面整顿一下,尽量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一些人该剔除的就剔除,特别是跟旅游也相关的人员,我将來对这个旅游业将会有个专项行动,我不希望到时候市局的某些人拖了后退,” 梁贵闻言一愣,这个是不是又意味着市局里将又有一番腥风血雨呢,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而且这件事情对自己是利大于弊,反正身后有林市长在撑着,自己也可以专心的清楚异己,“好的,林市长,我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題的,随时向市长您汇报我们的进展,”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说完也不等梁贵回答,便挂了电话,林锦鸿放下电话后,狠狠的呼了口气,现在嘉州的局面还真够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蹦出來了,想要控制住嘉州市的局面,安心发展经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好,有沐源县这个特殊的地方存在,才让自己在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形时,嘉州市的经济还能有一定的发展,沐源县将來也是嘉州市的核心,这个县一定要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才行。 其实现在的沐源县,林锦鸿这个新任市长的权力在这里还能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说刚开始就靠向他的县委书记杨景磐,还有跟高琪升谈判,接受了高系在沐源县的大部分人脉,此外,陈家又因为被林锦鸿摆了一道,差点弄得锒铛入狱,陈靖渊也总算醒悟过來,彻底投向了林锦鸿,陈家所结交的那些官员自然也划归了林锦鸿旗下,本來沐源县就是高系和陈家各占半边天,高宝伟在这里也插不进手,现在经林锦鸿这么一整和,整个沐源县基本上落入了林锦鸿的手中,杨景磐的能力不错,这可以从他在夹缝中屹立不倒可以看得出來,沐源县还真用不着林锦鸿多少的担心,更何况沐源县真正的发展还沒开始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响起敲门声以及赵铭相的说话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市长,沐源县县委杨书记有事情要汇报,”随着说话声,赵铭相已经开门进來。 林锦鸿收拾了下心情,哦了一声,淡然的说了声,“让他进來吧,”赵铭相点头出去,接着带着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进來,林锦鸿起身,上前了三步相迎,杨景磐见状感动不已,两人寒暄了一阵,林锦鸿便指着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说话,出去泡茶的赵铭相沒多长时间便端着一杯茶香四溢的茶进來,放在杨景磐跟前,后者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等赵铭相出去,杨景磐忙将捧着的茶杯放下,整理了下思路向林锦鸿道:“林市长,这次來是想有个问題向您反映一下的……” 林锦鸿只是点了下头,看着杨景磐也不说话,意思是让杨景磐有什么尽管说,杨景磐见状便轻轻咳嗽了声,将这几天沐源县发生的事情向林锦鸿做了个汇报……原來,自从孙吉等五人确定沐源县紫竹镇大黑村大型露天煤场的储量达到2.3亿吨以上时,很多人私下里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有些人便打上了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主意,那个大型露天煤场圈定的范围内突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些农作物,新开垦出來的农田,甚至还在一夜之间多了一些坟地,弄得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原本就存在那似的,除此之外,紫竹镇大黑村那边陌生人也渐渐多了起來,全都是冲着那大型露天煤场去的,这些來的人之中好些都是操着西山省那边的口音。 林锦鸿听了杨景磐的介绍,顿时吃了一惊,好嘛,这些人都讹诈到政府头上來了,这些新冒出來的农作物、田地以及坟地,无非就是为了赔偿款而已,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了,林锦鸿听了这个后甚至都兴不起生气的念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太可悲了,至于杨景磐所说的那些人,应该是看中那露天煤场,无非就是想分一杯羹而已,这些人的出现倒是在林锦鸿的意料之中,这些人向來是嗅觉灵敏,哪里有媒就往哪里钻。 “到底是些什么人想要讹诈到政府头上來,景磐同志有沒有对这些人进行过调查,还有为什么那里沒有人进行看守,”林锦鸿一连问了两个问題,然后看向杨景磐。 “好像都不是大黑村本村的人员,不过大黑村的一些村民去看了那多出來的东西后,有好些人跃跃欲试,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不过现在已经有专人把守,他们倒不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杨景磐稍稍解释了一下,不过关于林锦鸿后一个问題,他倒是沒有回答,他也实在不好回答,这毕竟是煤场,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这大黑村到处都是煤矿,而且这么大的煤场,谁也弄不走,也就沒必要进行看守什么的,直到有人无意间发现这个向县委汇报,杨景磐亲自去观察过后,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大意了,还有一个问題,那片煤场虽然之前沒有人看守,但是勘测人员却都还在,只是后來,孙吉等人接受了林锦鸿的任务,不再常驻大型露天煤场上,四处奔跑测绘,以至于有了空档,出了这样妖孽化的问題。 见杨景磐沒有回答自己的问題,林锦鸿显然知道问題出在哪,这个问題还真不好苛责杨景磐等人,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自己这也是第一次听见呢,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想到这,林锦鸿遂挥了下手,道:“好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问題暂时先放一下吧,我会让人跟进调查的,同时我想很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大黑村,了解一下情况,倒是另外一个问題你们得注意了,那些挖煤的人來了,你们要保持跟他们接触,但不得透露任何口风,哪怕是沐源县将來怎么发展等一些问題也最好不要透露,你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留在沐源县,” 杨景磐一时间不解林市长为什么提出这么个荒唐的说法來,想要让他们留在沐源县,而又不透露口风,这样的任务难度实在太大了,恐怕是难以完成啊。 见杨景磐一时间在犹豫,沒有立即回答,林锦鸿笑了笑道:“也不是一定要求这么做,你只要去尽力就好了,跟你透点底吧,大黑村的露天煤场我不想交到他们手中,如果真让他们投资了,以他们的资本以及自大的性格,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到时候我们发展沐源县的大计就会受阻,这个问題你回去可以考虑一下,” 杨景磐闻言后顿时恍然的点了下头,原來林市长深谋远虑,根本不是自己所能猜测的到的啊,也不知道林市长到底中意什么样的投资商,不过这个问題不是自己的所能问的,自己还沒到那种地位,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成了林市长的嫡系,或者可以探讨也说不定,想到这,杨景磐隐隐有些期待,“林市长,煤矿这一块我们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那几个中型煤矿的老板也初步同意进行联合经营,现在正在谈判各项事宜,如果联合经营谈判成功的话,就可以成立大公司,对我们沐源县的煤矿发展具有很大的影响,另外,我们也正在加紧整顿其他矿产资源,” 由于林锦鸿控制了沐源县的大部分势力,因此在别的地方都是一纸空文的市政府文件,在沐源县却能得到很好的执行,比如煤矿整顿方面,就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沐源县的各类小煤矿都被关停,不管有沒有手续,有沒有开采权,反正年产煤量达不到标准、环保达不到标准、安全生产达不到标准的一律关停。 ps:稍后还有一章,支持数字,支持正版,大家加油, 第472章 专职副市长 林锦鸿和杨景磐讨论了其他矿产资源开采的整顿状况。又问起了沐源县发展规划的问題。关于这个问題。杨景磐表示正在进行讨论和研究。为此事曾专门召开了两次临时县委常委会议。但是最终的效果并不理想。原因沒有别的。只因为林锦鸿的蓝图已经超过了大家的想象范围之外。这个问題比较要命了。就连杨景磐也难以理解这样的发展蓝图呢。更别提向别人做出解释什么的。就更难以说清了。当然他自己由于当时林锦鸿曾亲自向他描述过。依稀还是有些理解的。只是这种理解难以向别人述说和贯彻而已。 对与这个问題。林锦鸿也只能无奈摇头了。不过工作还是要做下去的。如果下面的人连这个都无法理解得了的话。又怎么去贯彻实施呢。有些问題虽然不一定要下面的人去理解。只要按照上面的意思去执行就行了。但是有些问題的话必须要理解透彻。否则就会容易产生南辕北辙的效果。这个可不是一件好事。因此林锦鸿想了想。遂决定让杨景磐去找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请教这个问題。说是请教这个问題。自然是让杨景磐拉着蔡志宏去沐源县参加沐源县县委常委会议了。在县委常委会议上由蔡志宏亲自作出解释。这样的效果比杨景磐去说明要好上许多。关于这个问題。林锦鸿和蔡志宏曾经多次讨论过。蔡志宏的理解不会比出这个问題的林锦鸿差多少。这也是林锦鸿所希望达到的。有些具体的事情。当然得这个常务副市长去完成了。这也是常务副市长的工作职责。林锦鸿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和控制着关键部位就行。比如财政和人事等方面。 杨景磐听了林锦鸿的提示后。点头不已。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市长不亲自下去呢。他不是说要下去看看关于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情况吗。这不是顺路的吗。不过他沒敢将这个疑问说出來。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遂提出告辞。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前往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的办公室。好在他的运气不错。蔡志宏正在办公室里。 杨景磐便向蔡志宏说明了问題的情况。以及林锦鸿对这个问題的批示。蔡志宏对此倒沒什么说法。听完后。淡然道:“景磐同志。问題我已经了解了。也不怪下面的人不了解市长的计划和发展蓝图。实在是他们还达不到这种境界。这样吧。我看明天就下去沐源县一趟。你明天上午组织召开一次县委常委会议。到时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我会对这个问題做出具体的阐述。你们的沐源县发展绝对要加快脚步。才能带动嘉州市其他地区的经济发展。给其他地区树立一个发展的榜样。” 他说这话其实也有些无奈。说是要带动其他地区的经济发展。但这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原因无他。其他地区对市政府的各种政策和行政命令都是阳奉阴违。各自有各自一套的行事方法。谁让他们都是高宝伟那一方的呢。别看林市长在市里的各部门弄得有声有色。而且身旁也聚集了好几位市委常委。势力正在逐步扩大。但是对下面的影响力除了沐源县外几乎为零。这也是市政府这边对沐源县的发展这么在意的原因之一。为的是通过让沐源县的发展。让其他地区看到差距。向沐源县学习。而最终瓦解高宝伟在那里的势力。 这个问題蔡志宏是明白的。可惜杨景磐就未必能考虑清楚了。毕竟他考虑的还是一个县的问題。并不会站在整个嘉州市來考虑问題。就说悟出其中一些道理。对他來说也沒什么用。 现在见蔡志宏这么一说。杨景磐便答应道:“蔡市长。我回去后马上着手准备这件事情。关于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就全靠蔡市长主持了。” 蔡志宏挥了下手。示意已经知道。杨景磐也知趣的起身告辞。等杨景磐离开后。蔡志宏便前來市长办公室。跟林锦鸿商量这个问題。林锦鸿好像已经知道他要到來似的。竟然已经让赵铭相泡了茶在等着。 “市长。您是不是学了什么未卜先知的招数。什么时候得透露一二啊。也好让我感悟一下中国古老的玄学之术。”蔡志宏一进办公室。看到一杯热气腾腾、茶香四溢的茶以及放在旁边的一颗烟。愣了愣后。哈哈一笑。向林锦鸿开了个玩笑。 “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題。不过学费方面就要由得我说喽。趁着这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喽。”林锦鸿也微微笑了笑。顺着蔡志宏的话头也说了会笑。两人寒暄一阵后坐下各自点燃了一颗烟。在吞云吐雾着。蔡志宏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温馨。就像电视画面上老一辈革命家在紧张的战争场面到來之际。总会找到一丝的空闲。互相打趣一下。一则可以放松心情。二來也增加彼此之间的友谊。可谓是一举两得。如果放在以前。哪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每次跟郝缥靓或者是高宝伟之间见面或开会时。他们个个都是一副肃然表情。或者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哪会有这样令人感觉温馨的场面出现呢。 “市长啊。您将难題可都踢到我那边去了。这可对志宏來说。是个不小的压力啊。这几天老是梦到蜀相呢。”蔡志宏苦笑着向林锦鸿诉苦。蜀相是谁不用解释。蔡志宏无非说自己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或者说是自己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恩。这个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題。劳逸结合嘛。”林锦鸿点了点头。“我看很有必要对副市长之间的工作进行调整一下。要尽量合理一些。同时再增加一名副市长。将來嘉州市的经济快速发展。如果因为人员问題而有所阻碍的话。那这乐子就大喽。” 副市长分工调整。再增设一名副市长。蔡志宏愣了下。不要自己刚才开玩笑似的抱怨。而让林市长生出这样的念头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不管是副市长分工调整或是再增设一名副市长。蔡志宏相信。自己肯定是在做出调整之列。而且很有可能现在手中的权力被分出去。因为自从前任常务副市长郝缥靓被废后。蔡志宏匆匆接任郝缥靓的位置。连带着也接收了郝缥靓的大部分权力。使得蔡志宏手中的工作过于集中。而有些副市长却就像是门口的警卫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拿着报纸端着杯茶。过得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生活。这样的分工严重不平衡。自然是要做出调整。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如果拿到手中的东西被人拿走。自然会不高兴。而在别人的手中的东西。最后出现在自己手中。往往会乐得睡不着觉。哪怕别人手中捏得只是一颗小小的糖。也会令人喜悦。 蔡志宏很快的想通了。自己作为一个常务副市长。而且这个市长跟其他市长又有些不同。这个市长只追求把握大方向和核心东西。有些具体的工作都会落到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手中。以至于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管得过宽。手伸的过长。这样一來。就会有一种分身乏术的感觉。长期这样下去。身体肯定是个不小的负担。有些东西自己确实不应该紧紧抓在手中。 想通了这些。便抬起头來。看向林锦鸿:“市长说的对。这个进行分工调整还是很有必要的。我现在身上的压力已经够大了。确实需要别人分担一些了。不然还真不好给市长您打下手呢。只是这个关于增设一名副市长。是不是现在还过早。” 林锦鸿自说完后便一直盯着蔡志宏的脸上。见蔡志宏双眼不时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后很快的恢复了清明。便暗自点了下头。“关于增设副市长一事。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副市长就是专门管理矿产资源开采、开发、应用、招商投资等等方面的。比较专业。我们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很有可能依靠各类矿产资源的拉动。我们应该予以足够的重视。”林锦鸿稍稍解释了下。不过并不是很具体。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沒说出來。那就是这个副市长将专门联系沐源县。 或许有人说。沐源县已经有杨景磐以及一干官员。设立这个专职副市长。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而且这样一來对沐源县也是个不公平的政策。使得沐源县的县委书记手中权力急剧缩小。关于这个问題。林锦鸿事先自然考虑过。那就是准备让这个副市长兼任沐源县县委书记。这样问題就迎刃而解了。这第一任副市长自然很有可能是现在的县委书记杨景磐了。这也是林锦鸿对杨景磐能力的一种肯定。以及他最先投向自己的一种肯定。 这些问題显然还不能说出來。可以说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只有等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进行投资建设之后。这个问題的顺势提出才会水到渠成。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另外。关于大型露天煤产的投资谈判。林锦鸿也决定将大部分权力交给杨景磐。 “这个专职副市长的事也是我的一个计划而已。先跟你透点底。至于什么时候设立。这个时机还得待定。” 第473章 书记图沐源县 PS:本书已建交流群:70452033。喜欢聊天的朋友加入。不喜欢聊天的也可以加入看看。嘿嘿。支持数字。支持正版。 林锦鸿和蔡志宏之间的聊天进行的相当愉快。蔡志宏从林锦鸿这里了解到了关于沐源县建设蓝图的规划问題。使得他对这个问題理解更加深入了些。完成了任务的他便起身辞别了林锦鸿。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准备明天讲话的草稿了。有一点。蔡志宏的做法很值得林锦鸿的肯定。那就是蔡志宏大部分的讲话稿都是出自他自己之手的。只有当他忙不过來时才会交给秘书打理这些事情。也由此可见。蔡志宏的能力很不错。林锦鸿在同样的问題上。他是大部分会将讲话稿交给秘书赵铭相起草。只有比较重要的会议讲话他才是自己起草。交由赵铭相去润色。本來在处理文字一方面。也算是林锦鸿的一大特长。谁让他是中文系毕业的呢。更何况写的是一手好字。可惜他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蔡志宏离开后。林锦鸿空闲了下來。批了份文件。便将杨景磐汇报的几个问題进行整理了一下。总共是三个问題。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已经交给了蔡志宏去完成。关于另外两件事情。倒还有些时间。不急着去处理。倒是可以让其他人先下去摸个底。自己再出手也不迟。让什么人下去看看比较好。这个问題就有些难了。林锦鸿在脑中思考了下。最终蹦出一个人來:副市长赵明波。 赵明波的能力应该是有的。但就是有些谨慎了些。可以说是官场的老油条。滑不溜丢的。虽然说是已经投靠向自己。但是还沒真正的交底。这让人感觉难以抓住使用。赵明波是要重用的。谨慎也是有谨慎的好处。林锦鸿现在身边的几位副市长以及政府办主任副主任都是比较年轻或者是有冲劲的。特别是夏一凡投靠向自己以后。性格好像也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谨慎了。或许这就叫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谁让自己给人的感觉总是冲劲十足呢。其实这是表现问題。可惜能看清实质的人并不多。正好也可以借着赵明波的谨慎压着点。免得众人冲过了头。到时候发生些什么事情不好收拾。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赵明波去打前站。有些问題先交给他去解决。以他的谨慎和老练。应该不至于出岔子。等着副市长分工调整后。再给赵明波的肩上加点担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是个空闲副市长。整天端着一杯茶。四处游荡。 赵明波端着茶杯四处游荡。自然也是想跟林锦鸿提醒一下。他这个老人还无所事事呢。可能是他看着蔡志宏升为常务副市长后。整天忙里忙外的。手中的权力是越來越大。不免有了些着急。自然想跟林锦鸿要点权。也不至于整天无所事事的晃荡。可他又不敢明着提出这个问題。只能借着这样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林锦鸿也早就了然于胸。可是目前他也忙不过來。关于副市长分工调整。还是有些工作要做的。比如郝缥靓的事情。林锦鸿是想将郝缥靓弄下去后。再提拔一名副市长。然后才进行副市长分工调整。这些都已经在他脑中形成了先后顺序。一时间也不好颠倒。免得到时候又要重新考虑和安排。 林锦鸿抽了根烟。起身前去找赵明波。也沒让赵铭相通知赵明波直接到自己办公室來。无非是想给赵明波传递一个信号。自己是很尊重他赵明波的。來到赵明波办公室门口。正好遇见他从办公室出來。手中还端着一个茶杯。显然是想进行每日例行的“巡逻任务”。 他看到林锦鸿到來。倒是吃了一惊。微微摩挲了下自己的头发。“林市长。有什么事情让铭相打个电话过來通知一下就可以了嘛。何必又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林锦鸿微微一笑。“无妨。反正坐着也是坐着。坐久了也正好可以活动一下。对了。明波同志这是准备上哪去呢。是不是有事要忙。” 我哪有什么屁事要忙。几个负责的部门根本就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各自有各自的行事准则。根本就不容我去插手。除了每天端着杯茶。看几份报纸以及几份鸡毛蒜皮的文件。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忙”字是怎么也跟我沾不上边的。赵明波心中虽然这么想着。手上却连忙摇手。笑道:“林市长说笑了。我能忙到哪去啊。呵呵。市长请进來说话。都差点忘记这茬了。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脑袋老是不记事。只顾着和市长聊天。都差点忘记请市长进來坐。”他边说边又重新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等林锦鸿进去后他才落后一步跟上。 两人在位置上落座。林锦鸿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提起沐源县的事情。“明波同志。沐源县发生的两件事情。过程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具体的我也不甚明了。这个得需要下去后具体调查。我想。这件事就交给明波同志去走一趟。这个沐源县的任何事情我们都不能低估。知道明波同志为人谨慎。正好可以将这两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你看怎么样。” 赵明波微微一愣后。忙道:“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沒有多余的废话。沐源县他前次是去过的。关于沐源县的发展他也有些了解。不管怎么说。他都明白。沐源县将來的发展对嘉州市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自己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下去走走看看。不知道这次林市长让自己去沐源县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让自己插手沐源县的发展呢。 赵明波一时间倒是不明了林锦鸿这么做的具体含义。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显然不是猜测这个的时候。至少。现在有事情做了。这就是好事。而且看林市长的意思并沒抛弃自己的打算。也就是说将來。自己应该还能收到重用的。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办的漂亮了。让林市长看看自己的能力。心里打定了主意。顿时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下。知道赵明波心中在想的是什么。也不去点破。但是他还是有选择的将副市长就要进行重新分工的消息稍稍透露了一下。赵明波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一喜。他知道林市长再这个时候给自己透露如此重要的消息。意味着什么。赵明波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林锦鸿将沐源县的那两件事情调查所应该注意的事项向赵明波稍稍提醒了下。见赵明波一脸了然于胸的神态。知道自己说这些纯粹是多余的。毕竟人家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饭还要多。在官场上。有些具体的事情。自己指不定还要请教人家呢。 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正噙着根烟。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皱着双眉看着。文件是有关大型露天煤场的详细资料汇总。这份文件是综合上次会议。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的汇报。再加上矿产资源管理局送來的文件进行综合而拟成。高宝伟边看双手边发抖。显得很是激动。甚至噙在嘴里的烟掉了下來都不知道。他喃喃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嘉州市竟然出现了这么好一个东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助我高宝伟呢。早就听老领导说。上头有意让自己动动。可是就是因为嘉州市的经济问題。自己始终动不了。估计如果沒有意外的话。就算是这届任满。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吧。可是。就当自己死心的时候。老天竟然送了这么一大笔财富给我。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哈哈……” 他缓缓的放下文件。将桌上的那颗已经燃烧到一半的烟灭在烟灰缸里。尔后从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章图纸。展开看了起來。这图纸不是别的。正是沐源县发展规划草图。而这份草图也是沐源县第一次拟成的那份。已经被林锦鸿彻底否定掉。 高宝伟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暗自道。这份规划图不怎么行啊。听说已经被林锦鸿否定掉了。只是不知道这新的规划图有沒有弄出个草图來。沐源县的办事效率不行。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个问題还沒有上报。 哎。可惜沐源县都是林锦鸿在控制着。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大型露天煤场。沐源县的经济告诉发展指日可待。自己如果不加紧安插人员。对自己一方的人员士气打击将会不小。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是要插手沐源县的经济发展的。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必须要有自己的意志存在才行。林锦鸿想要将自己完全挤出沐源县。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高宝伟想到这。砰的拍了下桌子。秘书小燕闻声忙推开门进來。疑惑的向高宝伟问道:“高书记。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指示。” 高宝伟略有些心烦。最近的日子烦心事一件接一件。都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來了。如今又想到沐源县的状况。哪会忍得住火气。因此才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等小燕开门进來。高宝伟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摇了摇头:“沒事。沒事。你先出去吧。” 等小燕走到门口。他又突然道:“等等。小燕。你去通知一下郑启泰和刘志浪两位同志到一下我的办公室。让他们马上來。” 第474章 免费舞伴 不说市委书记高宝伟和自己的亲信在商量图谋沐源县的事情。单说省纪委调查小组袁明和程雷等人随着嘉州市纪委一案的日渐接近尾声。两人也渐渐有了去意。在嘉州呆得这么长时间。他们的感觉却沒有一天是轻松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來。特别是纪委副书记姜成渝的电话。更让袁明和程雷两人感觉吃不消。省纪委每月一次的工作会议眼看就要召开。袁明也是要参加这个会议的。并且还需要在会议上做发言。现在袁明就是为这个发言而做准备。他相信这次的省纪委工作会议应该不会简单。姜成渝很有可能在会议上进行发难。谁让自己放了鸽子呢。而且这个理由又不是很充分。为此袁明和程雷商量了多次。每次商量却都沒有结果。使得他颇为烦恼。关于对嘉州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孙铨之以及财务处主任郝忍等人的立案调查一事。上头已经基本同意。毕竟这个事实是已经比较清楚了的。 另外。蔡志宏准备。明天在沐源县县委常委会议上讲话的稿子终于撰写完成。他将稿子让秘书稍加润色一下。便又跑到林锦鸿的办公室。将稿子交给林锦鸿审核了一遍。林锦鸿看完稿子。连声说不错。就让蔡志宏按照稿子上的进行发言。应该能将问題解释清楚。讨论了一遍。时间差不多已经下班。蔡志宏才起身告辞离开。林锦鸿也收拾了下准备回家。刚和市委常委大院的两位警卫打过招呼。进了市委常委大院。便遇到邓解元的女儿邓菲菲准备出去。 邓菲菲沒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遇到救命恩人林锦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要知道她自从那次午饭后。想要再见林锦鸿一面。可就是沒成功。明天她就要回学校了。本來她也对这事死心了。可不曾想竟然还有跟林锦鸿见面的机会。她收拾了下心情。故作轻松的展颜一笑。看着林锦鸿道:“林市长。下班了啊。”她心中有些紧张。不过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种紧张到底是从何而來。 林锦鸿也有些意外。看着眼前打扮时尚。身上散发的青春气息迎面扑來的靓丽女孩。笑着不由自主的开了个玩笑道:“恩。菲菲。怎么。是不是呆在家里呆上瘾了。都不想回学校去上学了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学校了呢。”说完。也不等邓菲菲回答。又问了一句:“身体好利索了沒有。”不过就算邓菲菲不回答。他也知道答案。光看邓菲菲脸色红润。气色好得不得了。哪还有什么毛病呢。 果然。只见邓菲菲脚尖垫了下。嫣然一笑。“多谢林市长的关心。当时只不过是额头被擦破了点皮而已。至于脑震荡。那只是轻微的。根本沒什么。还沒谢过林市长救命之恩呢。” 林锦鸿苦笑不得的道:“上次不是已经谢过了吗。这个就不用客气了。只不过适逢其会而已。就算是其他人。看到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遇险。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英雄救美的。” 邓菲菲闻言顿时狡黠一笑。“林市长。你是不是想说你自己是英雄啊。”说完眨了眨眼。要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的表情。林锦鸿见了大感吃不消。不由自主的转过头。看到一边。正好又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中。他心中顿时暗自苦笑不已。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落入他视线的不是别人。正是市委秘书长郑启泰。 低头疾走的郑启泰听到这边的笑声。抬头见是林市长和一个女孩子在说笑。而且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的女儿邓菲菲。住在同一大院。郑启泰自然是认识邓菲菲的。而且他也听说了这次邓解元的女儿从京城请假回來。好像是遇到了点事情。至于什么事情。别人倒不怎么了解。郑启泰有些奇怪。林市长怎么会与邓菲菲认识呢。看两人说话神态好像关系并不一般啊。不会是有什么暧昧吧。想到这里。他又突然想起前次邓解元请林锦鸿吃饭的事情。他的眼前顿时一亮。他的思维插上了明亮的翅膀。自由自在的飞翔着。这么一飞翔。他在脑中顿时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觉得自己应该将这个结论跟高书记汇报一下。也好让高书记做个准备。因此他急匆匆的往回走。也沒注意到林锦鸿看向他的眼神。 林锦鸿也不知道这郑启泰刚走到一半。为什么突然拍了下脑袋。又往回走了。不过这个问題他也懒得多管。见邓菲菲还在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林锦鸿忙收拾了下心情。道:“菲菲。你是要出去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正好我也该回去吃饭了。就此别过。” 说完也不等邓菲菲回答。便迈开步伐准备与邓菲菲插肩而过。回家吃饭。只是他刚迈出第一步。便听得前面又多了道身影。一阵香风扑來。不用说也知道。拦在自己前面的正是邓菲菲。他一脸疑惑的停下來。看着邓菲菲。“菲菲。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市长。是。是这样的……”邓菲菲此时其实心里也很紧张。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竟然敢伸手去拦林锦鸿。现在见林锦鸿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她刚刚莫名而來的勇气又突然消失无踪。紧咬着嘴唇。低着头。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林锦鸿一下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只得耐着性子。和声说了句:“是不是有什么难題。先说说看。看看我是否能帮得上忙。” 邓菲菲轻点了下头。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问題。林锦鸿听完有些郁闷。原來事情是这样的。邓菲菲的一个高中同学在今晚进行订婚。开了个什么订婚party。邀请邓菲菲参加。要求自带舞伴。邓菲菲原本是准备早点回学校的。后來接到邀请后。便留了下來。只是让她颇为郁闷的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沒找到一个舞伴。她也一直在犹豫着自己到底去不去参加这个Party。只是因为这个订婚的同学跟她的关系实在要好。她觉得就算沒有舞伴就不去的话。太对不起那位同学的盛情相邀。因此才硬着头皮准备去赴宴。沒想到刚出家门口便遇到了林锦鸿。本來她见到林锦鸿也沒想过要请林锦鸿当舞伴的。毕竟林锦鸿是市长嘛。不过。聊了几句。她的心情便放开了。便又想到将要参加的Party。心中顿时起了个大胆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因此才会脸上红晕满布。眼中满是羞意。最后她实在那个大胆念头的勾引。再加上林锦鸿人也年轻。看上去跟自己正好般配。特别是他身上不禁意间流露出來的那种气质。另她心暗自涌动。最后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來。 林锦鸿听完后上下打量了一阵邓菲菲。怪不得今天邓菲菲穿的是礼服。这么慎重呢。原來是要参加什么订婚舞会。邓菲菲忐忑的等待着林锦鸿的回答。见林锦鸿一时间沒回答。便有些失望。正准备向林锦鸿说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之类的话的。只听得林锦鸿轻笑了声:“既然菲菲明天要回学校了。那今晚就舍命陪菲菲了。不过我可不怎么会跳舞。到时候踩脚了你别喊啊。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回去打个招呼。” 邓菲菲一听此言。顿时兴奋的找不到北。慌不迭的点头。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林锦鸿见了暗自一笑。然后跟邓菲菲打了个招呼。向自己的家而去。回家后。向正在等自己回來吃饭的秋月吩咐了声。见秋月脸上有些黯然。便拥着她吻了一下。然后换了身衣服。放下公文包。见茶几上的几碟菜有自己最喜欢吃的香橙酱鸡腿。便伸手捞了个鸡腿。向秋月展示了下。秋月见状噗嗤一笑。心情大好。 邓菲菲站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钟。一动也沒动过。心中的喜悦劲儿还沒完全散去。这时见远处林锦鸿已经换了身衣服。不是原先西装领带。而换了身休闲服。手上的公文包也已经不见。应该是放到家里了。只是手上正拿着一个东西在津津有味的啃着。让邓菲菲觉得他的模样有些搞笑。 走得近了。便闻到一阵香味扑鼻而來。邓菲菲愣了一下。尽管已经被林锦鸿啃得差不多只剩下骨头了。不过邓菲菲还是能看得出林锦鸿手上拿的应该是一只鸡腿。见林锦鸿啃得不亦乐乎。此时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个市长。更像是邻家男孩。那种平和的气息令邓菲菲永难忘怀。“这是什么菜。这么香。我好像从沒吃过呢。”邓菲菲突然问道。 “香橙酱鸡腿。呵呵。今天当你的舞伴好像有些亏啊。家里做了最好吃的香橙酱鸡腿。幸好眼神不错。一见是这个菜。便顺手捞了块。不然就真的沒处喊冤了。”林锦鸿终于将手中的一块鸡腿啃得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便顺手一扔。那块鸡骨头划出一道完美浮现。落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门口两边是摆着两个垃圾桶的。不过为了保持整洁。这里的清洁工大约每隔半小时便会來清理一次。很是干净。估计这垃圾桶里只有林锦鸿刚扔进去的唯一一块鸡腿骨吧。 PS:本书已建群。欢迎加入。群号:70452033。不管喜不喜欢聊天。都可以加入。现在群里人好少。稍后还有一章。支持数字支持正版。大家共同加油。 第475章 打的也是境界 林锦鸿从邓菲菲手中接过一张纸巾。说了声谢谢。慢条斯理的擦过手。然后两人出了市委常委大院。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往此行的目的地花月明大酒店而去。不过一个身为市长。一个身为市委组织部部长。却打着出租车去。实在有些太寒酸了。林锦鸿上车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題。向坐在身边的邓菲菲讪讪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到嘉州这么长时间了。也沒买车。又懒得用市里的车。只能请你坐出租车了。” 邓菲菲笑了笑:“我也是经常坐出租车的啊。我觉得做出租车自在。当然如果自己有车的话最好。可惜我现在还在上学。还要家里供养我呢。别说买车了。”她也沒什么其他的意思。而且很自然。当然等下到了花月明大酒店的话。她还能不能这么自然就不知道了。 对于邓菲菲。林锦鸿还是很有印象的。虽说她是市委组织部的千金小姐。但是沒有一点娇气。难得的是她在上学时还能拿全额奖学金。还要进行勤工俭学。要知道她能拿全额奖学金可跟家里沒什么关系。完全是靠她自己的真本事的。 “呵呵。一看两位就是出生富贵之家。不常坐这个出租车出行。”这时车内陷入里沉寂。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突然转过头來插嘴道。 林锦鸿哦了一声。淡然一笑:“师傅还能看出这个來。”刚觉得跟邓菲菲紧挨着坐在一起。有些暧昧的气氛。让他感觉有些压抑。这司机插口。倒是让他感觉好了许多。便接上了话。希望借着跟司机聊天的劲儿。驱散车内的暧昧气氛。 “嘿嘿。这个还不容易吗。”的哥见林锦鸿也沒架子。乐意跟自己聊天。便有些喜悦。毕竟的哥由于职业使然。个个都是善于聊天的主。暗道自己这次倒是遇到了个肯聊的主。倒也可以解解路途的寂寞。的哥见林锦鸿两人一脸洗耳恭听的神态。便接下去道:“两位刚是从市委常委大院方向过來的。能出入市委常委大院的能是一般人吗。这是其一。其二。你们两位都衣着光鲜。虽然我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想必都不是普通衣服。至于其三嘛。是因为刚才先生你说的话。虽然经常坐出租车。但是你在说那句话的潜意识中还是看不起出租车的。只有因为身旁暂时沒车。而又不想坐公车。才无奈坐了出租车。综合以上三方面。就可以推断出先生和小姐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而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的哥侃侃而谈的说了三点理由。虽然听起來好像有些牵强。但是林锦鸿也认为他说的不错。同时也对于他的敏锐观察力有些佩服。看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一点也说的不错啊。的哥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林锦鸿暗自笑了笑道:“沒想到师傅也有两下子。但不知道师傅能不能猜得出。我们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渐渐的被勾起了兴趣。便干脆有些无赖似的问着。当然也不指望眼前的的哥能真的回答出來。毕竟这也不大可能。 “这个还真不好猜测了。不过我想先生你应该是公务员吧。小姐应该出于官宦家庭。”的哥再次借着观后镜。打量了下林锦鸿两人。然后下了判断。至于这个判断到底准不准确。他自己心中也沒底。不过如果不仔细辩论的话。他说的还真一点也不差。林锦鸿确实是公务员。而邓菲菲是实实在在的官宦小姐。 林锦鸿和的哥东拉西扯。最后邓菲菲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的哥的见识广博。而且对人情世故这方面相当有琢磨。因此三人倒也有很多话題。大约二十來分钟。三人各自停下。这时车子也已经缓缓停下。前面不远处便是花月明大酒店。只见此时花月明大酒店前面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有些甚至是几百万的全世界限量版顶级跑车。 付过了钱。两人下车后。邓菲菲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自主的吐了下舌头。但林锦鸿见她的眼中沒有过多的羡慕。林锦鸿自己就更不用说了。他什么大场面沒见过。如果跟自己那次“低调”的婚礼相比。这里停得车只能算是小儿科。“恩。你的同学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林锦鸿看着不远处缓缓停下的市委书记专车。略有些头痛的道。沒想到在这里将与高宝伟相遇。也不知道今天还有沒有心情“踩脚”呢。 显然。邓菲菲也发现了市委书记的专车。她也无奈的道:“这个问題我也不能回答你呢。听说她的未婚夫挺有势力的。她自己家里也挺不错的。父母各自开了一家公司。在嘉州市商界应该也能说得上话吧。”她稍稍的解释了下。 林锦鸿点了下头。表示了解。他突然叫了声。“糟糕。好像忘了件事情。人家订婚我不送点礼物好像太说不过去了吧。这好像很不礼貌哎。” 邓菲菲被他这么一叫。吃了一惊。她还怕林锦鸿因为看到市委书记的专车。而想临阵脱逃。故意要找什么借口呢。不过听了林锦鸿说的话后。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她白了林锦鸿一眼。“林市长。下次能不能不这样一惊一乍的。或者事先打声招呼也行。要不然迟早会被你吓出心脏病來的。不过。关于礼物的问題。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们这沒这个习俗。只要人來就行了。当然如果关系很好的话或者是长辈、领导的话。倒是可以送点礼物或者是包个红包都行。关系一般的就免了。” 林锦鸿顿时皱了下眉头。“还有这样的说法。算了。反正人都已经來了。现在再去准备好像也來不及了。将就着來吃点东西回去得了。指不定哪天。嘉州的上流社会传出流言。说我林锦鸿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呢。哎。今天算是遇人不淑了。” 邓菲菲被他这么一说。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才停下來。而此时林锦鸿又看到了几个嘉州市的官员车子。大多是某部门的一、二把手。比如财政局的局长。粮食局副局长等等。林锦鸿倒是对邓菲菲同学的身份有了那么一丝兴趣。这么多官员來捧场。可不一般啊。等邓菲菲停住了笑意。林锦鸿才向邓菲菲做了个请的姿势。“菲菲小姐。这边请。” 邓菲菲昂头挺胸。将手放在林锦鸿的伸出的手上。刹那间。一股电流从对方的手上传來。令她身体轻微的一颤。刚刚还昂首挺胸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却是低着头。脸上浮现红晕。像是被打败了的公鸡。林锦鸿倒是沒什么贴别的感触。毕竟他已经不是处。久经战阵的老男人了。如果还因为牵牵女孩的小手。就感动的虎躯猛震。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两人上了台阶。无视门口几位迎宾小姐异样的眼神。昂然进了大厅。也无怪迎宾小姐眼神异样。别人大都是坐着豪华轿车來的。最不济也有辆桑塔纳私家车。她们还沒看到像林锦鸿两人这样坐着出租车而來的。而且上得台阶根本就是目空一切。如此男女能不让她们感到奇怪吗。这是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的了。 邓菲菲本來还是旁若无人。镇定自如的。可是在那几位迎宾小姐的异样眼神打量之下。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裂痕。有了些不自然。但是进得大厅后。这丝异样又被她狠狠的甩在了脑后。 他们两人刚进大厅。便又有迎宾小姐上來。这位迎宾小姐神态倒是自然了许多。谁让她不知道林锦鸿两人是坐出租车來赴宴的呢。只见她向林锦鸿两人微微躬身后一笑。道:“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和小姐是來参加林先生和杜小姐的订婚舞会的吗。今晚花月明大酒店已经被林先生和杜小姐包下了。只做订婚舞会之用。”她的解释已经相当明白。如果林锦鸿两人不是來参加舞会的。那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邓菲菲点了下头:“是的。我们是应杜小姐之邀而來参加舞会的。”说完。拿出了自己的邀请贴。那迎宾小姐接过看了一下后。也沒再向林锦鸿要。反正她是知道的。参加舞会的都可以带自己的舞伴。舞伴自然就沒邀请帖了。 “先生、小姐请跟我來。”迎宾小姐又是躬了躬身。带着林锦鸿两人往三层而去。然后进了电梯。向两人解释。原來这次订婚舞会分两个地方举行。一个是三层的花月亭大厅。另外一部分人则在四层的似水阁大厅。至于什么人去三层。那些人去四层。她倒沒解释。不过她即使不解释。一到了花月亭林锦鸿便知道了。因为在花月亭他沒看到市委书记高宝伟以及其他官员。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而在上面招待的也是一对年轻人。 “他们就是你的同学以及未婚夫吗。”林锦鸿站在门口看了眼在里面忙得不亦乐乎的年轻男女。奇怪的问道。 邓菲菲摇了摇头。“不是啊。” PS:第三更送上。沒加群的速度去加哦。免得群里的其他人寂寞。嘿嘿。支持数字。支持正版。 第476章 意外的舞会 听邓菲菲一回答。林锦鸿便明白了。这上下两个厅看來比较重要的客人都集中在四层的似水阁去了。三层的由于不大重要。这可以从他们的年龄看出來。大多是年轻人。估计都是男女主角的同学朋友之类的。便被安排的这花月亭來。当然。这样安排也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同学或朋友营造一种良好的交流环境。是前者还是后者。就看等下男女主角在这个花月亭大厅呆得时间长短了。 两人一进入大厅。林锦鸿便已放开邓菲菲的小手。邓菲菲心中在刹那间涌起一股失落之感。不过很快就调整过來了。因为她一进入大厅。便见好多人向她招呼。她低声向林锦鸿说了声:“林市长。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马上回來的哦。”说完等林锦鸿点头。咯咯笑着向众人而去。林锦鸿则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在不远处有瓜果点心之类的。林锦鸿是刚下班。就被邓菲菲拉來做苦工的。肚子里只有一个香橙酱鸡腿。估计这会儿也早就消化干净了。他的肚子也早已抗议不已。此时一见瓜果点心。也不跟人客气。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來到一旁。吃了几块糕点。想办法先垫着肚子要紧。 林锦鸿刚吃下第三块糕点。便觉得旁边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他愣了一下。暗道。难道这些东西还不能吃的吗。不会有什么规矩的吧。自己可是第一次参加川省的订婚舞会。有些风俗还真不大可能知道。不要闹出什么笑话來啊。他边想着。边抬起头來顺着目光看去。见自己左侧不远处。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人正盯着自己看。见自己向她看去。她愣了一会儿后。便不好意思的向自己笑了笑。转过头去。脸上有些红晕。只是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疑惑。却怎么也掩饰不过去。林锦鸿也微微一愣。他突然觉得那个女孩子看起來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不会是市政府的公务员吧。不对。如果真是在市政府工作的话。她沒有道理认不出自己來吧。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看來吃糕点应该沒什么问題。林锦鸿暂时也不去想她。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一碟碟的糕点。只是肚子饿又吃的急。一时间竟然噎住了。顿时林锦鸿直翻白眼。忙去寻找酒水饮料。 “给。”旁边响起一个温柔而又美妙的声音。一杯橙汁出现在他的眼前。林锦鸿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橙汁。大口灌了下去。总算舒服了。他回味了下。暗自苦笑不已。哎。沒想到出洋相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刚从非洲那边逃难过來呢。他转过头來。见递橙汁给自己的正是刚才那个女人。走得近了。林锦鸿越來越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面熟。肯定在哪里见过。 “谢谢……”“请问……”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对视一眼各自一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女人噗嗤一笑。不过脸上却一热。因为刚才跟林锦鸿的对视。感觉他的眼神很犀利。她微微偏过头。不敢再看向林锦鸿。低声问了句:“请问你是林锦鸿吗。”她一问出口。便又重新转过头來。盯着林锦鸿看着。等待着林锦鸿的回答。好像在刹那间她的羞涩一下子无影无踪了似的。或者说是她对这个问題的答案的在意程度。更甚于心中的羞涩。 林锦鸿愣了下。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我感觉你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见过你。现在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想必我们肯定在哪里见过了。是吧。” 见林锦鸿肯定的回答。女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同时听了林锦鸿的话后。狠狠的丢了个卫生眼给他。在刹那间。两人的关系好像亲近了许多。林锦鸿一时间更加好奇。脑中在搜索枯肠。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看來应该不是市政府的。难道是同学不成。他一经往这方面想。顿时眼前一亮。“纪雪。” “总算想起來了。不过。看你很勉强的样子。显然是沒将我们放在心上喽。”纪雪幽幽的道。好像听起來有些幽怨。不过很快的。便脸上堆满了疑惑。奇怪的问:“杜青艳也发请帖给你了吗。好她个杜青艳啊。竟然偷偷跟你有联系。这次我饶不了她。” 杜青艳。林锦鸿愣了一下。顿时想起來好像今天晚上要参加的就是什么杜小姐和林先生的订婚舞会。现在看來这杜小姐应该就是杜青艳了。沒想到世界这么小。竟然会遇到大学的同学。还莫名其妙的來参加她的订婚舞会。这世界。还真够小的。林锦鸿见纪雪还在盯着自己看。显然是在等自己的回答。便摇了摇头:“得。你也别误会了。她还真沒跟我联系过。这次來是纯属巧合。被一个朋友拉來当苦工的。我事先也不知道今晚要参加的是杜青艳的订婚舞会呢。”他解释了这么多。但是纪雪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林锦鸿只好苦笑以对。 “对了。这么说你是在嘉州喽。记得你好像是湘省人吧。怎么到嘉州來了。旅游还是工作。”纪雪一连问了三个问題。显得很好奇。将女人擅八卦的天性发挥无疑。 “呵呵。在这里工作呢。也才來一个來月。你呢。不会也是在这里工作吧。” “我是特地赶过來的。对了你是做什么的。你跟大学那会儿的气质变化很大呢。刚开始我愣是认不出你來。”纪雪围着林锦鸿上下打量了一圈。纪雪发扬八卦精神。 “在市政府当个小公务员。做的是公仆。”林锦鸿玩笑着回答。同时他也问了个问題。杜青艳的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來头。弄得好像整个嘉州市都是他家的似的。 纪雪很夸张的叫了声。“哇。你竟然当官了。请客。这回无论如何也要请客哦。”她也沒问林锦鸿具体的是当什么官。以她猜测。林锦鸿也应该是什么秘书之类吧。毕竟林锦鸿专业就是中文系。跟秘书这职业很符合。再说林锦鸿这么年轻。其他的官好像也不大能。这倒不是纪雪看不起林锦鸿。而是她按照常理來推断。在大学那会儿。林锦鸿除了自身能力比较优秀外。家庭背景之类的好像一直不怎么突出。别人都只知道他是出身小公务员家庭。 她说完也不等林锦鸿回答。“你还不知道杜青艳的未婚夫是谁啊。哎。也不知道你是來参加哪门子的订婚舞会呢。说起來。她的未婚夫跟你还是本家呢。不过是几百年前的本家吧。呵呵。他姓林。好像在川省很有势力。听说他的几位堂叔都是正厅、副部级的高官。你要跟他好好认识一下。说不定对你将來的前途会有很大的帮助呢。你们当官的最重要的不是人脉吗。其实无论任何事。在中国。人脉都是成事的前提和基础。只不过。官场上显的更加重要而已。锦鸿。我说的对不对。” 林锦鸿闻言顿时大吃一惊。林家。看來应该是大爷爷和二爷爷家的人了。今天这个订婚舞会给自己的惊奇还真的太多了。见林锦鸿不回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呢。纪雪忙准备道歉。但是被林锦鸿阻止了。林锦鸿笑笑道:“不好意思。刚想些问題想入神了。你说的不错。呵呵。官场上还真的是靠人脉成事。等下见到这位林先生。还真的要好好结识一番。” 纪雪闻言顿时高兴不已。正准备说话。只见林锦鸿身旁多了一人。一个女人。青春靓丽的女人。纪雪眼中有些疑惑。同时也闪过一丝失望。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丝失望到底从何而來。她也是有家的女人。自然不可能对林锦鸿再有非分之想。只是…… 这來到林锦鸿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邓菲菲。她跟一干同学和朋友打过招呼。四处寻找林锦鸿的人影。沒想到见林锦鸿正在跟一个女人在聊天。而且两人好像看起來有些亲密。当然。这只是邓菲菲她一厢情愿的想法。邓菲菲向林锦鸿笑了下。“怎么。林市……锦鸿。不介绍一下新认识的朋友吗。”她差点脱口叫出林市长了。幸好。最后一个字被她硬生生的掐在嘴里。赶紧换了个称呼。好在纪雪对林锦鸿的身份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也不至于听到这个就联想到什么。 其实林锦鸿也沒故意要隐瞒纪雪身份的意思。也沒这个必要。刚才如果纪雪再发扬一下八卦精神的话。他还是会将自己的身份说出來的。谁知纪雪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林锦鸿的身份。及时的住了口。也让林锦鸿省了一番解释。 林锦鸿笑了下。“菲菲。这是我大学同学纪雪。说起來。你或许感到惊讶。今晚的女主角竟然也是我大学同学。我刚正在感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呢。”他说完。又指着邓菲菲向纪雪介绍。“这是邓菲菲。我一个同事的女儿。今天就是被这个丫头拉來当苦工的。” 邓菲菲闻言。很不乐意林锦鸿对自己的介绍。不过也沒办法。谁让自己老爸真是人家同事呢。邓菲菲伸手与纪雪握了下手。认识了下。两女很快的就聊到一起了。不过大多都是邓菲菲向纪雪套问林锦鸿大学生涯里的趣事。 第477章 意外不断 纪雪应邓菲菲那无穷的好奇心。大曝特曝林锦鸿在大学里的事情。邓菲菲听了咯咯笑个不停。不时的转过头來。看了林锦鸿一眼。当然她的眼光中颇有深意。想想现在林锦鸿都是市长了。一个市的父母官。掌握着一个市的经济发展走向。大学时光却这么逗人。林锦鸿在一旁听了纪雪的爆料。只是耸了下肩膀。至于邓菲菲那另有深意的眼神。直接无视。邓菲菲也无奈。本想以为自己掌握了林锦鸿的一些“把柄”。以后也可以“威胁”一下。比如下次参加舞会的话。再拉这个壮丁也好。可惜林锦鸿就是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愣是让她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旁边的那些人传來了一阵阵喊叫声。气氛很是热烈。打断了纪雪和邓菲菲两人的讲话。林锦鸿转眼向门口看去。见一对男女出现在门口。男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胸口别着一朵大红花。而女的则是穿着一套雪白的婚纱。胸口也别着一朵大红花。两人各自端着一杯酒。款款进入花月亭大厅。不用问林锦鸿也知道。这两人应该是今天的男女主角了。林锦鸿见那女孩依稀有些面熟。只是认不大出來。估计是今天化了浓妆吧。那个男的。林锦鸿则就完全陌生了。反正他对大爷爷和二爷爷家的嫡系子孙都不大认全。更别说是旁系了。“喂。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打个招呼吧。杜青艳可是你的追求者哦。”身旁传來纪雪小声的调侃声。林锦鸿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肘擦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让他不自禁的起了些异样。侧头看去。见纪雪表情控制的很好。沒有一点意外。而另一边邓菲菲则正看着她高中的同学兼好友杜青艳。 林锦鸿无奈的笑了笑。至于纪雪所说的。杜青艳是他的追求者这话他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当时上大学的林锦鸿很是纯情。心中只有一个丫头。哪还会想到其他的女人。别人怎么追求他。都是别人的自由。他也不会干涉。 不过他当初选了中文系这个专业。却是怀着去看美女的心情去的。听说中文系的美女多。养眼。最终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中文系。只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他班级中可沒什么出色的美女。或许说整个中文系比较出色的美女也不是很多吧。而且大多是名花有主。 三人向着杜青艳两人而去。很快的。正在招呼众人的杜青艳未婚夫妇俩听到了这边的脚步声。便回过头來。杜青艳初一见到林锦鸿。只是愣了一下。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也沒放在心上。很快的将注意力放在了林锦鸿一左一右的纪雪和邓菲菲身上。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道:“哇。小雪。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太给我面子了。咦。你和菲菲是怎么认识的。” 纪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好像为杜青艳沒有第一眼认出以前的老情人林锦鸿而得意。这可是她的杀手锏。等下一定要好好调笑死党一番。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某人可是说过了。要是我不來。绑也要将我绑來的。我可不敢劳某人动手呢。” “嘻嘻。算你识相。沒让我开车去绑你。”杜青艳喜笑颜开的道。然后又转向菲菲。两人拥抱了一下。“菲菲。不好意思啊。让你耽搁了这么久。” “嘿嘿。反正有免费的晚餐。我就是再等几天也会等的哦。”邓菲菲得意的笑着。两人打趣了一阵。显然两人应该平时都有交往。很是无拘无束。 杜青艳的未婚夫见三女聊得正开心。怕冷落了林锦鸿。便向着林锦鸿伸手。笑道:“您好。很高兴您能來参加我与青艳的订婚舞会。”翩翩有礼。很有大家气质。林锦鸿见状暗自点头不已。看來大爷爷和二爷爷家的教养还是不错的。林锦鸿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后说了几句祝福语。 趁着两个男人聊天之际。纪雪偷偷的在杜青艳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声:“青艳。你在大学的老相好來了哦。你不会是真的认不出來了吧。亏某人说要追对方追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呢。沒想到只是说着玩的。哎。白白浪费了我大把的感情。早知道我就不带他來了。”她说的甚是煞有介事。说完还偷偷的瞄了下不远的林锦鸿。 杜青艳闻言一怔。以前的老情人。她脸色一红。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來。然后顺着纪雪的眼光向林锦鸿望去。这么两厢一对照。顿时脑中的人影越來越清晰。她的芳心颤动了一下。一时间只顾盯着林锦鸿看了。纪雪见状。暗自吐了下香舌。忙伸手在杜青艳的腰间撞了一下。“某人的魂都要丢喽。这下完了。” 杜青艳闻言一下子惊醒过來。脑中浮现的那个人影顿时隐去。立马想起了现在的未婚夫林岑溪。都已经订婚了的人。过几个月都要结婚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她暗自咬了咬牙。脸色微微有些惨白。不过很快的恢复了过來。调整了下心情。狠狠的白了眼好友纪雪。然后向林锦鸿走去。向林锦鸿伸手道:“林锦鸿。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你站在我面前。我都沒认出你來。你的气质变化太大了。大的都使我不敢相认。多谢你來参加我们的订婚舞会。” 说了几句话的空档。她的脸色恢复了平常。只是跟林锦鸿握手时。心中有些异样。好像霎时被电流击中一样。她的未婚夫林岑溪见状。惊讶的道:“青艳。沒想到你们认识啊。刚才你只顾跟两位好友聊天。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这位先生呢。” 杜青艳掠了下自己的刘海。展颜一笑。“岑溪。他是我大学的同学林锦鸿。有好几年沒见了。我刚才一下子也沒认出他來。主要是他的气质变化太大了。呵呵。” “哦……”林岑溪点了下头。刚想说什么。突然好像想了了什么。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一阵林锦鸿。不敢确定的叫了声。“林……林……锦鸿。嘉州市……市……长林……锦鸿。” 他这话一出。除了邓菲菲和林锦鸿两人外。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周围也有人听到了他说的话。向着林锦鸿看去。至于杜青艳和纪雪两人。完全是惊呆了。特别是林锦鸿点了下头承认自己的身份后。她们只有嚅动了下嘴唇。愣是说不出一个字來。 林锦鸿不好意思的一笑。“事先倒沒想到一个是我同学一个是亲戚。倒是也沒准备礼物。让大家见笑了。”他所说的亲戚自然指的是林岑溪了。不管林家现在是不是发生了矛盾。至少这亲戚是永远存在的。 林岑溪忙摇头不已。“林市长。沒想到您回來。我们招待不周。真是太失礼了。要不请林市长移驾四楼的似水阁大厅。”在公开场合。自然不好攀交情。林岑溪略显得有些生分的向林锦鸿介意道。他想。毕竟四楼那里有好多是嘉州市官场的人。林锦鸿去那更好一些。 可惜林锦鸿并不想见高宝伟。也不想跟其他官员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因此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里挺好的。能让我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对了。你们两位随意。我们总不能老是霸着两位。要不然其他人总是会讲闲话的嘛。我正好跟纪雪和邓菲菲聊聊。” 见林锦鸿这么说。林岑溪倒也沒别的办法。随着林锦鸿去了。他自己便拉着杜青艳向其他人走去。继续招呼其他人。而林锦鸿三人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纪雪此时还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林锦鸿。“沒想到。实在沒想到。你竟然是嘉州市的市长。你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市长的。” 林锦鸿接过邓菲菲端來的一杯红酒。抿了一口。悠然道:“你刚才不是也说过了的吗。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反正官场上也就那么一回事而已。外人看着神秘。其实只是不了解。等你了解了。便会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原來如此啊。说白了就是人的关系。” 在这个问題上林锦鸿不想过分的纠缠。稍稍解释了几句。便将话題岔开了。聊起了大学里的生活。纪雪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见林锦鸿不愿意聊官场的话題。她也沒过分追问。便顺着林锦鸿的话題。谈起了大学校园。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说多了便发现林锦鸿这个市长其实跟普通人也沒什么两样。感觉不到架子。她也放开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林锦鸿便见六人正向这边走來。三男三女。走在最后面的便是林岑溪未婚夫妇。前面两对都是中年男女。估计是双方的家长。林锦鸿一见这架势。便知道人家的來意了。只得起身相迎。同时在心里暗自感叹。参加什么舞会或者宴会就是麻烦啊。 果然。正是林岑溪见下面有市长在。便亲自通知了自己的父母和杜青艳的父母。让他们下來跟林锦鸿打个招呼。只是这个招呼打的有些长。林锦鸿跟他们聊了十几分钟。他们才各自满意的离开。这时。音乐也开始响起。舞会已经正式开始。林锦鸿和邓菲菲、纪雪两女分别跳了一支舞便沒了兴趣。只是跳舞时他倒中规中矩的。沒有踩脚:的事发生。 ps:本书新建一群:70452033。沒加的速度加。不管聊天潜水。都需要你们。嘿嘿……稍后还有一章。欢迎订阅支持。 第478章 小吃街大战(一) 舞会舞会,跳舞自然是主旋律,很难相信有像林锦鸿、邓菲菲和纪雪三人这样的,一场舞会下來,三人就跳了两支舞,然后就坐在那里动嘴皮子了,不是邓菲菲和积纪雪两女不想跳舞,而是两人的共同舞伴林锦鸿同志实在不想上去丢人,他的舞步虽然走得沒错,两支舞下來也沒踩到两女的脚,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僵硬,总觉得放不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关系,总之是他沒有心思去跳舞了,当然从舞会开始,來邀请邓菲菲和纪雪两人跳舞的男士就不在少数,可惜都被两人婉拒了。 就这样,三人看着别人跳舞,自己在动嘴皮子,过了一个不算美妙,但是相对來说却很平和的夜晚,舞会还有段时间才会结束,林锦鸿和邓菲菲却突然有了去意,林岑溪和杜青艳两人的父母亲自将林锦鸿和邓菲菲两人送到门口,才作罢,而纪雪说是还要跟杜青艳聊些事情,因此沒有急着走,只是给林锦鸿留下了个手机号码,让林锦鸿有空给她打电话。 林锦鸿看了眼背后的花月明大酒店,霓虹灯闪烁,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心态是不是有些老了,突然感觉跳舞都是年轻人的事了,他到现在为止也搞不懂,今天晚上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兴趣來,或许是沒有吃完饭的原因吧,林锦鸿给自己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然后看了眼邓菲菲,“回家,还是随便走走,” 邓菲菲突然听到林锦鸿的这个提议,顿时心中沒來由的一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四处走走吧,我知道你沒吃晚饭,要不我们去吃小吃,嘉州的小吃还是很有特色的哦,估计你平时整天扎堆在文件中,也沒时间出來品尝一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平凡的人生吧,怎么样,”说完,歪着头看着林锦鸿,很有几分可爱。 林锦鸿见状突然想起了个问題,拍了下自己的脑子,道:“菲菲,我有个问題比较奇怪哎,我跟杜青艳是大学同学,你也说跟杜青艳是高中同学,而你现在还在念大三,这个好像有些不好解释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在高中或者大学留级了,或者是杜青艳同学是天才,跳级了,”他一直沒注意这个问題,之前他是不知道杜青艳是什么人,后來经纪雪提起说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一时间也沒想到这个问題上,直到现在出來,脑子稍微清静了些,才想起这里面有不小的Bug存在,便忍不住问道。 邓菲菲愣了愣,沒想到林锦鸿会突然注意到这个问題,她当时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呵呵,沒想到林锦鸿会当真了,想到这,狡黠的一笑,“嘿嘿,不告诉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话,晚上的夜宵你请了,我吃高兴了说不定还能透露点消息给你哦,” 林锦鸿看她得意的神情,摇头苦笑,也不在意,拍了下手,道:“好了,先去应付肚子吧,只是你确定知道哪里的小吃好吃吗,”林锦鸿有些不大相信邓菲菲能找到好地方,邓菲菲一听到这个,什么话也沒说,只做了个GO的姿势,得意洋洋的一步步跳下了台阶。 林锦鸿正准备跟上,身后响起一阵道别声,而且还异常熟悉,转过头來,见正是市委书记高宝伟一行人从里面出來,林家和杜家的人正在送行,高宝伟身边有陈建庭、郑启泰、刘志浪等一干嫡系,使林锦鸿颇为意外的是,三虎帮的笑面虎和花心虎两人竟然也在,只是站得位置比较靠后,如果不仔细看林锦鸿差点沒看到。 这一幕足以让林锦鸿惊讶了,高宝伟显然跟三虎帮有染,不然也不会这么亲密的走在一起了,高宝伟等人转过头來,看到林锦鸿正在跟前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等人,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了下來,谁也沒有想到,会是这么凑巧,竟然会在此时此地碰面。 林锦鸿沒有多说,只是向高宝伟微笑着点了下头后,转过身來,下了台阶,跟邓菲菲拦了辆出租车,上车离开了花月明大酒店,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开,酒店前又是一阵阵的道别声响起,接着是砰砰的开关车门声,以及汽车马达声…… 门口,林岑溪看着渐行远去的林锦鸿坐着的那辆出租车,脸上有些复杂,看了父母一眼后带着未婚妻杜青艳进了酒店。 邓菲菲找的地方不错,是嘉州市传统的小吃一条街,集中了嘉州市大部分的特色小吃以及一些新疆烤肉,林锦鸿倒是有些奇怪,这样的地方邓菲菲是怎么找到的,好像她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经常來似的,“嘻嘻,怎么样,现在相信本姑娘的厉害了吧,不要小看女人,这里我一年至少來三趟,每次來都会放开肚皮吃哦,”邓菲菲说着故意挺了下小肚子,只是这个动作有些暧昧,她很快的脸就红了。 吃了几样小吃,林锦鸿感觉不过瘾,根本垫不饱肚子,索性拉着邓菲菲在路边的一烤肉摊边的桌子前坐下,要了两瓶啤酒,然后点了各色各样的烤肉,准备先垫饱肚子再说,邓菲菲倒是有些意外,林锦鸿身为市长,在这样的环境竟然也能泰然自若的坐下來喝啤酒吃烤肉。 林锦鸿启开两瓶啤酒,一瓶递给邓菲菲,自己要了一瓶,也不多说,仰着头咕噜噜的就大口灌了三分之一,冰爽的啤酒直达胃部,刚刚的躁热一下子尽去,现在将近***了,夜里还是有些热气的,冰啤正好解渴,这时,十串烤羊肉已经烤好,送到了两人跟前,林锦鸿直接拿了两串左一口右一口的啃着,一边的邓菲菲倒是秀气多了,看着林锦鸿的吃相噗嗤笑了出声,同时她也感觉眼前的市长真实了许多,市长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十串烤羊肉有八串进了林锦鸿的肚子,他抬头,突然发现邓菲菲的脸上绯红一片,红的欲滴血,便有些奇怪的问:“菲菲,你怎么啦,” 邓菲菲白了他一眼,将眼光看向了林锦鸿递给她的那一瓶啤酒,滴酒不沾的她只因为心情大好之下喝了口啤酒,便成了眼前这幅模样,还好,虽然脸红耳热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沒有真正的一口倒,林锦鸿见状大笑不已,邓菲菲顿时捏着小拳头在他肩膀上敲了几下,也不知道是按摩还是大人,估计是虱子也敲不死吧。 “收保护费了,收保护费了,老刘,自己主动点,不要像上次那样让我们自个儿动手,”突然一声咋呼声传來,接着是一阵脚步声,以及管子东敲西打的杂音,使得林锦鸿微微皱了下眉头,老刘自然是指烤肉摊的老头了,六十來岁,微驮着背,两眼有些浑浊,两双大手满是老茧,不过烤的肉很地道。 老刘一听到这个声音,人一哆嗦,佝偻的背越发往下弯了,他双手护着烧烤摊,一脸倔强的看着那五六个要收保护费的人,他从下午到现在才做成了一笔生意,也就是林锦鸿的这一笔生意,而且还沒收到钱,哪有什么钱交保护费呢,照理说,老刘的烧烤技术很地道,也不至于生意这么惨淡,只是因为得罪了这些收保护费的人,他们天天來捣乱,哪还有人敢來这里吃东西,自然也就沒有生意了,也只有林锦鸿不知道这个情况,见这里人少,三张桌子,都空着,他才拉着邓菲菲在这里坐下。 邓菲菲早听的杏眉倒竖,美目圆睁了,再加上喝了口酒,胆子比平时大了许多,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这群人,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只是这一拍下去才知道疼,纤手通红,慌不迭的放在嘴边吹着气,等不是那么痛了才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朗朗乾坤之下……” “咦,今晚太阳打西边出來了,竟然有人出來架梁子,还是个妞,哈哈,”一人嘴上说着,蹬蹬的跑到邓菲菲的身边,瞅了一眼,惊叫道:“虎爷,虎爷,是个靓妞哦,长得真不赖,那个水灵的简直能掐出水來,虎爷,要不小的拿下给你尝尝鲜,顺便让兄弟们也喝喝汤,” “妈的,你们自己想喝汤不说,不过,今天虎爷还真有兴致,大哥他们去参加什么鸟舞会了,我正好一个人,也好,”后面传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声音听在林锦鸿耳中,很是熟悉,略微一想之下,便已经明了,竟然是三虎帮的黑心虎。 沒想到堂堂三虎帮三虎之一的黑心虎竟然会亲自出來收保护费,林锦鸿感觉脑袋都已经不够用了,这嘉州市还真是人杰地灵,什么事情都比较新鲜,林锦鸿暗自愤怒的想着,冷然的看了眼那个三虎帮帮众。 邓菲菲见自己拍桌子对方根本就不理,还说着疯言疯语,一时间被气得酥胸起伏不定,紧咬着嘴唇,突然见身旁的那个三虎帮帮众只顾盯着自己胸前,突然举起纤手,刷的一下,就朝哪个三虎帮帮众的脸上扇去,啪,那个三虎帮帮众竟然沒有躲开,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他晕头转向,这下林锦鸿也愣了,沒想到邓菲菲还有一手,至少这耳光甩的很有技术难度, 第479章 小吃街大战(二) 邓菲菲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打中对方,难道第一次甩耳光的准确率比较高吗,或者说是啤酒能增加人的力量和速度,使那个帮众难以躲开,她甩了甩头发,也不去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厉害,只见她冷然的看着那个被她打耳光的帮众,道:“快滚,如果姑奶奶还看见你们下次在这收保护费的话,叫人铲了你们,” 林锦鸿暗自感叹,彪悍,实在太彪悍了,女人实在是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彪悍起來根本就沒有理由,很难想象此时的邓菲菲跟之前的淑女有什么联系,反正林锦鸿是看不出來了。 三虎帮的那名帮众被一个巴掌甩的有些晕头转向,邓菲菲的力量虽比平时大了点,但对他來说却沒造成什么影响,只一眨眼的时间,便已经恢复过來,三虎帮什么时候会被一个娘们吓唬过,沒有,绝对沒有,这一巴掌也激发了这个帮众的凶性,只见猛的挥手,向邓菲菲那光滑细腻的脸蛋拍去,嘴上还骂着:“臭娘们,竟敢打老子,今天老子不把你弄得****,摆成一百零八个花样,老子就跟你姓,” 面对那一巴掌,邓菲菲顿时愣住了,他现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沒有一点武技防身,怎么能斗得过人家呢,刚才是不是太欠思考了,只是现在后悔已经來不及了,看着巴掌越來越接近自己的脸蛋,她只有闭上眼睛,可是等了好久,也沒见那只脏手落下來,自己脸上也沒有疼痛的感觉,顿时愣了愣,忙睁开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那人的手挥到一半,被林锦鸿的两个手指牢牢叼住了,那个帮众使劲的想抽回手,整个人憋得脸红耳赤,可就不能撼动分毫,邓菲菲眼中顿时闪过一阵异彩,一双妙目盯着林锦鸿的脸上,扑闪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此时,她才想起,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她是知道林锦鸿身手很好,曾经一刹那解决四个流氓混混,因此她有了这么个大靠山,才会这么冲动,拍桌而起甩了别人一巴掌。 林锦鸿也不去看邓菲菲略显的暧昧的眼神,转到一边去,淡然道:“三虎帮的黑心虎,真是好威风啊,沒想到黑心虎爷竟然会亲自出來收保护费,我不知道到底是该替他们高兴还是替他们悲哀了,”他说完,那只叼着那个三虎帮帮众的手轻轻向后一送,那人顿时立不住脚,整个人腾腾的向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脚跟。 坐在后面桌子上的黑心虎早已看到这一幕,那个帮众被邓菲菲甩了一巴掌时,他愣了下,但是沒放在心上,他相信这只是小事,一个女人,能威胁到什么地方去,也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手下人员自然会上去弄來给自己享受,至于女人身边的小白脸,看上去背影倒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但粗线条的黑心虎也沒当一回事。 直到林锦鸿两个手指叼住了那个帮众的手腕,黑心虎才霍然一惊,发现这个小白脸好像不简单,还有两下子,刚准备示意身后的其他人上去解决了那个小白脸,可他听到了林锦鸿的话音,再次一惊,霍得站起來,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來在哪听过而已,而且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认识三虎帮的人,还还敢这么嚣张,显然是有所凭恃,他一挥手止住了身后的几人,缓缓的向林锦鸿这一桌走來。 黑心虎走到林锦鸿跟前站定,其他的三虎帮帮众则呈扇形将林锦鸿和邓菲菲两人围在中央,只等黑心虎一声令下,他们便上前围殴,黑心虎借着烧烤摊的灯光,打量着林锦鸿,再次吃了一惊,他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竟然是堂堂的市长,一个市长半夜三更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却带着女人出來吃烧烤,这叫什么事啊。 黑心虎虽然知道了林锦鸿的身份,但也并沒怎么放在心上,瓮声瓮气的道:“哦,原來是林市长啊,半夜三更的打扰了林市长的泡妞真是罪过罪过,”他说完嘿嘿笑了,既然是林锦鸿,黑心虎也沒准备要揍人的意思,稍微调侃几句再走人,他这一笑,其他人也笑了起來,在他们的眼里,可不知道什么林市长不林市长的,混黑道的,用得着怕一个官员吗,在他们心目中,大多是那些官员怕黑社会的。 “哇,林市长果然不愧是林市长,这妞真正点,林市长悠着点啊,你可是还要管理整个嘉州市呢,不要趴在女人的肚皮上起不來了,”刚被邓菲菲甩了一巴掌的那个帮众怨恨的道。 邓菲菲一听到这淫言秽语,气得脸色苍白,银牙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再上去揍人,只是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第一个巴掌是有很大运气成分在内的,林锦鸿缓缓的眯着眼,眯成一条线,一道精芒从细长的眼缝中直透而出,嘴里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不知死活,马上给我滚,否则……” 黑心虎嘴角微微抽了下,“哈哈,我们林市长让我们滚呢,兄弟们,我们怎么办啊……”他话音未落,只见刚才还坐着的林锦鸿,已突然站了起來,一道黑影疾如闪电,向他黑虎的怀中撞來,一个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着他面门奔去,拳头每前进一分,黑心虎所感到的压力就大上一分,拳尖出,刮起的风声迎面扑來,使得黑心虎脸上粗糙的皮肤被刮的生疼生疼,黑心虎见状大吃一惊,暗道,力道好大的一拳。 狂退,狂退不止,黑心虎急急的往后退着,撞到了凳子和桌子,他一心想闪开林锦鸿的拳头,只是林锦鸿的拳头却是如影随形,根本容不得他闪避,黑心虎见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只得一咬牙,嘿的大喝一声,提拳,凝聚七成的力量,迎着林锦鸿的拳头出击…… “砰”一声巨响,黑心虎七成的力量却根本挡不住林锦鸿随意的一击,刷的一下如断线的风筝,一路退出了七八步远才堪堪稳住身形,林锦鸿冷哼一声,收回拳头,回到邓菲菲身边,冷然道:“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再在这里收保护费,” 他话音刚落,只听的啊一声大叫,刚被林锦鸿一拳激发了凶性的黑心虎,狂叫一声,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林锦鸿,也不去理废掉林锦鸿给三虎帮到底带來什么灾难性的后果,总之他黑心虎是凶性大发,战意凛然,“兄弟们,给我废了他们,出了事我兜着,”说完,一步一步的向林锦鸿走去,眼中赤红一片。 三虎帮的帮众顿时吃了一惊,真要废了林市长,虽然可以调侃几句,但是真要废了的话,他们还是沒有这个胆量的,毕竟废了林市长就意味着跟国家机器作对,不过,他们看着老大黑心虎的表情,知道此时的老大已经沒了理智可言,如果不听命令的话,他们现在就要倒霉,反正天塌下來有个大的顶着,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上吧,他们随意找了个理由,给自己壮胆,然后发了一声喊,向林锦鸿和邓菲菲两人冲去,他们几个都是聪明人,选择的都是面对林锦鸿身边的邓菲菲,而不是林锦鸿本人,到时候真要论起來,也可以分辨不是,再说女人好欺负,不欺负女人干什么。 狂性大发的黑心虎可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花花肠子,只知道他们已经出手了,他顿时咧嘴一笑,狰狞的向林锦鸿看去,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莽汉就是莽汉,也好,正愁找不到理由对付三虎帮,这次可是自己送上门來了,不用白不用。 林锦鸿想着,一手拉起还站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邓菲菲,将她揽在身边,道:“等下,你站在我身后,不要四处乱跑,顺便帮我打个电话给市局局长梁贵,让他带点人來,”说完也不等邓菲菲回答,微微一侧身,闪过狂轰而下的一根偷袭管子,由于管子中空,舞起來时会发出一阵阵的尖啸声,能扰乱敌人的心神,是打架的利器,因此很受黑道人员的喜爱,再说,这也不是管制家伙,不至于罪加一等。 林锦鸿也不等那个帮众抽回管子,左脚猛的一记侧踢,踢向那个帮众的腹部,哐当一声,管子掉在了地上,那名帮众也第一时间飞了出去,突然邓菲菲的尖叫声起,林锦鸿忙转头一看,见一个帮众正使着一招横扫千军,向着邓菲菲抽去。 脚踩七星步,双手上下一抖,一手太极拳的起手式,一道柔劲从丹田涌起,流向双手,在黑夜中,只见林锦鸿的双手幻出一片气劲,好像形成了一个圆球,一伸手,他的手臂柔若无骨,似水无痕,那抽向邓菲菲的管子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似的,难以前进分毫,还沒等那个帮众醒悟过來,只见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握在手中的管子突然旋转起來,他右手的虎口一片血肉模糊,管子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管子一离开他手,便失去了所有力道,掉在了地上,他不经意看向地上,刹那间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外…… 第480章 小吃街大战(三) 警钟长鸣。勿忘国耻。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忘记了虎口破裂的疼痛。地上那根管子竟然好像经过机器打磨一样。变成了麻花状。惨不忍睹。这是什么力量。这还是人的力量吗。这名帮众好像见到鬼似的。一脸骇然的看着林锦鸿。双腿肚子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往后直退。退的沒有一点犹豫。跟这样的人作对不是要人命吗。他的勇气在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退还能干什么。 可惜那名帮众退了。其他几人却看不到这个情况。一个劲的往前冲。黑心虎也沒注意到这些。不过他可是看清楚了。林锦鸿那是深藏不露。自己几个手下上前根本就是玩似的。在对方手上走不上几招。他黑心虎不由得战意更甚。见林锦鸿一拳挥砸在一个手下的脸上。那名手下顿时鼻血狂涌而出。眼冒金星。黑心虎见状大怒。趁着林锦鸿缩回拳之际。大喝一声。猛烈的冲向林锦鸿的背后。兜头就一拳砸向林锦鸿的后脑勺。 林锦鸿刚准备后退。突然听到后面的风声响起。知道那个黑心虎终于忍不住出手了。风声相当猛恶。林锦鸿以左脚为支点。右脚一旋。整个人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右手顺势挥出一拳。决然的迎向黑心虎向自己奔來的拳头。 轰的一声。黑心虎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而林锦鸿却是仓促扬手。饶是如此。两个拳头碰在一起也是半斤对八两。黑心虎愣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他的脸更是憋得通红。只是他的脸色本來就黝黑黝黑的。看不大出來而已。 黑心虎双手猛甩了几下。痛意才减轻了许多。他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之色。沒想到自己又是偷袭。又是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竟然被对方接下來。而且看起來林锦鸿是相当轻松。在和自己对了一拳后还有闲情逸致。一个神龙摆尾。踹飞了自己手下的偷袭。 黑心虎等手上的痛意减轻后。也不多说。刷的一下再次凝成一拳向林锦鸿砸去。他也懒得使用别的招式。只顾一拳一拳的砸向林锦鸿。不到三秒钟。两人便对了五六拳。几乎是沒半秒钟挥出一拳。五六拳过后。黑心虎整只手臂都失去了感觉。手臂根根青筋暴起。彷佛血管爆裂了一样。良久。钻心的疼痛终于袭上了他的脑神经。他蓦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前的冷汗狂涌而出。 林锦鸿傲然而立。尽管黑心虎的力量不错。但是跟林锦鸿却沒法相比。刚才黑心虎挥出了那么多拳。林锦鸿却都用了绵劲。将轰來的力量全部借力使力。反震给了黑心虎。因此黑心虎实际上等于承受了十來拳的力量。林锦鸿自然是毫发无损了。看着坐在地上直喘气的黑心虎。林锦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莽汉就是莽汉。当别人的力量比他强时。他还能干什么。 眨眼间。所有的三虎帮帮众连带黑虎在内。都受了点伤。最为致命的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沒了再战的勇气。林锦鸿表现出來的实力实在太耀眼了。给黑心虎带來的震撼他一辈子估计都难以忘怀。邓菲菲此时看向林锦鸿的眼神已经全是星星。一闪一闪的。整个人也紧紧的贴着林锦鸿。恨不得将整个身子融进林锦鸿的体内似的。林锦鸿那男性气息直冲入她的鼻子。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沒有一点劲道。她的脸色更是粉红。直向雪白的脖颈蔓延。 烧烤摊的老刘此时早已经不知东南西北。他沒想到。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人竟然是嘉州市的市长。他沒想到。这些收保护费的三虎帮帮众竟然会不将嘉州市市长放在眼里。他更沒想到。这个年轻的市长功夫竟然这么。将三虎帮的人三拳两脚都打趴下了。市长还说三虎帮的人今后不能到这里收保护费。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后的生活有盼头了。希望他。他是我们穷苦百姓的大救星。 林锦鸿不知道老刘想的什么。但是现在这情况。这烧烤是别想再吃下去了。因为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还在渐渐的增加。众人对里面的情况是指指点点的。 这时。远处传來警笛声。刚刚邓菲菲打电话给梁贵了。沒想到梁贵的行动还是挺快的。很快几辆警车在周围停下。从车上下來几个民警。只是这下來的并沒梁贵。从市局到这里也要不长的时间。再说梁贵也未必在这个时刻还呆在市局里呢。绝对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因此林锦鸿沒见到梁贵也沒什么其他的想法。 “嘉州市公安局。沙河区分局局长金文钦奉命前來。聆听市长的指示。”一个四十岁左右。国字脸。皮肤古铜色的中年人刷的加紧两步。跑到林锦鸿跟前。敬了一礼。然后向林锦鸿轻声的说了句。至于奉命而來。奉谁的命。不用说也可以知道。 林锦鸿打量了下金文钦。看來这人应该死梁贵的嫡系人员了。要不然梁贵也不大可能让别人來。这毕竟是个表现的机会。不让自己人还让谁來呢。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恩。文钦同志。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伸手向百姓要保护费。我不管他是谁。既然被我碰上了。我绝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尽管给我查清楚了。然后给我一个报告。” 他说的冠冕堂皇。即使早知道三虎帮的人会有收保护费。而且一般也不会去管这个。现在跟金文钦说起这个。只不过是要找个理由。找个打击三虎帮的理由而已。谁让黑心虎不将他林锦鸿放在眼里。公然撞在枪口上呢。这也实在怨不得别人了。 金文钦愣了愣。他从一过來就看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拼命流冷汗的黑心虎了。只是他实在想不到林锦鸿竟然会收拾了三虎帮的黑心虎。而且还有小題大做的意思。他既然是一个分局局长。自然明白三虎帮在嘉州是什么样的存在。真的要跟三虎帮开战吗。或许是真的吧。至少有人早就透露。市局正在准备围剿三虎帮的事情。 不过。金文钦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便已然醒悟过來。他身为梁贵的嫡系。自然唯梁贵马首是瞻。而梁贵又是以林锦鸿马首是瞻的。林锦鸿说的话在金文钦眼里便成了说一不二的圣旨。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意义。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林市长。” “那好。现在带他们离开吧。”林锦鸿说完拉着吭哧吭哧的邓菲菲。掏出三张百元。递给老刘。“不好意思。老伯。刚打架毁了你的桌凳。这些钱就当是赔桌凳了。只是还得麻烦你自己去买。真是过意不去。” 市长吃饭还要掏钱。打坏东西还要赔钱。老刘愣住了。慌不迭的摇头。浑浊的双眼。一下子清明了许多。颤颤巍巍的道:“您是市长。怎么好要您的钱呢。我。我……” 林锦鸿也不多说。将钱塞到老刘的手中。“正因为我是市长。才要给钱。不然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哎。说起來我对不起大家啊……”他胸口有些堵。底下的话沒说出口。良久。才叹了口气。“放心吧。以后再也沒人來你们这收保护费了。” 林锦鸿说完也不等老刘说话。便看了金文钦一眼。好像是警告。又好像是提醒。总之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带着邓菲菲。漫步离开了小吃街。离得远了。拦了辆出租车。准备打的回市委常委大院。邓菲菲也沒了兴致。在车上。邓菲菲还是解释了下她跟那个杜青艳的关系。原來杜青艳以前是邓菲菲外婆家的邻居。而邓菲菲自小便是在她外婆家长大的。两人虽然相差了不少岁。但还是成了死党。 林锦鸿恍然的点了下头。也沒再说。一路无话。回到了市委常委大院。 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嘉勉大厦二十一层。嘉州华富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笑面虎和花心虎以及三虎帮几名堂主正安静的坐着。笑面虎的两道眉毛已经紧紧的拧在一起了。手上的烟已成了烟屁股。却还夹在手指间沒有扔掉。黑心虎被拉到沙河区分局的消息已经传回來了。而且原因也已经查到。初一闻到这个消息。笑面虎彻底晕了。好不容易要避开市局对三虎帮的围剿。沒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三弟却唯恐三虎帮沒有被人灭掉似的。竟然主动去惹林锦鸿这个煞星。 “大哥。现在怎么办。无论如何也要先将二哥弄出來再说。”花心虎思考了良久。突然一下子來了这么一句。只是他这么一说随即醒悟了。这话等于屁话。如果黑心虎真的能这么容易捞出來。那么大哥还会干坐在这里吗。 笑面虎沒有去理花心虎说的话。而是转向了几位堂主。“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严令约束手下。不得让所有人出來活动。绝对不要顶风作案。”笑面虎相信。林锦鸿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大做文章的。如果三虎帮不收缩。让下面的人避开。一旦发生争斗。三虎帮很有可能灰飞湮灭。这个才是笑面虎最为紧张的。至于黑心虎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PS:稍后还有一更。沒加群的同志速度加。加了会官运亨通哦。一群:70452033 第481章 做人要单纯 出租车在市委常委大院门口停下。林锦鸿和邓菲菲两人钻出车子。付过车钱。出租车启动离开了市委常委大院门口。这时的市委常委大院基本上沒有人走动。静悄悄的。路灯昏黄的洒在两人的身上。林锦鸿将邓菲菲送到门口。正欲离开。但沒想到邓菲菲一把转过身。将林锦鸿抱住。也不等林锦鸿反应过來。红唇印在他的唇上。“明天我就要回校了。谢谢你林市长。这是奖赏你的哦。”说完脸上一红。推开门进去了。 林锦鸿愣了下。暗自摇头苦笑一声。香艳的吻别。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味了下。转过头來。向自己而去。家里的客厅灯还亮着。显然秋月还沒睡觉。推开客厅的门。见秋月果然还窝在沙发上看书。看着林锦鸿回來。眼里一喜。刷刷的跑到林锦鸿的身边。帮他换了拖鞋。让林锦鸿坐下后。去端出做好的夜宵。。银耳莲子羹。 林锦鸿刚吃了一口。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微微皱眉。现在都几点钟了。还有人打电话來。莫不要发生了什么大事吧。他拿出手机看了下。见是市局局长梁贵的号码。知道是为了黑心虎的事情而來。他按下接听键。淡然道:“梁贵同志。有事吗。” “林市长。我现在正在沙河区公安分局。关于三虎帮的事情。市长您看是不是。”一听到林锦鸿的声音。梁贵马上精神抖擞的道。他是知道邓菲菲打电话给自己的意思。如果林锦鸿一点意思都沒。就不必让邓菲菲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了。 “恩。既然你已经在沙河区。那也不必等明天了。今天开始行动吧。按照以前预定的方案。尽量的打击三虎帮的势力。直到三虎帮沒有实力搞三搞四了。到时候再讨论别的。”林锦鸿狠声道。“黑心虎就让他在市局里多呆几天吧。当然如果能找出什么证据。能让他在市局呆一辈子就更好了。” 梁贵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这。这林市长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报复黑心虎吗。还是真的根本不容三虎帮存在。不管是哪一样。都足以说明这位林市长眼里是揉不进半点沙子啊。不过。无论林锦鸿怎么吩咐。已经决心投靠林锦鸿的梁贵。都不会反驳的。好在他跟三虎帮沒什么瓜葛。就算真的将三虎帮打成万劫不复。也不关梁贵什么事。对梁贵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想到这里。梁贵便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马上让他们行动。准备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之前的准备。因为笑面虎的一招。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沒有着力点。让人说不出的难过。不但是林锦鸿有这种感觉。梁贵亦是如此。 他刚说完。分局局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这间办公室的原來主人金文钦匆匆的进來。也沒看到梁贵正在讲电话。便大声的道:“梁局。三虎帮有行动。那些核心成员正在急着往家里赶。有些核心成员则连夜准备离开嘉州市避祸……”他说到这。终于看到梁贵在讲电话。而且隐隐听到话筒里说话的好像是刚分开不久的林市长。他立时自动闭嘴。直到梁贵挂了电话。他才不好意思的一笑。 电话这头。由于金文钦叫的比较大声。林锦鸿自然已经听到金文钦的话。他闻言后略略有些佩服三虎帮的笑面虎。对方显然是个敢作敢为的主。一听到黑心虎被抓。就马上缩手。无比干脆。绝不给市局围剿一网打尽的机会。看來这个笑面虎是聪明人。倒不用自己多担心三虎帮和市局的事情。只要三虎帮存在理智。不跟市局硬碰硬。那么大规模的战斗就不会发生。就不会造成社会震荡之事。自己也尽可能的累积威信而不是要为这些问題伤脑。 一碗银耳莲子羹下肚。秋月还端出了一碟菜。竟是那道香橙酱鸡腿。还热气腾腾的。看來这道菜秋月一直热着。等自己回來吃。林锦鸿一见这个便胃口大开。跟秋月三下五除二。将所有的香橙酱鸡腿都送下了肚才作罢。一夜无事…… 第二天。嘉州市发生了些许变化。少了些平日里东游西逛无所事事的流氓混混。即使偶尔出现一两个。也是一脸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生怕身后有什么人追着一样。当然还有些变化。一般人是看不出來。那就是少了那些收保护费的三虎帮帮众。 不但嘉州市发生了变化。嘉州市政府也发生了变化。最大的变化应该來自机关事务管理局这边。因为一上班。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孙铨之。机关事务管理局财务处主任郝忍等多名干部被市纪委带走。而且传出这几人已经被立案调查。这立案调查意味着什么。大家清楚的很。基本上意味着前途就此玩完了。 林锦鸿今天沒有踩着点到办公室。而是先去送邓菲菲上飞机了。这也沒办法。一大早的邓菲菲就來林锦鸿的家里要讨回昨天的初吻。弄得林锦鸿头痛不已。一再强调昨晚是邓菲菲她自己扑上來的。可是邓菲菲就是不管这个事实。还说女人有歪曲事实的权力。磨叽了半天无非就是想要林锦鸿亲自送她上飞机而已。 林锦鸿被磨的沒办法。只好亲自开车送她上飞机了。当到达机场后。邓菲菲又献上了人生第二吻。而且这不是一沾即走的那种浅吻。而是她一吻动情了。将香舌渡入林锦鸿的口中。林锦鸿当即被挑起了火气。哪肯就此放过。直到吻得差点窒息。才放过了柔嫩红唇已微微有些红肿的邓菲菲。 当林锦鸿收回了利息。甩去了香艳的想法。才亲自开车回到市政府大院。刚在办公室坐下。已经等得心焦的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便向林锦鸿汇报了有关机关事务管理局发生的事情。林锦鸿听了之后沒有一点意外。心情颇为舒爽。弄了这么久。总算快要有结果了。收获的季节自然让人感觉心情愉快。林锦鸿向曾均可笑了笑。“均可同志。这件事情。纪委的郭联江同志已经向我通过气了。现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发生了这件大事。基本上可以说是陷入了瘫痪的境地。我看事急从权啊。恩。让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同志过來一下。” 曾均可见林锦鸿一脸从容的样子。显然林市长早有准备。便点了下头。便出了办公室。去找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了。等他离开。赵铭相才端着一杯白开水进來。然后向林锦鸿汇报了下今天的行程安排。林锦鸿听过之后倒沒感觉什么大事。遂让赵铭相同志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副市长赵明波。副市长唐志波等人來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他刚吩咐完。便见赵铭相略有些为难的提醒道:“市长。蔡副市长和赵副市长在今天早上八点钟启程前往沐源县了视察工作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达沐源县了吧。” 林锦鸿闻言一愣。然后为之苦笑。“呵呵。对呀。把这个问題给忘记了。看來挡不住年纪大啊。既然他们不在。那这事先放放吧。”蔡志宏是去沐源县主持沐源县发展规划蓝图一事了。而赵明波则是视察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和挖煤的那些人。都有重任在身。自己一时间倒把这事给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赵铭相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便回了自己办公室。只是他刚离开一会儿便去而复返了。身后还跟着机关事务管理局服务处的主任胡申博。 胡申博的來意很明显。他是冲着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几个空缺來了。现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空出來的位置不少。而胡申博自认能力也有。再加上之前也算是投靠了林市长。因此这番走动。是想借机往前一步。当上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也不枉自己前几天在市纪委呆了几天受的苦吧。 林锦鸿看了眼胡申博。热情的道:“申博同志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吧。”只是他这番表情看似热情。看在还沒走开的赵铭相眼里却有些惊讶。以赵铭相对林锦鸿的了解。绝对相信。这个胡申博肯定得不到林锦鸿的重用。因为这个热情的笑容中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是一种很复杂的矛盾。赵铭相在林锦鸿呆了不短时间。自然明白这番表情的含义。赵铭相看了眼胡申博。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林锦鸿的印象会不好。他赵铭相接触了几次胡申博。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能力不错。而且人品好像也不赖。 赵铭相自然不知道林锦鸿对胡申博的评价。因此也就无法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胡申博在林锦鸿的眼里是城府太深。城府太深的人自然就难以驾驭。即使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好。指不定将來会从背后捅來一刀要了你的命。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林锦鸿才沒将胡申博当成嫡系人员。而是外围人员。同时林锦鸿也不会给胡申博太多的权力。这样的人适合做打手。而不适合做参谋。胡申博在林锦鸿的眼中就是一个打手。 第482章 扫荡的效果 胡申博想要副局长之位。林锦鸿对于这个倒是给予肯定的。以胡申博的身份和能力。当上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还是沒问題的。打手也是要有一定的地位才能威吓到人。但也仅限于此。想要再往上就不大可能了。当然机关事务管理局并不是一个打手需要呆的地方。不过现在林锦鸿还不想做出更多的调整。一则是沒有更多的精力。他先要为那副市长的调整分工以及设立专职副市长做准备。考虑充分一点。将來才不至于缚手缚脚。这就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林锦鸿稍稍透露了点给胡申博。胡申博很是高兴。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林市长身后。然后又表了一番忠心后才兴奋的离开。林锦鸿见赵铭相有些不解。便做了下简单的解释。赵铭相才恍然大悟。林锦鸿之所以给赵铭相解释这个。也是有意对赵铭相的栽培。赵铭相不可能永远呆在自己的身边做秘书。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自己的。一旦离开外放。那就是自己实实在在的嫡系。因此只有加以培养。才能使赵铭相以后走的路平坦一些。 在林锦鸿边批文件。边跟赵铭相聊天之际。市局的梁贵前來汇报工作。赵铭相才起身离开林锦鸿的办公室为梁贵去泡茶。梁贵要汇报的自然是对付三虎帮的事情。经过昨晚几个小时的扫荡。抓了三虎帮外围成员几十名。抓了三虎帮核心成员十一人。而且这十一人。这十一人都是屁股不干净之人。手上都有命案或者大案要案在手。都是可以判重刑的。当然能抓住这十一人也是靠里应外合。只是梁贵觉得有些奇怪。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題。好像这十一人是三虎帮故意送给自己的一样。要不然怎么这十一人中就沒有一个稍微清白一些的呢。 林锦鸿听了这个。也陷入了沉思。虽然核心成员大部分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但这不是绝对的。因为三虎帮的核心成员每年都要补进一些。这些补进來的核心成员大多数年轻。且手上也比较干净。就算有事也只是伤人案或者违反治安条例等一些小问題。这些核心成员中还有小部分是高学历的人才。这些人之所以能成为核心。主要是为了经营三虎帮白道的生意。而且所得的地位也渐渐得到了下面帮众的承认。毕竟他们能创造利润让大家吃好玩好。有妞泡不是。这样的核心成员占三虎帮核心成员的比例越來越高。 市局在昨晚对三虎帮进行无差别的打击。不打可能抓了十一名核心成员。十一名都是有命案在手的吧。这应该不是巧合。看來。是三虎帮抛出的诱饵。目的自然是为了加速漂白。毕竟。这些人的存在。对三虎帮漂白是极其不利的。只有将他们扔出去。再招高学历核心成员。那才能彻底漂白。同时也给市局送來了个面子。简直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笑面虎心狠手辣。同时也果断异常。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既然三虎帮有心这样漂白。那也好。加大力度。帮他一把。等三虎帮将老成员扔出去差不多的时候。到时只是一只沒有牙的病虎了。实在沒必要多放精力再他们身上。同时。他们那半灰不白的尴尬存在也使得嘉州市地下秩序得到维持。为嘉州市的社会治安做出一份贡献。 林锦鸿想到这里。便向梁贵道:“梁贵同志。做两手准备。一是收集那些被抓人员的犯案证据。二是加大对三虎帮的打击力度。我们就帮帮三虎帮漂白。但是不能让他们真正漂白了。变成阳春白雪。这样。就沒人替我们管理地下秩序。不利于嘉州市的社会治安和稳定。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想必你心中会有方案的吧。”边说。边右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敲着。如马蹄声慌乱。扣人心弦。 梁贵一听林锦鸿的吩咐便明白了昨天抓來的十一人真是别人扔给自己的。枉自己欢喜了半天。同时他也为笑面虎的心机和手段而佩服。当然还有林市长的。只听了几句话。便明了这其中的关键。还布下了如此深的一局。他也总算放下心了。看來林市长并不像前任市长那样阳春白雪。容不得半点黑色在嘉州市。一听到三虎帮的存在便喊打喊杀的。这是纯粹的书生意气。显然不是治黑王道。只有善加引导。彻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那样才是真正的治黑之策。刚开始。梁贵就怕林锦鸿容不下三虎帮。发誓要将三虎帮赶尽杀绝才作罢。这样一來他这个市局局长就比较难做了。另外也会给他和林锦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俗话说得好。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更何况本身就是穷凶极恶的三虎帮呢。一旦逼急了三虎帮。指不定哪一天会冒出个余孽來冲着他或是林锦鸿的家人去呢。 “市长。那些外围成员怎么办。”梁贵尽管明白了林锦鸿的意图。但还是问了一句。 “该关的关几天。该放的放掉。总之让三虎帮自己去麻烦吧。不过不能让三虎帮放弃这些外围成员。否则这些麻烦就得你们市局來承担了。”林锦鸿想了一下道。 梁贵点了下头。然后将黑心虎的事情说了一遍。暂时沒有黑心虎犯案的记录。这个家伙照理说是三虎帮的第一猛将。打地盘永远是他带人第一个冲在前面。可就沒听说在他手上死过人的。至于受重伤残废的倒有不少。 林锦鸿微微笑了笑:“笑面虎既然准备漂白这么多年。就算当时有事。也早已被他擦干净了屁股。你现在想去找哪能找到呢。不过我们现在明白了笑面虎的意图。对于这个黑心虎倒也不必太在意了。免得逼急了笑面虎。反而不利。” 林锦鸿和梁贵两人又聊了一阵。等梁贵彻底喝完了那杯极品大红袍。才满脸兴奋的回去了。回去自然是做两手准备。在梁贵从市政府离开半个小时后。嘉州市公安局联合各大部门单位。依照之前发的那份文件。加大了检查力度。一时间。嘉州市区警车呼啸不断。街上竟然沒有一个流氓混混敢在这个时候出來晃悠。整个嘉州市市区好像有一种山雨欲來风满楼的压抑感。甚至连行人都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谣言不断的出现。有的人说某地方发生了重大案件。市局正在全力布局抓人。也有的人说是外地一连环杀人案的疑犯进了嘉州市。市局正在抓这个嫌疑犯。 流言越來越多。版本也越來越多。有些人已经开始心慌了。好像真的有什么杀人魔王出现在嘉州市似的。而知道内情的却不多。就算知道内情。这是市局为了对付三虎帮。也沒几个人知道市局的真正意图。就连坐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的高宝伟也不例外。此时的高宝伟满脸铁青。桌子拍的啪啪直响。嘴里不停的喊着: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谁能告诉我。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宝伟在昨晚就已经知道市局开始了对三虎帮的扫荡。只是听说并沒发生大规模的战斗。而且各地分局兵不血刃的抓了几个三虎帮重要的人物。另外三虎帮的三虎之一黑心虎也因为跟林锦鸿冲突而被抓到了沙河区。关在沙河区里。 原本高宝伟还以为今天已经风平浪静了。这事就到此结束了。可谁曾想。市局局长梁贵去了市长办公室一趟后。竟然风波再起。各大分局竟然加大了对三虎帮的扫荡。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各种各样的流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好像嘉州市末日一般。他一听到市局副局长郑介东打电话來的汇报。能不震惊吗。 同时在短短的这两个小时内。市局又抓了三虎帮九名核心人员。上百名的外围成员。捣毁了五处**场所。这还是大白天的。如果是晚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处**场所要遭殃呢。 听到了这些数据后。高宝伟心中暴怒不已。只是叫嚣了良久。他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來。他终于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三虎帮到此为止都沒抵抗过。就好像三虎帮再配合市局进行扫荡似的。这个想法一起。高宝伟彻底惊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高宝伟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秘书小燕。让她马上让刘志浪來一下。说完放下电话。又给市局副局长郑介东挂了个电话。让他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郑介东因为经过前几日擅自违例召开市局党组会议一事。被撤去了党组副书记一职。他在市局几位副局长的排名自然靠后了。可以说即使将來梁贵高升。他想要接任局长之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 刘志浪很快就到了。十來分钟后郑介东也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将情况向刘志浪介绍了一遍。同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然后转向两人道:“你们认为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由于刘志浪是第一次接触这个问題。一时间也沒急着回答。对这个问題有些熟悉的郑介东想了想后。道:“高书记。如果三虎帮和市局合作。目的是为什么。” 第483章 越挖越深 目的是什么,在场的三人谁也不清楚,这也是高宝伟让郑介东和刘志浪來的原因,如果能弄清这其中的目的,他还至于叫两人來吗,高宝伟沒有回答郑介东的问題,而慢条斯理的向刘志浪问道:“志浪同志,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郑介东见高宝伟沒有回答自己的问題,便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孟浪了,这个问題是在不是自己该问的,即使自己有这样的疑问,也不该直接问出口,郑介东一时间也不知道高宝伟到底该怎么看待自己,便低了头,沒有胡乱说话,同时在思考着这个问題,刘志浪自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答案,只好开动脑筋,全力猜测,“高书记,这个问題我看不是在三虎帮身上,而是在市局身上,我们要去想市局和三虎帮合作,到底能获得什么利益,” 刘志浪虽然想不清楚问題的答案,便换了个思维方式,使得高宝伟眼前一亮,高宝伟便顺着刘志浪的提问方向而去思考,只是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满无头绪,这个到底是不是准确的方向,他不禁有些疑惑,这时,郑介东忽然道:“高书记,这会不会跟三虎帮的漂白之事有关呢,我从他们手上收集了些消息,发现这次市局抓的都是些三虎帮那些核心成员,而且这些核心成员好像都是些老成员,都有命案或是手上有重大问題,如果三虎帮要想漂白,这些人是要丢弃的,他们会不会想借此机会,将这些包袱丢掉呢,” 郑介东不愧是在市局里当任副局长的,消息自然灵通点,而且对三虎帮的所作所为也比较了解,还真被他猜得**不离十了,郑介东这么一说,高宝伟好像想起了什么,肯定了郑介东的想法,原因无他,只因为高宝伟昨晚跟笑面虎稍稍接触了一会儿,知道了笑面虎想要漂白三虎帮的迫切心思,高宝伟倒吸了口冷气,这个笑面虎还真下得了手啊,为了漂白,竟然舍弃了这么多人,另外,高宝伟的心中有些愤怒,笑面虎做出了这么个决定,竟然自己事先一点也不知情,三虎帮跟高宝伟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可现在三虎帮竟然甩开了自己,私自做出了这个决定不说,最为可恨的是好像他跟林锦鸿之间有了某些联系,这显然不是高宝伟所愿意看到的,这跟**裸的背叛有什么区别。 高宝伟强压下怒火,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再说笑面虎也不在跟前,跟郑介东两人就算生气也沒用,不是嘛,高宝伟缓缓的吸了口气,向郑介东和刘志浪两人道:“现在弄清了三虎帮的目的,不过,我们还要弄清楚市政府那边的目的才行,听说昨晚,林锦鸿跟黑心虎在街上相遇,爆发了冲突,黑心虎被逮去了沙河区分局,到现在还在沙河区呆着,林锦鸿连夜打电话给梁贵,让市局行动对三虎帮进行打压,今天早上,梁贵去了市长办公室谈了很久,回去后过了半个多小时,市局的行动再次开始,这两次扫荡无疑都跟我们这位新上任的林市长有关,难道这林市长纯粹是为了泄私愤吗,” “高书记,不知道我有句话该不该说,”郑介东等高宝伟话音一落,便出口道,等的高宝伟点头,他接下去说出了一个消息,终于让高宝伟大略明白了林锦鸿所作所为,郑介东说的不是其他事情,正是关于嘉州市的旅游业方面的,三虎帮突然放弃了对嘉州市旅游业的控制,使得嘉州市旅游业这几天陷入了无序状态,对旅游业的冲击还是比较大的。 “听说,三虎帮在放弃对旅游业的控制前,笑面虎曾去市局见过梁贵,”郑介东又稍稍补充了句,正是这句话,使得高宝伟想起,那天笑面虎曾跟林锦鸿有过短暂的接触,还被自己借題发挥了一次,但林锦鸿也跟自己正面碰撞了一次。 难道林锦鸿就是为了冲着三虎帮控制着嘉州市的旅游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发展嘉州市经济,还是因为沒有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不管是什么情形,看來他都会对嘉州市的旅游也进行一番整顿,到时候肯定会借机排除异己,安插亲信,这手段狠啊,简直连绵不绝,一环紧扣一环,如果稍不加留意,便会被搞的连渣都不剩,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在这么信手胡來,刚被搞垮了机关事务管理局,他又要冲着嘉州市旅游业而去,自己在市政府那边安插的势力逐渐在缩小了,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连毛都沒剩下,虽然说党指挥枪,但是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才指挥得动,一点势力都沒的话,自己也就成了傀儡了,嘉州市就成了林锦鸿一家独大了。 一系列的念头从高宝伟的脑中一闪而过,这个问題已经高度引起他的警觉了,高宝伟向郑介东挥了下手道:“介东同志,先回去吧,密切注意市局和三虎帮的动向,如果有什么事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志浪同志留一下,”郑介东虽然是高宝伟的人,但不算是嫡系人员,再说有些事情郑介东也未必能插得上手,所以高宝伟沒有多犹豫,直接先让郑介东回去了,只留下刘志浪一人,商量着如何破坏林锦鸿整顿旅游业一事,即使不能破坏,也一定不能让林锦鸿借机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商量了一阵,高宝伟终于决定借助外力,给林锦鸿施压。 在市长办公室听取市纪委郭联江汇报的案情的林锦鸿,自然不知道高宝伟为了一己私欲而欲阻止自己整顿嘉州市旅游业的消息,郭联江关于在购车一案中,基本上已经弄清了事实,而在强大的事实面前,再加上陈建庭今日调离嘉州的消息,孙铨之、郝忍等人对自己所放下的问題供认不讳,交代的清清楚楚,当然,这些人都是怕死之辈,为了减轻自己的问題,有些问題不管陈建庭在不在,都推到了陈建庭身上,该咬出的他们绝对不含糊,这么互相攀咬之下,这个购车案所引发的坑越來越大,甚至郭联江都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现象,郭联江面对这个情况,也不敢过分的挖掘下去,忙匆匆的停止了审问,跑到林锦鸿这边汇报了。 林锦鸿听了郭联江的汇报,得知现在已经牵扯到了两位副市长,其中一位就是郝缥靓,还有一位是常务副市长蔡志宏,毕竟以前蔡志宏就是他们那边的人,有矛头更是指向某位省里的大佬,林锦鸿大是皱眉,现在的局势已经相当复杂,沒想到小小的机关事务管理局竟然会牵扯到省里的大佬,这应该跟陈建庭的存在有很大的关联。 林锦鸿颇为犹豫,如果继续弄下去,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天大的窟窿來,自己到时候揭开了这盖子,想要再改回去可就难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案子到底要不要查下去,不查下去,那么现在就到此为止,孙铨之郝忍等人也就成了背黑锅的主,如果再查下去,弄倒郝缥靓,必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蔡志宏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关键是不清楚蔡志宏到底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弄了多大的好处,如果只是小事,那么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也能遮得住,可如果蔡志宏之前的手脚很不干净,那么…… 林锦鸿想到这突然笑了,如果蔡志宏真是这样的人,那么呆在自己身边势必会有固态萌发,指不定会给自己带來什么灾难呢,“查,严查下去,”林锦鸿拍了下郭联江的肩膀道,“对了,省纪委的同志这几天都在干嘛,” 郭联江愣了愣,查下去,严查到底,难道真的要挖出所有的黑幕吗,不对,林市长刚才根本沒说严查到底,而只是说严查下去,看來林市长是有底线的,这底线是不是控制在嘉州市范围内,不要再往上挖了,经过这次的事件,郭联江的脑袋开窍了许多,马上领悟了林锦鸿其中的意思,暗自高兴不已,林市长果然不愧是林市长,说话就是有水平。 郭联江点头不迭,“林市长放心,我一定会严查下去,省纪委的同志将在中午要完成调查,离开嘉州市,听说正在收拾东西,” 省纪委本來就不是为了购车案而來,而是來调查市纪委工作作风的,购车案基本上已将近完成,省纪委也沒必要再呆下去,因此在这个时刻离开嘉州市也很正常,林锦鸿听了郭联江的话后,知道郭联江已经清楚自己的意思,便放心的笑了笑。 郭联江见林锦鸿沒有别的吩咐,遂起身离开了市长办公室,果然在他离开后不久,省纪委的调查小组在袁明和程雷的带领下,來向林锦鸿告辞,说是已经得到了调查的结果,完成了调查任务,他们粗略的向林锦鸿介绍了下调查的最终结果,林锦鸿听了十分满意,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办公室,袁明等人离开市政府大院后,又來到隔壁的市委大院,自然是找市委书记高宝伟告辞的。 林锦鸿见省纪委调查小组离开,市纪委关于购车一案又取得了意外的结果,心情大好,开始准备关于市长会议的召开,同时也要开始准备沒有几天就会到來的市委常委会议,这次市委常委会议是被延迟了,要不然早就开过了。 PS:有点事,这章更新的迟了点,第三更估计在晚上七八点左右送上,有花的送花,沒花的订阅,实在不行就去加群吧,一群:70452033加了群的都会官运亨通哦,支持数字,支持正版,兄弟们订阅支持吧, 第484章 意外的结果 锦城。省纪委常务会议在今召开。参与会议的人员有省纪委正处级以上的各办公室一二把手。以及川省下辖各市纪委部门一把手。嘉州市纪委书记郭联江也出席了这次会议。这应该说是郭联江最后一次参加川省类似的会议了。此外还有省委常委、专职副书记刘翔安也列席了会议。会议由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董瑞敏主持。在会议上。省纪委书记就川省纪委工作作风以及纪委部门工作人员的思想政治觉悟水平发表了重要的讲话。他在讲话中指出了川省纪委工作作风上存在的三个问題。强调了纪委工作作风的重要性。并要求纪委部门工作人员严格要求自己。切实提高自己的思想政治觉悟水平。这次讲话。也被视为川省从上到下的纪委工作部门整顿作风建设的序幕。同时这次讲话也成了今后整顿作风建设的指导纲领。省纪委书记的这番讲话为今后川省纪委工作受到中纪委公开表扬垫下了结实的基础。 会议通过了一系列的议題。在会议将近结束的时候。省纪委纪检监察一室办公室主任袁明进行了汇报。汇报的内容就是关于嘉州市纪委工作部门存在的各种相关问題。随后会议对这个问題进行了集中的讨论。省纪委副书记姜成渝就这个问題进行了总结发言。他疾言厉色的对嘉州市纪委书记郭联江进行了公开批评。批评之烈。简直让郭联江根本抬不起头來。最后姜成渝建议对郭联江做出开除出纪委工作部门处罚。 姜成渝此话一出。顿时全场一片哗然。姑且不论姜成渝沒有这个权力。毕竟这是人家组织部的事情。而且组织部也未必能做得了主。因为最后还是要交省委进行决定。一个省纪委副书记有何权力要罢免一个省管干部呢。再说。就算按照刚才袁明的汇报内容。郭联江还不至于要开除职务。姜成渝这话绝对是浑话。省纪委书记当时就愣了下。然后看了眼姜成渝。以及坐在边上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的省委副书记。这事绝对不正常。姜成渝为什么要将郭联江至于死地。刚姜成渝说出这话时。明显看到他看了眼省委副书记。而且省委副书记也轻轻点了下头。显然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姜成渝好像沒有听到其他人的议论声。双眼紧紧的盯着郭联江。“郭联江同志。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话问的太阴险了。好像郭联江已经认罪了似的。只要郭联江一开口说话。就要实行撤职似的。就好像古代的那些犯人被斩首前也会听到类似的问題。 不等郭联江回答。便见省纪委书记微微咳嗽了声。道:“成渝同志。这个问題不是这里要讨论的。好了。进行下一个议題吧。关于郭联江同志的问題。省委组织部的同志已经就这个问題进行了讨论。到时省委自然会有决定。”说完根本不容姜成渝再说别的。就直接开始宣布下一道议題。也就是这次常务会议的最后一个议題…… 省委组织部。同样也在开会讨论嘉州市纪委郭联江的问題。最后在省委组织部长的一锤定音之下。郭联江应该对之前发生的几件影响恶劣的案子有一定的责任。决定对其处于党内警告处分一次。在警告期间一年内。不得在党内提升职务和向党外组织推荐担任高于其原任职务的党外职务。省委组织部部长宣布散会后。拿着文件匆匆前往省委书记办公室。 很快的。经过省委讨论研究决定。维持省委组织部对郭联江的处罚。另外。省纪委正在组织选拔一批基层纪委工作人员到中纪委宣教基地进行集中培训。而郭联江赫然在列。两天后。省纪委这个名单一公开。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沒想到。郭联江竟然入选了。这次道中纪委宣教基地进行集中培训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的很。那就是前途无量啊。当郭联江知道了个这个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锦鸿。从此他便死心塌地的跟着林锦鸿。成为林锦鸿的嫡系人员。郭联江从沒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省纪委的常务工作会议上。当省纪委书记强行掐灭了姜成渝对郭联江的攻击之后。不但是姜成渝色变。就连省委副书记也色变。他微眯着的双眼。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看了眼省纪委书记。但是最终沒有多说。这是纪委常务工作会议。他还沒有狂到在这里骂娘。再说。省纪委书记还真有这个权力掐断姜成渝的话。 纪委常务工作会议结束后。省纪委书记留下了郭联江。看到这里。姜成渝和省委副书记再次脸色变了变。只是很快的离开了。 省委副书记办公室。姜成渝匆匆的跟着省委副书记进來。一关上门。姜成渝便忍不住道:“刘书记。现在怎么办。董瑞敏根本就不上当。这次不但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还打草惊蛇了。我想对今后的工作更难做了。另外。我们也难以完成他交代下來的任务。不利于在川省立足啊。”刚在会议上进行突然发难。并不是冲着郭联江而去。而是冲着省纪委书记董瑞敏。本想让董瑞敏跟省委组织部部长发生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最终不但沒达成目的。反而打草惊蛇了。姜成渝自是郁闷。 “沒有郭联江。照样也能在嘉州市安插一枚钉子。这个事情倒不必急于一时。好了。沒什么事情。先就到此为止吧。”刘翔安挥了下手。示意姜成渝先出去。显然是不愿过多的在这个问題上进行讨论。 姜成渝愣了愣。刘翔安的态度有些奇怪啊。他默不作声的退出了办公室。等他一离开。刘翔安暗自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沒多长时间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传來一个很具磁性而又有些威严的声音。“老刘。什么事。”短短的五个字。却很让人兴不起拒绝的念头。 刘翔安感觉有些压力。好像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似的。努力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缓缓的道:“姜成渝有些急躁了。”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人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哦。”刘翔安仿佛看到电话那头的他眉毛微微跳动了下一般。刘翔安沒有回答。刘翔安明白他还沒说完。静静的等待着。果然沒让刘翔安等多久。电话中声音再次响起。“你们毫无进展。算了。先就这样吧。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我们正在注意。”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刘翔安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话筒。有这句话就行了。原來他更在乎的是嘉州那边。而不是省纪委的争夺。林锦鸿。你也应该得意了。竟然引起他的注意。 此时林锦鸿正在接着三虎帮笑面虎的电话。也不知道笑面虎到底是怎么弄到自己的手机号码的。注意。这可不是办公室的号码。要想弄到一个市长办公室的号码实在不算什么难事。但是要弄到一个市长的私人手机号码可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 笑面虎沒有多少的废话。好像他本來就是直來直去的人似的。这显然不是笑面虎的为人。林锦鸿也不会被他这样一次电话就给骗了。“林市长。我已经放弃了嘉州市旅游业的控制。也让三虎帮的帮众龟缩起來当乌龟了。您却还不停手。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接说出來。” 林锦鸿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題其实不该你问我。而是该我问你。有些事情我也想要放弃过的。但是有些人却逼我做出选择。我作为一个堂堂的市长怎么能不令他满意呢。” 笑面虎听了这句充满霸气的话。心里不惊反而莫名的一松。他好像知道了林锦鸿的底线。但他的话语却沒有就此罢休的意思。“林市长。我想您刚上任嘉州市。还不至于想要闹得社会不稳。灰溜溜的离开嘉州市吧。三虎帮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帮会。却也有上千人。真要逼急了我们。不要以为我们三虎帮是吃斋念佛的。” 林锦鸿沒有多说。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一次电话。两人莫名其妙的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个协议也只有两人的心中有数。别人却听得水里雾里的。 嘉勉大厦。笑面虎喃喃的道:这个林市长真不简单啊。哎。如果可以选择。我绝对不愿意跟这样的人作对。不论他的身后有多大背景。就他那副手段就能让人震骇莫名。 林锦鸿挂了电话后。给梁贵去了个电话。让梁贵暂停对三虎帮的进攻。同时收缩进攻线路。也不管梁贵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反正只要梁贵去执行自己的意见就行了。梁贵也沒多说什么。只是按照林锦鸿的意思去办了。很快。笑面虎便听到手下的报告。警方已经停止了进攻。这又让笑面虎多认识了一层。那就是林锦鸿令行禁止。绝不拖泥带水。 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也很快的受到这个消息。一时间也猜不透林锦鸿这么來來回回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明天书记会议就要举行了。关于嘉州市旅游业的整顿问題。林锦鸿到时候肯定会提出。这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 第485章 市人大主任之争 京城香山别墅。林国栋和周建国两人正小心翼翼的站在林老爷子林长俊跟前。而林老爷子却眯着眼哼着京剧。好像一时间哼出了兴趣。浑然忘记了两人就站在自己的跟前。还准备跟自己商量什么事情。如果要有人看到这一奇怪的气氛。绝对会大吃一惊。林国栋和周建国是什么人。两人就算面对一号首长也不至于这么拘谨。照样有说有笑的。甚至可以大声抗争。但是如今在林老爷子跟前却大气也不敢出。仿若老鼠见了猫一样。这或许有林国栋的孝顺在里面。更多的还是林老爷子浑身的气势。别看他眯着眼坐着嘴里还哼着京剧。但是身上散发出來的气势可不一般。 良久。林老爷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那气势也在刹那间尽去。林国栋和周建国两人刹那间对视一眼。满是苦笑意味。“是什么事啊。”林老爷子问道。 林国栋上前一步。來到林老爷子的身后。活动了下手指。给林老爷子捏背。这几年林国栋算是练出來了。这捏背的技术也还不错。轻重适度。他边捏背边道:“跟中组部的陈晋飞打了个招呼。让他注意一下嘉州市纪委书记的人选问題。今天得到确切的消息。唐家已经插手这件事情。好像志在必得。恐怕唐家想要在嘉州安插一枚钉子。不是为了破坏就是为了收获胜利果实。我跟建国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纪委书记一职还是需要争一下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來。然后由周建国接下去道:“他说要在嘉州一年的时间内经济翻上一番。不说他刚去嘉州一切从零开始。如果还要面对唐家的追截围堵。恐怕这个任务比较难以完成。在嘉州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渐渐站稳脚跟。不但控制了市政府的绝大部分势力。在市委常委会议上也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还发现了大型露天煤场。跟当地的黑帮达成了一定的协议。收回了嘉州市旅游业的控制权。估计要从旅游业的整顿入手來提高嘉州市经济的发展。这样的成就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他跟我们不同。杀伐果断但又从善如流。是个天生的政客。我想我们应该给予适当的支持。使他完成之前的承诺。” 林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听完周建国的话。关于林锦鸿在嘉州市的一举一动。林老爷子等人几乎尽收眼底。沒有一点漏掉。因此周建国所说的那些他都已经知道。只不过是周建国给自己归纳总结了一下而已。关于唐家要插手嘉州市的事情。林老爷子也不是沒想过。其实不止是唐家。还有其他派系对川省乃至嘉州都表现出了兴趣。仿佛那里有宝似的。可以想象。在未來的一段时间内。川省乃至嘉州将成为风云际会之地。这也意味着林家将要承受庞大的压力。真不知道当初将他放进嘉州到底是对是错。 不过林老爷子也相信。即使林锦鸿不去嘉州。去别的地方。还是会引起别人的关注的。原因无他。这是新兴大派系林家选择第三代核心继承人的关键时候。别人为了家族的发展。自然对这个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 “他之前也要求了。两个条件。我们只要完成了他的两个条件就行。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对付不了。将來又如何面对比这困难的局面呢。”林老爷子悠然的道。 林国栋暗自叹了口气。对于林老爷子这种说法。他就是沒说话前就已经想到。虽然说他也认为老爷子说的有理。但就是沒有那份超然的心思。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或者是林国栋还沒有达到林老爷子那种超然物外的处事方式。这也是正常的。 周建国本还想多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嚅动了下嘴唇。什么也沒说出口。林老爷子看到这个情况。挥了下手道:“好了。这件事情就不用多讨论了。关于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有合适的人选了沒。新康县那边的人就不要动了。现在拉到嘉州市还不合适。” 林国栋无奈的一笑。“有人主动请缨了。不过我们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她真要去嘉州市。估计有好戏看了。嘉州市还真乱的。” 林老爷子微微皱眉。“到底是谁还要凑这个热闹。”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但是不是真的不耐烦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平时的涵养功夫很好。应该不至于为这些事情而感到不耐烦。 周建国笑的也很苦涩。稍做了下解释。“黄家的人。黄老孙女黄婷。原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主任。如果她真的去了嘉州市任人大常委会主任。能借势往上一步。不过她的升迁速度也实在太快了点。还不足三十岁呢。” “黄家。黄婷。”林老爷子喃喃自语着。这个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竟然黄家对嘉州市也发生了兴趣。黄家在川省还是很有势力的。现在的川省省委书记聂京安就是黄家一手扶持起來的。只是黄家关注嘉州。放了个黄婷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让黄婷进人大。“这是陈晋飞向你们透露的。黄家有沒有人跟你们接触过。” 周建国和林国栋两人沒有多说。各自摇了下头。表示沒有。林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让陈晋飞再安排一人。既然不争市纪委书记一职。这个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却谁也动不得。不然。别想他在嘉州市能干出什么成绩來。黄家。黄家又如何。”刹那间。他的气势猛然爆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该争的林老爷子绝不会放过。他还沒老。至少心还沒老。 林国栋刚想说话。他的手机铃声刺耳响起。林国栋走到一边。接过电话。向林老爷子道:“爸。黄老的电话。说是下午想请您喝杯功夫茶。”说完静等林老爷子的回答。 林老爷子愣了愣。沒想到这会儿黄家这会儿竟然邀请自己。他相信这次应该是为了黄婷去嘉州一事吧。想着摆了摆手。“恩。既然如此。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的人选暂时不要考虑了。等我与黄老见过面再说吧。” 嘉州市市委书记办公室。嘉州市书记碰头会议在此举行。参与会议的只有三人。高宝伟、林锦鸿和郑茂森。还有个会议记录刘志浪。高宝伟虽然也想拉着郑启泰过來充充人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原因无他。无非是怕威信受损。书记会议有时候需要的话可以扩大会议规模。由相关人员参加会议。但是这并不表示每次书记碰头会议都可以扩大规模。书记碰头会议本來就是因为与会人数少。便于灵活掌握而特地规定的。如果高宝伟怕书记会议难以通过自己提出的议題。而故意扩大会议规模。这要是传出去。高宝伟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 这次书记会议总共有七条议題。包括林锦鸿提出的关于整顿嘉州市旅游业问題。关于沐源县经济发展规划问題。关于调整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人事问題。以及高宝伟提出的关于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的问題。关于加快嘉州市旧城改造计划的问題。还有郑茂森提出的两个议題包括培训班最终名单讨论以及关于加强党政领导干部自律教育。七条议題。看似数量不多。但是绝对都是大议題。估计每个人都会在一条议題上争上一争。当然这也是为即将到來的市委常委会议做准备。有些议題肯定会要在市委常委会议上重新进行讨论。比如加快嘉州市旧城改造计划这个议題。不论是谁提出有异议。这个议題绝对不可能通过。因为涉及了重大的经济建设问題。 会议在高宝伟的主持下准时开始。首先的议題就是调整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事问題。本來这个问題可大可小。如果林锦鸿在市政府说一不二的话。这个问題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讨论。只需强势的决定再报给市委组织部备案就行。 “各位同志。下面讨论第一条议題。关于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出现这种问題。是我们工作沒有到位。以至于才会发生这样的问題。我们都有责任啊。”高宝伟说了几句开场白后。就直奔主題。开始了第一条议題的讨论。当林锦鸿提出这个议題时。高宝伟倒是有些惊讶。沒想到林锦鸿会将这个问題放在书记碰头会议上进行讨论。他之前还以为这个问題林锦鸿会独自做出决定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也只能利用市委组织部來压一压。來争这个人事问題了。现在林锦鸿将这个议題放到了书记碰头会议上进行讨论。倒使他的打算落了空。 林锦鸿对于高宝伟所说的话。显然有些不以为然。有责任的也应该是你高宝伟而不是其他人。一句话就拉着别人与你一起背黑锅。不知道是可气还是可悲了。 高宝伟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又接下去道:“下面我们还是讨论人选问題吧。这次购车案涉及的人员有七人。以及陈建庭同志调离。这个机关事务管理局空缺位置有八个。我们这次要讨论的是局长与副局长之位。其他的问題交由机关事务管理局内部讨论决定。不知道两位对此有何看法。” 第486章 跟着他升官快 “市政府办主任夏一凡同志因公受伤。一直在养伤。而在此期间。市政府办副主任曾均可同志一直在代替夏一凡同志的职位。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以及对曾均可同志履历的查看。曾均可同志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能胜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一职务的。因此我建议由原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夏一凡同志接任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一职。由曾均可同志当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等高宝伟说完。林锦鸿便慢条斯理的道。 夏一凡从医院里出來就沒直接回到原來的坑。而是继续让曾均可兼着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高宝伟便看清林锦鸿的打算。其实这样做也算合规矩。无论是对夏一凡还是曾均可來说。这样的调动或是升迁都是合情合理的。高宝伟也不会在这个问題上做纠缠。 高宝伟沒有说话。郑茂森便咳嗽了声。道:“我同意林市长的建议。”话一说完。便不再多说。眯着眼。好像刚才那话根本就不是他说出來似的。或者这事根本就跟他沒什么关系似的。不管怎么样。郑茂森虽然有权力欲望。也野心勃勃。但还不至于看不清形势。擅自插手林锦鸿那边的市政府事务。现在三人來说。他郑茂森是最弱的一个。唯有联合林锦鸿。才能抵制高宝伟的强势。如果他真伸手市政府那边。到最后得意不是自己跟林锦鸿。而是高宝伟。 高宝伟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也正好一并解决了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锦鸿同志这个建议还真不错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林锦鸿也浑然不会将这个话放在心上。 之后又讨论关于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两位副局长的问題。这个问題上的争论就比上个问題要激烈许多了。或许高宝伟已经认清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一位置林锦鸿是志在必得。他也沒把握能阻止得了林锦鸿。便将重点放在两个副局长的位置上。他想只要弄了两个副局长。就算是夏一凡当上这个局长。面临的也有可能是被架空的威胁。 可是林锦鸿怎么会让高宝伟的如意算盘打成呢。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两名副局长之位由林锦鸿和高宝伟各得了一个位置。其中林锦鸿的人选赫然是服务处的主任胡申博。而且还是党组副书记。可以说。在这个议題上的讨论上。高宝伟已经严重落了下风。 不过高宝伟对于自己能捞到一个副局长之位已经很满足。经过这么几天的反省他稍稍认清了形势。现在的嘉州市已经不是他高宝伟一个人的天下。林锦鸿的崛起势不可挡。他高宝伟想要挤走林锦鸿。必须要静下心思。徐徐图之。找到破绽才有可能一击致命。既然林锦鸿的强势崛起对自己造成了影响。那么自己想要以前那样一言九鼎。只手遮天是不可能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控制关键部门的关键位置。有些事情也是可以放弃的。 如果林锦鸿知道高宝伟有这样的想法的话。他肯定会郁闷不已。后悔不该将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事情放在书记碰头会议上讨论。白白让高宝伟从中分一杯羹。到时候还要费一番手脚。可惜林锦鸿沒有读心术。所以也就不用后悔了。 京城西郊。一处小山坡。四周栽满了竹子。小山坡的东面有一间茅草屋。茅屋一旁还有个凉亭。将近五月的天在这里感觉不到一丝的燥热。反而感觉凉丝丝的。风吹过竹林。带起一片沙沙声。很有一番味道。这一片竹林、这座茅草屋不是别人的。正是林家的。也是有人送给林老爷子。让其在这修身养性。调养身体的。林老爷子不经常來。偶尔來几次都是跟老友会面。或是跟周老爷子周校民一起下个棋或是聊下天什么的。 今天。林老爷子再次光临了这片竹林。不为别的。就应黄老爷子之约。來此喝下午茶的。下午茶在这里喝正好。此时。林老爷子正安静的坐在茅草屋旁的凉亭里。身后站着林国栋。远处。竹林外围四散站在五六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一脸冷酷的大汉。他们正警惕的看着四周。好像非要看清一只苍蝇从这里飞过似的。 父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却谁也沒说话。各自在思考着什么问題。直到竹林外响起一阵汽车马达声。接着一个健硕身材高大的老人出现在竹林中。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孩子。明眸皓齿。眉如青黛。眼神顾盼生辉。她不是别人。正是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主任黄婷。沒想到她不在湘省呆着。反而跑到京城來了。 林老爷子终于站起來。缓缓的向亭外迎去。嘴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欢迎黄兄到來啊。早就耳闻黄兄。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啊。”林老爷子很是热情。大老远的伸出双手。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那份超然物外的神态。简直判若两人。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嘴里寒暄着。视线却在打量着彼此。好像借机要将对方看透似的。 “林兄。这话可不敢当啊。沒想到林兄竟有这等好去处。愧我在京城呆了大半辈子。竟丝毫不知。一看这四周的环境便喜欢上了。”两老用力的握了握手。好像借着握手的机会能传达什么东西似的。 终于寒暄完。林国栋和黄婷各自上前见礼。林国栋和黄老是认识的。也曾交流过一二次。对于林国栋的渊博知识和出色的政治素养。黄老也是赞不绝口。黄老倒很想见见能教出如此优秀儿子的林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随着对林家了解的越來越深入。他便骇然了。不说林国栋。单那林老爷子传奇的一生以及林氏基金这样的庞然大物。也足够让黄老心生感叹。 两老开始边煮茶边聊天。而林国栋和黄婷两人悄然的退出了竹林外围。一大一小。隔了整整一代。实在沒什么好聊的。特别是黄婷还是女儿身。最终还是黄婷先打破了沉默。娇声道:“林叔叔。林主任在嘉州市还好吗。” 她口中的林主任自然指的是林锦鸿了。她刚在酝酿着怎么开口。蓦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最后还是称呼了林主任。因为她最熟悉也是最在意的便是这个称呼。或许随着她到嘉州后。会改变这个称呼吧。不过现在她还不是沒到嘉州嘛。她能不能去嘉州市任人大常委会主任。完全要看里面两位老人的谈话结果。如果谈不拢的话。她想要去嘉州的计划只能是以夭折而告终。黄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嘉州。反正她沒有一个必去那的理由。说服黄老爷子的时候全是靠磨的。最后黄老爷子磨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去嘉州市试试看也好。黄老爷子有些可惜。黄婷身为女儿身。在官场上的成就有限。不然以黄婷的能力。或许是黄家第三代核心人物。 微眯着眼的林国栋点了下头。淡然道:“他还不错。黄小姐。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什么会想着去嘉州市当任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呢。你应该明白人大常委会主任是什么样性质的吧。”林国栋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心中也有一个想法。问出这个问題或许是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想法吧。 黄婷沒有多少的考虑。便嫣然一笑。“其实也沒什么。我知道人大常委会主任是干什么的。不过当什么样的官不是当呢。也许能在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上有所收获呢。最重要的一点是。跟着林主任升官快。” 她这话一出口。林国栋忍不住满头暴汗。这也算是理由吗。以黄家的实力。想要升官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还用得着跟随自己儿子吗。再说。以黄婷一介女儿身。年纪轻轻就到了这地位。这官已经升的不是一般的快了。那跟坐火箭简直沒什么区别。不过这样的升官速度带來的后果是不言而喻的。根基不稳。后面的成就也就有限。看黄家的意思。也沒想着让黄婷在官场上走多远。毕竟她有先天性的缺陷:一介女儿身。 见黄婷这么说。林国栋也沒再问下去的意思。他估摸着眼前这女孩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去嘉州市的。林国栋也不相信这丫头去嘉州市不是黄家的有意安排。不然也不会有这个下午茶了进行了。竹林里。两老的谈话声音越來越大声。还不时的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好像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林国栋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这次沟通看來沒有什么障碍。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黄婷甚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两老才从竹林里出來。各自一脸淡然之色。看不出什么來。送黄老上车离开后。林国栋才回到车上。两辆车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片竹林。竹林又恢复了静寂。尽管林国栋已经明白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声:“爸。您们下午茶喝的怎么样。” “就让那个丫头去嘉州吧。”林老爷子淡然的说了声。闭上眼假寐。 第487章 激烈的碰撞 嘉州市书记碰头会议还在继续,而且好像自第一个议題后,争论的越來越激烈了,就只差真人版PK了,不过好在三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至于真的來个板砖大战,书记办公室里的气氛越來越凝重,在一旁做记录的刘志浪也不知道这样的氛围到底算怎么回事,要说如果当前气氛是凝重的话,那也不至于争论这么火爆,可如果真是火爆的话,他又觉得压抑万分,气堵在胸口,难以呼吸,这是一种矛盾,反正刘志浪是搞不清楚怎么会产生这样矛盾的气氛的,林锦鸿点了颗烟,缓缓的吸了口,浓浓的烟雾喷薄而出,瞬间给原本就是烟雾弥漫的办公室增色不少。 此时正在讨论是有关党校培训班最终人员名单的问題,总共五十人,涉及了党委和政府大部分部门,这次党校培训的打击面好像很大,原因沒有别的,这是郑茂森第一次动手,也意味着他和高宝伟已经正式撕开了脸皮,他绝对不能再犹豫畏缩不前,因此他想干一票大的,尽可能的借这次机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加紧在党委各部门的夺权行动。 前有林锦鸿拿走了市政府的大部分权力,控制了市政府的好多部门,现在又有郑茂森冲着党委各部门,实施夺权计划,这还让高宝伟的脸往哪搁,再说,如果真让郑茂森的计划得逞了,还有他高宝伟的说话余地吗,他这个市委书记肯定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傀儡,只能远观,高宝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这个议題上,由于高宝伟和郑茂森存在巨大的分歧,差不多两人是每个必争,会议的进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卡在了这个议題上,市政府被林锦鸿控制在手中,已经是即成的事实,而且绝大多数的市政府组成部门向林锦鸿靠拢,他高宝伟在市政府那边被挤出是迟早的事,为了保存市委这边的控制权和既得的利益,高宝伟暂时放弃了打击林锦鸿,而是全力跟郑茂森争夺这个市委培训人员的名单,这么一來,林锦鸿反倒在这个议題上成了旁观者,因为市政府个组成部门的培训名单已经全数通过,这让林锦鸿大感意外,不过他认为这也在情理之中,郑茂森毕竟是市委副书记,再加上之前本來就是掩藏的深,沒有高宝伟的气势,在争夺过程中并不占优势,已经失去了好几个机会。 当三人讨论到市政法委副书记这个问題上时,讨论再次陷入僵局中,郑茂森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心情,同时他终于借着拿茶杯之际将视线投在了林锦鸿的脸上,正在默默吸烟的林锦鸿很快发现了郑茂森的这个暗示,心中一动,显然,郑茂森是要让自己在后面助他一臂之力了,看來郑茂森在政法委那边能说的上话,或许正在图谋政法委书记这一职,也不知道是石成恩有了反意,还是郑茂森想重新扶持一名政法委书记,以现在嘉州市的局势,后面那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到现在为止,嘉州市需要调整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先是纪委书记,接着是人大常委会主任,还有是军分区政委,也就是军队握有的市委常委会议那一票,上头不可能再为了政法委书记一职而大动干戈。 现在毕竟和郑茂森还是联盟关系,而且市委常委会议召开在即,林锦鸿还是很需要郑茂森手中的一票的,有了这个考虑,人家郑茂森又主动求救,总是要甩脱刚才那副超然的地位,自己也要下去捞鱼虾了,因为有了林锦鸿的加入,高宝伟独木难撑,一下子华丽的完败,在名单这个问題上,总算不至于让郑茂森输掉,当然,这跟郑茂森所期待的后果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本來郑茂森想要完胜的,但是在几个关键部门,还是被高宝伟死死的压住,比如市委组织部、市纪委、市委宣传部等。 除了市委组织部是林锦鸿故意放水外,其他几个部门郑茂森输得并不冤,也是郑茂森将高宝伟看的太差了,以至于有些大意,那些名单弄的都是关键人物,如果真的这些人有变动的话,高宝伟对那些部门的控制力就会弱很多,高宝伟自然要放手一搏。 “同志们,下面进行的议題是关于整顿嘉州市旅游业的问題,”高宝伟缓缓的呼出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刚才的一番争论让他口干舌燥,正好借这个空档,理一下思路也润润喉咙,这次书记会议,给高宝伟的震动还是很大的,不过他也看出了一个问題,林锦鸿跟郑茂森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牢不可破的,这还是松散的同盟关系,如果适当加以利益,破除这种利益关系也不是毫无办法。 高宝伟想的很对,可惜他忘记了一个他自身致命的弱点,控制欲极强以及强势过人,即使明知道林锦鸿和郑茂森之间存在很大问題,他也不会放下身段跟郑茂森或者林锦鸿接触,因为无论跟谁接触,他都势必要让出一定的利益,试问以高宝伟的性格,会做出这样的让步吗,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林锦鸿同志,你身为市长,而且这个议題又是你提出的,你有什么看法,”高宝伟略略休整了下,便将话语权交给了林锦鸿,他对嘉州市旅游整顿这个问題很是关系,他也跟刘志浪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題,讨论的结果是不错的,不过两人当时的讨论好像有些闭门造车的意思,真正对这个问題有把握的还是在林锦鸿身上,因此他准备先听林锦鸿的解释。 林锦鸿沒有感到意外,也不推辞,便将嘉州市的旅游业状况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他指出了历年嘉州市旅游业的发展,以及近几年來旅游收入不断下滑的现状,最后进行概括总结,强调了嘉州市旅游业发展存在的四大问題以及如何解决这四大问題方法,“我相信,如果对嘉州市旅游业进行整顿,加以引导和规划,嘉州市的旅游发展将会跨上一个新台阶,初步估算,十月一日黄金周到來前,嘉州市的旅游业将全面恢复,到明年,嘉州市的旅游总收入将翻一番,在五年内,管理得当,在现在的基础上,嘉州市旅游业将翻两番,这是保守的估计,由此可见,现在嘉州市旅游业的混乱状况,以及嘉州市旅游发展的潜力,” 说到这,林锦鸿停顿了下,视线从个人的身上扫过,几人的神态一一收入眼底,高宝伟和刘志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而郑茂森则是一脸惊讶以及一脸思考的神态。 “这么说,嘉州市的旅游业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如此大的发展潜力,却就这样被埋沒,我们是嘉州市的罪人啊,”突然,郑茂森插嘴道。 林锦鸿沉重的点了下头,“不错,嘉州市旅游业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如果再不整顿,将会彻底变成烂摊子,渐渐的埋沒,被其他旅游城市所淹沒,好不容易树立起來的旅游品牌也不复存在,如果及早动手,还能赶得上其他的县市,将嘉州的旅游品牌做大做强,拉动嘉州市以及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 高宝伟皱了皱眉,挥了下手,阻止了林锦鸿的话,“锦鸿同志,你说的这些是危言耸听啊,嘉州市旅游业确实存在着问題,但还沒严重到那种地步,而且这样的问題全国其他城市都存在着,不仅仅是我们嘉州市,虽然我们嘉州市的旅游业这几年增长速度放缓,这也是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期的那场金融危机所影响的,此外,这个市场也已经饱和,增长速度自然会放缓,而不是因为锦鸿同志所说的那些问題,才使得旅游业发展变缓,我们分析问題要抓住本质,这是唯物主义的核心,锦鸿同志,要加强理论联系实际啊,” 他说完正准备掐断这个问題的讨论,他不想在这个问題上讨论下去,可惜林锦鸿不等他说完,便道:“高书记,正是因为要抓住本质问題,才要进行旅游业整顿,中国的旅游业市场买方卖方远还沒达到饱和,在未來五十年内,中国的旅游业还在以稳定的速度发展,这从中国的经济发展可以看出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问題早已论证过了,随着物质文明的快速发展,精神文明建设问題也越來越突出,用一句简单的话來说,我们国人有钱了,就会想着出去旅游散散心,试问,现在我们国人只有多少人‘有钱’了,只要回答了这个问題,就会发现中国的旅游业发展前景到底有多恐怖,” “长期以來,我们都从外部找原因,这是不正确的,我们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嘉州市的旅游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題,如果不加以解决,又谈何发展呢,其实这个问題不单单是旅游业,还会涉及到嘉州市城市形象问題,严重的影响了嘉州市的招商投资,” 林锦鸿说的这些,高宝伟不是傻瓜,自然清楚的很,可是清楚归清楚,他对于林锦鸿所说的嘉州市旅游业发展前景显然还是不以为然,另外最重要的是如果林锦鸿进行旅游业整顿,势必会产生一系列的影响。 ps:第三更送上,撒泼打滚哀嚎求订阅,这个月的订阅成绩不理想啊,上个月订阅第三名,可是这个月暂时排在第六,眼看只有十天了,进前三的机会渺茫,伤心太平洋,在此承诺,订阅榜月榜成绩每前进一名,便加更一万字,话撂下了,兄弟们看着办吧,《官运》雄起,《官运》威武,嗷…… 第488章 架空计划 书记碰头会议终于结束了。这个书记碰头会议还真是名副其实啊。碰头碰头。三人碰的相当激烈。就只差头破血流了。嘉州市旅游业整顿的问題终于还是通过了。高宝伟最终沒有动用书记的权力。交由市委常委会议讨。不过林锦鸿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在整顿过程中必须有市委参加。市委领头。至于具体的整顿事务该如何进行。在会议上沒有讨论。一则时间不允许。二來还沒商量出个章程來。除了这个代价。还有就是沐源县经济发展规划问題。高宝伟想将这个问題揽到自己身上。这是高宝伟沐源县夺权计划的一部分。自然不容有失。最终高宝伟还是如愿以偿的插手了这件事。也意味着高宝伟插手沐源县有了正当的理由。虽然说高宝伟有了正当理由。但是下面的人会不会阳奉阴违。林锦鸿就不敢保证了。高宝伟手伸得长。又胡乱伸手。这事让林锦鸿相当头痛。 高宝伟给林锦鸿的感觉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书记。如果真是为了发展经济。林锦鸿倒也无话可说。伸手就伸手吧。反正最终都是为了嘉州的发展。可高宝伟根本就不是这样。发展经济他沒什么想法。他就想着利用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给自己泡制一些政绩。也就足够了。其他的时间。就要对付林锦鸿了。尽量不让林锦鸿在嘉州市站稳脚跟。早一天能挤走早天好。 不过高宝伟从这两个林锦鸿势在必得的议題上插了手。让林锦鸿大为光火。以至于高宝伟想要实施旧城改造计划。也被林锦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在这个问題上。不光是林锦鸿的火气在作用。更多的是这个旧城改造计划现在还远沒到实施的时机。嘉州市根本就沒这个财力支持。如果真的去实施了的话。林锦鸿相信。嘉州市绝对会超越财政赤字底线。也就是嘉州市政府随时面临着破产的威胁。当然现在的好些城市都已经赤字经营。真正破产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可以说很小。毕竟这是政府。不过对于领导人却会产生相应的影响。林锦鸿绝不会冒这个险。就算是高宝伟想要从市委常委会议上通过这个议題。林锦鸿也要不惜一切的去阻止。旧城改造计划是要实施的。但得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后。以及嘉州市旅游业整顿后。前者是动力。后者是财政支持。到时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一次书记碰头会议倒是沒有议題留下來要到市委常委会上讨论。原因无他。关键是高宝伟学会了妥协。他为了自己的威信着想。沒有敢擅自动用书记权力压下一个议題。 林锦鸿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來。满脸的阴霾。高宝伟想要插手沐源县他倒还可以明白其想法。但是高宝伟为什么对旅游业整顿这个议題也这么感兴趣呢。照理说高宝伟不大可能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啊。要说抢功劳。这旅游业整顿完成。将來收入增加。他就是不抢也有他的份。根本就沒必要多此一举。要说不是抢功劳。那别的理由又沒什么可以解释的。 林锦鸿琢磨了半天。整不出个头绪來。他哪知道高宝伟对这个感兴趣完全是为了不让他舒心的办成这事呢。林锦鸿如果能知道高宝伟的这个心意的话。肯定会不计后果的利用家里的能量。将高宝伟弄出嘉州市。哪怕是树一个强敌也在所不惜。高宝伟这样做只能算是神经不正常了。林锦鸿绝不愿意跟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书记搭班子。可惜他一时间猜不出高宝伟的真实意图。这个也确实很难猜出。完全不顾官场潜规则的。估计也只有高宝伟这个家伙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锦鸿接到京里老爸打來的电话。跟他说起了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人选。“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人选已经定下了。省里的通知估计稍后就到。人估计很快就会下來。你爷爷警告你一句。一定要把握好尺度。”电话那头林国栋悠然道。 林锦鸿愣了愣。“什么把握好尺度。对了。这人是谁。能不能配合我的工作。” “至于什么尺度你到时就知道了。她应该能配合你工作的。这也是她主动请缨。去你们嘉州市那里。不过我想。她要是不配合你工作的话。估计是你惹到她了。我也爱莫能助。”林国栋一想到这个问題就想笑。自己这儿子好像女人缘很好啊。而且都是极品女人。先有一门三将的沈家女。现在又有政界三颗不倒常青树的黄家女。不过。这沈家倒是沒什么问題了。只是这黄家好像动不得啊。人家好像已经定过婚了。希望儿子不要精虫上脑…… 林国栋一下子思想万里。也不知道溜到了哪去。林锦鸿一连叫了几声才将他惊醒。“恩。什……什么事。刚还沒听清。再说一遍吧。” 林锦鸿无奈。只得重复了一遍。“郭联江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安排他去哪。” “暂时沒有安排。先在中纪委宣教基地呆满一年后再说。你爷爷的意思是放到龙城去。龙城有罗胜明在。经营的还不错。郭联江去那呆上一段时间。如果能胜任的话再说别的。” 林锦鸿听完倒是安心了。郭联江最后的转变看在林锦鸿的心里。林锦鸿倒是也想着这郭联江到底是龙是虫。如果是龙的话就得好好用着。是虫的话就算了。 “再跟你说个消息。市纪委书记一职唐家已经插手了。估计被唐家捞到的可能性比较大。你自己看着办吧。唐家有些人将目光盯到你嘉州那里了。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林国栋再次抛出了个重磅炸弹。他说完后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气声。不禁暗自摇头苦笑。 林锦鸿一下子还真被这个重磅炸弹炸的晕头转向了。來嘉州市是來发展经济的。而不是來专门搞斗争的。现在倒好。人家摸上门來了。自己也别想避开了。唐家插手嘉州市。本來就混乱的局面就更加乱了。看來得趁着这个纪委书记刚上任之际。想尽办法。将他架空才是正理。哎。也只有便宜郑茂森了。这也是个野心家。虽然明知道他是野心家。给他越多。他手中拽着的东西越多。今后联盟破裂。想要对付就更难。只是现在自己却沒精力也沒实力去市纪委那边捞权。就算捞了。第一个得罪的就是郑茂森。这跟饮鸩止渴沒什么区别啊。 林锦鸿摇了下头。苦笑不已的道:“老头子。你还真不客气啊。看來你们是铁了心要让我在嘉州市一个人打滚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出來。林家沒有跟唐家争纪委书记的意思。如果有这个意思的话。稍稍动一下手脚。还是很有力的。他也看出了。这应该是爷爷的意思。爷爷向來主张自己自力更生的。这一年。自己要想安稳度过是不大可能了。 “也是应该让你打磨一下了。玉不琢不成器。你就准备独自咬牙挺过这一年吧。前途是美好的。过程是曲折的。”林国栋说完挂了电话。 林锦鸿一听这话顿时无语。收起了手机。在脑中整理了下思绪。然后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了杯水。脑子总算静下來了。慢慢的消化了几个消息。跟赵铭相打了个招呼后离开办公室。前往市委大院的副书记办公室。会见郑茂森。到了副书记办公室。却被秘书告知。郑茂森已经前往省城了。 纪委书记眼看就要赴任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林锦鸿干脆打了个电话给郑茂森。电话很快的接通。“郑书记。听说前往省城了。刚还准备跟你商量个事呢。真是不巧啊。” 副书记的车子刚离开市委大院沒多久。此时还在市中区兜着呢。郑茂森听了林锦鸿的话后。心里一咯噔。暗道。难道是大事。如果不是大事。林锦鸿决不至于明知自己前往省城了还打电话给自己。“林市长。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方便吗。” “呵呵。”林锦鸿沒有立即回答。笑了声后。接下去道。“不知道郑书记对市纪委部门了解多少啊。” 市纪委。难道市纪委又出了什么事不成。市纪委书记一职还沒定下來。最容易出乱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会不会是林锦鸿得了什么消息。关于市纪委一职的。不行。无论如何。这个市纪委部门自己总是要趁乱插手的。一旦新纪委书记上任了。自己就沒多少机会了。 一系列的念头从郑茂森的脑中闪过。想到这些他已经蠢蠢欲动。便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还沒出嘉州市。去省城的事也不是很急。不知道林市长有沒有空。” 林锦鸿等的就是郑茂森的这句话。遂两人约了个地点。一边谈事顺便解决午餐问題。林锦鸿挂了电话。然后回到市政府。让安天开车…… 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很快接到了省委的通知。关于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事。高宝伟沒想到这事就这样变成真的了。事先自己一点消息都沒。除了那次聂京安的暗示外。新人选问題连老领导都沒跟自己透露半点。这说明了个问題。这次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事不是省里的决定。而是中央压下來的。同时也让高宝伟明白了个道理。林锦鸿的背景很深很深。自己根本难以望其项背。 第489章 一举三得 市中区距离市政府不远的一条街上。路边的小饭馆。嘉州市二把手和三把手联袂而至。小饭馆的名字叫兄弟饭馆。不过來吃饭的两人可不算是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里面一个小包厢。说是包厢。其实就是几块木板围在一圈。勉强能挡住别人的视线。声音稍稍说大一点外面就能听得到。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相当的简陋。这饭馆对面就是嘉州市一中。这饭馆当然是专门做学生的生意了。此时还沒到下课时间。外面的几张桌子只坐了两人。一个安天以及郑茂森的司机。 这地点是郑茂森选的。也不知道郑茂森为什么选择这里。即使为了低调。不去大酒店。哪怕去稍微上点档次的也行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郑茂森被这饭馆的名字吓唬住了。 外面一桌里面一桌。也幸好是现在沒有到放学时间。厨师空闲的很。不至于忙的手忙脚乱。要登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上饭菜。很快的菜上來了。要了两瓶啤酒。这里有啤酒就不错了。还有是散装的白酒。百分之百兑过水的那种。喝起來跟白开水差不了多少。也是。这兄弟饭馆本來就是为了做学生的生意。啤酒也不大有人喝。更别说是白酒了。白酒如果不勾兑点水。某些学生失恋了來这借酒浇愁。喝出人命來。饭馆的老板也是大有责任的。 菜看起來还不错。但也只限于看而已。林锦鸿吃过了秋月做的菜。这里的菜做的味道简直是难以下咽。不过郑茂森好像沒这个感觉。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半瓶啤酒下肚。肚子也垫上了些。两人便打开了话題。“林市长。來。喝酒。”说完两人拿着杯子轻轻碰了下。然后各自抿了口酒。郑茂森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道:“林市长。市委那边还是挺复杂的。高书记很是关心各部门的状况啊。特别是纪委、组织部和宣传部这三大部门。工作不好做啊。”说得隐晦。在讲到纪委时却微微加重了音。当然如果不是仔细听的话。还是听不出來的。官场上就是这样。说话得轻轻的讲重重的听。仔细品味。 林锦鸿微微一笑。显然是郑茂森耐不住了。郑茂森跟高宝伟撕开面皮后。对于夺权那是不予余力。好在这仅限于市委那边。也不至于不知轻重的跑到市政府这边來捞权。可以说郑茂森的夺权计划。给林锦鸿造成的影响是相当大的。因为这能最大限度的拖住高宝伟。将高宝伟限制在市委那边。对市政府这边关注度小了很多。林锦鸿想要做什么动作。阻力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了。正是出于这样的念头。林锦鸿才会决定将市纪委书记的消息泄露给郑茂森。让郑茂森引起高宝伟的注意。使高宝伟对沐源县发展规划和旅游业整顿方面减少关注机会。同时也可以使郑茂森架空将要上任的市纪委书记。使黄家在嘉州的力量最大程度的被限制住。还有一点。可以顺便卖一个面子给郑茂森。简直是一举三得啊。 见郑茂森忍不住问起这个问題。林锦鸿也不准备再打哑谜。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然后悠悠的道:“郑书记。市纪委书记的人选好像上头有人很关注这件事情啊。不知道郑书记有沒有什么打算。” 市纪委书记人选。自己怎么沒听说这个消息呢。上头。是省里还是京里呢。郑茂森一时间在脑中浮现出几个问題。想了想。最终沒有什么答案。郑茂森苦笑了声:“打算。我哪还有什么打算呢。不知道林市长所说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方面的。” 林锦鸿慢条斯理的道:“纪委是个重要的部门啊。好像高书记对这个部门相当的关心。只是不知道高书记在这个部门能喊出多大的声音呢。郑书记又能在纪委喊出多大的声音。”他顿了顿。给郑茂森一点思考的时间。接下來的一句话顿时令郑茂森找不到北。“听说。新任的纪委书记很有可能是唐家人。” 唐家人。天啊。是不是三颗常青树之一的唐家。现在中国政界最为强大的唐家。郑茂森一下子沉默了。沒有话说。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唐家怎么会看上了嘉州。这只不过二三流的城市啊。实在沒必要看的这么重吧。良久。郑茂森才从震惊中惊醒过來。悠悠的叹了口气:“林市长。嘉州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唐家看重的地方。” 郑茂森不知道。唐家看重的不是嘉州。而是嘉州的人。市长林锦鸿。这是为了防止林锦鸿崛起而走出的一步战略。或者说是为了阻止林家的发展。唐家隐隐觉得。将來林锦鸿肯定会成为林家的核心。带领林家走上巅峰。怎么样才算巅峰。这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林锦鸿沒有回答这个问題。这个问題对他來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抢在新任纪委书记到嘉州之前。将嘉州纪委部门的混乱控制住。然后再架空新任纪委书记。郑茂森问过之后才明白自己问得太唐突了。他苦笑一声。“林市长。既然是唐家选中的纪委书记。我们想要在纪委部门喊出声音。可能性就不打了。” 林锦鸿很快注意到了。郑茂森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是个值得研究的微小细节。这也说明了郑茂森对市纪委部门还是有想法的。即使明知道新任的纪委书记是黄家人。他郑茂森也是有背景的。而且还是京里的背景。尽管比不上黄家。但也不是任人捏抓的派系。林锦鸿也是经过调查。发现这个才对郑茂森表现出极大兴趣的。 “郑书记。现在不是新任书记还沒到嘉州嘛。”林锦鸿稍稍提醒了下。郑茂森很快恍然大悟了。林锦鸿是想打个时间差。既然如此。那这个问題就可以研究一下了。想到这里郑茂森的眼里冒出了希望之光。就像大灰狼看到小白兔似的。 “林市长。你提醒的对。确实纪委书记还沒到任。而现在的纪委部门却这么乱。也应该稍稍整顿一下。以迎接新同志的到來了。不然新同志恐怕对我们有什么看法呢。”郑茂森冠冕堂皇的一番说辞。让林锦鸿暗笑不已。 “郑书记。这个事情你出手正合适。可惜市政府那边的事烦乱不已。令人头疼万分啊。光是旅游业整顿这事就得让人花不少的精力啊。”林锦鸿笑了笑。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郑茂森有些奇怪。沒想到林锦鸿竟然会放弃市纪委。而将“利益”全让给了自己。不过听林锦鸿提起旅游业整顿这事。他就明白了。林锦鸿是想让自己支持他这件事情。也好。自己可以拿下市纪委。就算林锦鸿不提旅游业整顿的事情。也是要帮的。毕竟现在是联盟不是。 吃过了饭。事情也商量的七七八八了。这时外面涌进一堆学生。几人付过饭钱。逆着人流出了兄弟饭馆。郑茂森看着身后的那四个字。心中涌起一阵得意。沒想到选了这么个地方。听到的还真是个好消息啊。几人各自上车。车子一前一后离开了兄弟饭馆。 回到家后。林锦鸿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才施施然前往市政府。林锦鸿有可能放弃市纪委吗。当然不会。不过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往里面伸手。不过他还有张底牌沒出。对。那就是郭联江。郭联江在市纪委呆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个嫡系人员都沒吧。自然是不可能。既然有嫡系。而郭联江又有投靠自己的打算。这嫡系最终会交到自己的手中。就算不争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林锦鸿的底牌。隐藏的说深不深。说不深却相当深。就看林锦鸿怎么操作了。 下午市委和市政府终于接到通知。关于调整嘉州市人大班子的通知。市委书记高宝伟不再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候选人黄婷。 当林锦鸿看到黄婷两个字后。顿时脑袋中闪过一张青春靓丽的脸。暗自苦笑不已。这个结果就算自己猜到老也未必能猜得到啊。这下好了。三大家族。黄家和唐家都來嘉州了。就只差郑家了。嘉州是热闹了。比之川省还要热闹。这个黄婷的到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林锦鸿暗道。应该不至于太坏吧。至少也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能力也不错。倒不至于靠向高宝伟和唐家。再说爷爷都已经放她过來了。就说明问題不大。不然别说让自己发展经济了。就是能不能在嘉州活下去都是个问題呢。 回到办公室沒多久。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和副市长赵明波两人前來汇报嘉州一行的经历。他们两人在嘉州各呆了一天时间。直到今天上午才回到市里。 林锦鸿示意两人坐下说话。笑道:“志宏同志、明波同志。怎么样。这趟去沐源县的收获还可以吧。”结果赵铭相递來的白开水抿了一口。 两人各自点了下头。蔡志宏微微有些凝重的道:“林市长。嘉州市发展规划存在一些问題啊……” PS:继续求订阅。本书一群已经空位不多。要加的速度了。群号70452033 第490章 郭联江拜别 林锦鸿跟蔡志宏和赵明波聊完后,已经将近下午三点,将蔡志宏和赵明波的所讲的消息整理了一下,整个下午也就差不多这样过去了,沐源县经济发展规划存在的问題不是别的,而是沐源县有些常委太过保守,就算是蔡志宏在嘉州市做过讲话,比较透彻的讲了市政府的意见,可是这些人还是无动于衷,由此可见不是他们认识存在问題,而是这些人另有别心,据蔡志宏的介绍,有可能是市委的影响,在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发展规划基本是大事,如果沒有市委的点头,很难想象会可能得到市委常委会议的通过。 沐源县的某些常委好像看到了林锦鸿跟高宝伟之间的斗争,现在高宝伟还占着上风,他们不敢随意做出决定,一旦决定错误了,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这显然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虽然林锦鸿接收了高系和陈家的人员,但只能说是大部分,而不是完全,有这种想法存在是绝对正常不过的,一般人一旦进入官场,首先要选择的就是站队问題,站错了队,轻则前途渺茫,重则还有可能万劫不复,这就是官场的斗争,沐源县经济发展规划受阻这是这种斗争的体现。 同时也反应了另外一个问題,那就是市委已经插手沐源县,高宝伟显然不想让林锦鸿完全控制着沐源县,才会迫不及待的出手,林锦鸿暗自叹息,同时也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亲自下一趟沐源县,给这些人上上课,另外也得让高宝伟清醒一下,沐源县谁也别想插手。 至于赵明波去调查大型露天煤场出现不明东西以及煤区过來的挖煤人的问題,倒沒什么好说的,这些煤区來的倒也沒什么大背景的人物,基本是过來打前站,顺便是看看有沒有什么便宜可占,如有什么便宜可占,就立马出手绝不含糊,他们看过大型露天煤场后基本上死心,他们知道以他们马前卒的身份基本不大可能从这里占到什么便宜,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沒有大势力和大资金根本就别想拿下來,以他们的身家,说出來都被人笑话,煤区來的,不一定个个都是亿万富翁,就算是亿万富翁,沒有相应的背景,也只能算是暴发户,别人照样不鸟你,暴发户在这里显然上不了台面,不过这些煤区來的挖煤人听说嘉州市正在搞煤矿联合经营一事,他们都发生了些兴趣,有些人回去了,有些人则将这个消息传回去,自己留了下來,总之都冲着嘉州市的煤炭资源而來去匆匆。 另外一件事情,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知道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赵明波在沐源县呆了一天,对这件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这可以公然跟市政府作对呢,是可忍孰不可忍,经过调查,结果出來了,是外地的投资商搞的鬼,至于怎么处理,一时间还不好做出决定。 林锦鸿将这些事情甩在脑后,不再去想着,反正自己也准备去沐源县了,到时候再去解决也不迟,三点半,林锦鸿要去市局检查这两天的联合检查工作结果,到了嘉州市公安局,市局、市司法局、市工商局、市城管办等各部门都已经到齐,这次是联合检查工作,涉及到的部门有七八个,虽然说最终目的是为了打击三虎帮,但给人看着却是堂堂正正的检查工作。 会议是在市局的大型会议室召开的,参与会议的不但林锦鸿,还有市政法委石成恩以及涉及到各部门一把手,主持会议的是市公安局局长梁贵,毕竟市局是发起人嘛,会议由梁贵宣布开始,讲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将话语权交给林锦鸿,下面顿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林锦鸿微微咳嗽了声,下面顿时又静下來,一时间鸦雀无声,反正对这些林锦鸿已经了然于胸,鼓掌热烈并不代表着就用带你。 林锦鸿发言后,石成恩也讲了几句,然后才是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进行汇报结果,照例是报喜不报忧,当然有一个部门例外,那就是市公安局,梁贵知道林锦鸿的脾气,知道这位新任市长不太讲究官场上这些“规矩”,市局汇报的大部分是存在的问題,反倒是成绩方面只是一笔带过,下面的众人听了之后顿时大感惊愕,他们也不知道梁贵这演的到底是哪出,不过很快的他们就明白了,因为他们发现林市长竟然沒怎么皱眉,而且听得很认真。 直到这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可惜悟的显然有些迟了,因为他们之前都已经汇报过,市公安局是最后一个汇报的,梁贵的独立特行是找人嫉妒的,几人看向梁贵的眼神有些怨恨,显然是怪梁贵事先沒有提醒他们。 不过这也怪不得梁贵,谁让他们之前对林市长好像一直不怎么放在眼里呢,也沒投靠林市长的意思,梁贵根本用不着这么好心的提醒他们。 这些人如果知道梁贵的想法的话,肯定会大声喊冤,不是他们不想投向林市长,而是他们在观察啊,这叫观察期,现在不是做出决定了吗,他们原本是想着借这次机会,向林市长表明心迹的,只是突然发现他们根本不怎么了解这个年轻的林市长,因为林市长好像跟其他的官员不怎么一样,到场的这些人中其实原先也不是高宝伟的人,而是游离于高宝伟和郝缥靓等人之间的,属于墙头草派,也是林锦鸿需要争取的对象,他们虽然在之前不怎么看好林锦鸿,但是随着林锦鸿的越來越强势,他们最终下定决心靠向林锦鸿,因此林锦鸿在圈定培训班人员是也并沒将他们弄进去,他圈定的都是那些顽固分子,这叫杀鸡给猴看。 果然,等今天的培训班成员名单一出來后,这些人个个都动容了,全都想着趁着这次机会赶紧抱林锦鸿的大腿,林锦鸿杀鸡给猴看无疑是成功的,特别是对付墙头草之类的更是有效,林锦鸿也沒准备重用这些人,到时候在嘉州站稳脚跟,渐渐培养出自己的人员,再将他们踢开身边就行。 会议最后由林锦鸿进行总结发言,他在讲话中肯定的指出了这次联合检查是成功的,取得的效果也是巨大的,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題,但总体來说却瑕不掩瑜,随着这次联合检查的进行,对各部门各行业敲响了警钟,要借着这次机会进行认真总结,到了最后,会议的气氛相当热烈了,掌声不断,也不知道这些使劲鼓掌的家伙是不是想借此掩饰刚才汇报工作存在的问題,会议结束后,石成恩离开,林锦鸿却继续留在市公安局,与其他部门一二把手进行交流,他自然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想法…… 经过这一番交流,林锦鸿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对市政府的控制,高宝伟就算想要在市政府这边搞事,也要先掂量一下后果了。 次日一大早,林锦鸿來到办公室,见到了郭联江,郭联江是來找他谈心的,去中纪委宣教基地培训的事情已经定下來,他也已经知道了消息,一知道这个消息他昨晚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前途,他知道消息后就猜测到,应该是林锦鸿在身后扶了自己一把,他实在沒想到这次自己竟然能因祸得福,不但沒有丢官罢职,还获得了中纪委培训的机会,这样的培训机会意味着什么,郭联江还不知道的话,那就是猪脑了。 郭联江见到林锦鸿后便是表明心迹,今后跟着林锦鸿,林锦鸿倒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先去中纪委那边呆着,出來再说,好好的抓住这次机会,” 郭联江见林锦鸿沒有立即答应,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知道林锦鸿还要考验自己一番,他暗自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机会,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可以说百年难得一遇啊,他想到这不由自主的笑了下,突然想起來还有些事情沒汇报,便道:“林市长,联江在嘉州市纪委呆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几个人跟着的,现在要离开嘉州了,这些人就麻烦林市长您了,”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名单交给了林锦鸿,又接下去说了几句:“我们都已经吩咐过他们的,他们应该会听林市长的,” 林锦鸿暗自点头,“恩,那好,我会找个机会见见他们的,对了,你在离开之前见见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同志吧,”说完,挥了下手,示意如果沒别的事情,郭联江可以离开了。 郭联江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见郑茂森,但是也沒多问,“恩,好的,林市长,”郭联江退出了市长办公室后,按照林锦鸿的吩咐马上去了一趟市委副书记郑茂森的办公室,郭联江去中纪委宣教基地培训的消息已经传开,郑茂森也已然知晓,郑茂森看到郭联江略略有些奇怪,同时也暗自佩服林锦鸿的手段,“联江同志,还沒恭喜你啊,” “呵呵,多谢郑书记,郑书记,是林市长让我來聆听你的指示的,”郭联江客套了一句,便直奔主題的道。 郑茂森再次吃了一惊,林锦鸿让他來的,难道是为了市纪委的事情, 第491章 交通和旅游业 其实郭联江在來之前也不大明白林锦鸿让自己见郑茂森的目的,不过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因为郑茂森跟他谈起了市纪委的那档子事儿,显然林锦鸿是想卖个面子给郑茂森,不过这样一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林锦鸿來说都是有利的,郭联江思考了一阵,将平时不算是嫡系的人员名单当场拟出了一份,交给郑茂森,并且伙同郑茂森去市纪委那边逛了一圈,介绍了下那些人,这个人情就顺顺当当的送出去了。 郭联江给林锦鸿的那些人员名单虽然人数少,只有五个,但都是郭联江的嫡系,而且还有一个是市纪委副书记,以及几个重要科室的负责人,这些人以前都是跟郭联江晃荡的,现在他们听说郭联江在被省纪委调查的情况下,还受了党内处分,最终却去了中纪委宣教基地培训,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郭联江也说了,之所以能保住前途,那完全是因为林锦鸿的关系,而不是别的,要那五人好好跟着林锦鸿这个前途远大背景深厚的年轻市长,那五人哪还会怀疑呢,因此五人的忠诚度是相当高的。 而给郑茂森的人员名单胜在人多,这些人都是比较听郭联江话的,而且沒有复杂背景,是比较容易收服的人员,因此郑茂森抓住这些人还是大有可为的,之前郑茂森也曾想过要怎么才能从纪委部门捞一把,而跟林锦鸿商量也沒什么结果,沒想到今天突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哪能不让他兴奋,尽管是郭联江给的人员名单,但郑茂森感激的对象却不是他,而是林锦鸿,谁让郭联江一开始就说是林市长让他來的呢。 郑茂森一脸热情的将郭联江送出了办公室,然后开始准备去见名单上的人员进行控制市纪委部门,虽然他知道单凭名单上的人员,想要控制市纪委部门是异想天开,但他也要试试不是,再说新任纪委书记还要过几天才能下來,他倒是有这个时间和耐心。 郭联江出來后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林锦鸿闻言倒是沒多说什么,只是让郭联江保重,然后挂了电话。 郭联江去见林锦鸿和郑茂森的情况,很快就被高宝伟知道了,高宝伟霍然一惊,林锦鸿和郑茂森想借着郭联江这个前任纪委书记之手在纪委这边搞风搞雨,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了,控制了市纪委这边,不等新书记上任自己就输了一筹,不行,决不能让他们得逞,高宝伟蓦地站起來,准备前往市纪委,不过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起,高宝伟按下了接听键,“喂,小燕,什么事,” “高书记,省委政法委朱书记打來电话,”小燕轻声道。 高宝伟愣了愣,老领导竟然不打手机,而打了办公室的电话,这算什么意思,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电话那头又传來小燕提醒的声音,高宝伟一听一哆嗦,慌不迭的道:“快,快,电话接进來吧,” 很快的电话接通了,高宝伟喊了一声老领导后,“老领导,有什么指示吗,” “市纪委书记一职上面已经有结果了,唐家的人,你看着办吧,”朱肖岳的声音响起,不过高宝伟被这个消息唬得一震,唐家,老领导说的这么凝重,那只有一个黄家了,政界的三大家族之一的唐家,高宝伟不知道唐家为什么对嘉州发生兴趣,唐家的到來对自己到底是好还是坏,不必说,唐家的强势进入嘉州市,对自己跟林锦鸿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这滩水将越來越浑浊,自己也越來越缚手缚脚了,先是有个林锦鸿,再有唐家,也不知道下次会有个什么政界大鳄來嘉州,难道嘉州这有千年人参果不成,不然他们哭着喊着來嘉州沒法解释啊,高宝伟很为自己难得的一次幽默而自豪不已。 高宝伟陷入沉思中,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他却浑然不知,他突然又是一震,暗呼:难道事先林锦鸿跟郑茂森两人已经知道來嘉州纪委的是唐家人,他们才会不顾一切的利用郭联江去捞权吗,很有可能是这样的,看來他们两人比自己的消息要灵通了许多,在官场上,消息灵通也意味着背景深厚,这几乎是个同义词。 这时,高宝伟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捏着电话,而那头早已经沒了声音,额前有些细汗冒出,自己今天太容易走神了,也不知道老领导到底会怎么看自己,希望老领导大人有大量,对了,老领导刚才说了些什么话,好像最后一句是让自己看着办吧,这,这算不算警告,老领导无疑是让自己收敛一点,可是,都到现在这时刻了,自己能收敛的了,现在人家都已经逼到家门口,如果不趁机反击的话,自己只有被逼死一途了,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可是,如果不听老领导的警告,自己恐怕会死得很惨吧,将來出什么事老领导也不大可能拉自己一把。 高宝伟想了良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前往纪委部门检查情况,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郑茂森和林锦鸿两人控制了市纪委,他边走边想,只是快到市纪委纪检监察一室时听到里面正有人说话声,声音很熟悉,不用说也是郑茂森的声音,只见郑茂森跟众人聊得十分投契,高宝伟抬起头,透着半掩的门缝,见郑茂森正被市纪委的一班人围着,郑茂森一副和声细语的神态,显得跟众人打成一片。 高宝伟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清醒过來了,自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因为自己的消息沒有对方灵通,再加上郭联江的帮助,郑茂森自然可以跟市纪委的人员混成一片,高宝伟想到这,心中萌生了退意,现在要是进去跟郑茂森面对面,自己反而落了下风,以后再想要染指市纪委可就不容易了。 他刚准备离开,却听得后面有声音道:“高书记,您來了,怎么不进去啊,”这声音一响起,里面的人都听清了,门被打开,高宝伟首先看到的是郑茂森那微微有些冷的笑意,既然被人发现,高宝伟想要离开,是不大可能了,只好微微咳嗽一声昂首进了办公室。 他一进來,就好像刚看到郑茂森似的,“咦,茂森同志也在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时候啊,” 郑茂森淡然一笑,“高书记说笑了,刚路过这里,便顺便进來看看,市纪委因为联江同志要去中纪委宣教基地培训,而新任书记又沒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市纪委的同志沒有惊慌失措,很是不错啊,” 高宝伟和郑茂森在市纪委互掐的事情林锦鸿很快就知道了,这就是在市纪委有人的好处,林锦鸿悠悠的一笑,可不管他们两人掐了,掐死一个少一个,赵铭相进來,“市长,这是有人刚送來的,”他说着,给林锦鸿递來一张请帖。 林锦鸿接过一看,是某公司开业典礼,请自己去剪彩的,下午三点钟,林锦鸿摇了下头,将东西递还给赵铭相,这是他來嘉州后第一次有人请他参加这样的开业典礼,不过林锦鸿显然不想出这些风头,笑道:“推了,以后不管是谁的,类似的请帖都不要接了,” 赵铭相点了下头,他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不过由于是第一次,他还是要交给林锦鸿处理的,现在有了林锦鸿的准信,以后应付这样的事情显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将请帖收回,然后道:“市长,下午三点半去交通局检查工作,您看,” “交通局,恩,下午三点,这样啊,时间往后延,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吧,去哪开完会后顺道去机场接即将上任的市人大常委会黄婷同志,去通知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同志來一下我办公室,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一下,”林锦鸿说着敲了敲桌子。 赵铭相出去后不久,带着曾均可过來,由于原办公室主任夏一凡已经上任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曾均可扶正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单等正式任命下來了,曾均可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时,不过从他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得意之处,他也是个谨慎之人,现在年纪轻轻的,被人妒忌了可不是好事。 “市长,您找我,”曾均可对林锦鸿的越來越尊敬了,不但是因为他自己扶正,还有郭联江的消息,这些综合起來,使得曾均可对林锦鸿的背景和手段都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林锦鸿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是这样的,明天我想去交通局,检查工作,你将政府办这几年有关交通局的工作文件都整理一下,恩,是有关打击非法运营这方面的,” 曾均可愣了下后,点了下头,“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回去马上准备一下,您还有别的吩咐吗,”林市长特地叫自己來,肯定不单单是为了这件事情,因此他才有这样一问。 “均可同志说说关于交通运营和旅游业发展的关系,有什么说什么,” PS:中秋快乐,迟了点,抱歉哦,哀求订阅,呜呜…… 第492章 深蓝酒吧枪声(一) 曾均可组织了下语言,说了自己对这个问題的看法,他认为交通运营跟旅游业发展是相辅相成的,但是从根本上來说交通运营对旅游业的发展影响更大,为此他还从三个方面來论证了这个问題,好在他在政府办公室也呆了不短时间,对这些方面的文件也看过不少,因此对这两个方面的认识还是比较深刻的,说的问題也算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了,林锦鸿听得频频点头,“恩,均可同志对这个认识还是比较深刻的,很不错嘛,这个问題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交通局的会议你也参加,”说完也不等曾均可说什么,挥了下手。 曾均可总算明白了,林锦鸿让自己说这个问題的目的,他向林锦鸿打了个招呼:“市长,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我这就去准备,”他边说边退出了市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微微想了想,暗道,看來林市长是准备对旅游业下手了,先前就有关于整顿嘉州旅游业的文件,只不过听说市委在这方面也很上心,林市长显然是想绕开市委,单独完成对旅游业的整顿工作,因为有之前的那份文件,算是缚手缚脚了,林市长便想出了分解的办法,从几个跟旅游业结合比较紧密的部门开始下手,这样,就能完全绕开市委了,林市长真是好深的算计,恐怕让高书记白白高兴一场了。 曾均可想的不错,林锦鸿还真有这样的想法,这也是昨日前往市公安局听取汇报的时候想到的办法,让那份整顿旅游业的文件彻底成为一纸空文,让高宝伟插手旅游业的愿望成空,那只有分步整顿,从各相关部门入手,逐步瓦解这些部门对旅游业的阻碍,虽然这样时日要长一些,但这样做却温和了许多,不至于造成大的震荡,同时也能绕开高宝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了,林锦鸿沒想到的是,曾均可竟然很快揣摩出了自己的意思。 和旅游业相关的部门比较多,多少都会扯得上关系,但跟旅游局、交通局、环保局、公安局等这些部门的联系要稍深一点,还有个就是城市形象问題,这就是宣传部要做的事情了,一个城市的形象在短时间内时无法改变的,这要靠时间积淀,对这个林锦鸿也无可奈何,另外,市公安局因为刚完成一次联合检查工作,三虎帮对旅游业的控制也放开,因此这次整顿跟市公安局的联系要稍小一些,不过,林锦鸿要等其他部门整理后,再让梁贵出面成立联合执法行动小组,对全市各大旅游景点的违法、违规事件进行查处,那时就是雷霆一击了,当然一到那个时候,市委是肯定绕不开了,不过到那时就算是市委插手也沒用了。 因为突然想到了这个,林锦鸿才会延迟原本在下午进行的视察交通局工作,因为他也还沒做好相应的准备,这个如果不准备充分是不可想象的。 处理了刚送來不久的文件,林锦鸿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开始规划明天视察市交通局的事情,明天的事是大事,既要达到整顿的目标,同时也不能给高宝伟察觉到,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因此难度也不小,得仔细规划才行。 深蓝酒吧,白天來泡酒吧的人很少,只有一两个酒鬼,占着几张桌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杯中的酒,双眼迷离,醉意朦胧,一个Waiter正靠在吧台前轻轻的擦拭着酒杯,歪着头跟调酒师道:“小威,那个妞这几天都在这,而且坐下后要了杯酒就侧着头,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着,是不是看上你了,不过沒道理啊,我人长的比你帅,要看也得看我,是吧,” 小威姓钱,一个月前來的深蓝酒吧,凭着出色的专业技术,以及深沉的气质,一下子在深蓝酒吧里立稳了脚跟,调酒师就是天生的魔术师,女人对于浪漫和神秘几乎沒什么抵抗力,再说小威的气质不错,很是有女人缘,深蓝酒吧的四个调酒师,无疑小威是最受女人欢迎的,但也最受男人妒忌,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了。 Waiter不停的擦着杯子,那个杯子再擦下去恐怕都要被他擦出洞來了,可他浑然不觉,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不远处那独坐一桌的女孩子身上。 小威好像根本沒听到Waiter说的话似的,看也不看那个女孩子一眼,细长的十个手指轻轻的弹动着,好像在弹钢琴一样,Waiter也不管小威听不听,只顾一个劲儿的说话,眼睛也盯着那个女孩子,突然他发现那女孩子竟向自己瞪來,他竟然挺了挺胸膛,很是威武的样子,全然沒有发现那个女孩子眼中的怒火。 小威突然灿烂的一笑,蓦然手中竟然多了一个东西,亮晃晃的,谁也沒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到他手上的,就好像变魔术似的,枪,他手中的竟然是一把枪,亮银色的枪,很小,只有小孩巴掌大小,“小……小威,你……”那Waiter被突如其來的变故弄得傻了眼,但是他的心理素质不错,要不然也不会长时间盯着一个女孩子看,被对方瞪眼,他还敢挺着胸膛了,他竟然伸出手去,欲抓那把亮银色的手枪,“小威,这玩具枪哪來的,很仿真呢……” 他的话还沒说完,砰的一声,一阵青烟冒起,远处那个坐着的女孩子早已经失去踪影,而那张木桌也被踢到竖了起來,Waiter早已经双腿直打哆嗦,就只差尿裤子了,好在小威对他好像沒什么兴趣,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从Waiter身边绕过,紧紧盯着那张桌子,右手握着枪稍稍紧了下,半长的头发飞扬着,嘴边那个灿烂的笑容已经不见,有的只有冷入骨髓的笑意,是那样的冷酷。 PS:今天不行了,坚持不住,只能两更了,明天照例三更送上,向大伙儿说声对不起, 第493章 深蓝酒吧枪声(二) PS:今天三更。不过后两更有可能稍迟点。求订阅。大家速度砸花砸票订阅啦。订阅越高。更新越快哦。 枪声响起时刻。在酒吧里喝酒聊聊几个酒客便已经尖叫着作鸟兽散了。谁还敢在这里呆下去呢。如果一不小心。一颗子弹向自己飞來。那就什么都玩完了。如果是普通的打架。打架或许还会呆在一旁看看热闹。喝喝酒评论一下。至于枪战片。就沒人敢这么大胆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有句话说的好。子弹不长眼睛。 几个Waiter沒想到自己酒吧里的调酒师竟然好像是传奇人物。手中还有把枪。很是果决的像一个女孩子开枪。他们各自找地方躲着。边躲着边想着这个问題。小威到底是谁。起先那跟小威聊天的Waiter早已经是吓得晕头转向。看着小威蹑手蹑脚的、简直沒发出一点声音來的向那张竖起的桌子靠近。他嘴唇嗫动了下。最终还是沒有说出溜出声音來。看着小威。不再像是那个气质神秘的魔术师。更像是魔鬼。魔鬼是什么。那就是杀人不眨眼。他想到这咣当一下坐在了地板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向吧台后面而去。躲在吧台下面。心稍稍安稳。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尿骚味。他愣了愣。低下头。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吓得小便失禁。可是他浑然不知。 这个时候人少。客人少了这个Waiter和调酒师以及其他相应人员也少了。即使白天照常营业。但也不至于所有人手都來吧。枪声一起。客人跑了。顺便的把帐给赖掉。那些Waiter更是各自找掩体躲起來。双手捂着耳朵。整个头埋在胸前。干着掩耳盗铃的勾当。好像他们这么一捂耳朵和将头藏起來。别人就看不到了似的。 整个酒吧里静悄悄的。几乎沒有一点声音响起。小威手中那把亮银色的小手枪还笔直的指向那个竖起的桌子。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可是桌子后面的那女孩子始终沒有行动。小威半长的头发飘扬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有了一丝不安。静。太安静了。简直安静的过头了。饶是他心智坚定。面对这种场面。还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口水。 已经接近了竖起的桌子距离只有两米左右了。安静的酒吧。为什么。为什么沒有听到桌子后面的呼吸声。这是怎么回事。小威不由自主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好。难道这桌子后面根本沒人。想到这。小威顿时脸色大变。啪的一下。整个人倒在地上。望左滑出几步。手中的银枪也顺势调转了枪头。向着桌子后面迅速的开了一枪。 眼睛也看向了那后面。却发现桌子后面空空如也。小威的脑袋瞬时进入一种短暂的空白之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明明看到她是躲在桌子后面的。这会儿怎么可能沒有人呢。经过瞬间的短路。大脑高速运转起來。忽然他闻到一点血腥味。地上还有几滴不规则的血液。看來她受伤了。小威看到这几滴血液。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作为一个杀手。这瞬间的松懈显然是致命的。小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今天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银牌杀手。竟然会犯这样致命的错误。如果这事传出去。他的银牌杀手资格就很有可能被取消。组织决不会要一个心智不坚定的杀手。不过还好。别人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他的身体一震。中枪了。真的中枪了。银牌杀手就这样中枪了。好在小威虽然在那一刻有短暂的松懈。不过还总算是银牌杀手。还算是保持了一定的警觉。枪声响起的时候。他顺势一扭。躲过了致命的一颗子弹。子弹射进他右手手臂。小威脸色瞬间苍白。稍稍活动了下右手。发现子弹还沒伤到筋骨。这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取出子弹。休息几天就完全恢复如初。 市长办公室。正闭目思考问題的林锦鸿。内线电话响起。赵铭相的声音传來:“市长。市公安局梁局打电话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林锦鸿愣了愣。“接近來吧。”不一会儿。电话转进來。林锦鸿拿起话筒。便听到电话那头的梁贵很是心急的道:“市长。出事情了。深蓝酒吧那边发生了枪战。初步排除是我们警察在执行任务。不知道是不是跟三虎帮有关。这个三虎帮本來就是深蓝酒吧的背景。” 林锦鸿大是皱眉。竟然是枪战。如果是三虎帮跟人火拼发生枪战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是大事了。传出去显然不好。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希望三虎帮好自为之。不要真搞得灰飞湮灭的下场。自己对三虎帮的耐心还真不是很多。“你打个电话给三虎帮的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尽快给我一个答案。”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 放下手中的话筒。抽出颗烟点燃。乱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至。林锦鸿感觉都有些喘不过气來了。电话很快的再次响起。“市长。跟三虎帮的人交涉过了。他们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警员已经赶到现场。” 林锦鸿恩了一声。“好。一有结果就马上汇报给我。”他沒有立即将这事向市委汇报的意思。这事还沒搞清楚。等搞清楚了再行汇报也不迟。如果真是什么大事。他还真怕高宝伟越插手越乱呢。林锦鸿甚至有些难以相信。以前嘉州市如果发生什么大事。到底会弄成怎么一个样子呢。应该是越來越糟吧。要充分相信高宝伟的能力嘛。林锦鸿想到这暗自苦笑了声。 深蓝酒吧。小威被击中左手臂。心情有些糟。他知道自己今天无论是出手时机还是出手过程都有些不合时宜。才会让自己受伤。虽然只是轻伤。但是对他的打击却不小。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受伤。甚至是他杀手生涯來的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小威向着刚才枪声响起的地方。一连开了两枪。射速很快。但是小威知道。两枪都落空了。沒想到那个女孩子这么难缠。她到底是谁。看來今天暴露了。在深蓝酒吧已经呆不下去。只好另做打算。先离开再说。他打定主意。再次一连发射了三枪。然后整个人就是一滚。躲在了一颗大柱子后面。他在这做了一个月。对这里自然是熟悉无比。离着后门只有两米左右了。时间已经过去两三分钟。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撤退。恐怕等下第一批警察就赶來了。自己想要再走。显然不可能。银牌杀手也好。金牌杀手也罢。绝沒可能在警察的包围中还能安然离开。杀手也是人。而不是神仙。 小威急着想走。可是别人却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枪声再次响起。擦着石柱射在了一堵墙上。溅起一阵石粉。这显然是警告。如果小威敢轻举妄动的话。后面的子弹就不长眼睛了。小威当然不会将这样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悬。从石柱到后门两米的距离。可是空无一物。沒有掩体。这样冲出去。只有挨枪子的可能。小威可不想成为活靶子。 小威想了想。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现在这情况。也只有拼一把了…… 林锦鸿在办公室里看了两份文件。心情渐渐有些烦闷。梁贵还沒打电话过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希望沒有才好。正在这时。内线传來赵铭相的声音。说是梁贵再次來电。林锦鸿忙让他接进來。电话刚接通。梁贵忙向林锦鸿汇报道:“市长。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还是前次那个女警。谢敏敏的那个。就是前次在深蓝酒吧。差点扰乱了市长的布置的那个谢敏敏。省缉毒大队的女同志。” 林锦鸿闻报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是省缉毒大队的警察在执行任务。那么枪击案倒沒什么问題。也不用担心担责任之类的了。“哦。那位同志在干什么。”林锦鸿想稍稍了解下情况。才问道。 “前次她是跟着一名贩毒嫌疑份子來嘉州。这几天他一直在嘉州市呆着。暗自跟着贩毒嫌疑份子。但是昨天竟是跟丢了。那名贩毒嫌疑份子昨天跟深蓝酒吧的一名调酒师有接触。于是她将目标锁定了那个贩毒嫌疑份子。后來她将那名调酒师的影像传回省公安厅。今天省厅查到那名深蓝酒吧的调酒师竟是国际上著名的杀手组织血天使的银牌杀手。今天她便盯着了那个银牌杀手。刚刚不久。那个杀手竟然突然向她开枪。她受了点轻伤。不过那个银牌杀手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最终还是被他逃走了。”梁贵解释道。 血天使的银牌杀手。到嘉州來干什么。林锦鸿一下子懵了。嘉州官场挺乱的。现在可好。连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也光临了嘉州。林锦鸿想到这。便向梁贵道:“你安排一下。我要独自见见这位女同志。跟他了解一下情况。还有。马上让三虎帮配合。发动所有警力。务必将这名银牌杀手在嘉州生擒。就算不能生擒。也要格杀。”说话间煞气狂涌而出。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梁贵听了竟然感觉一种冷意透体而入。 梁贵暗暗吃惊。不知道林市长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我知道了市长。他手臂中一枪。腹部也中了一枪。想要逃走难如登天。” 第494章 血天使的杀手 雪白的墙壁,到处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四周弥漫着苏打水的气味,不错,这就是医院,嘉州市第三人民医院,林锦鸿和安天在梁贵的带领下來到住院区的病房,“市长,这里就是谢敏敏的病房了,伤得不是很严重,但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梁贵在林锦鸿耳边轻声说道,他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如果三医的人如果听到市长过來,那还不翻了天去啊,林锦鸿现在还不想听什么汇报工作或是视察工作种类的话,现在他只想见见省缉毒大队的谢敏敏,除此之外不想干别的。 梁贵轻轻的敲了下门后推门进去,不过他自己站在了一边,并沒准备进去的意思,在之前的电话中,林锦鸿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想独自见见这个谢敏敏,林锦鸿向他和安天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进了病房,梁贵轻轻的拉上门,和安天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梁贵是烟瘾犯了,掏出两颗烟,递一颗给安天,然后自己的点燃,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站在病房门口吞云吐雾着,“这里是医院,难道你们沒有看到禁烟标志吗,要吸烟去吸烟室,不要站在这里吸,一点素质也沒,”突然两人身旁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但是声音很脆,就算语气冷,听在耳中却很是舒服。 梁贵和安天两人讪讪的对视一眼,看着不远处的墙壁上禁烟标志,转过身來,“不好意思,我沒看到,这就灭了,这就灭了还不行吗,”梁贵倒沒摆架子,不好意思的向那个说话的女护士道了个歉,然后用两个指头掐灭了香烟,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安天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那护士见两人竟然用手指掐灭了香烟,而且好像一点事都沒似的,大感惊讶,不过鉴于梁贵两人的态度很好,而且很快的灭了香烟,倒沒有穷追猛打的意思,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梁贵和安天忙各自松了口气,梁贵刚想说什么,身旁再次响起那个冰冷的声音,“你们什么人,跟409房的病人有什么关系,” 护士一脸的狐疑,显然将梁贵两人当成什么坏蛋了,她满脸警惕的向409房,也就是谢敏敏的病房而來,边走边盯着梁贵和安天,只要两人一有轻举妄动,她就准备大声呼喊。 她还沒走到门口,便见409房的门被打开,从中闪出一个面目清秀的男人,而里面一点声音也沒,她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 这刚出來的自然是林锦鸿了,他进去跟谢敏敏见了一面,时间不是很长,也基本上沒什么收获,谢敏敏对血天使以及那个银牌杀手小威的事情了解甚少,也更不知道银牌杀手为什么会出现在嘉州市了,林锦鸿见她知道的不多,便也沒说明自己的身份,而谢敏敏因为不知道林锦鸿的身份,便一直装傻充愣的,林锦鸿自然就套不出什么有用的问題了,因此两人的这次见面,注定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也让林锦鸿错过了一次机会,以至于将來发生一件事差点令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林锦鸿从里面出來,看到一个女护士正满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和梁贵两人,暗自有些奇怪,遂看了梁贵一眼,淡然的问了声,“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贵耸了下肩膀,讪讪的道:“刚才不小心抽了根烟,被这位小同志抓住了,”他怕林锦鸿误会,忙着又解释了一句,“不过这位小同志一提醒,我们就将烟灭掉了,只是她好像不想就这样放过我们,”他郁闷不已,不就是抽了颗烟,怎么这女护士就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呢,在医院里抽烟不会是犯了大罪吧。 他刚分辨完,小护士便丢了个白眼给他,“谁说是因为这个了,你们偷偷摸摸的守在一个女病人房门口,还有你从女病人房间出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问你们跟病人有什么关系也不回答,是不是你们……”她可是知道,这房里的病人是受了枪伤的,她还真怀疑林锦鸿几个是不是來杀人灭口的呢,再加上刚才梁贵和安天用手指掐灭香烟的勇猛表现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更是加剧了她心中的一番猜测。 林锦鸿闻言哈哈一笑,拍了下梁贵的肩膀,这小护士说话真太损了,堂堂的市长和市公安局局长竟然在她眼里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这要是传出去不是笑话吗,梁贵也沒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看这情形不解释一番,人家未必会放得下心來,“同志,我是市公安局局长梁贵,是來了解病房里的同志受伤经过的,这是我的证件,”说完从兜里掏出工作证给女护士看了一下,他來穿着便衣,当然是为了跟在林锦鸿身后方便。 女护士闻言,脸一下子红了,看着林锦鸿三人离开,咦,他是公安局的局长,刚才还站在门口守门,那个年轻人是谁,难道比公安局的局长还大吗,她心中有些奇怪的想着。 医院外面,梁贵的专车,林锦鸿上了后座,梁贵也跟着坐了进來,而安天上了副驾驶座,梁贵等大家坐稳后便吩咐前面的警员开车,准备送林锦鸿先回去。 “怎么样,有沒有那银牌杀手的消息,”林锦鸿看了下手表问道,自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但是好像还是一点动静都沒,黑白两道同时出动,搜索一个已经有影像资料以及受了伤的人,却毫无消息,好像有些说不过去,难道这人就是人家蒸发了不成吗,林锦鸿刚才跟谢敏敏的谈话又沒什么进展,以至于有些烦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照理说,自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的。 梁贵有些尴尬,刚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逮住那个银牌杀手的,他不相信那人会插上翅膀,飞上了天去,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啊,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好,自己这个市公安局局长就不用当了,“市长,我们正在逐步加大力度,已经让人封了所有出口要道,只要还在嘉州,他就逃不出我们的搜捕,不过就怕他溜出了市区到县城或者躲进某山区,这样搜索起來难度比较大,所费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沒确定他离开嘉州市区了,”梁贵自信满满的道,虽然时间长了点,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追捕的是个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杀手集团杀手,而不是小偷小摸。 梁贵话刚说完,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马上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很快的他的脸色便阴沉下去,良久才缓缓地放下电话,向林锦鸿道:“市长,一个坏消息,我们从一个司机的口中得到确认,嫌犯已经离开了嘉州市区,去了沐源县,按照时间來推断,他应该已经到沐源县城,现在沐源县公安局正在全力追捕,” 林锦鸿点了下头,仰靠在座椅上,眯着眼假寐,“你看着办吧,我想知道这些人到嘉州來到底是所谓何事,嘉州已经够乱了,经不起这帮人的折腾,” “林少或许可以从血天使入手,看看他们在嘉州到底想要干什么,”安天突然出声提醒。 经安天这么一提醒,林锦鸿倒是神色一动,无论如何,这血天使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杀手集团,如果沒有大笔暗花,才会吸引这样的杀手集团,一旦有大笔暗花的悬赏任务,那总会引起轰动,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循,这样还真有可能弄清事情的真相,林锦鸿想到这,便吩咐安天,“这件事情你留意一下,看看国际上有沒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涉及的嘉州市或者是川省的,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來,”安天点了下头。 梁贵倒是有些奇怪,林市长好像对杀手集团这些方面比较了解啊,人家稍稍一提醒便能知道这其中的关键,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市长呢,车中一时陷入了沉寂中,好在这种沉寂沒有多长时间,因为市委常委大院已经到了,林锦鸿下车,漫步进了市委常委大院,沒走几步正好遇到高宝伟往外走,林锦鸿便点了下头,准备回家,但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高宝伟突然停下了脚步,“锦鸿同志,听说市中区的一间酒吧发生了枪击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显然在生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就沒人向他汇报过,这将他这个市委书记置于何地呢,因此在跟林锦鸿说话时,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林锦鸿当初是准备向市委汇报的,只是后來听梁贵说是省厅的同志在办案,他也就沒必要再多此一举,这不是什么恶劣事件,公安局办案,开枪是常有的嘛,现在见高宝伟问起这事,语气中还好像孩子沒分到糖似的,便暗自冷笑,嘴上却淡然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是省厅的同志在办案过程中和嫌犯发生了抢占,嫌犯被当场打成重伤逃离现场,市局已经布置抓捕任务,而省厅的同志也受了点伤,” 第495章 黄婷到来 平淡的汇报,甚至有些漫不经心,高宝伟有些火气,但是,他却又发不了火,林锦鸿也说了是省厅的同志在办案,这件事情倒也算不了市局头上,更算不了林锦鸿的头上,因此高宝伟除了生闷气还真沒什么别的好办法,他哦了一声,便闷声不响的离开了,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然后踩着轻松的步伐回家吃饭…… 一夜过去,血天使的银牌杀手钱小威就像人家蒸发了一样,市局、沐源县公安局以及三虎帮折腾了一夜,始终找不到他的影子,甚至到了沐源县连线索都沒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市局初步判断,钱小威在沐源县肯定还有同党在接应他,如此才会逃过黑白两道的搜索,不然凭着他重伤之躯,他不去医院又能上哪去呢,有了这样的判断,市局便下令彻查沐源县所有生面孔,只要在近两个月内到达沐源县的,都要注意,当然,这样的重任交给三虎帮最是合理不过了,林锦鸿去机场迎接即将到來的黄婷之前,接到了梁贵的电话,梁贵一五一十的向他汇报了有关情况,以及市局的判断。 林锦鸿听说那个杀手在沐源县还有接应人员,倒是吃了一惊,这么说,血天使到嘉州來肯定是有大目标了,可惜现在安天还沒查出什么头绪來,林锦鸿稍稍指示了下,然后放下了心思,这些事情就算思考也未必能思考得出什么东西來,还不如顺其自然,等市局或者安天有了消息再去想也不迟,现在关键还是去接黄婷要紧。 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本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不过在嘉州市就有些特殊了,这可是市委常委呢,在常委会议上还是有重要作用的,因此这次嘉州市对于迎接黄婷很是高规格,十一位市委常委全体出动,除了军分区政委外,连市委书记高宝伟也亲自出來迎接了,可想而知,机场人员看到市里一辆辆的车子出现在机场,顿时大吃一惊,他们还以为有省里或者是中央的领导莅临嘉州市指导工作呢,可是事前又沒有通知过,要是有上级领导莅临嘉州市,机场都会事先有通知的,做好各类迎接准备,不然容易出乱子。 为此机场领导特地赶來征询意见,得知是即将上任的市委常委将來坐飞机过來,一干领导是特地过來迎接这位同志的,机场领导闻言才安心不已,他刚才赶在半路上还忐忑不已,怕这次出了什么幺蛾子,要大祸临头了呢。 还有三分钟,班机就要降落在机场了,在场的市委和市政府领导各自在猜测这位即将上任市委常委、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黄婷到底是何方神圣,要知道,大家看到的通知可是很震撼人心啊,这个黄婷可是比新任市长林锦鸿还要年轻呢,而且还是个女的,这里面的弯道可想而知了,又是有大背景的人物啊,好在,这黄婷除了是市委常委之外,只是个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平时也沒什么实权,即使比林锦鸿还年轻一些,但比起掌握实权的林锦鸿來说还是要逊色不少的,而且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进了市人大,前途恐怕不会无量了。 林锦鸿还在想着前年跟黄婷呆一起的那一段时间,一幕幕又涌上了他的心头,又要重新见面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变,他的嘴边出现一丝柔和的笑意,他也沒想过,竟然有朝一日还会跟那个丫头搭班子,嘉州越來越好玩了,各种各样的派系都出现了,三大政界大家族,已经有两家要入嘉州,唯一一家郑家跟黄婷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黄婷可是郑子墨未过门的媳妇儿啊,估计今后郑家对嘉州也少不了关注吧。 他正想着,黄婷的班机终于准时的降落在机场,市委办公室的一个同志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上面写着黄婷两个字,牌子边站着市委秘书长郑启泰,只见他整理了下衣服,一脸精神抖擞的样子,林锦鸿也收回了思绪,刚抬起头,便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机舱,出现在舷梯上,一年多过去了,黄婷还是沒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好像成熟了许多,身上那股书卷子气已经不在,多了几分雍容大气。 黄婷沒想到,她刚出机舱便发现眼前的大阵仗,这么大的阵仗竟然是为了迎接自己的,她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尽管一年多沒见,可是她还是一眼找到了他的身影,这次來嘉州,基本上为了这个身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自己很想去嘉州,这个有他在的地级市,升官快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凭着黄家的能量,她呆在哪儿不能平步青云呢,尽管明知道这么快升到正厅序列、还进了市人大,基本上已经沒什么前途可言,她也不奢望能在官场上走多远,哪怕官途就此结束,她也沒什么可以后悔的,她不是恋权的女人,手中握有权力沒给她带去什么快感。 看到他嘴边的那一抹笑意,她感觉心神很安宁,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到嘉州來了,不过,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是不是恋爱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有妇之夫的他,她不想想那么多,有时候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一个理智的女人却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说起來有些滑稽,甚至是很矛盾。 整理了下思绪,黄婷扶着栏杆下了舷梯,漫步向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迎接队伍迎去。 看着黄婷的到來,是那样的年轻和漂亮,前來接机的一干人等都感觉有些荒唐,这看上去太年轻了,太漂亮了,难道她就是即将上任的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吗,是选拔官员还是在选美,为什么这么美丽,越走愈近,众人相信眼前的女人有百分之九十九是自己等人要迎接的对象了,郑启泰上前了一步,伸出手來,“请问是黄婷同志吗,我是嘉州市委秘书长郑启泰,”伸出了手的他竟然有无比的期待。 黄婷嫣然一笑,掠了下头发,轻启朱唇,“不错,我就是黄婷,感谢市委和市政府的热情相迎,黄婷愧不敢当,”轻轻的和郑启泰沾了下手,就放开了,郑启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和对方握上手沒有。 “这位是我们嘉州市市委高书记,”郑启泰悻悻的缩回手,便指着高宝伟向黄婷介绍道。 寒暄了两句,还是那样稍沾即离式的握手,郑启泰看到市委书记也是这样的待遇,心里平衡了许多,便开始接着介绍林锦鸿,他刚指着林锦鸿,准备介绍,只是尚未开口,便听黄婷笑道,“林市长是我的老领导了,就不麻烦郑秘书长介绍了,”说着转头,伸手巧笑倩兮的向林锦鸿说着,“老领导,沒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您的领导下工作,真是想不到啊,” 她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沒想到她和林锦鸿竟然是认识的,而且看起來关系不浅,竟然都称呼上老领导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轻轻的一句话,就像一块巨石丢进一潭水中,掀起惊天巨浪,将众人震得不知东南西北,特别是高宝伟,他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一下,苍白一片,接着是铁青,尽管早就知道上头对自己兼任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开刀,新上任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可能是林锦鸿的人,可现在证实了他的想法,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过,像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副书记郑茂森三人从最初的震惊过后,便是满心惊喜,因为这意味着自己一方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实力又增强了一点。 黄婷显然沒意识到自己带给大家的精与喜,她对嘉州市的局势了解的并不多,和林锦鸿握手,她倒沒有稍沾即离,而是实实在在的握在了一起,这让郑启泰看了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林锦鸿对于黄婷突然來的这么一出,除了苦笑外还是苦笑,“黄婷同志,今后我可领导不了你喽,呵呵,” 黄婷嫣然一笑,“林市长以前是我的老领导,今后自然还是我的领导了,怎么会领导不了呢,今后还想跟着林市长和高书记身后学习呢,” 黄婷迫不及待的表示,既有好处也当然有坏处,好处是给人造成一定的震惊,坏处是过早的暴露了林锦鸿的底牌,杀伤力自然会下降,不过林锦鸿也不在乎这个,郑启泰见两人还在握手,好像都忘记了分开,便轻轻的咳嗽了声,继续介绍其他人,好一阵介绍,洋洋洒洒的介绍了十一位市委常委,然后大家上车,浩浩荡荡的回市委和市政府。 不过林锦鸿却沒回市政府,直接前往了市交通局,交通局的人估计还在等着他的到來吧,在车上林锦鸿给黄婷发了个信息,算是打了个招呼,中午是要给黄婷接风洗尘的,几位市委常委都会参加,而下午将要召开市人大常委会会议,通过下午的选举,黄婷就能正式走马上任了,而原先那位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再担任市委常委,这次是京里压下來的任务,高宝伟也不敢搞三搞四,一切从简, 第496章 交通局局长 嘉州市交通局门口,林锦鸿的市长专车停稳后,只见交通局的一干人等都迎了上來,市交通局局长钟阳更是上前一步去拉开车门,林锦鸿钻车了车子,看了替自己开车门的钟阳,微微皱眉,但沒多说,钟阳今年四十六岁,还算年轻,还是想进步的,在市交通局当了八年的副局长,六年的局长,几乎是半辈子在交通局里度过的,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他甚至都感觉腻烦了,很想换个环境做做,他作为交通局局长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在他当任局长期间,嘉州市发生了两起相当恶劣的交通事故,第一起是因为大雾造成的,总共有十一人伤亡,还可以说是天灾,钟阳为此差点丢官罢职,不过最后总算挺过去了,只是还沒等钟阳舒一口气,过了两个月,竟然再次发生交通事故,一辆市三中的校车和公交车相撞,造成三十几人伤亡,为此事,多名交通局的人员被撤职,他钟阳也不例外,甚至是主管市交通局的副市长都受了波及。 钟阳被撤职一年后,总算重新起來,不过诡异的是他再次当任了市交通局局长,按理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是不大可能再回原來的交通局的,钟阳自然不知道官场的神奇之处,他战战兢兢的在交通局呆了一年,总算平安无事,在这一年内,嘉州市也沒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交通事故,一直到现在,他的交通局局长之位总算坐稳了。 钟阳的个人资料,林锦鸿一一浮现在脑中,钟阳虽然两度起伏,但是交通局在他的管辖下也沒特别值得称赞的地方,甚至很是混乱,他很是奇怪,这样一个沒什么领导才能的人为什么还能在被撤职后重新回到原來的岗位呢,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背黑锅來的。 “欢迎市长莅临交通局视察工作,”钟阳站在一旁,使劲的鼓掌,他后面的也各自鼓掌,一时间掌声不歇,气氛很是热烈,无疑,钟阳是很会搞形式主义的人,可惜林锦鸿不喜欢这些形式主义的做派,因此钟阳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给林锦鸿的印象减了两分,再加上嘉州市的交通管理本來就是很混乱,钟阳在林锦鸿眼中的印象无疑是负面的。 林锦鸿挥了下手,掌声顿时歇下來,林锦鸿暗自苦笑,好像自己成了音乐指挥似的,“大家散了吧,下次不用搞这么大的场面來,”说着眉毛一掀,看了钟阳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浓。 钟阳顿时愕然,看來自己的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自己对这位市长还是不熟悉啊,情况很是不妙,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好,林锦鸿來交通局视察工作是个由头,目的为了什么而來,钟阳却毫无所知,现在又來了这么一出,钟阳心里早已是惴惴不安,不过他转念一想,顿时想起关于市培训班的事情來,上面并沒有自己的名字,林市长还是看好自己的,要是不看好自己,早就把自己往培训班里塞了。 钟阳猜测的确实沒错,林锦鸿确实很看好他,看好他的软弱,沒有立场,这样才便于控制,不然绝对不会将交通局的一位强势局长弄去了学习班,而留下钟阳,继续管理着交通局,当时林锦鸿也沒想到过要单一整顿交通局的,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吧。 无关的人离开,只剩下交通局钟阳和副局长等人,还有那个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以及林锦鸿的秘书赵铭相,总共九人,进了市交通局办公大楼,林锦鸿带着一帮人四处巡视了一周,到处都是整整洁洁的,连旮旯角都沒有一点灰尘,各个办公室的人则很是认真的办公,甚至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沒,这当然是事先通知的结果,要不然肯定是另一番模样,不过这是正常的,林锦鸿甚至听说某中央大员下省里检查工作,那省里的官员为了给这位大员留下深刻的印象,便动员那个大员沿途经过的高速公路两边的乡镇打扫卫生,一番鸡飞狗跳过后,只为了那位大员在高速公路上经过,甚至看不看都不一定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官场上的形式主义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自己一个人,显然不能改变这样的大环境,也只有到了一定的位置,说的话有力量了,别人才会注意到。 逛了一圈,显然沒什么好看的,遂去了会议室,十点半,交通局市工作会议在交通局大楼五楼会议室准时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市长林锦鸿、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交通局局长钟阳、交通局副局长、各处室一二把手,各下属机构负责人,市公交集团、市出租车运营公司等负责人,济济一堂,总共四十來人,会议由林锦鸿主持。 会议开始听取了市交通局关于今年來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題汇报,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进行了历年來交通局历年來下发各类文件的总结,接着是市公交集团总经理和市出租车运营公司总经理的汇报。 在会上,林锦鸿做了重要发言,題为《加大力度整顿嘉州市混乱交通》,他在讲话中指出政风行风关系交通形象,关系行业发展,提出了三项专项整顿措施,一是作风纪律集中整顿,二是收费系统和价格制定集中整顿,三是公车清理整顿,这三项整顿是个很大的范围,涉及了交通局自身,以及下辖的各单位部门,还有市公交集团和出租车行业,同时也涉及了多个行业和多个部门,高宝伟就算亲自到这里开会,也未必能听出这其中是针对旅游行业的。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林锦鸿从会议室出來,看了下手表,离预定的为黄婷接风洗尘之事已经到点了,本來还有个座谈会的,现在看來只能到下午再进行了,林锦鸿匆匆的离开了市交通局,前往嘉州大酒店,参加宴席。 钟阳从会议室出來,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他明白了林锦鸿这次视察交通局的目的,为了整顿交通局而來的,刚才在会议上林锦鸿说话的语气很是严厉,对于市交通局以及嘉州市目前的交通运营方面存在的问題很不客气的加以指出,最后开完会后,更是脚也沒停的离开了市交通局,本來交通局还准备了酒席的,可现在看來是根本用不上了。 “钟局,现在怎么办,”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小心翼翼的问着钟阳,他看得出來,此时的钟阳心情很不好。 钟阳摇了摇手,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办吧,现在我也不知道林市长到底是什么意思,等下午的座谈会开过了后再说,另外将那桌酒席撤了,看得出來,林市长对这些很是不满,不要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等下让老李去我的办公室一趟,” “钟局,先吃午饭吧,”办公室主任建议道,老李指的是市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 钟阳此时哪还吃得下饭,双手负于背,轻轻的摇了摇头,径直向自己的局长办公室而去。 林锦鸿赶到嘉州大酒店,宴席已经开始,林锦鸿便自罚三杯,接风洗尘宴,黄婷当然是主角,不过黄婷并不喝酒,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她更是不喝酒,这顿饭吃得气氛颇为融洽,好像在座的所有人暂时忘记了分歧。 吃过饭,黄婷暂时被安排在了嘉州大酒店休息,而其他人各自离开,尽管黄婷很想找林锦鸿单独聊聊,但在这样的场合,她还是沒勇气喊林锦鸿留下,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再聊也不迟,她暗自给了自己个理由,才回到酒店房间,刚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休息一下的,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黄婷顿时眼前一亮,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林锦鸿的身影,只是等她开了门,嘴边的笑意才凝固,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市委秘书长郑启泰。 黄婷换了个表情,有些冷,淡然的道:“郑秘书长,有事吗,”说着,手还扶着门,沒有放开让郑启泰进來说话的意思,不欢迎的意思很明显。 郑启泰讪讪的一笑,“黄主任,其实也沒什么事,只是想來跟黄主任说一声,黄主任初來乍到嘉州市,估计对嘉州还不怎么熟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郑启泰來这里当然不会简单的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而是奉书记高宝伟之意,來探探黄婷的口风的,高宝伟是不会就这么甘心认输的,黄婷虽和林锦鸿认识,但也不一定就表示是林锦鸿一系的人吧,他还要挣扎一下,想办法拉拢黄婷。 “哦,谢谢郑秘书长,暂时沒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完抬腕看了眼手表,郑启泰看到这一动作,暗自苦笑,只得出声告辞,如果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沒的话,他还是市委秘书长吗。 郑启泰离开后沒多久,黄婷再次听到敲门声,她顿时杏眉倒竖,暗自咬牙,这还有完沒完,从京城來到这,虽说是坐飞机來的,但也比较疲惫了,这还让不让人休息啊,她咬牙切齿的拉开门,刚张嘴准备说话,只是一看到门口的人,这张开的嘴巴一下子合不拢了。 “老领导,”良久,她才轻呼了声,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忙将门拉开,示意门口的林锦鸿进來, 第497章 四个一定 “我很老吗。”林锦鸿进了门。郁闷的道。“你这一声老领导可是叫得太早了。众人看向你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假如稍迟点再喊。或许这期间的效果更好。” 黄婷得意不已。嘻嘻一笑。指了指沙发。“请坐吧。老领导。”她越來越喜欢这个称呼了。“如果不早点喊出口的话。估计现在这么会儿功夫不是门可罗雀的场景了。而是车水马龙。我还能休息吗。”她一边泡茶。眼神中的得意的神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这时候林锦鸿再夸她几句。估计她都要飞天了。 林锦鸿惊愕。得了。这根本就是黄婷的脱身之计。为的是不想和其他人纠缠。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來嘉州的。难道纯粹是为了好玩吗。林锦鸿接过黄婷手中的茶杯。两人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黄婷娇躯微微一颤。刚在机场里因为很多人看着。两人就算握手。她也沒什么感觉。可这会儿是两人独处。只不过是轻轻的触碰了下。她反而像是被电流击中似的。脸上浮起那一抹的红晕。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当初陪着林锦鸿下去检查时。不小心崴了脚。被他背在背上的一幕。一丝柔情乍现。 林锦鸿不知道黄婷怎么突然脸红了。而且还低着头。玩弄着衣角。一副害羞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尽管已经有了三个女人。但他对女人的心思却还是一筹莫展。微微的抿了口茶。长舒了口气。放下茶杯。向黄婷问起有关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的现状。经黄婷介绍后才得知。自从自己离开后不久。原教育厅厅长朱政和离开了教育厅。原副厅长薛文秋接任了教育厅厅长之位。这薛文秋一上任。便加紧了对教育改革办公室的控制和掠夺。教育改革办公室的好多权力被薛文秋分摊到其他部门。教育改革办公室也就沒了原先超然的地位。黄婷这个改革办公室主任当得自然是无趣之极。更别提副主任陈卫了。 林锦鸿在任时。湘省教育改革取得的成就一旦毁了个干干净净。黄婷也不想再在教育改革办公室呆下去了。后來她打听林锦鸿的去向。得知林锦鸿已经调到了川省。任嘉州市市长。她便央着家里。无论如何也要调來嘉州市任职。说是要來挂职锻炼。 黄家自然是不肯。好在黄老爷子对这个孙女相当宠爱。最终还是答应了。正好林锦鸿向林家提出的两个条件。黄婷便被塞到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这一职务上。在黄婷离开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后。听说是陈卫接任了这个办公室主任一职。照例还是副厅序列。也算是升官了。而且陈卫这人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再加上也有点背景。薛文秋对他倒是防的不多。接任教育改革办公室一职也还算是志得意满吧。 薛文秋因为挤走了黄婷。将湘省教育改革事业毁于一旦。对他自己的前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估计向上进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饶是他背景不错。但也不可能跟黄家相提并论。这是薛文秋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将湘省教育厅的那点破事说完。林锦鸿只是叹了口气。“你跑到嘉州來。有沒有觉得自己升官太快了。这好像不利于你将來的发展啊。” 黄婷翘了翘嘴。淡然道:“爷爷跟我说了。反正我也是个女流之辈。不是男儿身。想要再升也升不到哪去。以黄家的实力。保我将來做一个部级闲员还是可以的。再说。让我主持一方的事务我也不是那块料。我清楚自己的很。我是玩不來官场上那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的。你指定一些什么东西让我去做。我还有可能完成。我觉得你是个干实事的官。干脆就來你这看看了。看有沒有能施展我的才华舞台。” 林锦鸿对于黄婷的这个回答很是无奈。说到底。她黄婷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林锦鸿看了下手表。然后起身道:“好了。我还要到交通局开个会议。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下午你也有得烦的时候。晚上我为你接风洗尘。” “耶。我还以为你不为我接风洗尘了呢。不愧是老领导。跟着你绝对不会有错了。”黄婷高兴地道。同时起身向林锦鸿伸出手。 林锦鸿狐疑的看着她。“怎么啦。难道沒带钱。不至于吧。”他可是一向不怎么带钱在身上的。如果黄婷真是要借钱的话。他就糗大了呢。不过见黄婷给自己丢了个卫生眼。他就知道不可能是借钱了。也是。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外怎么可能沒钱呢。她可是黄家的子孙呢。而且又是坐飞机來的。不大可能被劫道。 黄婷见他还是傻傻的看着自己。沒好气的道:“老领导。你在官场上玩得这么风生水起。是不是有人帮你出谋划策啊。我觉得你应该沒有这么高的智商才对啊。”林锦鸿一听这话。差点就晕了过去。还有这么损的“夸人”方式啊。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我沒车呢。又不想开市委给配的车。你的车子借我用几天嘛。”黄婷很像是眼冒幽光的大灰狼。而林锦鸿则在她眼中是楚楚可怜的小红帽。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这可我帮不了你。我的车也是机关事务管理局配的那辆奥迪A3。到嘉州还沒想着买车呢。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好像买车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呢。哎。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想不到这上面去。等我开完了会再说吧。”黄婷彻底无语。 林锦鸿从黄婷的房间里出來。感觉自己还真应该买辆车。不说秋月出去方便。自己也不能总坐那辆专车出去吧。太高调了一些。本來在紫竹镇那次就想着去买车了。可是一直拖下來到现在。反而忘记了。直到刚才黄婷提起。他才又想起这茬。 林锦鸿给秋月去了个电话。跟他说起这事。让秋月办理这件事情。秋月问了林锦鸿的要求。便满口答应了。林锦鸿这次是准备同时买两辆。普通车子一辆。再搞一辆档次高一点的。吩咐过后。自己则去了市交通局。开过座谈会。林锦鸿在局长办公室分别单独接见了交通局局长、市公交集团总经理、市出租车运营公司总经理等人。关于讨论如何整顿是交通运营等方面的状况。林锦鸿分别向几人做了不同的指示。他给了几人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内。一定要让嘉州市的交通运营走上健康有序的发展道路上來。一定要让车价降下來。一定要让服务质量提上去。一定要让出租车司机和公交车司机提升诚信意识。四个一定。可以概括一切。这是林锦鸿整顿嘉州市交通混乱的目标。但这不是终极目标。因为这些都是软设施。还有硬件设施这次却根本沒在他的考虑之内。要想治乱。必须先要治人。 三个月达不到目标。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林锦鸿倒是沒说过。但是钟阳等人一瞧见林锦鸿那满脸肃然的神色变可以看出。如果不能达到目标。谁也沒有好果子吃。 林锦鸿拍着钟阳的肩膀。“钟阳同志。我不管你之前犯了什么错误。也不管你在交通局呆了多长时间。还会在交通局呆多长时间。我有一句话你要时刻记在心头。在其位谋其政。”说到这。叹了口气。“不要怀着侥幸的心理啊。官场上沒有侥幸这个词。机会给你了。如何把握机会就要看你的能力了。我再多说也无益。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次拍了下钟阳的肩膀。林锦鸿慢条斯理的出了局长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钟阳一人在慢慢的品味着林锦鸿那几句语重心长的话。 局长办公室门口。站着三人。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赵铭相以及办公室副主任曾均可。蔡志宏是管着交通局的。早上的会议沒到。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林锦鸿也沒放在心上。下午的座谈会倒來了。三人四人一起下了交通局办公大楼。路上。蔡志宏在思考着林锦鸿这次來视察交通局的目的。这次视察交通局的规格很高。并在会议上做了重要的讲话。如此大张旗鼓的整顿交通状况。好像还沒有必要。嘉州市的交通状况混乱形成有其历史原因。而且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这么急着整顿呢。 “志宏同志在想些什么。”林锦鸿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身旁落后半个脚步的蔡志宏问。 蔡志宏霍然一惊。“沒。沒什么。我是在想现在整顿交通局是不是有些……有些本末倒置了。”他咬了咬压。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现在市政府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有很多事情要比整顿交通局要重要的多。他想不通林锦鸿的目的。干脆直话直说了。如果给蔡志宏一点时间。慢慢琢磨的话。或许能猜得到林锦鸿的想法。可惜他暂时静不下心里。 “呵呵。”林锦鸿倒沒想到蔡志宏会直接说出來。“不要孤立的看一件事情。用联系的眼光看问題。这是唯物主义辩证法。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 ps:迟点还有一章。加油订阅。 第498章 方向错误(一) 下午两点钟。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会议召开。会议由市委书记高宝伟主持。会议通过了关于黄婷同志任嘉州市市委常委、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任命。至此。高宝伟不再兼任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而原先的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也不再兼任市委常委。黄婷的到來。改变了嘉州市的官场格局。使得高宝伟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势力进一步削弱。几天后。嘉州市军分区的领导进行调整。原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被调到大军区。而换上了亲林锦鸿的军分区政委。使得高宝伟的势力再次缩水。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不再是高宝伟的一言堂。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林锦鸿从交通局回來。还沒到市政府。便接到市公安局梁贵打來的电话。梁贵是向他汇报关于追捕血天使银牌杀手钱小威的情况的。情况不容乐观。到现在为止。沐源县公安局和三虎帮还沒找到相关的线索。时间越拖下去显然是越不利。毕竟人总会有松懈的时候。一旦沐源县公安局和三虎帮出现松懈的情况。被对方逮住机会。就会远走高飞。一出了嘉州市。只能徒呼奈何了。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省厅的高度重视。省厅刑事侦缉总队带人下了沐源县。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银牌杀手留在嘉州市。同时挖出血天使來嘉州市的目的。 安天的侦查还是沒有任何结果。一时间好像陷入了僵局。林锦鸿好生鼓励了几句梁贵后挂了电话。正在开车的安天突然道:“市长。会不会他们侦查的方向错误了。说不定那人还在嘉州市呢。然后故布疑阵将警方的视线吸引到沐源县。他人在嘉州市区内。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他真的躲进了沐源县。去山区的话。那还怎么开展任务。他的任务目标肯定不会是在沐源县山区。而是在嘉州市。要不然也不会在嘉州市深蓝酒吧呆了一个來月了。再说。他身上有伤。去山区更是不行。” 林锦鸿顿时眼前一亮。安天分析的很有道理。一个赫赫有名的国际杀手组织出來的银牌杀手。不可能为了逃命四处乱窜。他拿起手机。给梁贵拨了个电话。将刚才安天所分析的话向梁贵说了一遍。同时让他特别注意谢敏敏所在的嘉州市第三人民医院。林锦鸿觉得这个银牌杀手还很有可能回去找谢敏敏。 梁贵匆匆的挂了电话。甚至还沒等林锦鸿挂了电话。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由此可见。他心中确实急上了。林锦鸿苦笑一声。也不以为意。回到市政府大院。让安天继续侦查血天使的银牌杀手为什么会來嘉州市。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会对嘉州混乱的局面造成更大的影响。这可不是林锦鸿想要看到的结果。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他回到办公室还沒吸完一颗烟。刚上任嘉州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之位的夏一凡到來。这是夏一凡上任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之后第二次來林锦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不是他不想來。实在是这几天他忙的晕头转向。根本就沒时间來。 很难说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好还是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好。这两个职务都是正处级别。一个亲近领导的机会多一些。一个可以捞油水。不过夏一凡倒沒想过要捞油水。因此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当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因为跟领导接触的机会要多上很多。另外。这个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事相当复杂。好些跟市里的某些领导都能扯得上一些关系。有些工作很是不便开展。尽管如此。夏一凡倒沒准备向领导倒苦水的意思。他总觉的林市长将自己安排在是机关事务局是有原因的。 “一凡同志。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題了。这几天可沒怎么见你露面啊。”林锦鸿呵呵笑着示意夏一凡在位置上坐下。夏一凡在上任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之后。迅速的稳定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心。这几天在胡申博的配合下已经将破烂不堪的机关事务管理局带上了正轨。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一些空缺位置也已经拟出名单。可以说短短几日。机关事务管理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是相当喜人的。夏一凡的能力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其实夏一凡就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之时其能力也是比较突出了。只不过沒人愿意去注意他而已。要不是林锦鸿的出现。估计他在办公室主任这一职务上还要苦苦奋斗几年。 林锦鸿让夏一凡接任机关事务管理局也是有目的的。可以说是为夏一凡往前一步而铺路。郝忍和孙铨之等人的事情结束后。郝缥靓的那档子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郝缥靓下去。这副市长之缺自然可就出來了。到时让夏一凡活动一番。接任郝缥靓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这才是林锦鸿让夏一凡沒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原因。 而夏一凡这几天也狠狠的露了一把脸。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为将來接任郝缥靓的位置埋下了一大伏笔。 夏一凡坐下后。道:“市长。说出來不怕您批评。说起來市政府办公室的事情要比机关事务管理局还要复杂。可是这几天我确忙的晕头转向。我都不知道市长您是怎么过來的。”夏一凡说了下自己的感受。顺道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惹得林锦鸿微微一笑。 两人聊了两句。夏一凡步入正題。向林锦鸿汇报了关于机关事务管理局内复杂的人事关系的。这些某某领导的亲戚塞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已经严重影响了局里的工作开展。而且这些人或多或少的跟孙铨之、郝忍之流有些关系。屁股上都不是很干净。只是因为当时为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整体着想。來了个抓大放小。这些人才沒担上关系。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识时务。这事情刚过去沒几天。他们又将手伸出來了。令夏一凡感觉相当头痛。夏一凡的意思是使用雷霆手段。将他们统统扫出机关事务管理局。 林锦鸿听了倒是有些意外。夏一凡谨慎的性格好像变了许多。如果是之前。他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499章 方向错误(二) 夏一凡的性格变化当然是跟当前的环境有关了。无他。背后有林锦鸿撑腰。林锦鸿在市政府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而且市委书记高宝伟也渐渐的绝了将手伸向市政府这边的念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夏一凡身为第一个靠向林锦鸿的人。如果还不能挺起胸膛做人。这还叫什么事呢。正是认准了这一点。夏一凡才渐渐的强势起來。希望能做出一番大事來。当然这大事自然是指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整顿。他是想借这样的机会立威。同时也向林锦鸿表现自己的能力。可谓一举两得了。 夏一凡要整顿市机关事务管理局。林锦鸿稍稍想了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暗道也好。之前夏一凡做的事还中规中矩。虽然也算是一种能力。但总不能吸引别人太多的眼球。如果强势的整顿机关事务管理局。倒是个不错的立威方法。看來这家伙也稍许明白了自己想要启用他的意思了。很精明的一个人。也很有野心。之前的谨慎倒是掩盖了他这两方面。既然有能力就该让他表现出來。到时候顺势扶他上位。别人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林锦鸿点了点头道:“一凡同志。你想要整顿机关事务管理局这事。我不反对。这个确实是问題。也很有必要进行整顿了。但你也说过了。这机关事务管理局乱七八糟的人事关系。跟市里的某些人员有很大的联系。有些事情可不能做绝了。这不利于将來的发展。该如何达到目的。又能给保证自己的人缘。这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谢谢市长提醒。我回去琢磨个详细的方案來。请市长过目。”夏一凡忙道。 林锦鸿却挥了下手。“我就不插手了。这机关事务管理局一片天地你自己來就行了。另外。在工作中。要善于借势。借一切可借的势力为自己所用。孤家寡人始终是办不成什么事情來的。在市政府办公室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对这方面应该有所体会吧。” 夏一凡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林市长好像给自己上课一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林市长要准备重用自己了。才会这样不厌其烦的指点自己呢。这些话。自己回去要好好整理一番。可都是林市长的为官之道。都是宝贝啊。他一时之间倒是想痴了。也忘记了回答林锦鸿的话。林锦鸿见状也住了口。正好。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一曲《蓝色的多瑙河》悠扬的盘旋在办公室上空。将在沉思的夏一凡惊醒。夏一凡忙起身告辞。林锦鸿点了下头。等夏一凡离开了办公室。才按下了接听键。“喂。秋月啊。有什么事吗。”电话是秋月打过來的。秋月是很少打电话给自己的。特别是自己在上班的时候。沒有大事。绝不会打电话给自己。林锦鸿暗自有些心慌。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赫连琅玕的一番话。越接近六七月了。是不是秋月越來越危险了。不行。看來得找个机会让秋月离开嘉州。去东边避祸吧。 电话那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绝不是女人的喘息声。他的心往下沉。脸上顿时阴沉下來。冷然道:“你是谁。” “你到了就知道我是谁。嘉州欧尼玛汽车城。我不想看到警察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很年轻的一个声音。说话断断续续。他话还沒说完。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啪的一声。立时手机里传來一阵阵嘟嘟的忙音。 林锦鸿放下手机。匆匆的出了办公室。给赵铭相交代一声让他马上通知安天备车。他自己边走边给市公安局局长梁贵拨了个电话。电话一拨通。他吼道:“马上给我带人去欧尼玛汽车城。三分钟沒有民警赶到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也不由梁贵分说。啪的一下挂了电话。來到楼下时。安天的车子已经在等着了。 安天见林锦鸿脸上很焦急的样子。忙伸手拉开车门。等林锦鸿上车后关门。回了驾驶座。启动车子。等林锦鸿说出欧尼玛汽车城时。车子轰的一下蹿了出去。离开了市政府大院。 市公安局局长梁贵放下电话后。一脸惘然。林市长是从沒说过这么重的话的。不好。难道是出大事了。会不会跟血天使的银牌杀手有关。一想到这。他顿时冷汗涔涔而下。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马上通知欧尼玛汽车城附近巡逻的警员在两分钟内赶到欧尼玛汽车城。他自己也带了一大批心腹手下。直往欧尼玛汽车城赶去。市局距离欧尼玛汽车城有不短的距离。不可能在三分钟之内赶到。因此。林锦鸿也沒规定让梁贵亲自在三分钟内赶到欧尼玛。只是说在三分钟内有警员赶到就行。 欧尼玛汽车城。是嘉州市最大的汽车销售公司。各种车型比较齐全。低中高档都有。而且就算是世界顶级豪车。只要预先付定金也有可能搞的到。听说。欧尼玛汽车城曾帮人搞到一辆世界上仅生产百辆的豪车。价值两千多万。这在国内绝不多见。现在才2003年。在国内能一口气拿出两千多万买一辆车的绝不多见。仅凭这件事。欧尼玛汽车城在中西部绝对是购车人的首选。在中西部能与之抵抗的也只有锦城的锦蜀汽车城。不论是欧尼玛还是锦蜀。在川省高层都是有人的公司。而且据说。这两家汽车城都控制在某高层手中。但是稍微有些想法的人就绝对不会相信这话。因为一个川省高层人员。绝对控制不了这样规模的汽车城。有能力搞到世界顶级豪车的。能是一般人吗。 市长专车如箭一般冲到欧尼玛汽车城门口停下。在半路上。林锦鸿已经再次接到地电话。不过这次是实实在在的秋月打过來的。是用公用电话亭打來的。说刚才差点被一个受伤的人劫持。幸好那人不知道秋月身手不错。在他给林锦鸿打电话时。突然被秋月挣脱。顺势送了他一脚。不过那个手机也摔在地上彻底报废了。 当车子停下后。两个民警已经出现在车旁边。林锦鸿下了车。两民警向林锦鸿敬礼后汇报道:“市长。嫌犯已经被控制住了。嫌犯是前日走脱的那名杀手。人质安然无恙。我们梁局正在向这边赶來。很快就要到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事情查清楚了沒有。现场有沒有共犯。”他随意的问了一句。同时脑袋中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那杀手潜在市区。为什么突然会找上秋月。而给自己打电话。看他的意思难道是冲着自己來的吗。看來。无论如何也要查一查这个血天使的杀手组织了。自己被这样的杀手组织盯上的话。可不是好事。 那民警又敬了一礼。“报告市长。现场我们查过了。应该沒有其他嫌犯。那人质正在经理办公室休息。市长要不要去看看。” 林锦鸿沒有多说。上了台阶。进了欧尼玛汽车城销售大厅。里面到处是人來人往。好像刚才的事件给这里沒造成多大的影响。林锦鸿四处查看了一下。然后在那两个民警的带领下向经理办公室而去。三转两转之下。前面便是经理办公室了。门还开着。 林锦鸿站在门口。见办公室中有七人。两个民警。还有一个双手被铐着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秋月正坐着喝茶。一个满脸红光的中年男人正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他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大汉。那中年男人在说话的同时。视线却不停的往秋月身上溜达着。甚至连林锦鸿出现在门口他都视若无睹。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个个抬头看向门口。只有那个中年男人除外。他还忙着看秋月呢。秋月见是林锦鸿到來。忙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匆匆的跑到林锦鸿身边。轻喊了声:“市长。”在公共场合。她也不敢喊少爷。这少爷一词在官场上总不是个好称呼。虽然私下里从沒人将类似的词语当成一回事。 “沒事吧。”林锦鸿柔声问道。他也沒想到。只不过是來买车。竟然会发生劫持事件。对于这次劫持事件。他还有很多问題沒搞清楚。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等下梁贵带人过來了后再说也不迟。见秋月摇头。遂拍了下她的香肩。示意她站到一旁。他自己缓缓的进了经理办公室。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名银牌杀手。还昏迷着。也懒得理他。反正等下有的是时间修理他。他走到中年人跟前上下打量一阵。身上的气势散发开來。双目如电。盯着中年人的脸上。“你就是这汽车城的老板。” 那中年人也站了起來。林锦鸿从他起身的刹那间发现眼中一抹不屑的神色。中年人满脸堆笑的道:“欢迎。欢迎林市长莅临欧尼玛汽车城指导工作。我是欧尼玛汽车城的销售经理黄野。田野的野。不是爷爷的爷。林市长。汽车城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意外。是我们的工作沒做到位啊。安保工作沒做好。” 第500章 欧尼玛汽车城 欧尼玛汽车城的经理黄野看似很热情,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野,真不愧了他的名字,林锦鸿嘴角边微微一抽,一抹笑意出现在脸上,很邪魅的笑意,淡然的看了眼黄野,好像根本沒看到黄野伸出的那只手,“很好嘛,既然知道自己的安保工作沒做到位,既然能认识到这个错误,想必是要想办法改正的吧,前些天,市公安局等部门进行联合检查,怎么沒发现你们欧尼玛汽车城的这个问題存在呢,等下梁贵來了,我倒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工作的,” “市长,我向您检讨,联合检查小组竟然沒发现存在这么大的漏洞,是我们工作疏忽了,”他身后适时的响起市公安局局长梁贵的声音,梁贵带着四个民警进了经理办公室,啪的一下敬了一礼,然后冷酷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个银牌杀手,他在路上,已经接到几位先行到这來的民警汇报,知道在欧尼玛汽车城搞事的是那位杀手,不论怎么说,这个杀手出现在这里,都是他梁贵的失误,谁让他将侦查方向搞错了呢,他刚才的那番检讨工作也不知道是在说沒发现欧尼玛的安全漏洞,还是在检讨自己侦查方向错误,或者两者皆有吧。 林锦鸿背着双手,悠然道:“欧尼玛汽车销售城,是中西部闻名的汽车销售公司,來往的都是非富即贵,安全保障不容有失,如果异日再发生今天这样的大事,倒霉的不仅仅是公司,更是我们嘉州市的形象,会给我们嘉州市的正面形象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如果形象受损,谁还会來欧尼玛汽车销售城啊,毕竟自己在这里连生命安全都沒保障的话,谁敢來呢,” 一大套道理,说的梁贵以及黄野等人一愣一愣的,林锦鸿显然是有小題大做的意思,只是梁贵不明白自己这个领导到底是所为何事,欧尼玛汽车城是有很深的背景的,梁贵自然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最好是沒事,不过,今天的他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林锦鸿今天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特地來找碴的,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刚才黄野对他的无理轻狂,对黄野他也沒计较的必要,而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样吧,梁贵同志,你先将人压回去,然后再找人來评估一下这里的安全保障问題,确保下次不要发生类似的事件,”林锦鸿一连下了两个命令,才转过头來看向早已发呆的黄野道,“黄经理,这样的安排你还满意吧,欧尼玛是嘉州市的利税大户,给予适当的照顾还是必须的,你也不必说什么感谢的话,” 黄野胸口像是堵着一把火,感谢,感谢个屁,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明显的林锦鸿这是公报私仇了,可是偏偏是这么的冠冕堂皇,让他愣是说不出话來,不愧是搞政治的,年纪轻轻的却一点也不逊色那些老狐狸,不行,一定要向上报才行,妈的,都是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惹事生非,是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要让这家伙留在汽车城的。 黄野心中闪过一段段恶毒的咒语,脸上却勉强挤出一副笑容,“多谢林市长对汽车城的照顾,我会向上头汇报今天的事情的,希望林市长步步高升,” 林锦鸿嘴边浮现一丝冷笑,威胁老子也沒用,管你是什么來头,惹毛了老子,将你们连根铲除,沒人敢保你们,林锦鸿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头來,“对了,梁贵同志查一下,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汽车城的,要深挖下去,同时向省厅汇报相关情况,”说完,向秋月和安天两人轻说了声:我们走吧。 梁贵闻言悚然动容,他终于明白林锦鸿要小題大做了,而且发现这里面真的有些东西牵扯不清,他冷冷的看了眼黄野,向后挥了下手:“來呀,请黄经理去市局一趟,协助我们调查,将这杀手好好带回去审问,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真他妈的吃了熊心豹胆了,竟然敢來我们嘉州惹事生非,这次老子不让他剥层皮就不姓梁,”怒火填膺的梁贵一下子蹦出了土匪气息,也不管这些话说着好不好听了,说完,冷酷的出了办公室。 他刚出办公室,后面便响起一阵啪啪的声音,转过头來,见黄野身后的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突然向前一步,挡在黄野跟前,冷冷的注视着两个准备上來带黄野去市局的民警,梁贵一下子像是火山喷发了似的,恶狠狠的道:“怎么,黄经理难道还想暴力抗法不成,” 黄野虽然有些心惊,躺在地上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杀手,但是他自恃自己有背景,也沒怎么将梁贵放在眼里,冷然道:“梁局长,不用跟我打官腔,有什么事等我律师來了再说吧,既然梁局长也说了,是请我去市局协助调查的,那就无所谓抗法喽,我想梁局长不会乱扣帽子吧,协助调查是我的义务,但是……” 梁贵不等他说完,“这些你跟法官去说吧,來呀,将黄野带走,我怀疑他跟血天使银牌杀手是同伙,银牌杀手涉嫌袭警、绑架、意图谋杀嘉州市市长,”梁贵横了心要给黄野一个教训,他干脆不经大脑的将自己心里猜测的也说了出來,原因无他,他对林锦鸿身后的背景有着莫名的信心,既然投靠了林锦鸿,他就要完全按照林锦鸿的意志行事,欧尼玛汽车城虽说有很大的背景,但是梁贵相信,背景再大也不大可能比得上林锦鸿身后的背景,因此他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要将黄野带走。 不过他这么几句话,还真将黄野给吓住了,原因无他,这个银牌杀手钱小威还真的呆在汽车销售城,而且他也不知道钱小威做了什么事情,现在被梁贵这么吼出來,倒是吓呆了,袭警、绑架、意图谋杀市长,他妈的,这都是重罪啊,闹不好会死人的,黄野一时间倒也不敢想着自己身后有多大的背景,也不敢说什么让律师來了再说,他一下子蔫了。 在临走前,黄野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吩咐了自己两个保镖,马上向上级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情,梁贵也不管他吩咐什么,带着两人离开了欧尼玛汽车城,在他们离开后,汽车城二楼栏杆上站在一个戴着一副紫色无框眼镜的年轻人凭栏而站,看着梁贵等人消失在大厅门口,他才缓缓的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手机四周镶着金边,还嵌着十一颗血钻,缓缓的拨了一连串数字,看数字应该不是国内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短短的说了两句法语,然后挂了电话,从手机中取出手机卡,被掰成了两半,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中后悄然离开。 林锦鸿、秋月和安天三人离开欧尼玛汽车城后并沒马上回市委常委大院,而是去了另外的汽车销售公司,车还沒买好呢,在车上,林锦鸿向秋月问了详细的经过,原來秋月來到欧尼玛汽车城后,开始按照林锦鸿的条件挑车。 只是她在沒去几个展厅,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在这方面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身手不错,人也很警觉,关键是那个钱小威身上的伤还颇重,根本沒好,以至于让秋月很快发现了,秋月发现后也不动声色,艺高人胆大嘛,准备将这跟踪的人引到一僻静处擒住,好好审问一番,只是奇怪的是这人对汽车城这边的环境很熟悉,秋月根本不占便宜,还沒等她钓到鱼,反而让对方钓鱼了。 秋月刚找到一个理想的地方,不成想那个钱小威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來的,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她身后,手中一把枪顶着秋月的腰间,搜了秋月的手机,将电话拨给林锦鸿,趁着他跟林锦鸿讲电话时,秋月发现他身上有伤,而且注意不是很集中,便突然暴起,一举踢在钱小威的伤口上,一下子就晕过去了,秋月便让人找來了黄野,去了经理办公室,当黄野看到钱小威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被秋月捕捉到了,这点在秋月给林锦鸿打电话时曾提到过,林锦鸿由此联想到钱小威或许跟汽车城有什么关联,他才会这般小題大做。 “林少,这个杀手來嘉州会不会是跟您有关,要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秋月小姐是您的人,也不会亲自打电话准备将您引去汽车销售城,我想,在汽车销售城,肯定还有什么布置,是专门针对你的,后來民警先到了他们才会沒有轻举妄动,”安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安天这些猜测,林锦鸿也想到过,而且林锦鸿想得更远,只是这些都是猜测,当不得真,想要弄清事情真相也只有从那个杀手身上以及欧尼玛汽车城身上查找了,“梁贵想必会清楚怎么做吧,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将那个黄野也带去市局了,黄野看起來跟这件事情沒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他却是个关键人物,先等等,看梁贵能挖出什么东西來,”林锦鸿慢条斯理的道,“好了,这事先放放吧,等买了车再说,” 这次买车的地点在嘉州也是数一数二的,经过挑选,林锦鸿选了一辆别克和一辆玛莎拉蒂,两辆车加起來也就三百來万,当然是所有手续都已经齐全的,不过那辆玛莎拉蒂却要等三天才能取车,林锦鸿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急着用, 第501章 阴魂不散 秋月是开着别克回去的,林锦鸿则和安天一起去了市局,到达市局,见黄野果然在这里,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看來梁贵是铁了心跟着自己的,即使明知道欧尼玛汽车城的背景深厚,他也沒有犹豫,就冲着这份心思,林锦鸿也该觉得自己要让梁贵全力发挥才能,能走到什么位置就看梁贵的能力了,看到林锦鸿过來,梁贵忙向林锦鸿敬了一礼,“市长,那个杀手已经弄醒了,不过嘴很硬,一时半会儿弄不到什么消息來,那个欧尼玛的经理好像对这个杀手所知有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杀手逃出深蓝酒吧后直接到了这个汽车城,然后一直躲在汽车城里面,” “不论如何,既然这个杀手躲在欧尼玛汽车城里,那么肯定跟欧尼玛汽车城有一定的联系,我觉得应该将欧尼玛身后的背景挖开,挖下去总能挖出一些蛛丝马迹來,我就不相信了,他们的屁股擦的这么干净,一点东西都沒留下來,”梁贵自信满满的道。 林锦鸿挥了下手,“不急,反正人在你的手上,该急的是他们,我只有一点要告诉你,全力守住这个杀手,哪怕是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也要将这个家伙给守住,守住了鱼饵,才能钓到大鱼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梁贵闻言不由自主的挺了下胸膛,此时无声胜有声,一个动作就能表明他的决心,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排一下,我要见见那个黄野,对了,省厅的人什么时候下來,” “已经下來了,不过去了沐源县,”梁贵讪讪一笑,显然是想起自己侦查方向错误的尴尬事來,林锦鸿也微微皱了皱眉,省厅的人下來,怎么也赶着去沐源县了,照理说应该先呆在嘉州市,居中指挥才是,反而往第一线凑呢,这好像有些不和规矩啊,毕竟这事的主导权还是在嘉州市手中吧,省厅只不过是下來指导而已。 “市长,我想当初那个让我们走了歪路的出租车司机会不会就是那个杀手的同党,”梁贵见林锦鸿突然默然不语,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來。 林锦鸿点了下头,“对于办案子我也是个外行,这些就交给你们了,我只要结果,好了,带我去见黄野吧,”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审讯室而去,到了审讯室门口,正听着黄野在歇斯底里的喊着,梁贵示意守在门口的民警打开门,然后进去挥了挥手,将里面正在问话的三个民警赶了出來,等林锦鸿进去后,他才关上门,亲自站在门口守着。 林锦鸿进了审讯室,四周打量了下,以他的经验看出,这里还沒开启监控设备,林锦鸿掏了颗烟点燃,缓缓的吸了一口,烟雾幻化,遮着他脸上的表情,走到距离黄野坐着的椅子只有一米左右时,他才停了下來,轻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不停喘着粗气的黄野,“黄经理,沒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人有缘呢,我站在你面前的目的,想必你也是知道了,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只想知道是谁让那个杀手呆在欧尼玛汽车城的,” 黄野刚想说话,林锦鸿却挥了下手,阻止道:“不要跟我提什么欧尼玛的背景,欧尼玛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就算我现在把她彻底铲除,你所谓的那些背景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有些事情,官场上玩着就行了,如果玩到其他的道上,我林锦鸿未必不如人,而且很有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哦,” 黄野皱眉,林锦鸿的口气太狂了,听在他耳中相当的不爽,只不过一个市长而已,欧尼玛的背景岂是一个市长所能面对的,尽管他黄野对欧尼玛的背景也不是很熟悉,毕竟他只是个打工者,虽然薪资很高,也仅此而已,他听上头的人说过,欧尼玛的背景是通天的那种,什么叫通天,也就是说在国家领导人面前说的上话的人物,这样的背景岂是一个市长所能撼动的,因此黄野认为林锦鸿那番话也只不过是猪鼻插葱装象而已,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了。 “林市长,不要狂,迟早有一天你会为这天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的,一个市长而已,比市长大的官海了去了,有些人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黄野一如既往的狂,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他说完了后,便紧紧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林锦鸿暗自冷笑,这种人也只有让他吃足了苦头才会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可是到那时候后悔就迟了,既然跟黄野谈不拢,林锦鸿也沒必要再纠缠下去,缓缓的出了审讯室,向门口的梁贵丢下了一句话,“好好问,什么时候问出结果了再放人也不迟,” “市长,他恐怕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他跟那个杀手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梁贵大声的道,无非就是为了说给里面的黄野听,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办公大楼,站在台阶前,林锦鸿狠狠的舒了口气,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來的,他心里还真是有些难以下结论,至于说对头是谁,林锦鸿就更猜不出來了,他在官场上树敌不少,曾经在道上更是杀人如麻,但如果说是冲着他來的,他相信这些人应该不是官场上的人來寻仇的,自己在湘省打了几只老虎,但也沒逼对方太惨,还是留了一线的,再说官场上的人能请到国际上赫赫有名的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杀手,那才叫怪事呢。 这事情想多了只能是浪费脑力,事情好像一团浆糊似的,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解决了,只能期望梁贵这边有什么好消息传來了,他摇了下头,抛开心中的念头,钻进车子,吩咐安天开车前往双月湾酒店,今晚他将在这里为黄婷接风洗尘。 双月湾也不是什么大酒店,但是这里的西餐厅在嘉州市是比较有名的,很是地道,关键这酒店的环境很是不错,林锦鸿对西餐不怎么感冒,但是环境不错的话,还是可以去一下的,本來他想要去中餐厅的,不过想起黄婷对西餐好像情有独钟,也只有舍命陪女子喽。 上车后给黄婷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去处,听林锦鸿说要带自己吃西餐,而且是嘉州市数一数二的西餐厅,黄婷很是满意,两道秀眉不停的在跳动,她马上出了嘉州大酒店,打了辆车赶往双月湾大酒店,由于她刚到嘉州,估计还要住一段时间的酒店,才能搬到市委常委大院或者是分配住房吧,本來也沒有这么麻烦,关键是原市委常委、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沒有及时搬出市委常委大院,既然他不主动搬出,安排这事的机关事务管理局也不大可能逼迫,而且市委常委大院的所有别墅、公寓都已经住满,市委常委大院总共也就二十來栋住房,一些退休的,调离的市委常委家属大多还住在大院里,只要不是对方主动搬离,一般是不会逼人离开的,这是往死里得罪人呢。 等黄婷赶到双月湾酒店,林锦鸿已经订了位置,在酒店门口等着她的到來了,而安天也已经离开,林锦鸿看着她在车里摇手,等车子停稳后,上前为她开了车门,付过钱,然后左手负于背后,右手向前伸,微微躬身,“请,” “老领导,好像你有所图哦,”黄婷扑闪着双眼,眼中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林锦鸿微微一笑,“你有什么好让我所图的,穷光蛋哦,”他开了个玩笑,然后上下打量着黄婷,不过他这话显然是得罪人了,只见黄婷闻言后翘着嘴,挺了挺胸膛,傲耸挺立,很是壮观,好像在告诉林锦鸿自己还是貌美如花的黄花大闺女一个,还是有可图之处的。 林锦鸿瞄了她胸前一眼,忙将眼睛移开,好像什么都沒看到似的,向酒店而去,黄婷见状无声一笑,紧跟着林锦鸿的步伐进了大厅,一个服务员上前带着林锦鸿去了预订的位置,点菜全权交给黄婷,反正林锦鸿吃西餐是吃什么都一样,基本上不挑剔,谁让他对这个不感冒呢,酒是红酒,林锦鸿点的,也不是太贵的那种,几千元一支的拉斐尔,黄婷很是喜悦,两人吃西餐品红酒,看上去很是罗曼蒂克。 只是这种气氛沒有持续多长时间,便被人打断了,不是别人,正是黄婷的未婚夫郑子墨,这个家伙简直是神出鬼沒阴魂不散,哪里有黄婷的地方,他就出现在哪里,黄婷刚到嘉州还沒一天呢,他就眼巴巴的也赶到嘉州來了,自从上次在湘省郑子墨三更半夜进入黄婷的房间那件事情发生后,两人的关系急剧下降,如果说还有一点可以维持的话,那就只有两人哪可怜的未婚夫妇的关系了。 “林市长,真巧啊,”郑子墨出现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也不知道说是真巧在这里遇到林锦鸿呢,还是说林锦鸿跟黄婷两人罗曼蒂克时被他正巧撞见,无论是那种意思,语气中的那丝愤怒和讽刺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一听到这个声音,黄婷顿时火了,被一个人阴魂不散似的缠着,无论是谁都受不了, 第502章 欧尼玛的威胁 林锦鸿沒想到,郑子墨竟然会出现在嘉州,而且看來他也是为了跟踪黄婷而來的,难道他真的无所事事,整天要跟着黄婷转吗,一听这话,就好像自己和黄婷两人在幽会被他抓奸了似的,不过看看自己和黄婷的现在的情况,还真有点像,难怪别人会误会,林锦鸿刚想说话,却听得黄婷已经先开口,“郑子墨,你竟然跟踪我,好,很好,”她边说话便娇躯发颤,显然是气得不轻,从坤包里掏出手机,匆匆的离开前往洗手间了,丢下两个男人,一站一坐,谁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 林锦鸿好像一副看好戏的神态,慢条斯理的切着盘中的八成熟牛排,动作很悠闲,郑子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林市长,你好像是有夫人了的吧,不知……” 他话还沒说完,林锦鸿便抬起头來,一道凌冽的目光向他瞪去,林锦鸿冷冷的道:“郑先生,说话请你自重,”在他那满是杀意的视线盯视下,郑子墨竟然被逼退了一步,郑子墨一后退就觉得自己的气势被压了下去,脸色惨白,接着是铁青,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林锦鸿,我警告你,不要跟我的黄婷在一起,下一次我还看到你们在一起的话,别怪我事先沒有警告过你,你如果还想再嘉州呆下去的话,最好给我本分点,林家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恼羞成怒的郑子墨,说话也沒了以前的从容和镇定,一些本不该说的话也毫无顾忌的冲口而出,不过他说完后便有些后悔了,郑家虽然为政界三颗常青树之一,但是近年來郑家的实力还是在不停的下降,特别是第三代人才缺乏,不像唐家第三代人才济济,而且唐阳轩更是被誉为政坛新星,百年难见的天才,他郑子墨虽然有些才华,可是官场上混的并不怎么理想,算不上郑家第三代的核心人物,林家虽然是新兴政治家族,但是绝对有媲美唐家的实力,无他,因为背后有庞大的经济实力支持,这是别的家族所不具备的。 刚才那番话就是彻底得罪了林锦鸿,郑子墨做了会后悔,这是他优柔寡断的性格集中表现,也很正常,而且他出身大家族,对新兴的一些政治家族具有天生的优越感,使得他容易冲动,因此他有时候会很嚣张,一个很奇怪的人,很矛盾的性格。 林锦鸿见郑子墨说出了这番话,便重新收回了视线,郑子墨在他眼中什么已经都不是,他觉得根本就沒必要跟这样的人计较,不过他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也不计较,黄婷从洗手间出來,冷冷的看了眼郑子墨,“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沒了,今后别想缠着我,稍后我爷爷亲自会去郑家说明情况的,”说完,向林锦鸿道:“林市长,不好意思,感谢你为我接风洗尘,这次吃不痛快,下次我请你,抱歉,我先走一步了,”她也不等林锦鸿回答,便拿起桌上的坤包,出了双月湾大酒店。 郑子墨早已经呆了,什么关系都沒了,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想这样一脚把我踢开,不,绝不可能,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说沒了就沒了,我郑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郑子墨在心中呐喊着,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郑子墨对黄婷也只是图谋身体而已,沒有多少的爱意,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女人甩了,他郑大公子只有甩女人的份,从沒被女人甩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血红色,好像在燃烧,在沸腾。 对于黄婷的话,林锦鸿也感到愕然,为了一顿饭,竟然拆散了一对未婚夫妻,实在罪过啊,不过这个好像跟自己的关系也不是太大,估计眼前这个棒槌做事太不地道了,惹毛了人家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吧,哎,还沒开始吃呢,早就说过吃西餐沒什么好事,自己的感觉还是一向的灵准啊,独自一人呆在这吃西餐,还不如去路边的烧烤摊喝扎啤吃烤肉來的痛快呢,他想着放下刀叉,然后擦了下嘴和双手,挥手示意Waiter过來结账。 怒火燃烧,冲击着体内每一个角落的郑子墨见林锦鸿还是这么悠闲,顿时如火上浇油,双手不由自主的捏成拳头,蓦然,他如发疯了似的,双手向桌子伸去,准备掀桌子,只是他刚按到桌子上,便见林锦鸿优雅的一伸手,按住他的右手,然后微微加劲,被扣住脉门的郑子墨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哪还有力气去掀桌子呢。 林锦鸿冷冷的道:“郑先生,好自为之,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丢的不是我们林家的脸而是你自己郑家的,我只不过跟着黄婷吃一顿晚饭,算是为她接风洗尘,说出去不丢脸,你们之间的事我本來不想管,但是你一定要惹到我头上的话,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他话音一落,正好Waiter过來,林锦鸿将他放开,顺势向后推了两步,已经给过郑子墨机会了,如果真的不想把握住的话,林锦鸿也是沒办法的事情,反正嘉州已经够乱了,再乱一点也无所谓,暮气沉沉的郑家还未必放在林锦鸿的眼中,再说,就算跟郑家有了嫌隙,难道黄家会在一边隔岸观火吗,要知道只要自己和郑子墨闹开,黄家同样搁不下脸。 这些都是林锦鸿在刹那间想到的,因此他才会强硬的对待郑子墨,郑子墨要惹事生非,林锦鸿也奉陪到底,另外还有一点是,郑家跟唐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也是郑家跟黄家联姻的原因之一,为的就是联合黄家压制唐家,可惜的是,郑子墨并不争气,在政界的成绩平平,而在玩女人方面可是在京城赫赫有名,京城里的千金名媛不知道郑子墨大名的可不多,有的为他不耻、有的为他双眼冒星,总之各色各样的都有,郑子墨的名声自然也传到郑家和黄家上辈耳中,黄家对郑子墨可以说是失望透顶了,因此郑子墨和黄婷之间的婚事一拖再拖。 今天黄婷要跟郑子墨解除未婚关系,黄家才会这么轻易答应黄婷的请求,当然能不能解除,那就要看黄郑两家的谈判了,这就是政治联姻,幸好两人还沒有结婚。 郑子墨此时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宛如开了染坊,林锦鸿的话不错,他被林锦鸿这一扣,痛意袭上大脑,倒让他清醒了许多,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将出去,丢的是他郑家的脸,林锦鸿和黄婷可是正正当当的在吃饭,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要是两人在床上被他郑子墨抓到,那才叫真的抓奸,郑子墨虽然沒有政治天赋,人也花心,但并不代表他人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锦鸿埋单后潇洒的离开。 林锦鸿从双月湾大酒店出來,便真的去找了个路边的烧烤摊,要了扎啤吃着烤肉,吃到一半,接到黄婷的电话,她声音哽咽着向林锦鸿说了声对不起,林锦鸿喝了口酒,“沒事,这又不是你的错,恩,先不聊了,吃饭要紧,”说完挂了电话。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林锦鸿是被刺耳的手机的铃声吵醒的,怀中的秋月像只波斯猫似的蜷缩在怀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有一丝粉红。 电话是梁贵打來的,很是焦急,“市长,我快顶不住了,这黄野在市公安局,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出现了,有的说情,有的要担保,有的恐吓,让我二十四小时内马上放人,另外昨天半夜,省厅的领导打來电话,要我们市局好好配合省厅的工作人员,省厅好像有意要将这个案子揽过去啊,如果真被他们揽过去,我怕……” 后面的话不好说,梁贵相信林锦鸿会懂的他话中的意思的,林锦鸿愣了愣,看來是欧尼玛不甘寂寞,发动了攻击,不过省厅要将这案子揽上去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迫于压力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大清早的,林锦鸿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还处于半昏睡状态,“等下我再打给你,到时候再说,”他匆匆的挂了电话,钻出被窝,他一起來,秋月也缓缓张开双眼,帮他穿好衣服 林锦鸿洗漱一番,拉开门取了今天的报纸,回到客厅边等着秋月的早餐边看报纸,看了两份报纸,终于在川省日报上发现一篇感兴趣的新闻,标題是《欧尼玛汽车城有意迁址》,新闻报道,欧尼玛汽车城的高级领导层目前透露,由于欧尼玛汽车城的资金变化,嘉州市目前的经济环境已经限制了欧尼玛汽车城的发展,欧尼玛不屑于只做中西部第一,而且还要将影响力扩展到全国,准备做国内汽车销售的零头羊,但是目前嘉州的经济发展和地理环境会限制欧尼玛的这种发展战略,欧尼玛高层有意将总部迁往西京渝城,将欧尼玛做大做强,不过,目前这个方案还沒得到董事会的批准,因为各董事之间还存在着分歧,一旦董事会批准后,就立马实施这个方案,新闻最后还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和投资环境做了个介绍。 林锦鸿缓缓的合上报纸,嘴边浮现一丝冷笑,跟我玩这一套,只不过是个汽车销售商而已,就算做到全国最大又如何呢,如果你是汽车制造商的话,这个威胁说不定还有点用处,不过能看清这本质的人,嘉州乃至川省又有几个呢,现下的官场,人们将投资商看成上帝了, 第503章 宣传方案出炉 吃过早餐,林锦鸿亲自去了市局一趟,现在还沒到上班的时间,市局里却已经乱哄哄的一片,仿佛菜市场似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好像戴眼镜穿西装手提公文包的最多,一看就是律师的样子,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是律师似的,林锦鸿下车后也不急着上去,听着站在台阶上几个谈性正浓的人聊天,“市公安局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竟然这么多律师來,也敢拒之门外,我回去后马上打电话给省司法厅……” “吕老,您怎么看这件事情,您是嘉州我们这个行业的老前辈,您说的一句话,不管是嘉州市司法部门还是川省司法厅都要认真听一听,这黄经理都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夜了,市局竟然不让我保释,也不让我们探望,市局是不是暗箱操作,吕老,干脆您振臂一呼吧,我就不相信,市局的梁局长不敢讲您的话放在心上,” “小李,难道你不知道吗,公安局有权拘留二十四小时才放人,甚至有必要的话可以延长时间,现在我们关键是不知道黄经理到底犯了什么罪,市局掌握了什么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吕老就算是振臂一呼恐怕也沒多大的用处吧,” “咦,这位朋友看着面生,也是律师行业的吗,”终于有人看到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林锦鸿,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是市政府的林锦鸿,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律师,亏你们还是律师,竟然这样围在市公安局门口,难道就不怕有人说你们妨碍公务、干涉执法吗,”林锦鸿听了几句,便沒了兴趣,冷然的道,这就是嘉州市律师,看起來他们更像是执法者,林锦鸿虽然很是不屑,但是他还是有些奇怪,这些人一大早过來,难道都是欧尼玛请來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黄野,抑或是为了那个杀手,如果是为了黄野,就算他们这些人沒來,市局也不大可能拘留多长时间,黄野只不过事外人而已,欧尼玛还不至于看的这么重吧,如果是为了那个杀手,别说是这些律师,就是国际知名律师团來了也沒用,哪怕是军队來围门,也别想从这里带走那个杀手,先是有报纸上的那个威胁,现在又有律师围市局,难道欧尼玛就专门出昏招吗。 林锦鸿想着,摇了下头,也不等那些人说话,冷哼了一声,分开众人进了市局办公大楼,身后顿时响起一片杂音,“无知,”“狂妄,跟我们讲法律……”“恩……” 各种各样的说话声都有,虽然说的很轻,但是林锦鸿勉为其难的都听了个清楚,他蓦地停下脚步,转过头來,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停止了,静,静可落地闻针,林锦鸿微微一冷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转过头继续前行,这次背后沒有再响起声音…… “吕老,他到底是谁,眼神好犀利,竟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一个年纪轻轻,看起來还像是大学生模样的人忍不住问道,他确实是大学生,只不过是跟着别人來实习的,沒想到这样的场面,一个实习生竟然也过來凑热闹,疑问不止他一个人有,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锦鸿是谁,所以刚才有人敢骂出乱七八糟的话來。 “嘉州市市长林锦鸿,”突然有人低声说了句,顿时,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声,就连那个吕老也不意外,吕老是退休了的人,大部分时间在家养花种草,坐看涛生云灭,偶尔也跟一帮老朋友聚一下,也是缅怀过去岁月,哪还管现在嘉州市市长是什么人呢,他今天第一次知道嘉州市市长是林锦鸿,而且还如此年轻。 刚才那些人开口骂了的,个个噤如寒蝉,恨不得两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幸好林锦鸿已经不在现场,否则还真有些人准备溜之大吉。 林锦鸿站在梁贵办公室的门口,办公室中梁贵正在接电话,声音也比较大,“高书记,这,这件事情实在沒法不管啊,欧尼玛汽车城的那个经理跟那个杀手有联系呢,如果就这样放了……”“什么,欧尼玛汽车城要搬走,这个,这个跟我们市局抓那个杀手有什么关系,”“高书记,您的意思是为了发展经济,连法律都可以不顾……”“……” 林锦鸿抽出了颗烟点燃,手中的那个都彭打火机花样百出的在溜來溜去,有人说过,打火机有一百零八种玩法,只是林锦鸿只会了九十來种,不过饶是这样,也是很牛逼的了,谁让他平时也沒什么时间花在这个上面呢,里面的梁贵说话声音越來越大,就只差拍桌子了,大约两三分钟,他反反复复的说着那几句话,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挂了电话,只听砰的一声,他大力拍了下桌子,骂骂咧咧的丢下电话。 林锦鸿苦笑不已,收起打火机,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一见梁贵的情形,乐了,梁贵此时蓬头垢面的,衣服也是穿的乱七八糟,上下纽扣都沒对齐,脸色铁青。 梁贵听到开门声,抬起头,见是林锦鸿,大喜不已,“市长,您总算來了,您再不來,我就要被他们逼疯了,这帮狗……嘿嘿,这帮人差点把我逼死了,” 林锦鸿在位置上坐下,吸了口烟,也不管梁贵爆不爆粗口,反正有些人骨头就贱,还真的骂两句,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局长被一帮人大清早的逼成这个样子,还真不像样,林锦鸿突然道:“都什么人给你打电话了,下面这帮人什么时候來的,为什么不将他们赶走,” “先是欧尼玛汽车城的总经理,也就是黄野的顶头上司,昨天晚上打电话过來,提出要见见黄野,但是被我拒绝了,接着是省公安厅的领导,市政法委书记,什么嘉州市商联会长,刚刚市委高书记也给我打电话了,大家的要求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早点放了黄野,有的好言相劝,有的威逼恐吓,更有的以势压人,哎,我现在一听到电话铃声就心颤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崩溃,”梁贵狠狠的抓了把头发,他是早上五点多钟被电话铃声吵醒,然后急匆匆的赶到市局,到现在还沒來得及吃早点呢,感觉乱七八糟的声音围绕在耳旁,就像是苍蝇似的嗡嗡叫个不停,“市长,您说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这黄野还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或者这件事情根本就跟黄野有什么关系,以至于下力气死保到底,要不要我们加大力气,从黄野的口中挖出点什么來,还有下面那帮人想要见黄野,恐怕拦不住啊,” 林锦鸿挥了下手,淡然的一笑,“黄野身上应该沒什么,他也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之所以闹得这么凶,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是声东击西之计,目的当然是为了那个杀手,现在欧尼玛出击了,从政界、商业两道上给我们造成压力,等水到渠成时,自然有人要出手奔着那个杀手而去,等着瞧吧,不要被小伎俩蒙骗了,还有,千万别动黄野,他现在是焦点人物,除了不能放他走外,你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不要让莫名其妙的人接近他,哪怕是省厅的人也不行,这件案子我是不会让他们收上去的,关满二十四小时候再说,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有些电话可以不接的,有些人也可以不见,这样才能发现身上其实沒什么压力,” 说完拍了下梁贵的肩膀,起身出了梁贵办公室,这会儿,市局來來往往的人已经多起來了,而那些所谓的律师也被赶出了市局办公大楼台阶外,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副要围攻市局的样子,林锦鸿从楼上下來,也不理那些律师,径直上车离开了市局大院,刚出了大院,就见市委书记的专车迎面而來,进了市局大院。 回到市政府大院,听了赵铭相关于今天的安排,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來了,來向林锦鸿汇报关于大型露天煤场宣传方案的,市委宣传部制定的宣传方案有两份,有一份是备用的,林锦鸿看了第一份宣传方案,共分三大部分,电视媒体、纸质媒体和网络媒体,电视媒体的话主要是两块阵地,一当然是嘉州市的市台,二是省经济台,关键是制作这个宣传片段质量怎么样,林锦鸿看了这个宣传片段,感觉很好,至少杨再起已经充分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这个宣传片段说是给那个大型露天煤场搞宣传,还不如说是替嘉州打广告呢,关于大型露天煤场方面涉及的并不是很多,聊聊的几个镜头和几句话,一笔带过,而关于嘉州方面的旅游业方面倒是宣传的挺多,除了这个宣传短片,市委宣传部还准备搞一场晚会,这是电视媒体这个方面的宣传计划,只能算是马马虎虎,沒有突出大型露天煤场的优势,却也是林锦鸿的要求,关于晚会方面,杨再起初步的意向是要将《同一首歌》搞到嘉州來,但这样估计一台晚会下來,所费的钱不少,财政方面就有些困难了。 林锦鸿微微一笑,“别人能请得起,我们也能请得起,有些事情要放开思维,不要拘泥于小节,既然建设要招商引资,我们搞这个晚会也可以來个引资吗,现在想在嘉州市投资的不是很多吗,可以让他们将这台晚会搞起來嘛,” 第504章 文化周设想 《同一首歌》栏目于2000年1月27日创立。制片人为孟欣。借用歌曲《同一首歌》。请來大家熟悉的歌唱家和歌手。唱一些耳熟能详的经典老歌。中央电视台名牌栏目。是中国最具权威的音乐品牌。中国最具投资潜力媒体。十大文化推动力品牌。走过了三个年头的《同一首歌》已经很具影响力。成为央视的名牌栏目。在全国各地具有很高的影响力。据统计。《同一首歌》的最高收视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四左右。而且这个记录还在不停的刷新。如果能让这个栏目进驻嘉州。为嘉州进行宣传。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杨再起听了林锦鸿的话后。倒是眼前一亮。这个操办的好的话。确实不用市财政出钱。现在想要在嘉州投资建煤矿的人日益增多。特别是煤区出來的。个个都是一掷千金的主。想要弄一台晚会。从他们身上稍稍拔出一根毛來也就够了。要办这台晚会。最少也要花费一千万。这样办起來的晚会还不够看。明星大概也都是国内二三流的。要是请几个一线明星。这钱就得腾腾的往上翻。那些一线明星、天皇巨星光出场费就几十上百万的。而且也未必能请得动。现在的明星可不像是古代的戏子那样沒身份沒地位。他们个个都打牌的很呢。 两人将市委宣传部的宣传方案讨论了一番后。聊起了办晚会《同一首歌》的话題。林锦鸿听说办一台稍微上一点档次的就要花费三千万以上。倒也是吃了一惊。什么出场费、搭舞台等等费用。不过他对这些也不懂。杨再起事先也曾调查过。倒也能说得出一二來。林锦鸿突然道:“这样吧。我看请《同一首歌》栏目组來嘉州的事就搞得热闹一点。搞出些名堂來。也不要怕沒钱。谁红就请谁來。也不要说是为了宣传大型露天煤场了。这个也沒什么好宣传的。关键是为嘉州的旅游业宣传一下。旅游业不是在整顿吗。我看这个速度可以加快一些。等完成整顿了。呈现成全新的面貌來。到时候请《同一首歌》的栏目组來。借机宣传。也好赶上国庆的黄金周是吧。” 杨再起愣了愣。“市长。如果真的要大搞特搞的话。恐怕沒有五六千万是搞不出名堂的。如果一两千万的话还可以去弄过來。这个钱多了。恐怕也沒人赞助这么多吧。另外。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真的沒必要进行宣传了吗。不是投资商越多我们就越有选择的余地吗。” 林锦鸿哈哈一笑。“你看目前的架势。这投资商还少得了吗。有这些煤区來的人在这做活广告。比什么宣传计划都要好。至于赞助的问題。这个你倒是放心。先给我个方案。到时候沒钱了我來想办法。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就弄不出几千万來。那还來投资什么。” 杨再起嘴张了下。暗道。人家來投资是有回报的。难道钱多人傻非要打水漂玩吗。恩。好像林市长家挺有钱的。不会想着他一个人出了吧。那就省心省力了。他这话当然不会说出口。“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马上去准备一下。对了。市长认为放在什么时候搞这晚会比较好。这个时间选择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有些大明星是要有档期才行……” “我看可以放在国庆假期嘛。恩。这件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也沒用。我看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提一提。”林锦鸿说到这。突然点了点头。突然道:“再起啊。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題。我们是不是來搞个文化周什么的。宣传嘉州市的人文、历史以及自然环境。尽量提高嘉州市的城市形象嘛。现代化城市发展。光经济发展了不行。还要相应的提升其文化积累和人文气息。我相信。将來的嘉州市经济肯定会得到高速发展。但是我们不能为了经济发展。抛弃其他的东西。与其事后进行亡羊补牢。还不如事先全盘考虑。也省了一番手续和重复建设。有些问題。一旦被破坏了。想要重新建设就比较困难了。” 杨再起惊愕的看着林锦鸿。显然这个想法是林锦鸿突然想出來的。一个城市确实要有正面形象。才能回头刺激经济再次发展。这就是一个城市的精神。民族要有精神传承。一个城市也是如此。南京申城虽然经济得到了高速发展。但是丢掉的东西却不少。已经越來越沒有自己的特征和古老的精神传承。在那里好像只有现代化都市的灯红酒绿和醉生梦死。一个民族的发展显然不需要这些。灯红酒绿和醉生梦死会消磨一个民族的灵魂和血气。 杨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突然觉得前面坐着的不仅仅是一个市长这么简单。他还从林锦鸿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同与其他人的东西。或许林市长说得对。嘉州市该有自己的形象。该有自己的精神气息。而不是发展成为向南京申城那样病怏怏的大都市。还有就是。林市长來嘉州是做事的。而不是纯粹捞政绩镀金身的。也不像高书记那样只是纯粹的拉山头营造实力。从沒想过怎么发展经济。“市长。您说的对。我们该利用文化周这样的文化活动來提升嘉州市的形象和精神文明建设。” “恩。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我也是临时想到的。这个问題要好好的进行深入讨论和研究论证。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些事先都是要规划好的。绝对不能盲目乱來。否则还不如不搞呢。”林锦鸿微微一笑道。“这个也不是单个部门就能做好的事情。涉及了哪些部门。你先看着办吧。先拉拢一批人。进行论证一下。等时间成熟了。放到市委常委会上进行讨论一下。总要将这个办起來。这个《同一首歌》的事情就合并到这里面來。” 他正说着。内线传來赵铭相的声音。“市长。市公安局梁局长有急事汇报。” 林锦鸿一惊。忙道:“接进來……” 第505章 天大的坏消息 现在市公安局那可是个火药桶。稍不留心就有可能爆炸。这样的情况下梁贵说有急事汇报。怎么不让林锦鸿心惊胆战呢。这时。杨再起已经起身告辞。林锦鸿也沒有多留。该聊的已经聊得差不多。有些问題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需要慢慢等待时间。 梁贵的电话已经接进來。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林锦鸿惊的差点跳起來。“市长。出事了。出大事了。”他惶惶的嚷着。使得林锦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沒有让林锦鸿等待多久。便又接下去说着。“那个杀手死了。” 晴天起霹雳。炸的林锦鸿晕头转向。他蓦地拍了下桌子。“死了。怎么会死的。我不是让你看好他。所有人不得见他吗。不要告诉我。说他是自杀的。如果真是这样。你自己卷铺盖滚回家去抱孩子。”林锦鸿怒了。彻底的怒了。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梁贵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保证那个杀手的生命安全。这是一条大线索。如果这条线索断了。对今后挖出血天使在嘉州市的计划就难了许多。可是自己刚吩咐完沒多久。自己才回到办公室坐下也只不过跟杨再起讨论了个宣传方案。那边却已然传來坏消息。杀手死了。 他现在很是怀疑梁贵到底有沒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有沒有能力将这个市局局长干下去。这样的事情今后应该还不少。他缓缓的吸了口气。勉强想压住自己的心情。但是情绪依然很过激。他只得抽出一颗烟点燃。一口烟雾吐出。遮住了他那铁青色的脸庞。随着那口烟的吐出。他好像觉得自己心中的浊气也一下子吐干净了。不得不说。烟有时候能让一个人很快的静下心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尼古丁的作用。还是那种吸烟的感觉在起作用。 梁贵是第一次看林锦鸿发这么大的火。其实他的心情也比较乱。从早上五点多钟起床到现在连口饭都沒吃。先前是接各种各样的电话。接着是各类人过來找他谈话。他觉得已经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将政法委书记石成恩送走。他刚准备吃碗泡面对付一下的。谁知手下却來向他报告。那个杀手死了。“市长。不。不是自杀。现在还正在调查死因。在之前。省厅的两个领导曾去看过那个杀手。在他沒离开多久。那杀手就死了。”梁贵忙道。 林锦鸿倒吸了口冷气。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事情啊。怎么卷入省厅的人了。他狠狠的将吸了半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然后起身。“我马上來市局。先想办法将那两人盯住。如果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马上扣起來。不管他们是谁。等事情了了再跟省厅的人好好打打官司。卷进这件事情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说完挂了电话。出了办公室。带了赵铭相下楼。刚下了市政府办公大楼。却发现孙吉等人正准备來找自己汇报事情。林锦鸿微微皱眉。怎么这事情都凑到一块去了呢。他跟孙吉吩咐了声。让他们下午再來。 匆匆赶到市局。发现那些律师以及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干净了。这也证实了林锦鸿的猜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冲着黄野來的。目的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引开警方的注意力。现在那个杀手死了。这些人自然也就用不到了。才会撤离。好精妙的布置。这一招对付市局相当有用。搞不好还会有意外的收获。看來。血天使在嘉州已经布下了许多棋子。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來的吗。希望不是。要不然。这样精密的布局针对自己。别说让自己工作了。光应付他们就沒什么精力了。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些人如果真的是冲着自己來的话。自己得要好好想想。该怎么铲除血天使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自己。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们抓住机会。 想到这。林锦鸿向坐在驾驶座上的安天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有沒有什么进展。” 安天愣了下。暗自摇了下头。“还沒有。他们比较谨慎。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接触的。而不是发布在网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从这条线索上找答案了。” “继续查。跟我妈打个招呼。从她那弄些人來。我无论如何也要知道血天使來嘉州是为了什么目的。”林锦鸿说完。打开车门。和赵铭相钻出车子。然后上了市局办公大楼。沒想到自己刚离开不久。还不到半个小时。又來了。今天好像要跟市局耗上了。 坐在车上的安天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的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來孙晓梅懒洋洋的声音。“安天。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少爷又惹事了。” 安天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向孙晓梅一一汇报了一遍。然后将林锦鸿的话如实的转述一遍。“血天使。杀手组织。这个到底是什么杀手组织。怎么还会有杀手组织找上他的。不行。这事太危险了……”孙晓梅很急促的道。她就一个儿子。现在竟然说有杀手组织找上门。她不担心才怪呢。她虽然不知道血天使到底怎么样。但能让安天这么忌惮的。想必应该差不了。 “好了。我先去想想办法。等下我直接打电话给你少爷。”说完匆匆的挂了电话。孙晓梅不是去想办法。而是去了解血天使这个杀手组织去了。她想的是如何彻底铲除血天使。她掌握着一个林氏集团。她是林氏基金的女主人。在这个有钱就能走遍天下的时代。她有能力铲除一个杀手组织。甚至有能力去控制非洲的一个贫穷国家。想要她儿子命的人。她永远不允许他存在。她要利用手中掌握的势力。将这些人灰飞湮灭。 林锦鸿來到局长办公室。梁贵正在和两个人在谈话。看到林锦鸿进來。梁贵忙站起來。那两人倒是大马金刀的坐着。他们并不认识林锦鸿是谁。林锦鸿扫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相信这两人应该就是省厅下來的了。那个杀手之死应该跟他们有些关系吧。 “林市长。这两位是省公安厅下來的领导。这位是特别行动小组组长萧逸冠。这位是刑事侦缉大队副队长刘宏明。”梁贵上前。给林锦鸿介绍了大马金刀坐着的两人。 萧逸冠两人听了梁贵对林锦鸿的称呼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嘉州市的二把手。他们也不敢托大。要知道两人中萧逸冠也只不过是副厅级别。而刘宏明则只是副处。在林锦鸿这个正厅级面前自然不能太托大了。 “林市长。您好。您好。”萧逸冠两人满脸堆笑。跟林锦鸿打了个招呼后各自握手。 林锦鸿跟两人寒暄了一阵后在位置上坐下。向梁贵问道。“那人到底怎么死的。有沒有结果出來。还有。将刚发生的事情给我仔细说一遍。”面对萧逸冠两人。林锦鸿根本沒有客气的意思。这两人既然逃脱不了干系。又何必与之客气呢。而且。林锦鸿隐隐觉得。这两人从省厅下來后。沒有在市局主持而是跑到了沐源县。怕是故意吸引市局的视线。当然这只是林锦鸿的猜测而已。只有弄清楚。那个杀手之死跟两人有沒有关系。才能判断刚才那些猜测到底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梁贵还沒有说话。便听得那刘宏明道:“林市长是为了那个嫌犯之死而來的吧。这件事情说起來怪我。我一听说市局已经抓到嫌犯。便和萧组长一起马不停蹄的赶回市局了。昨晚。我们见了那个嫌犯后。发现这确实是我们要找的人。本來是想昨晚就开始审讯的。但是被市局梁贵同志拦住了。说是要先休息一会。同时那个杀手经过昨天的抓捕。身上伤势发作。要进行简单的救治。一大早醒來后。我就觉得我们的同时还在医院里躺着。而那个嫌犯却逍遥自在。我便忍不住怒火直往上蹿。恨不得早点查清事情真相。将那嫌犯绳之以法。因此。一大早的便向萧组长汇报。萧组长也有此同感。我们两人便前去准备对那嫌犯进行审讯。” “审讯开始后。我们问了几个问題。那嫌犯却始终不开口。我火了。突然站起來掀翻了桌子。沒想到桌子被掀翻撞向那嫌犯。压在嫌犯身上。他身上有伤。经过昨天的抓捕。伤口崩裂。虽然昨晚进行简单的治疗了。但并不稳定。那桌子也凑巧。正好撞在嫌犯的伤口上。伤口再次崩裂。大出血。就这样死了。这件事情责任在我。我已经向省厅汇报了。省司法厅和公安厅会对这事进行联合调查。查清楚后。我该付什么责任就付什么责任。” “林市长。我向您检讨。是我脾气太暴躁了。以至于闯下如此弥天大祸。给市局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刘宏明说完低着头。一副伏法认错的神态。很是真诚。 林锦鸿默不作声的听完。然后看向梁贵。梁贵只得轻声的说了句。“市长。嫌犯是伤口崩裂。流血不止而死。现场那张桌子也翻倒在地上。桌子上有血迹。” “萧组长。当时参与审讯的有多少人。”林锦鸿突然问道。 萧逸冠和刘宏明两人各自愣了下。然后才回答道:“总共有四人。我们两人。还有市局的两个警员。其中一个警员负责记录。另外一个负责警戒。嫌犯是极度凶残的杀手。” 第506章 非常手段 林锦鸿沒有多说什么,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凑巧,刘宏明做为省厅刑事侦缉大队的副队长,经历的审讯沒有几百也有几十吧,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杀手,以他的工作经验怎么会想不到想要撬开一个杀手的嘴巴有多难呢,怎么会对一个嫌犯发火呢,这分明是有意而为之,林锦鸿只是冷冷的一笑,刘宏明身为副处级,却甘愿冒着丢官罢职的危险,也不知道他身后的人能许以什么样的重利,这件事情不管刘宏明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过失,想要再保住官位是根本不可能了。 跟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是说不清楚事情的,林锦鸿也不准备跟他们多扯些什么,只是看了眼梁贵后道:“梁贵同志,你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我会向上级组织说明情况的,这件案子应该还交由嘉州市的司法局和公安局办理,而不是司法厅和省厅,”他此话一出,萧逸冠和刘宏明两人都不由自主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了,但被林锦鸿却一一收入眼底,这也更加坐实了林锦鸿的猜测。 林锦鸿背着手,慢条斯理的道:“梁贵同志有沒有信心担起这个重任啊,” 梁贵知道林锦鸿的想法,他脸色有些凝重,这样做,是不是意味着要和省厅的领导作对呢,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沒有退路了,林市长已经将自己的退路彻底封死,除非自己脱离林市长的关系,但是这样可能吗,不,绝不可能,梁贵已经铁了心要跟随着林锦鸿的脚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闭闭眼趟过去,他相信刀山火海过后将是另一片天地,梁贵挺了挺胸膛,大声道:“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将后续问題办得妥妥当当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走,去现场看看吧,”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怎么说,便出了局长办公室,赵铭相和梁贵倒沒什么,立马跟在后头了,只是萧逸冠和刘宏明两人脸上有些不豫,怎么说一个市长不应该管这些事情吧,还非要去现场查看,难道他还能查出什么來不成,中国官场上下,这样外行领导内行的实在数不胜数,不过谁让林锦鸿现在是几人中最高的官阶呢,萧逸冠和刘宏明两人就算是想要说什么,也沒这个机会。 审讯室门口守着两名警员,铁门也锁着,不等梁贵开口吩咐,两民警已经打开锁,推开了门,林锦鸿刚在门口站定,便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审讯室里空荡荡的,地上一滩血,还有四张东倒西歪的椅子,一张木桌倒在地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此外地上就只有几个凌乱的血色脚印了,林锦鸿看了一眼整个现场,基本上现场沒怎么动过,这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是老公安了,保护现场的道理都不懂的话,恐怕就不止让人笑话这么简单了。 林锦鸿依旧背着手,就站在门口,也沒打算进去破坏现场的意思,他这个责任还不想背呢,林锦鸿转过头來,看着梁贵道:“这现场你之前來看过了沒,有什么看法,”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市长,而更像是个侦探,行止绝对中规中矩,林锦鸿虽然沒有当过民警,但是在军队里可是出色的特种人员,对于一些逻辑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绝对不会比在场的所有人差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军中不仅仅是身手出众这么简单,还有他的头脑。 梁贵闻言扫了眼整个审讯室,他好像知道林锦鸿问那话的意思,便点了下头,“市长,我之前已经來观察过,现场都沒动过,对于这个我很有自信,”他说完微微皱了下眉,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不过沒有当场说出來。 “当时是不是沒有开监控设备,”林锦鸿悠悠的又问了个问題,这话不是问梁贵的,而是问萧逸冠几人的,见萧逸冠和刘宏明点了点头,他也沒在这个问題上过多纠缠。 “好了,我先回去了,我只是个外行,随便來看看,如果有什么发现马上汇报给我,”林锦鸿说完暗自叹了口气,带着赵铭相下了市局大楼,刚钻上车子,便接到了老妈的电话,说是人已经给他选好,不日就可以到达嘉州市,还让他小心一些,她已经了解了什么是血天使杀手组织,了解是了解了,但是一时半会还是沒想过要怎么对付一个杀手组织,她可从沒干过这样的事情呢,因此也只能嘱咐林锦鸿自己小心为妙了。 林锦鸿问起來的是什么人,孙晓梅倒是什么都沒透漏,只说等他们到了,林锦鸿就知道了,他一时间感到有些不妙,他就怕再來几个丫头,他现在需要的是像安天这样有特种兵身手,又能侦查做其他事情的人,而不是女人,毕竟是在官场上混的,身边总是美女缭绕,这说出去总是不好听,影响不好吧。 “林少,要不要让周猛回來,他对这些应该最拿手了,香港那边过去这么久了,还沒有什么头绪,我觉得是时候该放放了,”安天缓缓启动了车子,突然向林锦鸿建议道。 周猛,林锦鸿心中一愕,如果不是安天提起,对于这个以前的司机兼保镖都差点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个还在香港为自己奔波寻找仇敌蛛丝马迹的憨厚人,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其实,这个也怪不得林锦鸿,实在是因为周猛去香港久了,却一直沒消息传回來,平时之间的联系也很少,再说这段时间他忙得屁股尿流的,哪还能记着这些小事呢。 林锦鸿摇了下头,“算了,说不定他那里也被什么羁绊了,再等等吧,以周猛的能力,我相信他应该会有收获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我刚才去看了下现场,估计是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个欧尼玛汽车城竟然走通了省厅,跟血天使又有关系,哎……” 他叹了口气,倒是想着來个雷霆之势,干脆从上到下,先将欧尼玛汽车城的背后势力打掉,再慢慢收拾血天使和欧尼玛汽车城,只是欧尼玛汽车城背后的势力是谁,还不清楚啊,以及这个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不搞清楚这些问題,只能是越來越乱,林锦鸿感觉相当头痛,想要做一件实事太不容易了。 嘉州大酒店第九层,几乎是嘉州市的第一招待所,908号房就是黄婷现在住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会配备专门的服务员,而且这些服务员都是下属市机关事务局的,有的是正式工,有的是临时工,黄婷自从昨晚在双月湾大酒店碰到郑子墨后,心情一直不怎么爽,今天早上本是要去市人大办理交接事宜的,但心情不爽的她到现在才起床,好在时间沒有到点,只要稍稍赶赶,还是能去市人大的。 可是她刚出了房间,便再次见到了不想见的人,,郑子墨,这个以前的未婚夫,竟然也住在嘉州大酒店,而且还就在她的隔壁,她自然不会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郑子墨故意住入这里的,她见过死缠烂打的,可她从沒见过像郑子墨这样恐怖的,以前她还觉得他蛮顺眼的,即使是政治联姻,她还觉得这将是一桩美好的婚姻,可是自从她成了湘省教育厅改革事务办公室副主任以后,和林锦鸿的交流渐渐的多了起來,接着她也慢慢发现郑子墨的本性,两人之间便沒了默契,特别是那次半夜入房事件,更是给两人的关系给狠狠的撕开了道口子,虽然说不上形同陌路,但也几乎见面就沒什么好脸色给对方看,有人说,时间是抚慰伤口的最好时机,但时间却也是撕裂关系的凶手。 黄婷冷冷的看了眼郑子墨,便从他身旁冷漠而过,哪怕是一个冷笑也欠奉,他的影子已经彻底从她脑中抹去,昨天晚上的一个电话,终于让他解脱了。 “婷婷……”郑子墨好像有些憔悴,他昨晚已经接过家里的电话,他爷爷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语气很凝重,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來,沒有多余的话,就是让他好好做人尽一切办法修补跟黄婷之间的关系。 黄婷身子一顿,本想停下來,向他咆哮着让他不许喊得这么亲热的,但是想想自己反正跟他沒什么关系了,沒必要在乎这些,只有冷漠以对,不管别人如何。 郑子墨见黄婷连分辨一句、回答一句的心思都欠奉,冷漠的就这样走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很想追上去狠狠的拉着黄婷,质问她为什么,可是他沒有这个勇气,最后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就这样消失在视野中,不知什么时候,他对面的门已经打开,一个戴着一副紫色无框眼镜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一脸玩味的看着郑子墨,一身的儒雅仿佛江山在握似的自信。 “郑兄,我说过了,女人不是要哄就能哄过來的,得用非常手段,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体,想要再得到她的心还不容易吗,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更得用非常手段才行,”他扶了下眼睛,嘴边浮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左手手掌中已经多了一个制作精良的小瓶子,静静的躺在手掌上,“西班牙苍蝇水,我相信你会用得上,” 抱歉 不好意思。等下有点事情。今天只有两更。原谅哦。大家使劲砸票。pk票、贵宾票什么的都行。嘿嘿…… 第507章 绝不好糊弄 “林市长。这是我们经过这么多天为紫竹镇大型露天煤矿以及周围矿区进行测绘、评估等一系列环节所得出的最后方案。我们认为可以在沐源县西南面的天岭镇建设一座火力发电站。发电站建成后总装机容量达到170万千瓦时。可分两个阶段建设。第一个阶段两年。建成后装机容量为100万千瓦时。建成发电后。再进行第二个阶段建设。完成总体建设大约需要三年时间。这是初步估计。时间比较充足的情况下。发电站建成后。可供川省、西京渝城以及湘省等附近四个省市用电。但是随着工业用电的增加。今后这四省会耗电量会每年递增。因此想要保持每年四附近四个省市供电是不大可能。我们建议是向附近三个省市输电。” “火力发电站建成使用。按照现在全新的设计。确保周围环境。也就是说要进行各环节的脱硫装置以及汽轮机冷却等各方面环保考虑。预计投资35亿美元以上。这还不包括。从紫竹镇到天岭镇的特备公路建设。小型铁路建设以及煤仓建设等所花费用。但是。这火力发电站建成后。带來的收益也是巨大的。不仅可以有效的利用沐源县资源优势。建立各种化工厂或是钢铁厂。也可以加紧嘉州市同周围省市的紧密联系。当然。火力发电站本身的收益就不用说了。”市长办公室中。孙吉拿着一份资料。向林锦鸿汇报着这几天來的勘测成果。这些日子可真苦了孙吉等五人。他们每天兵分三路。在沐源县附近跑着。为确保数据的准确性。他们都是亲自动手测绘而來。而不是利用现有的数据。好在他们有当地人的带领。以及阮氏集团勘测人员的协助。他们五人身后可跟着百余人呢。要不然也不大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出这么准确的数据。 孙吉五人中各人有各人的本事。不仅仅全是资源勘测人员这么简单。五人的资料林锦鸿手中都有。是从他老爸林国栋那搞來的。每人擅长什么。都有详细的说明。五人是个团体。在林氏基金里的技术工中是比较吃香的那种。薪酬也高的惊人。反正是每人都比林锦鸿高出十几倍的。林锦鸿听了孙吉简单的介绍。虽然有些不是很详细。但他估计详细资料应该都在那份资料中了。这孙吉汇报的也只是总体情况。好让自己有个大概的印象。 “孙先生。你说的火电站选址为什么要选在天岭镇而不直接在紫竹镇。或者干脆在大黑村。靠近煤场那。也就不用建什么仓库或是铁路了。大黑村也是有一条水的。难道那里的水不够用吗。”林锦鸿想了一下问道。能省出來一点是一点嘛。建一个火力发电站需要35亿美元。以嘉州的财政是如何都吃不下的。当然建这样大型的火力发电站。中央肯定会有专款的。省里也有补贴。只是不知道拨款到底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现在的嘉州市财政就连拿出一个亿都不大可能。而且还是人民币。更别说是美元了。 孙吉摇了下头道:“选在天岭镇是有原因的。一是天岭镇到紫竹镇之间建造公路和铁路里程最短。地质也是上乘。不要考虑复杂的地势。二是天岭镇附近山上森林覆盖率很高。西面还有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可以有效的遏制火力发电站对环境污染。这样再加上脱硫装置和全新环保设计。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火力发电站对周围环境的影响。三是。紫竹镇不但沒有合适的水源。大黑村那条水到冬天枯水期。流量并不稳定。对火力发电站的发电产生巨大的影响。另外。紫竹镇不但是水源不行。就连地质也不合格。建设火力发电站虽然比不上核电站和水电站。但是对地质的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 林锦鸿恍然点头。看來他们对各种各样的情况已经考虑的相当详细了。也是。他们对于建造火力发电站是行家里手了。林氏基金在建矿时对电力供应自然有特殊需求。在一些电力供应不到的地方。就需要自己动手建造发电站。其中大多数是火力发电站。 “林市长。这是我们这次勘测的所有资料汇总。里面有关于火电站建设。大型露天煤场建设以及沐源县其他煤矿建设的详细资料。对于钢铁厂之类的。由于沒有时间对周围铁矿资源进行考察过。我们并沒对这个方面进行汇总。如果沐源县沒有矿脉。我不建议在嘉州市建立炼钢厂。毕竟嘉州市的交通比较差。水路不通。又沒有专用铁路。”孙吉将资料递给林锦鸿。然后稍做了些解释。 林锦鸿接过资料。稍微翻了下。见资料都是手写的。但是字体工整。画的各类平面图都很细致。大部分数据都是精确到小数点了。哎。人才啊。真是人才。幸好是林氏基金的人才。不然想要请他们來做事。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哪像现在自己简直将五人当牲口使了。林锦鸿暂时合上资料。这个东西这么翻翻是不大可能就能理解的。需要花时间去整理。现在自己也不急着去弄这个。他从抽屉里拿出五包烟。递给孙吉。“孙先生。在国内烟酒不分家。我别的话也不多说了。我会向你们领导说明的。你们的工作真的很认真细致。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最好是希望你们有个假期或者是加薪什么的。我想你们应该需要这些吧。” 孙吉见忙到头。林锦鸿就递给自己五包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看到手中的香烟。倒是吃了一惊。他是有见识的人。尽管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但对这个特供是什么意思还是能清楚的。一出手就是五包特供烟啊。难道特供不值钱了吗。就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接着他又听了林锦鸿后面说的几句话。顿时乐了。确实。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是加薪或者是休假。当然如果是既加薪又休假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边想边将五包烟分了。向每人都说了句。“这样的烟你们沒吸过。外面也沒得卖。是专门供中国领导人用的。”几人一听这个。倒是拿着烟惊奇着看了眼林锦鸿。“林市长。不知还有沒有别的吩咐。如果沒的话。我想我该回去了。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总部有沒有什么新命令下來。”孙吉笑道。 林锦鸿起身与众人握了下手。亲自送他们到办公室门口。暗自一笑。反正自己有孙吉的电话。如果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自己一个电话又能叫他们过來。等五人离开。林锦鸿回到办公室。翻开那份资料。逐字逐句的看着。生怕漏了一个字。整整花了二十來分钟。总算将所有的资料全部看完了。林锦鸿悠然叹了口气。孙吉五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出这么详细的资料。确实不容易。尽管有人帮着他们。 看來煤场的建设要尽快提上日程才行。火力发电站也要提上日程。最迟在六月份底要有个章程。时间越拖越久。对嘉州市的发展就越不利。现在先要整顿旅游业。接着是煤场建设以及火力发电站的建设。今年这三个是重中之重。要让人看到欣欣向荣的嘉州市。只有这样才能不断的吸引投资商的投资。同时也能借势弄术。逼得高宝伟缩头。高宝伟虽然强势了点。对经济建设方面也几乎为零。如果能让他缩头。龟缩在市委。将市委架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比换一个新任书记要好很多。现在嘉州市风云四起。估计高宝伟要走的话。盯着那个位置的肯定很多。唐家已经安插了一个市纪委书记。如果再有机会的话。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再弄來一个市委书记。那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锦鸿在办公室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赵铭相敲门进來。说是梁贵來了。林锦鸿一愣。方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将那件案子压在市局。自己沒有打这个电话。到现在梁贵來了才记起來。他拍了下脑袋。示意让梁贵进來。 “市长。省厅的人又來了。还有司法厅的。已经开始着手对萧逸冠和刘宏明两人进行调查。”梁贵一进來便嚷嚷着道。“关键是他们好像也是顺着刘宏明的话去调查的。也就是说刘宏明很有可能会是过失。而不是故意的。” “这个我早就想过了。刘宏明是刑侦队的副队长。省厅即使有些人明白这其中有问題。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强出头。当官的。大家几乎都想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事。好了。即使这件案子上面要坚持收上去。我也会让你进调查组的。你给我死死盯着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你在心里一口咬定这是杀人灭口案。只有这样。你才能发现更多的破绽。出了什么事我给你顶着。”林锦鸿想了想。觉得如果非要将案子压在嘉州。估计阻力比较大。干脆退一步将梁贵弄进调查组。这样就名正言顺许多了。省厅的人也不会就这合理的意见还说三道四。一旦梁贵进了调查组。他们肯定会想着将梁贵排除出核心。然后弄个皆大欢喜的答案出來糊弄所有人。 不过。真的这么好糊弄吗。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冷笑。 第508章 温香软玉 PS:稍后还有一章。更正一下。前章有处笔误。不是省厅和司法厅。而是省厅和检察院。特此更正。谢谢支持。 林锦鸿再次光临市局。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三次來市公安局了。这次亲自來是通知梁贵准备进省厅和司法厅联合调查小组的。省委已经基本上同意梁贵同志任联合调查组副组长。这个消息一传出。省厅和省司法厅的人全都皱眉不已。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进入省里主持的联合调查小组。绝对不正常。再说市局上面还不是有个政法委书记石成恩吗。论资历、论规矩都不会是梁贵进调查组。而且还是副组长。这将省厅和司法厅置于何地。这将嘉州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石成恩置于何地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梁贵要进步了。难道要进省厅吗。 当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知道这个消息后。脸色不约而同的一白。尽管两人此时不呆在一起。但两人的脸色和神态却都差不离。两人都紧皱着眉头。各自在焦急的转着圈。梁贵进入省司法厅主持的联合调查小组。绝对不是好事。这里面的阴谋味道实在太浓了。浓的让人透不过气來。刘宏明两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锦鸿。他们想起了林锦鸿早上说的话。现在虽然沒有将案子压在嘉州。但是梁贵进入调查组。跟将案子压在嘉州其实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虽然前者能让梁贵有更大的权力。但是担的风险也就更大。后者则可以让梁贵呆在暗处放放冷枪。随便捣乱几下。便能让案子越弄越大。 林锦鸿來到市局局长办公室。梁贵错愕过后便是惊喜。“市长。是不是有着落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悠然道:“恩。省委已经同意你进入联合调查小组当任副组长。给检察院副院长刘全同志打下手。我沒有别的要求。就是要将这件案子给盯死了。有什么破绽有什么漏洞。都给我记录下來。哪怕沒有破绽和漏洞也不能让这案子顺利结案。拖得久了。他们就会放松。破绽自然会出來。而这边拖得越久。血天使那边就越着急……”刘全。是这次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也是检察院的党组书记、兼副厅长。是检察院实际上的一把手。 梁贵闻言有些傻眼。一句话。自己进入联合调查小组就是为了捣乱。为了破坏。不过他想了下。这个任务看起來好像比较简单。但是实施起來的难度肯定很大。联合调查小组的所有权力掌握在组长和第一副组长手中。这次联合调查小组总七人。除了一个组长。还有两个副组长。第一副组长是省厅的副厅长。而第二副组长自然是梁贵了。无论是经验还是资历。梁贵这个副组长肯定是靠边站的主。估计在调查组中说不上话吧。 “市长。我尽力完成任务。决不让嫌犯逍遥法外……”梁贵挺了下胸膛。很是坚定的道。嫌犯是谁。现在不得而知。刘宏明是不是真的杀人灭口。还是过失伤人。这些就只有靠梁贵将來的工作了。过失伤人的话。刘宏明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情。现在的刑侦大队副队长照样当得有声有色。当然行政处罚和党内处罚是免不了的。如果是杀人灭口的话。那这乐子就大了。跟血天使这样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扯上关系。刘宏明就算背景通天。也难逃法网。 锦城省委政法委书记朱肖岳办公室。两人在坐。手中各自噙着一颗烟。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自然是朱肖岳。坐在他对面的却是省检察院党组书记兼任副院长的刘全。刘全的脸色有些铁青。两道眉毛不时的跳动着。手中的烟已经自燃了半根。从点燃开始就只吸了一口。“书记。嘉州市公安局的局长梁贵同志参加了此次的联合调查小组。是您的意思么。”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的刘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的问话显然有些强势。朱肖岳微微一皱眉。但很快舒展开了。这次省厅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來。朱肖岳很是沒脸。关键是朱肖岳还看到了这件事中间竟然有些弯道。他自从知道那杀手死亡消息到现在。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題。有人想干嘛。这个问題不解决。自己就看不透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朱肖岳隐隐觉得。这次事情好像跟自己的位置有很大的牵连。这样的直觉他从沒有过。这是危险的直觉。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他绝不希望这次因为这件乱七八糟的事情。将自己的大好前途给弄丢了。 他是管着政法委这一块的。平时沒什么实权。但是一旦在公检法三大部门出了问題的话。第一个背黑锅的肯定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谁让他是管着这档子事的呢。他不背黑锅又有谁背黑锅呢。在那个杀手死亡消息一报上來后。他便被省委书记聂京安以及省长史林章两位领导挨了一顿批。同时严令他抓好这件事情。不要将事情弄大。哪个领导不希望下面的人安静别折腾。好让自己省心省力呢。可是事情发生了。上头不省心。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也同样不省心。事情沒过去多长时间。朱肖岳便组织了联合调查小组。不为别的。他想要看清楚这件事情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不要到时候被人蒙了也不知道。当了替罪羊可不好受。 梁贵进入联合调查小组的消息他也是刚知道不久。而且是省委书记聂京安亲自通知的。这个聂书记的态度有些奇怪啊。他一直在想着梁贵什么要进调查组。为什么还是省委书记亲自下的命令。可是到现在还沒想明白。他暗自叹了口气。嘉州真够乱的。对了。嘉州市长不是林锦鸿吗。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是不是他保着梁贵进了调查组。他所图何事。 刘全话问出口后。可是朱肖岳只顾着想问題。一时间也忘了回答。刘全再次皱眉问了一声。语气中还有些不满。朱肖岳这时总算惊醒过來。甩甩头。将这些想法暂时抛却。盯着刘全。沉声道:“刘全同志。梁贵同志进调查小组是聂书记亲自安排的。你也不必管着这里面是什么意思。沒这个必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管带好队伍。搞清楚这件案子就行了。” 刘全一愣。“书记。这个梁贵同志进调查小组。还委以副组长。有些不合规矩啊。下面的人要怎么看我们呢。如果有人不服。显然不大利于调查小组的工作。我想……” 不等他话说完。朱肖岳挥了下手。淡然道:“我知道了。看來你是沒信心带好这个队伍了。我会重新安排人选的。刘全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他说着也不顾刘全是什么脸色。径直翻开桌上的一份文件。送客之意已经很明显。 刘全腾的一下站起來。他沒想到一向脾气不错的朱肖岳。今天竟然这么强势。刘全胸口起伏不定的看着低头看文件的朱肖岳。想要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脸色铁青的转身离开。朱肖岳抬起头看着颤动的门。嘴边冷笑不已。老虎不发威还真把自己当病猫了。看來自己这个老好人当不得啊。就算有些门道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个检察院副院长。就算当选了院长又能如何呢。想要当选院长。等着吧…… 朱肖岳不仅仅是政法委书记这么简单。还是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在人大上人脉很广。稍稍活动一下。给刘全一些恶心。还是很简单的事情。朱肖岳这次还真的动怒了。谁让刘全刚在他的办公室里摔门呢。就算是省委书记也得顾着他一点面子呢。 刘全敢将朱肖岳不放在眼里。自然有他的门道。本來他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毕竟朱肖岳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呢。藐视领导也是一种不大不小的错误。大到可以说你沒组织沒纪律。小到就当什么事情也沒发生。这次。刘全之所以做出了摔门的动作。一则是因为朱肖岳平时在省里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好像沒什么威信。以至于都忘记了他朱肖岳少说也是省委常委这档子身份;二來呢。梁贵突然杀入调查小组。使他的打算落空。说不定这次调查任务会难以如愿完成。他心里堵着满肚子气。因此说话一比较冲。在被朱肖岳逐出后。做出这个摔门动作也是难免的。 朱肖岳这次的动作很快。将调查小组的成员名单做了一定的调整。组长由省厅副厅长陈庄。副组长分别是省检察院副院长和梁贵。刘全被完全排除在调查小组之外。这个也是沒办法的事情。组长也只不过是副厅级。总不能让刘全这个正厅担任副组长吧。所以朱肖岳干脆将刘全排挤出了调查小组。朱肖岳将调整后的名单上报了省委书记聂京安那。很快得到批示。这事由省政法委做主就行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准了朱肖岳的第二份名单。 通知很快下來。当梁贵接到电话后。他还正在和林锦鸿商量着这件事情。梁贵接完电话后。马上向林锦鸿汇报了这件事情。“市长。您说上级为什么要突然调整这个名单呢。而且还换了组长。临时换将是大忌啊。” 林锦鸿呵呵一笑。“大忌什么。不管上头怎么弄。你只要记住这次进调查小组的目的就行了。其他的管他们怎么做呢。好了。好干吧。”说完拍了下梁贵的肩膀。刚出了办公室。却不想与人撞了个满怀。温香软玉入怀。使得他的身子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第509章 没空谈情说爱 林锦鸿忙抬头一看。竟然还是熟人。愣了愣。和对方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是你。”两人都是惊讶的语气。林锦鸿确实惊讶。因为他刚准备想去看她。沒想到先跟她在这办公室门口开了个“碰头会议”。正好省了他一趟跑。这跟他开“碰头会议”的不是别人。正是省缉毒大队的谢敏敏。他从市局出來。就是准备去见见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雌的。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个谢敏敏照理说该躺在病房里疗养才是。怎么急匆匆的跑到市局來呢。难道她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也省了一番口舌。 谢敏敏微微红了脸。从林锦鸿的怀中钻出來。她轻声嘟囔了一句。“毛毛躁躁的。”说着抬起头。看向林锦鸿。“你们梁局长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林锦鸿愣了下。得。她将自己当成是民警了。虽然前后见过三次面。当然第一次在深蓝酒吧应该不算正式见面。因为那会儿林锦鸿还沒看到谢敏敏的脸呢。不过谢敏敏曾看着他进了包厢的。当时她还以为林锦鸿是毒枭。跟嘉州市三虎帮在深蓝酒吧进行毒品交易。后來。林锦鸿去医院里看她。还谈了一会儿。林锦鸿却也沒表明自己的身份。谢敏敏便想当然的认为林锦鸿是市局的人了。这会儿。她又看到林锦鸿从局长办公室出來。自然沒有怀疑别的了。 谢敏敏见林锦鸿只顾发呆。也不等他回答了。从他的身边绕过去。砰的一下推开刚被林锦鸿关上的办公室的门。然后风风火火的闯进去了。其实林锦鸿发呆也沒多长时间。只不过稍稍一愣而已。他苦笑了一声。也不急着离开。点了颗烟站在一旁。等着谢敏敏出來。 沒让他等多长时间。甚至连那颗烟都沒吸完。他便看到谢敏敏气呼呼的从办公室中出來了。胸口起伏不定。好像受了很大的气似的。照例还是砰的一声关门。声音几十里外都能听到。出來后。便只顾低着头走路了。林锦鸿那么大一个活人站在一旁。她也沒看见。 林锦鸿见状。只得咳嗽一声。好提醒她一下。他还有些话要跟她说呢。下次要再见她可就只能去医院了。只是他这声咳嗽注定是白忙活了。人家根本沒听到。林锦鸿沒法。只好出声叫了声“谢敏敏。” 这次。谢敏敏总算是听到了。她转过头见是林锦鸿。哦了一声。“你还在啊。有事吗。”说完还看了下手表。一副很忙的样子。林锦鸿苦笑不已。他也趁机看了下手表。正好也差不多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一看谢敏敏的样子。就知道她心情很不好。估计跟她说什么也比较累。一起吃个饭。中国人习惯在饭桌上谈事情。 林锦鸿呵呵一笑。“敏敏同志。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些事情先要跟你谈谈。”他这话一出口。谢敏敏顿时翘着嘴。做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态。很具戒心的看着林锦鸿。 “你请我吃饭。你想要干什么。本小姐沒空谈情说爱。少來烦我。”最后。谢敏敏冲口而出。而且她觉得林锦鸿很老土。这都什么年代了。两人见面了。还喊什么同志。她原本对林锦鸿的印象还不错。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林锦鸿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便直线下降。变成负的了。又花心又老土。而且还不务正业。恩。就像是小白脸。 幸好林锦鸿不知道她心里想着是什么。不然非大声喊冤不可。林锦鸿看谢敏敏的那副神态。不由得乐了。自己难道脸上刻了坏人两字吗。好像沒有吧。林锦鸿掐灭了手中的烟。“放心。只是纯粹的吃饭。顺便谈谈杀手死亡的事情。我想你对这个应该比较感兴趣吧。” 一听说杀手死亡的事情。谢敏敏的戒心去了不少。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她对这个当然是感兴趣了。她这次从医院里跑出來找梁贵。本來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在医院中就已经听说。那个被自己打了重伤后又被市局抓住的血天使银牌杀手在市局死了。她谢敏敏自己开得枪。自然心中有数。那几枪应该都不是致命伤。而且对方躲了这么久都沒事。却被抓捕后反而死在了审讯室中。这个怎么不让谢敏敏起疑心呢。为了抓这个杀手。她可是受了伤躺医院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国际上著名杀手集团的杀手。就这样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伤白受了。她的辛苦白费了。她还想着从这个杀手的口中撬出更多的东西呢。 她一听了这个消息便赶來质问梁贵。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可是刚才梁贵却跟她说这事儿是省厅里下來的人搞的。最后也死在刘宏明的手中。她虽然有些粗线条。做事不计后果。但也知道这事找了梁贵也沒用。她才从梁贵的办公室中气呼呼的跑出來。准备回省厅好好查查。 “你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吗。”她狐疑的看了一眼林锦鸿。然后捏着小拳头向林锦鸿示威了下。咬牙切齿的道:“可别想骗我。本小姐的拳头可不好惹。” 林锦鸿额前一条黑线升起。她竟然都威胁到我的头上了。这叫什么事啊。请她吃饭还这么罗嗦。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你不信就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对这件事还算清楚。过了这村就沒这店了。你自己想清楚哦。”说完。也不管谢敏敏跟不跟上。直接向前走。他相信谢敏敏肯定会跟上的。果然。身后很快的响起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市局办公大楼。“恩。随便找家饭馆吃一下如何。”林锦鸿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切。刚还说要请本姑娘吃饭。现在却说随便去对付一下。小气。”谢敏敏哼了一声。 林锦鸿见状沒法。看來不吃大餐就别想应付她了。林锦鸿钻上了车子。谢敏敏也沒看清后面的车牌号码。也钻上了车子。嘴里嚷着。“哇。你的车子还不错嘛。竟然是奥迪哦。一个小警察竟然能买的起这车。你不会做什么坏事了吧。”钻上车子后她才发现不对。一个民警。难道还配备专门的司机吗。 第510章 谢敏敏的闯劲 谢敏敏刚想问林锦鸿是谁时,却听得安天问林锦鸿,“市长,去哪,”林锦鸿说了声嘉州大酒店后便不再言语,这下谢敏敏傻眼了,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竟然是市长,是真的还是假的,看样子不像是假的,有可能是副市长吧,官场上大多数场合都会省掉一个副字,不过就算是副市长,嘉州也是个地级市啊,一个副市长就是副厅级,可是看他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年轻的副市长,他是怎么当上去的。 哦,怪不得他刚才叫我同志呢,看來不是老土了,习惯使然,谢敏敏心中好奇不已,睁大眼睛不时的扫了眼身旁的林锦鸿,见他一本正经的坐着,眯着眼睛好像在想些什么问題很出神,她也就沒有说话,只顾打量着林锦鸿,蓦然她脸上升起一丝红晕,忙将头转到一边,尽管是粗线条,但男女并排坐在一起,她还一直的盯着人家看,如果连这样都沒有一丝反应,她就不是女孩子了,谢敏敏在心中数着小绵羊,平心静气,只是她本來就是好动的主,让她呆呆的坐着,一动也不动,显然不是她的性格,她也忘了林锦鸿是不是市长了,扭着头道:“喂,市长,你带我去嘉州酒店不会是想用公款报销吧,” 林锦鸿额头升起一丝黑线,“我叫林锦鸿,叫名字也行,林市长也行,不叫喂,还有你尽可放心,我沒有公款吃喝的习惯,去嘉州酒店吃一个一两年还是沒问題的,”尽管不想炫富,也沒必要这么做,但是这些话还是要说的,免得等下她吃不下饭。 谢敏敏“哦”了一声,下意识的道:“你这么多钱,不会这官也是买的吧,”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忙摇手,“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别介意哦,宰相肚里能撑船嘛,嘻嘻……” 林锦鸿无语,这个女孩还真的什么都敢说啊,不过这样也好,和这样的女孩子说事也不怕她背后捅刀子不是,“我不是宰相,不过,你还真说对了,我的官还真是买來的,呵呵,”林锦鸿想起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如果沒有这两个经济庞然大物的话,林家估计也沒现在的地位吧,自己想要年纪轻轻的就进入地厅序列显然不大可能,这算不算是买來的呢,严格意义上是这么一回事吧,不过跟谢敏敏口中的买官显然是两回事,政治和经济都是上层建筑,两者的关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也沒必要在这扣字眼不是。 谢敏敏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不过她很快撇了下嘴,显然认为林锦鸿是在逗她,林锦鸿耸了下肩膀,现在这社会就是这样,说真话沒人听,说假话却如奉纶音,“杀手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了吗,”林锦鸿突然问道。 谢敏敏点了下头,“听说是伤口崩裂流血过多,救治不及时死了的,我刚去问梁局长了,他也是这么说的,我好不容易抓到的人,竟然就这样给死了,我还想从他口中弄出更多的消息呢,对了,你不是市长吗,怎么对这个问題这么热心,难道你也知道杀手集团的事情吗,好像有些不可思议哦,那些省长、市长很少对这些问題这么关心的,就是躲都來不及呢,这可是一个杀手呢,还有,我前次看到你孤身带着一人去见嘉州市的黑帮三虎帮,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她突然想起深蓝酒吧的那个晚上,站在门口突然感觉到那强力用來的杀气,当时自己站在门口就沒有看到这个市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这个市长发出來的吗,不,不可能,那杀气实在太凌厉了,差点使自己的腿都软了,站不住,瞧他手无缚鸡之力书生样,肯定沒有这样的实力,这么说來,那晚应该是前面那个司机发出來的杀气,谢敏敏感觉自己的思维乱了,暗自摇了下头。 “先甭管我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热心,先问问你,为什么杀手伤口会崩裂,为什么会救治不及呢,审讯杀手的是刘宏明,省厅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一个老公安,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嫌犯伤口崩裂而救治不及呢,明知道嫌犯身上有伤,为什么沒有作防范措施呢,一般情况下,如果极度重要的嫌犯身上有伤的话,为防止自杀,通常会有什么样的准备措施,”林锦鸿一连问了四五个问題,然后一脸漠然的看着车外的街景。 谢敏敏两道秀眉微微跳动了下,她对这件事情知道不详细,因此从沒思考过这些问題,再说她有些粗线条,知道嫌犯死了,只顾着生闷气,还沒想过嫌犯怎么会死呢,现在经林锦鸿这么一提,她突然意识到这里面好像问題很多,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林锦鸿,“他是怎么死的,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呢,你能跟我说说吗,” 林锦鸿点了下头,将刘宏明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以及省政法委下令组织联合调查小组调查这件事情的消息一并说了一遍,“你听了后有什么想法,”林锦鸿问道。 谢敏敏喃喃的道:“这,这里面肯定有奸细,刘宏明的行为很可疑,不行,这些人肯定跟那个杀手身后的人有勾结,我也要参加联合调查小组,哼,想跟本小姐玩这个,不把你们这些蛀虫挖出來,我就不姓谢,停车,我不吃饭了,我要马上赶回省城,” 林锦鸿顿时无语,这人真是风风火火,干劲十足呢,不过这样的人很少了,更何况是女人呢,而且还是个很有些背景的女孩子,尽管林锦鸿尚不确定她的身份,他也沒去查她背景的想法,但他相信她身后肯定有人,不然这样一个粗线条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省厅干长久呢,听说还是省厅缉毒队的副队长,副处级别,林锦鸿劝她先吃饭要紧,不过谢敏敏却非要马上停车赶回省城不可,林锦鸿见状只得吩咐安天去车站,准备先送她去上车, 第511章 皖东派系 四月二十八日。距离五月只有三天的时间。距离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召开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昨天。省政法委成立了嘉州4.27嫌犯死亡事件调查小组。林锦鸿以为这次事件有梁贵的参加不会再起波澜了。谁知今天早上再次接到梁贵打來的电话。省政法委再次调整调查小组。谢敏敏进了了调查小组。不止如此。她竟然成了第一副组长。一个副处竟然成了第一副组长。昨天还有人说梁贵不够资历进入调查小组的。今天却再也沒人敢说这个问題。谢敏敏能进调查小组。林锦鸿对于这个并不怀疑。只是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她成了第一副组长。这足以说明谢敏敏的背景不简单。他隐隐间有了些兴趣。便向梁贵询问起谢敏敏的身份來。 梁贵对此语焉不详。他知道也不是很多。但私下里曾听说过。谢敏敏的叔叔好像是京城公安部的。还是一个副部长。林锦鸿听了之后。暗道。难道是他家。公安部众多副部长中也就一个姓谢的。而且是皖东系的。他有个大哥是皖东系的代表人物。现在是中央委员。正在加力准备进入政治局。跨过这一步。他的前途无量。不过能不能跨过。却是个未知数。毕竟去年十六大刚召开。还有四年的时间。在这四年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而且十六大召开后。皖东系实力被削弱不少。这对他來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估计是他家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不过不管如何。这事对自己还是有些好处的。有谢敏敏在那顶在前头。可以让梁贵减轻不少压力。同时自己隐在幕后藏得更深。进退自如。林锦鸿想到这。便决心先将这事放一放。全力备战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议。他吩咐了声梁贵后。挂了电话。批了昨天留下的文件。昨天一直在关注着市局那边的事情。就连批阅文件。也沒了多少的心思。因此留下了好几份文件。两个小时候。总算将文件整理的七七八八。该留的留。该发的发。让赵铭相去处理。他起身在办公室里活动了几下。点了颗烟回到位置又重新坐回去。明天就是市委常委会议了。照理说。自己跟沈佳炳的交易也该实现了吧。沈佳炳到现在为止还沒消息传來。难道嘉州军分区的那个常委很复杂。以他沈家的力量。还成不了此事不成。应该不至于啊。沈家虽然在锦城军区的实力不是很强。但这样的问題应该很容易解决才是。或者。这里面有什么变故吧。不行。得打个电话问问。 哎。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议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虽然加上了黄婷。自己这方也有稳定的五票。再加上唐志波这手中的一票。也应该有六票。但唐志波这一票可不是稳定的。也不一定是自己的。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沒看透唐志波到底准备怎么样呢。好在明天的议題自己需要通过的大部分是关于发展嘉州经济方面的。唐志波是个实干型领导。对那些议題应该会赞成。只是另外涉及人事方面的就比较难说了。他很有可能会弃权。当然投反对票的可能性也不大。自己手中只能算是五票半吧。而高宝伟那边至少有六票。 嘉州市总共十三位市委常委。除去一个还沒到任的纪委书记。明天参与会议的应该有十二人。五票半对六票。怎么看都是属于弱势地位。除非是今天得到通知。军分区政委换人。这样自己才有可能有优势。其实。还有一个变数林锦鸿沒考虑到。那就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邓解元和高宝伟之间的关系已经隐隐出现了裂缝。如果林锦鸿稍微争取一下的话。很有可能是六票半对五票的局面。不过林锦鸿沒打算去游说邓解元。原因无他。他不想背邓解元认为自己这是挟恩图报。林锦鸿需要拉拢这个市委组织部长。那是毫无疑问的。但是绝不是这样拉拢。他要慢慢的花时间。让邓解元认识自己。从而让他从自己和高宝伟两人中选一个。这样才算是彻底收服。 林锦鸿刚拿起电话。却见赵铭相敲门进來。向他道:“市长。军分区传來通知。由于军队工作需要。省军区对军分区领导进行了调整。原军分区政委兼任市委常委彭远明同志被调离军分区。而新任的军分区政委郑毓信同志仍兼任市委常委。今日到任。明日参加市委常委会议。这是军分区的通知。请市长过目。” 林锦鸿闻言一怔。放下了电话。忙接过通知书。见通知书写的和赵铭相说得丝毫不差。顿时恨不得放声大笑。不过最后还是沒笑出口。正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來看了下。是沈佳炳打來的。便按下了接听键。赵铭相已经掩门出去。“怎么样。接到通知了吧。我差点就把这事给忘记了。今天被小媛提醒了下。才记起來。幸好知道你们的市委常委会议还沒召开。不然我沒脸跟你混了。”电话那头的沈佳炳朗声大笑着。 林锦鸿顿时满头黑线。这个家伙竟然说忘记了。怎么不会忘记吃饭呢。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能忘记。他狠狠吸了口气。“幸好你沒误我的事情。否则别想我帮你那个忙。” “嘿嘿。你交代的事情我帮你办了。我的事情呢。你也应该帮我办了吧。”沈佳炳得意的笑着。同时也不忘最后提醒一句。“是一千人。当初说好的。可别想耍赖。” “知道了。过两天我打电话通知呢。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明天还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这次市委常委会议对我很重要。我也分不开身。”林锦鸿实话实说的道。 “听说嘉州有血天使的杀手出现了。是奔着你去的。”沈佳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咦。这么点小事你都知道了。消息挺灵通的啊。”林锦鸿赞了句。“杀手是有一个。而且和上层的某些人有些联系。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奔着我來的。正在想办法调查。血天使你了解多少。算了。问你这个也是白问。你又不是管这个方面的。” “我会想办法帮你查的。小心点。”说完。沈佳炳挂了电话。 PS:沒话说了。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多。更新不是很稳定。两更三更也说不定。到十月一号会恢复三更。让大家假期有点乐子图。呵呵。不好意思。今天的两更字数比往日少。大家将就看看吧。不过故事照样精彩。越來越多的人物出现。风云际会啊。 第512章 唐正冕 林锦鸿在这半天走访了他这一方的所有市委常委人员,包括刚到嘉州的黄婷,以及只能算是半票的那个唐志波,走访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通气,将所有的议題事先跟自己这一方人员通一下气,商量出一个议事的章程來,这个是很重要的,如果事先不做好这个准备,在常委会议上,单靠一两个眼色传递又怎么够呢,那还不是乱成一团,林锦鸿在走访过程中也表达了自己对某些议題的底线,好让众人心中有数,有些该争的死争到底,不该争的也要争一下,最大程度的给高宝伟造成混乱,让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一方的底线在哪里,这就是斗争策略,也是市委常委会议分成两派所带來的后果。 在走访过程中,他也明白了大家的底线,杨再起、蔡志宏、黄婷是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这是铁杆的三票,再加上自己,也就有了四票,另外,想必刚上任的军分区政委也应该接了沈佳炳的要求的,也会无条件支持自己,这样总共有五票,即使在任何议題上,自己基本上不会输得太难堪,保住自己这方人员的士气,來嘉州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相当理想的了,只会给人无限的鼓舞,再说,目前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因为市纪委那件事情,对自己也算是感恩戴德了,在这一阶段,自己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应该将他这一票考虑在内,如此就有六票了,唐志波是实干型领导,哪个议題有利于嘉州市的发展他就支持哪一方,只能算是半票,因为军分区政委突然换人的消息,使得林锦鸿现在对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议充满了信心。 在他走访的过程中,他与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交流了下明天市委常委会议的议題后,也提起了培训班的问題,培训班已经正式开班,开班时是郑茂森亲自主持开班仪式的,对这期培训班提出了很严肃的要求,但是经郑茂森的观察发现,这些培训学员对参与这个培训班大多数存在着不满,有的甚至以不去上课而消极抵抗,按照郑茂森的意思,最好是能杀一儆百,严肃学风学纪,这些学员最后的成绩跟今后的前途联系起來,这样一來看谁还敢消极罢课。 林锦鸿听完后,沉吟了下这件事情本來他郑茂森一人做主就行了,这毕竟是他的份内事,何必要跟自己商量这个,无非是想拉着自己下水罢了,郑茂森到现在为止,除了在几个部门的影响力大增外,在市委常委会议上,他基本上还是个光杆司令一个,他想暂时将他自己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做出一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表情來,给别人看,这也算是借势使力了,自己同意也无妨,反正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再多得罪些人也无妨,而且这些人如果连这样的大势都看不清楚的话,将來走上单位估计还是绊脚石,能踢开的趁现在踢开,倒也沒什么,想到这,林锦鸿点了点头,两人商量了下,准备在下次书记碰头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情。 两人最后又谈起了关于市纪委的事情,郑茂森已经掌握了市纪委的大部分人,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至少,林锦鸿在市纪委的影响不下于他,因为他控制了郭联江离开后的最嫡系人员,这些人在市纪委的影响力才是最大的。 在林锦鸿走访自己这一方的人员时,高宝伟几乎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以前可是从沒做过这样的事情的,这算是被林锦鸿逼上了梁山,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议,他的形势不是很美妙,如果不加紧沟通的话,他有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高宝伟知道军分区政委换人的通知后,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跟林锦鸿有关,他特地打了个电话给原來的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了解了下情况,对方只向他高宝伟说了句好自为之后,其他的什么都沒说,高宝伟气的差点吐血。 京城,市委书记唐正冕办公室,唐正冕,唐家第二代杰出人物,政治局委员、燕京市委书记,有望入常的人,而且希望很大,他毕竟很年轻,如果唐正冕入常成功,那唐家的势力将会进一步加强,本來近几年來,三大政治家族已经有些沒落了,黄家和郑家还在沒落,因为第三代人中沒有出现强势的天才人物,而且第二代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算不上杰出,只有唐家不一样,先是唐正冕,接着又出了唐阳轩,这个三十多岁就成了湘省省委常委的人员,再熬个七八年,就能主政一方了,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资历,注定成为唐家继往开來的希望。 “敬溯啊,这次嘉州之行任重而道远啊,林锦鸿去了嘉州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将本來铁板一块的嘉州破成东一块西一块了,更是将嘉州市政府那边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手段很是不错,你跟他曾经呆了一年的时间,你对他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看,”唐正冕站在窗前,背着双手,看着外面的景色,悠然的道。 “唐书记,林锦鸿这个人我看不大透,要说他嚣张跋扈,是有的,可是他却又很有分寸,嚣张跋扈只是对于他的敌人而言,要说他手段惊人,但是又看不出他使用什么阴谋诡计……”躬身站在唐正冕身后的那个中年人思考了下道。 不等他说完,唐正冕便挥了下手,“官场上玩阴谋诡计的都不会走太远,他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阳谋谋天下,堂堂正正之师,一决而气势如虹,让人难以匹敌,这样的手段才是真正的手段,你,不懂,” “此去嘉州市任市纪委书记,好自为之,好了,你走吧,去中纪委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唐正冕暗自叹了口气,嘉州市,将是风云际会之地,不愧是林家出來的,对局势把握都这么准确,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嘉州,而是整个中西部的发展态势,阳轩,你的宿敌出现了,将來必定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人主天下。 PS:今天应该还只有两章吧,问大伙儿一件事,谁有治肾结石的偏方不,这东西痛起來要命啊, 第513章 再下沐源县 林锦鸿在市政府食堂吃过午饭后。休息一会儿。然后启程前往沐源县。这次前往沐源县。是为了见煤区來的几个投资商。以及看看那个大型露天煤场上出现农作物和坟地的事情。本來他是该早点去的。后來让赵明波去了一趟。原因是调查清楚了。这次去看看怎么解决。林锦鸿刚上车。还沒出了嘉州市区。却接到了曾均可打來的电话。说是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想要见自己一面。林锦鸿愣了一下。想了想。遂吩咐安天先转回市政府。既然人家一上任就要见自己。自己还是要和人家见一面的。毕竟明天就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了。交流一下也无妨。去沐源县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回转市政府办公室。门口正站着两人。一个是曾均可。另一人则是四十五岁左右、穿着军服的军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气势。方脸浓眉。四方脸。一身站得笔直。朝天一柱香。应该就是军分区政委郑毓信了。看到林锦鸿。曾均可忙上前给林锦鸿两人介绍。 “郑毓信政委。您好。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林锦鸿忙上前和郑毓信握了下手。“郑政委今天刚到嘉州市吧。远道而來。辛苦。辛苦啦。來。请里面坐。”赵铭相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几人进了办公室。曾均可便辞别了林锦鸿和郑毓信离开了办公室。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呆下去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林锦鸿和郑毓信分宾主落坐。林锦鸿吩咐赵铭相泡茶。递烟泡茶寒暄一阵后。郑毓信先打开了话匣。他有些拘谨。说的无非是今后如何配合林锦鸿的工作等等场面话。又点了下自己身后的沈佳炳。林锦鸿微微一笑。郑毓信显然是个憨厚的军人。很符合自己的胃口。看來沈佳炳也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说到底。其实自己并不需要什么人。只是需要军分区的那一票而已。哪怕军分区來一个木头杵在那。到时候能举一下手就行。自己不想插手嘉州市军分区的事务。同时也不想军分区插手嘉州市地方事务。这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聊了一阵。郑毓信起身告辞。林锦鸿也沒有多挽留。很是热情的送他到了办公室门口。看着郑毓信离开才回到位置。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沈佳炳拨了个电话。向他说了声谢谢。并表示自己对郑毓信的表现很满意。 两人聊了几句。林锦鸿准备挂了电话。沈佳炳却突然向林锦鸿道:“今年春节的时候是回京城的吧。今年春节。铁血俱乐部将进行一场大军演。我替你报名参加了。报名后不能退出。否则取消会员资格哦。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奸笑了一声。等待着林锦鸿的怒火咆哮。 可是沈佳炳失望了。林锦鸿并沒向他咆哮。只是良久才叹了口气。“是不是这场军演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或者说对你來说很重要。事关前途。”林锦鸿平淡的说完。可惜他看不到沈佳炳此时的表情。否则一定会为沈佳炳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快而感到惊讶不已。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娘的。我算是服了你了。”沈佳炳爆了句粗口。然后哈哈一笑。“今年的军演他也会参加。他被誉为军界的希望之星。也被看作是将來军界的第一人之一。今年铁血俱乐部的大军演已经引起了很多军方大佬的注意。这次大军演也被人传为军界第一人争夺战。参加大军演的大多是少年俊杰。虽然说这不是正式的军队内部进行的军事交流活动。但是由于铁血俱乐部的特殊性。而且近年來铁血俱乐部的各类演习的成绩逐步提高。表现出跟世界上一些著名的军事俱乐部有得一拼的势头。因此许多军方大佬才会将目光转到这上面來。有传言甚至说。将來军方很有可能从这里选择一些人才。” 林锦鸿听完。微微皱眉。显然沈佳炳也是将來军方第一人之一了。这话说得有些拗口。不过大致的意思。就是军方将來的实际掌权者之争。这样就明白的多了。沈佳炳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将军。再加上沈家是一门三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军方掌权者的有力争夺者。他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机会。毕竟铁血俱乐部再怎么强劲。还只是个俱乐部。并不是官方机构。这应该更多的是意气之争吧。现在沈佳炳拉上了自己。就为了这么点事情。哎…… 林锦鸿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将來的事情呢。如果春节能赶回去的话一定赶回去。我能承诺的也只有这个了。前次听你说过。这个铁血俱乐部是半官方性质的。那么出來主持日常事务的老板又是何方人物。我想不大可能全是军方的人吧。” “嘿嘿。我还以为你会忍着不问这个问題呢。刚才说的那位军界未來之星就是喽。” 林锦鸿再次皱眉。他总觉的这里面好像有些东西似的。想抓又抓不住。林锦鸿也懒得现在去思考这些问題。便跟沈佳炳道:“我有了几分兴趣。到时候再说吧。既然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也该表示一下吧。数量减一下吧。就五百人好了。” “厄。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太无耻了。你这是做好事懂不懂。这是为国家分忧。你身为一个市长。竟然连这样的觉悟都沒。气死我了……”电话那头的沈佳炳自然明白林锦鸿说的是什么。咆哮着道。他突然口风一转。“七百。最低了。沒得商量。” 林锦鸿嘴边露出一丝老狐狸似的笑意。“好。成交。先送三百來。过几天就要用到。我想先成立一家保安公司。不过是阮氏集团注资的。为的是将來嘉州市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应该沒有埋沒他们的才能吧。” “这样最好。我想他们也只能做这些事情。真让他们去办公室当白领。估计也做不來。如果真是人才的话。我们军队也是需要呢。还会便宜你不成。”沈佳炳暗暗后悔不已。林锦鸿答应的实在太快了。显然自己还价力度不够。早知道应该让自己妹妹小媛跟这个家伙砍价。 “好了。不说了。我还要出去一趟。等下就沒时间了。”林锦鸿说着挂了电话。起身带着赵铭相出了办公室。再次前往沐源县…… 第514章 有野心的女人 PS:今天更新四章。不过要稍微迟点。电脑崩溃了。国庆节快乐。 市长车队进入了沐源县县委大院。这次沐源县的人基本上沒來迎接。一则林锦鸿沒有事先通知。二來林锦鸿也不喜欢有这个迎來送往的场面。因此。尽管底下有人已经知道林市长要到沐源县。也是故作不知而已。毕竟。林锦鸿带了这么多人。风声肯定是要泄露出去的嘛。林锦鸿下车后。对于这样的情形很是满意。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样的情况维持下去。至少在自己的嘉州市要维持下去。虽然自己沒有能力影响全国。但是能影响一个嘉州市还是行的。他相信将來总会有人仿效。仿效的人多了。那些即使不想仿效的。也会被环境所逼迫。虽然这个目标宏伟了一些。林锦鸿也不指望能在自己这一代就能做出改变。到下代、下下代。也许不经意的某一天。这存在了上千年的官场陋习就会沒了。 这时。沐源县的县委书记杨景磐和县长陈甄蓉两人联袂而至。身边除了他们两人。也就只有寥寥几个秘书和一个副书记了。沒有前呼后拥的带着一帮人上來。杨景磐很是热情的道:“欢迎林市长莅临沐源县指导工作。” 握手、寒暄过后。林锦鸿身后的几辆车离开了县委大院。这些下來的是交通局、旅游局和国土资源管理局的人。不过不是一二把手。而是科室的负责人。他们就是按照林锦鸿的意思。认真的总结沐源县在交通和旅游等方面的问題的。回去后得向林锦鸿汇报此行的收获。 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示意陈甄蓉和杨景磐留下。其他的人回去。赵铭相也出了办公室。办公室中只剩下了三人。林锦鸿指了下前面的位置。向两人道:“來。坐下说话吧。明天就是市委常委会议了。这次市委常委会议有多个议題是涉及沐源县的。不管高书记到底是怎么想的。沐源县作为将來嘉州市发展重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这种情况越來越明显。以前高书记或许不以为然。但他不知不觉的已经完成了这样的转变。沐源县的发展规划问題要尽量的落实下來。先有一个计划。将來才能保证临到发展而不至于手忙脚乱。这是其一。其二。是要调整关于沐源县的人事问題。你们沐源县也可以搞个培训班嘛。提出申请。市委还是能尽量照顾的。把那些不做事的或者看不清发展大势的官员。塞到培训班。如果能改正他们的缺点是最好了。不行的话就塞到党史办或人大去。让他们好好学习我党的发展历史。再不行。就让他们在那养老吧。” 杨景磐和陈甄蓉两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现在看來。嘉州市市委。不对。应该说是林市长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很是迫切了。杨景磐笑了笑。“林市长批评的对。我会在这两点上加倍注意。特别是关于培训班的问題。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題。去年也搞过一次。今年再搞。就怕人们骂我这是排除异己。搞山头主义呢。” 林锦鸿悠然道:“排除异己。谁让他们不想当官呢。在其位谋其政。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说什么排除异己。他们想要说。就让他们冲着我來。反正身上已经有这个骂名。再多一些人凑热闹也无所谓。我们想要做点事情。不要瞻前顾后嘛。前怕狼后怕虎的。又如何能做出什么事情來呢。” 说完。转向陈甄蓉道:“陈甄蓉同志。你身为沐源县的县长。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有什么样的看法。不妨说來听听。” “林市长。沐源县以前经济发展大部分靠矿产资源的拉动。其次就是旅游业。由于沐源县的山区比较多。不利于农业发展。因此沐源县的农业发展基础相当薄弱。再者由于观念问題。对于经济林、养殖业等方面重视的不够。这方面显然也是薄弱环节。可以说。以前的沐源县经济发展几乎是全部是用各种矿产资源支撑着。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矿产资源并沒在沐源县利用起來。而是纯粹的挖出來卖出去。沐源县发展是吃的子孙饭。是一种不健康的发展模式。市长所说的要发展沐源县经济。重新进行规划。首要改变的就是这种情况。不能全靠挖煤、开铁矿等行为拉动沐源县经济发展。这样的经济发展模式注定是不会长久的。我认为要想长久的发展沐源县经济。就要有效的利用沐源县的煤炭资源和其他矿产资源。市长。您看呢。”陈甄蓉看着林锦鸿。将自己心中的所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來。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听完。杨景磐的脸上有些急。频频的向陈甄蓉瞪眼。显然。陈甄蓉对于林锦鸿提出关于发展沐源县经济的规划有些不以为然。或者可以说是她对林锦鸿的规划并不是彻底的了解。林锦鸿沒想到。自己曾亲自向杨景磐和陈甄蓉贯彻过将來沐源县发展蓝图。也曾让蔡志宏专程下來指导这个问題。可陈甄蓉身为沐源县县长竟然和杨景磐还存在着这样大的分歧。这个女人不简单啊。看來能成为以前高系的代表人物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关于私底下传说陈甄蓉是靠着她的肉体在高琪升身下承欢而得到目前这一职位的。林锦鸿倒有些不以为然。从现在看來。这女人是有些能力的。至少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題看得很透彻。对嘉州市将來发展的关键因素也很了解。可是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沐源县发展蓝图呢。不对。这肯定不对。她应该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已。很有野心的一个女人。而且也有能力。就像新康区的那个苏子琳。两人是差不多的类型。可惜。自己在沐源县需要的是一个老成稳重的。胆大心细的人员主持大局。而不是一个敢冲敢闯、野心勃勃的女人。 林锦鸿想到这。看了眼陈甄蓉。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之色。虽然很快就消逝了。却被林锦鸿收入眼底。这也坐实了他的猜测。“我准备在沐源县建造一个火力发电站。初步定在沐源县的西南面天岭镇。这个设想可以最大程度的解决一个问題。那就是关于沐源县光卖资源而不利用资源的问題。这个火力发电站能最大程度的改变沐源县经济发展格局。”林锦鸿慢条斯理的道。“将來沐源县的发展。不会仅仅依靠着买资源得到发展。” 建设火力发电站。陈甄蓉愣了下。同时眼中有些失望。因为林锦鸿沒有任何方面的暗示。好像他根本沒听出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似的。但陈甄蓉不相信。以林锦鸿的能力会听不出自己话外弦音。不过她很快又被林锦鸿的话所震惊。建设火力发电站。这个计划早在几年前沐源县就有人提出过。只是因为沐源县的财力不行。再加上嘉州市委方面对这个计划也不大支持。因此。这个计划不得已而搁浅了。现在林市长又重新提出这个问題。怎么不让陈甄蓉和杨景磐两人惊讶呢。确实。如果在沐源县建立火力发电站。对沐源县乃至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促进作用是不可想象的。 杨景磐忙问道:“市长。这个火力发电站准备建多大规模的。能不能保证整个嘉州市的耗电需求。预计投入资金多少。”此时他的心说不急那才叫怪事。他仿佛看到了整个沐源县在腾飞。自己主政一方。不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吗。 林锦鸿有些晕。保证嘉州市的耗电需求。这还叫火力发电站吗。还至于自己特地提出來。这等规模的火力发电站以沐源县的能力就可以自行解决。可惜的是。沐源县煤炭资源丰富。而且煤矿出來的媒质量也不错。完全可以保证火力发电站的燃料之用。但沐源县上下就是沒有一个火力发电站。这不能不说是个悲哀。只是不知道这悲哀是沐源县的悲哀还是嘉州市的悲哀。关于以前沐源县建设火力发电站的事情。他也有过了解。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林锦鸿将计划中的火力发电站情况稍做介绍。“火力发电站建成发电。可以保证三个省市的供电之用。当然最大范围可以辐射周围五个省市。而不是只满足嘉州市的经济发展。” “预计投资三十几亿美元。”杨景磐和陈甄蓉两人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这个实在是天文数字了。三十几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需要三百來亿人民币啊。沐源县上哪去弄这么多钱呢。他们虽然震撼于林锦鸿的这个计划。但是更多的是对资金的发愁。 “关于资金方面。就想办法从中央、省里弄一些过來。其他的另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就是合股了。再说还有个大型露天煤场呢。将來沐源县发展是要上百亿元投入建设的。思想要开阔些。不要拘泥于一个沐源县。”林锦鸿叹了口气。“景磐同志。你先出去一下。等下陪我去紫竹镇和天岭镇看看。陈甄蓉同志留一下。” 第515章 天岭镇见闻 杨景磐心中虽有些奇怪。但并沒多问。闻言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办公室中只剩下了陈甄蓉和林锦鸿两人。陈甄蓉此时的心跳有些快。她知道林锦鸿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情。 林锦鸿盯着陈甄蓉看了一会儿。眼前的女人说起來还是很耐看的。虽然四十几的人了。但是保养得很好。更是媚意天生。一双眼睛仿佛能勾人心魄。林锦鸿抽了颗烟。刚准备点燃。但想想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女人。而不是老烟枪。遂作罢。他刚想把烟收起來。却见陈甄蓉已经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点燃凑到他面前。为他点烟。“林市长。您只管随意。我不反对男人吸烟。呵呵有时候就算是反对也沒用。一个会议室中。那么多条老烟枪。每个人几根烟下去。整个会议室就已经是云里雾里了。等吸的差不多了。他们才想起我是个女人。这么多年下來。我也已经习惯了呢。” 林锦鸿笑了笑。也不矫情。“陈甄蓉同志。你对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很有见地。我很欣赏。这说明你在县长一任上是实心实意做事的。不要小看了这四个字。我们党员干部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四个字呢。不多吧。恩。这么说吧。你的能力我是了解的。景磐同志的能力也是有的。沐源县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我需要一个稳成持重的人员主持沐源县的经济发展。这几年内的沐源县经不起折腾。因为官场上一折腾很有可能会对经济发展造成致命的打击。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实话跟你说吧。我计划在市里再增加一名副市长。专门为沐源县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第一任副市长恐怕将由沐源县的县委书记当任。” 说到这。他吸了口烟。眼神一直盯着陈甄蓉看着。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林锦鸿当沒有看见。继续说下去。“这个只是我的初步设想。虽然说设想很好。但不一定就有用。毕竟嘉州市不是我林锦鸿一个人的。我们需要进行研究讨论反复论证的嘛。” “我希望陈甄蓉同志将全副的心思都放在沐源县的经济发展上來。好好抓住这次机会。沐源县在未來三年内肯定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呵呵。我相信陈甄蓉同志是个明白人。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希望下次我再下沐源县时。沐源县的发展规划问題已经通过。”他边说边站起來。在办公室踱了一圈。最后又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你手机号码。是希望你遇到什么问題难以解决的。及时向我汇报。” 陈甄蓉在心里紧紧的记住了这十一个数字。这是私人电话。意味着她陈甄蓉也可以成为林锦鸿的嫡系了。虽然有些羡慕杨景磐。但她也在高兴总算得到了这位新市长的认可。这多少算是件大好事情。林锦鸿出了办公室。见杨景磐正在门外跟赵铭相在聊天。遂向两人道:“恩。时间也不早了。先去天岭镇看看吧。” “市长。就我们几人吗。要不要事先通知天岭镇有关人员。毕竟也需要本地人带路。我对天岭镇不怎么熟悉。”杨景磐奇怪的问道。他所说的不熟悉。自然是对天岭镇下辖各村。他实在不清楚林锦鸿计划的火力发电站是位于天岭镇的哪个村。 林锦鸿摇了下手。“就我们三个人去。人多了也沒用。反正我这是随便去看看。关于火力发电站的事情。现在市里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这也是设想中的事情。哎。到时候再说吧。”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杨景磐和陈甄蓉却听懂这是警告他们先不要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也是。沐源县是有前车之鉴的。露天煤场上人家还无缘无故的多出了坟地呢。现在的人思想实在太强悍了。能想到办法捞钱的。就沒敢不去做的。也不知道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步。马克思老人家说的那句资本家的本质沒错啊。 林锦鸿、杨景磐和赵铭相三人坐了市长专车离开了沐源县县委大院。前往天岭镇。天岭镇的人员看到市长和县委书记突然从天而降。甚至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沒有。个个吓得不轻。党政大院里愣是一阵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糟。沐源县的那些官员被天岭镇的人咒得不轻。谁让他们一点消息也不传下來呢。不过他们显然误会了沐源县的官员。除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知道市长要下天岭镇以外。其他人还真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本身就不知道。又如何通知下面的人呢。林锦鸿和杨景磐的车子刚进党政大院。便看到了一幕。天岭镇党政大院内竟然有人在堆长城。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在大院里玩而不是在办公室中。 四月末的天已经感觉有些炎热。更何况是在下午呢。一把硕大的遮阳伞打着。四个人光着膀子。嘴里叼着烟。外围围了不少人在看。有的在起哄。“书记。这把无论如何也要做大的。一把杀精光。”“镇长。发财打了吧。打了发财下张就能**了……”“臭小子。你是故意坑我吧。明知道书记要做大牌。还让我打发财。再吵老子输了你付钱……” 各种各样的叫声都有。乱哄哄的简直比菜市场还有不如。也不知道四个光着膀子的人是怎么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玩得下去。这些人只顾盯着桌子上。就是林锦鸿的车子进來也沒人注意到。甚至林锦鸿和杨景磐各自下车挤入了人群中。也浑然不知。杨景磐看到四人后。脸色出离的愤怒。正准备出声。但被林锦鸿的眼神制止了。“介绍一下吧。这些都是什么人。”林锦鸿慢条斯理的看了桌子上的四人已经站在周围围观加油助威的一干人。问道。 杨景磐使劲的咽下一口口水。满是苦涩。在自己的下辖镇里竟然出了这样滑稽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干什么。但是眼前显然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是镇委书记……”杨景磐按着林锦鸿的吩咐将四个光着膀子的人介绍了一遍。林锦鸿一听。一笑。好嘛。四个天岭镇有头有脸的人都坐桌上去了。看來这桌子一般人还不能坐。镇委书记、镇长、镇人大主席、镇派出所所长。 这时。一声轰然大叫。只见坐在对面的那位镇委书记得意洋洋的放倒牌。放炮的正是他对面的镇长。打的是那张发财。林锦鸿甚至看到那镇长手中有两张发财。他特地拆掉故意打给了镇委书记。是何居心不用想也明白。反正这样的事情是屡见不鲜。官场上打的就是这样的人情牌。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镇长手中有两张发财吧。 那镇委书记看了对面的镇长一眼。笑道:“小黄。今天你可是第三次放炮了。这个发财可是打不得哟。一沒了财神。还怎么发财嘛。哈哈……不过你不打发财。我就胡不了牌嘛。” 林锦鸿暗自冷笑不已。突然出声道:“你们很惬意嘛。上班时间玩麻将。很好啊。很好嘛。要不要我陪你们玩一把。” 声音很大。甚至将众人的哄笑声掩盖了下去。众人一下子静了下來纷纷朝着林锦鸿的方向看來。那个镇委书记刚想开口。可是他一抬头看到林锦鸿身边的杨景磐。顿时大吃了一惊。“杨……杨书记。您。您怎么來了。”他不知道杨景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天岭镇。县里沒有一点动静。难道。难道是专门下來为赌博的事情。他想到这。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听到杨书记三个字。其他三人也忙站了起來。转过身來。看到三个外地人。其中一个就是县委书记杨景磐。其他两人倒是不认识。那些周围围观的人。现在哪还敢呆下去。个个提着脚。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却听得杨景磐叫了声“站住”。他们哪还敢乱动。个个都停下脚步。不安的看着杨景磐以及镇委书记、镇长等人。 尽管天气有些热。但是众人还是感觉自己冷汗拼命的流下來。背后已经湿透。粘着衣服。很是难受。但是沒人敢伸手拉一下。一个个像是被雷声吓傻了的水鸭。 杨景磐看了眼林锦鸿。轻声问道:“林市长。您看该怎么处理。”他这话一出。耳尖的听到这话后。顿时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景磐身前的林锦鸿。林市长。是嘉州市新上任的市长。竟然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嘉州市。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锦鸿看了所有人一眼。“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是不是上班时间。上班时间一圈人围着搓麻。还这么明目张胆。简直不成体统。”说完。脸色阴沉的滴水。 所有人都沒说话。这沒什么好说的。都已经被抓了个现行了。还能解释什么呢。林锦鸿也不希望他们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來。冷冷的道:“所有人都在原地好好站着。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第516章 钱进来的威胁(一) 林锦鸿沒有在天岭镇大动干戈的意思,当然他现在不大动干戈并不代表他就这样放过天岭镇的那些官员,他要找个时机,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至少也要等市委常委会议开过之后,才能让沐源县县委常委调整天岭镇的人事问題,林锦鸿跟杨景磐在天岭镇沒有呆多长时间,只是去了天岭镇的后梁村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天岭镇。 他离开后,天岭镇的大部分人员个个都呆若木鸡,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被新任的市长看到那么荒唐的一幕,他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在官场上,沒有前途就跟天塌下來沒什么两样,现在这情况,他们也只有想尽办法拉关系了,尽量保住官位要紧,只是他们沒想到,林锦鸿是铁了心要拿下他们这些人的,绝不允许他们继续存在天岭镇的官场上,要知道建设火电站是件大事,同时也是件大政绩,如果还让这些人继续呆在天岭镇,将來天岭镇发展了,他们自然也能解释升官,他们这样的人升官了,那还得了,尸位素餐,到处都存在,林锦鸿虽然沒有能力改变全局,但也有一点点改变,同时别的地方存在沒关系,但绝不想让这些人存在在关键的位置。 市长的专车上,杨景磐背后有些冷汗,刚才林锦鸿那阴沉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简直阴沉的滴水,他还以为林市长会当场发作呢,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沒发作,直到去了后梁村转过之后,林市长的脸色还是这么恐怖,一点也沒改善的意思,怎么不让杨景磐惴惴不安呢,这阴沉积蓄的越久,就越可怕,杨景磐简直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來了,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最终却总是沒有说出口,良久,杨景磐才咽下一口口水,“市长,准备怎么处理他们,”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不知道再不开口,自己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他觉得自己非要被压垮不可,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干脆出声问了。 林锦鸿叹了口气,“这个你看着办吧,在不引起动荡的前提下,天岭镇尽量要有干实事的人,火力发电站将要在天岭镇安家落户了,如果还是些这样的人,我是不大放心让他们建设啊,景磐同志,你是县委书记,要学会控制人事才行啊,现在的沐源县跟以前是不大一样了,不要顾及这么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沐源县的发展需要一个老成稳重的人员,我看好你啊,”林锦鸿脸上阴沉的脸色终于解冻,“不说这个了,先去紫竹镇看看,紫竹镇那边闹得太过分了,这些人还真把川省当成煤区了,在煤区那些煤老板就是老大,想要怎么就怎么搞,那些大老板更是成了煤区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更是有着叫板中央的野心……” “哎,不说了,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先去看看再说,最好能识相点,能來嘉州市投资我还是举双手赞成的,但是想來嘉州市撒泼抖威风,那就來错地儿了,”林锦鸿跟杨景磐说这些无非是表示自己信任杨景磐的意思,让杨景磐专心治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而不要瞻前顾后,杨景磐是有魄力的,这毫无疑问,毕竟当初在高系和陈家两大家族主持沐源县的情况下,他还有胆保持着中立身份,应是在夹缝中生存了四年而屹立不倒,要不然,林锦鸿刚才也不会严词拒绝陈甄蓉的野心,不惜将要设立副市长一职让杨景磐担任这样计划中的事情也跟陈甄蓉说了。 要说棋子的话,陈甄蓉是枚相当合格的棋子,就像苏子琳一样,虽然当初布下苏子琳那枚棋子时最后沒有用到,但是林锦鸿始终相信潭州的黑道不是那样倒下的话,苏子琳将是很好的棋子,凌宇明一系的败落将会跟苏子琳有很大的关系,苏子琳彷佛就是另一个陈甄蓉,但相比较的话,陈甄蓉在某些方面比苏子琳更为厉害,只是年龄不如苏子琳而已。 如果不是杨景磐也同样出色的话,林锦鸿说不定会用陈甄蓉,杨景磐见林市长这么说,刚还冷汗涔涔的,这么会儿功夫,冷汗瞬间蒸发了不少,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的感受,杨景磐慌不迭的点头不已,“林市长,我会注意的,” 林锦鸿也不多说,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了紫竹镇,到紫竹镇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林锦鸿刚到镇党政综合大院,椅子还沒捂热乎呢,便见赵铭相來报,说是有人來访,林锦鸿微微皱眉,挥手让紫竹镇的两位官员先出去,倒是让杨景磐留下了,不多久,赵铭相带着一个滚圆的家伙进來,说是滚圆简直沒有一点夸张之处,身高不足1.7,但是腰围就是一个人也抱不过來,满脸的油腻状,他一进办公室,打量了一阵,便挥着肉呼呼的手,向林锦鸿凑來,“林市长,您好,您好,很高兴认识您啊,沒想到林市长真是少年英杰,年纪轻轻便已经主政嘉州市这样的低级市,”握着林锦鸿的手使劲甩了下。 林锦鸿皱眉不已,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先生是,”刚才赵铭相只來得急为他介绍林锦鸿,还沒为林锦鸿介绍他,便被他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因此林锦鸿才有此一问。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鄙人姓钱,名进來,西山省而來,听说嘉州市的紫竹镇出现了个大型露天煤场,便过來看看,能不能为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钱进來说着话的时候,身上的肥肉抖动不已,让人担心他身上肥肉会不会掉下來,幸好他是穿着衣服的,不然,那一身的肥肉准让人几天吃不下饭,“林市长,虽然鄙人沒多少身家,但是为嘉州经济建设添砖加瓦的心却不能灭,是吧,” PS:今天电脑崩溃了,真烦,弄到现在,哎,一个字烦,这是第三更,马上送上第四更,请大家正版订阅支持,另外,PK票使劲砸下來,兄弟接着呢,一群还有几个位置要进速度哦,群号70452033,二群也已建立,群号117936555,速度加进聊天哦,嘿嘿, 第517章 钱进来的威胁(二) 钱进來。看來这名字取得很好。光看他满身的膘就能知道。这身的膘不是一般的小钱能堆出來的。这算不算富贵逼人呢。应该算是吧。至少林锦鸿是这么认为的。钱进來说是要來嘉州为嘉州经济发展添砖加瓦。那只能算是哄小孩子玩吧。谁不知道他是为了钱而來呢。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钱老板。任何人來嘉州市投资。我们都是怀着十分的热情欢迎大家到來的。当然。我们川省跟西山省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希望钱老板能看清这个问題。來。钱老板请坐下说话。这位是我们沐源县的书记杨景磐同志。” “杨书记。我们之前已经认识了的。”钱进來笑道。然后转头看向杨景磐。“是吧。杨书记。”见杨景磐点头。钱进來转过头來。看着林锦鸿的摊了下肉呼呼的手。 “钱老板。我还有点事情。不知道钱老板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林锦鸿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多了。等下还要回嘉州市区的。实在沒必要跟钱老板再讨论下去。 钱进來看了眼赵铭相以及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言下之意很明白。那就是希望跟林锦鸿私下里谈一下。但是林锦鸿挥了下。淡然道:“这位是我的秘书。这是沐源县书记。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钱老板难道有些事不可对人言吗。”他这话一说。赵铭相和杨景磐对视一眼。双眼中有一丝感动。这话什么意思。赵铭相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钱进來见林锦鸿这么说。看來杨景磐和赵铭相两人对林锦鸿來说是嫡系人员了。这也不排除林锦鸿故意收买人心之举。不管怎么说。自己自然要卖这个面子。慌不迭的摇了摇头。“林市长沒有的事。哪有什么事情不可对人言呢。林市长。是这样的。我听说了嘉州市有一个煤炭储量超过2.3亿吨的大型露天煤场。而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刚勘测出來沒多长时间。便在其上出现了坟地和农田之类的。这个问題就太严重了。我就跟林市长实话实说了。如果让我投资十亿元人民币。占煤场的一成股份。这些问題我能在一天之内解决。林市长。十亿占百分之十股份应该并不吃亏吧。再说坟地和农田这个问題还是比较难以解决的。林市长。您看呢。嘉州市不吃亏吧。另外。只要拿下这个煤场。我还会继续在嘉州的进行其他的投资的。” 林锦鸿看了钱进來一眼。这个问題有些诡异了。坟地和农田的事。难道是眼前这人搞的事情。十亿占百分之十股份。还说不吃亏。这简直就往死里吃亏了。钱进來。这算不算威胁。显然是威胁了。煤区出來的。果然个个胆大包天。这也是和他们手中掌握着巨大的财富有关。而且这种财富和权力结合在一起。才会造成他们如此嚣张的性格。可惜。他们这权钱在林锦鸿的眼中却什么都不是。煤区的老板是有钱。但跟林锦鸿所掌握的资金却根本沒法相比。现在不说他老爸老妈的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光是聚集在他身边的老总所拥有的公司所加起來的资金让人难以企及。阮氏集团、沈氏集团、李氏财阀、陆氏天极、吴氏现代等等。哪一个不是在国内大名鼎鼎呢。 “钱老板。大型露天煤场值多少钱大家心中都有数。我刚才也说过。我们嘉州很欢迎正当的商人來嘉州投资。为嘉州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做出贡献。这是嘉州市人民都会记住这些人。但是借着投资之机來嘉州欲行其他事情。恐怕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相信钱老板是聪明人。我也不必要过分的强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林锦鸿说到这。停顿了下。看了钱进來一眼。“钱老板既然说起了大型露天煤场出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必钱老板对这个有些眉目了。不知道钱老板能不能告知一二。” 一番软硬兼施的话。使得钱进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有了丝铁青。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林市长。您还真的高看我了。我哪有什么眉目的。但我相信这时间沒有钱摆不平的事情嘛。林市长是政府公务员。有些问題要解决是缚手缚脚的。放不开手脚。但是我们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我是这样考虑的。也不是有了什么眉目。倒让林市长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市长。既然您还有事情。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刚才的提议希望林市长多考虑一下。我等待林市长的回答。我们是很希望为嘉州市的经济建设贡献一份绵薄之力的。”钱进來说着站了起來。“林市长。请留步。” 林锦鸿三人站了起來。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向钱进來微微一笑。“钱老板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感谢钱老板你们的盛情啊。嘉州市的发展离不开钱老板你们的支持。铭相。替我送送钱老板。”说完重新坐了回去。 等钱进來离开。林锦鸿看向杨景磐。“景磐同志。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林市长。不说别的。光那个出资十亿元人民币就想占露天煤场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说明钱进來这人很贪得无厌。而且我觉得他说话时。语气中含着有些威胁的意味。好像什么东西掌握在他们手中似的。会不会大型露天煤场上面出现的那些东西是钱进來搞的鬼。”杨景磐想了想。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林锦鸿点了下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你让人盯着钱进來。我不管他跟那件事情是不是他做得。但和他却脱不了关系。哪怕沒有直接关系。也应该有间接关系。这人有些不简单。不像其他煤区的人那样跋扈。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个亿。好像一点也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十个亿不是他的底线。” “林市长。我明白了。我会让县局的人盯着他的。现在沐源县还真够乱的。”杨景磐点头回答。 PS:求订阅。求pk票。一群70452033。二群117936555 第518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2003年4月29日上午八点半,嘉州市市委大楼会议室,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将在此召开,这是林锦鸿进入嘉州以來,第一次参加的正式市委常委会议,之前参加的那次市委常委会议是高宝伟临时召开的,是准备避开林锦鸿参与会议的,但是最终还是被林锦鸿赶上了,那次临时常委会议林锦鸿并沒身处弱势的情况下居然沒有失败,而使得高宝伟与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产生分歧,使得杨再起加入了林锦鸿这一方的阵营,那次市委常委会议是林锦鸿进入嘉州市后的关键转折点,也使得高宝伟开始由盛转衰,对嘉州市的整体格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样今天的这次市委常委会议也是关键的会议,也有可能成为嘉州的转折点,这次会议的转折点将体现在两方面,一是高宝伟一人独大的情况不可能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出现,可以预见的是将來的格局肯定是多个阵营共同存在,互相结合和利用的关系更加突出,高宝伟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弱,二是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这次市委常委会议有很多议題关系着嘉州市将來的发展方向,很有可能会成为嘉州市经济发展承前启后的关键会议,这次市委常委会议将有可能成为嘉州市经济发展的里程碑。 上午八点二十五分,已经有人陆续进了会议室,好像大家意识到这次会议的重要性,进入会议室的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一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也不像往常那样跟人寒暄,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手中的议題,这次为了使各大议題能得到充分讨论,得出切实有效的结论,议題已经早一天发到众位常委的手中,不像以前那样,高宝伟包办着市委常委会议,议題大多是在开会前发下來,大家别说是了解议題了,就是在事先有哪些议題也未必知道。 八点二十七分,会议室已经济济一堂,大部分的市委常委成员已经到了会议室,除了三大巨头,市委书记、市长和市人大主任,就连军分区的政委郑毓信同志都已经赶过來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刚整理了下思绪,准备前往会议室,刚起身便见秘书小燕推开门向他道:“书记,外面有个叫钱进來的老板想见见您,您看,” 高宝伟挥了下手,皱眉道:“胡闹,小燕,还不知道市委常委会议已经就要开始了吗,现在我哪有空去见钱进來还是钱出去的,回了吧,这次市委常委会议不同以往的,格外重要,” 小燕正待转身,想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道:“书记,这个钱老板说了,他想跟您谈谈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他说他的时间也很急,如果见不到书记您的话,只好算了……” 高宝伟愣了下,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这,这是真的,现在已经有投资商找上门來了,好,很好啊,我还正不知道该去找哪些投资商呢,既然是商量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话,这个面倒是要见一下,市委常委会议重要,可是嘉州市的发展就更重要了,他看了眼手表,向小燕道:“好,你跟他说一下,我给他五分钟的时间,让他进來吧,” 小燕点了下头,“书记,那会议室那边要不要通知一下,市委常委会议延迟五分钟,” 高宝伟皱眉,“有这个必要吗,沒有吧,耽搁五分钟沒事,毕竟是为了嘉州市的招商引资这样重大的事情吗,林市长不是说了吗,当前的工作重点就是发展嘉州市经济,” 说完挥手示意小燕出去,小燕点头出去,不一会儿他带着胖墩墩的钱进來进了办公室,高宝伟一看到小燕身后的钱进來,便立马起身,上前三步迎接以示尊重,小燕将两人介绍了下然后出去,高宝伟热情的伸手向钱进來道:“哎呀,钱老板,來,來,请坐下说话,”等钱进來坐下后,高宝伟脸上也堆着笑容,坐了自己的位置,“钱老板,欢迎你來嘉州市啊,嘉州市山清水秀人热情,是个投资的好地方,对了,钱老板什么时候來嘉州的,” “高书记,您说的不错,嘉州市的投资环境相当不错,我來嘉州有几天了,呆着都乐不思蜀了,这,这个成语是这么说的吧,高书记您别见笑,我们这些人肚中沒有多少的墨水,说个词也不利索,哪像高书记您是有文化的人呢,”钱进來胖墩墩的手利索的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支烟递给高宝伟,然后起身亲自为高宝伟点燃。 高宝伟悠悠的吸了一口烟,很是惬意的道:“钱老板谦虚喽,一看钱老板就知道是家大业大的大老板,如果沒能力,这钱哪來呢,我是很佩服像钱老板这样能做大事的老总的,” “哪來,哪來,都是小打小闹,哪能入得了高书记的法眼呢,”钱进來一脸谦虚的道。 高宝伟笑道:“钱老板,都是为祖国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啊,对了,听说钱老板对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感兴趣,不知道钱老板能不能说说这个问題,”他说完抬腕看了眼手表,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恩,市委常委会议时间到点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高书记这么多时间,既然高书记有会议要开,那我也不多说了,长话短说吧,沐源县紫竹镇的大型露天煤场号称预计储量达到2.3亿吨,煤质优良,但我相信,这个数据是有一定出入的,据我们估计,这煤场能有一亿吨的储量已经顶天了,至于煤质方面,也只是适合用于做燃料,想要炼焦以及其他高科技应用,显然达不到这要求,高书记,您也知道的,我们也是有专门的勘测人才的吗,”钱进來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眼高宝伟的表情,见高宝伟脸上几乎沒什么表情,只是在认真的听着,便又接下去说着,“因此,我估摸着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最终的投资额不会超过一百亿元人民币,我愿意出资十亿元人民币占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百分之十股份,同时大型露天煤场现在出现的问題包在我身上,一切都随时可以解决,” “虽然我这个投资计划估计赚不到多少的钱,但是为了一个地方发展作出贡献还是值得,关键是我准备利用这个投资,寻找在嘉州其他行业投资的优惠政策,我们手上都有几个闲钱,放在手中自然生不了钱,只有投资才能钱生钱,您说对吧,高书记,” 高宝伟心中在盘算着钱进來的话是真是假,而会议室那边人员已经基本到位,林锦鸿和黄婷两人也已经安然就坐,可是眼看着时间已经到点,主持市委常委会议的书记高宝伟却始终沒有出现在门口,有些人已经放下那份议題,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高宝伟为什么还沒到,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皱眉不已。 高宝伟办公室,高宝伟还在想着钱进來的问題,时间已经是八点三十七分,早已过了高宝伟所说的五分钟谈话时间,“高书记,高书记……”钱进來见高宝伟陷入沉思中,嘴边有一丝得意的神情,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秘书小燕进來在高宝伟的耳边唤了两声,这才将高宝伟惊醒过來,高宝伟有些茫然的看着小燕。 小燕轻声道:“书记,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分了,离预定的市委常委会议时间已经迟了十分钟,您看怎么办,是不是先去会议室开会,” 高宝伟闻言顿时一惊,自己这一谈话,就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早知道该让小燕去通知一下,会议稍做延迟,现在倒好,一下子迟到了十分钟,他想着,遂向钱进來道:“钱老板,今天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要召开,现在已经过会议时间了,再不能耽搁,要不我们下次再谈,如何,反正这件事情早一会儿迟一会儿也沒多大的关系嘛,” 钱进來起身笑道:“高书记,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他边说边假装思考了会儿,“要不这样吧,我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等高书记您开完会,我们再详谈,到时候顺便请高书记吃顿便饭,有些事情谈起來也方便一些,您看如何高书记,” 高宝伟思考了会儿,觉得前进來这么说也有些道理,遂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也好,只是怕太耽误钱老板的时间了,一次市委常委会议怕是要不短时间啊,” “高书记只管去无妨,反正我也是闲散人,整天无所事事的,在哪不是混时间呢,”钱进來笑了笑,高宝伟见他这样说,也不再坚持,吩咐了声小燕,然后前往会议室。 此时市委常委会议室早已经炸了锅一般,大家扎堆在聊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的是在讨论议題,有的在猜测高宝伟为什么到现在还沒來,有的干脆围着林锦鸿想要探听林锦鸿对这些议題的看法,手中的烟吸了一颗又一颗,好在黄婷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倒沒多少的反感,要知道她在湘省教育厅开会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林锦鸿皱眉不已,高宝伟到底搞什么鬼,都过去了十分钟了,竟然还不來,就算有事耽搁了也应该事先让秘书通知一下吧,这是示威还是根本就沒将市委常委会议当成一回事,正是因为有了他这样的市委书记,嘉州市官场上下才是这样一片混乱,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二群已经建立,沒加一群的速度加,不要重复入群哦,群号117936555,求订阅和PK票,有票的速度砸, 第519章 宣传方案之争 “同志们。刚才有点问題要解决。耽搁了一些时间。沒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让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这是我工作不到位。在此。我向党组织做检讨。”高宝伟慢条斯理的进了会议室。坐下后四周扫了一眼。周围的嘈杂声倒是停了下來。遂道。 “好了。今天的会议开始吧。希望大家踊跃发表意见。这次的常委会议重点就是讨论嘉州市经济发展发现。这是一次重要的市委常委会议。这次会议对将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重要性不言而喻。”高宝伟悠悠的道。“下面我们开始讨论第一个议題。关于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招商引资宣传方案的问題。大型露天煤场的出现。给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带來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我想在座的众人。对这个不了解的很少吧。不过。志浪同志。麻烦你给大家介绍一下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有关情况。” “是。高书记。”市委办公室主任刘志浪。负责本场会议的记录和分发材料。他听了高宝伟的吩咐后起身。翻开一份资料介绍道:“嘉州市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位于沐源县紫竹镇大黑村西面的龙背山脉。经勘测后预计储量达2.3亿吨。煤质优秀。煤场建成后投资……”刘志浪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会场上响起。详细的介绍了露天煤场的情况。介绍完后。向众人环视一眼后。“高书记。林市长。各位领导。这大型露天煤场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 高宝伟听了后向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道:“同志们。这大型露天煤场的情况大家也了解了。大型露天煤场已经初步得到中央的同意。将自主权全权交给嘉州市处理。这样特殊的情况是比较少见的。也说明了中央对嘉州市党委和政府信任。我们嘉州市要充分的利用这个煤场为嘉州市经济发展提供动力。因此。这个宣传计划的问題也就相当重要了。只有投资商越多。就越能吸引更多的投资商來我们嘉州市。我想以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储量。一两个投资商应该不足以完全有能力投资这么大的煤场吧。之前市委宣传部曾经做了一个宣传方案。我也看过这个宣传方案。但是。我很难相信这样的宣传方案会适合我们嘉州市的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杨再起同志。你是市委宣传部部长。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起身将自己前次向林锦鸿汇报的那个宣传方案再次汇报了一遍。并给众人看过了市委宣传部制定的宣传策略。“高书记。我觉得建设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关键不是宣传方案的优劣。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早已经是名声在外。哪怕是不进行任何的宣传。也源源不绝的有投资商到嘉州市來了。这些人。大部分是西山省等著名煤区而來。他们对于煤炭资源方面的嗅觉是比某种动物更加灵敏的。接到沐源县县委宣传部报上來的资料。现在云集在沐源县的投资商已经不下百人。而且近些日子來。这些投资商数量还在不停的增加。我想这个并不是我们宣传部的功劳。往前是这些投资商出于对利润的渴望而到來嘉州市的。” “因此。我觉得这次宣传要搞宣传活动。但是每必要特别突出大型露天煤场方面的问題。而是将着重点放在对嘉州市的整体形象的宣传上面。比如。关于嘉州市的旅游业情况、嘉州市的交通建设等方面。我们只有加大对这些方面的宣传。才能使得人们正确认识我们嘉州市。也让我们自己认识到本身存在的不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借着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宣传计划有意识的提升我们嘉州市整体城市形象。改善嘉州市的投资环境。这是我们宣传部的基本出发点。高书记、林市长。您们看呢。”杨再起侃侃而谈。自从前次向林锦鸿汇报后。他对投资宣传方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林锦鸿沒有说话。也沒有任何表情。高宝伟脸上微微有些色变。看了眼郑启泰。后者随即站起來道。“杨部长或许说得不错。但是有一点我不敢苟同。既然要制定大型露天煤场宣传方案。那自然就得围绕着这个方面來进行。纵观整个宣传方案。不像是我们嘉州市宣传方案。更像是敌对国家的对我们的污蔑。不知道杨部长对此有何解释。” 郑启泰这有些大逆不道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像是炸了蜂窝似的。“这。这算不算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了。沒想到郑秘书长这么猛烈……”有人轻轻的议论着。 林锦鸿还是面无表情。双眼盯着桌上的那份资料。对于周围的情况视若无睹。高宝伟看了眼林锦鸿后。微微咳嗽了声。一声清脆的咳嗽声。场面顿时安静下來。静的仿佛能听到众人的心跳声。杨再起并沒有因为郑启泰的挑衅而发怒。一脸悠闲的道:“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要正式自己的不足和存在的各种问題。我们如果连这样的勇气都沒有。又如何去改正这样那样的缺点呢。至于宣传方案基于什么样的出发点。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要勇于正视嘉州市存在的问題。不断的去改进。如果我们在宣传上一个劲儿的报喜不报忧。别人如何相信我们。我们又如何改正这些问題呢。这份宣传方案丢弃了传统的宣传手法。我相信对我们今后的宣传工作是个大胆的创新和改进。这也让所有投资商认识到一个问題。那就是我们嘉州市的党委和政府是勇于正视自己存在的问題的。锐意进取。有决心有信心为嘉州经济发展把好舵的……” 说到这。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鼓掌声。打断了他杨再起的讲话。所有人向着掌声响起的方向看去。见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市长林锦鸿。众人错愕了下。接着第二个掌声响起。也是那样清脆。这第二人鼓掌的是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婷。很快的掌声便响起了一片…… 林锦鸿双手向下压了下。掌声停了下來。“我來说两句吧。我觉得杨再起同志说得很好。理由看上去很牵强。但是很实在。这也是我们当前嘉州市官场上下存在的一个比较突出问題的概括和总结……” ps:今天有可能只有两章。因为有几个朋友來了。估计沒空再码字。大家见谅。本还想四更的。看來是计划泡汤了。 第520章 艰巨的会议(一) “我们嘉州是官场上下存在什么严重的问題,想必在座的大部分人会有所想法,只是不敢说出來而已,那就让我來当当这个恶人,正式提出來,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嘉州市上下的官员要么是自由散漫成风,不能严格自律,过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要么就是有错不改,不能正视自己存在的缺点和不足,谁敢提出这个问題,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林锦鸿缓缓的道,一句句的从牙齿缝里蹦出來。 “其实,这个问題不仅是我们嘉州的官员,在全国其他各地也有同样的现象存在,本來我不该发这样大的火的,但是我们嘉州的问題就特别的严重,简直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昨天,我去了沐源县,顺道去天岭镇转了转,大家可以猜测一下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麻将啊,在镇党政综合大院中,撑起了硕大的遮阳伞,镇委书记、镇长、人大主任、派出所所长四人光着膀子齐上阵,周围围着十几人,整个吵吵闹闹的,完全就是一个菜市场,大家自己想象一下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种场面,” “市委郑茂森同志搞了个培训班,是件好事啊,目的就是为了整治这种错误的思想作风和生活作风,可是又有几人能理解,有的甚至是消极罢课,你们谁告诉我,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行为,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思想,党员干部就这样的思想,还如何代表人民、还如何代表先进生产力、还如何代表先进文化,恩……” “这虽然是題外话,在这个时刻提这些有些不恰当,只是刚才杨再起提出这样一个问題,我忍不住插了几句,我们党员干部同志啊……”说到这叹了口气,沒有继续往下说。 林锦鸿的这个讲话,为今后的嘉州市党员干部党风建设奠定了基础,他这个讲话也在一年后成了嘉州市党风建设的指导性纲领,被称为4.29讲话,林锦鸿的讲话,抢了高宝伟的风头,可想而知,此时的高宝伟脸色是什么样子的,微微的铁青色,本來这样的讲话,该是他市委书记或者专职副书记郑茂森该做的,因为他们是专门负责党建的,特别是郑茂森,可是这方面的专职副书记,林锦鸿发表的这篇即兴讲话,是不是有喧宾夺主的意味呢,此时,不仅仅是高宝伟脸色不豫,就连郑茂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他表现的不是很突出,而且别人也不知道他是在为嘉州市官员作风而生气还是在为林锦鸿这番讲话而动气。 高宝伟勉强笑了下,“恩,锦鸿同志的讲话很好嘛,很有深刻的教育意义,同志们要牢记这样的讲话精神,好了,这毕竟是題外话,我们重新回到议題上,这个市委宣传部制定的宣传方案,恩,我觉得也有些过了,我认为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嘉州市正面的形象,要提升嘉州市整体形象,是要靠宣传的,过去我们在这方面做的不是很突出,这次也要接着这个机会,宣传一下嘉州市的其他优点嘛,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报喜不报忧,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嘛,”高宝伟的话,基本上表明他已经同意将宣传的重点放在了其他的方面,而不是在那个大型露天煤场上,林锦鸿的强势讲话,让高宝伟不由自主的调整了策略,他不准备每个议題必争,他沒有这样的精力也沒有这样的实力了。 高宝伟就像一面旗帜,他的话软了,下面其他人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題上争论不休,很快的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宣传方案这个议題基本上得到解决,当然这只是初步上的解决,更确切的说是划定了一个范围,在划定的范围内,由市委宣传部重新改稿,再交由市委和市政府决定,这是妥协的结果,要想一个议題上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彻底解决,那得有一个强有力的派系压制着进行一言堂才行,嘉州市现在已经不具备这个条件,高宝伟的强势早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接下來会议又通过了两个议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正式由曾均可当任,这个根本就沒什么可争论的,谁敢不长眼睛去争这个无谓的议題呢,市委和市政府有些部门去上培训班的,则由其他人顺位兼着,这个议題倒是花了不短时间,因为这涉及到三方的利益,林锦鸿、高宝伟和郑茂森,而且这议題看似小,但是却很复杂,涉及的部门毕竟多了,才会花了不短时间,会议讨论通过了关于嘉州市成立煤炭联营公司的决定,根据会议精神,嘉州市欲投资一个亿成立一个煤炭联营公司,名为嘉州市煤炭资源综合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的主要经营方向就是煤矿开采,之所以成立这个公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公司如何运营,还沒有具体的章程,这次讨论的是成立这个空壳子而已。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來小时,还只是通过小部分议題,这次市委常委会议太过繁琐,而且有些议題又是相当重要,必争不可,因此,三个來小时讨论出來的议題只有寥寥几条而已,市委书记高宝伟宣布暂时中止会议,先回去吃午饭,下午一点钟再开始会议,大部分人选择了在市委或者市政府食堂对付了一下,林锦鸿也沒例外。 高宝伟记得还有个钱进來在自己的办公室等着自己,遂先回了办公室,刚推开外间办公室的门,便见钱进來正坐在秘书小燕跟前,而小燕脸上还有一丝红晕,眼神中有丝怒色,钱进來的脸色却是讪讪的笑容,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宝伟咳嗽了声,小燕心头一块巨石落了地,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书记,您回來啦,” “哎呀,高书记,总算等你下班了,高书记这个会开的还真是艰苦,高书记,能否赏脸,大家一起吃顿便饭,我在嘉州大酒店叫了一桌菜,就等着高书记赏脸了,”钱进來起身笑容满面的道。 高宝伟摇了下手,“钱老板,恐怕不行啊,上午的会议还沒结束,下午还要继续,去嘉州大酒店恐怕时间來不及,要不这样吧,去市委食堂怎么样,这顿该我请,只是钱老板别嫌弃四菜一汤的简陋才好,” 第521章 艰巨的会议(二) ps:这两天的更新真是对不起大家。哎。量太少了。自己都感觉看不下去呢。放假期间有朋友要來。也不能光码字吧。等朋友一走。会加大更新量的。谢谢大家的支持。有PK票的千万别吝啬啊。 各位市委常委委员吃过午饭后。时间已经是差不多下午一点。大家都向着会议室而去。市委食堂。高宝伟和钱进來一起吃过四菜一汤的简单午餐。两人在吃饭时又谈起了关于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钱进來还是那个条件。花十亿元占百分之十股份。同时再投资其他行业。这个投资什么行业。投资额大约有多少。钱进來却什么也沒说。显然这个附加条件只是个说辞而已。高宝伟也不会将这个问題当真。而且钱进來一口咬死了说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预计储煤量只有一亿來吨。这是高宝伟难以接受的。 市局矿产资源管理局已经正式请省里勘测专家进行勘测过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储煤量。跟孙吉等人得出的结论虽然有些差距。但不是太大。高宝伟干脆将这个煤场的储量定为2.3亿吨。钱进來极力压下这个预计储量。无非就是为了减少投资获得更多的利润而已。高宝伟还指望着这个大型露天煤场能带动嘉州市的经济飞跃呢。 高宝伟向钱进來说明了煤炭的预计储量。让钱进來再考虑一下。而且市里已经准备成立联营公司。钱进來一个人几亿元根本就不够用。两人边吃边谈。气氛虽然不错。但最后的结果却不是很理想。谈崩了。虽然谈崩了。但钱进來好像沒有多少沮丧的神色。好像一切尽在他把握中似的。钱进來是做大生意的。自然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不是小煤矿。沒有点足够的耐心。又怎么能从中分一杯羹。现在沐源县像他这样身家的不少。有的甚至比他更有家底。他也只能算是不上不下的地位。有句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这话引申出來也可以说是财富决定行事方式。 从食堂里出來。钱进來向高宝伟道:“高书记。关于煤场的预计储量问題。我会仔细再让人勘测的。等具体的数据一出來。我们再谈如何。我是真心想为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贡献一番力量的。”他边说边向前走着。不时的向高宝伟比划着动作。突然他停了下來。“高书记。我这几天在嘉州市四处逛了一圈。发现嘉州市竟然沒有一个像样点的炼钢厂。这有些不可思议啊。嘉州市有煤有铁矿石。照理说。发展自己的炼钢厂是很符合条件的。也是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的。嘉州市的工业基础有些薄弱啊。好像过分重视旅游业这一块了。我想投资一个亿在嘉州建造一座中型的炼钢厂。以弥补这一空白。高书记。您看呢。” 钱进來。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知道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想跟他们玩阴的。不见得会有什么样的不良后果。他吊足了高宝伟的胃口。终于扔下了一只兔子。大型露天煤场的股份。钱进來是势在必得的。他已经为了这个做出了不少的努力。他可不想将这一片苦心化为泡影。 高宝伟看了眼钱进來又看了眼手表。转而岔开话題道:“钱老板。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早上的会议还沒完成。得继续啊。希望钱老板能为我们嘉州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在此。高某代表嘉州市上百万人民感谢钱老板啦。” 钱进來有些奇怪。高宝伟竟然沒有表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态。反而岔开了话題。这多少和传说中的高宝伟有些不同啊。钱进來不知道。是他表现的太急躁了。高宝伟虽然迫切的需要政绩。但是这并不表示高宝伟就可以放下身段來迎合他钱进來。如果钱进來再迟点时间说建炼钢厂的话。这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下午一点整。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继续进行。下午的第一个议題就是嘉州市经济结构的讨论。这是一个大问題。也是目前嘉州市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題。嘉州农业并不发达。矿产资源丰富却沒能合理的利用起來。以至于重工业的基础相当薄弱。此外轻工业虽然发展还可以。但是却沒形成自己独特的特点。沒有过硬的品牌。这是致命的缺点。嘉州市传统的旅游业发展这几年却在走下坡路。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调整嘉州市经济结构。就显得尤为迫切。林锦鸿到了嘉州市的时候。曾花了三天的时间整理嘉州市的产业结构。以及将來嘉州是发展的重点产业。这个议題也正是林锦鸿提出來的。高宝伟即使想否决也沒办法。因为这是现实存在的问題。而且省委方面也曾多次提出这个问題。希望嘉州市对这个方面重视起來。 “锦鸿同志。你身为嘉州市市长。这个发展经济是你的份内之事。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題有什么想法。不妨先给大家带个头嘛。”高宝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抽出了颗烟点燃。慢条斯理的看向林锦鸿。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既然高书记这么说了。我就來个抛砖引玉吧。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在近年來出现了一定的问題。这个问題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产业结构的不合理性;二是规模问題。经济规模很重要。特别是对于我们嘉州市轻工业等方面发展。沒有一定的经济规模。很多问題都难以有效的解决。但是规模大并不等于能力强。多而不优、大而不强恰恰是现阶段我市经济存在的突出问題。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嘉州市有什么叫的出來的品牌吗。有在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大公司大集团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些都是经济规模方面的问題。等下这个规模问題再进行细致讨论。三就是人的问題。经济要发展。关键是人才。沒有人才。谈经济发展都是空谈。我们嘉州沒有一所像样的大学啊。” “产业结构不合理性表现在哪些方面。第一个就是拉动嘉州市经济发展的三大支柱性产业的结构不合理……” 第522章 艰巨的会议(三) “过分的重视旅游业和轻工业的发展。缺少对重工业和农业这两大重要产业的支持。嘉州市虽然农业发展不是很好。但这并不表明嘉州市的农业发展就沒有前景了。川省是农业大省。自古有天府之国之称。嘉州虽然山多、矿产资源丰富。有不利于发展农业的方面。但是我们却不能将这个不利的方面无限的扩大。扩大到彻底放弃了农业的发展。” “过分重视旅游业所带來的后果是什么。过分重视轻工业发展的后果又是什么。我想不用我多做阐述。大家也已经明了了吧。现在嘉州市的旅游业在逐年下滑。轻工业发展到现在却始终出不了自己的品牌。这是什么样的道里呢。这叫过犹不及啊。” “关于产业结构不合理性第二个表现方面就是嘉州市第三产业的发展速度过慢。第三产业亦指服务业。是指不生产物品的产业。第三产业包括三大层次。这三大层次具体怎么划分我在这里不做赘述。我就讲一下为什么要重视第三产业的发展。经济越发达。则第三产业的发展占国民经济的比重就越高。这句话可以这样理解。第三产业的发展程度可以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这句话或许说得不够严谨。但却能表达这样一种意思。第三产业的发展有利于我们扩大就业、提高人民生活素质、有利于建设和完善市场经济……” “产业结构不合理导致了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在下滑。这是有目共睹的。怎么调整产业结构不合理呢。这是需要重点指出的地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阶段。不进行调整。那么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就会逐年下滑。而别的地区却在高速发展。这会使得我们嘉州市与其他地区之间的差距越來越大。姑且不论别的什么。光是我们这张脸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这里有一份嘉州市产业结构调整方案。大家可以先看看。”林锦鸿边说。边看了眼正在做记录的刘志浪。示意将他准备的资料发下去。 借着刘志浪起身发资料的空挡。林锦鸿抓起茶杯喝了一口。刚才一通讲话。已经口干舌燥。就只差嗓子眼冒烟了。他放下茶杯。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看來得抓紧了。有些地方可以不讲。有些地方可以简略的讲。他相信。这番讲话真正能听得懂的估计沒有几个吧。说了也等于白说。相信这个议題。即使什么也不说。最后也是能通过的。嘉州市经济发展调整已是势在必行。不管从经济发展的角度。还是从上面压下來的压力。这个议題虽然很大。但是沒有人敢阻止这个议題的通过。就算是高宝伟。他虽然对这个议題并不感冒。可他也希望这议題能顺利通过吧。 一片翻资料的声音。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黄婷想着是林锦鸿每到一个岗位都有不同的表现。搞教育能惊动了二号首长。甚至在京教育工作会议上专门对他进行了表扬。封了了个教育改革小将的无比荣耀。他挑起的教育制度改革讨论到现在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且越來越被证明他所说的话被证明是正确的。有其社会背景和社会教育意义的。教育改革严重受阻于现代社会的环境。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社会文明意识。越來越多的人认同他的观点。中国的教育改革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成熟。却沒有一个定数。现在网络上有些呼声。认为教育部该有林锦鸿主持教育改革。虽然这种呼声还很弱小。但是将來到底怎么发展。却谁也说不定。现在他到了嘉州。又雄心勃勃的要将嘉州变成川省战略核心。使之成为中西部发展的动力。成为连接东西部的枢纽。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已经挑动了许多人的神经。唐家已经开始重视嘉州市的发展了。皖东系和冯家等一些实力强劲的政治派系都将目光投向了嘉州市。正是因为有众多人关心着这里。自己才能顺利到嘉州來任人大常委会主任。否则就算爷爷再宠爱自己。也不会任由自己胡來吧。 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嘉州市发展存在的问題。给人展示了强劲的经济发展手段和开阔眼界。黄婷敢相信。会议室现场沒有人能比的上林锦鸿。这就是能力问題。或许大部分人认为林锦鸿小小年纪当上一个地级市市长。是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但是黄婷却认为。林锦鸿能走到这一步大部分还是靠他自己的实力。靠他不凡的眼光和出众的手段。 副市长唐志波的感受最深。他是实干型领导。之前林锦鸿沒來的时候。在嘉州市少数几个是为了嘉州市经济发展的领导之一。因为他的原因。嘉州市经济虽然逐年下滑。但还不至于太惨。因为高宝伟也给了他一定的权力。高宝伟也知道。自己是沒有多少能力发展经济。这样搞经济的能手在嘉州市一定要存在一两个的。不然整个嘉州市有可能经济崩溃。更何况唐志波不争权夺利。高宝伟也很放心。不怕唐志波手上有些权力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现在唐志波听了林锦鸿的分析后。对林锦鸿的印象大为改观。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林锦鸿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话。认为林锦鸿在处理人事的问題上很有一套。但是关于经济发展的问題上却好像只是说的多做的少。而且有些问題提出有些盲目乐观。或者说是夸大其辞吧。但现在听了这次的产业调整的分析后。才明白林锦鸿对于经济方面的研究绝对不是门外汉。自己虽然在嘉州这么多年。可是对于问題也不一定看的这么透彻。唐志波现在脑中只有佩服两字了。同时在想着今后尽可能的配合这个新任市长的工作。嘉州市或许真能实现那个蓝图也未为可知。 其他人心中所想的却又是另外的情况。总之林锦鸿的这番话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经济素养。让众人充分认识了自己的能力。 第523章 决定 嘉州大酒店909房间。郑子墨右手捏着那瓶西班牙苍蝇水。紧紧的捏着。像是一个穷光蛋捏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似的。深怕一不小心。这手上的东西就会飞走了一样。眼神很复杂。不时的闪过各种各样的神色。他郑子墨玩过不少的女人。但是从沒用过这样的手段。靠催情药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他以前很是不屑这种手段。他认为玩女人玩的就是一种你情我愿。这才是真正的手段。如果靠用强或者其他的手段。那还叫玩女人吗。也不是一个花花公子所作所为。郑子墨一向以花花公子自居。他认为花花公子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并不是淫/棍就是花花公子。可是这次他拿着那瓶西班牙苍蝇水犹豫了。这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因为他在黄婷身上充满了挫败感。如果还有得选择的话。他肯定不会选用这种手段。 郑子墨是个成功的花花公子。玩过的女人不胜数。而且笑从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花花公子的最高成就。郑子墨差点就成功了。可惜。他在黄婷身上却尝到了一种异样的失败。曾经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却形同陌路。不但如此。黄婷在作为他未婚妻时。他们竟然沒有肌肤之亲。这让郑子墨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他相信。以现在的情况。他跟黄婷要想重归于好。按照传统的办法是不大可能成功了。家里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想办法将与黄婷的未婚关系维持下去。这也说明了。家族想与黄家继续维持联盟的关系。其实就算他与黄婷的关系维持不下去。郑家和黄家的关系也不会就这样说散就散了的。除非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利益分歧。当然如果两人的婚姻关系继续维持下去的话。这个联盟关系更牢固一些而已。这就是政治联姻的巨大作用。 郑子墨再次看了眼手中这个制作精美的瓶子。外表很精致。就像女人的耳垂。但是里面却是邪恶之源。他要是用了这种东西。必须要承担一种风险。那就是黄家不惜撕开面皮的风险。如果真的出了那回事。他郑子墨就是郑家的千古罪人。黄家跟郑家是同一档次的政治家族。是一同被政界誉为三颗常青树之一的政治家族。其报复能力别说他是郑家的第三代。就算郑家家主。。他爷爷也得考虑考虑。这个问題他必须要考虑清楚。因此在好友将这瓶西班牙苍蝇水给他时。他思考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沒有做出决定。 黄婷。自己得到她的身体后到底会怎么考虑呢。他自认为想不清楚黄婷的想法。因为黄婷跟他以前交过的女人都不大一样。或者说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始终沒有黄婷这样大牌的。既然看不清楚。他就的赌。有的女人一旦被男人得到身体后就会被那男人征服。更何况两人曾经还是未婚妻关系呢;而有的女人却会恨意滔天。黄婷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优雅的声音响起。“还沒考虑清楚吗。一个被誉为京城花花公子第一人的郑子墨。今天却为了自己的未婚妻而大伤脑筋。这说出去我想每人会相信吧。是不是害怕黄家的报复。难道你久经花丛的郑子墨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題吗。只要你得到了她的身子。黄家绝对不会撕破脸皮。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们两人的关系也会迅速发展。黄家是个大家族。官场上什么东西最重要。面子最重要啊。” 郑子墨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好友。沒有多说。挥了下手。道:“让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出去吧。”说完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那个精致瓶子。那个戴着紫色无框的年轻人嘴边浮现一丝笑意。不屑的笑意。可惜郑子墨却沒法看到。他正低着头呢。 门再次被掩上。郑子墨缓缓的抬起了头。手中捏着的那个瓶子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好像做出了决定。嘴边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在不断的扩散…… 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还在继续。下午的会议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议題也通过了大部分。这次还真是艰巨的会议。会议终于在讨论旧城改造计划这个议題上掀起了高潮。这个议題在前几天的书记碰头会议上曾经进行讨论过。但是被林锦鸿否决了。交到了市委常委会议上继续讨论。高宝伟好像对这个议題比较上心。这算是面子工程。同时。旧城改造计划也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刺激嘉州GDP的提升。这对于高宝伟來说。自然是要上心的。谁让他主政嘉州市这么多年來。嘉州市的经济一直在下滑呢。如果今年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有所缓和改变的话。下届换届选举他很有可能就会被调升。 高宝伟提出这个议題后。便示意自己的左膀右臂郑启泰表达意见。郑启泰自然毫不犹豫的提出了支持的观点。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完成旧城改造不但提升嘉州市经济发展速度。也会改变嘉州市的城市形象。现在嘉州市多少给人破旧的感觉。嘉州市的旅游业异常发达。一个破旧衰败的城市。又如何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呢。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因此旧城改造计划宜早不宜迟。为进一步繁荣嘉州市旅游经济做出贡献。 紧接着市中区区委书记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自然是支持这个议題的。不说他是高宝伟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成员。光是他身为市中区区委书记。这旧城改造最先实施的肯定是市中区。他也是受益的一方。为此他不遗余力的提出了自己的论点。进行了论证。得出的结论是旧城改造计划必须提上日程。 “同志们。你们的想法是好的。都是为了改变嘉州市的精神面貌。提高城市形象。刺激经济发展。但是有一个问題必须要注意的是:旧城改造计划的钱从哪里來。”郑茂森等市中区区委书记住口后。不慌不忙的道。谁也沒想到他会在这个议題上帮林锦鸿开第一炮。 ps:几位朋友已经回去。明天可以安心的更新。至少三章。大家敬请期待。为这几天的更新向大家说声抱歉。同时厚脸求PK票。求正版订阅支持。本书首发17K。 第524章 问道于盲 PS:今天三更,请大家支持,使劲砸票。 照理说,这第一炮实在轮不到郑茂森去开的,郑茂森只需在众人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一举出來定乾坤就行,这样也能显示出他的地位來,毕竟郑茂森不是林锦鸿的嫡系人员吗,两人的关系只能算是松散的联盟关系,这联盟关系到底能维持多久,谁也不敢保证,两人都是不甘人下的家伙,自然不会将这个联盟关系永久的保持下去,林锦鸿相信,一旦时机成熟,郑茂森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两人之间的同盟关系撕的粉碎,该背后捅刀就背后捅刀,该出黑拳就出黑拳,这样的政治联盟只能算是借势而已,弱弱联合,一旦变强,这联盟就会出现裂缝,双方之间的利益纠葛也就越來越多。 林锦鸿明白郑茂森替自己开第一炮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投桃报李而已,前次郭联江送的那个大人情郑茂森还沒还上呢,另外,郑茂森在这个常委会议上还沒发出自己的声音,他也想借这个议題发出自己的声音,在林锦鸿沒來嘉州市之前,郑茂森的市委副书记基本上只能算是傀儡,只是举手表决一下,平时别人都不大知道他的存在,现在他已经积蓄了一些力量,他要借着各种各样的时机适当的发出自己的声音,最后再來个一鸣惊人。 既然郑茂森替自己开了第一炮,林锦鸿也就沒必要这么急着掺和这其中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议題通过的,在之前的几个议題上,自己这一方和高宝伟的一系并沒进行激烈的碰撞,因为那些大议題虽然有些争论,大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而且关键的是这次市委常委会议上沒有涉及人事问題,多是经济问題,有些人就算想发表意见,也不大找出能说的话來,好多人对这些问題并不是很熟悉,要争也无从争起。 林锦鸿估摸着,这个议題上或许双方需要赤膊上阵了,林锦鸿想了想,抽出一颗烟,看了眼对面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婷,见她的视线也正向自己这边投來,嘴边还有一丝笑意,点燃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脸上也有了丝笑意。 郑茂森的一句钱从哪里來,郑启泰和市中区区委书记便哑了口,旧城改造可不是小工程,有的城市投入了上百亿,可想而知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如果说先行筹备着,等有了钱再进行改造旧城,那样还不如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讨论这个问題呢,先行筹备也是要人要物的,这其中估计有不少的浪费吧。 政法委书记石成恩微微咳嗽了声,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我说点个人的看法,我觉得旧城改造还是应该进行的嘛,现在有困难可以去想办法解决吗,我是这样想的,沐源县不是有个大型露天煤场吗,这个建成投产后可以支持旧城改造计划了吧,嘉州市的经济沉寂这么久了,现在高书记下定决心要拉动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我们总不能拖后腿啊,”说完,手指放在桌上敲了下,夹在手指中的香烟头上的烟灰掉在了桌上,可他浑然不觉。 “我也说两句吧,”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轻声道,“旧城改造是要进行的,但是我认为时机还沒成熟,我们不能指望着靠旧城改造拉动GDP,造成嘉州市经济回升的幻觉,这样的GDP对人民來说是沒有多大实用的,之前市长也在做了关于调整嘉州市经济发展模式的报告,经济发展模式调整,沒有钱又怎么行呢,另外,石书记说的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建成投产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而且这个收入大部分将会用于沐源县的建设,沐源县在今后几年内将成为嘉州市经济发展的引擎,因此沐源县发展规划比之嘉州市旧城改造更为迫切,这引擎转动了,才能带动整个嘉州市的发展,是吧,”蔡志宏沒有说计划在沐源县建造火电站的问題,一则他对这个问題不大了解,二來,现在要进行一定的保密工作,林锦鸿是不想让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事件再次上演了。 “我认为蔡副市长说的很有道理,嘉州旧城改造计划可以先等等,我们现在沒有这个财力吃下这么大的项目,”在会议上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唐志波突然道。 高宝伟闻言愣了愣,他是知道唐志波的为人的,如果唐志波都这样说了,这次要通过旧城改造计划可能就不大容易了,高宝伟眼见自己这一方三人已经发表了看法,但是都沒能提出有力的论证,而一向中立的唐志波也投了反对票,形势已经很不利,他看了眼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现在的情况,只能寄希望于邓解元能力挽狂澜了,其实自从那次郑启泰向他汇报邓解元请林锦鸿吃饭的事情后,高宝伟对邓解元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两人之间已经沒有了之前的那种默契。 高宝伟将视线投向邓解元,可是低着头的邓解元却毫无所知,高宝伟眼神中微微有些怒意,只得咳嗽了声,“解元同志,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題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邓解元身上,会议室中鸦雀无声,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弥漫着整个会议室,使得众人感觉透不过气來,邓解元抬起头來,既然高宝伟已经点名,他自然不能不声不响的装作不知道,但他却有些为难,他对嘉州市经济发展的理解比高宝伟要好上不少,他自然认为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进行旧城改造,旧城改造不但缺钱,而且在人力上也未必能完成这样庞大的工程,现在嘉州市要发展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认为要发展一个地区的经济必须循序渐进,决不能操之过急。 邓解元在心里是十分反对这个旧城改造计划的,可高宝伟的意思显然是要让自己赞同,而且说出一番大道理來,压倒林锦鸿一方人员的观点,这样可能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是组织部部长,不是搞经济的能手,对于这样重大的经济决策,高宝伟这样做无异于问道于盲,邓解元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书记,我对这个问題不大了解,因此我……沒什么好说的,” 第525章 建设筹委会 邓解元放弃了,直接放弃了对这个议題话语权,使得高宝伟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而泡汤,邓解元身为市委组织部部长,话语权还是挺大的,现在放弃了,高宝伟的旧城改造计划意味着彻底折戟沉沙,现在的高宝伟沒办法,只能自己赤膊上阵了,他向众人看了一眼后缓缓的道:“既然解元同志这么说,那就我來说几句吧,前面的几位同志说得都很好,确实,嘉州市现在的财政情况并不是很理想,各项建设也日渐提上了日程,但是这些不是阻止旧城改造计划的难題,有的地方的财政比我们嘉州市还要差上许多,甚至是负债累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能搞旧城改造计划,为什么我们的嘉州市就不行了呢,嘉州市相比较那些负债累累的城市要好上许多吧,嘉州市在银行方面的信誉一向很好,而现在财政也有些盈余,我的意思是先将这个计划给定下來,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哪一步,实在搞不下去,我们可以申请专款,可以向银行贷款,也可以向承建公司做些必要的交易……” 高宝伟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不过林锦鸿听了心中只顾冷笑,显然,高宝伟说得这些大部分是沒有经过实际调查的,只是想当然耳,不过,想当然在现在的官场还是很能吃得开的,至少有些例子可以模仿,有些城市为了搞建设确实是负债累累,更甚至于拖欠一些承建公司的款项,有的承建公司本來很有发展前途,但接了一些政府工程后却让他们堕入深渊。 高宝伟的一番话打的是两个主意,一是银行,二是承建公司,银行就不用说了,反正是市政府再怎么搞也不会破产,而且这个还的非贷不可,承建公司亦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能接了政府的承建项目,那么他们也会相应的得到一些便宜,或者是干脆直接作为感情投资,总之是充满了钱权交易。 高宝伟这两个主意是可行的,如果在别的地方,这个旧城改造计划还真能搞的成功,时间或许拖得久一些,在过程中也会有难以入目的交易或者是血泪史,但这是嘉州,林锦鸿身为嘉州市市长,他当然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样一闹,或许使整个嘉州的经济建设往后延迟了二三年,同时也会有严重的重复建设现象出现。 现在的旧城改造就算是成功,各项城市功能,也肯定不能满足五年后的嘉州,这五年是嘉州发展的关键五年,这五年中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剧烈的变化,又怎么能保证旧城改造的结果呢,一个简单的问題,市中区主干道的宽度该留多少,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回答不出來。 林锦鸿叹了口气,等高宝伟话音一落后,向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看了一眼,杨再起暗自点了下头,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中心意思自然是秉承林锦鸿的态度:不同意现在进行旧城改造计划,接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婷、嘉州市军分区政委郑毓信也各自发表了意见,林锦鸿也稍稍的讲了几句,在最后举手表决的时候,以四票赞同、一票弃权、七票反对的结果否定了旧城改造计划,在这个议題上,高宝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題,那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林锦鸿已经在市委常委会议山占据了优势,他高宝伟之前的优势已经彻底丧失殆尽,这样的情况虽然高宝伟在事先已有所警惕,但是等事情來临了后,他还是有些茫然。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林锦鸿从无到有,竟然将嘉州市的铜墙铁壁拳打脚踢的破坏了个干净,回首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高宝伟始终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将这个江山给丢掉的,林锦鸿每走一步好像都有运气的成分在内,可是有运气的事情多了,这还叫运气吗,不,这不是运气,而是实力,实实在在的实力,或者,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他高宝伟在嘉州市已经失去人心,这才使得林锦鸿在不经意间瓦解了他的铜墙铁壁。 市委常委会议还在继续,不过高宝伟一系的人却沒了斗志,个个垂头丧气的,甚至有些人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良禽择木而栖。 剩下的几个议題完全是在林锦鸿的主导下,利索的通过了,本次市委常委会议上通过了十三个议題,否定了五个议題,还有两个议題因为同意和反对的人数一致(因为本次会议参与的市委常委只有十二位,还有一个市纪委书记沒有到任,因此出现了票数一致的情况)而交由下个市委常委会议继续讨论,会议上林锦鸿发表了关于嘉州市发展模式转变的重要讲话,会议成立了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高宝伟亲自挂帅担任主任,林锦鸿为副主任,筹委会决定大型露天煤场的宣传、引资方案、投产方案和建设专款的申请等各项问題,除了高宝伟和林锦鸿外,另有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市安监局、市矿产资源管理局、财务局等十几名人员。 会议成立了沐源县发展规划工作小组,小组组长为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副组长为市委秘书长郑启泰,以及若干组员,工作小组的主要任务是为沐源县发展规划问題把好关。 会议成立了嘉州市经济发展转型领导小组,组长高宝伟、林锦鸿,副组长唐志波、副市长凌飞龙以及经贸委等各部门。 会议产生了七份重要的文件,这次市委常委会议对林锦鸿來说是一次胜利的大会,但是对高宝伟來说确实失败至极的会议,当他宣布会议结束时,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一声不响的出了会议室,特别是他在走之前看向邓解元的那一眼尤其不善。 会议结束后,林锦鸿、郑茂森、高宝伟和杨再起四人去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开了个书记碰头会议,将大型露天煤场的宣传方案落实下來,同时也讨论了下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的工作分工问題, 第526章 有时就该霸道 夜色深深,疲惫不堪的高宝伟按摩了下太阳穴,今天的市委常委会议不但持续时间长,而且还争论激烈,而且在开了市委常委会议后,又开了个书记碰头会议,两个会议下來使得他感觉精力有些不济,不说高宝伟,就是林锦鸿其实也感觉有些疲惫,回到家后他吃过饭后在秋月的按摩下才恢复了不少,去了书房整理几份文件,已经到十一点多钟,接到了他老妈孙晓梅的电话,说是为他准备的人员明天将到达嘉州市,本來是早些來的,但是出了些问題,迟了点,同时她向林锦鸿说起林氏集团向内地投资的事情,按照她的意思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投资到嘉州市得了,但是怕老爷子那关难过,因此她征询一下林锦鸿的意见。 按照目前的状况,自己手中掌握的资金已经足够完成大型露天煤场建设以及火力发电站前期准备工作,而嘉州市经济转型的问題还不到时候,旧城改造计划也要等几年才可能进行,沐源县发展规划还沒出蓝图,更别说其他的了,今年估计还利用不了林氏集团那么大的资本,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过了今年这个关键的考核期,以免让爷爷生气,等明年的话,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就可以在嘉州大展拳脚,开始布局了。 “老妈,这个等明年再说吧,现在我应该还撑得过去,林氏基金为了林家放弃了超然物外的地位,逐步转向国内,为国内的经济高速发展保驾护航,这情有可原,但是我觉得林氏集团沒必要去凑这份热闹,不能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林锦鸿想了想拒绝了老妈的好意,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同时转向国内,可不是林锦鸿所愿意看到的,政治是个复杂的东西,有些东西就不能做的太明白了,也不能太天真了。 “放心吧,林家永远不会让鸡飞蛋打的事情出现,想要算计林家也得掂量掂量着办,明年的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将会有完全不同的局面出现,你爷爷的意思是要让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露出冰山一角來,这也算是为林家造势了,”孙晓梅略有些兴奋的道。 林锦鸿却陷入了沉思中,按理说,真要让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露出冰山一角來,让普通人物也看清林家的实力,确实能让林家的地位更上一台阶,中下层的舆论也会对整个国家的金字塔最上层人物造成很大的压力,当政策涉及到林家或是有人要对付林家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慎重考虑林家的整体实力。 现在国家政治派系中个个掌握着大小不同的权力,但是大部分政治派系却沒有相应的财力支持,即使有些派系有些财力,但影响力不会太大,比如煤区出來的一系,手中也掌握着几百亿的资金,但是他们在林氏基金这样的庞然大物之前却什么都不是,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有其社会背景的,但是这样的情况正在逐渐发生变化,一些派系在掌握更多权力的同时,也在掌握更多的财力,目前以及未來可以预见的环境,权钱将会结合的更加紧密。 林家显然是成了第一个螃蟹的人,只是在目前的环境中,吃这只螃蟹对林家的好处不言而喻,对自己就难说了,也就是说,自己将來的一举一动都会将被人看在眼里啊,这应该是爷爷的主意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來这一招,自己得好好想想了。 他摇了下头,这才发现手中的电话还举着,可是电话那头的老妈却不知何时挂了电话,林锦鸿只得放下电话,静静的思考了会儿,脑子却如浆糊一般,抬腕看了眼手表,这才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钟,遂合上桌上的文件,出了书房,客厅中秋月还在捧着一本书看着,不时的抬眼看了下楼梯,等发现林锦鸿出现在楼梯口才忙着起身去了厨房…… 吃过夜宵,林锦鸿向秋月提起让她早点去东方避祸的事情,时间已经越來越接近六、七月,也就是赫连琅玕所说的最危险时刻,林锦鸿自然不希望秋月出什么事情,这几天他一直在忙着市委常委会议的筹备工作,倒沒跟秋月好好提过这件事情。 “少爷,离六七月还早呢,我走了您一个人怎么行呢,现在您的工作越來越忙,已经好几天都是工作到深夜十二点钟了,让我再呆几天吧,”秋月边给林锦鸿点了颗烟,边收拾碗筷,幽幽的道。 林锦鸿挥了下手,道:“这个不是说只有六七月才有危险,只是六七月火越旺危险就越大,现在就有一定的危险了,只是这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能降临到我们头上,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我对琅玕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不管你怎么说,一个星期内你都要启程离开嘉州,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给你定出个时间來,你就不会走,” “少爷,您太霸道了,”秋月嘟着嘴,心里却很是甜蜜,不论如何少爷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自己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林锦鸿看着她扭着娇躯进了厨房,仰靠在沙发上狠狠的吸了口烟,有时候就得霸道着点,只有这样女人才会听话……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梁贵,询问起关于调查小组的情况來,梁贵汇报了下情况,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即使有谢敏敏冲在前头,但是那个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却紧咬着,说这是意外,这样的情况林锦鸿自然能想象得到,不过他关键是要知道省里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如果省里沒有坚决的态度的话,这事再拖下去很有可能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至少有一样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谢敏敏这个意外因素,谢敏敏既然能当任副组长,这就说明谢家对这个问題很重视。 “市长,向您汇报个事情,我觉得陈组长的态度有些问題啊,”梁贵突然加大了声音道。 PS:第三更已经送上了,不过今天的三更字数比较少,休息了两天思维还沒调整过來,明天还会继续加大更新量,有PK票的速度砸下來,沒加群的速度加了,一群爆满,二群:117936555, 第527章 神仙打架 梁贵的突然來这一句,让林锦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些问題他更应该向省厅反应或者透露给谢敏敏,让谢敏敏出手,反正谢敏敏身后是有大能量的,不用白不用,不过继而一想,肯定是他发现了什么,但是但是不方便向上头汇报,他是希望自己再次出手,将调查组组长陈庄给换了,林锦鸿想通了后,苦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梁贵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前次将他弄进调查组也是利用手中的那份火力发电站计划,向省委聂书记换取來的,再要换陈庄的话估计要用到家里的力量了。 现在的林锦鸿自然不希望用到家里的力量,让爷爷安心的看下去,一年之后的嘉州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再说频繁的换调查组组长也不是个事儿,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非要正面碰撞才能达到目的的,要懂得迂回出击,林锦鸿想到这,遂向梁贵道:“恩,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的,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事情,事关嘉州市市民的安全,你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嘛,好了,沒其他事情我就先挂了,”说完也不等梁贵说完便放下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梁贵郁闷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正如林锦鸿所想的,他还真想将那个组长陈庄换掉,在几日的调查过程中,进展一直不大,那是因为有陈庄的原因,每次询问陈庄都必须在场,私下里不准其他人私自去见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调查组多次给省政法委的报告也都是按照陈庄的意思去进行的,根本就不符合实际,梁贵等人觉得,陈庄有意的避开一些事实,而且破坏了保持多日的现场,再这样搞下去,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不利的证据将要被磨干净了,到时候刘宏明两人只要一口咬定是误伤,那就无可奈何了。 为此事,调查组的闯将谢敏敏昨日与陈庄发生了一些言语上的冲突,并且当晚就离开了嘉州,说是去省里搬救兵,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调查组组长陈庄好像有所凭恃,根本不将谢敏敏放在眼里,如果陈庄不知道谢敏敏的背景的话,他这样做还情有可原,但是身为省厅副厅长,他不可能连谢敏敏是谁都不知道,这样,他也不可能混到副厅长这样的位置了,陈庄显然身后有人在撑着他,而且撑着他的人來头不小,至少跟谢家是有的一拼的,这样才有实力跟谢敏敏身后的谢家叫板。 神仙打架,梁贵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投向林锦鸿,如果林锦鸿能出手的话,这事他也能插的上嘴,可是现在看來林锦鸿根本就沒出手的意思,也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去解决了,趁着陈庄跟谢敏敏神仙掐架之际,沒有精力顾着这一边,或许能找出些什么线索來,不过现在不急,至少也要等谢敏敏那边的结果出來再说不迟,说不定谢敏敏还真将陈庄给换下去了呢,虽然梁贵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这至少也是一个希望不是。 省委政法委书记办公室,朱肖岳正面对着谢敏敏的述说,手中噙着一支烟,但沒点燃,谢敏敏昨日到的省城,但时间已经很晚,來不及见朱肖岳等领导,便等了今天早上,一大早的出现在省委大院,见到朱肖岳便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一点也不客气,一进來等朱肖岳坐下后,便开始述说调查小组的情况,特别是有关调查组组长陈庄的,她将这几日陈庄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并且有详细的文字资料,做的很是到位。 “书记,情况就是这样的,我认为陈组长的行为已经严重的违反了办案条例以及工作小组的工作条例,不再适合担任小组组长,恳请书记另换能员担任调查小组组长,确保将这件案子查清楚,”谢敏敏等朱肖岳将自己提供的那份文字资料合上后,向朱肖岳道,“书记,血天使的杀手出现在嘉州,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官场上竟然有人与之勾结,说明他们所图非小,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始终是我们省厅和嘉州市市局的事情,还不如趁这个时机挖出这里面的蛀虫,才能杜绝大事发生,” 朱肖岳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他不是赞同谢敏敏的观点,而是因为谢敏敏的态度问題,谢敏敏是有大背景的,可是说话却不温不火,并不带一点骄奢之气,虽然人很有冲劲,做事有些不顾后果,让人有时候感觉无可奈何,但是比起一般的官宦家庭出身的子女要好上十倍,谢敏敏在省厅也是做了许多实事的,办了好些大案,是有能力的人,朱肖岳也相信谢敏敏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是现在的调查小组主动权并不掌握在朱肖岳他手中,他朱肖岳想要换什么人,必须得请示省委才行,这件案子已经足够引起省委的重视了。 “谢敏敏同志,你说的我会详加考虑的,恩,调查组还离不开你,我建议你先回嘉州,等有了结果我会具体通知你的,这样好吧,”朱肖岳笑道,将手中的那颗沒有点燃的烟点上了,这也等于告诉谢敏敏该走了。 可是谢敏敏并不吃这一套,她有时候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她才不管朱肖岳逐不逐客呢,她要等到一个答案,等有了答案才会乖乖的离开,这就是谢敏敏,谢敏敏看了眼朱肖岳,突然道:“书记,这个调查组不是您管的吗,换不换组长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还要等什么结果呢,”说完,歪着头,也不理朱肖岳的脸色怎么样。 朱肖岳愣了下,见自己平时所用的一套在谢敏敏身上根本就沒用,不由得暗自苦笑了声,自己差点忘了坐在自己跟前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官场上什么端茶送客的暗示对眼前的女孩子根本就毫无效果,她即使明白自己暗示的意思,也不会轻易妥协吧,眼前这情形,看來只有实话实说了,想到这,朱肖岳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向谢敏敏道:“敏敏同志,这件案子已经引起了省委的注意,省委的领导对这件案子颇为关心,我们是要慎重处理的,” 谢敏敏愣了愣,“书记,您的意思是这个调查小组的主导权不在您的手中,是吗,” 朱肖岳暗呼要命,这家伙还真不管官场上面子不面子的,哪有这样说话的,也幸好是女孩子,身后更是有通天背景,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哎,自己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什么呢,再说,这件事情看起來办得也不是很地道,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算了,她爱捅破天就让她捅吧,反正她背后有人会将这窟窿补上不是,“敏敏同志,这话也可以这么理解,” 谢敏敏哦了一声,“书记,我知道了,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谢敏敏说着起身,见朱肖岳点头,遂离开了政法委书记办公室,前往省委书记办公室…… 林锦鸿挂了梁贵的电话后,找來了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绍洋同志,这里有几份草稿,你去秘书处找几个笔杆子來,让他们给我拟几份书面材料,通知一下市委组织部的邓解元同志,给我增加一个秘书名额,铭相一人忙不过來,” 他边说边从抽屉中拿出四份材料,递给许绍洋,这几份材料都是有关嘉州市经济转型相关的资料,林锦鸿自己拟了一份提纲,要说难度的倒沒什么,关键是比较繁琐,要查找大量的材料,赵铭相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來,随着事情越來越多,各项事务都提上日程,赵铭相这个秘书要负责大方面的问題,一些撰写材料的繁琐事情虽然可以交给秘书处处理,但是每次的撰写的材料自己看了都不怎么如意,因此他想要增加一名秘书,专门负责撰写材料方面的工作,这个打算林锦鸿早就有了,只是这次市委常委会议通过之后才将这个想法告诉许绍洋,现在可谓是名正言顺了。 许绍洋接过那四份材料,点了下头,“好的林市长,我马上去安排,市长,市交通局打來电话,说是嘉州市交通整顿已经初见成效,市长什么时候抽空去看一下吗,” 林锦鸿听完顿时拉下脸來,阴沉沉的,“胡闹,如果这么快就见成效了的话,他们何必要等到我上门去催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整顿,整天只知道糊弄人,你去告诉钟阳,如果还想将这个局长位置坐下去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整顿嘉州市交通状况,否则我不介意往培训班里再塞一名人员,” 许绍洋闻言叫苦不迭,暗自叹着晦气,钟局长啊钟局长,你什么不好让我做偏让我做这种挨骂的事情,我早就告诉过你林市长不是这样好糊弄的,你偏让我递这个话,不是挨着我被骂吗,哎,希望你好自为之了,交通整顿是市政府势在必行的政策,是市政府走活整顿嘉州市旅游业的一步关键棋子,有可能糊弄得了吗。 许绍洋苦涩的笑了笑,“市长您放心,我会跟钟阳同志传达您和市政府的意思的,市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第528章 陈晋飞的电话 许绍洋离开市长办公室后,将几份材料交给了秘书一处和二处几个笔杆子,这几个笔杆子是市政府的老油条了,那笔力就不用说了,是秘书处数一数二的,发表的几篇文章不但川省就连在全国也是有些影响的,许绍洋明白林市长将这几份文件交给他们的目的,林市长这是准备择优录用啊,现在当市长秘书可是件吃香的事儿了,而不是一个月前当市长秘书跟发配冷宫沒什么两样的情景,这个市长第二秘书说起來还真不需要别的什么,只要笔杆坚挺就行,至于官场上处理人际关系根本不用理,这样一來,那几个老油条是绝对符合标准的。 许绍洋将材料丢下后,将林锦鸿的意思稍稍暗示了一下,几个老油条个个狼眼发出幽光,将那几份材料紧紧的抱在怀中,各自想着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他们因为沒有背景或者是不善于处理官场关系,就算是笔力浑厚也沒什么用,至今还呆在市政府办公室秘书一处和二处,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想要往上爬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官场上不是有才华就能往上爬的,唐朝时期的李白很有才吧,可是他并不适合当官,这也说明了自古官场就是同一回事儿,都是一脉相承的,许绍洋看了几人一眼后离开了秘书处,前往市委组织部邓解元办公室,向邓解元说明了林锦鸿的想法,邓解元听了之后点了下头,“许秘书长,这事我已经明白了,我们会开个会议好好研究一下的,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他并沒立即应承了这事,这不是什么大事,本來只要他点个头也就过去了,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題他必须要考虑到,那就是市委书记高宝伟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一个专职秘书小燕,如果现在自己点头给林市长配了第二秘书,那么高书记那边估计会有什么想法吧,为此,他必须要先去探探高宝伟的口风,最好是分别给高宝伟和林锦鸿两人同时再配第二个专职秘书,这样做起來就滴水不漏了。 许绍洋好像明白邓解元的难处,也沒把话说死了,遂笑笑,“那好,这事情就麻烦邓部长了,邓部长您忙着,我不打扰您工作了,”说完出了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径直前往市交通局,钟阳跟他的关系相当不错,已是多年的好友,为此他不能不亲自跑一趟,稍稍给个忠告,免得钟阳看不清形势,白白丢失了大好的前途,钟阳或许看不清楚,但是他许绍洋作为市政府的大管家,跟市长接触的时间比较多,现在的这任市长是需要干事实的手下,而不是需要只会溜须拍马、瞒上欺下的手下,如果钟阳还不改过來的话,很有可能真的被丢到培训班去吧,当初钟阳向许绍洋要求给他在林锦鸿面前递话时,许绍洋就表示不相信钟阳所说的,而且也稍稍提及了林锦鸿的为人处事的手段,可钟阳愣是不听。 等许绍洋离开后不久,邓解元施施然的出了办公室前去找高宝伟,到了书记办公室,高宝伟正在接见市委秘书长郑启泰,邓解元只得在外面等着,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郑启泰才离开,高宝伟见到邓解元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解元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邓解元一怔,高宝伟的这脸色摆得太臭了,显然是因为昨天那个市委常委会议上自己弃权的事情,邓解元暗自叹了口气,看來高书记始终不是做大事的人,能走到这一步应该是他的极致了吧,再往上可能性还有吗。 邓解元不知道这个答案,他也不需要知道,他的心已经渐渐的冷了,一些小事情在高宝伟的眼中会被无限的放大,高宝伟却始终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稍会做事的人便会知道自己这个市委组织部部长是应该极力争取的对象,而不是排斥的时候,现在高宝伟却始终将自己往外推,恨不得将自己推到林市长的那一方去,差距,这或许就是差距吧。 “书记,是这样的,鉴于嘉州市的各项发展都提上了日程,您和林市长作为嘉州市的领导人,身上的压力过重,为了替两位领导分忧,市委组织部准备给两位领导再配备一位专职秘书,好分解两位领导身上的压力,您看这样可以吗,”邓解元暗自抛去那些杂念,将这次來的目的跟高宝伟说了一遍。 高宝伟愣了下后,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了眼邓解元道:“解元同志,这个就沒什么必要了吧,恩,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身上该担的担子总是要挑的,好了,这事先放放吧,”见邓解元微微皱眉,高宝伟又突然问了一句,“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邓解元闷闷不乐的出了高宝伟的办公室,边走边思考了下,暗自做了决定,不管怎么说,林市长的秘书是一定要配的,总不能耽误了工作吧,至于高书记怎么想的的,那就随他去吧,反正市委组织部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的事情也完全不需要向市委上报,高书记啊高书记,有时候做事不能太绝了,这样这样无异于自断前程啊。 省委书记办公室,谢敏敏端坐在聂京安的前面,将之前跟朱肖岳所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聂京安听了之后面无表情的道:“谢敏敏同志,关于调查工作小组的人员名单是经过省委研究决定的,不是某个人想要改就能改的,你说陈庄同志的工作存在问題,这些都是你的臆测,这些资料也算不上真正的证据,因此我也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当然你如果有什么可以证明陈庄同志在工作中确实存在问題的直接证据,我们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好吧,”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谢敏敏可以离开了。 谢敏敏嘟着嘴,不得已退出了书记办公室,她知道这事儿是沒什么希望了,只能先回去再说了,看着谢敏敏离开,聂京安脸色微微一变,狠狠拍了下桌子,“小刘,进來一下,” 刘秘书忙推开门进來,恭声问道:“书记,有什么指示,” 聂京安沒有回答,身子仰靠在靠椅上,眯着眼,脑中浮现着昨天晚上接到的电话,“京安啊,现在我身上的压力不小啊,有些事儿能放得话就先放放,不必着急,等我布完局再说好吧,嘉州市啊嘉州市……”短短的两句话,有些无头无尾的感觉,让人愣是摸不着头脑,聂京安想了一夜,就是沒有答案,现在或许有些眉目了,他无力的睁开眼,向刘秘书挥了挥手,淡然的说了声,“沒事了,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下,”刘秘书有些奇怪,但沒有多问,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办公室,沒有带起一点声音。 聂京安收起那份谢敏敏留下的资料,翻了翻后,暗自叹了口气,将之放在抽屉中,喃喃的道,先放放吧,先放放,坐山观虎斗,这个调查小组看來短时间内解散不了了,先就这样维持着,平衡最重要,只是,希望他不要插手了,否则一怒之下,将要掀起滔天巨浪,不过现在的嘉州好像正在进行紧张的建设,他应该沒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吧,希望如此,嘉州市,自己什么时候也该去下去看看了。 林锦鸿办公室,赵铭相正在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林锦鸿听了后取消了两个社交场合,同时跟赵铭相说起了自己准备再增加一个秘书一事,将赵铭相和即将到來的新任秘书之间的职责说了一遍,起初赵铭相听了有些惶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听了林锦鸿的解释才知道只是将自己处理文字材料的这部分工作划分出去,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的替林市长处理一些文件和人事上的问題了,权力更加集中了些,而且也不用像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了,这几天为了几份文字材料,他可是连续几天睡觉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了。 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赵铭相退了出去,林锦鸿按下接听键,电话是中组部的陈晋飞打來的,现在的陈晋飞是林家的人,在林家的扶持下已经坐上了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正部级待遇,这个常务副部长和正部级待遇是什么意思,大部分都已经明白,中组部部长在明年将会退居二线,这个陈晋飞上进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过这样并不意味着陈晋飞就能稳上中组部部长之位,中组部是要害部门,部长一职争夺的相当激烈,陈晋飞虽然占据着先天优势,但是近段时间还是关键时刻,出不得半点差错,好在林家的在政界的影响力越來越大,隐隐有与三大家族并驾齐驱之势,而且今年來这种影响力还在增加,已经整合了几个中小政治派系,比如陈晋飞本來也是有派系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并入林家的范围,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锦鸿,知不知道唐家所选的嘉州市纪委书记是谁,”电话那头响起了陈晋飞有些熟悉却又感觉陌生的声音,自陈晋飞进入中组部后,林锦鸿基本上沒怎么跟他联系,一则是他大部分时间不在京里,二则两人见面了陈晋飞有些尴尬,当初始终是敌对关系,甚至陈尚虎现在还在吃着大锅饭,跟林锦鸿也有一定的关系。 ps:等下还有一更,已经恢复状态,章节的字数已经恢复之前的水平,砸票的速度砸了, 第529章 难以预料的人选 ps:第三更送上,今天更新已经将近一万字,大家使劲砸票吧。 林锦鸿不知道陈晋飞突然问起这个问題的原因,尽管林锦鸿和陈晋飞见面或者是打电话俩系的很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陈晋飞一直是以林锦鸿的嫡系而自称,而不是林家的嫡系,这两者看上去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陈晋飞却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很大,林锦鸿现在还不是林家第三代的核心,照目前的形势看來,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也就是说将來的林家始终是林锦鸿掌握的,目前林锦鸿身边沒多少人,在新康县培养了几个后备人才,特别是那个罗非,被称为林锦鸿的左膀右臂,只是,他们目前还沒成长起來,想要大用还要等上几年,陈晋飞如果现在作为林锦鸿的嫡系,在林家发出声音,增加影响力,将來等林锦鸿登上了林家领头人的位置,对他陈晋飞以及陈家自然是不予余力的支持。 陈晋飞的眼光很不错,而且经历湘省那件事情后,他也变了许多,敢冲敢闯,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林锦鸿悠悠的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直接问道,“陈叔,到底是谁啊,你这样给的范围好像很大啊,我在嘉州对京城方面了解也不是很多,陈叔也是知道的,我此时在林家的地位有些尴尬,因此还是低着头顾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为好,其他的就交给其他人处理了,” 陈晋飞呵呵笑了声,“也是,这样问你,你还真不能回答的上來,毕竟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最终还沒定下來,有些消息也沒传出去,这次唐家选的人,你应该也认识,曾经跟你是中央党校的同窗,姜敬溯,” “是他,”林锦鸿闻言吃了一惊,这个结果还真是想不到,姜敬溯竟然是唐家的人。 “恩,明天川省组织部的工作会议开过之后,这个结果应该能定下來了,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姜敬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陈晋飞再次笑了笑,中组部对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这么关心,还真够有意思的,也有些无奈吧。 林锦鸿皱眉,陈晋飞的话中有话,显然中组部掌握了一些东西,他想了想道:“陈叔,是不是姜敬溯有什么问題,”如果沒什么问題的话,陈晋飞是不会特地打这个电话的,特别是明天川省就要召开省组织部工作会议了,到时候自然会有通知下行,林锦鸿不禁想起自己进中央党校培训时二下金陵调查工作的事情,特别是第二次调查金陵经适房的问題,弄倒了几个副部级官员,在那次调查工作中,姜敬溯表现的就很诡异,要不是那次自己果断专行,稍微犹豫一下的话,估计整个考察团就要陷入金陵的官场泥潭中了,这一切跟姜敬溯显然脱不了关系,这样一个不服从大局的人将要被放进嘉州市,唐家是來捣乱的吧。 “不错,川省组织部的人员发现姜敬溯有不明來源的财产,而且金额还不少,另外他在进党校培训之前,就任副市长,上级部门曾接到关于他的举报信,说他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有些问題,最后上级部门沒有查到相关证据而放弃,他因此也进了中央党校培训,”陈晋飞的回答证实了林锦鸿的猜测,“现在换上林家的其他人还來得及,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就行,唐家是沒有脸面再去争这个人选问題的,锦鸿你的意思呢,” 换上林家的人,自己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优势将进一步扩大,同时对嘉州市的控制也更加容易,市纪委毕竟是个特殊的部门,很具有操作性,这个提议对林锦鸿的诱惑性还是比较大的,他甚至心底已经答应了陈晋飞的提议,只是沒有说出口而已,林锦鸿想了想,最终还是黯然叹了口气,道:“陈叔,让姜敬溯來吧,一个有问題的人控制起來比较容易,今天我就算是抢到这个机会,控制了嘉州市纪委部门,但是唐家的下一次报复将会更加激烈,如果他利用什么手段将高宝伟弄走,下降个市委书记來跟我抢摘桃子,那才叫真的冤呢,嘉州市已经引起了多方面的关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呢,还是将更多的派系放进來更好,我控制起來也可以利用其他派系压制敌人,达到动态的平衡,将嘉州市经济搞起來,” 林锦鸿解释了几点,但还有两点沒解释,一个是爷爷那边,另一个则是放姜敬溯进來在关键时刻还能给唐家來一记重拳,让唐家想要摘桃子也得掂量着办,姜敬溯在自己的手里利用的好的话,就是一颗高爆炸药,是一件大杀器,而且主动权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恩,锦鸿看來想得更深远,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压下吧,好了,沒什么事情我先挂了,”香山别墅阳台上,陈晋飞迎风而立,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手机,看了眼身旁的林国栋。 “他怎么说,”林国栋微微一笑,他好像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虽然问出了问題,但心里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似的,眯着眼,其实刚才陈晋飞跟林锦鸿通电话时,他多少还是有些听到了,自然也就知道答案了。 陈晋飞将刚才林锦鸿的话复述了一遍,“他,真的不愧是林家的第三代核心,京城第一少谁属,真的很期待啊,林兄,今天的这个电话恐怕得你解释一下了,我真的不想打这个电话的,”作为林锦鸿嫡系自称的陈晋飞却打了个电话去试探林锦鸿,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林锦鸿知道了这个电话的含义,那他陈晋飞所图就悬了。 “放心,他不会知道你在香山别墅打的这个电话,”林国栋很是干脆的道,他这话一出,陈晋飞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颗石头,两人寒暄了几句,陈晋飞告辞离开了香山别墅,而等他离开后,林国栋直接去了老爷子的房间。 林老爷子的房间里,林老爷子正捧着一本棋谱在打谱,很是专注,自从动手术后,这样专注的打谱已经很少做了,毕竟体力吃不消,今天兴致很好,便忍不住了,林国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出声,直到林老爷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棋谱和黑子,林国栋才轻叫了一声,“爸,注意休息啊,一次可以少花点时间,下次接着來……” 林老爷子挥了下手,阻止了林国栋的话,淡然问道:“陈晋飞已经走了,怎么样,”林国栋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林老爷子点了下头,“恩,他看问題的眼光很准,看人的眼光也不错,陈晋飞,提一提吧,”林国栋点了下头,他知道陈晋飞作为林锦鸿的嫡系应该已成事实了,中组部之争也应该落下帷幕了,这是林家第一次直接伸手,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題,基本上林锦鸿作为林家第三代核心已经不会有什么意外,林国栋出了房间,打了个电话给周建国,稍稍提及了下老爷子对陈晋飞的要求…… 许绍洋赶到交通局后,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见到钟阳,他倒是一五一十的将林锦鸿的原话向钟阳复述了一遍,也不管钟阳的脸色如何,完了之后,道:“钟局,这话我也给你带到了,我们相交了这么多年,有句话即使听着逆耳,但也是要说一下的,林市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应该清楚一些,他希望手下全是干实事的,敢于干实事的官员,他是一心一意要发展嘉州市经济发展的,交通在嘉州市经济建设以及嘉州市城市形象建设具有巨大的作用,林市长是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钟阳闻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脸上微微有些细汗,刚才许绍洋转的话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轻轻的擦拭了下额前,道:“绍洋,我明白了,哎,这个交通情况虽然我也想整顿,多年的积习下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难以改掉啊,因此我才让你带个话,说已经初见成效,希望应付眼前这一关再说,” 许绍洋也不点破钟阳心里的小九九,“钟局,这话我已经给你带到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过关于整顿嘉州市交通状况,我倒是有点不成熟的想法,或许对你有些启发,” 他话音一落,钟阳忙停下了心中的腹诽,一本正经的向许绍洋请教,许绍洋举起四个手指,道:“雷霆万钧,只需要这四个字就行,你们交通局只要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将那些阻碍统统的扫到一边去,不管是谁,反正在你眼中你就只要坚持这两字,保证你能完成任务,说不定还会让林市长刮目相看,到时候想要再进一步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吗,” 钟阳听完,刚挺直的胸膛又垮了下去,“绍洋,你不知道嘉州市的交通状况,也不了解现在交通局的混乱情况,如果真依了你的办法,那还不是把嘉州的天给捅了一个窟窿吗,到时候别说得到林市长的赞许,或许会死得更快吧,绍洋,就算我让你递话不对,也用不着这一招故意整我吧,”钟阳颇为郁闷的看了眼许绍洋,哆哆嗦嗦的垫了两颗烟,自己点燃了一颗,另一颗扔给许绍洋。 “你不懂,嘉州的天到底是什么,”许绍洋悠然一笑,“你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不管你得罪了谁,林市长都会在后面挺着你,好了,不多说了,听不听在你,我得回去了,” 第530章 力煤集团 邓解元打了个电话给许绍洋。表示市委组织部已经决定给林市长再配备一个专职秘书人选。许绍洋接到电话时正好已经回到市政府大院。遂又去了一趟市长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这个消息。再次从林锦鸿的办公室中出來。许绍洋感叹自己今天成了跑腿的了。不过市政府秘书长也就这么一回事。说得好听点是对外大管家。说得难听了就是跑腿的一个。不像市委秘书长。还是个市委常委。手中多少还有些权力。而且嘉州市的市委秘书长郑启泰仗着是高宝伟的嫡系人员。整天想着是四处伸手捞权。哪像许绍洋这样呢。 林锦鸿听说市委组织部已经通过了自己的要求。想必市委书记高宝伟那边也应该配备了一个专职秘书了。这也是惯例。这个高宝伟始终是市委一把手。一个市长配备了两个秘书。而市委书记却只有一个秘书。这高宝伟于面子上也过不去。同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多摆谱呢。官场上搞的是平衡。什么事情都要平衡。 批过文件。林锦鸿去了趟市机关事务管理局。这会儿的机关事务管理局已经跟之前完全呈现出不同的气势。该填的窟窿都已经填上了。人事上的缺员也通过内部选拨和公开招考。全部填满。不过这还是暂时的。因为夏一凡想要在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内再搞一场风暴。将那些不做事的、靠着关系进來胡天胡地的人员清理出机关事务管理局。到时候势必又有一番腥风血雨。夏一凡是要将机关事务管理局做出一番不同的气象來。以证明自己的能力。林锦鸿也想夏一凡做出一番事情來。好让他顺利上位副市长之位。 对于郝缥靓的事情。林锦鸿现在还沒开始调查。他要等市纪委书记姜敬溯过來后。再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姜敬溯。让姜敬溯好好玩玩。顺便也看看姜敬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控制姜敬溯。本來他是不知道这个新來的市纪委书记是姜敬溯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实行这个计划。反正。只要对方是唐家的人就行。 來到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办公室。虚掩的门。里面传出一阵辩论声。一个是夏一凡的声音。另一个是副局长胡申博的声音。胡申博成了副局长。正式跨过了正科级别。成立副处。可谓是春风得意了。更为关键的是。他自认为得到了林锦鸿的认可。这比他升一级还要高兴。 林锦鸿沒有站在门口听下去的意思。伸手敲了下办公室的门。伸手推开进了办公室。夏一凡和胡申博见林锦鸿出现。忙各自住了口。起身相迎。 林锦鸿坐下后微微皱眉。“你们为了什么事情争辩的这么凶啊。不妨说來听听。”边说边接过夏一凡泡的白开水。现在几乎整个市政府大院的人都知道这新上任的市长喜欢喝白开水。尽管有些奇怪。但一有机会还是以亲自泡上一杯白开水给林市长为荣。 “市长。我认为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刚经历了一场大变。人心思定。现在还不宜进行那么大的人事调整。我觉得等过段时间。等人心稳下去了。再徐徐图之也不迟。”胡申博见林锦鸿问起。遂讪讪一笑。抢先说道。 林锦鸿淡然的哦了一声。转头看向夏一凡。“一凡。你的计划是不是要加强机关事务管理局内的事务。清除各类不称职的人员。申博同志说得还是比较有道理的。你认为呢。” 夏一凡思考了下道:“市长。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趁着人心不稳。干脆一次性将机关事务管理局清理干净了。让机关事务管理局重新焕发出新生命。以雷霆万钧之势。谁有问題就清谁。也不至于耽搁了太久。这消息反正已经传出去了。人心一时半会儿恐怕稳不下來。还不如先进行清理。到时候人心自然就会稳下來。市长。您看呢。” 林锦鸿摇了下手。“这事情不用问我。市机关事务管理局是你在当家。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申博同志。你先出去一下。” 胡申博愣了愣。但是沒有说话。点了下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向夏一凡询问了市机关事务局这段日子以來的工作状况。然后听取了胡申博的详细汇报。最后林锦鸿在临走之前。向夏一凡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一凡。你身为局长。有时候该强势就得强势。你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当前的状况认识我很欣慰。好好干吧。”说完拍了下他的肩膀。背负双手施施然的离开。夏一凡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在反复的品味着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良久。他黯然叹了口气。喃喃的道。看來市长是在说我对待属下还不够强势了。是啊。今天本來就不该有这样的争论出现。自己只需在党组会议上强调自己的决定就行。到时候自然会有党组成员跟着做下去。谁还会反对呢。即使胡申博反对。那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來。自己可是绝对控制了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呢。 林锦鸿从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出來。暗自摇了下头。胡申博啊胡申博。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你的野心用的不是地方啊。看來之前的决定是对的。绝对不能给你太多的权力。否则不知道哪一天你会反了天去呢。算了。不去想这个了。再去市政府办公室看看吧…… 谢敏敏很是郁闷的放下手中的电话。刚才跟家里通过电话。家里对嘉州市杀手死亡这件事情的态度竟然隐隐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嫉恶如仇。到现在竟是劝自己对这件事情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叫什么事情嘛。难道自己的伤就这样白负了。别说自己是个警察。就算不是警察。凭手中的能力。也应该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來。不行。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家里人的态度变化。肯定跟官场的压力有关。听说这事跟上层的官员有关。自己今后调查方向应该从这方面着手。恩。先回去见见那个家伙。他好像挺厉害的样子。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市长。家里肯定有背景的了。而且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他的嘉州市。他沒有理由不管吧。大不了答应他吃饭的邀请就是了。谢敏敏狠狠的甩了下小拳头。打定了主意。出了省委大院。直接打车去车站。准备回嘉州找林锦鸿的“麻烦”。 林锦鸿从市政府办公室溜了一圈。在曾均可的领导下。市政府办公室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來。这或许跟曾均可的年轻有关吧。一个办公室的气象跟办公室的负责人是有很大关系的。就好像。负责人就好像是一支军队的军魂一样。 从办公室出來。差不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林锦鸿也不回自己办公室了。直接回了市委常委大院。到家后。秋月还在做午饭。她倒沒想到今天林锦鸿会突然提早回來。这样的情形显然不多见。大多数都是迟了或是干脆不回來吃饭的。 在吃饭前。秋月说起了出去避祸的事情。说是已经定了四天后的机票。目的是滨海市。这个著名的旅游城市。实在是六七月避暑的好地方。林锦鸿点了下头。让她好生在滨海市呆着。过了八月再回嘉州也不迟。然后安慰了几句。两人开始吃饭。 吃完饭。秋月为林锦鸿点了颗烟。问道:“少爷。我离开后您的饮食起居怎么办。总不能都出去吃吧。您工作晚了。夜宵也不大方便。要不我去人才市场给您找个保姆來。” 林锦鸿摇了下头。笑道:“再说吧。老妈今天给我送了一批人來。不知道有沒有你的姐妹。如果有的话就不用去找保姆了。沒有的话。让宋清清來。一般人來做饭还真不习惯。已经习惯了你们的手艺了。再去吃别人做的饭。总觉的沒有胃口。也不知道嘴巴是不是给你们养刁了。前次去嘉州大酒店。吃的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哎。安乐窝英雄冢啊。说的很不错。以前自己烧的菜吃得津津有味。在执行任务时甚至生吃一些动物。也感觉其乐无穷。现在却是挑三拣四的。”秋月闻言噗嗤一笑。如海棠花开…… 嘉州市大酒店包厢中。钱进來和高宝伟两人面对面而坐。桌上满满的一桌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但两人都沒动筷的意思。两人这是在等人。等一个据钱进來说是很重要的人。高宝伟却很不以为然。 良久。门开了处。一个服务员带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进了包厢。高宝伟转身看到那人。感觉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來。见钱进來起身。高宝伟却稳丝未动。只是在想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眼熟的人到底是谁。 钱进來伸手与那中年人握了下手。“丁老板。您好。您好。多谢您百忙中抽空赏脸啊。來。我为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嘉州市市委高书记。高书记。这位是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先生。” 第531章 该不该争? 李存放,高宝伟终于想起來了,力煤集团这段时间的风头强劲,在各类财经新闻上频频出现,李存放,作为力煤集团的老总,更是电视媒体和报纸杂志的宠儿,以至于高宝伟第一眼看到李存放时就感觉有些面熟,力煤集团不是刚出现的大型集团,只是近年來,力煤集团进行资产重组,而且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兼并收购动作,才使得原來并不怎么出名的力煤集团焕发新生,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集团。 力煤集团,主营是煤炭、天然气、石油等自然资源行业,是国内仅次于两大石油集团的第三强资源行业集团,力煤集团不但在国内上风头强劲,在国际的资源行业也出尽了风头,李存放的形象更是出现在《时代周刊》的封面上。 坐着的高宝伟一听到钱进來的介绍,便立马站起來,热情的向李存放伸手道:“李老板,高某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刚才还在想着李老板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來在哪见过,听了钱老板的介绍才恍然大悟,呵呵,人老了,比不得年轻人,思维不行喽,來,來,李老板请坐下说话,李老板是国内风云人物,能來到嘉州市,是我们嘉州市的荣幸啊,” 李存放稍稍握了下手,优雅的一笑,在位置上坐下,“高书记说笑了,在高书记面前,我们这些都是小人物一个,上不了台面,來到嘉州市,嘉州市的人文历史和自然风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很适合人类居住,这也说明了高书记治理有方,嘉州市必将蓬勃发展,” “李老板、高书记,您们俩就不要谦虚了,一个是控制几百亿元资产的大型集团的老总,另一个是治理上百万人民的嘉州市一把手,都是一方人杰啊,是人杰也好,是英雄也罢,总之是要先吃饭的,我名俗,人也俗,只知道人生活一次,只为吃喝两字,”钱进來讪讪一笑,向李存放和高宝伟两人道。 “对,对,人生就为吃喝,倒不如钱老板看得透,”李存放朗声笑道,向高宝伟做了个请的姿势,“高书记,请,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甚好,哈哈……”高宝伟也笑了笑,拿起筷子,动了一下,然后举杯向李存放道,“李老板,像你这样的人物难得來嘉州一次,我身为半个嘉州人,今天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这杯该我敬高书记才是,哪当得起高书记的敬酒呢,不如这样好了,大家一起举杯,”说着举着杯子,然后向钱进來也看了一眼,三人的小杯子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个人仰首一口饮尽,才放下杯子,吃了几口菜,喝了三杯酒,话題打开,在钱进來的介绍下,高宝伟知道李存放來嘉州也是为了那个大型露天煤场之事而來的,其实,即使钱进來不说,高宝伟也明白,像李存放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大型露天煤场,今天根本就不会跟自己一起同桌吃饭,说话这么温文尔雅了,力煤集团的老总,就算是放到川省,也有人急着巴结呢,这是财神爷啊,在官场上,财神爷几乎可以和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等这些词语联系在一起。 在边吃边聊过程中,李存放的胃口好像不小,甚至想着全数吞下那个大型露天煤场,至于出资多少,倒沒透露口风,如果按照李存放的这种胃口,即使价钱再高,高宝伟估计也不会答应吧,嘉州市已经成立了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初步议定结果是抛出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进行公开招标,來招商引资,投资建设大型露天煤场,其余的百分之四十掌握在政府手中,两者可以成立合资公司,进行煤场的开发,现在李存放却想一口吞下全部的股份,这个根本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因此高宝伟在过程中很少说话,基本上是听着李存放和钱进來两人在讨论大型露天煤场的有关情况。 “高书记,以嘉州市的财力根本沒有能力拿下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建设,我们力煤集团有能力也有信心搞好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建设,我们拿到开采权后,将优先供应嘉州市的用煤,高书记,这样的好处可并不多啊,”李存放用手扶了扶眼镜,拿着酒杯玩味的看着高宝伟笑了笑道,“力煤集团拿到开采权后,也可以继续投资建设另外的煤场,不需要任何优惠,嘉州市的煤炭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现在仅沐源县就有好多煤区都沒进行开采,这严重浪费了嘉州市的自然资源啊,” “高书记,李老板说的不错,现在嘉州市发展快速,缺少启动资金吧,听说昨天在市委常委会议上,高书记志在必得的一项议題,旧城改造计划被卡住了,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沒有启动资金,高书记如果有了启动资金,完成旧城改造计划,那么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将会更上一个台阶,而高书记也可以顺势往前进一步了,”钱进來也在一旁给高宝伟分析道。 高宝伟怔了下,他不知道李存放和钱进來两人是如何知道昨天市委常委会议上发生的事情的,看來,他们在嘉州市做了很多事情嘛,旧城改造计划和嘉州市经济发展更上一个台阶两个提法在高宝伟的心中骚动了下,高宝伟确实很希望能进行旧城改造计划,这样自己很有可能顺势进步了,顺势进步,多么诱惑人啊,当市委书记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如果下届还沒机会动一下的话,自己的仕途基本上就是到地厅这一级结束了。 高宝伟有些意动的表情看在了李存放和钱进來两人的眼中,钱进來也不等李存放暗示,便又接下去道:“高书记,当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官运亨通吗,力煤集团是个大集团,无论是资金能力还是信誉问題都值得信赖,嘉州市发展最缺的资金问題,完全可以找李老板解决嘛,这可是双赢的局面啊,机会可是难得呢,” 高宝伟笑了笑,道,“李老板,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昨天市委常委会议上关于否掉旧城改造计划的,但是我相信你们应该也知道大型露天煤场筹委会的事情吧,现在的大型露天煤场不是我高宝伟一个人做主了,任何事情需要经过筹委会的协商一致,才能进行,不知李老板的力煤集团希望投资多少,拿到多少的股份呢,” “呵呵,高书记说笑了,大型露天煤场筹委会只是表面文章而已,以高书记的能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李存放笑了笑,“我们力煤集团投资二百亿分两期投入,得到大型露天煤场的全部股份,开采期为十五年,同时优先以低于百分之十的市场价向嘉州供煤,” 高宝伟摇了下头,“李老板太看得起我高宝伟了,筹委会的事情还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了,虽然力煤集团开出的条件很优渥,但是我一个人答应下來了也沒用啊,筹委会中其他人还好说话,市长林锦鸿却是个强势人物,” “林市长那边我们回去说明的,这一点还请高书记放心,现在我们只要高书记点个头就行了,高书记,如果力煤集团能入主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那么我们力煤集团会有所表示的,高书记最需要什么,我们也清楚的很,钱老板刚也说过了,这是双赢的局面,” 高宝伟眯着眼思考了良久,终于缓缓放下了酒杯,道:“李老板,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力煤集团的投资的,这是我个人的意思,代表不了筹委会的意见,”他怕话说得太满了,给林锦鸿抓住把柄,因此说话很仔细,这样的大事,如果出了问題,高宝伟自然不想负责。 “好,好,有高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高书记今后有什么困难,尽可打个招呼,虽然力煤集团是小打小闹,别的做不了,但还能在高书记身后摇摇旗呐喊,只是高书记别嫌弃我们能力浅薄才好,”李存放优雅的拍了下手掌道。 “李老板,高书记,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要不换个地方,我知道有一个好去处,不如我们去放松一下心情如何,”钱进來一脸笑眯眯的道,一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所说的是怎么回事,高宝伟想都沒想的拒绝了这个提议,高宝伟在女色方面还是比较洁身自爱的,就算秘书小燕的姿色不错,他也从沒跟她发声什么绯闻事件。 见高宝伟拒绝了,钱进來也就沒有多说,三人又喝了杯酒,结束了宴席离开嘉州大酒店。 林锦鸿下午回到办公室,知道了关于自己配备秘书,而高宝伟却沒有再配备第二专职秘书的消息,他知道消息后,便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才得知了消息,竟然是高宝伟拒绝了配备第二秘书的事情,事到如今,林锦鸿也沒准备就此放弃,既然高宝伟不想要这个面子,那就算了,自己反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这也让林锦鸿认识了高宝伟有时候做事根本就不顾官场的一些潜规则,刚愎自用到了这种境界,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了,另外,林锦鸿通过这件事情,也发现了高宝伟跟邓解元之间的关系显得很不融洽,这样一來,自己争取邓解元倒显得顺理成章了许多,这邓解元到底该不该争呢,或者等他邓解元自动送上门來,比较好, 第532章 捞过界的人 “婷婷。我知道我做错了。能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真的。我真的会改正的。只要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办公室。郑子墨终于摸上了门。这几天他一直在徘徊犹豫着。下定了决心后想再找黄婷谈谈。如果两人的关系能重新恢复如初。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行的话。只能是使用朋友说的那一招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能让黄婷回心转意的。可是在嘉州大酒店的房间门口等了一天也不见黄婷回來。后來才知道。黄婷竟然为了避开他。特意在另外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 郑子墨沒办法。只好亲自找上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办公室了。郑子墨说的很诚恳。就只差声泪具下了。可是坐在对面的黄婷就好像入定了似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一份文件。无论郑子墨说什么。她始终都沒开口。 郑子墨就算是面对一截木头说话。估计在听了这么多话后也会动一下吧。郑子墨彻底死心了。如果说黄婷骂他几句的话。表示两人还是有一丝的希望存在的。可现在。自己彻底被无视了。这样的感觉。郑子墨从來不曾有过。郑子墨狠狠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知道这会儿不是发火的时候。特别是眼前的女人也不是自己能发火的对象。他压下了胸口的怒火。却好像全身的鲜血沿着筋脉逆流到心脏。一种走火入魔的感觉。他咬了一下舌尖。一阵痛意袭上脑神经。他终于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婷婷。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我知道我之前做的很不对。伤了你的心。”他缓缓的说着。显得很深情的样子。“算了。我也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在嘉州大酒店订了个包厢。就当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晚餐吧。吃过这一餐。我就自动消失在你的面前。永远离开嘉州。不在你的面前出现。怎么样。” 郑子墨见黄婷终于有了动静。她缓缓的合上了那份文件。心中欣喜万分。终于有了一丝成功的希望。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他继续说下去道。“我们虽然沒了关系。但是郑、黄两家还是联盟关系。我们就当是普通的朋友好了。你也不想让我们郑、黄两家成为仇敌吧。这样对郑家和黄家都沒有好处。现在唐家的势力已经重新焕发新生。很有可能将我们两家狠狠的甩在后面。到时候我们两家不得不仰人鼻息生存了。”郑子墨对这些的分析。还是比较准确的。毕竟是出身在大家族。虽然在官场上沒什么过人的天赋。但是一定的眼界还是有的。 黄婷也知道郑子墨所说的这一切。她本想狠狠拒绝郑子墨这最后的晚餐的。可是想想。也不必要做的这么绝。既然郑子墨也说过了。吃过这顿晚餐后。他就离开嘉州市。自己也不必要苛求太多。吃顿晚餐。又不是别的什么。也沒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想到这。黄婷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黄婷相信。郑子墨虽然在某些方面差了些。但是大家族出身的他不会去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來。因此她才会点头答应。 郑子墨见黄婷点头答应。忙高兴的起身。将自己订的包厢说了一遍。然后等黄婷点头后。他才离开了办公室。看着他离开。黄婷黯然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的电话那头传來林锦鸿的声音。“黄婷。有事吗。” “沒……沒什么……”黄婷举着手机良久。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三个字。匆匆的挂断电话。 市长办公室。林锦鸿面对着嘟嘟的忙音。满头雾水。他不知道黄婷为什么会突然打了个电话。又突然什么都沒说的挂断了电话。难道她有什么心事不成。林锦鸿摇了下头。拿过一份文件看了一会儿。却始终静不下心來。暗自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合上文件。出了办公室。前往市人大。敲开人大主任办公室。黄婷见是林锦鸿过來。愣了愣后眼中不禁意的闪过一丝喜色。 两人聊了一阵。林锦鸿却接到赵铭相的电话。说是谢敏敏正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自己。林锦鸿一怔。只得辞别了黄婷。回了市政府大院。刚到市政府大院门口。却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林锦鸿暗自苦笑不已。怎么这些人都喜欢一起凑热闹呢。刚才自己在办公室里坐着沒有一个人上门。这会儿却來來回回的尽是找自己的。林锦鸿转过身來。见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两人。有一个则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钱进來。还有一个他也觉得有些面熟。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钱进來和李存放两人。他们从嘉州大酒店跟高宝伟分别后。去了避暑山庄休息了一会儿。赶着过來见林锦鸿。李存放不想在嘉州呆多长的时间。因此能尽早解决的话尽早解决。这次來嘉州。对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是受人之意而來的。要按照李存放自己的意思。他是不想來嘉州蹚浑水的。嘉州的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消息传出去后。投资商云集。这其中不乏比力煤集团更强的集团也出现了。说实在的。经过长时间的收购和兼并。力煤集团现在的资金还是沒办法吃进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力煤集团要想拿下这大型露天煤场。百分之八十的资金得靠着银行贷款。这对力煤集团的发展是相当不利的。当然。如果不是整体吃进的话。弄个一二十股份那还是可行的。这是最理想的投资状态。可惜。李存放对力煤集团沒多少真正的话语权。他只不过是身后大老板的一个傀儡而已。他大老板现在不是纯粹做生意的。有些投资必须要考虑政治因素。就好像这次对嘉州大型露天煤场的投资一样。 李存放认为。以力煤集团的实力和大老板身后的政治势力。在嘉州压一压一二把手还是可行的。尽管钱进來曾告诉过他。对于一把手高宝伟大可放心。但是对市长林锦鸿却要小心为上。这次力煤集团投资的最大障碍也是來自这个新上任的市长。李存放对于这样的分析。自然是不屑一顾。他还是要以自己的方式來尽早的完成这件事情。 李存放第一眼见到林锦鸿的感觉。便是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这样年轻的地级市市长在国内官场上并不多见。他不由得收起了几分不屑。 “钱老板。有什么事情吗。”林锦鸿淡然的问道。他再次看了眼李存放。这次总算想起对方是谁了。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今年來国内商界风云人物。就像当初的阮成章和沈氏集团的沈媛等两人。李存放在国内商界已经成了明星、商业巨子。“如果林某沒有看错的话。这位想必是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先生了。” 不卑不亢。沒有想象中的震惊和喜悦。李存放对林锦鸿的态度有些失望。这是他见过众多官员中唯一一次令他意外的。他见过不少官员。上至国家部委一二把手。下至县、市官员。见到自己都有各自的表情。最多的是震惊和喜悦。偶有几个是故作淡然。但内心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也是李存放当傀儡还能这么高兴的原因。因为他很享受别人见到他时的表情。 “林市长真是好眼力。这位正是力煤集团李老板。李老板。这是嘉州市林市长。”钱进來再次当了拉皮条的角色。不过他在李存放跟前前。也只能干干这个。 “幸会。幸会。”林锦鸿伸手向李存放握了下手。沒有过分的热情。也沒有过分的冷淡。然后抽回手。顺势看了眼手表。“李老板、钱老板。两位找我有事吗。”办公室里还有人在等着他。林锦鸿不得已下了逐客令。他这个动作和语气。使得李存放脸上微微变色。 “既然林市长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林市长您工作了。我们下次再來拜访。”李存放的呼吸有些急促。等心情平复下來时才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笑了下。“真是不好意思。还真有点事情缠身。倒不能跟李老板和钱老板细聊了。”辞别了李存放和钱进來。林锦鸿转身。嘴边微微有丝笑意。力煤集团都出现在嘉州市了。还真是够热闹的。看來那位是哪里有热闹就喜欢往哪里凑啊。竟然捞到嘉州市來了。是不是把我林家当成透明的了。林锦鸿慢条斯理的回到办公室。见外间办公室谢敏敏正在那不安分的转着圈。看到自己出现。她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急匆匆的道:“林市长。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幸好你还沒当上省长。不然今天可就有得我等了。” 一出口就是反语。林锦鸿苦笑不迭。“敏敏同志。真是不好意思。刚在门口遇到了两人。耽搁了一时半会儿。但是自始自终也只过去了五分钟。还不至于让你这么大声喊苦吧。是不是有所啊。”边说边推开了里间办公室的门。进了里间办公室。 “咦。”谢敏敏跟着他身后轻呼了声。差点就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溜出口了。 ps:今天照例送上三更。可是看到好多人还是说我更新慢。我只能含着泪水无语望天了。呜呜……票呢。鲜花呢。统统砸过來吧。 第533章 再度交锋 李存放的奔驰车上。李存放已经脸色青红相间。那丝儒雅早已经不见。满目的狰狞。“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锦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市长而已。竟然敢这么托大。丝毫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李存放是真的被伤了自尊了。自从力煤集团改组成功以來。他李存放出现的地方哪个不是眼带敬意呢。就算那些不以为然的。表面也会做足了功夫。不自禁的使他的养气功夫慢慢的消磨了。以至于今天被林锦鸿彻底无视后就立马爆发了出來。 一旁的钱进來倒沒多少的沮丧。他虽然也是身家上亿。但还沒认为自己能跟林锦鸿这样手握重权的市长相比。自己这一点身家在人家市长眼里或许还真的不是什么玩意儿。他暗自叹了口气道:“李老板。听说林市长并不是普通的官员。再说。这件事情我们得慢慢來。急是急不來的。主动权掌握在嘉州市领导的手中。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不论是在中央还是在川省。都不会过问。全权交给了嘉州市处理。也就是说。现在的大型露天煤场筹委会就是这个煤场的最后一道关卡。打通了这层关系。我们就能拿下这个煤场了。” 李存放有些呆。沒想到今天要被钱进來教训。这叫什么事呢。此时的他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來。并沒冲钱进來发火。心情平复下來的他脑筋自然转得快。他挥了下手。示意钱进來别说话。他自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不久电话中传來一个略显苍老而又十分严肃的声音。“存放。什么事情。是不是已经到嘉州了。我说过了。沒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不要打这个电话。可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李存放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不满。他也不敢分辨。“大老板。是这样的。我们在处理那个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时遇到了一点障碍。那个新任林市长好像并不喜欢力煤集团的投资啊。大老板。您方不方便透露一点。林市长到底是什么來头。” “哦。你和他接触过了吗。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对方一连问了两个问題。也不等李存放回答。又接下去说着。“他是林家的人。现在政界新兴崛起的政治家族。崛起时间虽短。但表现出來的力量却不小。隐隐间已与三大家族并驾齐驱。甚至有超越的迹象。” “林家人。”李存放惊呼了声。近些年來跟着大老板。他对政界的一些事情自然有些了解。特别是上层的那几个派系。更是耳熟能详。林家他自然是听说过了的。“听说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就是林家的产业。怪不得不将力煤集团放在眼里呢。” “林氏基金的事是沒影的事。但林氏集团确实是林家的产业。你好好打理着吧。林氏集团目前还沒打算涉及大陆的产业。林家为了保持超然的地位。肯定不会将林氏集团的产业弄到大陆上來。一旦这样做了。林家就少了一些资本。毕竟林家是个新兴的资本。还沒有能力保全这个庞然大物的能力。在大陆的政治环境。不管是林氏集团还是其他的。是龙就得老老实实的盘着。是虎也得乖乖的趴着。”不知道对方是有所顾忌。还是因为确实不知道。总之他是彻底否掉了林氏基金的事情。 李存放点了下头。“大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将大型露天煤场给拿下來的。”他说完。对方恩了一声。电话里便传來一阵忙音。他只得收起电话。 市长办公室。林锦鸿和谢敏敏面对面而坐着。林锦鸿手中玩着那个都彭打火机。眼花缭乱的动作。使得谢敏敏看的目瞪口呆。只顾盯着看了。竟然忘了此行的目的。林锦鸿见她这个模样。暗自笑了笑。收起了打火机。“说吧。敏敏同志找我到底什么事。” “喂。我看你不像是市长。更像是个纨绔子弟呢。吃喝玩乐你好像样样都行。还这么年轻。”谢敏敏呼了口气。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观点。说完。随即意识到不对。忙向林锦鸿看去。见他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并沒拉下脸來的意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你知不知道。杀手身亡一案的调查进了死胡同了。再这样下去。就只能让坏人逍遥法外了。” 林锦鸿听着。暗笑不已。“这个是你们的事情啊。找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个市长。又不懂的侦查。也不懂的审讯。更不大懂你们的工作条例。”说完一身双手。无可奈何的看着谢敏敏。这家伙肯定是想找自己将那个陈庄组长换掉了。看來她去省城一行并不顺利。谢家出面。省政法委书记竟然沒有给这个面子。这件事情在上层业已卷起一个漩涡。估计明争暗斗的不少。只是搅动这场漩涡的到底是谁呢。所图何事。为的就是遮掩杀那个杀手灭口的凶手。这个本钱也下的太大了吧。想不明白。这事还真的想不明白。 谢敏敏气呼呼的看了林锦鸿一眼。“喂。你是明知故问了。大不了我答应你请我吃饭好了嘛。真是小气。也不知道你的市长是怎么当的。”要别人请她吃饭。还是一付很是委屈的样子。而且这么理所当然。这天底下也只有谢敏敏独此一份了。 反正林锦鸿早已经是目瞪口呆了。眼前这女孩还真有女魔头的潜质啊。哎。我倒想知道她是怎么当上警察的。听说还能力不错。连办了几件大案。警察不是要心思细腻。逻辑推理能力严密。耐心好吗。怎么看起來她是一点也不具备呢。林锦鸿使劲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的道:“敏敏同志。你认为我们该去哪里吃饭比较好呢。然后我又该怎么帮你。” “就嘉州大酒店好了。我不想吃西餐。等吃完饭后。你就想办法给我将那个调查组换一个组长。哪怕能力不行。只要不跟我们作对就行。”谢敏敏理所当然的说道。 林锦鸿额前浮起一条黑线。疾速的往脑门上蹿着。“换组长我是不行了。我只是嘉州市市长。哪能做得了那么多事。这件事情我想就算是省政法委书记也不一定行吧。”他不等谢敏敏发飙。继续道。“但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你们在调查的时候可以绕开那个组长嘛。难道非要跟他正面碰撞才能显示出來你们的能力吗。” 谢敏敏一听眼前一亮。不过旋即黯淡了下去。撇了下嘴。“我们已经试过了这个办法。不行啊。”说着。她将这两天所使用的方法跟林锦鸿一一说了一遍。然后郁闷的看着林锦鸿。 林锦鸿摇了下头。花了十來分钟。总算将谢敏敏给打发走了。那个嘉州大酒店请谢敏敏吃一顿的代价还是要付出的。时间沒有定下來。等谢敏敏离开了后。林锦鸿除了苦笑的表情。还真的沒别的了。他起身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刚才那番话。说得他口干舌燥。嗓子眼直冒烟了。点了颗烟。翻开文件。还沒等他开始看。赵铭相便推门进來。手中拿着一份请帖。道:“市长。在沐源县见过您一面的钱进來投贴。” 林锦鸿愣了下。沒想到钱进來和李存放两人还沒离开。便皱了皱眉。接过那份请帖。打开看了下。却是邀请自己今晚去嘉州大酒店赴宴的。林锦鸿合上请帖。递给赵铭相。“晚上沒空。已经有约了。回了他们吧。”赵铭相刚转身准备离开。林锦鸿又叫了一声。“等等。他人还在外面吧。请他进來吧。” 赵铭相点了下头。将请帖放回桌上。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带着钱进來。钱进來身边正站着李存放。林锦鸿也沒多少的意外。起身跟两人握了下手。然后淡然的说了声请坐后自己也在位置上坐下。赵铭相出去泡茶。沒多长时间。两杯茶一杯白开水分别放在三人跟前。他掩门出去。林锦鸿拿起桌上的那张请帖。假装翻开。看了看。“李老板、钱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要请一个朋友吃饭。因此沒空。倒是辜负了两位厚望。下次有机会我请两位。” “哦。既然林市长有约。那我们就改在下次吧。”李存放笑了笑。“林市长。不知您叫我们來。有何指示。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林锦鸿嘴角边微微上扬。完成一道弧线。“李老板。你说呢。來。來。两位请喝茶。两位都是身家上亿的富豪。平时什么茶沒喝过呢。这次也喝喝我这的粗茶。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武夷山极品大红袍。如果说这还是粗茶的话。那世界上就沒好茶了。林市长是谦虚啦。” 林锦鸿和李存放两人你來我往。就是不谈正事。正在僵持着。眼看着下午下班的时间日益接近。钱进來便咳嗽了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是这样的。我们这次來是想找林市长谈谈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投资一事的。听说嘉州市成立了……” 林锦鸿挥了挥手。打断了钱进來底下的话。淡然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位。不妨直说吧。我身为煤场建设筹委会副主任。但是个人不能做主。但我可以递个话。两位准备如何投资有沒有计划书等各种详尽资料。” “计划书我们尚未准备。如果市长需要的话我们马上可以回去准备。现在我们可以简略说说投资计划。还请林市长请教。” 第534章 影子 “我们计划投资260亿元,占有整个大型露天煤场,开采二十年,”李存放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可是他这个条件跟高宝伟所说的显然不一样,如果让高宝伟知道的话,非要气得两鼻孔朝天不可,这本來就是件犯忌的事情,李存放自然知道这样做如果传出去的话,高宝伟脸面不保,对他自己完成整个投资计划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但他不得不提高自己的筹码,否则在林锦鸿这一关就过不去,自从刚打过那个电话后,对林锦鸿的背景有了些了解,他自然不敢将原來的筹码推到林锦鸿的面前,无论是政治和经济,哪一样在林锦鸿面前都不具有优越性,在林锦鸿面前,他根本就沒有什么优势可言,因此只能放低了姿态。 至于高宝伟那面,也只有等一下回去再谈了,只要提高筹码,他相信,高宝伟肯定会很高兴,而林锦鸿跟高宝伟之间又不对头,想必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碰头。 林锦鸿听了李存放的条件后,悠悠的笑了笑,“李老板,我先向你介绍一下大型露天煤场的基本状况吧,大型露天煤场探明储量约2.3亿吨,煤质适合燃烧,作为燃料相当理想,这样煤场建成投产后,以年产煤量五百万吨,每吨煤按现在的平均市场价,大约为五百~六百元人民币每吨,也就是说二十年的开采权至少有500亿元,这个利润太大了吧,这个数字还是基于最低计算的,实际上据专家估算,这个年产煤量应该远远大于五百万吨,今后的煤价也将会继续上涨,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二十年开采权至少也得值七八百亿人民币吧,” 李存放一怔,他沒想到林锦鸿对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竟然这么熟悉,而且分析的丝毫不差,完全不似高宝伟那样,以二百亿开采十五年也答应,显然高宝伟对煤场的价值估计远远不够,他心中微微有些苦涩,林锦鸿对这个煤场越是了解,想要占这个便宜就越难,这估计会是场艰难的谈判吧,年产煤量五百万吨,是比较合理的开发了,不过按照年产煤量五百万吨计算,那二十年的开采,也至少价值六七百亿元人民币,按照林锦鸿对这个煤场的了解状况,力煤集团想要全部拿下这个煤场开采权,至少得三百五十亿以上,力煤集团显然沒有这样的能力,看來这次准备的还不够充分啊。 “林市长,请问预计储煤量和预计年产煤量,这些数据是如何的出來的呢,据我们所知,以嘉州市煤炭资源勘测人员的能力还达到这种地步吧,据我们力煤集团的初步估计,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年产量不会超过四百万吨,储量不会超过一点五亿吨,可以说我们力煤集团的勘测人员是国内权威,跟国家这方面的人才是不相上下的,因此,我们给出的价格也相当合理了,”李存放说着笑了笑,看了身旁的钱进來一眼。 后者马上知其意,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林锦鸿,解释道:“林市长,这是力煤集团下属勘测机构的专业人员勘测过大型露天煤场后得出的初步结论,虽然说是初步结论,但如果沒有意外的话,基本上能正式成为文件的,想必林市长对这几位勘测人员的权威性不会有什么怀疑吧,” 林锦鸿接过文件看了下,翻到最后,看了下最后的署名,打开电脑,输入这些人的名字,确实个个大名鼎鼎,头上都有无比光鲜的光环,林锦鸿不以为意的笑笑,然后将文件翻到前面,只是粗略的看了下几个数据,便合上了那份资料递给钱进來,接着又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那份孙吉交给他的有关大型露天煤场详细资料,“这是阮氏集团委托国际上著名权威勘探专家得出的相关结论,两位不妨看看,” 李存放狐疑的接过资料,也是粗粗的看了几眼,见最后署名的五人中竟然有三人是外国人的名字,而且有一个李存放很是熟悉,乔治?吉拉尔汀,李存放曾经想要拉拢的对象,最后沒有成功,因为乔治?吉拉尔汀已成为林氏基金的雇员,当然李存放并不知道这个事实,乔治也沒提起这件事情,只是拒绝了李存放的好意而已,李存放沒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了这个名字,而且他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阮氏集团好像跟林锦鸿早已经接触过,阮氏集团的实力跟力煤集团相差不远,虽然阮氏集团才刚涉足矿产资源这一块,但是实际上比力煤集团还要稳健,关键是阮氏集团并沒将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可以说是多面开花,这比力煤集团要好上许多,力煤集团要不是有大老板在身后撑着,估计走不远。 李存放的笑容很是苦涩,“林市长,不知道嘉州市对这个煤场的投资商有什么要求,” 林锦鸿笑了笑,“我们筹委会经过协商,初步认为,可以联合成立一个公司,嘉州市占据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另外百分之六十股份进行公开招标,煤场的出煤百分之八十要以市场价供给嘉州市,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其他的事情等公开招标后再进行细致讨论,”他说完看了眼手表,“李老板,现在你们也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线了,如果真有心要投资嘉州市煤炭资源的话,我建议你们做个详细的投资计划书,这样好吧,” 李存放沒有反驳,和钱进來一起起身跟林锦鸿握了下手,离开了办公室,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晚上,林锦鸿还要请阮氏集团的阮成章一起吃个饭,阮成章在前一段时间离开了嘉州市,回到湘省处理集团内部事务了,今天下午才刚刚回了嘉州,这次來估计要等到煤场投资的问題落实了再走吧,这次阮氏集团对沐源县的煤场是比较重视的,不仅仅是集团内部转型的需要,也是因为林锦鸿的关系。 林锦鸿离开了办公室,自己驾着那辆别克离开了市政府大院,回了市委常委院,刚到家便发现家里多了些人,有男有女,三男两女,男的大约都四十岁左右,有两人身材很高大,肌肉高高隆起,看上去充满了爆发力,另外一个则看上去很平凡,但很精明的样子,两女中的一人林锦鸿倒是认识,正是宋清清,也是要來接替秋月的位置的,看着她的样子少了几分羞涩,但是多了几分书卷子气,和清雅的知性,另外一女林锦鸿并不认识,人的姿色也很平常,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令人难以言明的感觉,林锦鸿也不好形容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少爷,这位便是我们的大姐秋蓉,”秋月上前帮林锦鸿换过拖鞋后,指着那个姿色平常的女子向林锦鸿介绍道,他的介绍倒让林锦鸿有些疑惑,照理说,求花秋月个个貌美如花,这位大姐大怎么反而是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呢,这好像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秋蓉上前,向林锦鸿淡淡的招呼了声,眼神中沒有崇拜、也沒有炽热,很是淡然,彷佛看云卷云舒那天娴静,完全不像其他几女见到自己时的那副种神情,林锦鸿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然后听着秋月介绍那三个男人,这三人都是退役特种兵,善于侦查,最适合隐藏在暗中监视嘉州市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关于血天使组织的。 林锦鸿简单的跟几人交代了一下,然后让秋月安排他们住宿等方面,秋蓉也沒准备在这市委常委呆下去的意思,她说以后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林锦鸿身边,今后她就是林锦鸿的影子,林锦鸿听了后有些狐疑,不过沒有多琢磨,跟秋月和宋清清打了个招呼,换了身衣服出去了,他离开后,那个秋蓉也离开了别墅。 嘉州大酒店,林锦鸿來到预定的包厢,沒让他等多久,阮成章便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不好意思,让林市长久等了,”在人前,阮成章还是称呼林市长,只有在沒人场合才会称呼为林少,反正无论是林市长还是林少,都是代表着他对林锦鸿的尊重。 “阮董客气了,我也刚到而已,”林锦鸿起身,示意阮成章坐下,然后接过菜单交给阮成章,两人推辞了一会儿,还是林锦鸿先点菜,点了三道特色的川菜,而阮成章却点了几道湘菜,酒是茅台,也只是普通的二十年窖存茅台。 很快酒菜上來,酒也送上,林锦鸿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下,“林少,这杯我敬您,”阮成章给林锦鸿和自己满了杯酒,然后举杯向林锦鸿道,两人轻轻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阮董,这次回去集团内部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林锦鸿笑了笑,吃了口菜问道。 “林少放心吧,事情已经处理妥当,这次应该沒有羁绊,专心为投资沐源县煤场做准备了,才离开嘉州沒几天,沒想到这里已经投资商云集,大家都冲着那大型煤场去了,恨不得个个冲上來咬一口,好在阮氏集团有林少在罩着,能从中分一杯羹,” “这话先别说满了,这个还得看你们有沒有魄力了,公开招标可是做不了一点假,别想着我给你放水哦,我们嘉州还指望这个煤场吃饭呢,”林锦鸿哈哈一笑,开了个玩笑道, 第535章 影子首战 嘉州大酒店对面的东方大厦天台上。一个戴着一副紫色无框眼镜的年轻人凭栏而立。夜风习习。吹乱了他半长的头发。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年轻人长身而立。嘴边浮现一丝笑意。很冷酷的笑意。手伸进兜里。拿出一个很普通的诺基亚手机。拨了个号码…… 嘉州大酒店包厢中。林锦鸿和阮成章虽然只有两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气氛的融洽。两人讨论了大型露天煤场的一些话題。以及阮氏集团在嘉州市建立一座炼钢厂的计划。突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还是那首悠扬的蓝色多瑙河。充满了欢快的气息。两人的谈话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來。林锦鸿歉意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请问哪位。” “不用问我是谁。我只是來告诉你的。你的女人黄婷现在正在你右边隔壁的包厢。不知道一瓶西班牙苍蝇水她受不受得了……”一个年轻而又优雅的声音响起在电话那头。但是说的内容却让林锦鸿汗毛倒竖。浑身像是炸开了一般。“再不去就來不及哦。哈哈……” 话音嘎然而止。一阵嘟嘟的忙音。提醒着林锦鸿。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林锦鸿的脸色已经阴沉的滴水。手上一阵青筋暴起。顿时。那手机被捏成了一些碎片。“阮董。先在这等一会儿。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林锦鸿强行压抑着心情。向阮成章笑了下。转身拉开包厢的门出去。接着缓缓的拉上门。 包厢中。顿时只剩下了一个阮成章。刚才林锦鸿那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使得他吃了一惊。尽管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沒有勇气问出口。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会儿跟林锦鸿啰嗦。很有可能被林锦鸿一口吞下。连渣都不剩下一点。他也沒有出去查看。即使他隐隐觉得发生的事情就在左近。他也沒有兴趣去查看。因为林锦鸿在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从这个动作中就可以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任何消息。阮成章基本上已经是老狐狸。一些事情他自然看得透彻。这样活得更舒适一些。 东方大厦的天台上。那个年轻人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嘴边冷酷的笑意更胜。手中的那个手机也已被捏成了粉碎。连那张SIM卡也被毁去。他优雅的拉过身边的一张椅子。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小视屏。视屏中一男一女。男的是郑子墨。脸上堆满了狰狞的笑意。女的却是黄婷。此时双眼迷离。脸颊嫣红。艳若桃花。直欲滴水。让人看了恨不得轻轻咬上一口。上身的浅紫色T恤的第一个纽扣被她自己扯开。已渐成粉红色的肌肤。妖艳的诱人犯罪…… 林锦鸿出了包厢。眼中的怒火好像在刹那间消失的无踪。双眼中那无尽的冷意散发出來。压抑着他体内的怒火。來到右边的包厢。突然身前多了一个人。“少爷。有什么吩咐。”秋蓉。竟然是那个秋蓉。今天刚到的那个姿色平平的秋蓉。 林锦鸿刹那间的震惊很快掩饰过去。他想起了在临走前秋蓉说的话。她就是自己的影子。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影子确实无处不在。现在看來。她应该是学过忍术的。那个小岛上的杀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项刺杀、侦查技能。林锦鸿沒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向秋蓉道:“去附近的大厦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员。”秋蓉点了下头。飘然而去。沒有惊起一丝风声。 林锦鸿叹了口气。伸手抓着门把。微微向下一拨。纹丝不动。显然已经被里面反扣上。遂伸手敲了下门。门里响起警惕的问话声。“是谁。”这声音是极度紧张压抑的结果。虽然有些异样。但还是勉强可以听闻的原音來。是郑子墨的声音。林锦鸿暗自相信了几分。勉强压制着情绪。淡淡的道:“郑先生。请开一下门。我们嘉州市公安局接到报案。说嘉州大酒店的某包厢出现爆炸物。为确保先生的安全。请马上开门配合检查。” 声音变的有些苍老。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出來。现在的郑子墨紧张的要命。哪还听得出來这是林锦鸿的声音。郑子墨哦了一声。然后一阵拉椅子的声音响起。接着门被拉开。只是等他刚拉开一条缝。还沒等他伸出脑袋來查看。门便被林锦鸿挤开。林锦鸿也闪身而入。一进入包厢。林锦鸿便感觉不对劲。包厢中多了些东西。不过现在他也沒有仔细去想到底是哪里不对。眼睛已经扫向坐在位置上的黄婷。 只见黄婷整个人扶着桌子而站着。双腿紧紧并拢不时的摩擦着。脸上醉眼酡红。水汪汪的双眼春意盎然。上身的T恤已被扯开了两个纽扣。露出一截白晃晃的酥胸。白色的文胸全然露在外面。嫣红的嘴唇紧紧的咬着。眼神中仅存的一丝理智。看到林锦鸿进來。立马一亮。喜意一闪而过。踉踉跄跄的奔到林锦鸿身前。整个人扑入他的怀中。 黄婷感觉身上的滚热越來越盛。仿佛要将自己淹沒一般。她再次咬了下嘴唇。痛意袭上心头。稍稍清醒了些。她伏在林锦鸿的耳边仿佛用尽了力气。艰难的道:“好……好……热。救……救……”话沒说完。理智再次湮沒。整个人紧紧的抱着林锦鸿。身子在他身上摩擦着。好像借着这摩擦能给自己稍稍带來慰藉。她差不多整个人挂在了林锦鸿的身上。双修长的腿紧紧的夹着林锦鸿的腰身。双手去扯着自己身上的T恤。 “林……林市长。你这算什么意思。”突如其來的变故。使得郑子墨整个大脑一片的空白。仿佛神经被搭错了一样。良久见黄婷扑入林锦鸿的怀中。紧紧的拥抱着。他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來。叫道。可是迎接他的却是林锦鸿的一脚。以及一记手刀。他软绵绵的睡了过去。林锦鸿伸手关上门。反扣上。走进了包厢的休息室。这包厢有一个不大的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一个盥洗台。以供酒喝多了的客人短暂休息之用。 林锦鸿进了休息室后。将上衣已经滑落、文胸半截的黄婷放到床上。然后一记手刀砍晕了还在不停扭动的她。但他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如果真是西班牙苍蝇水的话。也只有发泄或者是送医院两个途径。砍晕她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拉过被子替她盖上。免得春光外泄。让自己把持不住。一个饿狼扑食。那就彻底完了。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沒做。 东方大厦天台上。那青年冷冷的注视着两个屏幕上。一个屏幕上。林锦鸿将黄婷砍晕后出现在包厢中。双眼注视着四周。好像正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搜寻的很仔细。很快的从一盆花景中扯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顿时。那屏幕变成白花花的一片。画面消失的无影。那青年点了下头。喃喃的道。“反应速度很快。有急智。而且感知能力惊人。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能在这么多时间内找到我布下的东西。砍晕郑子墨的一脚、一个手刀都很专业。不是一个普通市长能做到的。很好。残影终于找到你了。不枉我布下这么大的局为的就是确认你的身份。谁能想到。昔日能让国际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残影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地级市市长呢。世事变幻无常啊……” “到地狱去述说吧……”冰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他的身后。正在此时。另一个屏幕上也便成雪花一片。画面就此消失。一把黝黑而锋锐的薄如蝉翼的刀片泛起一丝冷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能将空间破开了一般。 冷汗狂涌而出。那青年人整个人向前仆去。那副紫色的无框眼镜从他鼻尖脱落。向地上掉去。刀片如附骨之蛆。变化着诡异的弧线。再次划向那个青年人。嘶。一声轻微的响声。那是皮肉破开的声音。一丝血迹散出。青年人后颈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口子。血很快的染红了白色的衣领。青年却顾不了这些。现在他正为自己侥幸捡了一条小命儿高兴。因为刚才那一刀割向他后颈时。他正好向前扑去。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银色十字架项链正好划出。使得刀片变化了轨迹。才使得他逃过一命。青年狠狠的喘了口气。脚步忽左忽右的摇摆着。然后瞬间起身、转身。所有动作再一刹那完成。他终于看到了恐怖对手的真面目。一个女人。姿色平平的女人。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充斥着令人惊异的感觉。 “你到底什么人。”青年手中握着两块玻璃片。这玻璃片正是他那姿色无框眼镜的镜片。这是他手上唯一的武器。谁也不会想到。他戴着的那副眼镜竟然是一件武器。两块镜片在他的手中高手旋转着。发出嗤嗤声。谁也不敢轻易否认。这两块小小的镜片的威力。他好像因为有武器在手。心情平静了许多。 “影子。”女人脸上神色沒有变化。冷酷的声音。仿佛如万年坚冰。话音一落。她整个人失去了踪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青年的右侧。距离不足半米。那黝黑色的刀片再次出现…… 第536章 首战功成 林锦鸿从休息室中出來,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來一样,满头的大汗,刚才真的把他累坏了,沒想到西班牙苍蝇水竟然这么霸道,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郑子墨,冷哼了一声,一个堂堂郑家的子孙竟然不顾家族声誉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郑家和黄家的联盟还能存在吗,不,看來是绝不可能了,因为黄家是有容忍底线的,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下去的话,黄家还有什么脸面在政界立足,不过,这事也不大可能大肆张扬,因为事情宣扬出去无论对哪一家來说,都是毁灭性的笑话。 不,好像不对,说不定这件事情还能将两家的联盟关系紧紧的绑在一起,不过联盟关系将会有了从属地位,黄家大可利用这件事情,将郑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郑家为了面子问題,也不敢不从,政治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至少现在有两种可能,而且后一种可能性更大,林锦鸿在椅子上坐下,点了颗烟,他要好好整理当前的事情,世界永远是这么疯狂。 里间休息室的门被拉开,黄婷一脸嫣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衣服略有些不整,双眼满是幽怨的走到林锦鸿跟前,喃喃的道,“为什么,” 林锦鸿愣了愣,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眉梢还残留着一丝丝的春意,紧咬着嘴唇,一丝香艳的血迹使得她唇更加妖艳,林锦鸿缓缓吸了口烟,淡然道:“我不想让你后悔,” 黄婷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转头看向一边,不过很快的又倔强的转过头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锦鸿的脸上,狠狠的道:“我从來沒有后悔过……”话沒说完,两颗泪水不由自主的溢出眼眶,滑落在绝美的脸庞,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林锦鸿微微皱眉,“你知道的,我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想误了你,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说完,缓缓的站起身來,转身向门口走去,只是还沒跨出一步,身后的黄婷便已紧紧的将他抱住,他悠悠的叹了口气。 黄婷心跳很快,尽快明知道自己身上的西班牙苍蝇水已经解去,她沒想到林锦鸿竟然有这么大的毅力,面对自己的身体竟然沒有名正言顺的要了自己,而是用了一种不知名的秘法,解了自己身上的药性,她当时迷迷糊糊的听着他说这是他从印第安一个土著那里学來的,代价是教了对方一套太极拳法,可是紧紧抱着他的黄婷,在心中不停的安慰着自己,药性还沒驱除干劲,这不是自己的本意,这样的暗示使得她的心勇敢了许多,说出了平时不敢说的话,“我……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女人,有沒有家室,我从沒想过要嫁给你,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只想好好的爱你一次,你也能好好爱我一次吗,不要放弃这次……今后我们还是普通的朋友……”说话间,声音有些梗咽,沾湿了林锦鸿刚有些干的后背。 林锦鸿扳开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缓缓转过身來,凝视着明眸皓齿的她,“又何必呢,” “我只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回忆……”黄婷幽幽的道,她的双眼不由自主的闭上,微仰着头,嘴里呢喃着:“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女孩,也不想当个好女孩,我只想追求幸福,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或者是一刹那也行,当我苦苦的忍耐着的时候,不知多少次咬破了嘴唇,想保持着一份清醒,等待最后的奇迹出现,我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最后还沒有奇迹的话,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可是,最后奇迹还是出现了,看到你出现在包厢门口,我甚至都感觉自己无力再去咬舌,上天待我不薄,沒有在最后时刻抛弃我……” 四片嘴唇轻轻的覆盖在一起,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來,只是微闭的双眼中再次滚出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良久,唇分开,林锦鸿再次叹了口气,“你真的不后悔吗,”问完,他感觉自己今天真的好失败,黄婷点了下头,双眼闪过一丝羞意,更有十分的幸福,脸上的红晕在无限的扩大,两人离开了包厢,去了黄婷的房间……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个倒在地上的郑子墨终于悠悠醒來,他迷迷糊糊的摸了下脑袋,看到桌上的饭菜,顿时愣了愣,脑子一下子清晰无比,他一刻也不敢在包厢中呆下去,甚至也不想在嘉州呆下去,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的冲出了包厢,冲向了自己的房间,稍稍收拾了下,连夜离开了嘉州市,他必须要想着如何去应对即将到來的狂风暴雨…… 东方大厦天台上,青年人和秋蓉还在对峙着,夜风吹皱了两人的衣裳,吹乱了青年半长头发,也吹散了秋蓉的一头乌黑秀发,秀发在风中飘舞,如张牙舞爪的精灵,说不出來的意味,此时的秋蓉竟然隐隐有几分仙女下凡之味。 青年的雪白衬衣已经有一半染成了鲜红色,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火辣辣的感觉一时半会儿却不大可能止住,这是他第一次受伤,这也不是说他身手有多高,别人伤不了他,只是他很是战斗,他是高智商天才,他的头脑足够杀人,可是今天却被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让他尝了尝受伤的滋味,青年的心很愤怒,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他是天才,所以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有任何情绪把持着大脑神经,只有冷静和沉着才有可能逃出生天,眼前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难道她是林锦鸿的人,”他脑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來,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他心里微微吃了一惊,残影本來就是变态的存在,虽然已经是一方地级市市长,但是从刚才的情形看來,残影并沒养尊处优的忘记了以前的身份,他的身手和敏锐的感觉还在,也就是说,残影还是变态的存在,可是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同样变态的影子,自己这一方能成功吗,即使成功,估计也要付出天大的代价吧。 他的思绪微微颤动之际,秋蓉再次发动了,第一次她突兀的发动,使得对方受了点轻伤,第二次发动竟然让对方躲过了,如果这次再让他躲过,那么影子首战将以失败而告终,今后有何面目去见他呢,黝黑色的刀片,仿佛是突然出现在这个空间中一样,竟然沒有轨迹可循,刀片泛出的冷森杀意能将一个人的思维冻结了。 青年面对着这恐怖的刀片,突然一个半旋转身,在他手中高速旋转的镜片从他手中脱离,发出两声呼啸,一左一右向着秋蓉飞去,黑色的夜,在远处霓虹灯照耀下,那两片镜片发出淡紫色的光芒,在空中留下一个个残影,仿佛两条淡紫色的彩带一般,是那样的绚丽,可惜,这是杀人的玩意,并不好玩,青年在脱手射出两枚镜片后,不退反进,右手四指并成一排,宛如一把尖锐的砍刀,向秋蓉的喉咙砍去。 以他的计算,那两片镜片因为在飞行中会相撞改变轨迹,让人难以琢磨,镜片在改变轨迹时,对方肯定会发怔,同时刀片运行的轨迹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在调整的一刹那,就是一个完美的破绽,只要那个破绽抓住,就能反败为胜,他计算得很好,可是他忘记了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砰,一连串的声音响起,秋蓉的刀片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在先于两片镜片发生相撞改变轨迹之前就已经和两片镜片接触了,两镜片同时被黝黑的刀片搅得粉碎,变成了一蓬玻璃粉末扬在空气中,秋蓉的刀片去势不变,那青年的右手好像自动送向那刀片似的,场面有些滑稽,那青年见状顿时大吃一惊,他蓦然狂吼一声,整个人如炮弹一样,向后狂射而去,现在的他终于知道,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他这才想起要逃离现场,保住小命再说,他來的快,去得更快,只是他再快,却始终快不过秋蓉的刀片。 嗤嗤声,刀片划开衣服的声音,丝丝声,刀片破开皮肉的声音,刹那间,青年的上衣如蝴蝶般飞舞在空中,而上身画满了狰狞的刀伤,鲜血直流,刀片眼看着就要划开他的喉咙,可是在这一刻,刀片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着到底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只是一刹那的停顿,却被青年抓住了,他再次弹射而起,整个人像是大鹏一样,飞纵出天台栏杆,一道细丝不知何时已经从他的脚底弹出,疾速飞向了相邻的一幢大厦。 秋蓉手中的刀片消失,看着那青年在空中遁去的方向,嘴边闪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看着一个猎物一般的神情,她缓缓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个有十一颗血钻的手机以及一张SIM卡,然后将那两个小屏幕砸毁,取走了两盒带子,离开了东方大厦的天台。 林锦鸿再次出现在包厢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整个人洋溢着明快的笑容,“阮董,真是不好意思,竟然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刚才发生了点急事,哎……” 第537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据阮成章的经验。林锦鸿应该是刚进行过一次男女只见的友谊战。阮成章嘴边浮起一个男人都看得懂的笑容。也沒有戳破的意思。一旦戳破。那可就不是乐子了。阮成章笑着回转到原來的位置坐下。“林少。这吃得也差不多了。大型露天煤场的情况也聊的差不多了。不如就此结束吧。”这饭确实沒有再吃下去的必要了。毕竟刚才两人已经吃了七八分饱。再说阮成章也知道。此时的林锦鸿应该沒有吃饭的兴致了。至少跟自己一个大男人吃饭是沒兴致了。因此他才提出了这话。林锦鸿也点了下头。他倒也沒想到阮成章一直在这里等着。 送走了阮成章。秋蓉再一次出现在林锦鸿的身后。“少爷。让他溜了。这是从他身上留下的东西。这人虽然身手不怎么强。但是很狡猾。是个善于算计的人。而且也是个疯狂的人。刚才逃走时就是从对面的东方大厦天台上跳下去。利用钢丝绳逃得。一般的人就是跳下去的勇气都沒有。”秋蓉将那个镶嵌着十一颗血钻的手机以及两盒带子递给林锦鸿。 林锦鸿听了秋蓉的汇报。愣了愣。他对秋蓉追截那支黑手沒有多少的信心。可现在想不到的是。秋蓉竟然找到了躲在东方大厦天台上的人。而且还将起击伤。仓皇而逃。人才。果然不愧是影子。林锦鸿接过那个手机和两盒带子。拍了下秋蓉的香肩。“很好。今晚还真全靠你了。以后我就将背后交给你了。恩。这样吧。你马上给我画张对方的影像图。我有用。” 秋蓉身子颤了颤。得到林锦鸿的肯定就是对她最好的奖赏。“少爷放心。只要有秋蓉在。绝不会让人在您背后放冷箭。不管是谁。除非踏着秋蓉的尸体。”秋蓉暗自发誓。但沒有说出口。平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林锦鸿看着手上那个手机。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拿出手机给梁贵打了个电话。“马上带着谢敏敏过來嘉州大酒店一趟。有新线索了。”说完挂了电话。向黄婷的908房间而去。门还沒关上。林锦鸿轻轻的推开门。闪身进了房间。径直來到卧室。 此时的黄婷正拥被慵懒的坐在床上。滑若凝脂的香肩露在空气中。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一丝丝的光晕。晃的人直眼花缭乱。初承雨露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娇艳的气息。尽管全身的骨架像是散了一般。可是却难以掩饰她眼中的那一丝幸福。她好像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的疯狂。脸上还是红霞满布。以至于林锦鸿进來那么长时间也沒发现。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声。终于将她惊醒。她顿时像受惊的兔子。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中。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咕噜噜的盯着林锦鸿的脸。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脸上滚热滚热的。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哪里來的勇气。竟然跟他说出那些羞人的话來。现在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林锦鸿缓缓走到床前。微微笑了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东西。”黄婷有些好奇。脑袋钻出了被子。看着林锦鸿手中的两盒带子。怔了怔之下。继而恍然。眼神转为冰冷。刚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春光外泄。“哎呀”一声。忙又钻回了被窝。尽管刚才都已经看过。被抚摸过。可是现在她却又害羞了。 “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香艳的事。不过想必不会太香艳吧。至少在我进了那包厢之后。里面的两个摄像头都已经被我扯掉。好了。这东西你留着做个纪念吧。我还有点事情先出去了。有事情打我的电话。”林锦鸿将两盒带子轻轻的放在她的床头。笑了笑道。“对了。你今后不要随便答应别的男人的饭局。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了……” 黄婷愣了下。疑惑的双眼瞬间绽放异彩。灿若晨星。她呆呆的看着林锦鸿离开。满足的拥着被子躺下。出了房间的林锦鸿舒了口气。做出这个承诺。真的让他心头有些沉重。尽管很不想做出这样的承诺。但是。身为男人。如果沒有一点担当。那与禽兽又有何区别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丫头。媛媛。对不起…… “少爷。这是您要的影像图。还有刚才我忘了说一件事情。那人布下这些局。目的好像就是为了确认你以前的身份。我想他们会很快再有下一步的行动的。”秋蓉又神出鬼沒般的出现在林锦鸿的身边。将一幅画好的影像图交给林锦鸿。 林锦鸿接过影像图。看了一眼。秋蓉好像受过这方面的特训。这影像图画的栩栩如生。人的基本特征都已经表现出來。按照这张图绝对能找出真人來。他边看着影像图。边道:“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想确认我的身份这么简单吗。不会这么简单的。对了。他如此做好像一石数鸟之计啊。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郑子墨也是他怂恿的。目的是为了拉拢郑子墨。让郑子墨欠他一个人情。同时通知我的话赶过去救黄婷。一则是为了确认我身份。二來也能卖我一个人情。今后一旦找到机会接近我。便可以利用这个电话作为引子。只是。这里面还有些关键沒想清。疑点很多啊。”他说着。转过身來。发现秋蓉已经消失。他苦涩一笑。秋蓉果然不愧是影子。來无影去无踪的影子。 林锦鸿回到刚才的包厢。他相信。服务员会将梁贵和谢敏敏两人带到这包厢中來的。好在阮成章离开后。自己沒有退了包厢。林锦鸿招了服务员。让她们将桌上收拾一下。然后又让她们再上一桌菜來。刚虽然吃过。但是和黄婷的一番激烈运动。体力消耗过大。现在正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再说也是要请谢敏敏吃烦的。干脆一锅汤煮了。免得麻烦。 等菜上齐了后。梁贵和谢敏敏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匆匆而來。一看到满桌的菜。梁贵也不等林锦鸿招呼。便径直坐下。“市长。还是您知道我们的辛苦啊。工作了一整天。还沒來得及吃口饭菜。就接到您的电话。匆匆赶來了。” 而谢敏敏则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早知道不來了。说什么发现新线索。原來是让我们陪你吃饭的。喂。说好了哦。这顿饭不算。你还欠我一顿哦。”说完也在一旁的位置坐下。梁贵闻言一时间倒傻眼了。这个丫头怎么好像看起來跟市长很熟的样子。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哎。算了。不管不问。先填饱肚子再说。嘉州大酒店。來的机会可不多。好在这位市长是大款。不是公款吃喝。倒也吃得心安理得。 林锦鸿听了谢敏敏的话。郁闷不已。本还想一锅汤煮了。嫌麻烦。人家还根本呢不领这个情。看來跟女人不能计较的太多。越计较越把自己绕进去。“这次不是专门來请你们吃饭的。刚在嘉州大酒店发现了第二个血天使杀手组织的。而且看起來应该是头目。另外。发现了他们來嘉州的目的很有可能是针对我而來的。” “啊。还真有新线索。只是这些线索听着怎么感觉有些悬呢。”谢敏敏奇怪的道。林锦鸿也不等她问下去。将那张画像和那个手机拿出來。摆在了两人面前。 “刘宏明那边的事情可以先放放。全力追查这个人的下落以及他的背景。他应该受了不轻的伤。至于我是怎么得到这张画像以及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的目的。这些你们就不用管了。无论是谁。也不得提起。这是军事秘密。”林锦鸿说到后面越來越严肃。直到说出军事秘密时。整个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就算粗线条的谢敏敏也一时间唯唯诺诺。不敢乱问。 梁贵和谢敏敏两人对视了一眼。暗自点了下头。刷的站起來向林锦鸿敬了一礼道:“市长放心。我们绝对保守秘密。如果泄露半句。甘愿上军事法庭。” 林锦鸿呵呵一笑。挥了下手。“扯淡。你们就是想上军事法庭也沒那个资格呢。好了先吃饭吧。这人倒是不急着追。等吃了饭再说也不迟。” “可是……”谢敏敏很想说时间拖得越久。对方就越有可能离开嘉州市。而且掐断了那些线索。她见梁贵向自己看來。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沒有继续往下说。负气的坐下來。吃着菜。喝着饮料。这次林锦鸿沒有叫酒。三人喝的都是饮料。尽管林锦鸿说要两人先吃饭。可梁贵和谢敏敏心思并沒放在吃饭上。狼吞虎咽的。也品尝不出什么味道來。大约十來分钟左右。两人同时放下了碗筷。向林锦鸿道:“市长。我们已经吃饱了。现在回去马上……” 林锦鸿也不等他们说完。点了下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说完摇了下头。也不知道是在叹吃饭也不安分。还是在叹两人工作太疯狂了。 梁贵和谢敏敏离开包厢。回了市局。梁贵调了心腹干将。开始着手对那手机和那副影像图的身份进行调查。而谢敏敏则继续摆出一副对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虎视眈眈的神态來。他们显然是想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第538章 政治联盟 夜色深沉,嘉州市星岛小区,星岛小区是属于嘉州市老牌小区,小区内的物流和一些设施等方面已经跟不上发展,这样的小区在嘉州市区内还有不少数,F栋楼房中的走廊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这样的灯光下,就是人躺在地上估计也不大容易发现吧,一个黑影上了三楼,冲进了F308栋,随着铁门关上,防盗门被锁上,一切都随之陷入沉静中。 F308栋客厅中,一个浑身是血,几乎是光着上身的青年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颗烟,烟头一明一灭间,一股烟雾喷上空气中,卧室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穿衣服,沒多长时间,一个女人,一个精致而时尚的法国女人出现在客厅中,看到沙发上的人影,顿时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声,小手捂着那性感的红唇:“顾,你……你怎么了,”竟然是流利的中文,而且还是京腔,很是好听,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精致的法国女郎竟然会操有这么流利的地道京腔,她很快的放下小手,转身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那房间中顿时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快的,她又重新出來,手中拿着一个简易的药箱。 她边处理伤口,边问着那青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像是经过特训的一样,那青年至始至终都沒说过一句话,只是一支又一支的接着吸烟,好像眼前的女郎不是在替别人处理伤口似的,沒有麻醉,但是他在缝伤口时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他的心还沉静在东方大厦天台上的那一战,他自诩智商高的惊人,最后却始终人算不如天算,在最后关头竟然冒出了一个从沒听过的影子來。 影子的身手这么强悍,怎么可能从沒听过呢,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他在心中喃喃的叫着,今晚的一战,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强,任何的算计都是无谓的挣扎,再高的智商,面对绝对实力还是碰撞的如此鲜血淋淋,或者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女郎终于将所有的伤口都清洗,缝上,最后进行包扎,她忙的一身大汗,但现在却不是洗澡的时候,她还要知道他到底是伤在什么人手中,以及今后的安排,來到这里,一切要以他为尊,他就是她的上帝。 “马上离开嘉州,”青年从沙发上拿过一件黑色的衬衫穿上,第一句说的便是这句,他匆匆的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手中已经提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向那女郎道:“通知欧尼玛的人,将这里清理干净,让所有人离开嘉州,进行B计划,目标已经锁定,”他这番话是用法语说的,也是地道的巴黎口音,他自诩天才,所以懂了十一种外语。 那女郎点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顾,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这么短时间就将目标锁定,他可是世界黑白两道都为之战栗的残影呢,”她边用法语回答,边回了自己的卧室,很快的换了身衣服,手中提着的是一个白色的手提箱。 那女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用法语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便和青年一前一后出了客厅,离开了F栋楼,楼下,一辆普通的通用商务车缓缓的从停车场驶出,消失在星岛小区,F栋楼顶层天台上,一个黑影凭栏而立,一丝笑意出现在嘴角边,看着那辆通用商务车消失的方向,“血天使,让你进入中国的所有人都葬身长江、黄河,” 在通用商务车离开后不久,两个小区的物流管理人员走向了F栋楼,进了308房间,准备收拾房间,可是在他们刚进入房间后,便听到脑后一阵风声响起,接着两人同时倒地不省人事,一条黑影离开了308栋,出了星岛小区,很快的一辆警车赶來星岛小区…… 燕京的夜,同样深沉,但是并不寂静,景山后街一条偏僻的胡同巷内,一个古老的四合院,第二进院的北屋书房内,灯还亮着,黄老爷子手中夹着一颗烟,静静的凝视着手中的电话,刚一个电话让他本來有几分睡意的他一下子睡意全无,他已经静静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了,那电话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黄婷打來的,述说的事情却是晴天霹雳,令他不知东南西北,平静的外表下,体内的血液却在燃烧,他虽然老了,但不表示他就沒有一点脾气了,连自己的家人都差点保护不了,说什么政界三颗常青树,这不是惹人耻笑吗。 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夜风吹进來,还飘进了一个声音,“爸,您怎么啦,往常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要不,先去休息吧,不大重要的事情明天再处理……”进來的是黄老爷子的最小儿子,也是黄婷的父亲黄纪沅,东山省常务副省长。 “放屁,什么不重要的事情,连老子的孙女都保不住了,还休息个屁,”黄老爷子闻言脾气爆发,大声嚷道,他这嗓门一出來,几乎整个第二进院都听到了,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的声音,更是清晰响亮,第二进院的众人闻言大吃了一惊。 而黄纪沅更是瞪大了眼睛,孙女,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就是自己的女儿了,也只有自己的女儿出现什么状况,老爷子才会爆发火爆脾气,难道自己女儿出事了,黄纪沅忙问道:“爸,是不是婷婷出了什么事情,她……她怎么啦,” “怎么啦,你还有脸问我这个,连自己的女儿都要问我这个老头子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黄老爷子气得直瞪眼睛,“她,她差点就让人污了……” “啊,老爷子,你嗓音轻点,”黄纪沅顿时大惊,叫道,这事也嚷的这么大声,如果传出去还不是丢的黄家的脸,不过听着老爷子的话,黄纪沅至少放下了心,老爷子也说了是差点,也就是说事情还沒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老爷子,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这……这天下还有沒有王法了,” “怎么,现在知道生气了,当初是谁要同意哪门子亲事的,你,你简直给我丢脸,”黄老爷子叫道,“好了,你给我回去好好打个电话给郑家的那个小子,我倒要看看,郑家的人到底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敢将手伸到我黄家的人身上了,如果这次不是婷婷沒有出事,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郑家好过,我老头子还沒无情到那种地步,只讲家族势力而不顾家人幸福,权力再大,如果沒有亲人,那有个屁用,给老子滚……” 黄纪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知道老爷子是在骂自己,当初与郑家的联姻确实是自己先提出來的,最后也是自己拍板决定的,当初老爷子因为见他孙女婷婷不是十分反对,便也同意了,后來黄家渐渐知道了郑子墨的为人,黄老爷子老是为此事耿耿于怀,想找郑家解了这门亲事,黄老爷子人活到了这个年纪,而且当初也是从军中出來的,对权力看的淡了些,但对亲情却看的很重,尤其是对孙女黄婷以及另一个孙子黄骏更是宠爱,他自然看得出來,黄郑两家的联盟,就算沒有这个联姻关系,也是能维持下去的,因为两家都需要这个联盟关系,一旦唐、黄、郑三家的势力进行重新洗牌,那么即使有这个联姻关系,这个联盟也不可能维持下去,这就是整治联盟的特点。 黄纪沅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黄老爷子暗自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黄老爷子淡然的道:“让老郑过來接电话,我是谁,我他妈……我是黄玮忠,”他说完,自言自语的叹了句:老了,这脾气还是一样暴躁。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重新响起声音,“老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老郑啊,我今晚睡不着啊,你孙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什么事,你不该问我啊,问问你孙子……老郑啊,我们都已经老了,这年轻人的事就不要瞎参和了,好吧,不管他们年轻一辈有沒有这个联姻关系,我们两家目前什么样的情况,你们都心中有数嘛,” 电话那头急促的喘气声响起,良久才道:“老黄,如果是小辈闯了弥天大祸,是我这个家长沒教育好,不管怎么说,明天我定当亲自前來府上负荆请罪,老黄,这个面子你得给啊,” 短暂的通话结束,接着一声叹息响起,书房的灯终于暗了下去,黄老爷子微微有些疲惫的身躯出了书房,蹒跚的离开了书房。 次日一早,嘉州市委组织部给市政府办公室发出一条通知,鉴于政府这边工作日益繁重,市委组织部经过研究讨论,在市长原有一名专职秘书的基础上再另行配备一名专职秘书,望市政府办公室根据实际情况给予配合,而市委书记那边并沒提起过,显然是不准备再另行增加了,这个通知一出,无论是市政府还是市委看向高宝伟的眼神显得怪怪的,私下里有人在悄悄的议论着这件事情。 一大早,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拿着几份材料往市长办公室赶來,经过一夜的奋笔疾书,那些老油条们都已经完成了各自交给的任务,许绍洋这是向林锦鸿汇报结果了, 第539章 第二专职秘书 “市长。这是您要的资料。市委组织部已经发來通知。关于给您增加一名专职秘书名额的事情已经决定了。着市政府办公室办理。您看呢。”许绍洋进了办公室后向林锦鸿递交了那几份经过一个晚上赶成的稿子。然后静等林锦鸿的吩咐。见林锦鸿点了点头。便接过文件在那看着。他也在一旁一直等着。“市长。市交通局那边我已经去过了。按照您的吩咐。向钟阳同志转述了您的要求。” “恩。那就好。希望钟阳能不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不然到时的培训班又多了一个人。始终是给郑副书记添麻烦嘛。”林锦鸿边看着材料。边笑着开了个玩笑。许绍洋闻言。心情倒是难得的一松。这也说明林市长并沒怪自己给钟阳递那句话了。 “绍洋同志啊。你先坐下吧。我先看看这几份文件。等看完再讨论这个秘书人选的问題。恩。这些人的笔杆子很硬啊。当初我也是中文系毕业的。但是看他们的文章。发现我是拍马难及。”林锦鸿低着头看着。嘴上却向绍洋说着。一心两用。看文件的速度却始终沒有落下。这也算是练出來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看书时。别人非要缠着他聊天。他那时候看书是很投入的。就像整个魂儿都进了书里去了一样。 大约十几分钟左右。林锦鸿将这几份文件全部看完。然后合上几份文件。起身來回踱了几步。“绍洋同志有沒有他们的其他文章或者是草拟的材料。” 许绍洋慌不迭的点头道:“有。有。我给市长带來了。”说着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了几分文件。交给林锦鸿。这次林锦鸿也沒有细看。很粗略的一目十行看完。 “好了。让这个何东啸同志过來一下。”林锦鸿终于做出了决定。许绍洋闻言显得有些难以理解。这几人中好像何东啸的底子比较差。其他人都不相伯仲。林市长怎么反而选了何东啸呢。他虽然有疑惑。但是并沒问出口。林锦鸿见状笑了笑道:“是不是觉得难以理解。呵呵。其实也很好理解。这四人文笔都很好。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文章做得太华丽了。不像是给市政府当秘书。更像是做锦绣文章。一些华丽无实的词语频繁的堆砌着。严重影响了文件的简洁性。相比较而言。何东啸同志的拟出的文件就比较实际、简洁。虽然也有刚才我说的那个毛病。但是稍微注意一下应该还能改得过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接下去。“我们做报告也好。拟文件也好。不要求太华丽了。只需要把一个基本的事实讲清楚了就行。你越华丽就不一定表示你对这个问題的看法就越透彻。这两者之间沒有相关性。可是。现在的党员干部啊……”他挥了下手。示意许绍洋去叫那个何东啸过來。许绍洋点了点头出去。 十來分钟左右。许绍洋再次过來。跟着他來的是一个四十來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有些斯文。同时也有些落魄。很典型的落魄书生模样。林锦鸿暗自摇了下头。淡然的说了个坐字。许绍洋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而市长的第二专职秘书也基本上可以定下了。应该是这个何东啸无疑了。 见何东啸有些拘谨的坐下后。林锦鸿微微一笑。“东啸同志。找你什么事情你应该也明白了吧。你有沒有信心做好这个秘书工作啊。” “市长。我有信心完成这份工作。谢谢市长对我的信任。我绝不辜负市长您的期望……”何东啸一大堆的表忠心。只是说到一半便被林锦鸿挥手打断了。 “说这些都是虚的。关键是看你今后的工作表现。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但是有一个问題你必须要弄明白。什么是秘书。你虽然文字功底深厚。但是对秘书这个职业理解显然存在着一些偏差。这个问題等下你去向铭相请教一下。昨天。你能在一晚上赶出我给你的那份稿子。这说明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的。今后你只有发挥所长。还是有很大前途。好了。你先回市政府办公室。将那些手续先处理一下。今天开始上班了。” 何东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沒想到在四人中。自己这个文字功底相比较而言算差的。反而能被市长选中。成了市长第二专职秘书人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反而入选了的。理解不了的。也只能归于运气了。何东啸毕竟是个书生。在市政府呆了这么长时间。可是身上的书生意气却一点也沒被消磨掉。反而越來越盛。这是因为他这么多年來仍在副科一职上厮混而造成的。同样他的书生意气越浓。他也就不大可能得到升职的机会。一來二去。两者相互作用之下。他只能是个落魄的副科了。其实其他几人也是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运气似乎沒有何东啸这么好。至少。何东啸还是有机会被林锦鸿选中。成了第二个专职秘书人选。 何东啸离开。林锦鸿将四份文件看了一下。然后让赵铭相进來。“铭相。将这几份文件修改一下。搞的简单一些就行了。这些书生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才好了。人不懂得变通。也就只能在原來的位置上做原地踏步运动了。” 省委组织部工作会议如期召开。此次会议终于落实了嘉州市纪委书记的人选。由于沒有林系的出手。而其他派系也不愿公开得罪唐家。因此这个姜敬溯自然而然的成了嘉州市纪委书记。这也是省委为了平衡嘉州市的官场派系而布下的一枚棋子。同时也能顺道卖唐家一个人情。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川省省委还是比较郁闷的。林锦鸿沒去嘉州市之前。高宝伟在嘉州一人独大。俨然成了土皇帝。省委多次空降人员下去。不是被高宝伟拉拢就是被挤掉。可是林锦鸿一下去后。整个铁桶一般的嘉州市就瞬间分崩离析了。高宝伟的势力被打的七零八落。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上。林锦鸿竟然稳压高宝伟。这样的情况。省委自然不愿意看到。之前高宝伟一人独大。但由于高宝伟沒多少手段和野心。省委还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林锦鸿显然跟高宝伟完全不同。不但手段惊人。而且野心勃勃。虽然这些野心都是表现在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一方面的。但省委也不希望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所以为了遏制林锦鸿。唐家提出让姜敬溯下嘉州市。省委大部分人都同意了这个想法。当然。棋子是布下去了。但是能不能收到应有的效果。那可就难说了。不过省委某些人。对于让唐家插手嘉州市还颇有微词的。如省长史林章、副省长高琪升、政法委书记朱肖岳等人。省长史林章是想看到嘉州市发展。能带动整个川省的经济发展。这是他的本份工作。史林章虽然说干完这一届基本上是要退居二线的。因此在临走前更是想留下些什么。最好自己在任时川省经济能得到大发展。这样对退居二线以及背后的势力都有不小的帮助。 高琪升的态度就令人难以琢磨了。照理说。川省本土势力的核心林家是准备要投向唐家的。唐家进入嘉州市。进入川省。对林家來说是好事。对本土势力來说自然也是好事。可高琪升却很是激烈的反对过这件事情。如果解释的话。估计是想卖林锦鸿一个人情吧。 朱肖岳是一手将高宝伟扶上來的人。高宝伟有多少斤两他自然很清楚。唐家的姜敬溯进入嘉州市不外乎两个结果。一是被林锦鸿排挤。二是被林锦鸿同化。绝对不会落到高宝伟手中。即使落入了高宝伟手中。将來高宝伟也肯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不利于高宝伟的发展。省委想要平衡嘉州市。显然是不大可能了。除非对嘉州的人事进行大调整。可是这样一來也意味着要放弃嘉州市的经济发展。 省委的整个态度是比较尴尬的。一是希望在林锦鸿的主导下嘉州市经济得到大发展。二是希望嘉州市官场处于动态平衡。不要出现尾大不掉的现象。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世界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事情吗。显然沒有。 很快的。省委组织部通过姜敬溯就任嘉州市纪委书记的通知就下发了。嘉州市接到了这个通知。久悬未决的嘉州市纪委书记人选终于有了结果。姜敬溯也将在后天抵达嘉州市。就任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高宝伟得到通知后。便打了个电话给老领导朱肖岳。打探姜敬溯的有关信息。高宝伟得知这姜敬溯竟然是唐家的人后。心态一下子变了数变。先是惊、后是喜、最后则是疑。特别是老领导的警告。高宝伟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林锦鸿的办公室中也多了一人。市委副书记郑茂森。郑茂森是來探听林锦鸿的口风的。姜敬溯是什么派系的。他郑茂森显然已经了解清楚。他现在表面上把握着市纪委部门。跟姜敬溯算是敌对关系了。当然郑茂森还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可以跟姜敬溯联在一起。暗中扩大实力。扩大自己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发言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附在林锦鸿身旁。 第540章 郑茂森的计划 “林市长。省委组织部下发的文件应该看了吧。不知道林市长对此有什么看法。”郑茂森边品着茶。边悠然问道。 林锦鸿看着郑茂森。“郑副书记。说起來。姜敬溯同志跟我还有一年的同窗之宜呢。”他说到这边住口不说了。郑茂森听了愣了愣。看见林锦鸿说了这话后便住口不说。暗自有些奇怪。但也沒问。他知道林锦鸿应该还有下文。干脆只是静静的听着。也不着急。果然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又接下去说着。“姜敬溯这个同志能力是有的。但其他的嘛……” 郑茂森见林锦鸿这么说。便已经知道这次谈话该到此为止了。虽然探不出什么具体的事情來。不过至少有一样可以肯定。林锦鸿对这个即将到來的市纪委书记好像并不怎么感冒。有这个就行了。他郑茂森还真有些怕这个新上任的市纪委书记投向林锦鸿。那对他郑茂森來说可就沒有一点机会了。现在嘉州的情形來说。林锦鸿跟高宝伟两人将嘉州的势力划分的一干二净。特别是几位市委常委都各有所属。根本就沒有他郑茂森立足的机会。现在來了个市纪委书记。而且是有大背景的。这多少是次机会啊。如果能抓住的话。自然对自己将來的发展是不可限量了。郑茂森满意的起身。向林锦鸿辞别离开了办公室。 京城香山别墅。林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今天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的可怕。林国栋站在他身前。另外周校民父子也一站一坐。林老爷子缓缓的吸了口气。森然道:“想要他去死的人统统都该下地狱。国栋。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一个杀手组织竟然这么猖狂。敢潜入国内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国安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溜进來。他们会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他们会不知道那才叫怪事呢。现在有人已经勾搭上这个组织了。这些人确实该下地狱。”周校民不温不火的道。这几年來。他修身养性倒是养成了。少了以前的那份火爆脾气。“不管如何。这个血天使都是不能留了。只是这血天使只是个杀手组织。不会无缘无故的溜进国内。潜入嘉州市。肯定是那臭小子在军队中的身份曝光了。我们先要找出背后的那只黑手。才能将其连根拔起。否则。扫荡了血天使。下次还会來个什么天使的。这周而复始下去。我们总不能做千日防贼的道理嘛。另外。这个血天使总部在国外。不好弄啊。” “不好弄也要弄。”林老爷子依旧冷森的道。“有些事情。虽然国内管不到那里去。但是用钱砸过去总是能砸出条路來。我闯荡商界这几十年來。什么事情沒有经历。当初为了某些人为了打击我的生意。想要兼并我一手创立的商业集团。什么手段沒试过。我还不是一样闯过來了。现在。凭着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的实力。还对付不了一个杀手集团。那不是让天下的人笑话我们林家。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也是控制一些暗势力的。马上发动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他的小命。” 林国栋点了下头。“老爷子放心。晓梅已经让人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了。她当初一听到这个消息。紧张的不得了。将她身边几个得力的人员都送到了锦鸿身边。” 嘉州市市长办公室。郑茂森离开不久后。梁贵带着谢敏敏过來汇报昨晚的事件。“市长。那人身份已经确定了。是一个华裔法国人。法国著名化妆品公司雅思蓝蒂钟中国区总裁。名叫顾子庸。三个月前刚调來中国。其他的资料不详。另外昨晚我们在星岛小区F308栋抓到两个欧尼玛汽车城的人员化妆成星岛小区物业管理人员。进入F308栋。我们在F308栋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好像顾子庸曾经在这里居住过。另外。我们调查了小区物业公司。发现F308栋住的是一个法国女郎。现场还遗留着一些清洗、处理伤口留下的血迹等东西。应该是顾子庸的血液。经过一个晚上的排查和布控。在高速路口收费处我们得知一些情况。顾子庸和那个法国女郎在昨晚十一点多离开了嘉州市。” “林市长。基本的状况就是这样的。现在我们來征求你的意见。该不该将这些材料上报给调查组。或者是省公安厅。向公安部申请沿途布控。将顾子庸截获。”谢敏敏插嘴道。 “这个问題不该來征求我的意见。你们是转业人士嘛。你们应该心中有数。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这个通报调查组就不必了。调查组的任务是调查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事件。跟这件事沾不上边。”林锦鸿好整以暇的看着谢敏敏道。 “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事情吧。这个才是关键。”林锦鸿突然來了句。顾子庸。那应该是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喽。也应该是血天使负责对付自己的头目了。现在梁贵他们布控想要抓住他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严密的组织。更有一些官场上、商场上的人员相助。这事即使上报了。也会被和谐掉。好像支持顾子庸他们的。势力不小啊。只是不知道这些人。跟自己到底有什么仇怨。否则根本就沒有仇怨。只是因为想要整合一些势力而做出协助顾子庸的决定吧。 “我们有这个义务吗。”谢敏敏哼了一声道。林锦鸿暗自有些奇怪。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好像今天过來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呢。林锦鸿自然不会知道。谢敏敏是怪他昨晚请她吃饭。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要不然说不定还会有机会抓住那个顾子庸呢。要不是这线索是林锦鸿提供的。还说了什么军事秘密。她还真怀疑林锦鸿是不是故意拖住自己和梁贵。让顾子庸逃走呢。 “市长。我们下步准备对欧尼玛汽车城采取行动。那个黄野刚放出去。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想他多少有些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因此请黄野协助调查那是免不了了。另外。我们向省公安厅汇报这件事情。看能不能派人上京。调查雅思蓝蒂以及顾子庸的相关情况。”梁贵自然是不敢给林锦鸿眼色看了。中规中矩的向林锦鸿汇报了下一步的行动。 ps:不好意思。今天只有两更。明天恢复。谢谢支持。 第541章 高宝伟的利益最大化 景山后街。曾经在这里一个老人退下去居住的地方。如今那老人魂归天国。景山后街。这里也是黄家的住所。还是那条偏僻的胡同。还是那座古老的四合院。一辆红旗车子缓缓的驶进了这条偏僻的胡同。停在古老的四合院门口。车子开了处。两人从车上下來。一老一中年人。中年人手中还提着一个盒子。搀扶着老人。两人看了眼大门。相视一眼。老人暗自叹了口气。“作孽啊。我郑灏鼎怎么会生有这么不贤的子孙呢。” 第二进院北屋书房内。黄老爷子很是热情的招呼郑灏鼎父子俩坐下。“老郑。沒想到你还真亲自跑上门來了。这担当不起啊。哎。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们就当真了。” 郑灏鼎心里知道黄老爷子说这个根本就是应酬的话。如果自己父子俩今天真的不登这个门。黄郑两家的联盟关系能不能维持下去不说。两家说不定还会就此割席绝交反目成仇呢。自己孙子干的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地道了。但他也能理解孙子这么做的苦心。也是自己当初逼他的。非要让他挽回那段婚姻。可是这年轻人的事。自己……哎……已经看不清楚喽。人老了有些想法就会不地道了。活了这么长时间。政治联盟的性质也认识不清楚。让人笑话啊。 郑灏鼎叹气道:“老黄。这事确实是我那不孝子孙做的不对。我这个当家长的本來沒脸出现在你面前啊。可是如果不出现当面陪个罪的话。我还能做这个人吗。老黄。好在事情沒到了那种沒有转寰余地的地步。你发个话。该怎么处理那不孝子孙就怎么处理。昨天晚上他害怕离开了嘉州市。一时还沒回到京城。不然今天就算是拖也要把他给拖到你面前。让你老黄出这口恶气不可。其实。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沒有教育好下一代啊。我们应该承担这份责任的。老黄。你说吧。该怎么來。” 黄老爷子自然明白郑灏鼎这番豪言壮语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他也不点破。笑了笑道:“老郑。既然你也说了这事情还沒到了无法转寰的地步。再说你们都亲自登我这个门了。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小辈的事情我们也别瞎掺和了。我们两家的关系还不至于全然靠着两个小辈只见的关系來维持着。老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郑灏鼎笑着点了下头。笑的显然有些勉强。不为别的。至始至终。黄老爷子都沒提出什么要求。这让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妙。黄老爷子不提出要求。这件事情始终就像是一枚鱼骨头卡着郑家的喉咙。让郑家喘气前都要先顾着这件事情。这显然不是郑灏鼎所愿意看到的。可是现在的主动权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拿掉这鱼骨头也沒办法。这还得理所当然的给黄家卡着。郑灏鼎知道。这不能怪黄家。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机会。也决然不会在这个时刻将这件事情给落实了的。有时候人情比一时的利益要好用的多。怪就只能怪自己的子孙不争气。出了这么档子事來。如果真能成功了。或许这事就是另外一个版本。可惜。这个世界沒有太多的假设让人去想象。 两个老人聊了几句。那个中年人始终坐着。却一句都沒插口。他知道自己在这会儿根本就沒有说话的余地。他不是别人。正是郑子墨的父亲郑永赓。他是郑家的异类。因为他跟儿子郑子墨一样。对官场并不热衷。只在政协那边挂了个号。在商界闯荡着。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因为借着家族的羽翼。娱乐公司发展的很快。他在国内的娱乐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郑子墨经常到他老子的娱乐公司厮混。风流韵事自然是层出不穷。郑子墨能成为花花大少。跟郑永赓的娱乐公司还真脱离不了关系。 郑灏鼎见儿子神思不属的。知子莫若父。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便呵斥了声。“还不向黄老爷子道个歉。自己给我滚出去。” 郑永赓闻言顿时如获大赦。向黄老爷子说了几句软话。然后在黄老爷子的首肯下。出了书房。书房外。黄家的最小儿子黄纪沅正远远站着。他一听闻郑家父子俩上门。便已经他们來是干什么的。怕父亲为难好友郑永赓。便一直在屋外守着。此时见郑永赓出來。方才松了口气。向郑永赓那而去。两人因为同年。且曾经在同一段时间上了中央党校。有过一年的同窗之宜。两人之间的友谊也基本上是在党校养成的。后來因为各奔东西。不经常在一起。但也会经常联系。黄纪沅知道郑永赓有个儿子跟自己女儿黄婷的年纪相仿。便想让两家结为姻亲。保持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黄纪沅之前也听过郑子墨的一些传闻。但也不以为意。认为男人风流一些无妨。只要结婚就能收敛的。因此在他的主导下。郑子墨和黄婷还真的订婚了。 “纪沅。沒想到子墨他竟然会这么不争气。做出了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來。哎。是我疏于管教。差点闯出了弥天大祸。”郑永赓见好友黄纪沅向自己而來。忙诚恳的道歉不已。 黄纪沅叹了口气。“永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用再提了。这次來京本想跑一笔款子。可是在财政部接连吃了几个闭门羹。看來这差事算是办砸了。”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财政部竟然不将黄家放在眼里。黄家在财政部不是也有人吗。” “别提了。这事也是我们省里的人不地道。老头子那给财政部递话了。让他们一切公事公办。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搞特殊行事这一套。”黄纪沅叹了口气。见已经引开郑永赓的注意力。他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便向郑永赓道。“听说你们正在筹拍一部新电影。怎么样。选好了地点沒有。要不去我们省看看。有山有水还有海滨城市。” “哈哈。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是准备将这次的取景放在你们省的。正好也可以替你们省做个宣传。不知道你们是准备怎么招待我啊。”郑永赓哈哈笑道。不论出于愧疚还是别的原因。他郑永赓沒有道理不把这部电影的外景拍摄放在东山省的。 嘉州市市长办公室。林锦鸿舒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下。何东啸等人拟成的那几份文件赵铭相已经改好了。林锦鸿看过之后点头满意不已。修改过后的文件看起來顺眼了许多。沒有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堆砌了。何东啸业已办完各种手续。真心向赵铭相请教了一番。至少这是市长吩咐的。他不敢不听。至此他彻底成了林锦鸿的第二专职秘书。专门为林锦鸿起草各类材料和文件。而赵铭相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不用像以前那样经常熬夜熬出两只熊猫眼來了。梁贵和谢敏敏两人已经就顾子庸的消息向省公安厅秘密汇报过。而谢敏敏也因此被调离了省公安厅缉毒大队。而进入了特别行动小组。谢敏敏在当天下午离开了嘉州市。前往京城调查顾子庸以及雅思蓝蒂的相关情况。 嘉州大酒店908号房间。黄婷今天沒有去市人大。而是一直在酒店的房间里。郑子墨已经离开了嘉州市。她也可以安心的回到嘉州大酒店的房间了。林锦鸿给的那两盒带子她已经看过了。虽然里面有些自己的糗事。但还不算严重。她已经准备保存着留着做个纪念。打给爷爷的电话早已经打过了。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至少她沒说过自己已经失身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解开西班牙苍蝇水后自己主动失身的。她沒有后悔过。虽然事后一想起自己抱着他的情景就羞不可抑。可如果再给她同样的一个选择机会。她还会选择这么做。她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虽然不知道这幸福能维持多长的时间。但她向他表露过。哪怕这幸福只有一刹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她有些恨。恨自己为什么沒有先认识他。 黄婷呆呆的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瓶药。听说服这种药事后七十二小时内才有效。她已经拿着那瓶药整整发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不时的打开盖子然后思考一下又放回去。还有好几十个小时可以思考。还是再等等吧。我不想自己后悔。黄婷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将那瓶子放回床头的柜子里。她狠狠的呼了口气。感觉好像轻松了许多。 李存放和钱进來再次请了高宝伟來嘉州市大酒店赴宴。席间又谈起了沐源县大型露天煤矿的投资问題。李存放表示为了释放自己最大的诚意。特意修改了投资计划。在原有的投资额上再另外加了六十亿元。同时表示嘉州市给出的投资方案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高宝伟自然明白。李存放和钱进來两人是去见过林锦鸿的。显然双方谈的并不如意。要不然李存放也不会主动加价。这几天高宝伟也一直在研究着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他是准备将这个事情当成大事來抓了。经过一番研究。他竟然发现了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巨大价值來。即使现在李存放自己主动提高了投资额。但是还有百分之一百以上的利润存在。这是难以想象的。因此高宝伟对李存放这次提出的投资方案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沒有说出口而已。他必须要从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上获得最大的利益。 第542章 第三次交锋 李存放沒想到自己这次主动提高投资额,这个高宝伟反而不满意,认为这样的投资严重低估了大型露天煤场所拥有的价值,认为力煤集团并沒投资的诚意,结果这次谈话反而沒有第一次那样取得一些成效,李存放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令人难堪的事情,他不了解,高宝伟这几年盘踞在嘉州,已经养成了土皇帝一般的性格,谈话做事习惯于将自己放在中心位置,要不然也不会凭他一个市委书记就跟省委常委的罗功明叫板了,人一旦养成了某一习惯,想要改过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说之前的高宝伟还算是皖东系或是学院派的一颗政治新星的话,那么在嘉州市的几年间,已经完全将他那种锐气和官场的小心谨慎磨得一点不剩,因此李存放利用跟其他官员谈话的经验和高宝伟进行谈话,是沒有效果的,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下午,李存放不想就这么失败,再次找上林锦鸿,但是林锦鸿却始终不松口,李存放想要整个煤场的开采权,根本就不可能。 “林市长,我不知道以嘉州市的耗煤能力,能消耗大型露天煤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产煤吗,”李存放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开采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不会太大了,因为高宝伟坐地起价,而林锦鸿又始终坚持不让力煤集团单方面开采露天煤场,这件事情有可能的转折点应该就是这个问題上了,高宝伟始终沒提过这个条件,显然高宝伟对大型露天煤场的应用应该还不大知道,这是政府单方面的规划,要想耗掉大型露天煤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年产煤量,那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建设火力发电站,或许可以从这个火力发电站的项目上分一杯羹也未为可知,至于大型露天煤场的事,也只有尽力向大老板解释了,哎,无论怎么说,想要入主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根本就不是力煤集团的正确选择,“嘉州市是不是有意沐源县附近建设一座火力发电站,” 林锦鸿微微一怔,他倒是沒想到李存放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題,关于建设火力发电站的事情,嘉州市知道这件事的还不多,林锦鸿自然不会透露给李存放,他笑了笑道:“李老板,这个问題我恕难回答,不过想必李老板会继续关注大型露天煤场开发建设的,到时候李老板就应该明白了,李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力煤集团想要整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既沒有这个财力,也沒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们嘉州市方面不会在这个问題上进行妥协的,大型露天煤场两期的建设资金必须一步到位,同时为了发展嘉州市经济,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所得款项的百分之六十也要在大型露天煤场开建之前到位,力煤集团根本就沒有这样庞大的资金支持,即使信誉再好,也不大可能从银行贷出这笔巨额款项吧,再说即使你们力煤集团筹得这笔款项,也将会对力煤集团几个在建的工程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种风险,力煤集团肯定是不想冒的,那拿到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后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欠嘉州市政府款项或者是进行转让好从中获利,” “无论是哪一样,都不是我们嘉州市政府所愿意看到的,嘉州市经济发展正到了关键时期,缺乏各项启动资金,还全指望着这大型露天煤场的建设呢,” 李存放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林锦鸿对力煤集团的调查和分析实在太详细了,简直是一针见血,他领导力煤集团这么多年,与多少官员打过招呼,可是很少遇到像林锦鸿这样,对力煤集团调查这么清楚明了的,不但是调查清楚,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來,这也说明他林锦鸿根本就沒将力煤集团的资金放在眼里。 “林市长,不管怎么说,我们力煤集团还是希望能拿到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的,当然林市长说得有部分是实际情况,但也不代表这事实就是这样了,我们力煤集团凭借着良好的信誉和实际运作资本能力,如果真的拿到了开采权,还是能在短时间内筹到几百亿的资金的,至于力煤集团的运行问題,倒不需要林市长担心,”李存放的态度稍稍有些放软。 “李老板,我们欢迎力煤集团入股大型露天煤场,但至多不能多于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也是为了保障我们嘉州市政府尽快收拢建设资金,”林锦鸿想了想道,“这是我们嘉州市最大的诚意了,希望李老板的力煤集团也能表现出最大诚意來,好吧,” 林锦鸿的言下之意是希望李存放如果不同意嘉州市政府开出的条件的话,那就沒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李存放今后不必为这件事情再來办公室麻烦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至少也是三、四十亿投资,获利也至少是十几、二十亿,每年有上亿元的利润,不算少了,当然这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乐观估计的话,年利润也有两亿以上,这对力煤集团來说也算是客观的投资收益了,如果按照李存放自己的意思的话,这样的投资收益还是比较客观的,是可以投资的项目了,可惜大老板对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好像是铁了心的要全部拿下,这让李存放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李存放只不过是个傀儡,不能真正做主。 李存放假装思考了下,“林市长,我们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題的,还是强调一句,我们力煤集团对嘉州市的建设抱有极大热忱的,”说完起身和林锦鸿握了下手,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林锦鸿悠悠一笑,喃喃道,“我看你们不是对嘉州市的建设抱有极大热忱,而是对插手嘉州市事务抱有极大热忱吧,煤区的人想利用大型露天煤场这个契机,把嘉州市当成跳板,进入嘉州市继而进入整个川省,因此才会对整个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表现出这么浓厚的兴趣來,可惜恐怕未必能如愿以偿啊,” 第543章 不会死心 “大老板。嘉州市沐源县煤场的事情恐怕有负您的期望了。”李存放从市长办公室离开后。上了自己那辆奔驰车。挥了下手。示意司机开车。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由于司机是他的心腹。因此他很放心的当着司机的面拨打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來浑厚的男音。略有些沧桑和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來听听看。我倒想知道高宝伟和林锦鸿有什么理由拒绝力煤集团的优厚投资条件。”话语中还有些许的愤怒。 “大老板。高宝伟想坐地起价。倒还可以应付的过去。可是林市长就真的滴水不进了。他提出的条件相当苛刻。一是将大型露天煤场划分成十成。嘉州市方面占据四成。其他六成股份则进行公开招标。且每个公司不得超过一成股份;其二。所有的投资建设以及投标资金必须一次性到齐。不得拖欠;其三。大型露天煤场的年产煤量百分之八十要优先供应嘉州市。这是三个基本条件。至于他对整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估价也相当到位。要想拿下一成的股份。也至少得花三四十亿元左右。要拿下整个大型露天煤场至少得需要三四百亿的资金才行啊。”李存放叹了口气道。“他已经明说了。要么接受这样的条件。再在这些条件上进行细节讨论。比如具体的投资额等方面。要么就不要再找他讨论这件事情了。” “三四百亿。亏他狮子大开口。张得了这口子。就算当初我们拿下比沐源县露天煤场还要大的煤场也只花了两百來亿。高宝伟是怎么搞的。一个市委书记竟然控制不了局势。也不知道他这个市委书记是怎么当上去的。好了。我会打个电话给高宝伟的。明天你再去找高宝伟谈一下。尽量将这件事情给落实下來。价格不能高于两百亿。”说完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李存放举着电话。暗自叫苦不迭。这叫什么事情啊。两百亿。这个可能吗。大老板啊大老板。现在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市长。而是林家的人。林家本身就掌握着巨大的资金。沒有力煤集团的投资。那些阮氏集团、吴氏现代和沈氏集团估计都求之不得呢。谁不想在这块蛋糕上啃上一口呢。哎。这个差事恐怕让自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得罪林市长。还真不想干这样的傻事。李存放想着。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嘉州大酒店。黄婷草草的吃过午饭。再次來到卧室。从床头的柜子中拿出那瓶药。看着发了会儿呆。微微咬了下嘴唇。最终还是将那瓶药放进了垃圾桶里。那药还沒开过。自然就不会少一颗了。她脸上布满了红晕。离开了酒店房间。前往市人大上班。 京城景山后街。黄老爷子的书房内。一个长相斯文。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年轻人静静的站在黄老爷子的跟前。“爷爷。我想换一个环境试试看。京城太压抑了。让我喘不过气來。” 黄老爷子微微皱眉。右手手指略略将架在鼻尖上的老花眼镜往下压了压。淡然的道:“你想换个什么样的环境。京城这水深。才能更加锻炼人。你连这个都看不清吗。你还太年轻了。不要想那么多。先呆在部委锻炼几年。再出去好好的历练。” “姐姐为什么能去嘉州市当人大常委会主任。她才比我大了一岁而已。她都已经是正厅序列了。我还只是个副处。”年轻人显然对黄老爷子的回答感到不满意。辩驳道。他在京城的商务委员会呆了不短时间了。本來这是他喜欢的部门。可是自从进了单位之后。才发现这些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本來他想呆在单位里能一展所长的。他很想一鸣惊人。他想实现心中的愿望。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自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呼吸一样。他发现自己的棱角已经快要被人磨皮。他发现如果他不姓黄。在单位可能什么都不是。 “婷儿跟你不一样。她是女人。她不可能承担黄家的重任。我们不要求她能走到哪一步。市人大常委会又怎么样呢。可惜是个女儿身。”黄老爷子想起自己的孙女。突然悠悠的笑了笑。继而肃然道。“你不一样。唐家有一个唐阳轩。被称为天才人物。黄家也当有自己的第三代核心。你虽然跟他差了不少。但是你有你的路。黄家也需要你的那条路。” 黄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想换个什么样的环境。” “我想去嘉州市外经贸局。”年轻人很坚定的道。“爷爷放心。我下去后每人知道我是黄家的人。我就是普通的一个副处级别。我只想实实在在的看看。听我姐姐说。嘉州市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我想要看嘉州市今后到底会走向何方。” “嘉州市。外经贸局。”黄老爷子闻言。一连问了两个问題。显得很是惊讶。“你确定想去嘉州市而不后悔。嘉州市在未來几年内。恐怕给你的压力更大。那里或许正要进行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注定要成为几大家族的关注之地。在那里你或许感觉自己沒有一点隐私。别说别人不知道你是黄家人。就连你小时候尿过几次床人家都能一清二楚吧。”黄老爷子苦笑着摇了下头。开了个玩笑。自己孙女去了嘉州市趟浑水去了。现在这个孙子也跟自己说要去嘉州市滩浑水。合辙黄家的所有人都盯上了那一亩三分地了。 “爷爷。你这是答应了吗。”年轻人有些兴奋的道。可是不等他高兴完。便见老爷子挥了下手。淡淡的说了句。这事先放放吧。到时候再说。年轻人沒办法。只得郁闷的出了书房。他爷爷虽然宠他。但是不像宠黄婷那样。毫无顾忌。 黄老爷子看着孙子离开。喃喃的道。或许嘉州真是个能锻炼人的地方也未为可知。可惜你的脾气太像小时候的我了。不够冷静啊。先放放吧。 第544章 夜长梦就多 “喂,高宝伟同志吧,我是省委刘翔安啊,”高宝伟家,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高宝伟起身放下报纸,來到桌前向正在赶來准备接电话的保姆挥了下手,示意她回厨房去做晚餐,等她离开后,高宝伟才拿起听筒,可对方一报名字便让他大吃了一惊,刘翔安,省委专职副书记,怎么会打自己家里的电话呢。 “刘书记,您好,我是高宝伟,请问您有何指示,”高宝伟想听听刘翔安打电话來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便忙道,私下里,高宝伟基本上不跟省委的其他领导联系,只跟他的老领导政法委书记朱肖岳联系,一则是他避讳,私下里跟其他领导联系传出去,怕被朱肖岳知道了难以解释清楚,二则他也不屑于这么做,朱肖岳身后是有背景的,完全够能力罩着他高宝伟,可惜的是他高宝伟不争气,在嘉州市几年,经济始终发展不上去,反而对搞山头主义倒很有一套,将整个嘉州市经营成他一言堂了。 “高宝伟同志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吧,恩,还顺利就好,嘉州市这么一个大担子落在你的肩上,确实不容易啊,很好嘛,高宝伟同志,这个,你是有能力的人嘛,眼界要开阔一些,要多想想将來的事情,嘉州市始终不是长久呆下去的地方嘛……” 刘翔安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却始终沒有说到重点上,不过有一点高宝伟是听出來了,刘翔安应该是有事所求,而且还暗中许下了大好前程给他高宝伟,只要高宝伟照做,那么高宝伟就能离开嘉州,顺势往前进一步了,这话刘翔安虽然沒有明确表达出來,但话里行间所表现的意思确实这层意思无疑,高宝伟不知道刘翔安到底所求何事,他也不轻易表态,脑子在高速旋转着,刘翔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自己或者是嘉州到底有什么能让刘翔安看得上眼的呢,难道是……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吗,他刘翔安也想从这里面分一杯羹,不对,刘翔安就算是想,也沒那个实力,这点自知之明他应该有的,那到底是所谓何事。 “高宝伟同志啊,嘉州市经济发展不容易吧,这个主政一方嘛,总是很难的,有些事情是很难决断的,听说嘉州市沐源县出现了个大型露天煤场,很好嘛,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总算能给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带來了一丝曙光,嘉州市沉寂太久了嘛,不知道嘉州市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啊,”刘翔安说了良久,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高宝伟也怔了怔,沒想到说來说去刘翔安还是为了那个大型露天煤场而來的,只是他到底是所图为何呢,高宝伟沒敢沉思下去,道:“刘书记,您也是知道的,这样事关嘉州市经济建设和发展的问題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的,因此我们嘉州市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在常委会议上成立了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今后相关问題,将由筹委会商讨一致后进行决策,刘书记,您看这样可行吧,” “恩,很好嘛,这也足够说明了嘉州市的民主集中制原则是健康的,有序的,嘉州市的党政领导人员的政治觉悟很硬朗,”刘翔安哈哈笑了笑,“好了,不打扰高宝伟同志休息了,哦,对了,听说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正在积极和嘉州市接触,想要投资整个大型露天煤场,很不错嘛,力煤集团是国家极力扶持的,希望能将之打造成中石油和中石化那样,提高我们国家在能源经济领域的竞争力,因此,即使有些地方吃亏,也是为了确保力煤集团的发展嘛,” 说了大半天,高宝伟终于明白了刘翔安这次打电话來给自己的目的,原來是为了给力煤集团的李存放说情來了,力煤集团,听说有高层在扶持着,现在看來应该是真的了,明天,李存放应该还会再來吧,到时候再谈谈…… 此时此刻林锦鸿也在接听电话,电话也是省里的常委打來的,副省长高琪升,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沒有通过电话,林锦鸿是不想跟高琪升保持接触,高琪升好像也有这个自知之明,也不会随意的打这个电话,因此两人很是默契,这次高琪升打电话來,显然打破了这种默契,让林锦鸿有些无可奈何,但高琪升说的问題却还是引起了林锦鸿的兴趣,原來高琪升说的是省委今天召开了一个临时常委会议,讨论的竟是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的问題,多位省委常委要求扶持力煤集团,要求嘉州市相关人员将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卖给力煤集团,有些常委更是认为嘉州市党委和政府沒有处理大型露天煤场这样相关的经验,注定不能搞好这个煤场建设,因此建议省委将这个大型露天煤场的管辖权收上來交给省委统一管辖。 总之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争论的很激烈,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最后还是省长一句话才算结束争论,史林章在会议上强调,这个大型露天煤场中央已经明令强调,自主权在嘉州市,各级党委和政府不得以任何名义向大型露天煤场伸手要权,这句话一出來,众省委常委一时间哑了火,沒有人再去提大型露天煤场的管辖权,中央的这一句话,相当于将嘉州市置于直辖市的境地了,有些省委常委虽然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嘉州市只要挺住压力,省委方面就不能明目张胆的來。 高琪升向林锦鸿透露这个消息,自然是想卖个人情给林锦鸿,他自然是想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保持下去,可惜他的屁股不干净,而且不知收敛,林锦鸿自然是不想让他如意的,不过,高琪升带來的这个消息,也给林锦鸿提了个醒,最好能快速将大型露天煤场煤场的招标工作已经第一期建设给落实下來,否则夜长梦多,也不知道哪一天会整出幺蛾子來。 挂了高琪升的电话,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阮成章,稍稍给他透露了些自己的想法,然后让阮氏集团等有意投资大型露天煤场的人时刻做好准备,两人聊了几句,才各自挂了电话,林锦鸿则去了书房,他准备要在明后天开个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会议,尽快确定大型露天煤场的各种日期,以免夜长梦多。 次日一早,林锦鸿來到市委大院,去了市委书记办公室找高宝伟,商量筹委会会议的相关问題,林锦鸿身为筹委会副主任,也是筹委会实际上的领导人,高宝伟虽然为主任,但是他身为市委书记,实际上做事的自然不是他,现在林锦鸿提出了召开会议,高宝伟自然不能拒绝,两人商量了一阵后,将会议定在明天上午九点中举行,筹委会全部成员必须到会,林锦鸿离开办公室又前去了市委宣传部部长办公室,杨再起刚好到办公室,他看到林锦鸿一大早过來,感觉有些奇怪,“市长,什么事情这么匆匆忙忙的啊,” “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要趁早提上日程,你的文化周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沒有什么想法了,”林锦鸿坐下后问道,文化周设想本來跟大型露天煤场沒什么关系,但是林锦鸿想要趁着大型露天煤场建设之机,最好能将这个方面给落实下來,另外,下次市委常委会议也要提出火力发电站建设的相关问題,这些问題综合在一起虽然有些茫无头绪的感觉,但是这个东风一定要借。 “市长即使不问,我也是要向您汇报这个问題的,”杨再起忙道,说着走到桌子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材料,“市长,这是文化周的相关资料,文化周专題是展示我们嘉州市人文历史、自然景观以及民风习俗的最好窗口,根据历年的文化周活动以及参考其他国家或地区成功的文化周专題活动,而做成的我们自己嘉州文化周专題活动,这次文化周我们计划进行一个月时间,分为三大部分,一是展览、二是各种专題晚会,三是巡回讲演,将嘉州市的人文历史景观和自然景观等方面展示在众人面前,展览计划在三地举行,京城、南京申城以及嘉州市……”杨再起如数家珍般将林锦鸿提出的文化周设想汇报了一遍,显然他对这个问題研究的比较透彻了。 林锦鸿静静的听他汇报完,期间也提出了几个问題,杨再起也一一解答,花了半个多小时,杨再起总算大致介绍完文化周设想,林锦鸿想了一下问道:“再起同志,按照你的设想,这次文化周专題活动,大约要花多少钱左右,有沒有个大概的数目,” “市长,估计不下三亿人民币吧,光是举办那个同一首歌的高质量晚会就要五六千万了,这个三亿还是最保守的估计,有好些细节问題都沒估算到,我想要想办出些特色來,非得四五亿不可,”杨再起耸了下肩膀,如实的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这个问題确实比较要命,我们刚否定了高书记的旧城改造计划,却花了四五亿去搞这个文化周活动,估计高书记心里肯定不乐意吧,看來这个钱是不能从市财政出了,至少不能出大头,” 第545章 要去化缘 “市长。您的意思是出去化缘?”化缘就是拉赞助了。杨再起见气氛轻松。不由自主的开了个玩笑。只是话说出口略觉得有些不妥。如果搞一个同一首歌的晚会的话。这个赞助还是可以拉一下。但是搞个文化周。至少得花上四五亿元这么多。上哪去拉赞助呢。商人始终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啊。有哪个商人希望辛辛苦苦赚來的钱打水漂玩呢。搞同一首歌的晚会。那还是一个广告机会。也还算有投入有产出。就当是做个广告得了。但是这个文化周不大可能还有个冠名权之说吧。那嘉州市的脸就沒地方搁了。 林锦鸿呵呵一笑。“再起。你这个比喻倒是挺恰当的。我们确实该想办法去化缘。把这个文化周搞起來。这是形象工程。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总不能让人指着鼻子骂。说我们是劳民伤财吧。如果钱是别人出的。这个就不存在什么劳民伤财的指责了。怎么个化缘法。倒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的。别人都是精明人。不一定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啊。”说完。拿着那份厚厚的资料起身。拍了下杨再起的肩膀。“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杨再起霎时有一股暖流流入心房。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是从一个领导嘴里说出來的意义却完全不同。这是林市长对自己这段时日所做工作的肯定和鼓励。这是杨再起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句话。不论如何他之前从沒听过高宝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林锦鸿离开了市委宣传部部长办公室。回了自己办公室。便将杨再起的资料仔细的看了一遍。刚才杨再起虽然汇报过。但是那个汇报比较简略。这么厚厚的一叠资料岂是那么几句话所能概括出來的。林锦鸿是个脚踏实地的人。说过的事情不会说说就算了的。还会想尽办法去实现。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过。他只想做一个为民做点实事的官。而不想当什么好官。什么是好官。像焦、孔两人那样的才是真正好官。林锦鸿自问做不到那种境界。 高宝伟办公室。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再次出现在高宝伟面前。这次李存放是一个人來见高宝伟的。这次谈话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让钱进來听的。钱进來虽然鞍前马后的为李存放做了不少事情。是李存放外面的得力马前卒。但马前卒就是马前卒。是不大可能参与真正的决策的。像钱进來这样的马前卒。力煤集团还有很多。这次來沐源县。也有好几个。为的是给力煤集团打前站。料理前面的障碍。有时候甚至都不用李存放亲自出手。有钱进來这样的马前卒就能搞定了。但这次嘉州市的计划。却失败了。不但是马前卒失败了。连李存放亲自出手也失败了。甚至连幕后的大老板也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 “高书记。不知道您考虑的如何了。力煤集团沒有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倒沒什么。可是嘉州市一日将这个大型露天煤场投入建设。嘉州市就一天得不到告诉发展。我们等得。高书记您等不得啊。”李存放今天放低了姿态。不再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状态。他知道逼迫高宝伟根本就沒用。高宝伟这人经过嘉州市的这么些年熏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昨天李存放回去后。曾专门找了高宝伟的资料。进行一夜的研究。才定下了今天讲话的基调。说起來李存放已经很久沒有这么认真的研究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了。谁让他的力煤集团这些年來在大老板的保驾护航之下如此顺利呢。他李存放也丢掉了一些谨慎和耐心。直到这次在嘉州市碰壁。他才重新拾起这两样东西來。 “高书记。您已经在嘉州市任了一届市委书记。这一届将是您的关键。您还年轻。将來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嘉州市经济越快发展。对您的发展也就越有利。也许不用等到这一届任满就能高升呢。从正厅到副部是一个坎。只要过去了这一坎。将來正部、副国还都是有希望的。”李存放又补充了两句。高宝伟确实年轻。才四十几岁的正厅。而且是主政一方。又曾经被学院派誉为新一代政治新星。只要嘉州市经济发展了。他确实是前途无量。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配合林锦鸿。一两年内肯定能升迁。李存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近量将思维导向那个大型露天煤场上。而不去提林锦鸿的事情。 李存放都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也就是说他高宝伟同意的话。力煤集团身后的那人将会为高宝伟升迁保驾护航。这层意思他高宝伟听出來了。同时也有些意动了。不意动那才叫怪事。现在的高宝伟虽然强势了点。喜欢以自我为中心。但并不表示他就愿意在嘉州市原地踏步。现在有机会了。能抓住的话。他还是会去抓这个机会的。即使这样。高宝伟还是有一个顾虑。老领导朱肖岳那边是什么看法。他必须要探探口风。 于是高宝伟打定了主意。向李存放道:“李老板。我看这样吧。明天上午将要召开筹委会会议。商讨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的相关情况。等开过会议之后我们再谈如何。这件事情实在不是小事。既然有筹委会。我们还是需要尊重筹委会的意见的。维持筹委会的权威的嘛。” 李存放尽管心里很不痛快。但是也沒办法。明天这一趟市委之行肯定是省不了了。李存放起身告辞。高宝伟也假惺惺的站起來说要送送李存放。但被李存放的一句高书记您请留步的话给打消了。又坐了回去。 等李存放离开后。高宝伟打了个电话给他老领导朱肖岳。跟他提起大型露天煤场建设问題。以及力煤集团想要入主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來。朱肖岳好像很明白高宝伟打电话说这个十七个的目的。听着高宝伟说完后。才淡然的道:“宝伟同志。这个问題我不多加干涉。关键是看你的眼光如何了。不过。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有句话要跟你说的。怎么选择在于你自己。我建议你跟市长林锦鸿搞好关系。配合市长的工作。在一两年内你照样能离开嘉州市。而且这样一來皆大欢喜。或许有一个问題你沒看清楚吧。力煤集团不是要那个大型露天煤场。更多的是嘉州市和川省。现在各方面都在布局啊。” 朱肖岳的言下之意是神仙打架。高宝伟应该靠边站才是。不要往里面掺和。对高宝伟显然沒有好处。他也给高宝伟指出了力煤集团千方百计入主大型露天煤场的原因。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差不多做了。至于高宝伟怎么选择。他朱肖岳真的就不能管了。俗话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管得着呢。 高宝伟闷闷不乐的挂了电话。心中在品味着朱肖岳的一番话。嘉州市的发展真的离不开他林锦鸿吗。高宝伟脑中不自禁的蹦出这么一句话來。这个问題沒有答案。他想了一会儿。起身活动了一下。想着四处去溜一下。或许会有其他的想法也未为可知。 这时敲门声响起。小燕推门进來道:“书记。市人大的陈副主任來了。说有事汇报。” 高宝伟皱了皱眉。“让他进來吧。”说完又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点了颗烟。不一会儿小燕领着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进來。自从黄婷到來。他市人大副主任不再兼着市委常委一职。简直就像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市人大副主任是沒有多少实权的职务。而且也沒多大的前途。只能过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无聊生活。因此他脸上也沒了往日的红光满面。更多的是愁眉不展。家里也从以前的车水马龙到现在的门可罗雀。 陈副主任在高宝伟的指示下坐下后。道:“高书记。眼看着市人大全体会议就要召开了。新上任的黄主任好像对这次会议比较重视。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接见各方代表。您看。” 高宝伟愣了愣。喃喃的道:“市人大要召开了吗。这次会议关系着林锦鸿头上的那个代字能不能去掉。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是啊。高书记。以前一直是您主持着市人大会议。现在换了一个人。对于市长选举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陈副主任小心翼翼的问道。从林锦鸿一过來嘉州市就已经计划好。那就是在市人大会议上。操控选票。让林锦鸿以微弱的票数刚好通过选举。一则给林锦鸿一个下马威。二來也借此打击林锦鸿的威信。可是谁也沒有想到。上头突然调整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职务。现在再实施那样的计划。好像已经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危险。陈副主任这些天眼看着黄婷在见各个代表。心如猫抓一般。今天忍不住终于找上了高宝伟。想探探高宝伟的口风。当初制定的计划到底还照旧不照旧。 高宝伟冷笑一声。“能有什么影响。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子。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來。这件事情不是林锦鸿得到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就能改变的。他想要控制市人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他最多也就只能得到沐源县的票数而已。其他的市县都还在我的手中。” 第546章 出奇招 高宝伟是有理由狂妄的,现在市政府基本上在林锦鸿的手中,但是嘉州市下辖的各县市却基本上在高宝伟手中,这些市县的影响力当然是高宝伟比较大一些,市人大代表中,有将近四分之三的票数掌握在高宝伟手中,高宝伟想要在市人大会议上给林锦鸿一个下马威好像是是挺现实的一件事情,这些都是基于理论分析出來的,但是实际上如何,却要看林锦鸿的手段以及黄婷控制市人大的力度,高宝伟过于乐观的估计了当前的形势,最后的结果他却未必能如愿以偿,这一切都要看十天后的市人大会议召开才能知晓。 陈副主任听了高宝伟的话后,很是放心的离开了,他只要知道高宝伟沒有改变计划就行,这样就表明高宝伟一切在握,也就不用他陈副主任操心了。 林锦鸿花了一个上午时间,终于将那份资料看完,这又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啊,只是不知道又会产生多少的蛀虫來,这是林锦鸿看完后第一个想法,虽然他不想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又好像是现实存在的,因为,这个文化周涉及了四五亿元,又要经历很多人手,这样不会产生蛀虫那才叫怪事呢,林锦鸿悠悠的笑了下,想要实现这个设想,有两件事情当务之急,一是出去化缘,找到四五亿的启动资金;二是找个可靠的人负责这件事情,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当然,这是对某些人來说的。 林锦鸿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遂准备下班回去吃饭,明天,就是秋月离开嘉州了,秋蓉应该还在京城,为的是追查顾子庸那些人,想要将之一网打尽,他刚出了办公室,看到梁贵急急忙忙而來,暗自摇头苦笑,好像梁贵每次來的都不怎么是时候啊,不是自己刚來上班就是自己要下班离开前來找自己,这家伙好像喜欢这两个时间段。 重新回到办公室,梁贵是來汇报谢敏敏去京城的事情的,谢敏敏在京城好像不大顺利,遇到的阻碍比较大,不但是有其他方面的,更有家里的,隐隐听得谢敏敏说,她家里是希望她放弃追查这件事情的,最好能离开川省,哪怕是在公安部给她弄个职务也行。 阻力大,这个林锦鸿是早就想到过了的,现在血天使的事情已经不是单纯的犯罪活动了,而是牵扯到了政治派系斗争,只是林锦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好像某些人故意将这水搅浑了,在浑水摸鱼,“恩,这件事情要有点耐心,现在我们不止是单单跟血天使的人做斗争,我想,这个谢敏敏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恐怕她家里越压他她就越不服气吧,我们只需静等她的好消息即可,对了,黄野那边怎么样了,有沒有人出來威胁你们或是给他黄野说情的,”林锦鸿笑着问道。 梁贵摇了下头,“这个事情我也觉得奇怪,前次黄野被弄进市局,整个嘉州市上流社会好像都被牵动了神经似的,甚至连久不出门的律师专家都出來了,可这次黄野被弄进局里,却什么事情也沒发生,好像大伙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这也足够说明了前次欧尼玛汽车城围堵市局不是冲着黄野來的,黄野只是个引子而已,他们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血天使银牌杀手,现在那件事情已经落下尘埃了,黄野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欧尼玛汽车城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经理敢跟政府明目张胆的作对,前次他们是被逼急了啊,兔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欧尼玛汽车城,”林锦鸿苦笑道。 梁贵点了下头,“黄野好像有些松动,估计他也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对欧尼玛汽车城会知道的多少,能不能搞垮欧尼玛汽车城,” “搞垮欧尼玛汽车城,”林锦鸿奇道,“为什么要搞垮欧尼玛汽车城呢,这个欧尼玛汽车城是嘉州市的利税大户,也成了嘉州市一大品牌,搞垮它对我们嘉州市可沒什么好处,欧尼玛虽然很有可能与血天使杀手组织有关联,但这只是欧尼玛的个别人而已,沒有必要一棍子全部打翻欧尼玛整个公司嘛,再说,就算我们要搞垮欧尼玛汽车城,也不见得上头会同意不是,你看着吧,这次嘉州市的上层社会虽然沒多大的反应,但上头很快就会打电话过來,示意嘉州市公安局不要搞坏嘉州市的投资环境,” 梁贵愕然的看着林锦鸿,缓缓的点了下头,他想想也是,好不容易出现了个欧尼玛汽车城,在中西部都大名鼎鼎,即使锦城的汽车城跟欧尼玛的汽车城还是有些差距,这样的品牌省里自然不想毁在嘉州市,这不仅仅是嘉州市的品牌,也是川省的品牌嘛,“市长,如果上头真的打了这个电话下來,那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就放任不管吧,欧尼玛汽车城在整件事情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所以你们就要加把劲了,尽量从黄野的口中多挖出一些东西來,到时候上头打电话下來,你就照实说了,他们自然不敢再开那个口子,然后你就稍稍表示一下,市局的行动只是针对个别嫌犯,这样的话一说,上头也就沒有其他理由再跟你们说三道四了,”林锦鸿叹了口气道,“好了,调查组那边也是不可以放松的,免得让某人逍遥法外,” “知道了市长,”梁贵凝重的点了下头,起身离开,林锦鸿也跟着离开了办公室,回家吃过午饭,然后去了嘉州大酒店,跟黄婷讨论了一下关于嘉州市人大会议召开的有关情况,这是两人有关系以來,第一次私下里接触,黄婷显的有些拘谨,时不时的会脸上散发出一丝红晕來,好在两人谈的都是正经事,她很快就能适应了。 从黄婷那得來消息,林锦鸿知道市人大会议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现在市人大还基本上控制在高宝伟的手中,想赢得这次市人大会议的胜利,顺利去掉头上的代字,非要出奇招不可,只是时间有些紧张了,一时半会儿又能上哪去想奇招呢, 第547章 敲打不听话的人 第二日,秋月终于离开了嘉州,独自一人踏上了去滨海市旅游避祸道路,林锦鸿和宋清清送她去了机场,回來时宋清清是开着那辆玛莎拉蒂回市委常委大院的,宋清清早就学会了开车,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喜欢看书,林锦鸿则开了那辆别克,现在如果沒什么正事的话,他一般都自己驾车,让安天带领那三个退役特种兵寻找线索,看还有沒有血天使组织的余孽呆在嘉州,看血天使组织都跟谁有接触等等,反正他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林锦鸿离开机场,看了眼车外的眼光,今天好像有些忙,不但要召开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会议,下午估计还要到机场去迎接姜敬溯的到來,再开个小会什么的,一天大概也就这么过去了,市人大会议一天天的临近,为了避免在市人大会议受制于高宝伟,被高宝伟控制,变成打击自己的工具,这个好像越來越迫切了,來到嘉州市后,自己一再的改变了原先的计划,这也说明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吧。 回到市政府大院,见杨再起竟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焦急的踱着步伐,好像等自己的到來,林锦鸿忙进了办公室,杨再起也自动跟上,他迫不及待的向林锦鸿道:“市长,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啊,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会议将在今天九点钟召开,而昨晚一些筹委会的人大多被人请去嘉州大酒店吃喝了一顿,听说还有东西拿,而跟着您的人员一个都沒被叫去,也不知道是怕事情泄露而沒邀请呢,还是虽然发了邀请帖但那些人沒去,反正我是沒收到过任何请帖的,市长,您看这次筹委会会议……” 林锦鸿愣了下,紧皱着眉头,事情好像有些棘手,今天是要在会上通过一些重要的东西的,比如煤场分股,竞标流程,煤场建设资金筹集等等问題,这些东西是要超过半数以上的筹委会人员进行表决通过,才能正式通过,筹委会有成员十九人,加上林锦鸿和高宝伟,总共有十一人,其中市政府这边的十一人,市委的十人,可是市政府这边的十一人并不表示跟林锦鸿完全是一条心的,紧跟着林锦鸿步伐的大概有五六人左右,市委那边有杨再起和纪委的一个副书记,当然表面上那纪委副书记是郑茂森的人。 这人数加起來肯定是不足十一人的,林锦鸿相信,如果沒有昨晚那顿饭,那么今天的筹委会会议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可是经过了这么一件事情,这就出现了变数了,在利益之前有多少人能坚守阵地,谁知道呢,现在关键的问題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请了这些人吃饭,也沒有证据表明这些人吃饭是跟筹委会的事情有关的,当然如果真的有证据表明他们确实收了东西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比较好玩了。 林锦鸿踱着步伐,在转着圈子,看了杨再起一眼后道:“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來的,有沒有直接的证据表明确实收了人家的东西,” 杨再起摇了下头:“市长,我女人在嘉州大酒店打工,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昨晚她回家说有个滚胖的钱老板请着我们市政府和市委的一帮官员吃饭,她也认识几个人,他报出了那些人的名字,我一听都是筹委会的人,而且人数好像也相差不多,我想这些人大概都是筹委会的人吧,至于收了人家东西,我女人也说不清楚,好像她看见有人出了酒店时手中拿着一个信封,不是什么卡就是购物券之类的,” 钱进來,力煤集团的,林锦鸿一下子清晰了许多,看來力煤集团根本就沒死心,竟然跟自己來了这一招,他看了下手表,离开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再起,这事儿先别说出去,先让我想想办法,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说完挥了下手,示意杨再起先离开,杨再起见林锦鸿刚才还是很紧张的样子,这会儿却已经放松了下來,知道林锦鸿应该已经想到办法,顿时心里松了口气,默然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林锦鸿在办公室里溜了一圈,走到桌前,给市纪委的那个副书记打了个电话,沒说几句便挂了电话,但是他的眉头却舒展开了,也幸好郭联江在临走之前将他的人塞给自己,这次这些人可是立了大功了,原來那个纪委副书记也是在受邀请之列,在临走前,钱进來确实给每个人塞了一张银行卡,当然塞得很秘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式,那纪委副书记昨晚特地去查了一下,卡里竟然是十万元的金额,其实他一直在犹豫着,不过被林锦鸿刚那个电话,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向林锦鸿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卡里的金额,他想起了郭联江在临走前跟他说的话,只要紧跟着林锦鸿,哪怕你确实沒有什么大才能,但你只要按着他的话去做,你总能在有朝一日平步青云,十万块钱虽然多,但是要跟升官相比,那人更愿意自己在有朝一日能平步青云,再说既然林锦鸿打了这个电话,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他拿着那些钱就会惴惴不安,还不如痛快一点,主动交代呢。 林锦鸿案前很快的摆上了一份名单,建设筹委会中的二十一人有十二人赫然在列,当然包括那个市纪委副书记,这名单也是他自己拟的,林锦鸿也让他弄一份名单给了副书记郑茂森,同时让他将那张卡上交给郑茂森,注明各种信息,以替自己辨清白,现在的副书记郑茂森估计正闲的发慌吧,自己送上这么一份礼,也让他弄点事情做做,也不至于太无聊,正好,恶人也让他帮自己做了,不过,林锦鸿估计郑茂森很有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抓几个人在手中,然后监视着建设筹委会的动向,建设筹委会,他郑茂森是进不了,一个管党群的,进这样的领导小组也不大适合,再说郑茂森也是光杆司令一个,就算进了建设筹委会也沒人可用,干脆的他也就放弃了进建设筹委会的打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林锦鸿看了几眼名单后,将名单放在一旁,拿起内线,“铭相,通知市国土资源管理局的高强同志來一下我办公室,过十分钟再通知矿产资源管理局的老钱……”他一连报出了五个人的名字,赵铭相的记忆力也算惊人,全记下了。 大约三四分钟过后,国土资源管理局的高强施施然的进了林锦鸿的办公室,今天的高强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满脸的红光,至于为什么而乐,估计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当然坐在前面的林锦鸿也早已心中有数,高强一进來,看到林锦鸿面沉如水,顿时心里一咯噔,暗自一咬牙,不会事发了吧,不可能这么快啊,难道昨天叫的那些人中有林市长的人,已经将事情抖出來了,不,不可能,钱老板说过了大家都是可靠的人,再说,自己收了东西,别人根本看不到,也就沒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自己收了东西,镇定点,肯定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林锦鸿还沒发话呢,高强这边已经做贼心虚开始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安慰自己了,他不知不觉间,额前竟然有了些细汗,照理说,高强也是久经阵仗的,他作为市国土资源管理局的局长,吃饭局,弄些外快也是常有的事情,虽然不如这次的多,但加起來也远远超过这次拿的了,他之所以一副怂样,跟林锦鸿的气势不能不说无关,林锦鸿光坐着散发了些气势不说话,高强也是迫于这个压力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高强同志,看你有些紧张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垮了,要保重身体要紧,”林锦鸿突然微眯着眼,眼神中有道凛冽的光芒一闪而过,“不过,今天是不能休息喽,上午要召开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会议,大家都得到啊,有几个重要的文件必须要在这次会议上通过的嘛,对了,不知道高强同志对大型露天煤场的建设有什么看法,可以说來听听,我们也交流一下,集思广益,有利于煤场的建设不是,” 高强愣了一下,林锦鸿叫自己來什么都不谈,便直奔大型露天煤场的话題而去,这就显的有些神秘莫测了,高强的心不由自主的巨跳了下,好像要跳出胸腔似的,“林……市长,我能有什么建议啊,林市长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切听从林市长和党组织的安排,”高强表了个忠心,然后勉力咽了一口口水。 林锦鸿哦了一声,“是嘛,那就好啊,那就好,这几份文件你看一下,”他说着将几份今天要通过的文件扔到高强的跟前,然后手指放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这一声声的敲击好像就敲在高强的内心深处一样,让高强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等高强粗粗的看了几分文件,时间已经过了七八分钟,林锦鸿和声笑了笑,“这几份文件都是要在今天的筹委会上通过的,好了,你先回去吧,” 高强有些莫名其妙,就,就这么回去了,林市长找自己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刚走到门口,便听得林锦鸿悠然道:“听说昨晚的嘉州大酒店很热闹啊,” 第548章 两个信封 上午九点,大型煤场建设筹备委员会全体会议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会议室举行,参加会议的有市政协代表、市人大代表、以及筹委会全体成员,市政协和市人大代表出席会议都有一定的建议权,但沒有表决权,这也充分体现了党和政府的民主集中制基本组织原则,会议由市委书记高宝伟主持,会议上高宝伟和林锦鸿分别发表了重要讲话,以表示对嘉州市党和政府对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的高度重视,会议审议通过了《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宣传方案》,会议审议通过了《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集资方案》,会议审议通过了《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股份公开拍卖流程》等几个重要的文件。 在林锦鸿的主导下,会议要求大型煤场建设筹备委员会成员对各集团的竞拍资格进行严格的审查,另外从二十一名委员中抽出七名人员组成谈判小组,负责与各大集团的代表进行谈判,谈判小组直接对筹委会负责。 高宝伟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知道力煤集团怎么搞的,明知道今天有这么重要的会议,竟然让林锦鸿的几个文件全数通过,这些文件既然通过了,他高宝伟难道还有回天之术不成,如果是以前的话,他高宝伟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否定就否定了,可现在不是以前的年代了,林锦鸿已经占据了优势,他高宝伟基本上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掀不起风浪來,这个筹委会会议他高宝伟更是沒有多少的实际决定权,文件的通过,意味着争论也就此结束了。 昨晚嘉州大酒店很热闹,高宝伟自然知道,他昨天故意透露了那个消息给李存放,就是希望李存放利用官场外的其他手段,來搞定这件事情,这样,今天会议上这些文件表决时,大部分人反对时他高宝伟就可以顺利成章的站出來,给林锦鸿致命的一击,到时候筹委会的筹委会控制权就落在了他高宝伟手中,而不是林锦鸿把持着筹委会。 可说一千道一万,现在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林锦鸿的几个文件在会议上竟然都全票通过,沒有一人敢投反对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其中有鬼啊,高宝伟却愣是抓不到这只鬼到底出在哪,他也只有脸色难看的出了会议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锦鸿沒有立即离开,他要趁势召开一个谈判小组会议,他自己亲自兼任着谈判小组组长呢,论对大型煤场的熟悉程度,筹委会基本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论谈判的手段,筹委会也沒人敢说自己一定比他强,因此他当仁不让的兼了谈判小组的组长,谈判小组不仅仅是谈判用的,还有其他先期的琐碎事情,谈判小组都要管理。 开过简短的会议,林锦鸿给谈判小组设定了个时限表,在本月底,大型露天煤场筹委会的基本工作要落实下來,六月中旬左右进行公开竞标,六月底大型露天煤场先期各项事务务必完成,到七月底,大型露天煤场的第一期建设要开始,时间很紧凑,林锦鸿只能让大家分秒必争的做好本职工作,这个煤场不能再拖下去了,无论对沐源县还是对嘉州市,这个煤场都无比重要。 市委书记办公室,高宝伟一回到办公室不久便接到了李存放的电话,李存放打这个电话自然是打听筹委会会议的相关情况的,高宝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各项文件都已经顺利通过,大型露天煤场从今天开始,各项工作已经正常运转的话后,便挂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李存放出现在了高宝伟的办公室,“高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议到底通过了什么文件,难道就沒人反对吗,”李存放问得已经相当出格了,高宝伟从这话中品出了一些东西,他眼前顿时一亮,这或许还有可以挽救的方法。 高宝伟将刚通过的几份文件一五一十的向李存放说了一遍,李存放听完顿时傻了眼,这会议的结果真的让他大跌眼镜,那些人收了自己的钱,现在反过來咬了自己一口,这,这叫什么事啊,这些文件的通过,意味着他力煤集团想要完整得到大型露天煤场的开采权基本上不可能,他力煤集团也只能像其他集团一样,从中分一点羹,也就是说他李存放将完不成大老板交给他的任务了,这个才是最致命的,殚精竭虑的弄这些弯道,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个,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高宝伟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李存放,突然悠悠的说了句,“或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也未为可知,不知道李老板在昨晚的嘉州大酒店做了什么手脚,” 李存放一惊,继而眼中闪过一丝亮芒,“高书记的意思是重组筹委会吗,这好像有些不妥啊,这次涉及了这么多人,如果事情传出去,对我们力煤集团的声誉会影响很大,今后还有谁能相信我们力煤集团呢,谁又敢跟我们力煤集团合作呢,”李存放显然已经领会了高宝伟那一句话的意思,都是老狐狸级别的人物,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能让他们看透了事情的本质,高宝伟的意思自然是让李存放将昨晚送钱给那些官员的事情抖露出來,如此一來,高宝伟自然就可以质疑这些官员能不能进筹委会,到时候筹委会重组,对林锦鸿來说无论是威信还是其他的打击都很大,到时候高宝伟就能掌握筹委会了,力煤集团的事情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只是李存放说的也是事实,这件事情传出去后,今后力煤集团求人办事,所送的东西谁敢收下,指不定哪一天力煤集团会将他们出卖呢,摆在李存放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按照高宝伟所想的去做,完成大老板的任务,但要承担力煤集团信誉受损的危险;另一条自然是就此离开嘉州市,对沐源县的煤场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李存放自然是不敢将这个问題上报个大老板的,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汇报的话,还要他李存放干嘛,难道就养着吃饭吗,李存放一时间迟疑不定,不敢妄下结论,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來一看见是钱进來打來的电话,遂跟高宝伟打了个招呼出了办公室,去接电话,沒过多长时间,李存放回來,脸色铁青铁青的,“高书记,钱进來刚打电话來,说是有人已经将那张卡分文未动的送还给他了,并且作了解释,说是昨晚喝了点酒,有些迷糊,也不怎么看清楚是银行卡,就收下了,早上又开了个会,导致送还时间迟了点,” 高宝伟紧皱双眉,“不知道有多少人送还了,”他沒有问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将近半数了,”李存放叹了口气,“高书记,事情有些棘手啊,这些人昨天晚上收下了,今天又送回來,说不定这件事情已经泄露了风声,以至于他们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很好,只要还有人沒交还给你们,那就说明他们的思想有问題,我要马上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对大型露天煤场煤场筹委会进行重组,我不管他们收了沒,反正我只需要这个机会就行,李老板,我就不陪你了,到时候还请钱老板居中做个说辞,”高宝伟很是果断的道,他沒有让李存放亲自说明,自然也是为了李存放和力煤集团考虑,这样李存放再无办法拒绝高宝伟的所想的那件事情,果然,见高宝伟这么果断,李存放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会配合。 市委和市政府各常委迅速接到了高宝伟关于召开临时市委常委会议的决定,林锦鸿接到这个通知后,吃了一惊,高宝伟老是搞这样的神來一笔,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的市委常委会议又为的是什么,难道等到下午都來不及吗,下午的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就要到嘉州了,到时候召开市委常委会议,不是对高宝伟更有利吗。 很快的,市委常委会议室陆陆续续的进了几位市委常委,十一点钟,会议准时开始,除了军分区的政委以及尚未到來的市纪委书记,其他十一位市委常委会议如数到齐,最后一个进了会议室的高宝伟眼神犀利的从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当停留在林锦鸿身上上,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他缓缓的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咳嗽了声,缓缓的道:“同志们……”声音很严肃,但是严肃的语气中却有那么一丝欢快的感觉,令人难以琢磨。 他刚说了三个字,林锦鸿突然举了下手,“在会议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題想跟高书记通个气,高书记,这个材料是我刚收到的,性质很恶劣,高书记您请过目,” 说完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大信封,鼓鼓囊囊的,好像塞了不少东西在里面,“本來是想去高书记的办公室讨论的,但高书记既然要召开常委会议,那现在交给高书记也是一样的,” 郑茂森皱眉,等林锦鸿话音一落,他竟然也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将这东西交给高宝伟,他们两人事先绝对沒有通过气,但是都做了同样的准备,显然两人对这次临时常委会议有了一致的判断。 高宝伟看着放在面前的两个信封,感觉有些不妙…… 第549章 打铁要趁热 高宝伟打开两个信封,抽出几张纸,顿时脸色变成煞白,沒有一丝血色,双眼已经沒有焦点,只是下意思的看着手上的几页纸,喃喃的道,这,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声音渐渐的变大,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渐渐的都能听清楚了,除了林锦鸿和郑茂森,其他人都满头雾水,显然不知道高宝伟搞什么鬼,林锦鸿一看到高宝伟这脸色,便已经明了,暗道,力煤集团,这次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跟我來这一招,幸好福至心灵之下,让人将这些东西收过來,在会前交给了高宝伟,如果在高宝伟提出來后自己就显得被动了,郑茂森也很有一手,看來他也已经成功的控制了市委那边的人,高书记啊高书记,这个市委常委会议你还想开成吗,林锦鸿抬眼看了下郑茂森,见对方也正好向自己看來,两人相视一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意味,不过林锦鸿对郑茂森的防备又多了一分,这个是懂得抓住一切机会的野心家,他不由自主的给郑茂森下了个判断,至于郑茂森是怎么看林锦鸿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宝伟还在无神的看着两个信封里的资料,这些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几个还沒将钱交还给钱进來的几名官员的自白信,以及那张还沒被捂热的银行卡,相对于前途和十万块钱,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前途,而不是那十万块,林锦鸿让人暗示了,如果这次不主动交代的话,那么只有公事公办了,如果主动交代,可以当事情沒发生过。 真的能当什么事情都沒发生吗,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前途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不过他们在被知道的情况下能保住位置,而不用请去市纪委喝咖啡,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高宝伟大脑已经短路,现在这个情况下,再开什么市委常委会议那已经是个笑话,他无意识的挥了下手,说了声让大家大跌眼镜的话:散会,这是嘉州市迄今为止最莫名其妙的一次市委常委会议,从开会到散会不足五分钟,所有人不知道这次会议传达了什么精神,通过了什么文件,这只是个笑话,高宝伟已经沒有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題,大脑一切空白的他不管市委秘书长郑启泰的提醒,拿着那两个鼓囊囊的信封,就这样离开了。 郑启泰等高宝伟一系的人叹了口气,高宝伟已经乱了分寸,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会议有可能使得高宝伟的威信大受打击,高宝伟想要弥补,恐怕要花上不少的精力了,郑启泰他们不知道高宝伟这次市委常委会议的内容,更不知道那两个导致高宝伟失态的信封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高宝伟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见李存放还在,便将那些东西扔到李存放的面前,“李老板,你自己看吧,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存放见高宝伟刚去不久就已经回來,暗叫不妙,而且高宝伟的脸上好像别人欠了他巨款未还似的,心中的不详越发扩散开來,他急急的将那两个信封打开看了一下,顿时叫苦不迭,现在唯一的机会也断绝了,这件事情好像将高宝伟也拖下了水,可是事情偏偏沒有办成,让李存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高书记您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好啊,”李存放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现在他知道不是强势的时候,否则恐怕要承担高宝伟的怒火发泄了。 高宝伟愣了愣,“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呢,李老板,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下,”说完,他便仰靠在沙发上,办公室里静了下來,他的脑袋也好像清醒了许多,突然,他愣了愣,这次记起自己是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的,自己只记得什么会都沒开便说了句散会,高宝伟的脸从苍白变成乌青一片,夹杂着一些紫色,心乱了,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來,如果现在地上有缝的话,高宝伟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一个市委书记,竟然被逼的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來,这,这事情传出去,他高宝伟也甭想在大家面前摆市委书记的架子了,高宝伟到此时才想起自己今天做了一件什么样的糗事。 他急急的推开椅子,站了起來,准备向市委常委会议室赶,但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赶过去面对一个空落落的会议室,他又能干什么,难道对空气说他今天高宝伟干了件混蛋事儿吗,这一切都怪谁,怪林锦鸿,怪郑茂森,怪那些官员,还是怪李存放,高宝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怪谁,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沉不住气吧,林锦鸿、郑茂森好敏锐的观察力啊,竟然一下子打了七寸,让自己方寸大乱,才会闹出这么个笑话來。 高宝伟一圈圈的在办公室里转着,心中在想着如何扳回自己的声誉,现在这个是当务之急了,如果不亡羊补牢的话,自己身边的几个常委很有可能会离心投入林锦鸿的怀抱,那自己彻底就成了傀儡书记了。 林锦鸿出了市委常委会议室,走在后面的郑茂森往前紧赶了几步,落后林锦鸿半步左右,压低了声音道:“林市长,好一个奇妙的会议啊,林市长今天这一招真高啊,” “郑书记,你也彼此啊,”林锦鸿不动声色的道,通过今天这个会议,筹委会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高宝伟再也沒有能力在这件事情上掀起风浪來,只是不知道高宝伟会用什么方式挽回当前的局势,估计在一段时间内沉寂那是自然的,不如打铁趁热,将文化周的事情也在这个高宝伟心不在焉的时候搞起來,这么好的势头不利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郑茂森见林锦鸿脸上沒有多少的喜色,微微有些奇怪,遂抬腕看了眼手表,讪讪一笑道,“咦,午餐时间到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不打扰林市长喽,” 林锦鸿呵呵一笑,两人各自离开…… 第550章 高调视察 下午,嘉州机场,再次云集了嘉州市的一干市委常委以及市纪委的代表,这次是來迎接即将到任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的,但是令人搞不明白的是,上午还好好的市委书记高宝伟却称病沒有來现场迎接,这个现象让不少人开始产生了猜疑,是不是早上的神奇会议给高书记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沒有脸面出现在众人的跟前吗,持有这种猜疑的不在少数,至少郑茂森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林锦鸿知道,高宝伟沒有來接机的最大原因恐怕就是为了摆个架子给姜敬溯看吧,高宝伟对姜敬溯这位新到來的市纪委书记是有想法的,他如果能得到新上任的市纪委书记相助,那么对于弥补他早上迷迷糊糊犯下的错误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另外,这个新上任的市纪委书记可是唐家的人,能得到姜敬溯的相助,他高宝伟跟唐家也拉上了一定的关系。 班机准时的在机场降落,不多久,林锦鸿便见姜敬溯出现在机舱口,跟几个月前相比,姜敬溯整个人好像变化了许多,满脸的春风那是肯定的,双眼顾盼有神,这也从侧面说明,姜敬溯之前并不是唐系的人,后來唐系为了在嘉州钉钉子,便找上了姜敬溯,因为有了颗参天大树可以依靠,姜敬溯自然是春风得意了,在党校那会儿,林锦鸿知道他姜敬溯虽然有些势力,但是也很普通,林锦鸿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个字:小人得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四个字的,遂暗自感到有些好笑,摇了下头,将这种杂念甩在一边。 跟随姜敬溯下來的还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等人,姜敬溯虽然还但不得林锦鸿亲自上前相迎,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面子却必须要给,因此等他们下了舷梯,林锦鸿整理了下衣服,带着一干常委和市纪委的代表,向前迎接。 一番寒暄跟介绍,林锦鸿与姜敬溯握手时,特别用力,好像感情深重似的,嘴上热情的道:“老姜,沒想到我们有朝一日还能一起搭班子,当初一看到你的名字,便想起了党校的岁月,转眼间分别已经五六个月了,” 姜敬溯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他沒想到林锦鸿竟然已是一地级市市长,唐家为了盯着这个市长,特别找上了自己,委任自己为嘉州市纪委书记,只要自己在嘉州市纪委干出一点成绩,就能去一个地级市担任一二把手,由此可见唐家对林锦鸿的重视程度,他更沒想到的是林锦鸿竟然是林家的人,那个近几年刚兴起的政治大家族,已经成了媲美唐家的一种政治力量存在,当初,自己为什么沒有慧眼识英雄,看出林锦鸿的不凡呢,如果那时候稍微拉上些关系,那么自己或许不再是嘉州市市纪委书记这么简单了,可惜,当初好像好闹了一些不愉快,自己在林锦鸿的心中印象应该不甚好吧,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唐家的人,估计注定要站在林锦鸿的对立面了,可是自己有把握面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市长吗。 姜敬溯暗自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向林锦鸿笑了下,“林市长,沒想到又能在您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了,真是荣幸万分,林市长交代的任务,我是上刀山下火海啊,” 众人吃了一惊,除了郑茂森外,谁也沒想到,新上任的纪委书记竟然跟林市长是党校同窗,而且两人的关系好像不错的样子,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笑了下道:“沒想到你们还认识,恩,这样好啊,说明我们省委组织部还是很有眼光的嘛,熟识的人便于开展工作嘛,好,好,” 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机场,回到了市委大院,高宝伟正站在台阶前,看他气色还真不怎么好,又是一番寒暄介绍,以及姜敬溯感激涕零的话语,说什么高书记抱病相迎啊什么的。 开过了简短的欢迎会议,这事也就这么落实下來了,省委组织部的人马不停蹄的回去了,他们是不想在嘉州市长时间呆下去啊,嘉州市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一帮帮一派派的,明争暗斗的厉害,当然他们也不想想,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多少是跟他们省委组织部有关的。 林锦鸿略显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早上连开了三个会议,尽管有一个会议算不上真正的会议,下午又开了个,怪不得外人说在体制内工作就是文山会海,这个说法还是很形象的,这样的文山会海,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林锦鸿在办公室里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出了一通汗,感觉竟然神奇的好,看來以后应该每天在办公室里活动一圈,既能解乏又能保持身手,不至于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将身体给糟蹋了。 擦了把汗,然后回到位置上坐下,脑中在思考着如何应对下一周的市人大会议,或许自己应该下去走走了,当前好像正是好时机,高宝伟早上那个会议威信大大受损,高宝伟一方的人员正是人心不定之时,如果能有效加以利用的话,还是能有大收获的,想到这里,让赵铭相进來,吩咐了几句,不多久赵铭相带着黄婷和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曾均可三人进來,林锦鸿向黄婷三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准备兵分两路,利用这几天的时间,下去各市县借视察工作之机,拉一拉人心。 让许绍洋去安排行程,曾均可则去安排各种人选,办公室里只留下黄婷和林锦鸿,两人聊了一阵如何行事后黄婷才离开,由于是关键时刻,离市人大会议已经沒有几天的时间,两人即使孤身相处也沒什么其他的想法,一心想着办正事上去了,这也让两人的关系不由自主的往前跨出了一步,之前林锦鸿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黄婷,而黄婷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做为一个女人也不会主动说出口,因此一直很暧昧。 黄婷离开后沒多长时间,许绍洋已经回來,给林锦鸿一份行程表,以及表示已经通知下面的各市县一二把手,这本來就是去宣传的,沒必要搞什么突然袭击之类的,林锦鸿对这样的安排点头同意了,两人正在商量着的时候,曾均可业已过來,他也为林锦鸿安排了相关人手,跟林锦鸿一起的有副市长赵明波,秘书赵铭相和秘书何东啸,以及他自己这个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曾均可,黄婷那边则基本上都是市人大的人员。 林锦鸿又吩咐许绍洋打个电话下去,让下面市县的人不得安排人员迎來送往,不得安排酒宴接风洗尘,吃住都由自己一手解决,等许绍洋和曾均可离开,林锦鸿又跑去了市局一趟,梁贵向他汇报了案子的进展,经过突击审问,黄野终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了出來,欧尼玛汽车城跟顾子庸的联系人就是他黄野,但是黄野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顾子庸到底是什么人,每次都是通过电话联系,每次打完电话对方就会换一个号码,而黄野却从沒见过顾子庸。 前次那个杀手也是顾子庸打电话给黄野,让黄野给照顾的,顾子庸让黄野做的事情并不多,总共也就三件,一是照顾那个杀手;二是让黄野给他找星岛小区F308的住处;三是让黄野收拾F308的住处以求消灭证据,此外就沒通过电话。 黄野称,顾子庸打电话來找他之前,他黄野曾接到欧尼玛汽车城总经理打给他的电话,让他尽量满足顾子庸的要求,正是有这个电话,黄野才不予余力的帮顾子庸做了那三件事情,他这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考虑,也是正常的事情。 梁贵从黄野口中得出这些东西后,马上派人前去布控准备盯着欧尼玛汽车城的总经理,但是据黄野说,总经理已经在一周前离开了嘉州,出国去考察了,至于去哪里考察,随行人员都有谁,以及让他提供欧尼玛汽车城总经理的资料,他黄野竟然都一问三不知,梁贵查了欧尼玛汽车城的注册档案,总经理刑天锡,三十五岁,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在五岁的时候被一对法国夫妇收养,去了法国,二十七岁回国进了欧尼玛汽车城,当任总经理一职,握有欧尼玛汽车城百分之五的股份,资料相当简洁,从这个资料上什么东西都不能查出來。 林锦鸿听了汇报后道:“查过欧尼玛汽车城的董事会了沒,我怀疑欧尼玛汽车城不简单,会不会有外资背景,如果是的话,这欧尼玛汽车城应该是……” 梁贵等了一下,见林锦鸿沒有继续说下去,便奇怪的道:“市长,欧尼玛汽车城应该是什么,难道是血天使的境外产业,这好像不大可能吧,一个杀手组织不是应该低调从事吗,怎么还弄了个这么大的汽车城,好像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似的,” 林锦鸿摇了下头,“好了,不说这个了,跟紧了这条线就行了,京城那边以及调查组这边有沒有什么动静,” 梁贵苦笑:“京城沒消息,谢敏敏好像消失了一样,打电话也老是关机,而调查组这边,则每天都是那个样,陈组长让人轮流去审讯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却从不让我亲自审讯,” 林锦鸿想了想道:“让我见一下这个陈组长,明天我将要离开市区几天,去各县市视察,” 第551章 李存放种下恶因 林锦鸿在梁贵的带领下,去见了调查组的组长陈庄,陈庄是略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能混到省厅的副厅长位置,发福还是必须的,发福了看上去更有官威和官相,不是嘛,林锦鸿打量着陈庄,同样陈庄也在打量着林锦鸿,最后还是陈庄先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氛围,只见他哈哈一笑道:“林市长,來嘉州这么多天,却一直忙着调查组的事情,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市政府聆听林市长的指示,真是惭愧,惭愧啊,”陈庄自然是不忙的,相反每天最悠闲的就是他了,绝对比呆在省厅里要悠闲许多。 林锦鸿自然也知道陈庄很悠闲,见陈庄睁眼说瞎话,他也沒去点破,沒有这个必要,“陈组长说笑了,我哪能指示什么,这次來是感谢陈组长专程下來为嘉州的治安保驾护航的,陈组长,本來是不该问的,但既然见到了陈组长,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忍不住啊,不知陈组长能否为我解疑一二呢,当然如果陈组长觉得不大方便的话,就算了,” “林市长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刚也说过了,本就该來听高书记和林市长指示的,只是忙于调查组的事情才耽搁了,”陈庄再次强调了下调查组很忙。 林锦鸿无谓的笑了下,一连向陈庄问了三个问題,都是有关调查组的日常事务的,陈庄一时间傻眼,哑了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锦鸿,他陈庄原本以为林锦鸿会问调查的进度什么的,这些的话他陈庄就可以随便找个由头糊弄过去,可林锦鸿偏偏沒问这些,问的都是日常事务,他陈庄太悠闲了,悠闲的对于这三个问題反而不好回答,他能说什么,难道说平日里都是由其他人组织审问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而他陈庄只是來嘉州混混日子的吗,可是他刚才强调过自己一向很忙,忙的连跟市委书记和市长沟通的时间都沒有啊。 陈庄支支吾吾的说了良久,却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來,林锦鸿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看來陈组长确实很忙啊,忙的沒有时间思考过这些问題,恩,很好,有陈组长在,我就放心了,我相信在陈组长的领导下,能很快的完成这件案子的调查的,对了,陈组长不知道有沒有向省委汇报过案情的进展啊,这个汇报还是必须的,好了,不打扰陈组长忙了,梁贵同志,要好好协助陈组长的工作,我看你这个同志不行啊,一点也不主动,领导这么忙,也不主动帮领导分忧,帮领导解决实际困难,有事沒事的去帮领导看着刘宏明和萧逸冠,尽早的还人家一个清白,哎,怎么混到这位置了还要人吩咐着去做事……” 梁贵愣了下,暗中举着大拇指为林锦鸿喝彩,这也实在太精彩,关键是陈庄还真不能拒绝这个要求,谁让他陈庄忙呢,既然忙嘛,梁贵这个闲人自然是要帮忙的,陈庄不可能对林锦鸿说,现在我不忙了,不用梁贵同志帮忙,这不是哄着领导玩嘛,虽然林锦鸿不是陈庄的顶头上司,但无论如何,林锦鸿都比他陈庄高出半级,而且现在还是在嘉州一亩三分地上,陈庄沒有理由不鸟林锦鸿这个市长的话。 林锦鸿拍了下梁贵的肩膀,跟陈庄寒暄了两句,施施然的离开了。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郑茂森和姜敬溯两人正分宾主落在,聊得很尽兴,这是姜敬溯主动找上郑茂森的,而不是郑茂森去请姜敬溯來,姜敬溯刚上任,第一个找的便是郑茂森,这里面的玄机就让人玩味了,郑茂森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他也曾想着找个时间去市纪委书记办公室看看,能不能从姜敬溯身上获得些什么东西,可现在姜敬溯竟然主动摸上门來了,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这不得不让郑茂森心中有了些其他的想法,或许姜敬溯也是想找个比较可靠的人做个盟友吧,自己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他姜敬溯本來就跟林锦鸿不对路,而高宝伟又沒落了,如果姜敬溯跟高宝伟走得近,难免不会引起林锦鸿的注意,这自然不符合姜敬溯刚到嘉州还沒站稳脚跟的利益,或许,他姜敬溯也知道了一些自己掌握市纪委人员的事情,不得已跟自己合作吧。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自己來说都是一件好事,自己形单影只,虽然跟林锦鸿是盟友关系,但林锦鸿对自己很是戒备,不轻易让自己掌握过大的权力,现在既然來了姜敬溯,而高宝伟又经过早上的会议而声望大减,让他的人觉得高宝伟在现阶段乱了分寸,人心大失,只要自己暗中联合一两个人,那么在市委常委会议上就是一不大不小的势力,他林锦鸿自然得借助自己,而不像现在自己完全是林锦鸿的依附。 姜敬溯來找郑茂森确实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寻找个同盟,以免自己被林锦鸿吞得连渣都不剩;二是市纪委差不多整个都控制在郑茂森手中,他不來找郑茂森又能來找谁呢。 “郑书记,现在嘉州市的情况有些特殊啊,郑书记在嘉州呆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姜敬溯聊了一堆废话,然后话锋一转向郑茂森问道。 “姜书记说笑了,我哪能教你什么呢,姜书记不知道我到现在为止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吗,”郑茂森无奈的苦笑了笑,“哎呀,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说起來就尴尬……” 于是两人又是一阵扯,从远古到建党建国,从天文历史到明星八卦,无所不聊,最后姜敬溯满意的利卡了,郑茂森也满意的笑了,两人的这一次见面好像达成了某些共识,又好像什么都沒说过,总之,只有当事人双方知道,他们到底满意什么。 李存放心里很苦,沒想到嘉州市之行彻底失败了,市政府发出了通知,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拒绝力煤集团入股,至于什么原因,在通知上沒有明说,但李存放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就这样失败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向大老板交代呢,他拿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拨这个号码,其实不是犹豫着该不该拨,他拨是一定要拨这个号码的,只是想留点时间再思考一下,看看有沒有转机的可能,他大脑高速运转着,心中想着该如何扳回这一城,但是最后还是失望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进了死胡同,现在的情况,只有打这个电话向大老板坦白,老老实实的卷铺盖回家,别的沒有任何法子。 李存放哆哆嗦嗦的拨了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存放啊,什么事情,是不是嘉州市那个煤场有眉目了,我想,嘉州市的高宝伟和林锦鸿还不至于这么不识趣……”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李存放的喘气声很粗重,并不是喜悦的那种,好像很沮丧的样子。 李存放吞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勉强提起一丝力气道:“大老板,我辜负了您的所托,嘉州市这边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嘉州市政府发出通知,明确表示拒绝力煤集团入股嘉州大型露天煤场……”他将从昨晚宴请筹委会官员到今天筹委会会议通过的各类文件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的很详细。 “看來你们是办事不周密,那事情肯定被泄露出去了,哎,”良久,电话那头传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喷在李存放的耳膜上,让李存放吓了一大跳,那句话也让李存放吓了一大跳,既然是自己做事不周密,那么嘉州的失败就是完全要自己承担了,李存放还想分辨几句,可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电话那头迟迟的沒有声音传來,使得李存放以为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可又沒嘟嘟的忙音传來,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李存放的衣服已经湿透又干,干了又湿透,现在的天已经贼热贼热了,不过他的汗并不是热汗,而是冷汗,李存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可现在却连孙子都不如。 终于,电话里响起了一个索然无味的声音,“那就先这样吧,力煤集团专心搞好手上的几个工程,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说完,电话终于被挂断了。 李存放轰得一声瘫倒在椅子上,连一点力气都沒有,手中的电话滑出他的手掌心,掉在了地上,李存放却视若无睹,他拼命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在暗自庆幸着终于逃过了这一劫,这个电话仿佛是让他从十八层地狱逛了一圈一样,大老板的意思是不是这件事情就这样完了,也是,嘉州市的市长不是普通人,是林家的第三代核心,沒必要将大老板放在眼里,而大老板的势力也无法跟林家相媲美,不这样算了,又能怎么样呢。 哎,早知道如此,自己根本就不该來这嘉州市的,不但沒有完成任务,反而使得力煤集团的声誉或多或少的受了影响,反正不能从煤场分一杯羹了,就让钱进來恶心一下嘉州市政府吧,看嘉州市准备怎么解决,李存放想起了沐源县大型煤场上出现的祖坟和农作物等东西,心里闪过一丝狰狞, 第552章 豪华办公室 林锦鸿视察的第一站就是马湖县。第一站之所以选在这。是因为他早就想下这來看看了。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民族自治县。汉、彝两族杂居。民族之间的矛盾不断。一旦积累扩大便会酿成群体事件。而这里的官员又不加以妥善的引导。这矛盾累积到一定的程度。自然就会爆发开來。曾经的群体事件。拱翻了一位副市长。其壮烈程度可想而知了。在林锦鸿上任嘉州市市长时。也曾发生过群体事件。但是好像不是很严重。下面的人草草的打了个电话给市政府办公室。甚至连林锦鸿都沒接到这个电话。林锦鸿一怒之下便让当时还任办公室副主任的曾均可打电话给马湖县。让他们努力抓群体事件。过段时间自己亲自下來检查。 林锦鸿估计。马湖县的官员肯定会把这话当成耳边风了。只是接到自己要下來走走的电话后。他们有沒有想起这件事情呢。希望他们还记得吧。否则自己的怒火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啊。其实马湖县和另一个民族自治县罗目县之所以群体事件频发。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两个县的经济落后所造成的。如果经济发展了。生活富裕了。谁还会吃饱了撑着搞群殴呢。林锦鸿这次下各县、市目的是为了市人大的选举。但是也想顺道看看。这些县市经济的发展状况。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数字。各种各样的汇报和文件。但始终不如自己亲眼见一见而來得有说服力。昨晚。他连夜看过了马湖县和罗目县这两年來的经济发展状况。很不幸的是。嘉州总体经济在下滑。而这两个县的经济却在玩高空降落。去年马湖县的经济竟然是负增长。这个数据在国内是可怕的存在。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存在。 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自己的统辖区域内。经济是负增长呢。这说明你沒有能力搞经济嘛。照理说。只要是个官。哪怕明知道经济统计数据报上去要丢官。也不会用负增长这样的数据。而是往死里夸大。可现在这样的奇迹竟然出现在了嘉州市。出现在了马湖县。 当然。林锦鸿也知道马湖县为什么敢用这样的负增长数据。恐怕是想要嘉州市乃至省里的拨款吧。马湖县去年的经济沒有出现重大变故。应该不大可能出现负增长的情况。林锦鸿又看了嘉州市上报省里的经济年鉴。马湖县的经济发展是增长百分之二点三。当然是远远低于其他县市了。至于那份文件是正确的。林锦鸿已经沒有心思去追究了。总之这样荒唐的事情出现在嘉州市让林锦鸿感觉沒有任何其他想法了。 从嘉州市到马湖县的路还可以。当然这是相对來说的。至少这路不是石子路。更不是盘绕高山悬崖的危险路径。这在林锦鸿看來已经是不错的了。当初他在新康县当县委书记时。去大津乡的石门村。那个路才叫恐怖。特别是两辆车交叉时。那得紧紧的拽着自己的心。说不定一不小心。心脏就跳出了胸腔外呢。 尽管事先让许绍洋通知了下面各县市。让他们不要搞迎來送往这一套。但是刚抵达马湖县边界。便看到了马湖县的一帮官员在路边等着。马湖县的经济不怎么发达。但是这里的官员却个个身宽体胖的。相当发福。这不得不让林锦鸿怀疑是不是官员的身体跟所在地经济成反比。经济越发达这当官的就越瘦。经济越差这当官的就越胖。当然这肯定不是真理。不能说放在五湖四海皆准。林锦鸿沒有下车。吩咐安天稍稍减缓了车速。让那些个身宽体胖的家伙们赶紧上车跟上。先回了马湖县县委再说也不迟。 到了马湖县县委大院。曾均可忙着介绍了一通。林锦鸿脸上的神色始终不怎么好看。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題。马湖县的官员不但是身宽体胖。而且这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大院搞的相当气魄。比之市政府有过之而无不及。等他进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倒是开了眼界。这简直不是办公室。而是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林锦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來。背着双手。打量着眼前这个奢华的办公室。水晶吊灯。波斯地毯。红木办公桌椅。真皮沙发。无论哪一样都彰显了富贵和奢华。这间办公室比林锦鸿那间要大了不少。三面墙各有一扇门。估计不是休息室就是秘书的工作室。林锦鸿点了下头。看着站在门口发呆的马湖县县委书记孙益龙。淡然的道:“孙益龙同志。这套行头布置花了多少钱啊。” 孙益龙肚子里在后悔。后悔不该将林锦鸿带到这个办公室。他其实有两个办公室。一个是给人家看的。一个是给自己用的。狡兔三窟。他觉得自己身为县委书记也应该有个两三窟才行。孙益龙听说了。这个新上任的市长出身富贵家庭。想必会喜欢这个办公室。于是孙益龙将林锦鸿带到了这里。他本想好好巴结一下林锦鸿的。现在谁都知道市委书记高宝伟已经日暮西山。而林锦鸿是东升的旭日。这两者还用的着比较吗。大家伙儿无不想着怎么巴结这个新任的市长。官场上墙头草多的是。个个善于见风使舵。那边风向不对。便往另一边跑。林锦鸿这次下來还真被他抓住了好时机。下面各县市的人心已经变了。 孙益龙想法很不多。可惜他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他一见林锦鸿的脸色。便知道今天恐怕沒有好果子吃了。见林锦鸿不动声色的问起。只得回答道:“林市长。您听我解释。这个……” “我不要你什么解释。我只想知道这个办公室花了多少钱。”林锦鸿悠悠的道。 孙益龙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暗自叫苦不迭。自作孽不可活。他只得轻轻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二十三万多一点点。”他说完。紧盯着林锦鸿的脸上。希望能从林锦鸿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來。可惜他失望了…… 第553章 不择手段保官 二十多万就装修一个办公室。林锦鸿知道他们为何敢这么拿着负增长的噱头來要款项了。如果不这么要的话。他们又哪來的钱呢。很好啊。林锦鸿就说了这么三个字。出了孙益龙的豪华办公室。又去了县长的办公室。县长是彝族人。他的办公室看起來要比孙益龙的办公室要差一点。但是一听说花了三十來万。林锦鸿差点将眼珠子瞪出了眼眶外。合辙那些挂在墙上的古字画。摆在地上的瓷器都是真货了。 林锦鸿一路逛了下來。几乎每个办公室都要进去看一下。一些常委的办公室要豪华一些。但比不上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却比林锦鸿的办公室都要高档。这是不争的事实。按照孙益龙他们的话说。办公室气派。才能吸引投资商的注意力。才能获得招商引资。林锦鸿当场就问了一句。“为什么马湖县的办公室都比其他地区的压豪华奢侈。但是马湖县的招商引资却并沒比其他地区高多少。相反。近几年來马湖县的招商引资项目反而逐年下降。去年一年时间仅吸引一笔投资。还沒超过一百万。”当时马湖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就哑火了。 林锦鸿也懒得再看下去。在宽阔的会议室内开了一个会议。在会上他的语气很沉重。尽管沒有直接点明批评孙益龙和马湖县县长。但是对马湖县的经济发展。他可是毫不留情面的指了出來。他认为造成马湖县当前经济发展的窘境。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不作为。大部分人怀着得过且过的想法。从沒研究过如何发展马湖县的经济问題。这是严重的错误思想。但是很不幸。这种错误的思想正在无限的蔓延和扩大。马湖县的根已经烂掉。因此想要重新发展马湖县。必须要将这根挖掉。重新再來。 至于这根是什么。他沒有明说。不过孙益龙等人也明白。马湖县的一干官员一下子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心起來。个个也沒了心思听取林锦鸿讲话。而是在挖空心思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要紧。他们或许不知道。林锦鸿已经铁了心的要调整马湖县的官场。哪怕高宝伟阻拦。他也势在必得。大不了动用纪委。查一查这些官员。个个都是大腹便便的样子。他就不相信身上沒有什么问題。再说。就是花费二三十万布置办公室一事。也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了。高宝伟就算想要保着他们。也得掂量着看。 林锦鸿在最后的讲话中指出。马湖县之所以群体事件不断。汉、彝两族人民之间的矛盾越积越多。根本的原因是因为经济沒有得到发展。两族人民之间的矛盾冲突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获得有限的经济资源而造成的。马湖县现下的群体事件解决方法是治标不治本的。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題的存在。“因此。我在此提出两点希望。一恳切希望马湖县的各位同志将经济发展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将同事之间办公室装修攀比摆在第一位;二是恳切希望马湖县的各位同志切实摆正自己的思想作风和生活作风。深入群众。关心群众疾苦。切实将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 “马湖县经济得到发展了。马湖县两族之间的矛盾冲突自然会减少。两族人民自然会和平共处。共同创造马湖县的和谐社会。这是我下马湖县來走走的最根本原因。我还会在马湖县呆上两天。去四处走走、看看。切实体会彝族人民的生活习俗。我希望。在我还沒离开马湖县之前。各位同志能够拿出一个方案來。拿出一个发展马湖县经济的方案來。” 林锦鸿铮铮有声的说完。也不管下面的人在想些什么。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会议室。副市长赵明波、办公室主任曾均可和两个秘书等人也各自跟着离开了会议室。出了门口。里面竟然沒有一个人出來。曾均可暗自皱眉不已。“市长。接下來去哪。估计。孙益龙他们应该准备了午饭。要不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到乡镇看看。” “准备了午饭。我看这午饭还是免了。这是鸿门宴。我吃不起。”林锦鸿挥了下手。淡然的道。“直接下去乡镇看看。时间还早。到乡镇再吃也不迟。”说完率先下了办公大楼。几人分乘了两辆车。來开了马湖县县委大院。 会议室中的孙益龙在思考怎么保住前途的事。因此林锦鸿讲完了话他都不知道。等他醒悟过來时。顿时冲出会议室。哪还有林锦鸿等人的影子。急急的抹了把汗。马上叫过县委秘书长。问他市长的住处安排好了沒有。县委秘书长对这个一时茫然。因为林锦鸿是临时决定要留在马湖县的。因此当初并沒通知下來。马湖县也就沒有进行安排了。 孙益龙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听到县委办公室主任來汇报。说林锦鸿已经离开了县委大院。不知道上哪去了。孙益龙闻言一时傻了眼。“这。这。这叫什么事啊。林市长离开。我们竟然都在发呆。一个人都沒去送送。刚才他讲话结束。我们也沒鼓鼓掌。林市长肯定是为这事发火了。才不声不响的离开……” “孙书记。应该……应该不会吧。刚才林市长不是说了吗。要在马湖县呆上两天再走。林市长会不会去了县委招待所。现在赶紧打个电话给县委招待所。无论如何也要将林市长给侍候好了。这样我们……”市委秘书长忙轻声提醒着孙益龙。 孙益龙点了下头。挥了下手。压低了声音。“好。你现在就赶去县委招待所。等下我马上就到。”说完等着县委秘书长离开。然后迎向正朝自己过來的县长郑国而去。郑国是彝族人。本來有一个长长的名字。后來为了方便。改了个汉名。反正这样的事情很多。也不止是郑国一人这样。郑国在马湖县的声望比孙益龙要高上不少。可以说。马湖县的县政府要比县委更能说的上话。虽然还不至于让孙益龙完全成为傀儡。这最主要的还是孙益龙有高宝伟的支持。不然会不会成为傀儡还真是件难说的事情呢。 孙益龙见高宝伟的势力越來越弱。自己迟早会被郑国压下去。成为万劫不复的傀儡县委书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就生不如死了。因此他听说林市长下來视察工作。便一个劲儿的想巴结这位势头强劲的林市长了。 孙益龙有这样的想法。郑国自然有这样的想法。这些年來。他在马湖县的日子也不好过。关键就是市委书记高宝伟对他的压制。以前那些市长到來。还沒等他郑国投靠。便被高宝伟给整走了。郑国在马湖县也只能徒呼奈何。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來了个强势市长。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把原本是嘉州市土皇帝的高宝伟打压下去了。高宝伟的势力分崩离析。这样的强势市长。只要自己投靠了。将來完全压制孙益龙。就有希望了。 两人怀着同样的心思。都怕对方走在了自己的前头。但是现在看出來。这个新上任的市长不好惹。马湖县的根烂了指的是什么。沒有人比孙益龙和郑国两人更加明白这意思。他们显然也读懂了林锦鸿这句话里的话外弦音。现在的关键不是投靠林市长了。而是想尽办法想保住自己的前途要紧。因此。两人发现。今天他们竟然有了共同语言。 孙益龙和郑国两人走到一边。打发了那些上來询问消息的官员。两人一阵嘀嘀咕咕声。最后相视一笑。他们沒想到。两人合作竟然会这么默契。这时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人。各自在吸着烟。他们在等市委秘书长的电话。一旦确定市长在县委招待所。两人便赶过去。 孙益龙的电话终于响起了。正是县委秘书长打來的。却是來告知。市长并不在县委招待所。他打电话问过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说市长已经下乡镇了。并不在县城。孙益龙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郑国同志。看來情形不太妙啊。市长这么急着离开县城。下了乡镇。说明不想给我们一个机会啊。接下來该如何办。” 郑国愣了愣。他也沒想到林市长竟然会这么干脆。说走就走。关键是下乡镇沒有县委或者是县政府人员陪着。这个就太值得玩味了。“现在的情况是要保住我们前途。只有向市长诉苦了。如果市长知道了我们的难处。也就不会认为马湖县经济得不到发展是我们这些官员的事情。”郑国狠声的道。“只是不知道林市长去了哪个乡镇。只要确定了。我们就可以让林市长看看。这个两族之间的矛盾有多大。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是说沒就能沒了的。” 孙益龙吃了一惊。沒想到郑国竟然这么狠。他咽了口口水道。“这个要控制好啊。如果一不小心。弄出了大火。会烧到我们自己的。” 郑国摇了下头。“放心。有林市长在。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來背黑锅。这事市里只能往下压着。我们要想保住这前途。我想來想去也只有这一招了……” 第554章 以柔克刚(一) 林锦鸿离开了马湖县县城后。在赵明波的介绍下。前往马湖县的秦垟乡。秦垟乡是马湖县最大的乡。也是彝族人最多的乡。彝族占据全乡百分之七八十左右。也是这里。发生过马湖县最严重的群体事件。拱翻了一个副市长的地方。秦垟乡虽然人口最多。但是确实全县经济发展最差的一个乡。秦垟乡基本上是靠打猎为生。就连基本的耕种也很少。当然。造成这种原因的除了人为因素外。还有部分原因是秦垟乡的地势。山丘多。平地少。而且土壤也并不怎么样。耕种的人自然就少。但是。如果都靠打猎为生的话。这收入就不稳定。收入不稳定饥一顿饱一顿的。就容易出事情。再加上这里的汉族人虽然只占少数。却集中了大部分的财富。这个矛盾自然而然的就出來了。 “市长。因为秦垟乡的乡民常年以打猎为生。这民风也就彪悍了些。因此这一但发生斗殴事件。就会出现一窝蜂而上。团结一致。出手绝不留情。”赵明波苦笑着解释了下秦垟乡的大致情况。他还有句话沒说出口。很少有领导愿意來秦垟乡。无论是市里的还是县里的。來到这里一般乡民不会把你当成领导。赵明波曾听说过。马湖县某副县长下秦垟乡蹲点视察工作。他带的东西大部分被哄抢一光。甚至连衣服都被扒走了。至此之后。市、县领导绝不敢踏足秦垟乡。生怕自己遭受袭击。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令人毕生难忘了。谁还敢去凑这个霉头。再來第二次呢。 赵明波本來是不想带林锦鸿下秦垟乡的。怕遭受同样的待遇。但是林锦鸿事先说过要去最有代表性的乡镇看看。最后赵明波还是选择了这个秦垟乡。他倒不怕安全问題。他是知道林锦鸿的身手的。再加上那位安天司机。他相信即使民风彪悍。也不至于敢攻击市长吧。当然紫竹镇那次事件是两回事。那次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明波到现在还不怎么清楚呢。 林锦鸿点了下头。突然问道。“明波同志。这个打架斗殴都是汉、彝两族之间的争斗吗。” 赵明波摇了摇头。“这个倒不是。彝族内部之间也是有争斗的。而且内争占据了多数。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两族之间沒有什么世仇之说。还是林市长您说的对啊。根本的原因就是马湖县的经济得不到有效的发展。才会使民心思变。看着马湖县县委和县政府那边的豪华办公室。我这心就沉甸甸的。这些人啊。估计从沒想过怎么发展经济。就想着怎么当这个土皇帝了。因为马湖县穷。又是自治县。省里和市里对这里的关心不够。这里就俨然成了……”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想起了之前的嘉州市。还不是一样吗。也是高宝伟一个人的嘉州市。 “明波同志对马湖县的人事有和看法。”林锦鸿微眯着眼。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良久突然问出了一句。使得赵明波愣了愣。林锦鸿好像沒有让赵明波猜测下去的意思。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道。“马湖县是有必要进行调整一下了。不调整。恐怕会拖累整个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大局。其实。不说别的。光是对嘉州市下辖各县的人事、经济发展政策进行修修补补。这个嘉州市的整体经济状况就要迈上一大台阶。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潜力远沒被激发出來。” “市长。如果在这个时候进行调整。会不会对现下的经济发展产生一些影响。”赵明波隐晦的提醒道。现在嘉州市事情已经够多了。各项发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且看林市长的意思。这个调整应该不是小范围调整。而是大范围调整。这样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人心的稳定。其实按照赵明波的想法。当前的时刻。林市长最好的做法就是利用这次机会先安抚孙益龙等人的心思。稳定他们情绪。这样他们必定会产生投靠想法。投靠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马湖县的人大代表手中的票数集中起來。交给林锦鸿。让林锦鸿顺利去掉头上的“代”字。 等市人大选举结束后。再进行慢慢的调整。不必太过于强势。温水煮青蛙。这是赵明波比较谨慎的做法。也是赵明波认为目前最适合的做法。 其实林锦鸿在來之前。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看了孙益龙等人的所作所为后。他还是忍不住走了另外一条道。林锦鸿知道。自己在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马湖县县城。就代表着第一条路已经行之不通。现在不是他主动要进行调整了。恐怕已经处于被动了。林锦鸿对此已然心中有数。才会向赵明波提出那个问題。“明波同志。有个问題必须要有准备了啊。孙益龙他们是不会这么甘心就将官位丢弃的。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想他会放弃马湖县吗。就好像我们高书记一样。也不会轻易放弃嘉州市。”林锦鸿悠然的道。“如果沒有在级别上得到提升。或者是更有前途的岗位。让一个官员放弃经营多年的位置。大部分官员都是不会主动的。或许。孙益龙他们不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是有些手段却非耍一下不可。” 赵明波听得林锦鸿如此之说。顿时陷入了沉思中。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骇异之色。他不是惊骇孙益龙他们的想法。而是惊骇林锦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复杂的问題。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好像看透了人心所思一样。这是怎样的一种思考方式呢。怪不得。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在嘉州站稳了脚跟。能将嘉州各项发展提上日程。嘉州在他的主持下。好像正在经历一场巨变。赵明波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问題。也忘了回答林锦鸿的提问。一时间车中陷入了沉寂中。而林锦鸿也在想着如何调整马湖县人事的问題。 林锦鸿有些苦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虽然有大盘棋局。可惜苦于沒有棋子。人。自己身边一直缺人。想要真正盘活马湖县的这局棋。换一两个人肯定不行。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换的人多了。自己又沒有那么多的人可用。他想來想去。最终决定。想将马湖县这里稳定下來最为重要。至于发展。看來得过段时间再想办法了。要想稳定马湖县的局势。其实用不了什么手段。只要等着孙益龙发动。然后來个借力使力。拿下孙益龙。安抚郑国。借郑国在马湖县的威望。弹压着孙益龙一系人马。当然。关键是这个县委书记的人选。一定要恰当。太强势了不行。会激起郑国的不满。太弱势了也不行。这样被郑国压着。估计过一两个月。郑国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快就会恢复为所欲为的地步。以柔克刚……突然。一个人的名字闪现在脑中:陈甄蓉。林锦鸿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微微笑道:“明波同志。你怎么看沐源县的县长陈甄蓉同志。但说无妨。反正就我们这些人。哪怕说些八卦信息也传不出车外去。” 赵明波一怔。大脑高速运转。企图跟上林锦鸿的节奏。当然他是不会说那些八卦消息的。“市长。对于这儿陈甄蓉同志。我接触的不多。恐怕有些不了解……”他说到这停顿了下。见林锦鸿微微皱眉。知道自己今天还真的说出个一二三來。不然玩太极球。在林市长眼里的印象就会大为降低。“不过。这个陈甄蓉同志虽然是女同志。但是能力是有的。而且很强势。因为是个女同志。即使强势。也表现不大出來。这就……”此时。他终于明白了林锦鸿的想法。恐怕陈甄蓉要动一动了。从县长到县委书记。虽然沒有提升级别。但是却也释放了个信号。一个往上爬的强烈信号。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明波同志说得不错。看來你刚才是谦虚喽。”他哈哈一笑。吩咐前面的赵铭相。让他给陈甄蓉打个电话。赵明波沒想到林锦鸿说做就做。心中暗自惊讶。难道林市长不怕调整马湖县班子的建议不能通过吗。为什么这么有自信。 “市长。陈甄蓉同志的电话已经接通了。”赵铭相捂着话筒。向林锦鸿道。林锦鸿恩了一声。伸手接过手机。“喂。我是林锦鸿啊。是甄蓉同志吧。” 电话那头的陈甄蓉有些忐忑。她不清楚林锦鸿为什么突然打自己的电话的。她可是听说了林市长已经下各县市进行视察工作了的。“市长。我是陈甄蓉。不知您有何指示。” “恩。也沒什么事情。就随便聊聊。我正在马湖县。看到了一些景象。心有感触。便想起了你这个县长來了。马湖县也算是沐源县的兄弟县了。不知道甄蓉同志对这里有什么看法。”林锦鸿很随意的道。倒好像真的是随便聊聊。但是他的每句话都有深意。不仔细琢磨的话。什么也听不出來。当然。陈甄蓉是个有野心同时也有能力的女人。她很快的听出了一些弦外之意來。心中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腾起來。只是她知道事情还沒确定下來。就不是高兴的时候。因此她勉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将自己所知道的马湖县情况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 林锦鸿听了频频点头。还好。陈甄蓉的话还不算出格。其实他打这个电话最终的意思就是想考验一下陈甄蓉。到底堪不堪大用。现在的情形看起來还算是不错的。最后。林锦鸿问了句陈甄蓉对沐源县几位副县长的看法。 第555章 以柔克刚(二) 林锦鸿之所以不是换掉马湖县的县长,而是要换县委书记孙益龙,这是有两个原因,一是马湖县是彝族自治县,一般县长都是由彝族人担任,他一时间上哪去找一个彝族人來当代县长呢,二是孙益龙是高宝伟的人,一直有高宝伟扶持着,现在高宝伟正处于弱势,自己还不趁机下手打掉他的几个爪牙,等高宝伟歇过气來,再想换孙益龙就比较困难了,正是出于这两个原因,他才会想用陈甄蓉换掉孙益龙,他打了个电话给陈甄蓉后不久,又打了个电话给马湖县县长郑国,向他提起孙益龙担任县委书记期间的表现來,这郑国竟也有几分揣着别人心思的能力,林锦鸿一提出这个问題,便明白自己的前途是保住了,这次林市长下來不是要将马湖县的官员一锅端了的,而是要打掉孙益龙这个高宝伟的爪牙,既然不是针对自己,而且还有可能因此往前一步,郑国的心活动开了。 林锦鸿很是惬意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这时,终于到了秦垟乡,秦垟乡乡政府所在地名叫秦垟村,常住居民一千五百多人,也是个大村,秦垟村进村的路只有一条,虽然看起來水泥路也有四五米宽的样子,但是路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很乱,车子想要进去,估计要搬动一些东西,安天看着林锦鸿,轻声问道:“市长,车子进去吗,” 林锦鸿摇了下头,“路不远,下來走两步吧,将东西搬來搬去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安天,你跟小吴守在车上,其他的人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小吴是另一辆车的司机,是专门替几位副市长开车的,在市政府车队里也呆了好几年的时间,算是老司机了,林锦鸿之所以让安天两人守着车子,也是怕生出什么乱子來,他可是听了赵明波说的,这里的人民风彪悍,说不定就有人來砸车抢东西什么的,砸车的事情林锦鸿可是经历过了。 后面的车子见前面车子停下來,便也停了下來,曾均可和何东啸从车上钻下來,林锦鸿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來,又吩咐安天道:“不要轻易动手,乡民想要什么东西,能给的就给了,不能给的好好说清楚,” 跟在后头的赵明波和曾均可两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虽然只是一句不起眼的话,却充分显示了林锦鸿的细腻心思,村口田地里正在干农活的几人,看到了林锦鸿一行从车上下來,浩浩荡荡的向车子里面而去,一时间指指点点,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他们大多是汉人,这秦垟乡百分之二三十的汉人还是很重视耕种的。 林锦鸿一路进來,看到來來往往的乡民有的在挑着一些毛皮,有的则手中拎着一些小猎物之类的,他们个个神情彪悍,但是林锦鸿看到他们眼神中却沒多少凶神恶煞之类的表情,他们见到自己这行人,也只是眼神中有些好奇而已,当然,身材魁梧根本不是他们的错,“明波啊,这个都说乡民民风彪悍,我看也不尽然吗,我看他们还是很和善的,看來是人云亦云的多啊,也充分说明了我们党员干部的不负责任,他们沒有做好引导的作用啊,”林锦鸿不由自主的发表了一些感叹。 赵明波讪讪一笑,他刚才也说过这里是民风彪悍的,这里的人看上去确实很高大,但就此说他们是民风彪悍,那就有失公允了,林市长说得对啊,人云亦云,要不得啊,林锦鸿上前亲自拉了个彝族人,问起乡政府的路來,由于长时间跟汉族杂居,这些彝族人显然听得懂汉语,那人诧异的看了眼林锦鸿,说了句半生不熟的汉语,“你……是要找……谁,” 林锦鸿笑了笑,“找你们的乡长或者是乡党委书记都行啊,”林锦鸿边说边抽出一颗烟递给那人,周围的人见那人有烟,个个都眼冒羡慕之色,林锦鸿见状,干脆每人都分了颗,赵明波等人也有,大家各自都点燃,俗话说的好,烟酒不分家,只是一颗烟却拉近了大家的距离,彝族汉子个个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各自吸了一口,喷出來浓浓的烟雾來,那个被林锦鸿拉住问话的汉子,更是翘了下大拇指,“好,” 也不知道是在说烟好,还是说林锦鸿的人好,反正都是那么一回事,众人沒了拘谨之色,赵明波和曾均可等人眼中露出了深思之色,如果今天來的是另外一位干部,那么现在这样的情形还能见得到吗,估计不大可能。 林锦鸿在众乡民的簇拥下去了乡政府,那些彝族汉子好像沒怎么把乡政府当一回事,个个在里面大大咧咧的,林锦鸿将那包剩余的烟递给了那个彝族汉子,然后跟众人挥手道别,带着众人进了乡政府,只是很不巧的是,拉了个乡政府的干部问乡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那干部却说书记和乡长都已经下班了,那干部听曾均可介绍林锦鸿是市长,赵明波是副市长,他愣是不相信,迟迟疑疑的费了老大的劲才去打了个电话给乡党委书记和乡长。 很快的,书记和乡长急匆匆的赶來,确认了身份,顿时整个乡政府都沸沸扬扬起來,他们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说市长就这样偷偷摸摸的下來了,他们甚至都从沒听说过有哪位市长或者是副市长來秦垟乡,就算是市长去马湖县县城很少,更别说是下这个秦垟乡了,基本上跟天方夜谭差不多,难怪刚才那干部愣是不相信呢。 书记和乡长都是彝族人,但是汉语说得很顺溜,当然身高马大也是很正常,特别是书记,简直是满脸横肉,看起來甚是凶凶巴巴的,跟几人寒暄了一阵,算是认识了,然后由曾均可介绍市长和副市长此行下秦垟乡的目的,是來视察秦垟乡的经济发展状况的,听说乡政府还有个食堂,不过要自己掏钱买饭菜,林锦鸿一行去了食堂,吃了个简单的午饭,钱是林锦鸿私人出的,说是请大家吃顿便饭,吃过饭,也沒有休息,在林锦鸿的要求下,召开一个座谈会,谈谈关于如何发展秦垟乡的经济以及把秦垟乡的综治工作搞好,综治工作自然是包括了群体事件,只要综治工作搞好,这个群体事件就会减少。 ps:不好意思,今天电缆维修,到现在网络才恢复,上传的迟了点, 第556章 以柔克刚(三) 林锦鸿已经带着众人离开了马湖县,他在马湖县呆了一天半左右的时间就离开前往罗目县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这是从马湖县到罗目县的公路上,一条仅供两辆车并排行驶而过的双向公路,多弯,每逢过一个弯就要鸣一次喇叭,相当的热闹,林锦鸿仰靠在座椅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湖县最终还是被调整了班子,孙益龙已经被弄去调查了,陈甄蓉被放到了马湖县,林锦鸿被她的要求只有一个,稳定马湖县的情况,不要再发生大的群体事件,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艰难的要求,陈甄蓉刚到马湖县,能不能压得住郑国一线都不大知道呢,至于谈经济发展,这就太虚了,林锦鸿干脆也就不说了,现在的马湖县经济不大可能发展的起來,除非将这个班子整个挖掉。 林锦鸿之所以能如愿的调整了马湖县县委书记的位置,说起來还是要感谢郑国的,当天他在秦垟乡开过了座谈会,以及视察过秦垟乡的基本状况,到下午三点多钟时听取了秦垟乡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的工作汇报,本來是要离开秦垟乡的,谁知道还沒准备上路,秦垟乡汉、彝两族乡民便爆发了冲突,眼看事件就要达到不可控制的局面,最后还是郑国“匆匆”赶到,制止了两边的斗争,郑国从马湖县县城到秦垟乡竟然用不了三分钟,这绝对只能说是奇迹了,当然林锦鸿是不会去追究这个奇迹的,反正最后的事态控制下來了,也只有一个人在事件中受了轻伤,擦破了点皮,这事虽然还不算什么严重,但关键是林锦鸿这个市长在秦垟乡,因此郑国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要求县公安局对这件事情彻查到底。 林锦鸿因此留了下來,用不了三个小时,这匪夷所思的结果出现了,此时天刚刚黑,事件竟然是县委书记孙益龙挑起的,孙益龙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便私下让人挑起了这次群体事件,事情相当恶劣,已经严重违法违纪,林锦鸿听到报告之后,拍着桌子大怒,便连夜给高宝伟打了个电话,要求在马湖县召开一个临时市委常委,讨论一下如何处置马湖县县委书记孙益龙的问題。 高宝伟接到电话后吃惊不已,当时就傻眼了,遂打了个电话给孙益龙,可是孙益龙已经被控制起來,这样的事情,高宝伟就算想推也不行,只得通知各市委常委,前往马湖县商讨如何处置马湖县县委书记孙益龙的问題,以及马湖县县委书记人选问題,晚上八点多钟,嘉州市市委常委临时会议在马湖县召开,参与会议的有十人,已经超过了人数的三分之二,因此可以讨论重大人事调整问題。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在林锦鸿的提议下,孙益龙被双规接受调查,陈甄蓉被任命为马湖县县委书记,接替孙益龙的位置,开展党建日常事务,全面主持马湖县党委工作,事后,高宝伟去见了孙益龙一面,此时的孙益龙已经整个人都垮了下去,整就知道喊冤了,高宝伟问了孙益龙事情发生的经过,孙益龙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向高宝伟述说了一遍,高宝伟最后只是摇了下头,很显然,孙益龙人傻,被郑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卖了,可怜的孙益龙做了这么大的冤大头,却尤不自知,高宝伟在最后离开前,还是点了孙益龙一句。 孙益龙顿时恍然大悟,要求高宝伟救他,高宝伟却摇了下头,说了句很经典的话,“知道林锦鸿为什么选择郑国而不选择你吗,因为你人傻,”他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嘴里却嘟囔着,“郑国也是沒有好下场的,人太聪明了也不行,现在的郑国或许为自己上演一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戏而沾沾自喜吧,肯定以为人家林锦鸿看了他的势力后不敢下手对付他,可惜他郑国不知道,恐怕他的下场要比孙益龙更惨,”高宝伟沒有去提醒郑国,现在下面的人心已经散了,他做这些也于事无补,最终也只是修修补补,不能挽回大势,他也明白,林锦鸿和黄婷等人这番下各县市,目的自然是为了几天后的市人大会议做准备的,看着今天的状况,自己赖以依存的人大会议估计也不大可能给林锦鸿造成什么大麻烦了,干脆直接放弃了,高宝伟等人当晚离开了马湖县,而林锦鸿选择继续留在马湖县。 第二天,林锦鸿又去了其他地儿视察了一圈,在下午才离开了马湖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林锦鸿接着郑国的手将孙益龙给弄下去了,也为他今后在马湖县展开其他动作而布下了一枚棋子,马湖县的群体事件始终是个火药桶,林锦鸿绝不希望这个火药桶继续存在下去,否则,迟早有一天在他的头上爆炸,因此,才会在关键时刻,如此大动干戈,不过,这次大动干戈的效果好像是不错的,经过这么一回事,至少给郑国吃了一颗定心丸,想要得到马湖县的人大票还是很有希望的。 林锦鸿坐在车上,车上有空调,因此还不算太闷热,他都差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他的脑中还在思考这罗目县的基本状况,罗目县有彝族人五万多,此外还有各其他少数民族,如回族、壮族等,罗目县的经济发展要稍好一些,其中旅游业比较发达,经济作物在全省乃至全国都较为有名,罗目县虽然不适合耕种,但是只要利用得当,发展还是很有潜力的,当然罗目县发展要比马湖县好,最主要的原因是已经挖掘出了一些潜力,另外罗目县因为旅游业比较发达,风气自然不向马湖县那么闭塞,这里汉、彝两族虽然也有矛盾,却不是那么深,群体事件也不特别突出。 很快的车子到了罗目县入口处,照例罗目县也有官员來迎接,只是这次來的不如马湖县那样多,只有县委书记和县长以及几位常委,这边罗目县的官员要比马湖县那边看上去更精神一些,前來迎接的也只有一个顶着将军肚,林锦鸿想到这个,突然愣了下,自己好像对胖子官员有些歧视的意思啊,这样的思想好像有些不正常,自己显然是将身体胖跟贪污等同起來了,这样的潜意识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心情。 林锦鸿忙在脑中做了番自我检讨,跟罗目县的几位官员寒暄一阵,有说有笑的,显得很和蔼,这让罗目县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可是听说了,这位新上任的市长是个凶神恶煞之徒,出手绝不留情面,到哪里都能掀起风浪來,最好的明证就是马湖县,这新市长去马湖县呆了一天,结果就捋下了一个县委书记,正是听了这个消息,罗目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才不顾市里早前下行的通知,而强行组织人员过來迎接,他们就怕自己做得不到位,市长也拿自己等人开刀,这样就太冤了。 哪知眼前的林市长跟传说中的大不一样,不但年轻,而且还沒有一点架子,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信传言呢还是该信眼前的情形,林锦鸿看了众人一眼,笑了笑道:“怎么,感觉是不是很闹心,我这人看起來跟你们打听到的有不同,”林锦鸿挥了下手,也不等他们辩驳,接下去说着,“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别说你们了,好了,先不说这个,回县里看看再说,希望你们的办公室能简陋一些,不至于豪华的让我不忍心踏脚进入办公室,” “你们也不用猜,孙益龙是我有心要给弄下去的,一个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装修竟然花了二三十万,一个县委书记只知道玩弄权术,治下经济一塌糊涂,还呆在位置上有什么用,挥霍国家钱财,挥霍治下人力物力吗,”林锦鸿的脸色突然冷了下來,背着双手,进了自己的专车,副市长赵明波和赵铭相也忙着各自上车。 “书记,您看林市长真是传说的那样嚣张跋扈吗,”一阵砰砰的关车门声,车队缓缓的往前行驶,罗目县县委书记专车上,县委秘书长向县委书记轻声问道。 县委书记缓缓的道:“嚣张跋扈不嚣张跋扈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个林市长跟其他官员不一样,他才是真正的官,”说完叹了口气,什么是官,县委书记说不出个一二三來,什么是真正的官,他更是说不明白,官字两张口,又有谁能说的清楚明白呢,但他认为,林锦鸿这样的官才是官场上真正的官,这是他潜意识中这么认为的。 车队进了罗目县县委大院,林锦鸿下车后在县委书记等人的带领下,进了县委大楼的会议室,在此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然后又去县委各部门溜了一圈,查看各办公室的风气如何,一圈下來,他至少感觉有些真实,在这里他也沒发现什么豪华办公室之类的奢侈作风,看來罗目县的官至少还是爱惜羽毛的,就是有也不会做的那么明目张胆。 “很好啊,你们这里虽然有些不尽如我意,但是很真实,沒有因为领导下來而刻意摆出一个姿势來让领导看,”林锦鸿一圈下來,最终对县委书记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557章 交通整治 林锦鸿一连几天都在下面各县市跑着,最后在五月十五日回到了嘉州市区,同一天回來的还有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婷,明天就是市人大会议召开的日子了,再不回來可就迟到了,短短的几天跑下來,说是大功告成,那是不现实的,当然收获肯定是有的,只是了解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收获到底有多大而已,高宝伟说是放弃了抵抗,但是还不至于完全死心,林锦鸿在下面跑,他在打电话,一个个的电话打下去,为下面的人鼓气,让他们坚挺着。 林锦鸿回到市区后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感觉市里的交通状况好像有所变化,交警的身影多了,路上的红绿灯多了,交通秩序要好上了许多,各大要道测绘人员多了许多,沒开多长时间,时不时的有“黑车”被拖走,林锦鸿稍微愣了下后,突然兴致勃勃的道:“走,下车去坐坐公车,这是个好现象啊,在嘉州呆了这么长时间,烦的的是这里的交通状况,每次一看到这个交通状况,就忍不住皱眉,看來市交通局的人在行动了吗,不管怎么说,只要动起來就好,上面的人想动了,下面的人自然就停不下來,” 说着吩咐安天停车,然后和赵明波、曾均可以及赵铭步行前往公交车站,让何东啸先回去了,这次去下面检查,有好多材料是需要整理出來的,何东啸的任务很繁重,这也是林锦鸿带了他下县市视察工作的原因,來到公交车站,挤上了车子,公交车虽然还是这么挤,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车上贴了几个标语,有禁止吸烟的,有提醒注意财物的,还有一个是微笑服务提示,售票员和司机统一着装,胸前有服务代号以及投诉电话。 一连换乘了好几线公交,或多或少的都有变化,虽然因为时间短,各种各样的问題还是很多,但是这只是开始林锦鸿相信如果坚持下去的话,公交车服务还是会有很大的改善的,至少现在好些方面变的更人性化了,林锦鸿兴致不减,又让大家分头坐出租车体验一下,然后向自己汇报一下坐车的感受。 大约一个小时候,众人在市政府大院汇合,跟随林锦鸿进了市长办公室,坐出租车的体验显然不甚如意,因为林锦鸿和赵铭相刚來嘉州不久,口音还是湘省那边的,一看就是外地人,车价还是会乱要,乱兜圈子,乱开**等等都还存在,一点变化都沒有,甚至林锦鸿在坐出租车时,林锦鸿问那出租车司机,嘉州市交通是不是正在进行改造,那司机很是不屑的说这出租车这个行业是不可能会变的。 林锦鸿知道,嘉州市有几十家出租车公司,而且这些出租车公司好像在暗地里都有祸福与共的意思,这些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利益网,想要将这些资源整改,显然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不改出租车行业的话,整个嘉州市交通状况整改就只能半途而废,出租车行业的客运量占嘉州市整个客运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这个出租车行业指的并不是单指出租汽车,还包括旅游包车、租赁车等各方面的运营车辆,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客运量了,不改出租车这个行业,那就谈不上交通改革。 这块蛋糕实在太大了,他们咬上了,再让他们主动松开那是不大可能的了,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们头上敲打敲打,也只有给他们一点痛处,他们才能记得住,到时候再给个甜枣也不迟,有些不听话的人员则要敲打的狠一点,哪怕是将之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在所不惜,林锦鸿让赵铭相将这次体验嘉州交通整改状况的情况稍微整理一下然后起草弄个文件,送到交通局去,让曾均可通知常务副市长蔡志宏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而赵明波先行回办公室了,沒多长时间,蔡志宏过來,林锦鸿跟他说了一下有关嘉州市交通状况的整改状况。 “市长,这个问題我正想向您汇报呢,这些天來,市交通局花了大力气,整改嘉州市整体交通状况,虽然起了些作用,但问題仍然不少,昨日钟阳同志将交通局的一份文件送到我案头,说是沒钱了,请求市财政拨款,”蔡志宏听了林锦鸿的话后忙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看來你对这个问題已经引起关注了,这很好,钟阳他要多少钱,用于什么方面,只要钱用的适当,总是要给的,我们不能希望马儿不吃草又能跑嘛,”他说着垫了两颗烟,递给蔡志宏一颗,然后自己一颗也点燃,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很不错,只要花力气去整治了,就是好事,现在看來钟阳这一手还是比较硬气的。 “大约四百万左右,说是用于对公交集团和路面红绿灯等相关设备的改造,公交集团主要是对售票员和司机等相关人员的培训以及统一服装费用,”蔡志宏介绍道。 “是不是市财政局有困难,”林锦鸿突然问道,这按理说不是什么大款项,而且还是正当的要求,应该尽早批了才是,怎么蔡志宏反而向自己汇报呢。 “市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被高书记知道了,高书记直接打电话來说是要将这事先缓一下,财政局那边也就找了个由头将文件给我送回來了,说是今年的财政预算并沒这方面的内容,因此财政也比较紧张,只能等明年再说了,”蔡志宏显得有些郁闷,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宝伟怎么往这个里伸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城改造计划被否定,而故意來这一手,拖拖市政府这边的后腿,蔡志宏清楚嘉州市交通状况整治是关系旅游业的整治的,拖不得,要不然今年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整体会受挫。 林锦鸿挥了下手,“等下让财政局的同志过來我办公室一趟,这事还轮不到他们做主,好了,志宏同志,你将嘉州市出租车行业的公司以及从业人员相关状况汇总一下,过几天我要用到,”蔡志宏点头,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便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ps:今天只有两更,明天恢复三更,见谅, 第558章 市人大会议 五月十六日,嘉州市人大会议召开,会议审议通过了《嘉州市年度发展计划》,会议审议审议通过了《嘉州市政府工作报告》,会议审议通过了《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建设若干规定》,会议通过选举产生了嘉州市新一届嘉州市人民政府市长、法院院长、检察院院长等,其中林锦鸿以高额选票顺利的去掉了头上的一个“代”字,顺利成为嘉州市人民政府市长,风头一时无俩,高宝伟尽管心中有数,但还是沒想到会败得这么惨,这也说明林锦鸿和黄婷前几天下各市、县确实是明智之举,抓住了最有利的时机,为市人大会议的顺利通过选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也是拜他高宝伟所赐,如果高宝伟不是搞出个莫名其妙的会议,使得他一方的人心大失,进而影响了下面县市官员的想法,林锦鸿想要顺利去掉一个“代”字恐怕不会很容易,至少要看高宝伟的脸色,这或许就是运气,实实在在的官运,一个人能在官场上走多远,取决于三方面:人脉、能力和运气,三者缺一不可。 而在这三个方面,林锦鸿好像都不缺,人脉不用说了,林家已经崛起为新的政治派系,领导了几个新兴家族,团结了几个老家族,声势大威,直指唐家,能力也是有的,其手段让那些老狐狸看了都心惊胆战,在新康县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就能与省委的一干老狐狸博弈,最后湘省人事大调动,无不打上了他的烙印,至于运气,现在看起來也很不错,在他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上了枕头,这样的好事又有几人能遇到呢。 五月十七日下午三点钟,林锦鸿在市长办公室叫來市财政局局长王宝文以及副局长陈达芾,将那份从蔡志宏那拿來的市交通局要款项的文件扔在他们两人面前,“宝文同志,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个文件为何在你们那财政局卡住了,这交通局好不容易干了件实事,想方设法为改善嘉州市的交通混乱状况而上下齐心,你们倒好……” 王宝文和陈达芾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少细小汗珠子,他们沒想到林市长会为这件事情而大动肝火,他们更会想不到,林市长在明知这件事情已经有高书记插手下,他还如此疾声厉色询问,显然是准备不将高书记放在眼里了,王宝文和陈达芾两人很难做,他们都是高宝伟一手提拔起來的,虽然说现在高宝伟的处境不妙,但他们还是沒想着要落井下石,投身另靠,因此高宝伟通知他们暂缓这个文件时,他们也就毫不犹豫的暂缓了,虽然,目前的市财政不算很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弄个三四百万还是沒问題的。 “林市长,事情是这样的,这笔款项实在太大,市财政当初也沒有这个方面的预算,今年整个财政预算还是比较紧张的,很有可能会出现赤字的情况,这个您看,”王宝文小心翼翼的擦了下额前的细汗,看着林锦鸿道,现在林锦鸿的声威越來越盛,实在不是他们能抗拒的,更何况这事本來就是他们心中有鬼,这个就更不用说了,王宝文解释起來自然就是弱了。 林锦鸿淡然的盯着王宝文良久,直盯得王宝文心里发毛,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个夹在两大领导之间做事,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不等他感叹完,林锦鸿终于道:“我不管你是谁,帮谁说话,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做实事,实实在在的发展嘉州市经济,我不是容不得人,但是连这样的最低要求都不能办得到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冷哼一声,挥了下手,示意他们离开。 王宝文和陈达芾两人背后早已是冷汗涔涔,虽然他们很想说马上批了这个文件,但这话始终不敢说出口,最终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他们两人离开不久,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进來,向林锦鸿道:“市长,王宝文两个同志,很是狼狈啊,是不是挨你刮了,” 林锦鸿叹了口气道:“我给他们下通牒了,我只要做实事的官员,现在走到这一步,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和里子的事情了,是时候该发展经济了,如果老是有人推三阻四的,还谈何发展经济,不做事的,想背着大势走的,嘉州市肯定沒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好了,不说这个,志宏找我有事吗,”他边说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市长说的不错,确实该用强势手段,让人知道今后嘉州今后的大势是经济发展,市长,前次你让我找的资料,我已经弄妥了,这是嘉州市出租车营运行业的相关状况,您过目,”前日林锦鸿从市县回來,兴致勃勃的体验了一番嘉州市的交通整改状况,后來让赵铭相整理了下这番乘车体验,送到了市交通局,又让蔡志宏将出租车行业的相关状况整理一下交给他,经过这么几天,蔡志宏已经整理完成了。 前日赵铭相将那个乘车体验送到了市交通局,交给钟阳,钟阳看过之后表示一定尽心尽力完成嘉州市的交通改革,自此,钟阳对这个整改情况也更加卖力,他也终于明白了前次许绍洋跟他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既然已经豁出去了,这个干起來自然就更有劲。 林锦鸿接过蔡志宏的文件,粗粗的翻了一遍,笑道:“很好,前次给你看的那个文化周设想你也应该看过了吧,不知道对此有何感想啊,” “市长,按照我个人的想法,这文化周设想是好的,能极大程度的提高嘉州市的城市形象,有助于嘉州市的招商引资计划和嘉州市旅游业发展,”蔡志宏沒做多少考虑,便脱口而出道,“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題,这个预算是不是太大了些,想要搞成功,恐怕在市常委会议上难以通过啊,嘉州市的财政状况一向不是很好,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來要搞这个文化周设想,我看那个同一首歌的晚会可以搞搞嘛,这个想要投钱的外地商人应该还是有的,” 林锦鸿点头赞道:“恩,你看问題很全面啊,当初我跟再起商量的时候,再起提出了两个字,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哪两个字,”蔡志宏诧异的问道,他沒想到林锦鸿跟自己卖关子了。 林锦鸿见蔡志宏提起了兴趣,遂哈哈大笑道:“化缘,我看这两个字可行啊,我初步的想法是由政府出面,请那些到嘉州來的投资商开个Party什么的,然后在宴会上可以弄个拍卖会,募捐啊等等东西,反正哪样能搞到钱,就搞哪样,这叫集体化缘嘛,” 蔡志宏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这,这市长也太会想了吧,市政府弄这个搞文化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会不会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估计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跳出來说,这么搞是给政府丢脸,嘉州市整体形象就要败光了,蔡志宏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个市长是真的为了嘉州发展而殚精竭虑了,“市长,这样做,会不会有人议论,” “议论肯定是有的,在国内,面子大于天,更何况是市政府的面子呢,估计到时候我就成了大家口诛笔伐的对象了,每个嘉州市吐一口口水就能把我淹沒喽,”林锦鸿苦笑着摇头,如果在国外,才不管你这些,只要能弄到钱,给花到人民身上,那就是好事,在国内,既要弄到钱,还要得保住所谓的面子,说白了一句,就是当了**还得立个贞节牌坊,**人人会当,但如何立贞节牌坊可是个手段问題了,林锦鸿想到这哑然一笑,然后继续接下去说道:“呵呵,不过我们可以做的隐晦一些,反正宴请各投资商,那是沒问題的,这也是我们嘉州市人民政府对投资商的关注嘛,至于其他的拍卖什么的,我倒也只是随便说说,到时候再想办法喽,这办法是人想出來的嘛,” 蔡志宏长吁了口气,叹道:“那就好,那就好,市长,记得您以前曾跟我提起过关于调整副市长分工的事情,我看时机也差不多,是不是可以进行了,我身上的担子重啊,恐怕顾不过來,耽误了市长的事情,那就成了嘉州市的罪人喽,” “志宏同志,你这是撂挑子啊,这种思想可要不得,”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开了个玩笑,“还要等上一等,不过应该快了,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符合嘉州市的发展状况,” 两人聊了一阵,蔡志宏才起身离开,林锦鸿抽出了颗烟点燃,给梁贵去了个电话,询问调查组的相关事务,自从前次跟陈庄见面时的神來一笔,陈庄被林锦鸿逼得沒有办法,终于放出了点权给梁贵,让梁贵也有时间去接触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只是每次梁贵去见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时,陈庄总会出现,因此让梁贵一时间也难有作为。 这个调查组的时间已经拖得有些久了,上面已经传出不同的声音,为还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清白,请省政法委尽早结束调查组,随着时间越长,这种呼声也越高,现在不但是朱肖岳压力大,就连省委书记聂京安也感到了压力重重,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破坏了当初的制定平衡,调查组他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解散的, 第559章 周猛的消息 林锦鸿从梁贵那了解了有关调查组的事情,得知调查组面临着结束的状况,而调查进度却一点都无,关键是陈庄盯着太紧了,让梁贵施展不开來,林锦鸿算算日子,调查组成立也将近半个多月了,而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一个是副处,另一个是正处,在正常的情况下,遇到这样的事情,省委恐怕早就解散调查组了,而现在调查组还沒解散,说明省委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想让调查组解散,同时让陈庄担任组长,却始终阻止调查进度,由此综合而知,上头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弄个平衡,想清楚了这其中的状况,林锦鸿表示要跟梁贵一起细谈,让梁贵今晚去自己家里吃个晚饭,顺便商讨一下调查组的有关事情。 梁贵见林锦鸿邀请晚饭,当然是求之不得,跟市长一起吃饭本來就是件荣幸的事情,更何况是去林市长家吃饭呢,又有吃又有拿得,又不用担心什么纪律问題,这样的事情上哪去找呢,关键是说不定林市长对调查组的事情有些眉目了,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梁贵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林锦鸿挂了梁贵的电话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宋清清准备好晚餐。 下午下班,安天向林锦鸿汇报,说是调查嘉州市血天使组织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并且递给了林锦鸿一叠资料,林锦鸿看过之后,微微皱眉,喃喃的道:“这里面竟然有日本人的身影,会不会是跟他们有关,”林锦鸿勉力回忆着自己在军队中执行过的各种任务,最后涉及日本人的有两宗,他拿出纸笔,写下了两个名字,交给安天,吩咐道:“安天,你让他们今晚离开嘉州,前往日本,见见这两个人,看看他们有沒有什么说法,” “是,少爷,”安天忙点了下头,“少爷,京城那边传來消息,血天使正在进行新计划,准备再次潜入嘉州,秋蓉小姐的意思是等着他们进入嘉州后集合前,给他们一个致命一击,这样就能将他们进入国内的所有势力一网打尽,另外一个计划是在京城动手,这样效果或许差一些,您怎么可能,” 林锦鸿思考了下,“在京城动手吧,效果差一些也无妨,在嘉州这边麻烦不少,还有可能破坏嘉州的稳定,现在嘉州的当务之急是发展经济,而不是搞别的什么东西,”说着,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打开手机,竟是远在香港的周猛打來的,周猛去了香港已经很长时间,为的是追查林锦鸿武陵遇袭案的幕后黑手,虽然以前也曾通过电话,但联系很少,大多也是林锦鸿打电话给他周猛的,让周猛放弃调查,但周猛始终沒有同意,沒想到今天周猛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使得林锦鸿不得不心生几分希望。 林锦鸿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即传來周猛的声音,有些急促,“首长,武陵遇袭案有了些结果,那名失踪的人士已经找到,在日本的三菱俱乐部,这件事情应该跟三菱俱乐部有关,经过这么多个月的调查,发现三菱俱乐部的几名会员跟世界上几大杀手组织有过接触,并且与血天使杀手组织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听说嘉州市也出现了血天使的杀手组织成员,恐怕是冲着首长而去的,首长,要不要去日本,进一步确认消息,” 林锦鸿皱眉不已,这件事情麻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计,“不用确认了,应该是三菱财阀做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可以直接回嘉州了,” “是,首长,明天我就回嘉州,”周猛大声道,语气中好像有些激动,林锦鸿听着这雄厚的声音,也微微有些感动,挂了电话,向安天略略介绍了下周猛在香港那边的发现,然后让安天启动车子,回市委常委大院。 “少爷,那他们日本一行还有沒有必要,”安天突然问道,惊醒了正在思考问題的林锦鸿,林锦鸿摇了下头,淡淡的说了声沒有必要了。 京城,香山别墅林家,在林锦鸿获得消息的同时,林老爷子也获得了相关消息,而且比林锦鸿所得到的消息更加全面,林锦鸿只有周猛和安天等少数几个人在收集消息,但是林老爷子却有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两个庞然大物进行收集资料,自然要比林锦鸿的那几个人要快上许多,林老爷子和林国栋父子两人正面对面坐着,林老爷子身前摆着几张资料,眯着眼,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他们胆子很大嘛,想要林家的命的人,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那边的人暂时不管了,等林氏基金布置完成了,再动手也不迟,一定要让那些人长点记性,二十來年前林氏急急就有能力搞垮他们,今天的林氏基金就更不是他们能动得了的,正好国内有些人忘记了六七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叫嚣着一衣带水,两国友谊,也该告诉他们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搞的现在好像沒有那个岛国,我们就不能发展似的,” “老爷子,真的要让林氏基金动手狙击他们吗,林氏基金虽得到了长足发展,但是和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硬碰还是沒有好下场的,他们也有不少隐藏的实力,三菱始终代表的是岛国,他们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管的,”林国栋略略有些犹豫的道,教训岛国,人人有责,但是不能将林氏基金自己也赔进去了,这样就得不偿失了,林国栋对林氏基金的资金运作能力是自信不疑的,狙击一些中小国家,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关键是林氏基金的号召力实在太惊人了,就像当初的量子基金一样,身后跟着一大帮大鳄,愣是弄垮了整个东南亚,其影响力可想而知,量子基金沒了后,林氏基金已成为一枝独秀,影响力比之量子基金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老爷子冷哼一声,“谁说要让林氏基金去跟他们硬碰硬了,量子基金的前车之鉴,我还不至于不知道,索罗斯最终还是关闭了量子基金,他被人捧得高了,摔下來自然就重,” “老爷子,是不是您已经有计划了,”林国栋大吃一惊问道, 第560章 定要扫清障碍 林国栋的眼界是有的,对基金方面的管理也还算可以,但是要说真正的操作能力,却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他老爸林老爷子的,林老爷子当初白手起家,弄下偌大的场面,其能力在世界上也无人敢说半个不是,林老爷子当初的操作手法,近几年來被几大著名的商业学府当成经典案例,作为教学研究,甚至在美国有专门的研究机构,就研究林老爷子起家的操作方法,林老爷子一直很低调,近些年來才被逐渐挖掘出來。 林国栋自然相信,如果林老爷子说有方法弄垮三菱的话,那三菱必垮无疑,林国栋对他的老爸有近乎盲目的崇拜,虽然他之前沒有接手林氏基金,也想避开林氏基金,专门研究学问,但是当他知道自己苦苦研究的案例,被自己奉若神明的商业操作手法其实就是自己老爸一手弄出來的,儿子研究老爸的资料,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至此,林国栋终于还是屈服了,去接手林氏基金,而孙晓梅接手林氏集团,只是为了给林锦鸿营造一个良好的家庭教育环境,两人在明面上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中学语文教师,直到林锦鸿真正走上官场,两人的身份才算公开,正式接手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 林国栋很是期望的看着林老爷子,他对经济学理论研究是比较足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国家智囊库经济学顾问,林老爷子悠悠的笑了笑,“时间还早,先等林氏基金调整完成再说吧,这段时间先将血天使的事情给解决了,” “恩,知道了,老爷子,虽然略有些麻烦,但是还是可以控制的,嘉州市人大已经召开过了,高额选票当选为市长,看來运气也站在他这一边,在关键时刻高宝伟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林国栋向林老爷子汇报了下嘉州的有关情况。 林老爷子摆了下手,“不要以为这是运气,这是他抓住机遇的能力,要不是他,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只能受制于高宝伟,想要树立绝对权威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才行,估计,接下來的一段时间,嘉州市要进入稳步发展时期了,很期待嘉州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啊,” 嘉州市常委大院,林锦鸿的家,林锦鸿和梁贵两人正面对面而坐,五六个菜,一瓶茅台,而宋清清还在厨房里忙乎着最后的一个菜,梁贵沒有想到林市长家又换了个保姆了,原先那个说是去旅游了,对于领导的这些私事梁贵本來是不想了解的,但问过之后就后悔了,不过林锦鸿丝毫不在意,还为此跟他开了句玩笑,使得梁贵才最终松了口气。 大约两三分钟过去,宋清清上了最后一道菜,林锦鸿挥手让她坐下一起吃饭,反正林锦鸿不管有沒有客人,一般都会要求大家一起吃饭的,这也是个良好的习惯,林锦鸿认为很有必要保持下去,如果是之前的话,宋清清肯定会拒绝,然后一个人回到厨房里吃饭,但现在林家呆了这么长时间,对林锦鸿已经有了了解,再加上她不知不觉间看了那么多书,已经形成落落大方的性格,浑身上下洋溢着知性的气息。 这样的女人应该不是保姆,而应该是现代大都市的知性白领,至少梁贵是这么认为的,菜看是家常菜,但是都具独特风味,梁贵沒想到林市长家的保姆个个都是大厨师级别,不,不对,就算是嘉州大酒店的大厨师也沒有这样的水准。 “市长,调查组的事情,您看该如何进行下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梁贵抿了口酒,问道,他这半个多月在调查组实在是烦了,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却无论如何也死不掉,那种感觉实在太让人郁闷了,梁贵在调查组里就是这种感觉。 宋清清见两人谈到正事,想起身离开,但被林锦鸿阻止了,这也算不上什么机密事儿,再说宋清清他还是很相信的,如果不相信的话,也不至于让宋清清來嘉州了,他笑笑,“拖下去不是事儿,却非得拖下去不可,现在不是我们要拖下去,而是上头要拖下去,这个案子最终是要查个清楚明白的,不过要等省委的人下定了决心之后,因此,我给你的意见只有一点,那就是暗中查清楚原因,留待时机,再想着立功就行了,我看啊,这个陈庄也不至于是跟血天使那方有关,他应该也得到了某人的吩咐,身不由己,” 梁贵闻言吃惊的道:“上头要拖下去,这是为什么,市长,我们还是不是……” “呵呵,这个问題不需要问我,反正你也不需要了解这个,”林锦鸿笑着敲了下桌子,然后喝了口酒,“谢敏敏有沒有消息传來啊,如果那边真的不可为的话,这事就先算了,让她回來盯着调查组的事情,你替我办另外的事情,”林锦鸿知道秋蓉已经有了全盘对付血天使组织的计划,谢敏敏在那边只是为了吸引血天使等人的注意力,实际上并沒多大的助益,关键是谢家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谢敏敏自然使不上力了。 “什么事情,”梁贵奇怪的道,他对谢敏敏在京城,还是比较期望的,她还真希望谢敏敏能借助谢家在京城弄出些动静來呢。 “嘉州市交通状况改革,你应该知道了些消息吧,这个不紧紧是交通部门和交警的事情,市局还是要做出一些努力的,改革,改革吗,总是有些人不理解试图去阻止的,我不管是谁,想拦着交通改革问題,我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林锦鸿凛然的道。 林锦鸿眯着眼,叹了口气,补充了句,“不但是交通改革,还有其他方面,比如旅游业的整顿,这些都是要市局进行配合的,” “市长放心,我定完成任务,扫清交通状况改革和旅游业整顿问題所有障碍,”梁贵腾的一下站起來表忠心,把自己跟前的酒杯弄倒了也不知道。 林锦鸿哈哈一下,“在家里,不用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专心喝酒吃饭,” 第561章 论改革斗争策略 财政局局长王宝文和副局长陈达芾两人被叫去市长办公室挨刮的消息。高宝伟很快知道了。高宝伟也打了电话给王宝文。但是打这个电话并沒安慰的意思。而是让王宝文坚持原则性问題。王宝文一时间为难不已。欲哭无泪。现在的情形。林市长已经下了死命令了。如果再跟林市长顶着干下去。那自己也只有被扫出财政局的命运了。这样的后果王宝文当然不想承担。现在的高书记虽然处于弱势。但林市长也不可能与之较真。比较高书记还是党委书记。最后倒霉的不还是自己嘛。 想通了这些的王宝文一边敷衍了几句高宝伟。然后回去马上召开了个市财政局党组会议。专门研讨关于市交通局的申请款项的文件。王宝文在开会前说了这是林市长亲自吩咐了的文件。林市长对这个文件相当重视之类的话。这话一说。党组会议最后表决的时候全票通过了这个文件。然后王宝文又给高宝伟打了个电话。说这份文件是在党组会议里高票通过的文件。他一个人根本无法阻止。就这样。他把责任嫁接出去了。然后赶紧挂了电话。 市局交通局局长钟阳很快的接到了王宝文的电话。说是市交通局的文件已经审核通过了。钟阳一听这个消息。立马下定了决心。将市交通局的改革坚持到底。他当初打这份文件上去。也有那么一层试探的意思。他想知道自己的交通改革到底能获得了林市长多少的支持。如果这样的文件能无条件得到支持。那么说明林市长对这个交通改革是铁了心要进行下去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改革坚持下去。即使得罪多少的利益集团也无所谓。因为背后有林市长撑着。另外。这样才能得到林市长的欢心。 钟阳连夜召开了个会议。研究如何将市交通改革持续下去、深入下去。以彻底的改掉市交通目前混乱的状况。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会议形成了两份文件。同时对市交通局的各部门的人事进行了微调。 次日一早。林锦鸿便见到了昨晚交通局开会形成的两份文件。“林市长。这是市交通局拿出來的交通改革方案。请您过目。” 林锦鸿微微一愣之下。好奇的接过文件翻了几下。顿时点头不迭。这文件概括的很全面。对嘉州市的交通状况认识的很深。改革也涉及了出租车行业的改革。认为目前嘉州市交通状况混乱。有大部分的原因是由出租车这个行业引起的。出租车行业之所以混乱。则是因为行业进入门槛较低、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约束方式以及行业内沒有一个强有力的龙头出來规范。因此在今后进行出租车行业整顿的时候。有必要提高准入门槛。以及在政府的牵头下将一些小公司进行整合。进行联合运营。使之壮大规模。最后出台一些相应的规范性文件。以便彻底改变目前的交通混乱状况。 林锦鸿合上文件。看了眼钟阳。沒想到这个人爆发了。还是很有能力的。交通改革交到他的手上倒是有些拭目以待了。好在当初还有一点耐性。让许绍洋带了句话给他。不然当初一听到许绍洋带过來的那话。就将之打入冷宫。估计现在想要找这样的人才也不知道要上哪去找了。如何确保这个人时常处于爆发状态。倒是比较头疼的事情。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合适的搭档。不时的在后面鞭策他。哎。先放着吧。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再说。 “钟阳同志。你这个改革方案出台的很及时。很有建设性。对我们今后的交通改革工作将具有很重要的指导意义。很好啊。市财政局的文件已经批下來了吧。”林锦鸿手指放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问道。 钟阳内心异常激动。当初。许绍洋带的那几句话让自己吓了个半死。沒想到每隔多长时间。自己便听到了市长对自己的夸奖。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钟阳甚至感觉自己都快飘飘欲仙了。他慌不迭的点头。“市长。文件已经批下來了。王局长对这个文件还是十分重视的。一批下來后便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们交通局了。市长放心。我们市交通局一定会将这笔款项每一分都花在该花的地方上。不浪费一分钱。” “恩。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放心了。就怕你们是清水衙门见不得巨额款项。每个人都想冲着这大蛋糕咬上一口。那我可是不会留一点情面的。”林锦鸿抽了两颗烟。递给了他许绍洋一颗。然后自己也点了一颗。“交通改革。光有一份文件。一份决心是沒用的。还要讲究斗争策略。改革就是与既得利益作斗争。人都是自私的。很少有人会将自己既得的利益让出來。这样就产生了斗争。因此。你们交通改革首先要做的是分析哪些人有既得利益。也就是你们的敌人。这些人中有哪些是当官的。有哪些是经商的。又有哪些就是无所事事。想借着交通运营混口饭吃的。当然第三者是很少数的一类人。他们应该表现为路霸、劫匪等等。这些人人数最少。但危害最大。也不是你们交通局改革所要应付的一类。姑且不论。重点就说第一类和第二类人。第一类就比较复杂了。得用心去分析。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对前途的在乎。只有抓住这个致命的弱点。他们就掀不起风浪來。第二类人。商人无利不起早。这类人比较难对付。一则你们交通局沒有更多的利益分给他们。只会剥夺他们的利益。二则也沒有跟你们手中掌握的权力形成利益攸关的关系。这是你们重点要对付的一类人。” “该如何对付这类人呢。我觉得不外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怎么晓情动理。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情了。这里有一份关于嘉州市出租车行业从业人员的相关状况汇总表。你可以拿回去参考一下。你们准备怎么动出租车这个行业。给我一个详细的报告。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第562章 纪委又起波澜 周猛终于回到了嘉州,人更加黑了,也瘦了许多,但是看上去却更加精神了,双眼炯炯有神,宛如一双犀利的鹰目一样,使人不可逼视,林锦鸿暂时沒给周猛安排工作,而是让他先休息几天,林锦鸿又打了个电话给沈佳炳,让他先送一批的退役士兵來,人数大概一到两百左右,周猛是上午抵达嘉州的,而谢敏敏是下午抵达嘉州的,显然梁贵已经跟谢敏敏提过林锦鸿说的话,沒想到谢敏敏还真的这么干脆的回來了,谢敏敏之前还真从沒这么听话过呢,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她在京城呆的不如意,在京城沒有家里人的撑腰,她就什么都不是,能干出什么事情才怪呢,谢家因为某些利益关系,不得不违背了女儿的意愿,在整个家族利益之前,个人的利益都是小事,当然如果个人的利益和家族的利益叠合在一起的话另当别论。 谢敏敏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在京城呆不下去而赶回來的,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凶神恶煞般的对林锦鸿大吼大叫,说是自己在京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线索,可被梁贵的一个电话便硬生生的叫回來了,林锦鸿无语的看着她,自己当初还以为她神经大条,不懂的阴谋诡计呢,现在看起來,也实在太小看她了,女人永远不能小看。 林锦鸿和声道:“谢敏敏同志,那你认为我该怎么补偿你,记得前次还欠你一顿嘉州大酒店的晚餐,不如晚上请你一起吃个便饭吧,地点你來挑选,如何,” 谢敏敏哼了一声,恶狠狠的道:“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的上当你,请我吃饭是你的荣幸才是,虽然你是市长,但你还是个男人哎,我想你肯定在京城有什么布置,是不是,只要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沒发生过哦,当然,还得请我去两次嘉州大酒店,这个吃饭归吃饭,跟这个不是一码事,”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眼神。 林锦鸿吃了一惊,怪不得谢敏敏能屡屡破案呢,原來是个外粗内细的女孩子,或许在生活上表现的粗线条了些,但是在其他方面绝对很细腻,双重人物性格,被矛盾的综合在一个人的身上,林锦鸿无语的摇了下头,“谢敏敏同志,这个我还真不能回答你,因为我对此也一无所知,虽然我确定有计划在实行,但具体的计划我却不甚了解,我很少直接过问具体的细节,这叫充分相信手下的办事能力,我不是也沒问你在京城做了什么事情吗,” 谢敏敏撇了下嘴,“切,我才不是你的手下呢,不想说就算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让我回來了吧,调查组这边不是有梁局长顶着嘛,干嘛还要让我回來,多一个人还不是一样拖着,”她好像很不甘心的道,但怎么想估计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林锦鸿微微一笑,“梁贵同志另有任务,实在不方便整天跟调查组耗着,我相信,目前这个调查组一时半会儿是解散不了的,同样也不大可能出成绩,因此,也只有拜托你盯着了,放心,这件事情总会有个结束日期的,而且也肯定是水落石出,你盯着将是大功劳一件啊,” 跟谢敏敏扯了一顿,谢敏敏最后郁闷的离开了,林锦鸿让赵铭相通知办公室主任曾均可來自己的办公室,等曾均可來了之后,两人在办公室中商量了半个多小时,外人也无从知道两人到底在谈些什么问題,只是曾均可离开的时候,脸上有一丝奇怪的表情。 第二日,市纪委书记办公室,姜敬溯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这是市委信访局局长亲自送到他手上的,材料是有关市政府副市长郝缥靓的材料,材料很真实,姜敬溯一看就知道这里面的问題应该都是真的,郝缥靓跟高宝伟走得近,这个毫无疑问,而且听说之前是常务副市长,因为跟林锦鸿作对,而被林锦鸿打入了冷宫,现在竟然又暴露出了这样的问題,姜敬溯现在有些矛盾,他拿到这些材料有三个选择,一是不通知任何人,直接对郝缥靓下手,这是最得罪人的做法,不但得罪了郝缥靓、高宝伟还有刚跟自己走得近的副书记郑茂森,这样的选择姜敬溯自然不会去做,第二选择是先通知某些人,然后再讨论要不要对郝缥靓动手,但是这其中也有问題,他该通知谁,高宝伟或是郑茂森,或者两人一起通知,第三个选择是就当这件事情沒发生过,直接将这些材料丢在抽屉里什么都不去管,可这样姜敬溯又怕这事传到林锦鸿的耳中,或者这根本就是林锦鸿让人整弄的材料,那样,他姜敬溯一个不作为的帽子就被坐实了,姜敬溯已经接连抽了三颗烟了,可他一时依然沒做出决定。 姜敬溯悠悠的叹了口气,灭了手中的烟,将材料整理了一下,终于做出了决定,起身离开办公室前往市委副书记郑茂森的办公室,敲开郑茂森的办公室,姜敬溯进了办公室,两人寒暄了一阵,姜敬溯异常严肃的道,“郑书记,您看一下这份资料,”说着将那份资料递给了郑茂森,“这是信访局刚送來的,材料很详实啊,我刚來嘉州市对相关问題不是还能熟悉,郑书记您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郑茂森见他说的凝重,微微皱眉,摊开看两眼便合上,揉了下太阳穴,他忽然感觉有些头痛,自己对嘉州市的情况估计太过于乐观了,也太对自己的能力自以为是了看,或者说是对林锦鸿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些,姜敬溯啊姜敬溯,这次估计要被你害惨了,哎,跟姜敬溯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啊,唐家的人竟然选了这样的官场小白來嘉州市,这事儿姜敬溯來找他郑茂森本就不应该,其他的怎么做都可以,如果直接动手,那么会迎合林锦鸿的意思,对他姜敬溯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将这份资料提交给高宝伟,交由市委研究决定,那么跟他姜敬溯一点边都搭不上,到那时姜敬溯或许能被林锦鸿高看一眼,但是现在,姜敬溯两者都不选,反而直接拿了资料递给自己看,这不是明白着告诉人家是他郑茂森和姜敬溯合起來要对郝缥靓下手吗,这对郑茂森來说简直是无妄之灾啊,现在实力还沒成型之前就过早的暴露在林锦鸿的面前,显然不是郑茂森愿意看到的,这跟找死好像沒什么两样。 PS:今天累了,只有两更,向大家说声抱歉,明天争取多更一些,我一直在努力,,, 第563章 郝缥靓主动辞职 姜敬溯见郑茂森的脸色有些不善。而又不愿说清楚。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姜敬溯虽然有些能力。但是跟郑茂森这样的老狐狸相比。简直什么都不是。因此郑茂森能很快明白这其中的意味。但是姜敬溯却什么都不知道。时间过得很慢。仿佛一个世纪都要过去了一般。姜敬溯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这么着急的來找郑茂森。自己应该先想清楚这里面有可能出现的结果。自己还是沒有耐性啊。看來今后要加强这方面的休养了。 终于。郑茂森的一句叹息。打断了姜敬溯的胡思乱想。“郑书记。您怎么看这件事情。” 郑茂森见姜敬溯不耻下问。再说。姜敬溯能力越差。不表示着自己越好控制他么。这对自己來说或许是见好事呢。想到这。郑茂森心里倒是雨过天晴了。但脸上还是如刚才那般凝重。悠悠的叹了句。道:“敬溯同志啊。我看这个事情要先报给市委啊。由市委常委会议决定比较好嘛。我们两个人决定了。始终不是个事情。交由市委常委决定有交由市委常委决定的好处。”他说到这就停住了。显然沒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姜敬溯微微一愕。交由市委常委会议决定吗。那自己这一趟不是白來了。看來郑茂森也不想过多的搅和这件事情中。这也充分说明了市政府那边真是铁板一块了。郑茂森不想往里插足。“既然郑书记这么说。那我这就给市委高书记送去。”见郑茂森点头。并沒说别的。姜敬溯只得起身拿着材料给高宝伟送过去了。 在他离开后不久。郑茂森就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乱七八糟的聊了一通后略略提及了这件事情。随后挂了电话。其实郑茂森不知道。在他打电话之前。林锦鸿已经接到过市纪委那边传來的消息。整件事情。林锦鸿清楚的跟明镜似的。郝缥靓他是一定要拿下的。虽然现在这时间看起來也早了一些。但是随着大型露天煤场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副市长分工调整以及增设副市长一名的事情已经显得越來越迫切。因此。他稍稍提前发动了。 林锦鸿批过交通局送來的文件。然后让赵铭相给交通局送去。现在他优先批示交通局跟沐源县方面的文件。这对钟阳和杨景磐來说算是特别眷顾了。沐源县的代理县长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了。是由陈甄蓉指定的一位副县长聂建元。这个人选众人竟然都沒意见。就这么轻易的通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对于沐源县的人事问題死心了。 在上任代县长之后。聂建元特地來见过林锦鸿。也算是拜山门了。这聂建元已经五十岁。年纪偏大了一些。但老成持重。这是林锦鸿当初给陈甄蓉特地要求的一方面。沐源县建设。今后各项大工程持续不断。绝对需要一些稳重的人员來稳定场面。 林锦鸿起身在办公室里走动了几圈。脑中思考着如何顺利扶夏一凡坐上副市长之位。如何增设一名副市长。这些都是头痛的事情。他之前也曾考虑过。但是总觉得阻力重重。看來是时候抛出火力发电站建设以及文化周设想。这两个方面了。也只有这两个大工程。才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省城。也该再去一趟了。这些事情。哎…… 市委那边。高宝伟也很头痛。当然是为了姜敬溯送來的这份资料而头痛。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显然明白的很。郝缥靓尽管已经大不如前了。可现在有人还不想放过。往死里整了。高宝伟挠心啊。高宝伟挥了下手。示意姜敬溯出去。他给自己点了颗烟。疲惫的仰靠在座椅上。兵败如山倒。自己真的败了。败的很彻底啊。还有翻身机会吗。应该有的。至少自己还沒顺利的实施那个计划。还是有机会的。要耐心等待时机。 高宝伟让小燕吩咐召开临时市委常委。一个小时过去。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召开。这次临时市委常委会议专门为了讨论市纪委的那份文件。半个多小时。临时市委常委会议结束。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后。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将事情向赵铭相交代了一番。让安天开着那辆别克离开了嘉州市前往省城。 在省城盘桓了两日。林锦鸿满意的离开了省城。同样满意的还有省长史林章以及几位副省长。倒是省委书记聂京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反正跟林锦鸿谈话后一直紧锁着眉头。 这时。沈佳炳的第一批退役士兵一百五十人终于來到了嘉州。林锦鸿将这一百五十人全数交给了周猛。然后由阮氏集团、沈氏集团、吴氏现代集团等六家集团各自出资两千万。成立了一家保安公司。这家由六家实力强劲的集团共同注资组成的保安公司。法人代表是周猛。周猛全权负责这家保安公司的日常运营。这些保安将來是要用于大型露天煤场等各大集团在嘉州的投资安全的。当然一百五十人显然不够。估计就算是沈佳炳所说的那批人员全到了也不够吧。但是林锦鸿也不希望再从沈佳炳那弄人了。他要空出一些岗位來。好安排其他人。嘉州市的国有企业不少。而且效益大多数不好。如果不进行改革。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但是改革的话。总有人员下岗。他准备的岗位也是为这些人考虑的。由此可见。他考虑的东西到底有多远。 五月二十日。原常务副市长郝缥靓因为身体原因。主动提出辞职。市委经过认真研究后决定。同意郝缥靓的的辞职请求。辞职后依旧享受副厅级待遇。至于空缺副市长一职。暂时空缺着。这个郝缥靓主动提出辞职。是那日临时市委常委会议进行商议的结果。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嘉州市政府的形象。当然是不是真的这样。那只有鬼知道了。这是多方妥协的结果。林锦鸿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整个市委常委会议上。他几乎沒说一句话。 这个消息传出。整个嘉州市一片哗然。当然外人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的。也只能是猜测而已。嘉州市政府各部门的人员对空出來的这个副市长空缺显得很是上心。凡是有资格的。差不多都在心里盘算开了。 第564章 副市长之缺 不过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夏一凡好像这些天沒心情管这个,他正在为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事调整而烦恼着,他已经好几天沒睡踏实了,今天将是关键的一天,如果撑过了今天,那么这次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事调整将会尘埃落定,夏一凡虽然说把握比较大,但是还沒自信到这件事情一定会成功,现在有一个不安定的因素,那就是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副局长胡申博,胡申博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一直和暧昧,夏一凡对此是无可奈何。 夏一凡自然明白,胡申博态度暧昧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显示他在机关事务管理局中的地位,这样的想法确实情有可原,只是给夏一凡造出的困难也是成倍增加,夏一凡也曾向将此事汇报给林锦鸿,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怕自己在林锦鸿的眼中降低印象,这就得不偿失了,如何应付胡申博,夏一凡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題,胡申博好像也是林锦鸿的人,关键胡申博是个不安分的主,特别是他当上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后,表面上对自己唯唯喏喏,一心为自己考虑的样子,但是背地里却一直在拉拢他人。 夏一凡在烦恼,同样,胡申博也在烦恼着,胡申博不像夏一凡那么认真,说起來,胡申博一直将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当做一块跳板,使他爬上更高位置的一块跳板,他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市机关事务管理局里呆着,他还有远大的理想,当郝缥靓主动请辞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來了,当然不是他自己坐上副市长的位置,他才刚被提为副处,副处是不可能一下子跳到副厅的,他的想法是,夏一凡当上副市长,然后自己活动一下,自己也顺势往前进一步,那样就能从副处到正处,掌握着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一把手的位置,可这里面有个问題,他胡申博刚提为副处不久,再提半级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还有个问題就是他不知道林锦鸿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个才是关键。 林锦鸿的办公室人來人往的,比往常多了许多,这些都是某个部门的一把手,说是來汇报工作的,但实际上所谓何事而來,林锦鸿自然清楚的很,从正处到副厅,谁不想进步呢,副市长啊,意味着自己也真正进入嘉州市的高层了,现在的副市长跟两个多月前的副市长显然有巨大的差别,现在的副市长好像无形中手中的权力凝实了许多。 可惜,他们不知道林锦鸿对这个副市长之缺早已经有人选,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刻发动了,这也告诉那些上门來谋官的人们一个道理:临时抱佛脚总是差上天天烧香拜佛的,一天下來,办公室里竟然异常的热闹,林锦鸿甚至连今天的文件都沒能完成批阅,郁闷的回到市委常委大院,吃过宋清清做的晚饭,心情才略略好了些,不过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续多久,便被一个电话给冲击的无影无踪了,吃完饭,在外面活动了一圈,刚准备去书房,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却是他大爷爷林昭俊打來的,这是他大爷爷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让林锦鸿感觉很是意外,林锦鸿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的道理,大爷爷这个电话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照理说自己到嘉州这么长时间了,也是应该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大爷爷和二爷爷他们的,当初自己选择來了嘉州市,跟老爸说是要解开林家的矛盾的,可一到了嘉州市,自己还是把这方面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或许不该说是自己忘记了,应该说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往这里边想,林家的分歧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大爷爷和二爷爷他们要投唐家呢,以现在林家的势力來说,大爷爷他们根本就不必这么做,他想了很久,却总是想不明白,毕竟是亲兄弟啊。 林锦鸿抛却了心中的杂念,叫了声大爷爷,然后问候了一遍,这些家常话说完,两人陡然发现都沒话可说了,林锦鸿是真的沒话可说,他不知道大爷爷打这个电话來的原因,而林昭俊却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电话两头都沉默了下來,最后还是林锦鸿打破了这个沉默,说是要抽个时间去看望大爷爷和二爷爷两家子。 林昭俊笑了笑,浑厚的笑声中微微有些苍凉,“锦鸿啊,听说嘉州市的一位副市长出了问題,呵呵,怎么样,人选有了吗,”林锦鸿一闻这话,顿时微微皱眉,沒想到大爷爷特地打这个电话來是要跟自己谈副市长的人选问題的,这叫什么事情呢,嘉州难道真的成了大蛋糕不成,每个人都想着來啃上一口。 林锦鸿微微沉默了下,道:“爷爷,这个副市长的人选上面好像已经定下來了,应该是嘉州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夏一凡同志,日前我去省委汇报工作,省委的几位领导稍稍谈及了这件事情,他们对夏一凡同志的工作能力颇为认可,而且资历也足够,认为夏一凡同志还是具有很大的可塑性的,既然上级部门领导对这个同志持肯定态度,那我们嘉州市委组织部门对这个问題还是要配合上级部门领导的工作的,爷爷,沒想到您对嘉州这方面也比较关注啊,不知道爷爷对这个人选有沒有其他的看法,” “哦,既然是省委有领导暗示了,那说明夏一凡这个同志还是很有潜力的,很好啊,嘉州市将來的发展前途无量啊,锦鸿你倒是去了个好地方,好好干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锦鸿放下手中的电话,一时间却心情难以平复下來,吸了颗烟,最终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远在燕京的老爸林国栋去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大爷爷他们真的已经走向唐家了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林国栋奇怪的道,“现在分歧还是很大的,特别是第二代,像立清、正清等人都主张跟我们靠拢,因此大伯、二伯那里根本就是浆糊一团,” 第565章 小插曲 林锦鸿将刚才大爷爷的那个电话向老爸林国栋说了一下。林国栋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为你二爷爷的儿子建清吧。建清原在国企上班。在国企混了这么多年。到了正处这坎一时间过不去了。再在国企呆下去估计到退休也只能混个副厅级别。那算是顶天了。因此想着换一个环境。现在嘉州市已经逐渐焕发出活力。将來发展指日可待。再加上这些年來川省本土势力的沒落。你大爷爷估计也想能不能在嘉州安上一枚钉子。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锦鸿长长的舒了口气。“已经有人选了。而且跟省委的某些人达成协议。再说一个伯伯在我这边任副市长。这叫什么事情呢。这事情显然说不通。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來。嘉州的发展指日可待。现在大家都想着出來摘桃子。哎……” “官场上也就这么一回事。想要一个人吃桃子。那可是犯忌讳的事。不过。守住桃子。自己想给谁就给谁。那还是有必要的。嘉州市风起云涌啊。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呢。好好干吧。林家的事情。你不用想这么多。好了。沒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林锦鸿收了电话。一时间也沒了兴趣处理其他的事情。遂出了市委常委大院。准备去街上逛逛。无意中逛到了上次和邓菲菲一起吃小吃的那条街。还遇到三虎帮的黑心虎收保护费一事。还是那个摊子。沒想到老刘一下子认出了林锦鸿这个市长來。很是激动。拉着林锦鸿坐下。说是要给林锦鸿烤几串上好的烤肉。林锦鸿推却不过。只得坐下。和声问道:“老刘。自从那之后。三虎帮还有沒有人來找你要什么保护费了。”他说着。眼睛向四处瞄了几下。跟那次來的相比。现在这里的生意要好上了许多。估计三虎帮來这捣乱的不多了吧。再加上老刘头的烤肉技术本來就不错。來吃的人自然就多了。 老刘边烤肉边满脸激动。微微挺了下背显得红光满面。“林市长。正想跟您说这事呢。本來是想去市政府看看您的。跟您说声谢谢的。可外面的人不让进。我又不知道您住在哪。这几句话一直憋在心里难受的很。沒想到今天您又过來了。幸好我坚持了一会儿。我刚还想准备早点收摊了的……”心里一激动。这话就多了。说了一大通。也沒回答林锦鸿的问題。好像恨不得一下子跟林锦鸿说清楚似的。偏偏又说不清楚。 即使他老刘不回答。林锦鸿已经知道答案。他也沒打断老刘的话。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老刘送上了十來串烤肉。他才要了两瓶啤酒。招呼老刘一起坐下吃。 老刘忙摇手道:“市长。这。这怎么行呢。您吃着。您只管吃着。等下不够我再给您烤。” “來。呵呵。我是吃过晚饭的。心情烦躁随便出來走走。不自觉的就又來到了这条街。來。一起喝个酒。随便聊聊。也不用拘束了。我也沒多双眼睛多个鼻子的。同样也是个人。”林锦鸿哈哈一笑。开了个玩笑。周围的人沒想到眼前这个市长竟然这么年轻。而且一点也不摆架子。很是和蔼。一时间也沒了初听到他是市长时的惊讶和拘束。这时听闻林锦鸿如此说。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两个胆大点的中年大叔。竟也跑到林锦鸿这桌來了。 老刘见林锦鸿说的诚恳。最终还是坐了下來。起开了啤酒。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灌了口。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从沒想过有一天能跟市长一起坐在桌上吃饭聊天。还能说说笑笑。老刘心中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暖流。嘉州市什么时候來了这样的市长。这是嘉州市修了几辈子修來的福分呢。 林锦鸿灌了一口酒。跟老刘以及周围的一些人聊着嘉州的大小事情。那最先坐过來的两位中年人都是出租车司机。沒有晚班。每晚來这吃点烧烤。和周围的人聊着人生也是一大快事。他们自小在嘉州长大。又从事的是出租车司机工作。自然见闻广。消息灵通的很。大家一帮人很快的忘记了林锦鸿的市长身份了。林锦鸿更是如此。因此聊得异常投入。隔着一张桌子。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相机。迅速的拍下了一张照片…… 付了吃烧烤的钱。虽说老刘一直坚持着要请林锦鸿吃这一顿。但林锦鸿最终还是坚持付钱了。他离开了小吃街。心情异常的舒畅。虽然刚才跟那两个司机争得面红耳赤。但现在的他心中已经沒了刚出來时那样堵的厉害。 林锦鸿沒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喊着。“林市长。请等等……”林锦鸿转过身來。看着一个长相斯文背着一个背包的中年人正向自己跑來。林锦鸿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等着那人到來。狐疑的打量了下那人后。道:“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那中年人笑了下。扶了扶眼镜。笑道:“沒。我走南闯北。不知去了多少的城市。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市长跟一帮普通人聊得这么投入。丝毫沒有将自己摆在市长的位置。我有些好奇。便不由自主的跟了下來。也沒有别的意思。请问林市长经常來这里吗。” “说句实话。我这是第二次來这条街。刚才我也说过了。是烦闷久了。便想着出來透透气。至于。你刚才说的。跟一帮普通人聊得这么投入。我离开市政府时。我也是一个普通人。跟大家沒什么两样。”他说着看了眼手表。“不好意思。时间有些晚了。下次有空再聊。” 那人竟也沒有多说。点了点头。“林市长。您是我见到最与众不同的市长。不打扰您了。” 林锦鸿微微一笑。也沒多说。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小吃街。回市委常委大院。今晚小吃街的事情只不过一个小插曲。很快就忘记了。他回到书房。将几份文件看完。已是凌晨一点多钟。出來见宋清清竟然还沒睡。估计她是得了秋月的吩咐。知道自己晚上要吃夜宵的吧。 第566章 高宝伟心态转变 次日。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夏一凡前來林锦鸿的办公室汇报。关于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事调整相关问題。这次调整终于如愿完成。所有不做事的、沒有能力的、想进局里捞钱的。基本上被清理出了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夏一凡也不管他们到底有什么背景。这次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人事调整。共涉及全部七个科室的十九人。而且这些人员大多是这些科室的一二把手。也是。如果不是一二把手。又能捞到什么钱呢。人家都是有一些背景的。会希望进局里当个普通工作人员吗。肯定不可能。 将大概的情形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后。道:“林市长。这次调整基本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我们正在重新安排这些空缺的职务。大部分都是从原科室提拔。另外小部分则对外进行公开招考。招收一些应届毕业生。充实各科室的能力。” “好。能被你扛下來了就说明你干的不错。估计去找你说情的不少吧。”林锦鸿笑道。这次夏一凡当这个黑面神估计不容易。以前夏一凡是谨慎小心。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谁又会想到这个市政府办公室的老好人一转眼就变成了黑面神呢。什么理都不讲。林锦鸿虽然好像对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他每时每刻都在注意着那边的事情。夏一凡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神中。这也算是对夏一凡的一次考验吧。如果夏一凡能铁面无私的搞好这次人事调整。这就说明夏一凡虽然谨慎但做事还是很有魄力的。还是有提升的余地的。如果夏一凡这件事情不能很好的完成。那么林锦鸿就要考虑一下副市长空缺的人选了。还好。夏一凡出色的完成了。表现出了铁血手腕。让人刮目相看。 夏一凡见林市长的心情不错。遂暗自松了口气。道。“恩。就昨晚一个晚上。我家的门槛差点就被人踩垮了。电话也不知道接了多少。都是來说情讲礼的。有自己本人亲自來的。也有亲戚來的。有请求的。也有威胁的。昨晚比干什么事情都累啊。” “一凡同志。你好像说错了句话啊。”林锦鸿突然一笑。“我记得你家是沒有门槛的。” 夏一凡闻言愣了愣。最后讪讪的一笑。“呵呵。做个简单的比喻……市长。我不打扰您工作了。回去还有些收尾工作沒做好。还要继续去整理一下。” 林锦鸿点了下头。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着。”看着夏一凡离开。林锦鸿也施施然的起身。准备前往市委大院。刚出门口。见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副局长胡申博过來。林锦鸿也不等他说话。便道:“申博同志有事吗。如果不是急事的话。先等等。我出去一趟。” 胡申博忙笑道:“林市长。您请便。不是什么急事。我在这等林市长回來。” 林锦鸿下了办公大楼。出了市政府大院。來到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在小燕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高宝伟想不到林锦鸿会來找自己。一时间在猜测着林锦鸿的來意。自从那次莫名其妙的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后。高宝伟收敛了许多。甚至很少出办公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彻底灰心。准备夹着尾巴做人。但林锦鸿知道。他高宝伟应该不大可能就这样认输。估计正在暗中积蓄力量。以扭转目前的颓势。 林锦鸿也不等高宝伟发问。“高书记。是这样的。自从我來到嘉州市不久。便发现了嘉州市的各类矿产资源丰富。但是对矿产资源的利用却很少。不像渡口市那边利用自身的优势建设成全国数一数二的重工业基地。因此我想。能不能将嘉州市的煤炭资源利用起來呢。后來发现了大型露天煤场。据估计。大型露天煤场建成后年产煤量将超过五百万吨。这对嘉州市來说是一笔巨大的资源。嘉州市沒有一个像样的火力发电站。这是不可想象的。我们完全可以建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火力发电站。为嘉州市。为整个川省乃至周边省市提供电力。这是我做的火力发电站初步设想。有些专业的部分是经过几位专家进行初步论证的。我觉得计划还是比较成熟的。高书记请过目。” 高宝伟吃了一惊。建设火力发电站。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问題。他接过林锦鸿递过來的那份材料。很详细的材料。高宝伟即使对火力发电站方面不是很了解。也可以无碍的看得明白。看到火力发电站的装机总量以及供电范围。高宝伟心动了。如果真的能完成这个火力发电站的建设。对嘉州市來说绝对是件大好事。绝对能让嘉州提升一个档次。同样。他高宝伟的政绩就出來了。他突然想着或许自己不该跟林锦鸿斗下去。至少也要合力完成这个火力发电站的建设。他越看越心惊。这份材料实在太详细了。林锦鸿竟然对这个火力发电站已经规划到这种地步。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锦鸿同志。材料先放在这。我先仔细看看如何。”高宝伟显然有下逐客令的意味。可是林锦鸿话还沒说完。就算他下逐客令。他还是把那个有关文化周的设想一起说了一遍。然后又留下一份文件。才离开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高宝伟面对两份文件。这是嘉州市的两个大工程。投资上亿元。上百亿元。这是怎样的大手笔呢。先是有大型露天煤场。接着又建设大型火力发电站。进行文化周宣传活动。进行旅游业整顿。嘉州市经济模式调整等等。嘉州好像正在经历着一场惊天的变化。老领导或许说得不错。嘉州市在中西部來说是有着其巨大的地理优势的。在他的带领下。嘉州市真的能成为中西部的核心吗。自己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期待了呢。 官场上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高宝伟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題。或许自己不该阻止他搞经济发展的步伐。至于其他的。该抓的始终要抓。在这一刻。高宝伟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改变了斗争策略。也完成了第一次转变。一次真正的转变。这也为他将來调升离开嘉州市而埋下了伏笔。 第567章 经济发展序幕(一) 五月二十四日,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召开,会议讨论了关于在嘉州市沐源县天岭镇建设火力发电站的问題,会议讨论了关于加强全面宣传嘉州市形象,,文化周设想,会议通过了关于在嘉州市设立一名专职副市长,专门对口联系沐源县的方案,并且初步拟定了第一任专职副市长由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担任代副市长,会议讨论通过了另一名空缺副市长的人选,本來这两个议題估计是要经过一番激烈争论的,但是最终却不声不响的通过了,众人的眼光已经被火力发电站建设以及文化周设想吸引了眼球,最关键的是高宝伟心态的转变。 这次市委常委会议还通过了一系列的议題,大大小小都有,关于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的问題也有,公开招标时间也在这次会议上定了下來,从现在开始,筹委会可以审议各集团提交的竞标资格验证了,大型露天煤场建设启动已经日益临近。 林锦鸿出会议室的时候,还对会议上高宝伟的变化搞不大明白,他原本以为这次会议即使不如上次市委常委会议那样激烈,但也相差不远吧,两个副市长的名额,高宝伟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实在让人看不清楚。 其实不止林锦鸿看不清楚,就算是高宝伟一系的人也看不清楚,郑启泰这几天感觉很窝火,他一直在意市委组织部部长之位,之前高宝伟也曾说过,会将郑启泰换个环境的,这样一來高宝伟这一方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席位估计又能增加一个,因此高宝伟为这事而不予余力,高宝伟也从沒想过要修补自己与邓解元之间的关系,邓解元已经被他高宝伟踢出局。 可自从发生那个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后,高宝伟就好像一下子沉沦下去了,郑启泰多次提起这件事情,高宝伟始终沒有回复这件事情,因此郑启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是不是高宝伟就这样放弃了,甘心当个傀儡书记呢,今天,市委常委会议召开,高宝伟之前也沒跟大家通个气,会议上两个副市长的名额就这样让出去了,怎么不叫郑启泰大吃一惊呢。 郑启泰和刘志浪两人跟着高宝伟來到市委书记办公室,不等高宝伟坐下,郑启泰便迫不及待的道,“书记,这次怎么白白放弃了两个这么好的机会呢,两个副市长的人选,至少也可以获得一个,虽然前面林锦鸿抛出了火力发电站和文化周设想这两个议題,但是这两个议題只是为了迷惑人的,基本上沒有多大的用处……” 郑启泰还想再说下去,但是被高宝伟挥手阻止了,“启泰,我知道你的想法,这个市政府的事情我今后不会插手,特别是关于嘉州市经济发展的问題,我算是看清楚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正将经历一场巨变,我高宝伟也不能做嘉州的罪人啊,” 郑启泰和刘志浪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感觉此时的高宝伟跟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了,他们竟然有了一丝陌生感,这种感觉不是潜意识中的那种感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会议,让一个身为以前嘉州市土皇帝的高宝伟改变了这么多,实在太让人难以相信了,郑启泰心乱如麻,眼前的高宝伟显然是不值得自己跟随了,可是他对市委组织部部长之位早已垂涎三尺,甚至在一段时间内离这个位置已经无限接近,现在就这样沒了希望,实在让他有些难以适从,高宝伟怎么会变了,难道那次会议对他的打击真的这么大吗,郑启泰不时的在心中问自己这样的问題。 高宝伟想了想,突然目光炯炯的盯着郑启泰,“启泰,不要以为我就这样放弃了,虽然我不想做嘉州市的罪人,但我绝不会甘愿去当一个傀儡书记,经济发展这一块我实在不行,因此我放弃了,沒有打算跟林锦鸿一争长短的意思,但其他方面我还是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的,别看我是从国企出來的,但国企的发展跟一个地区的发展相差实在太大了,我刚來嘉州时,也曾将那一套搬过來,试了几次总是失败而告终,因此我对经济发展这一块已经死心了,这次林锦鸿來嘉州,是为了发展嘉州市经济而來的,我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启泰,市委组织部长的事情,我还在努力,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就看你的能力了……”高宝伟说到这叹了口气,显然对郑启泰任市委组织部部长一职并不看好,尽管如此,他也要努力的将邓解元搬开,绝不希望让邓解元靠向林锦鸿。 第二天,市人大常委会会议召开,会议选举产生了夏一凡代副市长,会议选举产生了杨景磐代副市长,会议上,嘉州市人民政府市长林锦鸿作了关于在嘉州市建设火力发电站的工作汇报,会议审议了这份工作汇报。 在嘉州市建设火力发电站的消息逐步传开,在嘉州市上空蔓延,嘉州市市委专门对这件事情成了个申报工作小组,小组组长由高宝伟担任,高宝伟不日内带着各种材料以及申报工作小组成员,离开了嘉州市,前往省城,向省委进行阐述嘉州市建设火力发电站的相关问題。 而林锦鸿也忙的脚不沾地,大型露天煤场谈判小组在他的领导下有条不紊的对各竞标集团资格进行验证,同时他也要忙着准备召开市长会议,对八位副市长的工作分工进行调整。 胡申博呆呆的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彷徨,副市长之缺已经补上了,还真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夏一凡成了副市长,可是空出來的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之位沒落到他的头上,他之前为这事去找过林锦鸿,但是林锦鸿给他的答复是让他耐心等等,一等就等來了这个结果,机关事务管理局是另外一位副局长升上去的,之前并不是林锦鸿的嫡系人员,谁也沒想到林锦鸿竟然会选了他接任夏一凡的位置而不是胡申博。 胡申博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些东西,自己沒有忽略的,可是他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第568章 经济发展序幕(二) “林市长。这是您要的文件。”何东啸感觉这几天自己真的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自己的手指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而是麻木一片。无论是用手写的材料还是机打文件。反正是在这几天都沒怎么歇过手。他以前从沒这么忙过。现在忙。感觉却很充实。 林锦鸿接过文件。揉了下发酸的双眼。喝了杯白开水。提提省。然后向何东啸道。“老何。我看你可以先歇一歇了。下午就不用來市政府里。呆在家里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來。” 何东啸本想说不用休息。但想了下自己麻木的手指。估计呆在这里就算写材料也沒什么效率吧。想到这他还是默默的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领导的关心后。离开了。林锦鸿将何东啸的那份文件看完。起身活动了下。正逢梁贵过來汇报工作。他便也不急着回位置上坐下了。梁贵虽然现在还兼着调查组副组长。但是已经不过问调查组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帮交通局整改嘉州市交通状况。重点是打击非法运营、打击路霸、公车小偷小摸等状况。 嘉州市新增了几路公交车。并且几条重要线路也增加了几班新车。嘉州交通运营状况正在逐步好转。可以说是每天一个变化。这些功劳中当然有市局的一份。梁贵这次來也是为了汇报这些事情的。自从开始行动以來。市局已经抓了上百辆非法运营的黑车。几十个公车惯偷。捣毁了十几处路霸。梁贵建议林锦鸿成立一个联合检查小组。对各级公路的收费状况进行大检查。以借此整顿乱设关卡收费、正规收费站乱收费等一些现象。 “对于这个问題。我之前也曾考虑过。你说的应该可取的。但一直沒有将此问題提上日程。是因为我觉得乱收费的现象不单单存在收费站。其他单位部门或多或少的都存在了些类似的问題。因此。我想來个集中整顿。进行一次公开大检查。”林锦鸿吸了口烟。笑道。 “还是市长您想得周到。我只会顾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上。”梁贵讪讪一笑。“市长。还有个问題。调查组好像有些异动了。调查组组长昨日离开了嘉州。向省委汇报调查组自成立以來所取得的成绩。但被聂书记批评了一顿。据说。聂书记对与省政法委圈定的调查组人员十分不满。要求省政法委尽快调整调查组的人员。尽快调查清楚这一案件。这是不是上头有意要打破平衡。调查组也该收尾了。” 林锦鸿自动忽略了梁贵那句不甚高明的马屁。听了后半段的话后。微微陷入沉思中。省委终于要结束调查组了吗。抑或者是陈庄的力量已经占据了调查组的主动权。使得破坏了原先的平衡。省委想略微调整一下调查组。以重新达到平衡。要想重新达到平衡。那必须得有一定的成绩才行。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有可能。但无论是那种情况。都应该轮到梁贵和谢敏敏他们上场了。想到这。林锦鸿灭了手中的香烟。向梁贵问道。“你现在跟我说说。自从进入调查组以后。都获得了什么样的证据或者是存在什么疑点。能让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拖下水的。即使你沒有。谢敏敏那也应该有的吧。” “市长。直接的证据倒是沒有。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都是省厅的老公安了。再加上陈庄、刘全等老狐狸。有证据那还不被消灭光了啊。但是疑点却很多。有些间接的证据也可以作为攻击的利器。您是不是准备让我们动手了。”梁贵兴奋的道。调查组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结束了吧。梁贵对于最终的结果也同样期待的很。他想知道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到底是不是被人收买了。來嘉州杀人灭口的。 林锦鸿倒是沒料到梁贵竟然这么兴奋。“好了。有什么劲尽管使出來。不管这次省委是不是來真格的。但是对你们來说却都是一个机会。只要使过了这次劲。下次再在调查组里主动权就大上许多了。不要忘记了叫上那个谢敏敏。不然你一个人还真未必能抗的下來。官场上讲究的是有东西共同分享。否则总是让人嫉妒。到时候你的前途就堪忧了。” 梁贵很是凝重的点了下头。他知道林锦鸿这是给自己讲授经验。这些都是官场的处事宝典。如果要自己去领悟的话。不知道要怎么撞得鼻青脸肿才能领悟得到呢。“谢谢市长教导。我会认真领悟市长的讲话精神的……” 林锦鸿忙打断了梁贵的滔滔不绝。“好了。好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整理出一些头绪來。不要到时候弄得手忙脚乱的。”梁贵笑着点头出去。 省城机场。金沙宁和姜成望翁婿两人出了机场。省纪委副书记姜成渝早已经派人來迎接。两人坐上了一辆商务车离开了机场。省城姜成渝的家。姜成渝今天特地早点下班回家。以见自己的堂哥姜成望一眼。好好叙叙。看到姜成望和金沙宁两人。姜成渝很是热情。三人寒暄一阵后在客厅里分宾主坐下。“大哥。你來川省该是有事來的吧。在电话里你怕说不清楚。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们是去嘉州的。看看有沒有可以投资的地方。”姜成望叹了口气道。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是那件事情却始终萦绕在心头。他姜家也从云端一直掉在了地上。直到掉在地上。他摔疼了才知道。姜家在某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他的职务已经被开除了。沒有再回复过來。但是姜家的生意却获得了新生。这也算是林家给姜家一条活路吧。他姜成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感激林家呢还是该恨林家。反正他们姜家的心情很复杂。恨是要代价的。显然姜家沒有这样的代价。最终姜成望还是选择了感激。因此姜家紧紧的团结在了林家的周围。准备按照林家的意思去做事。 相对于姜家的复杂心情。金家就一条心思了许多。金沙宁是一心一意要将金家绑在林家这辆战车上。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金家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所获得的好处是无法估量的。 第569章 经济发展序幕(三) 姜成渝对与姜成望到嘉州市投资感觉有些莫名愤怒,一再劝说姜成望要有骨气,不要对林家言听计从,甚至表示说,只要投靠了唐家,那么林家就不敢对姜家能怎么样,姜成望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拒绝了,原因无他,那一次林家所表现出來的实力太过强悍了,就算真的投靠了唐家,唐家也未必会因为自己姜家而跟林家直接翻脸吧,政治上不是有句话叫做官场上沒有永远的利益只有永远的朋友吗。 金沙宁见姜成望最后还是拒绝了,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如果姜成望连这样一点眼光都沒有的话,那么自己该后悔将女儿嫁给他了,在姜成渝家吃过饭,金沙宁提出告辞,姜成望见自己岳父对姜成渝沒什么好感,便也沒说晚上留在姜成渝家,两人从姜成渝家出來,姜成望看了眼岳父后问道:“泰山大人,现在去哪,要不去找家酒店住下再说,等明天再去嘉州,” 金沙宁摇了下头,“直接去嘉州,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不能再错过什么了,对于嘉州的大型露天煤场,我们虽然有实力插上一脚,但是林少肯定会不喜欢,阮氏集团、吴氏现代集团等这些大型集团云集嘉州目的就是为了奔着大型煤场而去的,这些集团跟林少的关系都匪浅,应该是林少内定的受益者,我们**去了,恐怕不仅得罪了这几家集团,也要再次得罪林少了,嘉州要造大型火力发电站的,以嘉州市的财政,不大可能对这个工程进行全额投资,估计会放开一部分股份给私营企业,以筹集部分的资金,这个我们倒是可以参与进去,盯着这块蛋糕的肯定有不少,因此我们早到一天,对大型火力发电站进行全盘的了解,这样我们才越有机会参与进來,” 姜成望闻言,点了下头,打了个电话,不久,几辆豪华轿车停在两人的面前,几个穿戴整齐的人从车上下來,他们都是金家和姜家进入川省打理前站的,在川省已经呆上了几天,金沙宁和姜成望两人上车后,车队向着嘉州方向而去。 第二天,林锦鸿得知金沙宁翁婿來嘉州的消息,在办公室接见了两人,听说金沙宁有意要投资火力发电站的建设,林锦鸿只是笑笑,并沒多说,后來林锦鸿谈起了关于沐源县的发展规划,以及沐源县的发展前景时说了一句话,“老金,现在嘉州市发展的序幕已经缓缓拉开,正是进入嘉州的最好时机,在这个阶段进入嘉州投资的集团将会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优惠政策照顾,当然特殊产业这个优惠政策就越大,” 金沙宁一直在品味着林锦鸿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话中的表面意思实在太过浅显,关键是林锦鸿在这个关键时刻说这句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金沙宁翁婿两人离开,林锦鸿才悠然一叹,现在大家都想上來啃好吃的蛋糕,但是其他的东西总是要有人吃的吧,嘉州发展并不能只靠一座大型露天煤场和火力发电站的建设吧,各种产业要平衡发展,现在想着优先发展哪些,等真到了时候,再要调头发展另外一些产业,这就难了,还不如现在多花一点力气呢。 这就是林锦鸿的平衡发展产业政策的初步思想,金沙宁两人自然一时半会理解不了,金家投资火力发电站建设,林锦鸿也沒有拒绝的意思,反正火力发电站的股份是要抛出去一部分的,以筹集资金,支持其他方面的建设。 “市长,杨景磐副市长有事情汇报,您看,”内线响起赵铭相的声音,林锦鸿说了声让他进來,不一会儿,杨景磐进了办公室,在林锦鸿的招呼下坐定。 “市长,沐源县县委常委会议明天召开了,这次县委常委会议将是继往开來的一次会议,关系着将來沐源县的整体走向,会议很重要,您和高书记是不是也参加,把把舵,” “哦,县委常委会议召开了吗,恩,很好啊,希望这次县委常委会议取得圆满成功,正是拉开嘉州市经济发展序幕,会议,我就不去参加了,也沒这个必要,反正你们的发展规划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的,我对这个会议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那就是解放思想,勇于开拓,至于高书记那边,你就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估计是不大可能参加了的,他人都还在省城呢,”林锦鸿笑着道,高宝伟带领的申报小组,正在省城东奔西跑,甚至还要上京跑动,由于这次火力发电站建设是川省的一项大工程,估计召开在即的川省人大要对这项大工程进行必要的审议和评估,可惜现在的资料并不是很全。 杨景磐见林锦鸿这么说,便点了下头,“那好,等下回去我给高书记去个电话,在会议上我会将市长的要求给传达下去的,市长,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钱进來跟大黑村的村民接触的比较频繁,时不时的有村民注意着大型露天煤场,不知道是想要干些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吧,您看征地工作要不要先进行了,也好防范于未然嘛,” 林锦鸿微微皱眉,“这个力煤集团倒是到现在还不死心,难道非要人进行敲打一下,他们才彻底长记性吗,我看你可以和钱进來这个人见过面,看看他到底想要搞些什么把戏,摸清楚了再说,至于征地工作,我看可以先开始了,不如明天的县委常委会议对这个问題讨论一下,拿出个章程出來,将來沐源县乃至嘉州市的征地工作将会不少,这项工作是艰巨的任务,一定要做仔细了,负责征地工作的领导人员一定要耐心细致,切不可激发矛盾,嘉州市又几十双眼睛盯着,出不得一点差错,我事先把话给你说实了,如果你们出现了问題,我处理相关人员绝不手软,” 杨景磐很是凝重的道:“市长放心,我们把这项工作当成一项政治任务來完成,绝不让市长感到为难,想当初,我们党遭遇最困难时期,发动群众的能力是绝无仅有的,现在我们不能丢弃了这个能力,徒让人笑话,大不了我亲自挂帅,将这件事情完成,” 林锦鸿呵呵一笑,“亲自挂帅,我看是不必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亲自挂帅,那你这个副市长当得,可就沒品喽,要充分相信我们党员干部的做事能力嘛,也要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天岭镇那边的事情也稍微注意一下,也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第570章 副市长分工调整 五月二十七日。沐源县县委常委会议召开。这次县委常委会议召开意味着沐源县的经济发展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这次会议被载入了沐源县发展历史。县委常委会议上。杨景磐传达了林锦鸿精神。解放思想。勇于开拓。后來这句话更是成了沐源县县委常委会议室里的警醒之言。会议上通过了一系列关于经济发展的议題。特别是有关沐源县发展规划问題。这次会议持续了两天时间。会议审议通过了十几分文件…… 五月三十一日。五月的最后一天。嘉州市召开了市长会议。会议在林锦鸿的主持下。对八位副市长工作进行重新分工。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负责协助市长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负责协助负责发展改革、财政。分管市政府办公厅(政研室)。市发改委、国资委、地税局、公安局、司法局、监察局等部门。联系市人大、市政协。市法院。市检察院。市各民主党派、工商联。市国税局、国安局。驻嘉州各金融机构。相比较而言。蔡志宏的权力好像被削弱了许多。一些实权部门都被分了出去。但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力并沒减少。只是分散了些而已。关键是他把持着发展改革和财政这两个重点。这都是嘉州市将來发展的重点。 副市长唐志波负责城市建设、旅游、房产管理、城管行政执法、市政市容、人防(民防)。公安交警、消防等方面工作。分管市建委、国土资源局、规划局、房管局、城管执法局、城管办、人防办(民防局)。地铁集团、运河综保委(集团)。市公安局交警局。市公安消防局。 副市长赵明波负责工业、科技、交通、质量技术监督、食品药品监管、电力、邮政、电信及安全生产方面的工作。分管市经委(乡企局)、科技局、人事局(编委办)、审计局、交通局、质监局、食品药品监管局、安监局。市工业资产经营公司。授权经营的工业企业。市交通集团等工作。 副市长夏一凡负责审计、民政、机构编制、农业、教育等方面工作。负责审计局、统计局、物教育局、粮食局、劳动保障局、法制办、民政局。市机关事务局。市行政服务中心(公共资源交易管委会办公室)、金融办、市经济规划院。市商业银行、市投资控股公司。 副市长杨景磐负责矿场、国土资源管理等方面工作。兼任沐源县县委书记。负责矿产资源管理局。国土资源管理局等。 副市长凌飞龙负责林业、水利、气象、供销、劳动和社会保障等方面工作。分管市农办、林水局、供销社。市农科院。市老龄工办。联系市气象局、市残联。 副市长金枝江负责文化卫生、计划生育、广播电视、体育、新闻出版等方面工作。分管文广新闻出版局、体育局、卫生局、人口计生委。市爱卫办。 副市长田斌负责宗教、城市绿化、环保等工作。负责宗教局、环保局等部门。 至此副市长分工调整全部完成。从各负责的共组和单位來看。赵明波地位上升不少。八位副市长中他的重要性仅次于蔡志宏和唐志波两人。赵明波也算是一招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当然由于他的年龄摆在那了。估计再向前进已经很难。干往这届能混上常务副市长就不错了。另外唐志波本來主管矿产和旅游两大热门。现在只负责旅游业。矿产这一块被杨景磐拿走。他的地位虽然沒有影响。但是手中实际的权力稍稍分散了些。但这并不影响大局。其实唐志波在之前跟常务副市长之位已经很接近了。只要稍稍伸手就可能够上了。只是他的性格原因。最终林锦鸿选择了蔡志宏。而使他与常务副市长之位擦肩而过。唐志波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八位副市长中。除了夏一凡。就数他最年轻了。两人也就相差一岁而已。 夏一凡的位置排在第四位。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而且他负责的几块。好像也不是热门。至少在嘉州市來说那些的地位很是尴尬。但林锦鸿这样安排显然是有想法的。农业是要发展的。而林锦鸿之前也是搞教育出身的。嘉州市目前只有一个二本院校。而且籍籍无名。一个城市想要永久发展。人才最为重要。人才自然要教育才行。建设一个一流的大学是聚集人才和为嘉州输送人才的最好办法。显然凭着现在一个二本院校。达不到这样的目的。 凌飞龙、金枝江和田斌三人的工作调整幅度不是很大。这和他们自身的能力有关。三人显然沒有引起林锦鸿的特别注意的一面。 副市长工作分工调整。使得市政府这边的工作效率进一步得到提升。是相当有必要的。 转眼间进入六月。再过一个月左右时间。各大学校就要放假了。林锦鸿听说赫连琅玕放暑假的时候要來嘉州跟着自己。林锦鸿为此也沒说什么。当初是自己当着她离开香港。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她跟其他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也只有跟着自己才表现着像一个正常女孩子。反正有两个月的假期。随着她去吧。 大型煤场参与竞标的集团资格审验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离正式竞标还有一周的时间。火力发电站申报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正在上报国务院进行审批。只要国务院审批通过。就可正式立项。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高宝伟带领的申报小组已经离开省城。前往京城。同行的还有省委副书记。可见省委对这项工程的重视程度。现在川省对嘉州市可是喜欢到顶了。这个大型火力发电站建成对整个川省在中西部的地位将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他们不喜欢才叫怪事呢。当然。省里对这项工程的专款却好像不多。而且对火力发电站建成后供电网的建设方面考虑也颇有微词。按照省里的意思是尽量向周边省市辐射。以扩大这个火力发电站的影响力。但是林锦鸿的考虑却相反。他是要首先确保嘉州市和川省供电。然后才考虑其他重点省市。而不是铺开一张大网。大肆捞鱼。 第571章 齐聚谋攻 沐源县县委大院。书记办公室。现在杨景磐还基本上呆在沐源县。而沒有去市里的副市长办公室上班。这是沐源县现在发展进入关键时刻而决定的。林锦鸿之所以将杨景磐弄到这样的高度。自然是为了给杨景磐塑造威信。好让他说一不二。沐源县发展需要这样的一尊大佛坐镇着。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虽然已经离开了嘉州市。但是钱进來这个马前卒却沒有离开。李存放还有个特殊的任务交给他做。这次杨景磐找他。他钱进來便已经知道是为了何事。钱进來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向杨景磐道:“杨书记。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杨副市长才是了。还沒恭喜杨副市长高升呢。杨副市长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嘉州市副市长。将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真是可喜可贺。” 杨景磐笑了下。“多谢钱老板吉言。钱老板。你是做大事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股份竞标工作将在一周内进行。我们对煤场所在地进行一番调查。发现原本是荒地的煤场上面。竟然出现了一些农作物。甚至一些坟地。据我们相关部门的人员了解到。这些农作物或者是坟地都是钱老板出钱搞的。按照我们征地程序。钱老板的这些东西应该都不在补偿范围内。或者即使在补偿范围内。只是享受和其他地方一样的补偿标准。我想钱老板应该对这方面很了解。对吧。” 钱进來看了看杨景磐。呵呵笑了声。“杨副市长。这话好像跟我所了解的有些不一样啊。好了。我也不打搅杨副市长的工作了。希望沐源县在征地工作上能够令我们满意。”说完也不等杨景磐说话。便起身拍了下衣服。扬长而去。最后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很浓。杨景磐脸色微微有些铁青。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暗自默念了一句。 杨景磐虽然心里感到愤怒。但是沒有更好的方法对付钱进來。谁让钱进來不是在嘉州市讨饭吃的呢。如果钱进來在嘉州市讨饭吃的话。估计也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來吧。按照估计。钱进來在大型露天煤场的补偿将超过五百來万。这点钱对钱进來來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沐源县的财政支出绝对是笔大数目了。杨景磐想了下。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林锦鸿。“林市长。我刚刚跟钱进來交流过了。但是钱进來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好像很坚决沒有回旋的余地。据我们估计。钱进來大致能有五百來万的补偿金。林市长。我沒有解决……”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声。打断了杨景磐的话。“我知道了。我希望力煤集团不要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事先这样吧。其他的征地工作。照常进行。钱进來那一块先放着。” 市长办公室中的林锦鸿挂断了电话后。出來外间办公室。吩咐赵铭相道:“给我打个电话给力煤集团的李存放。说我希望约个时间好好谈谈。时间你看着办就行了。”说完出了办公室。下得办公楼。自己开了那辆别克。离开了市政府办公室。 城郊白云避暑山庄。这是个私人的休闲山庄。绿荫无限。溪水淙淙。整个白云避暑山庄被一片绿色包裹在其中。只偶尔的露出一两点红瓦白墙。身处其中。六月的暑气不自禁的荡然而避。一辆别克沿着水泥路缓缓的行驶着。不久。白云避暑山庄的铁栏门缓缓被拉开。别克车沒入了铁栏门里面。随着别克车进去后十來分钟左右。四五辆高级轿车也进了白云避暑山庄。这时。铁栏门终于又缓缓的关上。 白云山庄内。一个方圆半里的人工湖。人工湖中心一个人工小岛。小岛上。一座木质水榭矗立其上。水榭四周杨柳依依。一段木桥将湖中小岛和外面的陆地连接在一起。不至于让人工小岛太过突兀的盘踞在人工湖中。 此时水榭中。刚从市政府大院离开的林锦鸿赫然在座。此外还有五人也背倚着水榭栏杆。吃着冰镇西瓜。这五人分别是阮氏集团的阮成章、陆氏天极集团陆天极、沈氏集团的沈若宾、吴氏现代集团的吴媛媛以及李氏财阀的李成祥。这是林锦鸿个人能够聚集的经济力量的五个大佬。这些人都已经跟他林锦鸿或者是林锦鸿背后的林家绑在了一起。当然。这并不是说。林锦鸿的全部力量就是这五大集团了。比如姜家、金家等都还沒算进去。只是姜家和金家跟这五尊大神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林锦鸿放下手中的西瓜皮。优雅拿出手巾抹了下嘴。“这次找大家來。是有些事情要跟大家通一下气。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心中有数。该出什么价。你们自己看着办。即使这次沒有弄到股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嘉州市经济发展过程中。大项目的投资建设不止有大型露天煤场。对于大家出价多少。我完全不干涉。我也不会偏向各位。我会为嘉州市经济发展的利益而考虑。价高者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事情先撇到一边。我只是想问问各位。你们吃下大型露天煤场后。还能聚集多少的剩余资金。接下來或许有一场资本大碰撞。这次估计是短线运作。不会超过两个月。参不参与。如何参与等下再说。”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资本运作大碰撞。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手中有闲钱。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吴氏现代集团的吴媛媛首先表了态。道:“林市长。我们吴氏现代集团如果能投资煤场成功。大约还能聚集十亿到十五亿之间的资金用于短线运作。但是时间超过半年的话。估计就沒有多少资金可用了。”资金长时间不能套现。对一个集团的发展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因此什么时候该保持多少的资金。这是根据集团的发展而定的。不是一成不变的。进行投资之前。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这个方面。总不能拿集团的前途去赌博吧。 第572章 杀鸡儆猴必要性 吴媛媛是三天前來到嘉州的,之前的吴氏现代集团在嘉州的事情都是由下属完成的,由于大型露天煤场竞标在即,她才赶到嘉州來,她还是如几年前那样独身而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她的眼界太高了,沒有男人能被她看上眼吧,不过现在独身主义者已经越來越多,多一个吴媛媛也不多,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漂亮,很是懂的保养,她跟林锦鸿之间的关系除了利益绑带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扎,因此在人前她还能保持娴静的神态,但是她不敢保证,自己有沒有胆子私下里跟他呆在一起。 其实不说吴媛媛,就算林锦鸿也感觉自己沒有勇气跟吴媛媛孤男寡女的相处,那一次的临时男友关系,使得两人的关系被涂上了一丝不该有的色彩,尽管很淡,对两人來说都是一种负担,林锦鸿是不想再招惹女人了,每多一个女人,他内心就煎熬一次,虽然说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是有理想男人的该有的抱负,但是丫头和沈媛两人实在太优秀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塞得满满的,黄婷,这个不该出现的意外却还是出现了,并且将第一次勇往直前的奉献给了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如果毫无所动的话,那自己就不是个男人了。 有责任心的男人,也禁不起女人的诱惑,柳下惠不是圣人就是太监,林锦鸿在大学中曾经研究过这个问題,虽然对这样的研究结果感到很吃惊,但是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吴媛媛将自己吴氏现代集团的资金状况说了一遍,接着是阮氏集团、陆氏天极集团…… 林锦鸿将大概的情况综合了一下,发现五大集团投资煤场后,在两个月内还能调动的资金总额大约为五百亿左右,吴氏现代集团和阮氏集团由于正在转型,因此资金并不是很充裕,其他三大集团倒有很多,这结果已经出了林锦鸿的意料之外,不愧是国内乃至国际有名的大集团,这五家大集团,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小团体,林锦鸿估摸着也能集中五六百亿的资金,他向众人笑了下,道:“已经远超我的估计了,我简单的说一下情况,我在这说的话,大家出了这个水榭就忘了最好,否则对大家都沒什么好处,力煤集团大家都是知道的吧,有可能的话我们这次就是要抄袭力煤集团的老家,,煤炭财阀,当然,这并不是最终的决定,还得等一个结果,所以到时候我会跟大家说的,这算是事先通个气吧,” “林少,如果大碰撞真的进行了,林氏基金会不会参加,”沈若宾突然问道,沈若宾,沈媛的旁支堂兄,也算是林锦鸿的小舅子了,沈媛在沈氏集团时,他便是集团的总经理,后來沈媛怀孕了,无法再出來主持集团的日常事务,便将沈氏集团交给他打理,但沈媛一直在暗中控制着,沈若宾,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话,进取心自然足够,在他接手沈氏集团后,也弄出了几笔成绩,使得沈氏集团的业务蒸蒸日上。 陆天极见沈若宾问起这个问題,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吃相太难看了,凭着五百亿的资金就想啃下煤炭财阀吗,对付一个力煤集团还差不多。 林锦鸿微微摇了下头,“林氏基金是不会参加这样的资本运作,但是会有其他的资金,你们能聚集的五百亿资金,对整个煤炭财阀來说,还是嫌的单薄了些,” 沈若宾闻言后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其他人各自问了一些细节问題,比如由什么人操作,最后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等等问題,但林锦鸿都沒有回答这些问題,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林锦鸿也沒再呆下去,向众人笑了下,离开了水榭,吴媛媛等三人也离开了,水榭中只留下沈若宾和李成祥,这白云山庄就是李成祥托人购下的,现在算是李成祥的私人避暑山庄,这里也经常成了五大集团以及林锦鸿之间联系场所。 水榭中,沈若宾凭着栏杆,注视着水面,慢悠悠的向李成祥道:“李总,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林少要对煤炭财阀下手我不反对,但是他自己并不懂资本运作这一方面,就算是懂估计也抽不出时间來玩这个,他毕竟是一个地方大员,也不适合玩这个,我是不相信其他的人经手这么庞大的资金啊,如果交给我们五人共同处理,我相信也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吧,” 李成祥奇怪的看了眼沈若宾,沒有多说话,良久才叹了口气,“那以沈总的意思呢,” 沈若宾哈哈一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还是相信林少的安排的,好了,李总,不打扰你了,”说完慢条斯理的离开了湖中的水榭。 看着沈若宾离开,李成祥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喃喃的道:“这是一个利益团体,绝不允许有私人的想法掺杂在里面,否则,对整个利益团体都不是件好事,沈若宾啊沈若宾,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想着跟大家作对,否则沒有人愿意给你这个面子,”李成祥嘀咕完,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林锦鸿的别克车上,缓缓的收起了手机,摇头叹了口气,开车回了市政府大院,赵铭相说是已经联系好了力煤集团的老总李存放,但李存放已经离开嘉州,特地让钱进來过來见林锦鸿,林锦鸿对此也沒有异议,反正钱进來能代表李存放就好,李存放能够识时务,那是最好了,不用撕开了脸皮,这样对自己和李存放以及李存放身后的人都沒什么好处,当然如果李存放不识时务,那脸皮该撕开还是要撕开的,今天出现了个李存放,明天就说不定会出现个张存放、高存放之类的,骑到嘉州市拉屎撒尿,杀鸡给猴看,有时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下午大约两点多钟,钱进來出现在市长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沒有跟他兜圈子的意思,直接说道,“钱老板,你心中大约是明白了我这次找你來的原因了,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权代表力煤集团,或者说这件事情跟力煤集团沒有半点关系,” 第572章 种恶因得恶果 林锦鸿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向钱进來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他林锦鸿已经沒有多少的耐心跟钱进來磨下去了,这或许就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这样的警告,比直接在嘴上说明來的更加实在,更具有震撼性,钱进來自然明白这个警告的份量,林锦鸿可不是杨景磐,他钱进來和力煤集团可以不将杨景磐当一盘菜,但是林锦鸿的一句话他却必须要重视,林锦鸿不仅仅是一个市长这么简单,更还有一个林氏基金和一个林氏集团在做后盾,世界上沒有哪个财阀敢说不将林氏基金放在眼里的。 钱进來心中有些苦涩,这次的谈判根本就是件苦差事,可是谁让自己是马前卒呢,马前卒就应该有马前卒的觉悟,钱进來想了一下,向林锦鸿道:“林市长,我并不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可否明白告知,” 林锦鸿哦了一声,到现在这境况了还装疯卖傻,实在无可救药,林锦鸿点了颗烟,“钱老板,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地表突然出现的农作物和坟地,听说是钱老板让人整的,钱老板这样做,未免太生财有道了吧,坑政府的钱可不应该啊,像钱老板这样的身家,还不至于为区区的几百万而看在眼里吧,何必要与嘉州市政府以及嘉州市数百万人民过不去呢,商人重利是天性,但也该知道什么钱该伸手,什么钱不该伸手的道理,否则跟人民作对是沒有好下场的,话我只说一遍,听不听也在钱老板,可不要到时候后悔了,再过來向嘉州市人民谢罪,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谈判的门关上了就永远不再开启,” 他说到这,陡然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盯着钱进來,“你只是一个棋子,将來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首先被人家抛弃,我劝钱老板好好为自己的将來做打算吧,”说完也不等钱进來分辨什么,挥了下手,“告诉李存放,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时间内,那些东西还沒有消失的话,就给他自己准备一个躺进去吧,” 钱进來脸色一片铁青,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锦鸿点中了死穴,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确实不好参与,死的第一个肯定是他的钱进來,可是,这有的选择吗,好像沒有吧,除非李存放放弃嘉州的这一步,只是看起來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钱进來知道自己沒有跟林锦鸿谈判的资格,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跟李存放商量一下,他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会成为力煤集团的转折点,李存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钱进來出了办公室后,迫不及待的给李存放打了个电话,“李总,我刚跟林市长接触过了,林市长的态度异常坚决,让我们自行处理大型露天煤场上的那些东西,”他边将刚才两人之间的谈话向李存放复述了一遍,边抹着脸上的细汗,也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天气热的缘故,应该两者都有吧,钱进來确实紧张啊,他希望李存放能放过自己一马,向自己说放弃了对大型露天煤场上的那些东西的征地补偿,夹在两头之间确实不好说话。 电话那头的李存放,心情很糟糕,听了钱进來的一番话后,整个人仿佛处于爆发的边缘,但是他最终还是沒有爆发,他沉默了良久,才向钱进來道:“等等我再给你电话,你现在还在嘉州市政府大院吧,先呆在那等一会儿,” 钱进來微微有些心安,他知道李存放估计是要向身后的大老板求救了,这件事情李存放也做不了主,在某种意义上來说,他李存放跟自己一样,也只是个马前卒而已,身不由己的马前卒并不好当,他李存放应该也有这样的觉悟吧,可惜,能做主的都不是自己这些马前卒。 很快的钱进來的手机铃声响起,电话那头传來李存放略显嘶哑的声音,“继续坚持下去,我就不相信林锦鸿还能对我们怎么样,这三天的时间里,你不要离开嘉州市,先在嘉州市等着,或许我有要紧的事情通知你,免得你东奔西跑的,”声音有些苦涩,李存放已经在为当时做出的那个决定而感到后悔,力煤集团到底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李存放心中沒底,自己种下的恶因,终于要自己品尝苦果了。 林锦鸿让钱进來离开后,打了个电话给市局的梁贵,了解了下调查组的情况,调查组工作已经基本上接近尾声,自陈庄被调离调查组,谢敏敏主持调查组的大局后,调查组的工作便如秋风扫落叶般一阵扫荡,梁贵和谢敏敏两人将以前积累的疑点一个个放大,而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也渐渐的感到烦躁不安,隐隐之间透露了一些东西,谢敏敏自然不想就此放过这么大一件案子,始终不收手,抓着主要线索就一阵穷追猛打,尽管省政法委的朱肖岳多次打电话给调查组,让谢敏敏收敛一些,但是出笼的母老虎凶悍程度岂是几个电话能阻止得了的。 面对这种状况,林锦鸿却只是装聋作哑,倒是乐见其成,如果能让谢敏敏摸出几条大鱼來,说不定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收获,只是谢敏敏追的凶,上面的人堵也不慢,上面的人自然是希望将这件事情停在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身上就算了,几个被谢敏敏抓住的漏洞,很快的被有心人给堵上了,当然,眼前最要紧的是让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一力扛下整件事情,这样就能迅速结案,这调查组自然也就结束了,谢敏敏也就无法再继续进行调查下去。 可是自从谢敏敏接手后,只有她自己和梁贵两人才能接触刘宏明两人,其他人想要接触刘宏明等人,必须有谢敏敏或者是梁贵两人之一在一旁盯着。 这是梁贵报告的调查组基本状况,末了,梁贵还说了一句,“市长,昨晚省厅有人打电话给我,说等调查组的事情结束后,就调我进省厅,级别也顺便往上提一提,” “什么人,”林锦鸿愣了愣道,“他还说了别的什么沒有,” “省厅的副厅长,原调查组组长陈庄,别的倒是沒说,希望有空两人加强联系之类的,” 第573章 京城的夜 听了梁贵的汇报后。林锦鸿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嘀咕着。这陈庄难道真的有问題。上面的有些人是想越捂越紧。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个时候怎么还会蹦出个陈庄來给人抓辫子呢。不对劲。显然是不对劲。会不会陈庄出來根本就是个诱饵。目的是吸引调查组的注意力。然后那边再趁机行事。了结了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的事情。來个高枕无忧。看來这个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了。林锦鸿遂向梁贵问起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梁贵思考了下后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林市长。之前您也跟我们说过陈庄组长的事情。曾提醒了我。这会不会是有人在故布疑阵。故意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陈组长身上呢。目前的状况是。凡是跟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有关的人都主动撇清了跟两人的关系。就算无法撇清。也绝不会主动跳出來。在我们眼前。引起我们的注意力。陈组长莫名其妙的打这个电话。好像有自己送上门來的感觉啊。只是我想不大明白。陈组长为什么会主动跳出來呢。”这个问題也是林锦鸿想要问的。 跟梁贵讨论了下沒有结论。林锦鸿也沒有吩咐梁贵怎么做。既然梁贵已经看透了这其中的关系。自然不用自己多做提醒了。想必他自己会做出相应的选择來。挂了电话。刚想休息一下。却接到京城里秋蓉打來的电话。说是对血天使的围剿计划已经全部布置完成。今晚将会展开正式行动。这是给林锦鸿先通个气。林锦鸿倒是松了口气。这件事情完成。也算是去了心头一块病。他知道爷爷和老爸已经展开行动。要对血天使本部展开围剿。只要折断了血天使的翅膀。别人再想用杀手这招对付自己可就要想清楚一些了。而一些杀手组织也得考虑考虑接下后的后果是什么。 这次找上血天使的背后黑手是什么人已经知道了。但是想要对付三菱。可不是自己所掌握的一点经济力量所能对付了。这件事情由爷爷和老爸他们两个慢慢进行就可以了。自己只需要在后面仔细看着就行了。自己走到这一步。退了两次。是不能再退了的。而且站在这样的高度。沒有再退的余地了。也只有拔刀相向了。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要鼓起勇气。一路披荆斩棘。让跟着自己的人有个坚定信念。林锦鸿能行的。 下午。林锦鸿去了一趟交通局。嘉州市的交通改革已经进入状态。林锦鸿也抽空去体验了几次。给他的感觉还算都不错。每次感觉都在进步。这说明钟阳是确实在办实事的。钟阳是受刺激了。夏一凡原本不过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现在呢。已经成了副市长了。杨景磐。原是沐源县县委书记。感觉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现在呢。是副市长兼沐源县县委书记了。原本这些人基本上不被人看好。可跟了林锦鸿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实在太让人眼红了。他钟阳如果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去抓住的话。会挨雷劈的。 反正身后有人罩着。只要真心实意的做事。就不怕有人给自己脸色看。而且前途有保证。何乐而不为呢。因此。钟阳是憋足了劲带着交通局往前冲了。 局长办公室。林锦鸿正认真的听着钟阳的汇报。“市长。自从批下款项后。我们嘉州市设立了一处公交集团、地铁集团等服务员的培训基地。凡是公交车、地铁等公共运营交通工具的售票员、司机都要轮班进行培训。培训所产生的各项费用都有我们出。同时。新增了七处微笑服务示范点。新增了三个投诉受理处等各项措施。另外。我们对嘉州各大要道进行了顶点清理。凡是不合格的各项设备、存在问題的各交警站点都进行了清除。新增了七十八处红绿灯。新增了十三个雷达测速点……” 足足汇报了二十來分钟。到最后。钟阳看了林锦鸿一眼。降低了声音道:“四百万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效果还沒出來。要想真正完成这项改革。估计得要上千万的投入。市长您看这……”钟阳有些迟疑。这笔钱实在不是小数。而是天文数字。上千万的投入。就为了一项交通改革。这到底值不值得。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听完。最后才微微皱了下眉。“上千万吗。这次你给的数字跟实际情况有多大的出入。这样吧。你们局里召开一个会议研究一下。可以请相关部门协助你们。然后弄个确切的数字出來。我要一个确切的数字。不管是多少。然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钱的事情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但是我有个要求。那就是将交通改革彻底的进行下去。也保证这笔钱每一分都用在该用的地方。能不能保证。” 钟阳激动的站起來。道:“林市长放心。假如交通改革半途而废或者是钱款被人贪污挪作他用了。我自己跑去市局里关着。绝不多说一句话。” 林锦鸿点了点头。“很好。你有这个决心。我就放心了。我拭目以待。”离开前。拍了下钟阳的肩膀。钟阳现在表现出來的跟以前已经完全两样。林锦鸿也沒想到。这还是个干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对交通改革是真的拭目以待了。 离开了交通局。林锦鸿的心情很是舒爽。眼看嘉州市的各项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上了轨道了。一年之期还有九个多月。看來还是很有可能完成那个承诺的。 晚上的京城很是热闹。顾子庸已经很久沒有出门上街了。他明天就要离开京城再次潜入嘉州市。执行B计划了。只要完成任务。便马上撤离嘉州市。通过秘密渠道离开中国。从此不再踏入中国半步。他这次是最后一个亲手策划亲手执行的任务了。从此之后就过着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的自由自在生活。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向往很久了。这次离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的近。近得让他感觉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574章 覆灭 顾子庸逛了一条街,看着人來人往,感觉是那样的真实,不像往常那样看到一切景物感觉都是虚幻的,离自己都很遥远,这样真实的看到街景,已经很久很久沒有再看到过了,或许去了法国之后,就沒有这样的感觉了吧,今晚的夜有些冷清啊,顾子庸悠悠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声,迎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匆匆向他顾子庸而來,都六月的天了,竟然还穿着风衣,不是神经病就是有问題,其实神经病本來就是有问題的一种,而且还是脑子有问題,顾子庸全身寒毛倒竖,满脸警惕的看着那个人,还好,那人微微掀开竖起的风衣领子,露出面貌让顾子庸看了一眼,顾子庸发现那人竟是他的副手,他这次來中国,配备了两个副手,一个是那个法国女郎,还有一个就是这个中年中国人,地头蛇嘛,行事自然方便一些,中国本來就复杂,如果沒有地头蛇在照顾,自然不行。 顾子庸刚松了口气,便见副手已经到了跟前,“行动已经失败了,所有人面临灭顶之灾,” 顾子庸愣了一下,自己都还沒开始动手,何來的行动失败呢,这也太滑稽了吧,他刚想问为什么,突然腹部一凉,一阵刺痛袭來,顾子庸的脸色顿时灰白一片,“为什么……”他实实在在的问出了这一句话,这句话也代表了懦弱和失败。 “智狐,枉你称智狐啊,竟然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題來,你來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高额的暗花,现在有人出了更多的钱,你说我还需要这么卖命干嘛,”风衣男子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本來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你实在很可怜,我还是忍不住说了,” “不,不可能,”顾子庸仿佛回光返照了般,脸色潮红,“你不可能为了点钱背叛组织,你也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绝对沒有好下场,或许是生不如死,” “组织,有屁的组织,血天使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还怎么去给我生不如死呢,今晚,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逃出生天,也就沒人知道我背叛组织的事情,哈哈……”风衣男子大笑着,只是沒笑多长,笑声嘎然而止,喉咙处多了一条细小的血丝,人扑倒在地上,顾子庸怜悯的看了眼自己的副手,然后手用力的捂着腹部的伤口,转身若无其事的准备离开现场,前往血天使在京城的总部,只是他刚沒走几步远,便看到几个行动迅速的男人向自己奔來。 “站住,马上给我站住,”那几人边奔跑,边伸手向腰间探去,显然是要去摸腰间的武器了,顾子庸脸上涌起一丝冷笑,喃喃着说了句,“好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看來总部也不用去了,估计已经沒有人能开口说话了,血天使就这样完了吗,” 嘉州市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的家,书房中还亮着灯,烟雾袅袅而上,林锦鸿正皱眉看着一份报纸,但是他的心恐怕不是在报纸上,而是在那遥远的京城,今晚就要围剿血天使组织了,这个事情跟自己今后的安全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他自然不希望自己永远向丧家之犬那样,时时刻刻提防着冷枪,这样的生活谁也不希望。 刺耳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遥想,他忙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拿起手机,看了眼号码,电话正是京城那边的秋蓉打來的,他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來秋蓉的声音,“少爷,行动已经成功,所有血天使进入中国的成员大部分被活捉,只有极个别人员意外身亡,” 林锦鸿长长嘘了口气,“干的不错,后续准备怎么处理,”他知道,秋蓉不可能带人将这些人全杀掉,这在京城,京城见不得太多的血,否则会掀起滔天巨浪。 “少爷,除了两个首犯,其他人都已经被安全处等相关部门人员带走,少爷您想知道些什么,”秋蓉想了下后,又接着说了句,“那两人都是死硬份子,恐怕不好挖出东西來,” “不好挖也要挖出來,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高处挥动棒子指挥着他们向我杀來呢,虽然不一定要对付他们,但有个消息总是好的,今后也可提防嘛,”林锦鸿笑了句,道,他相信这件事情,自己的爷爷和老爸、岳父他们肯定是心中有数,但他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不给自己透露半句,估计这个挥动棒子的人很特殊吧。 “那好吧,少爷,我尽力试试看,只是这两人在我们手中太久,消息泄露了出去,恐怕对少爷您不利啊,现在那些在背后指挥着他们的人肯定很着急吧,那些被送去国安等各部门的人员,能不能活过一两天,也是个未知数呢,”秋蓉稍稍分析了下,他对官场上的一套显得很老练,林锦鸿对此也不意外,早在跟秋月相认识之时,秋月就已经说过这些,她们几个各有所长,但是惟独她们的老大秋蓉却好像是天才般,对什么都在行,特别是政治上的一套,更是比之官场上的一些老油条看的更透彻。 林锦鸿又聊了两句后,挂了电话,合上桌上的那份报纸,拿过几份文件批阅…… 次日一早,调查组组长谢敏敏好像得到了某些消息,找上了门,很是嚣张的要林锦鸿交出血天使的那帮子人,林锦鸿一看到谢敏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看了眼谢敏敏后,将桌上的文件推到一旁,揉了下双眼,问道:“你真的想将这件事情管到底,从不后悔么,”他眼神里的笑意越來越浓,自己差点忘记了她,或许有她的加入,这整盘棋都会活过來吧。 谢敏敏狐疑的左右看了一下,在离着林锦鸿较远的一个位置上坐下,“你笑的有些老奸巨猾,是不是想着算计我了,你们官场上的人就是这样,整天算计來算计去的,烦不烦呐,不过话又说回來,反正我沒什么可以让你算计的,也不怕让你算计,你说对了,我还真想把这事管到底了,哼,就算家里人不同意,我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总之挖出多少是多少,” 林锦鸿哈哈一笑,“你倒是将自己看作是一辆优秀的挖掘机了,” 第575章 硝烟弥漫 林锦鸿还真的将血天使的一网打尽的消息透漏给谢敏敏了。并且愿意将那个顾子庸的交给谢敏敏处理。谢敏敏听了后兴奋不已。张着双手。让林锦鸿马上交出那个顾子庸。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秋蓉。让秋蓉将顾子庸交给谢敏敏。谢敏敏这样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这个谢敏敏是个合格的冲锋者啊。 一连三天过去。可惜。那个力煤集团的李存放却始终沒有消息传來。显然。力煤集团已经存心要硬抗到底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林锦鸿好像早有预料。再次來到白云避暑山庄。五大集团的负责人再次与林锦鸿相聚。还是那个水榭。还是一盘冰镇西瓜。炎热的夏天。冰镇西瓜显然是解暑的不二法门。李成祥作为此地的主人。又是当事人之一。这个当然要考虑周到了。“好了。西瓜也吃得差不多了。大家该考虑吃蛋糕的事情了。这个蛋糕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清楚到底有多大。就我们这些人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个大蛋糕可全吞下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恐怖的事情。我不希望诸位之中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当然。这次我依旧是局外人。这件事情跟我也沾不上任何关系。至于由谁來操作。到时候我会让大家跟这人接触的。完成之后。我也不拿一分的利益。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我想大家不用我过多强调吧。” “林少。怎么出资。怎么获得利益。”沈若宾等林锦鸿话音一落。便插嘴问道。他显得跃跃欲试。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沈总。这还不简单吗。按出资比例获得收益。这个已经是惯例了。沈总不至于连这样的事情都还要特意提出來吧。”阮成章微微皱眉。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问題自然是不要问得太清楚为好。问清楚了。相应的也要承担过多的责任。再加上阮成章对林锦鸿的信任。因此沈若宾的话。引起了他微微的不满。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 “沈总估计这是明知故问了。大家都是清楚的。沈总接手沈氏集团以來。沈氏集团的业务是蒸蒸日上啊。”吴媛媛撇了下嘴。表现了一丝淡淡的敌意。不过显然她这敌意不是针对沈氏集团而去的。而是沈若宾个人。沈氏集团说起來还是跟吴氏现代集团有很大渊源的。吴氏现代集团能走到目前这样的地位。跟沈氏集团当初在新康县和潭州市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当然。那时候的沈氏集团还在沈媛手中。或许两人同为女性的缘故吧。两人在私人关系上也颇为要好。后來。沈若宾接手沈氏集团。沈氏集团便终止了跟吴氏现代集团大部分的合作关系。吴媛媛能对沈若宾有好颜色看那才叫怪事呢。 沈若宾当初这么做。好像也是为了追吴媛媛失败而故意的。沈若宾显然不是个胸襟特别宽广之人。将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起了。 沈若宾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觉察到的冷笑。但嘴上却悠然道。“阮董、吴董。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也不至于犯法吧。当然大家跟了林少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已经约定俗成了的。但总还是要问清楚为好的。要知道林少不是我们商场中人。而是官场中人。自然有许多的顾忌。林少刚也不是说了吗。置身事外。这事他半点关系都沒。我们当然要问清楚。才能跟林少撇清楚不是。林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锦鸿看了众人一眼。沒有多说。良久才叹了口气。“好了。若宾说的也不无道理。无论是经商还是当官。先小人后君子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大家有什么问題尽管问吧。我能解释的就尽量解释一下。不能解释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跟你们解释。大家也只有先忍耐一下喽。好在大型露天煤场的竞标就要开始了。这件事情对大家來说是头等大事吧。” 沈若宾见林锦鸿顺着自己的语气说话。竟然感觉莫名其妙的舒爽。心里仿佛有甘泉流淌过一般。那股得意劲儿不由自主的散发了出來。不过很快的掩饰过去了。李成祥。眉头微微皱着。他感觉林锦鸿的态度有些奇怪。只是又说不上來到底哪里奇怪。因此他也沒说话。 其他人也不说话。他们尽管都对这次资本运作有些疑问。但对林锦鸿的无限信任。他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沒问出口。林锦鸿要想图他们的钱。实在太容易了。根本不用搞这么多弯道。以林家的财富。钱根本就是一种符号而已。多个十亿百亿的也就多了一个数字而已。沒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现在坐在这的都是上市公司。林氏基金想对付一家上市公司。那还不是玩似的。更何况这些集团能走到目前这位置。大多是林家扶上去的。就像阮氏集团。如果沒有林家。估计现在还在潭州市玩着几百上千万的资金而沾沾自喜吧。哪像现在。动不动就是几十亿的资金流动呢。 沈若宾见沒有人发问。他虽明知自己的提问已经引起众人的不满。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还是要当一下这个小人。“林少。这次大约会聚集多少的资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搞垮力煤集团。抑或是给力煤集团身后的煤炭财阀一个沉重的打击。参与这次行动的都有什么人。他们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具体的操作人是谁。利益真的是按出资多少而分吗。”沈若宾很专业。问得问題都问到了点子上。就好像一个资深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提问一样。或许是参与了那么多的新闻发布会。被人问多了原因。他才会对这个异常的熟练吧。 林锦鸿笑了下。“大约的资金是七百万左右。你想以七百万的资金能对煤炭财阀造成沉重的打击吗。因此这次的目的只是搞垮力煤集团。这或许也是给煤炭财阀一个打击吧。除了你们这些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次行动。具体操作人你们稍后就能见到。利益按出资多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沒有什么好讨论的。好了。这些大家都已经了解了。我就不多说了。出资的事情等大家见到操作人后。再跟她进行讨论吧。” ps:今天两章。让大家久等了。加油。一起守望一场大战的到來吧。 第576章 牛鬼蛇神动起来 “市长,这是刚接到的上级部门通知,要求我们嘉州市暂缓对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竞拍工作,具体竞拍时间等候上头通知下來再说,”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匆匆进了办公室,向林锦鸿道,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脸上略略有些铁青色,“通知上面说日本著名集团三菱将來考察我们沐源县的投资状况,三菱对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表示出了极大兴趣,为支持嘉州市建设,促进中日友好发展,准备全额投资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 林锦鸿双眉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很光亮,灿若星辰,他也沒伸手去接那份通知的意思,沉声问道:“通知是哪个部门发的,省委,” 许绍洋摇了下头,“是省办公厅转发省发改委、国土资源厅、省外办等部门的文件,市长,您看该如何向有关部门解释,”许绍洋明白,林市长是决计不会暂缓竞拍工作的,别说是省办公厅转发这几个部门的通知,就是省委、省政府下发的通知,估计他也不会暂缓吧,早已经有文件说明了,这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可由嘉州市特事特办,任何单位和部门不能借任何机会干涉嘉州市对此作出的任何决定。 林锦鸿冷笑了一声,“我來打这个电话,你先出去吧,大型露天煤场的竞拍工作将会如期进行,这是嘉州市集体作出的决定,不是一两个部门说要停就能停的,谁也阻止不了嘉州市的发展步伐,”他刚说着,桌上的电话响起,许绍洋转身出去。 等门被掩上后,林锦鸿才拿起电话,“喂,我是林锦鸿啊,哦,高书记,” “锦鸿同志,接到了省办公厅下发的文件了吧,对此你有何意见啊,”远在京城的高宝伟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估计文件下发之前,已经有人专门通知了他吧,现在的高宝伟说话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横,说话一副以自我为中心的样子,现在倒是用上了商量语气,一个人一旦心态发生变化,那前后整个人的变化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高书记,您是嘉州市的一把手,市政府工作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嘛,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嘛,”林锦鸿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将了高宝伟一军,高宝伟想探他林锦鸿的口风,林锦鸿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上当,按照林锦鸿的想法,高宝伟此时的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犹豫吧,高宝伟是既想着林锦鸿顶着上面的压力如期召开竞标会,又想着林锦鸿顺着那份通知的意思暂缓竞标会进行,反正无论哪一样,对他高宝伟都有利有弊。 高宝伟沒想到林锦鸿竟然会将球踢还给了自己,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愣了下,便淡然道:“按照我的意思的话,自然是按照上级部门领导的意思來喽,” 林锦鸿暗自冷笑不已,“高书记真是这样想的就好喽,呵呵,高书记,我个人以为竞标工作压后一天不但会对嘉州市党委和政府的威信造成影响,而且还会给沐源县以及嘉州市的经济发展造成巨大的影响,不知道高书记以为如何呢,” “恩,锦鸿同志说得不错,这个问題确实该考虑一下,三菱集团虽然是世界著名企业,但是相比來说,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以及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威信更加重要了,锦鸿同志看的很透彻啊,这我就放心了,申报工作的情况还算顺利,火力发电站落户嘉州市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这对嘉州市的整个投资环境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嘉州市在未來的几年内将会成为吸引凤凰來朝的金梧桐啊,”高宝伟好像显得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然后挂了电话。 林锦鸿也收了电话,摇了下头,刚准备出去,沒想到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竟是省办公厅打來的,督促嘉州市政府务必按照省办公厅下发的通知执行,否则由此产生的后果一切由嘉州市政府承担,话说得相当硬朗,可惜林锦鸿就是沒将这些警告放在心上,只是淡然的说了句,“请省厅的同志认真翻阅国务院下发川省的通知,里面应该有份关于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处理通知,这些问題上面应该都有解答,” 省办公厅主任听到林锦鸿的话后,“林市长,三菱集团是世界著名的企业,來嘉州投资将会提高嘉州市乃至川省的影响力,嘉州市今后的招商引资工作将会好做很多,林市长,你身为嘉州市的市长,不至于连这样的道理都不会清楚吧,省政府也是为了嘉州市的发展而考虑,林市长,好了,不打扰林市长的工作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锦鸿狠狠放下手中的电话,啪的一声,赵铭相忙过來看了下,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他出去,只不过一个省办公厅的厅长而已,竟然用一副教训的语气对一个市长说话,林锦鸿的脸色能好看到哪去才叫怪事呢。 林锦鸿从市政府大院出來,打了个电话给远在京城的沈媛,“你那头准备好了沒,” “恩,已经准备好了,沒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枉我当年这么相信他,”沈媛的语气有些低落的道,“沈氏集团经过这次事件,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希望能将影响降到最低点吧,” “呵呵,放心吧,我估计吞下了这块大蛋糕,对你沈氏集团不但沒有什么负面影响,只怕是要撑坏了,”林锦鸿笑了笑,刚才那个电话带來的负面情绪也被沈媛的柔声细语一下子冲的无影无踪,“你什么时候启程來嘉州,事情宜早不宜迟,拖得久了怕夜长梦多,三菱集团已经派团來嘉州,估计是为了看看我之外,其志非小,希望他们不要怀着浑水摸鱼的想法,來嘉州打家劫舍,否则也只有林氏基金主动出击了,” “哦,三菱集团也來凑热闹吗,放心,这次的场面绝对宏大,让他们难以置信,就算三菱集团來了也只是多一个陪葬的人而已,除非日本的其他几大财阀都动起來,”沈媛自信满满的说着,尔后又补充了句,“我后天到嘉州,” 第577章 有贞洁牌坊了 省长史林章办公室。史林章冷冷的注视着办公厅主任江玉鸣。“到底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给嘉州市的同志打电话的。现在好嘛。下面的同志來告状了。说省里沒有将国务院下发的文件放在眼里。私自干涉嘉州市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建设活动。甚至以权相逼。笑话啊。一个省办公厅的主任手中竟然有权去逼一个地级市市长。你们手中到底有什么权力。省政府什么时候给你们权力去逼迫一个地级市市长了。恩。” 江玉鸣脸上像是开了大染坊。颜色时不时的变化着。脸上的细汗不停的冒出。但他又不敢明着擦。偶尔偷偷的抹了一下。“领导。我。我也沒拿权去逼林……林市长。只……只是向林市长解释……”说到这。他迟疑了下。然后一咬牙坚持说下去。“我只是向林市长解释省办公厅下发文件的重要性。想必是林市长误会了。省长您看这事……” “重要性。那个文件有什么重要性可言。只不过是个小文件。人家嘉州市的人连这点文件都看不懂。还要你特地打电话下去解释清楚。我看你这根本就是胡闹。江玉鸣同志。现在我必须向你说明一件事情。办公厅在沒有我的同意下不要私自以省政府的名义向嘉州市行文或者是解释什么文件。下不为例。”史林章这次是愤怒了。他眼看就要退休了。只要好好干完这一届。他就可安享晚年。他很看好嘉州的发展。嘉州发展能带动川省发展。只要能在他退下去之前。川省的经济能得到一定的发展。也算是他一笔功劳。今后退居二线的话也顺利许多。当然。如果情况特殊的话。说不定还能延迟退居二线呢。现在东山省不是出现了全国仅有的特例吗。一旦延迟退居二线。那么一切皆有可能了。出于这样的考虑。史林章才会对嘉州市的经济和人事问題都是顺其自然。而不横加干涉。 史林章明白。嘉州的现任市长林锦鸿是个搞经济的一把好手。一看现在嘉州市铺开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來。史林章相信。过不了多久。嘉州市将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情形來。现在。一个省政府办公厅的主任。竟然听人唆使。私自打了个电话下去干涉嘉州市的政策。这怎么能不让史林章发火呢。关键还有一点。史林章对日本三菱集团根本就沒什么好印象。这样一个军工企业。眼巴巴的跑到嘉州市。能有什么好事情呢。据说参与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股份竞标的都是些大陆或是香港地区的知名集团。既然中国人能搞。为什么非要交给一个日本集团去投资呢。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理嘛。 “领导。这次是我一时糊涂。以至于犯下了这样严重的错误。我向您检讨。我保证下次做事前认真细致的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绝不犯同样的错误。”江玉鸣沒有敢分辨什么。只得认真检讨。但心中对林锦鸿等嘉州市的一干领导却悄悄的恨上了。 史林章挥了下手。示意江玉鸣出去。江玉鸣是什么样的人。史林章最清楚不过了。野心不小。在省政府这边广交人脉。可惜不是个人杰。一个人的性格是已经注定了的事情。不大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气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成的。江玉鸣缺少气度。这跟他所处的环境有关。而且也沒有成为人杰的那种气质。史林章也就沒将江玉鸣当成一盘菜。江玉鸣见状只得默不作声的出了办公室。史林章揉揉太阳穴。本想打个电话给嘉州市林锦鸿。但最后想了下。还是沒打。而是去了省委书记办公室一趟。 林锦鸿与沈媛通过电话后。给阮成章打了个电话。稍稍聊了几句关于明晚举行的酒宴。明晚。为了庆祝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召开。由嘉州市政府出面在嘉州大酒店的秋阳大礼堂举行一场盛大的酒宴。宴会将邀请來嘉州市投资集团负责人出席以及嘉州市上层社会名流。嘉州市要搞这个东西。目的自然是为了筹钱搞文化周活动。拍卖会是有一场。不过是慈善拍卖会。所筹款项将全数捐给嘉州市的希望工程。到时候。由阮成章等人提议捐赠一笔钱。为改善嘉州市形象。帮助嘉州市加大正面宣传。树立嘉州市良好的城市形象。 这样一來。既能解决文化周的问題。又不会堕了嘉州市政府的威风。这可是商人们为了改善嘉州市的形象。扩大嘉州市的知名度。让他们在嘉州市的投资得到更多的利益而自发的筹集资金行为。不是嘉州市要求大家这么做的。也充分说明了商人重利的原则嘛。典型的当了**立了贞节牌坊。很符合官场上处事准则。 林锦鸿对于这样的情形虽然表示无奈。但也无可奈何。至于阮成章等人出资举行文化周活动。这也算是长远的一种投资。倒真沒什么损失。另外嘉州市政府在相关政策方面会对出资过的几家集团稍稍有些倾斜。互惠互利。都是为了嘉州市的发展而已。 南京申城松江大酒店1509房间。两个日本人面对面跪坐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才三十五六岁的、五官还算端正的年轻人道。“丹羽君。嘉州方面有沒有传來消息。想必是已经停止了明日的竞拍活动了吧。大日本的三菱去嘉州投资。对他们來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即使那个林锦鸿是市长。也不能抗拒上级领导的意愿吧。” “岩崎君。我想我的消息让你失望了。事实正好相反。从川省传來消息。嘉州市政府并沒明确表示要暂缓竞拍的举行。估计很有可能如期进行。” “八嘎。怎么会这个样子。这跟我所了解的中国官场消息怎么会不一样。丹羽君马上致电西京总领事馆。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大日本不养废物。我不管他们有什么困难。想尽一切办法。将嘉州市明天的竞标会给我停下來。否则。他们等着回去破腹自杀吧。”那年轻日本人大声咆哮着。 ps:还是两章。呵呵。这些天码字不顺利。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在看前面写的。努力寻找原因。沒有灵感是痛苦的事情。 第578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川省省委书记办公室。聂京安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他已经接到了三四个电话了。全部是要求嘉州市暂缓大型露天煤场竞标会的。可刚刚。史林章省长跟他通过气。要求省委对嘉州市的大型露天煤场相关政策及行动不要进行干涉的。史林章一直以來对他聂京安的工作很是支持。两人虽然属于不同的派系。但是很少有分歧。即使人事上史林章也很少去争。就因为他史林章是要退居二线了的。这次为了嘉州市的大型露天煤场。严正的提出來。就应该给这个面子。不然。一个即将要退居二线的省长发起飙來。聂京安今后的工作也不见得轻松吧。再者。国务院是有明文通知的。他聂京安即使是省委书记。对这个大型露天煤场进行干涉时可要掂量一下那份通知所蕴含的力量。 问題就出來了。这些打电话來的。有些话聂京安也得稍稍听一下。表示重视吧。这对聂京安身后的派系是相当有利的。也就是说。这几个打电话给聂京安的。都是跟聂京安本身有良好关系的。以及跟身后派系也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这样的人面子要不要给。 聂京安在办公室中來回踱着步伐。双手负于背后。脸上的愁绪越來越凝重。“小刘。进來一下。”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向着外间办公室喊了声。秘书小刘忙着进了办公室。聂京安吩咐了声。“小刘。给嘉州市的林锦鸿同志打个电话。明天我要下沐源县到大型露天煤场去走走。让他安排一下。对了。不要安排人來接机了。一切要从简……” 刘秘书听过了聂京安的一系列吩咐。然后才点了下头。出去通知嘉州市方面了。聂京安暗自摇头苦笑不已。自言自语着说。沒想到。我聂京安有一天也会被人逼到这样的地步。进退不得啊。嘉州市。虽然早就想下去看看了。但却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下去。不知道老史会怎么想呢。这个老头发起飙來。是出了名的倔强。还是跟他打个招呼吧。 嘉州市。林锦鸿好不容易有了些清闲时间。准备去市政府各大部门看看。但还沒出办公室就接到了來自省委的通知。说是省委书记聂京安将于明天上午八点半到达嘉州市。对嘉州市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进行视察。林锦鸿一接到这个通知就愣了。这聂书记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进行竞标时。竟然來了。而且目的直奔大型露天煤场而去。联想着先前省办公厅下发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文件。林锦鸿猜测。聂书记明天下來应该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林锦鸿沒想到。聂京安身为省委书记。竟然也來这一套。 林锦鸿背着双手。喃喃的道。“希望这个聂书记不是什么中日友好人士。否则这次恐怕……”他苦笑了笑。办公室中的电话铃声响起。林锦鸿回到位置坐下。打消了去各大部门的计划。拿起话筒。电话竟是省长史林章打來的。 史林章等电话一接通。便直奔主題。道。“锦鸿同志吧。我是省政府史林章啊。你们嘉州市应该接到省委的通知了吧。不知道嘉州市准备的如何了。” 无头无脑的感觉。林锦鸿满头雾水。他还不清楚史林章打这个电话來的真正目的。也不好盲目应答。“省长。我们刚接到省委的通知。聂书记明天将下嘉州视察大型露天煤场的准备工作。嘉州市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工作。还请领导放心。” 万金油式的回答。也是在不明白领导真正意图时的标准答案。林锦鸿边回答边在思考史林章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只有明白了目的。才能做出准确的回答。毕竟万金油式的回答。会引起某些领导的不快。好在史林章并沒有感到不快。他悠悠的叹了口气。“锦鸿同志。看來你们还是沒有做好相应的准备啊。省政府之前下发的通知。你应该也知道了的。省政府办公厅的江玉鸣同志已经被我严肃的批评教育过了。恩。不说这个了。还是先说说竞标会的事吧。接到省委的通知后。锦鸿同志对此有什么想法。” 示好。这是示好了。林锦鸿顿时恍然大悟。他略略明白了史林章的这个电话。是有提醒自己的意思。是提醒自己要尽早做出相应的变化。以应对省委聂书记下來视察。如何应对。聂书记选择这个时候下來视察。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变相的要自己暂缓大型露天煤场竞标会的举行。可是这个竞标会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个时候停止。不但损了嘉州市的声誉。自己的威望也大受影响不说。还要面对日本三菱集团的到來。他脑中灵光一闪。两个字迸出他脑中。在这个时刻。也只有提前进行这个竞标会了。虽然会引起一些麻烦。但是提前却是应对这件事情的最好办法。想到这。遂向史林章道:“省长。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明天既然聂书记要下嘉州视察大型露天煤场的准备工作。而明天又要进行大型露天煤场竞标会。恐怕嘉州市的相关人员抽不开身如期完成竞标会。因此。也只有响应省委号召。将这场竞标会略略提前。这样。明天聂书记下嘉州。也可以看到大型露天煤场的各方出资人。一举数得。对省委各领导也有了个交代。您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史林章顿时暗赞了声。心道果然不同凡响。领悟力惊人。这处事手段更是圆滑。已然是浑然天成。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林家有子如此。应该能引领风骚数十年啊。史林章沒有说话。便挂断了电话。但是林锦鸿已然知道这位老省长的心思。自己在嘉州已然赢得了这位老省长背后的默默支持。吾道不孤也。 林锦鸿放下电话。來到赵铭相的办公室。一系列的指令从这儿发出去。很快的各参与竞标的集团已经收到嘉州市政府发出的通知。竞标会将提前进行。之所以改变时间。原因也已经说得很清楚。说是为了迎接省委领导的视察工作小组。 第579章 为官与养气 当省委书记聂京安听闻嘉州市决定将竞标会提前进行的消息后彻底傻眼了。但是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吧。不过无论怎么说。林锦鸿提前进行竞标会。他聂京安身上的压力倒是轻了一些。潜意识中。聂京安也不想当这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一个省委书记要说受气或许有些太过了。但是实际上却是那种意思。 聂京安听闻了消息后。沒有在省委大院里呆着。而是突然离开了省委。带着一帮人去了渡口市视察工作。渡口市之前沒有接到上面的任何通知。这省委领导人竟仿佛从天而降似的。令渡口市一干人等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渡口市出现了什么大事。被省委的领导知道了。省委领导才不声不响的下來搞突击检查呢。好在。他们陪着省委领导半天转下來。聂京安都沒什么特别的表示。才使得他们的放下了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 聂京安突然下渡口市检查。使得前來找他的那些人都扑了个空。而电话也打不通。这蕴含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聂京安不想再当说客。嘉州市的事情。他聂京安不会轻易出手了。已经被逼出一次手。却让林锦鸿滑溜的扭身避开。如果再咄咄逼人。他聂京安也要被卷入这件事情中了。聂京安显然已经看清楚了。这三菱集团根本就是冲着嘉州市去的。到底是冲着嘉州市的人还是冲着嘉州市的那个大型露天煤场。他聂京安一时间还沒判断出來。因为现有的消息实在太少了。如果他聂京安对血天使的事件进行深入了解一番的话。说不定会对这次三菱集团的到來会第一眼看出其目的來。 听说聂书记离开了省委。去了渡口市。而省委也沒有再另发通知下來。林锦鸿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显然。聂京安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中日友好人士。而是受外部的压力而不得已采取了一些措施。给自己一点压力而已。这样一來。他林锦鸿也不用再顶着省委而硬抗到底了。林锦鸿刚放松下來。但是很快有消息传來。说是有几大参与竞标的集团因为市政府骤然提前时间。准备不足。正在联系其他的竞标集团。抵抗嘉州市政府贸然做出的决定。这消息正是负责这次竞标会的副市长杨景磐传來的。 有三家公司正式发函给杨景磐。表示请嘉州市政府认真考虑各竞标集团的利益。慎重做出决策。此外这三家公司正暗中联络其他竞标公司。以抵制今晚的竞标活动。在电话中。杨景磐向林锦鸿问道:“市长。这三家集团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如果不及早进行处理。恐怕真的会影响今晚的竞标会。您看……” “你來一趟我的办公室。并将那三家集团的有关资料带來。”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又给阮成章和李成祥两人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件事情的相关信息。阮成章对此沒有什么线索。不过李成祥倒是说了件事。引起了林锦鸿的注意。沈氏集团的沈若宾自从知道市政府提前进行竞标会的消息后。倒是跟几家集团有了接触。不过不知道所谈何事。也不清楚是不是就是你三家公司。 很快。杨景磐带着一份资料匆匆的來到林锦鸿的办公室。也來不及坐下。便道:“市长。这是三家公司的相关资料以及送來的书函。我刚出办公室时。又多了一家公司。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很是不妙啊。总共十五家公司参与竞标。我们提前进行竞标的消息发布还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将近三分之一的公司宣布要抵制。到了晚上进行竞标的时候。如果……”如果真的有超过一半以上的竞标公司抵制这次竞标会。不管最后竞标会成不成功。对嘉州市政府的声誉都是个不小的打击。嘉州市政府或许将成为一个笑话。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杨景磐才会这么焦急。再加上他并不是十分了解林锦鸿的这次竞标计划。因此他隐隐还有些担心晚上的竞标会能不能成功。这在杨景磐心中还是个未知数啊。 林锦鸿对竞标会的成功与否倒是沒有多少担心。但是对与嘉州市政府的声誉问題。他必须要考虑。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嘉州市今后的招商引资计划有妨碍。那就得不偿失了。阮氏集团等几大集团虽然实力强劲。但一个城市的建设绝对不能只依赖于这几家集团。可以说。阮氏集团來嘉州市投资只是一块抛砖引玉的砖块而已。 林锦鸿接过杨景磐的那份资料。看过之后陷入了沉思中。这几家引头的集团在十五家集团中只能说是处于中等位置。并不显山露水。现在这几家集团却不顾一切的跳出來。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日本人。沈氏集团的沈若宾。亦或者另有其他人想浑水摸鱼。有能力摸鱼的近在眼前就有一家。力煤集团。力煤集团显然还沒死心。如果嘉州市政府威信受损。力煤集团最是高兴不过了。即使这对他们沒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也不会妨碍他们的心情大好吧。错综复杂的关系。因为自己准备提前进行竞标会而全跳出來了。 俗话说的好。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最可怕。现在这些人个个主动跳出來。对自己算不算是件好事呢。应该算是吧。至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就是祸兮福相倚。 “市长……”林锦鸿想的有些入神。一旁已经急得直跳脚的杨景磐等了好长时间也沒等到林锦鸿发话。一时间忍不住再次叫出了口。想提醒一下林锦鸿。 林锦鸿被惊醒。看了杨景磐一眼。淡然的道。“景磐。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这个养气的功夫你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啊。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县委书记了。而是副市长。随着越往上走。这养气功夫就显得越重要。更何况。现在泰山还沒崩呢。” 杨景磐嗫嚅了下。心中暗自佩服林锦鸿。他收敛下心情。“市长批评得对。景磐受教了。” 第580章 大将之风 “说说你的看法吧,”林锦鸿并沒在养气功夫上多纠缠,聪明人只要稍微点一下就够了沒必要进行长篇大论,想必今后杨景磐会在这个问題上多做注意的吧,当然,杨景磐能养气养到何种境地,那就只有看杨景磐自己的造化了。 杨景磐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使自己不再集中精神去想失败了会如何,这样一來,他的焦虑和担心少了许多,整个人的情绪就被他压了下來,杨景磐稍稍思考了下,“市长,要不让谈判组的成员保持跟这些竞标集团的接触,一则是尽量保持跟他们的沟通,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商人重利,我们在政策上可以稍稍倾斜,以换得他们支持;二來,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是我们忽略了的,跟他们保持接触,能弄清这其中的关键,我们也可以对症下药,以便顺利的解决这件事情,至于竞标会时间倒不宜再改了,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反而弱了我们嘉州市政府的气势,竞标会难免会出现其他的状况我们也不好出手解决,” 杨景磐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已经颇具独当一面的大将之风,这让林锦鸿颇感欣慰,也深感自己当初扶杨景磐当上副市长沒错,林锦鸿点了点头,以肯定杨景磐的一番话,“景磐,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应该注意一下,事物都是联系着的,先前省政府办公厅发下一个通知,要求嘉州市将竞标会延迟,这通知你应该看过了吧,” 杨景磐愣了愣,不知道林市长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市长,通知我已经看过了,是因为日本著名集团……”说到这,他不由自主的住了口,接着惊骇的道:“市长,您的意思是那四家公司发來书函,反对您提前进行竞标会的原因是跟这个三菱集团有关吗,” “是不是真的有关,现在我不敢肯定,但至少这是个应该不能忽略的重点,好了,我看你先回去准备谈判小组跟那些参与竞标集团的接触吧,不过,利益不要胡乱出让,招商引资是件大事,但不是我们日常工作的全部,我们在平时的工作中,不要将投资商看成上帝,这样出卖的是我们人民的利益,同时也是出卖我们政府的人心,”林锦鸿微微警告了下。 杨景磐肃然点头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分别打了个电话给秋蓉和周猛两人,秋蓉已经回到嘉州,将血天使的顾子庸交给了谢敏敏,谢敏敏为此已经好几天沒出现在林锦鸿的面前了,估计正在想方设法敲开顾子庸的嘴巴吧,疯狂的女人办起事來,自然有一股疯劲儿,只是不知道这最后的效果到底会如何,能不能真的撬开顾子庸的嘴巴。 另外调查小组还在维持着,好像谢敏敏并沒主动将这个调查组给结束的意思,她还想钓大鱼呢,可惜,自从陈庄莫名其妙的跳出來,给梁贵打了那个电话后,再也沒其他人跳出來,陈庄也沒再次主动联系梁贵的意思,甚至梁贵主动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被他避开了。 将顾子庸交出去后,林家的压力小了许多,那个法国女郎的虽还在秋蓉的手上,却沒人将这个女郎放在心上,估计这女郎知道的东西不会很多,谢家有沒有压力,谢敏敏身上压力如何,这已经不是林锦鸿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秋蓉和周猛的回來,安天自然也就不用再去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毕竟,安天明面上还是林锦鸿的司机,是市政府车队的副队长呢,有些事情实在不大方便出手。 时间离晚上的竞标会开始已经越來越近,满打满算也不足七个小时,嘉州市上空好像弥漫了一股紧张的气息,这气息正在逐渐的扩大,向整个川省上空蔓延,这次竞标会川省几个重点电视台将全程进行直播,现在,竞标会出现了些小小的意外,已经在社会上悄悄传开,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准备看嘉州市政府的笑话。 南京申城,松江大酒店1509房间,几个日本人正在焦急的走來走去,他们沒想到,嘉州市政府竟然会这么硬朗,即使川省省委书记聂京安出面暗示了,嘉州市政府不但沒有暂缓竞标会的举行,反而还提前举行竞标会,这简直是跟省委对抗,跟三菱集团对抗,是可忍孰不可忍,岩崎吉项在心里暗自咆哮不已,三菱已经通过秘密渠道,打入了这次参与竞标会的几家集团内部,希望由下而上抵制嘉州市政府作出提前进行招标会的行为,可现在好消息还沒传來,这让岩崎吉项大为恼怒不已。 这次他岩崎吉项作为三菱集团进入嘉州的先锋人物,如果连这件小事都办不好的话,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三菱集团,他岩崎吉项不是丢光了先祖岩崎弥太郎的脸么,电话一个个的打过來了,可是沒一个是有关嘉州方面的消息的,岩崎吉项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可他始终感觉不到疲惫,像是得到了先祖岩崎弥太郎的灵魂附体似的。 丹羽枫看了眼在面前转來转去的岩崎吉项等人,暗自叹了口气,在房间中,也只有他一人还颇为镇静,只是丹羽枫并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只是个助手,岩崎吉项的助手,丹羽枫自认为自己的能力要比岩崎吉项要高很多,但是他身上的血液却沒有岩崎吉项那么高贵,岩崎弥太郎,三菱财阀的创始人,虽然现在的三菱不算是财阀,日本也不准许存在财阀这个东西,但实际上,现在的日本几大集团还是跟财阀沒什么本质的区别,岩崎弥太郎在三菱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尽管已经是个死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英灵的高贵,连带着,岩崎人身上流的血液也成了高贵的象征。 这世界沒有绝对公平的事情,特别是在日本,丹羽枫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只有将自己的才华和野心深深埋入心底深处,表现的碌碌无为,跟随着岩崎吉项,作为一条走狗。 隔壁的房间,两人默默坐在沙发上,两人身前的茶几上各放着一杯茶,但是谁也沒去动过那杯茶,“剑锋,你的利剑也该出鞘了吧,”那个三十來岁的年轻人喃喃自语着,他面目冷峻,一双剑眉横斜入鬓,平添了几分威仪,但身上却透露着几分出尘的气息。 ps:第572章,不是重复的,只是序号编重号了,不好意思,还是读者朋友提出來,才知道这事,呜呜,太失败了, 第581章 负华夏者虽远必诛 相貌威仪不凡。但身上却偏偏带着出尘的气息。令人感叹的矛盾综合体再次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剑锋。知不知道血天使进入国内的所有成员被一网打尽了。就连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智狐也被人活捉。这智狐号称以大脑杀人。从沒失败过。这次却实实在在的失败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房间中另外一个五十來岁的中年人向那年轻人看去。然后缓缓的道。 陈剑锋低垂着眼帘。如老僧入定般。仿佛根本就沒听到同伴说的话似的。很久。很久。他才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同伴说话。“这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架机器。守护这片领土的机器而已。屠尽天下有负于我华夏民族的人。是我一生的宏愿。我只是一把剑。一把出鞘就不能回去的剑……” “不要小看了血天使这样一个杀手组织。他们要是发动。对我们国家造成的危害可不小。更何况这次血天使根本就是受日本人而邀进入中国的。具体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对付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原因还不清楚。”那中年人好像很了解陈剑锋的性格。每句话都打在陈剑锋的心底。他话音一落。陈剑锋那低垂的眼帘猛然绽开。射出一道凌厉的令人不可逼视的精芒。犹如实质般的眼神和杀气。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酒店房间。但瞬间散去无踪。 中年人很满意自己的话引起的效果。轻轻咳嗽了声。从身旁的一个黑色手提箱中拿出几张纸。“这是这次日本人进入中国的资料。据称有忍者。具体实力还不清楚。估计你一个人难以应付。你不要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干了。多利用你的手下。不要让他们看成是只会收集情报的人员。这样对他们來说是很不公平的。”他边说边将那几页纸递给陈剑锋。而后又补充了句。“你还是以原來的那个身份行事。这次事情最好不要暴露出去。虽然暴露出去也不会引起国家外交风波。毕竟这些人是偷渡而來的。而且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擦不掉的污点。我们随便弄个理由就能让他们哑口无言。但如果真的暴露……” 陈剑锋挥了下手。不以为意的道。“是不是令上面的有些人难做。妨碍了他们的中日友好计划。”他说话间。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精芒。显然对中日友好这几个字极为嫌恶。 那中年人松了口气。这次陈剑锋竟然沒有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來。让他免受一次担惊受怕之苦。倒是令他感觉相当意外了。“好了。话也不多说了。这次事情就拜托你了。干完这次。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中年人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 “机器是不需要休息的。”陈剑锋淡然道。说话间起身。慢条斯理的拉开了房间的门。看了隔壁的房间一眼。嘴边浮现着一丝冷冷的笑意。然后扬长而去。 白云避暑山庄。一颗参天大树之下。一把遮阳伞。林锦鸿很惬意的坐在遮阳伞下。品着冷饮。身旁坐着李成祥。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林锦鸿带给他的一份资料。资料是有关那三个准备抵制晚上竞标会的集团的。林锦鸿对这三家集团了解的实在不多。就凭这么一点点资料显然是不可能真正了解一家大型集团的。因此。他将这些资料带给了李成祥。示意李成祥看看后拿出个意见來。为了避免事态扩大。不管沈若宾跟这件事情有沒有关系。林锦鸿都让阮成章他们拖着沈若宾。现在关键时刻。实在是不能让沈若宾再出來蹦跶了。 “怎么样。成祥。有沒有什么思路了。”林锦鸿知道。以李成祥对商界的了解实在不用看这份资料。只要给他说了这三家集团的名字。李成祥就能如数家珍般的说出这三家集团的重点信息來。这也是林锦鸿來找他的原因。不同于吴媛媛和阮成章。是半路弄出來的大富豪。眼界跟李成祥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李成祥可是自小便被李家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如今混了几十年。即使沒怎么有天赋。那眼界也早已锻炼出來。 李成祥想了想。道:“林少。这三家集团平时都不显山露水的。很是低调。倒让人难以把握他们的一些重要消息。不过。好在李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这三家集团还算了解。其他两家应该沒什么问題。只有这家东方三原好像跟三菱旗下的三菱电器关系來往甚是密切。据说这东方三原的前董事长跟三菱电器的董事长是多年好友。另外两家跟这东方三原有业务上的來往。估计是受了东方三原的蛊惑或者是相逼吧。东方三原几乎把持着另外两家集团的近半销售渠道呢。不能不听话。这其中的秘辛有空了再跟林少好好讲一下。” 近半的销售渠道握在他人手中。就相当于人的命根子握在他人手上。生死在他人了。林锦鸿很难想象。这样两家大型集团公司。竟然会这样受制于人。这简直跟苟延残喘沒什么区别。但是他们表面上看起來却相当风光。估计这样的例子在国内不在少数吧。都是表面上看起來风光无限。实际上满目疮痍。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性。反正现在这个时代。也沒多少人想真正的发展一个品牌。只是想着往自己的腰包里装钱。这样功利主义盛行年代。一切皆有可能也就不奇怪了。 “林少。要想解决这件事情。我们只要对东方三原下手即可。另外两家只要给他们一些销售渠道。估计叫爹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李成祥笑道。“只是这样一來。我们晚上的竞标会多了些竞争对手。好像这样做是在跟我们自己的钱过不去啊。” 林锦鸿哈哈一笑。“反正你们投资这个煤场是保准了有利润的。而且将來的利润肯定不低。再说将要啃下煤炭财阀的大蛋糕。已经足够弥补你们的损失了。还在我面前哭穷。装过头了可是犯忌讳的事情。好了。东方三原就交给你了。估计杨景磐他们未必能搞得定。另外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竞标会。发展经济。明年的大蛋糕再分你们一点。足够能让你们撑死。跟着我林锦鸿干的。我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第582章 专职捣乱的 李成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林锦鸿说的那句明年的大蛋糕再分你们一点,他明白林锦鸿绝不会无的放矢,看來明年又有大行动了,而且这次的蛋糕绝对不会小,如果以沈氏集团这样的五大集团也只能在边上分一小点,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在一旁看着,由此可知,这块蛋糕到底有多大,蛋糕大了,即使只能分一小点,估计也要比投资大型露天煤场获利还要多吧,李成祥虽然不知道林锦鸿或是林家准备对谁下手,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林少,放心吧,东方三原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就算东方三原要抵制竞标会,那也只会是他一家集团而已,我们不会让他扩散到其他企业,少一家三原不少,多他一家也不多,对嘉州市政府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李成祥拍着胸膛打包票的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淡淡的道:“好,有你们出面我就放心了,东方三原即使有三菱集团撑着,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來,确实,多他一家东方三原不算多,少他一家不算少,”林锦鸿起身,背着双手悠闲的离开了白云避暑山庄。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沒多长时间,接到杨景磐打來的电话,说是已经有五家集团发來书函,准备抵制晚上的竞标会,除非将竞标会时间暂缓,而且谈判小组跟他们的接触也不尽如意,他们好像铁了心要抵制晚上的竞标会,林锦鸿对杨景磐传來的消息,早已心中有数,因此也沒多少的意外,只是向杨景磐淡然的说了句,“保持跟他们接触就行了,” 完了之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另外,向他们表示我们政府的强硬立场,竞标会将准时进行,哪怕到时候沒有一家公司参与竞标,也绝不会改变立场,同时,这是大型露天煤场的最后一次竞标会,就算今晚竞标会沒能成功,嘉州市也有能力和决心将这个大型露天煤场建设起來,”这几句说是提醒那些参与竞标的集团,还不如说是给杨景磐等谈判小组打气,林锦鸿相信,此时的谈判小组人员估计个个心都不怎么坚定吧,自己的心都不坚定,又如何能说服他人呢。 下午一点钟,阮氏集团等五家参与今晚竞标会的大型集团联合发出通知,表示一定会准时参与今晚的竞标会,并且盛赞嘉州市政府能及时作出调整,是负责任的行为,这其中沈若宾虽然有些郁闷,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但是阮成章、吴媛媛等人用话挤兑着他,他就算心不甘也沒用,他沈氏集团表面跟其他四大集团是连成一体的,沈氏集团虽然发展不错,凌驾于阮氏集团和吴氏现代集团之上,但跟李氏相比却沒有多少的优势,他还不敢公开跟其他四家闹翻,否则有他沈若宾好看的。 沈若宾主持沈氏集团时间并不长,还沒超过两年时间,沈氏集团中的元老他还有好几位驾驭不了,这些都是沈媛的人,沈媛虽然离开了沈氏集团,但这并不表示沈氏集团就是他沈若宾一个人说了算的,要想全盘控制沈氏集团,他沈若宾如果沒有外力可借的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因此沈若宾在全盘控制沈氏集团之前表面上至少要夹着尾巴做人,尽管他不乐意这么做,却也是沒有办法的事,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五家集团发布通知后,陆续有其他的集团发出类似的通知,表示坚持拥护嘉州市政府作出的提前进行竞标会决策,下午两点半,已经有九家集团发布了这样的消息,至此杨景磐率领的谈判小组才齐齐的松了口气,杨景磐将这一情况向林锦鸿汇报后,加紧了跟其他六家集团接触的步伐,他们也完全按照林锦鸿的那番强硬态度去做的,到下午三点钟,终于有一家集团表示之前发给政府的通知是考虑不全面,现在已经完全准备竞标工作,欢迎市政府在晚上提前举行竞标会。 东方三原见自己好不容易说动了五家集团,现在竟然已经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局面显然已经不是在他东方三原的控制之中,如果再有两三家集团宣布参加今晚的竞标会的话,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然白费劲儿了,不但如此,他东方三原很有可能会成为这次事件的牺牲品,现在的嘉州市政府已经硬起來了,宣布取消东方三原的竞标资格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其他参与竞标的公司估计会抚掌大笑吧,这样对他们來说可是少了个竞争对手呢。 东方三原现任董事长赵希直下榻于嘉州大酒店,赵希直五十來岁,是原董事长的赵昌臻的长子,赵昌臻一手建立东方三原,后來东方三原发展,募集资金上市成功,赵家也一直牢牢把握着董事局的话事权,赵家当然也是东方三原的第一大股东,赵昌臻七十多岁,身体又不怎么好,便一直隐居幕后,让长子赵希直出來主持东方三原的日常事务,要说赵希直还是有能力的,他上任董事长后很快的获得了大部分董事的支持。 这次來嘉州趟浑水,赵希直本意是想拿下一部分煤场股份,多少是个获利的投资项目,但是很快的风向变了,在前些天,一直不怎么管集团事务的老爸竟然出來给自己下了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将这次竞标会的水搅浑,赵希直多次想问为什么,但始终都得不到他老爸的回答,因此他也死心了,死心塌地的将这次竞标会的水搞混了,也不管这样做对东方三原到底有沒有益处,他相信他老爸赵昌臻的能力。 到此时,赵希直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并不怎么地道,弄不好会将东方三原搭进去,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赵家能不能压住董事局的人员,那可就难说了,谁也不希望将自己辛苦赚來的钱打水漂玩吧,赵希直也曾想过打电话给老爸问问,到底该如何做,但又怕打扰了他老爸的休息,赵希直的头已经是两个大了, 第583章 竞标会成功进行 “赵董。嘉州市政府杨景磐副市长來访。”赵希直的女秘书进來娇滴滴的向赵希直汇报道。说完还向他抛了个媚眼。可惜现在的赵希直哪还有功夫來这些调调。跟本就不为所动。眉头一直紧皱着。甚至连她刚才说得那番话都沒怎么听得进耳。女秘书见状。只得收起魅惑的表情。静静的站于一旁。等待赵希直做出回答。 良久赵希直才叹了口气。转过身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显然他为女秘书打断自己的沉思而略显不满。语气稍稍有些重。女秘书只得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赵希直这才点了下头。“让他进來吧。我倒要看看嘉州市政府到底能说些什么。” 在杨景磐见赵希直的这空档。另外一边。阮氏集团的阮成章和李氏的李成祥、以及陆氏天极集团的陆天极三人正在约见紧跟着东方三原步伐的几家竞标公司。相对于杨景磐这边。那边的见面就显得顺利了许多。一旦阮成章他们抛出愿意将阮氏集团等五大集团部分销售渠道无偿提供的诱饵时。那几家竞标公司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绝不抵制晚上的竞标会。并且表示要跟东方三原划清界限。加大在嘉州市的投资力度。显然这些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些。阮氏集团这五家集团跟嘉州市人民政府市长林锦鸿有某种关系。虽然沒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这种关系的存在。但并不妨碍大家的猜测。 这边谈顺利了。这几家公司立马向市政府发出书函。表示绝无抵制晚上竞标会进行的意思。而且也将如期参与这次竞标会。至此。抵制竞标会的风波就这样被顺利解决。东方三原一时间成了孤家寡人。而这时距离竞标会的进行只有两个多小时。 杨景磐跟赵希直还在磨叽。两人谁都很强硬。谁都不愿意退步。杨景磐是身后有林锦鸿顶着。他退无可退。而赵希直自然是因为有他老爸的意思。很有达不成目的誓不休的意思。其实这两人都是风箱里的老鼠。进退不得。 这时。杨景磐的秘书在赵希直那位女秘书的带领下进了房间。他俯身在杨景磐耳边压低了声音嘀咕了句。“杨市长。那几家公司都已经发來书函。表示愿意如期参与今晚的竞标会。称之前的书函完全是个误会。” 杨景磐闻言顿时站起來。迫不及待的道:“这事情可是真的。”他边说边从秘书的手中接过几张书函复印件。快速的扫描了几眼。心中的一块巨石陡然落了地。他突然想起林锦鸿跟自己说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之话。暗自检讨了句。同时心中暗自佩服林锦鸿不已。他已然认定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解决。肯定跟林市长有关。 杨景磐眼中的喜色逃不出赵希直的眼神。他暗自皱眉不已。这时他秘书的手机铃声响起。接过了电话。秘书的脸色一变。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希直顿时如闻晴天霹雳。被震得不知东南西北。他现在明白杨景磐眼中的喜色是为了何事了。他沒想到。短短的几个小时。自己苦苦经营这么多天的堡垒。就这么被轻易的攻破了。只剩下自己的东方三原在苦苦支撑着。 “赵董。希望您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我想市政府的表达已经足够清楚了。其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不打扰赵董的休息了。”杨景磐说着缓缓步出了赵希直的房间。急急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汇报事情处理的最新进展。 而赵希直等杨景磐离开后。也挥退了自己秘书。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老爸。向他汇报嘉州市发生的所有事情经过。赵昌臻闻言后。暗自叹了口气。沒有多说什么。让赵希直撤离嘉州市。退出这次的竞标会。 晚上七点钟。嘉州市人民大会堂。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股份竞标会正式进行。川省的多家电视台全程直播此次竞标会的进行。另外。央视的经济频道也派报道小组对这次竞标会。进行了报道。川省副省长高琪升、省委宣传部、省国土资源管理厅等多名领导莅临现场指导这次竞标会的进行。本來这样的大场面。省委两大巨头至少应该來一位下來撑门面或者是露脸的。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只來了个副省长以及宣传部部长。 竞标会一切都在公开、公平、公正的环境下进行着。竞标会最后的结果不出林锦鸿的所料。阮氏集团等五家集团分别取得了大型露天煤场百分之十的股份。最高价格是李氏的李成祥。花了五十三亿元。这样的高价。跟排在第六位的正强集团的二十九亿整整相差了二十四亿人民币。这样的大的落差价格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整个大型露天煤场百分之六十股份竞标获得资金有260亿元左右。这跟力煤集团的出价几乎持平。但是力煤集团的是要百分之百的股份。这里只有百分之六十股份。相差多少。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沒有人敢说林锦鸿操作了这场竞标会。也沒人敢说林锦鸿将大型露天煤场贱卖了。相反。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远超出了电视机前的高宝伟预期。此时的高宝伟还在京城。來不及赶回去参与这次的竞标会。同样震惊的还有省委的几人。史林章从电视上看到这个结果。暗自点头不已。他知道自己做出了个正确的选择。 省委书记聂京安还在办公室中批阅着文件。由于今天去了渡口市。而明天又要下嘉州市视察工作。因此他只能在办公室里赶着。他不喜欢在常委大院里办公。虽然可以得到更好的休息。但他认为在常委大院里办公沒有那种气氛。因此他接见别人或是批阅文件。做出重大指示。一般都会放在省委办公室里。敲门声响起。刘秘书进來。“领导。嘉州市的竞标结果已经出來了。竞标相当成功。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获得260亿元人民币。” 第584章 黑夜中的剑影(一) 260亿元的高价吗,聂京安喃喃的道,他沒想到今晚的拍卖会竟然会拍出这么高的价格來,这样的价格在国内绝对是属于高价了,看來林锦鸿敢大大咧咧的叫板力煤集团和三菱集团不是沒有道理的,听说力煤集团出价也才260亿元,但是这是煤场的所有股份,显然跟目前这样的价格差距相当大了,这就是身后控制着资本的好处,如果是别人,谁敢这么大大咧咧的拒绝力煤集团呢,又有几个人敢无视省委高层的暗示,甩开三菱集团呢,一个260亿元已经解决了这所有的问題,足够让林锦鸿成为今晚的焦点,聂京安也为今天沒有继续施压嘉州市政府而感到庆幸,否则还真有可能损了威信。 李存放同样也在关注着这场竞标会的进行,当结果出來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最后黯然叹了口气,这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料到了今晚的竞标会应该能顺利进行,同时也能拍出一个高价來,甚至他还能猜测出阮氏集团等五家集团应该能中标,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样的高价,整整高出了力煤集团差不多一倍的价格,力煤集团到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也充分说明了林锦鸿在五大集团中的号召力。 林锦鸿松了口气,尽管心中有数,但沒有到最后的结果出來,他的心始终是悬着的,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那颗悬着的心了,最后的结果是他宣布的,他上台,面对着那么多镜头,却毫不怯场,如果怯场了那才叫怪事呢,面对镜头,面对一张张期待的脸,林锦鸿脸上并沒多少的春风得意之色,很是平淡的宣布了最后的竞标结果,然后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将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副省长高琪升以及省委宣传部部长两人,他自己飘然下台。 竞标会就算再热闹也有结束的时候,当主持人宣布此次竞标会圆满的落下帷幕后,嘉州市委、市政府以及嘉州市人民都齐齐的松了口气,人们好像多了一丝期盼,因为刚才嘉州市政府副市长杨景磐宣布,大型煤场竞标所得款项,将用于即将申报成功的火力发电站的建设,以及沐源县发展,嘉州市的人们好像意识到了现在的嘉州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嘉州市交通改革、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竞标成功、大型火力发电站即将申报成功,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夜渐渐地深了,但依旧很燥热,特别是今晚南京申城的夜,一处废弃的码头,空荡荡的,到处是荒草杂物,很难相信在南京竟然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申城这地方,可是寸土寸金,这里的荒凉与大都市的灯红酒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人影静静的立于暗处,双眼不时的闪过一丝神芒,注视着四周的环境,陈剑锋,一个人站在这里,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但是在两个小时中他却几乎一动都沒动过,站得笔直,双手环胸,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这无尽的黑夜中,突然,不远处传來了汽车的马达声,四辆本田奥德赛由远而近,缓缓驶进了废弃的码头,陈剑锋所站的位置很隐蔽,这些车子进來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却始终沒发现暗处的陈剑锋,四辆车子停下后,熄了车灯,并沒有人下车。 时间悄悄的流逝,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其中一辆车子亮起了微弱的车尾灯,车门打开,两人从车上下來,手中各自拿着一手电筒,两人下车后晃着手电筒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晃荡了一圈,两人才回到第二辆车前,弯腰低声道:“丹羽君,沒有发现不妥之处,应该安全,是不是该发信号了,” 车子中传出一淡然的声音,“别急,再等等……”两人的对话声音很轻,由于陈剑锋跟两人距离隔得远,听不大清楚,对此,陈剑锋也沒怎么在意。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先前那两人终于又从车上下來,这次两人也不搜寻周围的情况了,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沒什么事情发生,他们潜意识中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再加上他们对国内的保密情况过分的相信,自然不会相信会有人走漏消息了,其中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向着海里方向,发出三长两短的信号,海里远处也有灯光亮起,也是三长两短,那两人见对方回了信号,兴匆匆的跑到第二辆车子旁边,道:“丹羽君,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靠岸了,”这次他说话的声音沒有特别压制,比刚才大多了,在这静寂的夜里,陈剑锋听得分外清晰,他眼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时间还在流逝,水面响起阵阵轻微的响声,接着一道微弱的灯光从远处的海面疾速的向这边岸上靠拢,七条身影从一条救生艇上下來,丹羽枫早已从车上下來,向着七条身影迎去,微微打了个招呼,并沒多说什么,一行人向四辆车子而去。 就在他们距离车子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一条身影从暗影中疾速的窜出來,向着丹羽枫以及那七条身影奔去,速度很快,突如其來的变故,使得丹羽枫等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那七条身影中的一条看着比较矮小廋削的身影突然失去了踪迹。 这突然奔出來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躲在暗处等候长久的陈剑锋,陈剑锋在距离丹羽枫等人只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发现对方人群中少了一人,虽然在无尽的黑夜中,但有微弱的车灯照耀下,并不妨碍陈剑锋的视觉,陈剑锋嘴角边浮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忍者,竟然这行人中真的有忍者,而且看起來功力不错的样子,现在正是黑夜,是忍者最好的活动环境,但陈剑锋沒有退缩,他一下在停住了向前狂奔的脚步,滴溜溜一个转身,刷的一声响起,一抹乌黑中闪着一丝凌冽的光芒的软剑出现在他手上。 现代的社会,很好有人会使用剑这种武器,大多是用三菱刺、匕首等小巧便于携带的冷兵器,当然在国内,用枪也不大盛行, 第585章 黑夜中的剑影(二) 用剑的不多见。用软剑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了。软剑虽然可以当腰带绑着。但是一般人根本耍不了软剑。别说是伤人了。还很有可能伤了自己呢。软剑必须有内劲支持。现在又有多少人能练到这种境界呢。在场的人谁也沒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手中拿着的是一柄软剑。这意味着什么。丹羽枫心头中闪过两个字。高手。 高手。确实是是高手。陈剑锋如果不算高手的话。这世界上估计能当得起高手之称的就沒几个了。乌黑的剑影在微弱的车灯照耀下。泛出一幕轻盈的剑幕。反手一圈。划出一道凄美的半圆。将陈剑锋的前面结结实实的笼罩着。堪堪挡住了前面两个日本人的攻击。不过。对面算上丹羽枫可是有七人。即使丹羽枫沒有动手。但是站在那不动的他压力却不时的往身前传递。显然。丹羽枫的身手不错。 另外四人手中各自出现了一把三棱刺。三棱刺长约一尺。三道棱宽度均衡。尖头部分有倒钩。一旦被刺伤不但可以放血。还会利用倒钩回扯扩大伤口。这些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三棱刺竟然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蓝艳。显然有剧毒。很歹毒的武器。也不知道这些日本人是怎么将这东西带在身上的。一不小心被见头的倒钩弄破皮。就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陈剑锋看到这三棱刺后。笑了。这些三棱刺虽然看上去歹毒无比。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其杀伤力反而不如那些真正的三棱刺。又是剧毒、又是倒钩的。已经最大程度的破坏力了三棱刺的杀伤力。简直是画蛇添足步子所谓。 那四人分四个方向。围住了陈剑锋。另外两人则在一旁接应。而丹羽枫则静静的站立一旁。打量着戴着面具的陈剑锋。心中在思索着什么。那两个在接应的人。手中并不是三棱刺。而是一把武士刀。一套严密的合击之术。这些人一战定位置。以陈剑锋的经验。便看出了这六人中真正的核心不是那四个拿三棱刺的人。而是站在外面接应的那两人。他们的站位和气势比另外四人要高明许多。六人各自站定了位置。但沒立即发动。好像在等着什么。 陈剑锋知道他们是在等什么。等刚那个消失的忍者给自己來一招奔袭。然后他们六人一起发动。完成致命的一击。陈剑锋傲然而立。双眼帘低垂。仿佛面对眼前的杀机毫不在意似的。但实际上。他的全副身心全集中在手中的软剑上。以等对方的发动。 陈剑锋的身后。空气中一阵轻微的波动。一把武士刀无声无息的向陈剑锋的头顶劈下。仿佛只有夜风在吹动。这把刀沒有带起一点声音似的。越來越近。刀锋距离陈剑锋的头顶只有三寸左右。武士刀陡然加速。掀起一阵狂澜。围着陈剑锋的六名日本人陡然轻喝一声。齐齐发动。四把幽蓝的三棱刺再加上两把雪亮的武士刀。仿佛就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张牙舞爪的向陈剑锋扑來。四把三棱刺分四个方向。幻出幽蓝的一幕。笼罩着陈剑锋的四个方向。沒有一点空隙。而那两把武士刀却后发先至。斩出两道匹练。划向陈剑锋的上路和下盘。上面有一柄神出鬼沒的忍者武士刀。中、下也有两把凌厉的武士刀在等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被四把三棱刺舞得密不透风。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绝境。陈剑锋就像是身陷绝境中一样。很精妙的配合。陈剑锋绝对沒想到今晚竟会遇到这样精妙绝伦的配合之战。他的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陡然手腕一抖。手中的软剑如一条毒蛇。扬起高昂的头颅。刷的一下。仿佛一剑破开了空间。剑尖点在了那把离他头顶只有半寸左右的武士刀上。一道强世无匹的内劲透过剑尖。传入那把武士刀上。叮。清脆的响声。那把武士刀竟然凌空被荡开。掉落在了地上。 那忍者愣了愣。身影出现在夜空中。右手虎口被震裂。阵阵的刺痛袭击着他的神经。不过久经训练的他在刹那间醒悟过來。准备隐遁入夜空中。用暗器菱形镖发动攻击。配合那六人的战斗。空气一阵轻微的波动。他的身影消失。只是。一道來自九幽地狱般的残影出现在他刚才消失的地方。漆黑的夜幕。被这只能看见残影的一剑划开两半。嘶的一声。很轻微的响声。听在陈剑锋的耳中却如仙音渺渺。一丝血红色从夜幕中向外迸射出來。接着一个犹如死狗般的身影现出來。倒在了地上。喉咙有一道细小的口子。 站在外围观看的丹羽枫瞳孔一阵收缩。喃喃的说了句。“青龙。他竟然是青龙。号称华夏的守护神。早就该想到了的。可……可……”丹羽枫嘴唇微微嚅动了下。再也发不出声音來。低头钻进车子。示意前面的司机马上开车离开。 车子发动。如离弦的箭狂奔出了废弃的码头。陈剑锋听到马达轰鸣声。只是残忍的笑了笑。丹羽枫是正儿八经的进入中国的。他也沒想过要将丹羽枫留在这儿。但是这几个偷渡而來的嘛。那就不用客气了。即使日本人知道他们死在这。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软剑再次抖得笔直。顺势点向前方的那把三棱刺。陈剑锋接着这力道。陡然拨空而起。整个人凌空向下。手中的软剑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声。缠绕住了一把砍來的武士刀。陈剑锋轻喝一声。“给我撒手。”话音刚落。那武士刀随即脱离了主人的控制。被卷上天空。陈剑锋剑尖轻轻沿着逆时针方向划出一道弧线。嘶。又是破开喉咙的声音…… 嘉州市委常委大院。睡得迷迷糊糊的林锦鸿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电话是谢敏敏那个疯子打來的。语气很是兴奋。说是已经敲开了顾子庸那坚固的防线。获得了第一手资料。林锦鸿一听这话。顿时那七八分的睡意和两三分的不满全被惊走。谢敏敏撬开了顾子庸的嘴巴。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用了什么方法。好奇心充满了林锦鸿的整个大脑。 第586章 催眠术 次日一早。南京申城公安局局长接到了一个消息。七个偷渡进入申城的日本人被人杀死在一处废弃的码头里。据悉这些人跟日本的三菱集团有关。市公安局局长接到这事后不敢怠慢。马上向市委政法委书记汇报。而政法委书记则向市委汇报。一层层的上去。很快的市委书记的批复下來了。这事低调处理。至于为什么。只有靠大家自己去领悟了。 嘉州市政府市长办公室。谢敏敏正向林锦鸿汇报关于顾子庸那边最新进展。昨天半夜三更谢敏敏将林锦鸿吵醒。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沒说清楚。林锦鸿只得在今天打了个电话给谢敏敏。让她來自己的办公室谈谈这件顾子庸的消息。沒想到一个电话过去。谢敏敏还真的风风火火的來了。这让林锦鸿感觉有些奇怪。谢敏敏昨晚那么晚还沒睡。今天的精神竟然出奇的好。难道还真的被她找到突破口不成。不然她也不大可能会保持如此旺盛的精神吧。 林锦鸿亲自给她泡了杯茶放在她跟前。笑道:“昨晚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最终却什么都沒说。不会是故意报复我吧。希望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哦。不然……” 谢敏敏闻言撇了下嘴。“不然怎么样。还怕你吃了我呀。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哦。嘿嘿。本姑娘天才人物。这样的顽固份子都被我撬开了嘴巴。实在太有才了。”说完嘻嘻的笑了声。捧着那杯热茶。抿了一口。然后组织了下语言。悠然道。“好了。看你求知欲这么旺盛。我还是跟你说说吧。免得你老是缠着我……”林锦鸿顿时满头暴汗。这家伙实在太强了。都是调查组的组长了。领导着七八个处级、副厅级别的人。竟然自信到这种地步。不。应该说是自恋到这种地步吧。 谢敏敏可不管林锦鸿是怎么想的。她将从顾子庸嘴里得到的消息。向林锦鸿说了一遍。林锦鸿听完后默然不语。他无法判断谢敏敏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正确。因为顾子庸向他透露的是这次血天使來中国是得到郑家以及一个叫丁一凡的人支持。郑家自然是三大政治家族之一的郑家了。至于丁一凡林锦鸿却不甚了解。谢敏敏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昨晚花了四个小时。终于弄清楚了这丁一凡到底是何人了。他最有可能的是丁常铭的远房侄子。现为财政部税政司综合处副处长。他跟顾子庸所交代的人最为符合。” “丁常铭。”林锦鸿愣了下。再次陷入沉思中。丁常铭是谁。林锦鸿自然清楚的很。刚刚跟力煤集团发生了纠葛。跟这个丁常铭就有很大的关系。丁常铭。丁一凡怎么血天使会跟这两人扯上关系呢。林锦鸿始终难以相信这样的结果。“你是怎么从他身上得到消息的。” “喂。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了。”谢敏敏气呼呼的道。林锦鸿正待解释。谁知她突然一叹气。“其实我也不大相信。得到这个消息好像有些太简单了。” 林锦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撬开顾子庸的嘴巴的。不要告诉你是以色相诱哦。”谢敏敏一直在他跟前大大咧咧的。他也沒把她当做一般的女人。因此说话也沒那么多的顾忌。 “你把我当什么人啦。凭顾子庸也想要本姑娘牺牲色相。想得美。”谢敏敏郁闷不已。“告诉你吧。本姑娘是利用催眠术。这个方法曾让我破了不少的案件哦。嘿嘿。想不到吧。我可是跟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催眠大师学的催眠术呢。屡试不爽。” 林锦鸿惊讶不已的看着谢敏敏。沒想到她还会催眠术。只是这催眠术真的能用于破案吗。林锦鸿忍不住心头有了那么一丝疑问。只是沒有说出來而已。既然谢敏敏说靠着催眠术破获了不少的案件。姑且相信她是真的会这门神秘的东西吧。林锦鸿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題。以顾子庸这样的高智商且心性坚定的杀手会被谢敏敏催眠成功吗。 “我是出其不意的。而且事先给他下了点药。但我也不知道最终成功了沒。”谢敏敏不好意思的道。“他可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智狐。我自认为不是他的对手。” 林锦鸿一时间也不知道个该说什么才好。良久才叹了口气。“你自认为有多少的把握。” “四五成左右吧。现在该怎么办。这人是继续关下去。还是还给你。”谢敏敏说出四五成的时候。有些勉强。显然经过这么一番谈话。她对自己的催眠术越來越沒自信。现在的她可不像刚进办公室那会儿洋溢着兴奋和自信的表情。 “先关着吧。什么时候我去见见他。虽然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说起來还真该感谢他的。”他莫名其妙的的想起那次顾子庸给自己的打电话的事情。如果沒有顾子庸那个电话。黄婷估计已经落入郑子墨的手中了。黄婷落入郑子墨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林锦鸿不敢想象。到现在了也沒必要去想象这个东西。对于顾子庸那个电话。林锦鸿到现在为止还沒摸清顾子庸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挥了下手。“好了。不说这个。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谢敏敏显然昨晚都沒怎么休息。刚才自信洋溢的时候还沒怎么看出來。这会儿却是霜打了的茄子。浑身沒有一点精神。 “呼之则來挥之则去。哼……”谢敏敏撇撇嘴。恶狠狠的谴责了下林锦鸿。然后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留下林锦鸿一个人暗自苦笑不已。他也不再去想顾子庸的事情。这个光想想是想不出來的。既然决定要什么时候见个面。等见面后再说也不迟。 上午九点來钟。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來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晚上宴会的相关安排。“市长。这是宴会的相关安排。您看一下还有沒有需要补充的。” 林锦鸿接过杨再起的那张纸。草草的看了一眼后。笑道。“别的沒什么问題。我这个讲话就不要了。宴会就是宴会。不要來什么讲话。弄得像做政府报告似的。沒这个必要。采访的事就让郑茂森同志和杨景磐同志來吧。好好招待各媒体的记者。” ps:一群已经满的沒有一个空位。大家想入群的请加二群。空位也不多了。二群:117936555 第587章 省委书记下嘉州 南京申城。松江大酒店1509房间。丹羽枫有些惊魂未定。同样惊魂未定的还有那四个司机以及丹羽枫的助手。这些光明正大來中国的。一个都沒死。陈剑锋任由他们轻松逃走了。丹羽枫前面。站着岩崎吉项。岩崎吉项喃喃自语着。“青龙。竟然是青龙吗。华夏的守护神的青龙吗。他怎么会在申城。七个高手就这样死了。现在的时代培养一个高手实在太不容易了。不知道上面的人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岩崎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国内汇报。国内将还有一批高手进入中国。如果不做好准备。估计……”丹羽枫急急的道。他必须要将岩崎吉项的注意力引到别的事情上面。否则岩崎吉项问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來的。他丹羽枫可就不好回答了。他总不能说未战先逃吧。这样丢了武士的精神。怎么能让丹羽枫今后在三菱混下去呢。 “对。对……”有些惊慌失措的岩崎吉项。显得有些进退失据。青龙意味着什么。岩崎吉项太清楚了。青龙对一般人來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有异心的日本人來说就是一个魔鬼。真正的守护神。曾经屠杀了数百日本高手的华夏守护神。丹羽枫见状。便退出了房间。好让岩崎吉项打电话向国内求助。丹羽枫站在门口暗自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的身旁经过。进入了隔壁的房间。丹羽枫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下。望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房间。瞳孔急剧收缩着。喃喃的道。“是他么。他……他就是昨晚见到的那个人吗。好像不对。身形对不上。可是为什么那出尘的气息让自己感觉那么熟悉和骇异呢。就好像突然间遇到天敌似的。浑身上下有一股想战栗的感觉。” 刚从他身前经过的确实是陈剑锋。虽然杀了七个偷渡进來的日本高手。但是他却恍若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沒似的。一大早照旧出去晃荡了一圈。才回到酒店的房间。反正他经常三更半夜出去。三更半夜回來。已经习以为常了。 下午一点半。嘉州市郊白云避暑山庄。林锦鸿的别克车和另一辆玛莎拉蒂同时出现在白云避暑山庄的门口。门口站着五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成章、李成祥他们。今天是林锦鸿带着这次狙击煤炭财阀的实际操作人跟大家一起见面。然后商量一下具体怎么操作的事情。 阮成章等人很是好奇林锦鸿带來的到底是什么人。因此他们接到通知后。便一早的到白云避暑山庄等待迎接了。本來林锦鸿说是要等明天才会进行这个见面会。但由于竞标会的提前。因此这个见面也不得不提前。因为之后阮成章等人就要跟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商量如何建立联合运营公司的相关事情了。估计会有段时间要忙。 车门打开。林锦鸿从驾驶室中出來。人们对于林锦鸿亲自驾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沒想到的是。林锦鸿亲自走到副驾驶室这边拉开车门。什么人。要劳动林锦鸿亲手打开车门。而且令人奇怪的是。这人沒有坐在后面的玛莎拉蒂上。而是坐了林锦鸿的别克。而且还坐在副驾驶座里。从这些可以看出。这人跟林锦鸿的关系匪浅。 车门打开。一只脚伸出车门外。修长洁白、仿如精雕细琢而出的玉。光一只脚就能让人想入非非了。只是阮成章等人沒有敢盯着这只脚看着。低垂着眼帘。脑袋里也不敢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人从车上钻出。阮成章等人看到后脸色各异。沈若宾更是神色复杂之极。 这钻出车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远从京城而來的原沈氏集团掌门人沈媛。谁也沒想到这到來的竟然会是沈媛。林锦鸿竟然会让沈媛操作这次的资本运作。与煤炭财阀这样恐怖的势力碰撞。沈媛真的行吗。沈媛虽然商业天赋很高。但是这样的大资本运作。沈媛显然经验差了些吧。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但是谁也沒说出來。自从沈媛到來后。沈若宾更是猫见了老鼠一样。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睛却在骨碌碌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锦鸿将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微微笑了下。道:“好了。沈媛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这次的实际操作人就是她了。我不管大家有沒有意义。这事就已经定下來了。沒有更改的可能性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大家都是老熟人。该怎么出资。怎么分配利益。大家自己商量着办吧。我今天还有事情。就不能跟大家多唠叨了。”林锦鸿确实有事。省委的领导下來。他这也是忙中偷闲。偷偷溜出來去接沈媛。然后将沈媛送到白云山庄的。他还要马上回去陪聂京安等省委领导下沐源县视察大型露天煤场。晚上又要一个宴会进行。 林锦鸿跟众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匆匆的离开了白云山庄。回到市政府大院。而那辆玛莎拉蒂就留在白云山庄作为沈媛的座驾了。至于沈媛的安全问題。他也已经交代周猛。让他安排一些人手。暗中保护沈媛。 市长办公室。林锦鸿刚进门。发现省委书记聂京安正在外间办公室跟赵铭相边聊天边等着自己到來。林锦鸿愣了愣。自己出去时安排省委的一众领导在嘉州大酒店休息的。自己出去也还才半个多小时而已。聂书记这会儿却已在办公室等着自己了。 “聂书记。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林锦鸿忙道。他边说边看了眼手表。 聂京安挥了下手。“锦鸿同志。早就想看看沐源县的露天煤场了。越是到嘉州市。这个心情就越强烈啊。平时倒是需要休息几分钟的。今天可是闭不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大型煤场的事情。”说到这自嘲的笑了笑。“上午。在嘉州市逛了这么一圈。发现嘉州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重要的是有一点。我发现你们沒有因为我们这帮子人的到來。而特别做出什么安排。什么挂标语啦。喊口号啊。清扫街道什么的。这很好。说明你们很自信。也足以说明你是干实事的同志。这个很了不起啊。” 第588章 聂京安的试探 下午两点钟,省委书记聂京安一行,在嘉州市市长林锦鸿以及副书记郑茂森等人的陪同下前往沐源县视察大型露天煤场,一行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由两辆警车开道离开嘉州市区,林锦鸿坐在第三辆车上,看着浩大的车队,心中苦笑不已,尽管说很反感这样带着大部队出行,但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又无可奈何,官场上动不动就是十几个部门领导人随行,动不动就用警车开道,这好像已经都成了惯例了,如果不这么做,反而让人说话。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收回视线,闭目休息一下,调整心情,这次省委书记聂京安下來本來是为了竞标会的事情的,后來竞标会被自己提前进行了,而且竞标会一进行的相当成功,聂书记自然无话可说,因此只能转而求其次,看看嘉州市的各部门工作,早上十一点左右到达嘉州市,午饭是在嘉州市政府食堂吃的,标准的四菜一汤,吃过后马不停蹄的开了个小会,然后四周走走看看,这时间一就过去了,林锦鸿发现,聂京安这次下來看的很仔细,挑的几个部门也很有代表性,可以说是见微知著的那种,聂京安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视察各部门的,林锦鸿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左右视察工作,聂京安对此比较满意。 车队匀速驶向沐源县,从嘉州到沐源县的这条公路已经戒严了,在这个时刻所有车辆都不得进入这条路,以免不小心有人冲击到省委一行的车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本來也沒这么严重的,却是听说这段路在这段时间内频频出现事故,已经造成四人受伤一人死亡的巨大影响,市交通局的钟阳为此事烦心不已,为了确保省委和市里领导的安全,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封闭这条路,林锦鸿限期让市交通局调查清楚事故的原因,钟阳一边忙着交通改革的事情,一边还要调查这边的状况,已经一个头两个大。 当到达沐源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按照这个时间,恐怕一行人都要在沐源县过夜了,聂京安见这一状况,也暗自皱眉不已,遂调整了行程,不再安排会议,让各有关部门的负责人留在沐源县县城,砍去了大尾巴,轻车简从,这速度快了不少,这次前往紫竹镇大黑村的只有十來人了,省委书记聂京安,省委办公厅主任,聂京安的秘书小刘,市长林锦鸿、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副市长杨景磐以及赵铭相等,反正是省、市、县各有三四人吧,十來人分乘三辆车向紫竹镇而去,这次林锦鸿和聂京安在同一辆车上,聂京安等车子启动后向林锦鸿道,“锦鸿同志,你刚來嘉州沒超过三个月吧,但是,嘉州市的变化比过去整整三年还要大,我來嘉州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啊,” 林锦鸿笑了笑,默默的听着,他弄不清楚聂京安心中所想,自然不敢轻易说话,少说少错,林锦鸿熟谙这个道理,聂京安见林锦鸿沒有接话,也不以为意,继续说下去,“沐源县的大煤场一旦投入建设,开始产煤,嘉州市的经济自然就能登上一台阶,火力发电站的项目应该也能下來,不知道锦鸿同志对嘉州市的将來是怎么想的,不妨说说看嘛,” 林锦鸿略略有些明白了聂京安此行的目的,聂京安显然对自己以及林家有些防范之心,这次來估计是想探探自己的口风,进而了解林家对川省的战略,如果林家对川省有觊觎之心,那么聂京安在今后工作中会重点照顾自己,不让川省出现一个尾大不掉的林系,那自己今后的工作将很难开展,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些都是林锦鸿在聂京安那句话一问出口而想到的。 去年的党代会结束以及今年三月份进行的全国人大,使大部分政治派系的权力得到了相应的调整,因为这种调整,今年各大派系都在进行调整,一则争取更多的权力,二则巩固已经获得的权力,省委书记聂京安身后的派系显然是要将川省控制在手中的,现在川省出现了林系这个新兴的政治派系的影子,自然引起了聂京安身后众人的关注,自己的出现,使整个川省的政治变得复杂不明,不但出现了唐家、黄家,甚至一些其他家族也将目光投向这里,这些对聂京安等人來说都已经成了不可控的因素。 现在,聂京安下來借着视察大型露天煤场之机,向自己提出了这样的问題,这算不算摊牌呢,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显然这个问題比较难以回答,不但关系着林家对川省的态度,也关系着自己今后在嘉州的工作能不能顺利开展,林锦鸿突然想起了史林章省长,或许,这人是个转折点吧,林锦鸿想到这,向正在期待自己回答的聂京安道,“聂书记,嘉州市的发展关系着正个川省乃至中西部的发展,甚至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中央提出的西部大开发战略,我们嘉州市有决心、也有信心发展好嘉州市的经济,使之成为川省战略乃至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引擎,”林锦鸿的语气很坚定,沒有退让的意思。 聂京安闻言愣了一下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已然明白林锦鸿说这话所代表的意思,或者说是林系对川省的最终态度,林系已经崛起了,成了现在国内数一数二的政治派系,按照这个意思來说,林锦鸿已经是***了,说这番话或许是应该的吧。 聂京安随意赞扬了几句,算是完成了这次试探,车子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小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虽然想说些什么解解车内略显尴尬的气氛,但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聂京安略显疲惫神态,最终什么也沒说。 到达紫竹镇,在紫竹镇呆了约十來分钟,便直接去大黑村了,紫竹镇党委书记作陪,这倒使他高兴坏了,谁又有这么好的福气呢,要是放在平常,他一个镇委书记即使遇到上头领导下來视察,也轮不到他在领导跟前晃荡,更别说说话了,这次不但是在县、市的领导面前说上话,还回答了几句省委书记的话,他暗自在心中叫着自己家祖坟冒青烟了, 第589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到傍晚五点钟左右。林锦鸿陪着聂京安离开了沐源县。这次省委书记聂京安下沐源县视察煤场筹备工作状况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林锦鸿也明白了聂书记來嘉州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最终的结果不是很理想。但林锦鸿这也是被逼上梁山。一旦做出了选择。不管这个选择正确与否。心头憋着的那股气倒是可以送下來了。送走了省委等一干领导。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钟。匆匆的吃了点晚饭。赶到嘉州大酒店。在那进行为庆祝大型露天煤场竞标会成功进行的宴会。于林锦鸿赶到后终于准时开始了。 由于林锦鸿的指示。这次宴会倒省略了很多东西。以前类似的宴会必有领导讲话。这次取消了。这使得整个宴会的氛围显得宽松了许多。宴会只是一个交流平台。真正的目的不是來吃饭喝酒。也不是來听领导讲话的。当然今晚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慈善拍卖会。以及竞标企业捐赠会。 宴会举行的相当成功。拍卖会共筹得慈善款项共两千多万。全数当场捐给了嘉州市的希望工程。另外。李成祥作为这次煤场竞标会成功的竞标者代表在宴会即将结束之际。进行了一番简短的讲话。并且表示代表另外五家集团。为嘉州市建设贡献一份力量。捐出一笔款项用于嘉州市基础设施的建设。 具体的款项是多少。他沒有在宴会上进行说明。具体的用途也沒有指明。反正基础设施建设有很多方面。当然文化周活动改善嘉州市城市形象也算是基础设施建设吧。上去的不是市长林锦鸿。而是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他接过主持人的话筒。简洁有力的道。“感谢李氏集团等在内的六家集团对嘉州市经济建设的不懈支持。感谢各位远道而來的來宾为嘉州市繁荣和发展而添砖加瓦。感谢各界朋友对嘉州市的关心和支持。嘉州市委和市政府为了妥善利用这笔款项。尽量将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嘉州市。让更多的人來嘉州市投资。因此我们决定将这笔钱用于改善和提高嘉州市城市形象。具体如何做。我们嘉州市市委和市政府会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來。” 此时林锦鸿已经离开了嘉州市大酒店。白云避暑山庄暂时成了沈媛的住处。为此李成祥在下午已经搬离白云避暑山庄。同时原白云避暑山庄的所有下人也被辞退了。偌大的白云避暑山庄总共才五人:沈媛母子、秋花和秋韵两女。还有一个司机。也是沈媛从京城带來的。沈大壮和秋花、秋韵两人是在李成祥搬离白云山庄后。从锦城來这的。今天。沈媛五人从京城飞了锦城。然后沈媛和那个司机先來了嘉州市。秋花、秋韵两女则带着小家伙沈大壮在锦城呆着。傍晚时分才离开锦城。直接进了白云避暑山庄。 白云避暑山庄总共有两套楼。沈媛选择了住东面那套二层公寓。因为这里离水近。几乎整栋楼都被水包围着。在炎热的夏季即使不说别的。光是听到水声。就能感觉到清凉。客厅里灯亮着。林锦鸿坐在沙发上。手中抱着小家伙沈大壮。沈大壮才一周岁多。基本上还不怎么会说话。只能奶声奶气的叫声妈妈。说几个单词。至于爸爸。好像还不会叫。至少林锦鸿抱着他逗弄了半天。小家伙愣是不给面子。不开口叫爸爸。沈大壮蛮沉默的。但周毓卿和林宝宝两人显得却很活泼。兄妹俩说话早。口齿清楚。很多东西都已经会说了。至于叫爸爸那更不在话下了。林锦鸿见沈大壮只顾盯着自己看。始终沒有开口叫爸爸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泄气。看了眼旁边正在偷笑不已的沈媛。“媛媛。你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嘛。这么重要的词汇。你无论如何也要先教会他的嘛。” “哟。某人吃醋了。嘻嘻……”沈媛嘻嘻笑着。“活该。谁让你一年到头也不來看看他呢。还能记住你就不错了。这家伙很大牌的。他舅舅的账都不买。每次一看到大哥就会闹。” 林锦鸿顿时哑然无语。得了。自己还算是被优待了。看來这个醋还真不能吃。不过。这也难怪啊。怎么说自己也是他老爸吗。虽然不经常见面。但也是血浓于水。沈佳炳这家伙。嘿嘿吃瘪了好啊。林锦鸿转念间。心中得意的笑着。 “把把……”林锦鸿刚想跟沈媛说话。沒想到听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话声。林锦鸿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在叫自己爸爸。顿时乐坏了。哈哈笑着。“你看。你看。这家伙终于肯认祖归宗了。看來我还是很有魅力的。跟儿子刚交流。儿子便被我征服了……” 他还沒说完。只见沈媛笑得咯咯的花枝乱颤。林锦鸿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简直满头雾水。突然一声洪亮的哭声从小家伙的嘴中宣泄而出。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林锦鸿厄了一声。忙起身也不知道小家伙要干嘛。只能抱着小家伙瞎转悠。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沈媛一见到他这副样子。更乐了。不过小家伙哭的厉害。她只得紧咬着嘴唇。忍住笑意起身來到林锦鸿身边。伸手接过小家伙。 仿佛她的手有魔力一般。小家伙一到她手中。便止住了响亮的哭声。林锦鸿尴尬的挠了下头。刚刚自己还在心里鄙视沈佳炳。沒想到很快轮到自己了。沈媛抱着小家伙逗弄了一会儿才抬头道。“他刚才是要我抱抱。不是叫你爸爸。你自作多情哦……” 林锦鸿顿时无语。叹了口气。“哎。白高兴一场了。这家伙真是的。长大了非把他屁股打两瓣不可。哪有这样耍老子的。算了。不叫爸爸。我还乐得清静了。”他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沈媛见他眼神中有些落寞的神情。心中一暖。轻轻走到他身边。逗了下小家伙。柔声引导着小家伙。“大壮。快叫爸爸哦……” “爸……把……”口齿异常清楚。林锦鸿终于听到了小家伙的叫爸爸声。很标准。 第590章 预算方案 省委书记聂京安回到省委后。打了个电话给身后的老领导。向他提起下午试探林锦鸿之举。老领导倒是沒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让聂京安暂时不管林系怎么看待川省的态度。让聂京安做好省委工作。给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提供助力。聂京安闻言后一时间不知道老领导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准备放弃川省的布局吗。这好像不可能。前次因为血天使银牌杀手那件事情。还让自己拖着调查组呢。目的还不是为了川省的布局吗。现在怎么可能放弃呢。 嘉州市市委副书记办公室。郑茂森刚从嘉州大酒店参加完宴会回來。脸上的笑意还沒散去。原因无他。刚和副市长杨景磐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这样出风头的事情又上哪去找呢。虽然高调了些。但是对自己來说确实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还有。现在市委书记高宝伟不在嘉州。他和纪委书记姜敬溯一直在谋着各部门的人事。意图趁着高宝伟不在之时狠挖墙脚。效果是良好的。至少他们拉了一位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石成恩。虽然这一票在市委常委上的分量不是很重。却至少也是一票。不是吗。 当然郑茂森还有觉得憋屈的地方。比如他早就看出高宝伟和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不和之事。但他去拉拢邓解元却始终不成功。这让他有些徒呼奈何。如果真的能拉拢邓解元。那么他郑茂森的实力就会大涨。到时候想要对抗林锦鸿和高宝伟。自然手中有法宝了。可惜失败了。郑茂森不是沒想过要拉拢那个市委秘书长郑启泰。虽然郑启泰这人人品不怎么样。用他是把双刃剑。很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但郑启泰对市委组织部部长还怀有幻想。哪会上郑茂森这条小船呢。其实郑茂森和姜敬溯两人东奔西跑的在挖高宝伟墙脚。林锦鸿是一一看在眼里。但他却沒怎么阻止。他明白郑茂森和姜敬溯在目前的大局下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因此林锦鸿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次日。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筹委会谈判小组跟各竞标公司进行接触。商量如何组建联营公司的相关细节问題。谈判小组还是由杨景磐负责。杨景磐这段时间还真够忙的。大型露天煤场的征地工作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事也是他负责的。由于林锦鸿的严格要求。对于征地工作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不和谐的情况。杨景磐对此是异常小心谨慎。唯恐出了什么事情。影响到今后的招商引资。还有。沐源县的建设规划。实际上也是他一把手在抓。现在又负责各项谈判工作。不忙那才叫怪事。 不过。杨景磐对此并沒什么怨言。也沒向林锦鸿叫苦的意思。因为。杨景磐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他发现自己的处事能力和思考问題的能力已经跟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看问題的角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质的变化。如果沒有相应的锻炼机会。会有这样的成长速度吗。这对杨景磐來说都是一笔很大的政治财富了。 林锦鸿急急的赶到市政府大院时。已经是八点多钟。迟到了好长时间。昨晚的安乐窝让他乐不思蜀。以致今天早上醒來时都已经七点半。匆匆的吃了些东西。才赶來市政府大院。办公室门口已经站着两人在等了。一个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另一个交通局局长钟阳。林锦鸿向两人笑了下。“昨晚睡得迟了些。呵呵。一时睡过头了。你们进來吧。” 林锦鸿说的虽然很平凡。杨再起只是笑了笑。另外一人钟阳却激动不已。一个领导越对你说生活琐事。就说明对你是越信任。这是不是表示林市长彻底将自己看成他的人了呢。钟阳暗自兴奋的想着。嘴上却说道:“市长。您一人关系着整个嘉州市的发展和未來。可要早睡早起。可不能太累着了。如果有个小恙也是嘉州市的损失嘛。” 林锦鸿愣了愣。看了眼愕然的杨再起。摇头苦笑。这个钟阳做事情有一套。但是拍马屁的功夫也绝对是一流了。这样能做能拍的官员可不多见啊。估计这小子将來的前途无量。林锦鸿摆了下手。示意钟阳别拍马屁了。进了办公室。在桌后的位置坐下。然后让两人各自找位置坐下。“钟阳。你先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嘉州到沐源的那段公路频繁发生交通意外有新的进展了。”林锦鸿昨天刚去过那里。发现沒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那些发生意外的却又沒喝酒又是老司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生车祸呢。 钟阳搓了下手。“市长。这个暂时还沒有消息传來。我们正在联合市局进行调查。对那些伤者进行问话。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这次來是您汇报一下那四百万款项的详细用度的。这是支出汇总……”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资料。双手捧着递给林锦鸿。然后讪讪的笑了笑。 林锦鸿接过资料。稍微翻了翻。便重新合上。“这资料先放着。我要慢慢看。是不是局里又沒有相关经费了。我是让你做一份详细的预算交给我的。可你到现在还沒交到我手上來。”林锦鸿微微皱眉。跟钟阳说这个事情。好像已经有些时间了。即使要慎重。也不应该拖得这么长时间吧。因此他微微有些不满。这语气自然就重了些。 钟阳忙慌不迭的点头。“市长。预算已经做好了。只是这个经费有些多。我们多做了几次。想看看是不是哪些地方可以省的。因此一时间沒有交给您过目。”他再次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嘉州市交通改革经费预算方案。捧到林锦鸿跟前。眼睛不时的偷偷看了眼林锦鸿。想从林锦鸿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林锦鸿接过那份预算方案后。一直是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根本让钟阳看不出什么表情來。钟阳见状。心是扑通扑通的使劲往外跳着。生怕一不小心跳出了胸腔外。钟阳这么担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第591章 早死早超生 当初,市交通局打报告上去说只要四百万就能完成交通改革方案,后來四百万差不多被用光,于是又提出了一千万,林锦鸿让其回去搞一份详细的预算方案,这方案出來了,可让钟阳吃惊的是,这交通改革就像是个无底洞,一千万还是不够看,这份详细的预算得出的总和是两千三百万左右,这两千三百万显然多出一千万太多了,钟阳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題,他召开多次党组会议,希望能将这个预算数字能往下降一降,尽量控制在一千五百万范围之内。 多次党组会议下來,经过认真研究和统计,可这数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千五百万范围之内,除非改革的效果打些折扣,可这改革方案已经上交到市政府,林锦鸿为此还夸奖过钟阳的改革方案呢,如果降低改革效果,不但是自打嘴巴,还打了林锦鸿一个嘴巴,这样的事情他钟阳敢干吗,自然不敢,因此拖了几天,眼看拖不下去,今天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市长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这个预算方案,反正他抱定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现在他看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翻阅着预算方案,心里头又隐隐有些后悔。 林锦鸿看资料的速度很快,这也是锻炼出來的,看到一千九百來万的预算方案最终数字,林锦鸿抬头看了眼钟阳,微微皱眉,抽出了颗烟点燃,借着吸烟的空儿思考着这个问題,显然一千九百來万,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这交通改革还真是烧钱的行当,不过,好像做什么事情,要想事情弄成功,总是要烧些钱吧,说起來,这份预算每笔之处还算合理,可这一千九百万,始终不是个小数目啊,现在嘉州市到处要钱,这些钱从哪儿來,总不能老是让李成祥他们捐助吧,他们可不是嘉州市人,昨晚他们可是刚拿出三四个亿,弄这个文化周活动,大型露天煤场竞标所得的钱建一个火力发电站显然还不够,还要向外拿出一部分股份用于筹集资金,其他的又沒多少收入,哎,无论如何,这交通改革还是要先弄起來的,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这样才是真正的浪费国家的钱财。 想到这,林锦鸿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将烟搁在烟灰缸里,向钟阳道:“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把这个交通改革给我落实下來,钱我先批给你一千万,这是已经在市委决定了的,剩余的钱等下次市委常委会议召开之时,我会在会议上提一提,能不能通过,就看你们在这段时间内能不能搞出一些成果了,” 钟阳闻言,时间就好像从地狱中溜了一趟,然后又跑回天堂里,接受上帝老头子宠召似的,这心情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钟阳慌不迭的点头,“市长放心,交通局上下备战,将嘉州市交通改革弄得妥妥当当的,绝不半途而废,也绝不浪费一分钱,” 林锦鸿沒有将这些保证放在心里,淡然的道:“好了,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只想在两个月后看到真正的成果,你先回去好好准备吧,”钟阳点了点头,忙离开了办公室。 林锦鸿向一直坐在一旁的杨再起摇头苦笑了声,“再起,古话说得好啊,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改革,改革,口号喊得响沒用,这关键还得有钱才行,我们嘉州市的财政收入……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算了,不说这个,你一大早來有事,” “市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是关于交通改革的,”杨再起沒有直接回答林锦鸿的话,而是突然提到了交通改革这事上去,让林锦鸿微微有些惊讶。 林锦鸿哈哈一笑,挥手道:“有话但说无妨,咱们不兴那套,”他确实有些好奇,杨再起到底想要说些什么,看杨再起的表情,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好的意见呢,林锦鸿可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什么事情都能懂的,其实即使是天才,有时候也会一时间转不过弯來,想不到一些比较常见的问題上,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市长,我觉得交通改革是件大事,可以向省里申请一些专项基金嘛,现在,嘉州市的交通状况改变,省里是有目共睹的,申请专项基金还是大有可为的,即使只有一小部分款项,也可以解一些燃眉之急,总比您一个人坐在这里苦思冥想的弄钱要好些,我的意思是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缓解市长您身上的压力,不是吗,” 林锦鸿点了点头,“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再起,你这个提议好,我之前是钻了牛角尖了,一个劲儿的想办法弄钱,从沒想过要从上面伸手要钱,好,我看要抽个时间去省城一趟,弄个百八万來,解解燃眉之急,只是就怕省里的人一看到我去就头痛啊,今后火力发电站建设是要钱的,旅游改革也是要钱的,总往省里跑,他们看到我就要远远避开喽,” 杨再起知道林锦鸿这是开玩笑,因此也沒接话,等林锦鸿说完,岔开话題,他才将此行的目的说了下,他还是为了文化周设想而來的,钱基本到账,这文化周也该开始预备了,时间自然是宜早不宜迟,之前,宣传部已经弄了两份方案给林锦鸿,林锦鸿也已经看过,只是这件事情从沒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正式提过,前次林锦鸿虽然提了下,也只是为了顺利通过两个副市长的人选而已,并不是真正为了文化周设想。 林锦鸿和杨再起商量了下,最终决定在这次的市委常委会议上正式提出文化周设想的议題,交由市委常委讨论通过,定下时间后,开始进行筹备工作,这个也算是大型工程了,沒有几个月的时间去准备,估计很难搞周全,林锦鸿决定将这件事情交给副市长金枝江和杨再起共同负责,金枝江本來就是负责文化、卫生这一块的,交由他负责也是对头。 打发了杨再起,林锦鸿批了两份文件后离开市政府大院,驾着别克前往白云避暑山庄,沈媛在嘉州呆的时间不会长,明后天估计就要离开前往香港,秋花、秋韵则带着小家伙沈大壮回京城,因此林锦鸿很珍惜这几天短暂的相聚, 第592章 见顾子庸 林锦鸿这是第一次见顾子庸。尽管之前他沒见过顾子庸。但是相信以前的顾子庸绝对沒有这么颓废。这么沧桑。他想象中的顾子庸应该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才是。那一个电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确实。之前的顾子庸是温文尔雅。而如今却风采早已不如往昔。林锦鸿打量着顾子庸。而顾子庸也在打量着林锦鸿。他一看到林锦鸿。眼中便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可是一看自己手上戴着的那副特制手铐。他的心便沉沦了下去。那丝炽热來的快消失的也快。顾子庸知道。这一辈子已不可能与眼前的人战一回。一招错满盘输。 林锦鸿收回视线。悠悠的叹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坐下。点了颗烟。挥手示意身后的梁贵和谢敏敏两人出去。梁贵是不会反对林锦鸿做出的决定的。令人奇怪的是谢敏敏也沒哟反对。甚至连嘴都沒撇一下。便乖乖的出去了。林锦鸿是送走沈媛和自己儿子沈大壮离开嘉州后來见顾子庸的。沈媛去香港了。带走了七百多亿元人民币。要去跟力煤集团以及力煤集团身后的煤炭财阀一决雌雄。之所以去香港。是因为香港那还有一个人等着她。这次并不是她独自操作这么大的资本碰撞。同样。这次的资本也绝对不是七百多亿元人民币。如果单单是七百多亿元人民币。别说要跟力煤集团身后的煤炭财阀一决雌雄了。很有可能被煤炭财阀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之所以说是七百多亿。这只是为了麻痹敌人而已。商界是沒有硝烟的战场。虚虚实实才是正道。太天真了失败总是來得快。阮成章、李成祥等五人中。显然有人野心很大。想要吞了这七百多亿。进而兼并其他几家集团。 要知道。如果这七百多亿出现问題。如果沒有外力相助。这五家集团很快就会出现资金链断开的情形。那么他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杀剐了。因此。林锦鸿至始至终。放了个很大的烟雾弹。他要利用这个烟雾弹。不但挖出那个野心昭著的人。还要让力煤集团身后的煤炭财阀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沒有里应外合。自己当初给力煤集团那个警告。李存放肯定会见好就收。而不是要选择跟自己硬碰硬。这完全是李存放以为掌握了自己的资金动向。掌握了自己的人员分配。就能万无一失了。可惜。林锦鸿虽然不是玩资本出身的。但是林锦鸿却是玩资本祖宗的孙子。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资本操作那是手到擒來。 林锦鸿甩去了这些念头。蓦地掏出一颗烟扔给了顾子庸。同时扔去的还有那个都彭打火机。那个沈媛送他的。价值一亿多美金的都彭打火机。顾子庸愕然了下。身手还算过得去。总算点了烟。看着手中精致的打火机。徐徐的吐出一口烟。“人们都羡慕当官的。果然是有理由的。如此奢侈品。就算是亿万富翁也未必能舍得买吧。沒想到。我还有幸见到一个市长手中有这样的打火机。” 林锦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身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连我的身世背景都不了解。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智狐。别说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打火机。我就是去东南亚、非洲弄个小国家玩玩。也有这个实力。这个跟我是市长或是省长沒什么关系。” “哦。我倒忘了。”顾子庸将那个打火机仍还给林锦鸿。“如果是來劝降的。我看你还是算了。我不会背叛血天使。想要说些其他的。请便。反正我的日子不多了。跟一个死人谈我相信你会很乐意的。像你这样的。估计连个朋友都沒有吧。你我都是同类人……”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优雅的一笑。“是嘛。恐怕让你失望了。我不但有朋友。更有知己红颜。跟你完全不是同类人。你的话让我很失望。血天使。我相信很快就不会再存在了。你也沒必要再抱着血天使的腿不放了。” 顾子庸随即默然不语。放下了手中的烟。看了林锦鸿一眼。“血天使。不是你这么想灭就能灭的。我们走着瞧好了。” 门口。梁贵和谢敏敏一左一右站着。谢敏敏看了眼手表。林锦鸿进去已经有二十來分钟了。还沒出來。里面也沒什么声响。让她感觉有些不安。“梁局。你就不怕他生命安全吗。” 梁贵笑了笑。“你不是对自己的特制手铐很有信心的吗。再说里面又沒有什么可用的武器。市长身手比我还强呢。你应该见识过林市长的身手了吧。听说一人能打几十个大汉呢。” 谢敏敏撇了下嘴。“太夸张了吧。一个能打四五个大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看他斯斯文文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一个打几十个呢。梁局是不是以为大汉都是泥捏的。” “是不是泥捏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你的催眠术应该失败了。顾子庸的心性坚定。”身后响起了林锦鸿的声音。“绝对不是你所谓的催眠术所能应付的。还是继续努力吧。” 谢敏敏顿时低下了头。郁闷不已。以为自己好不容易立了大功。沒想到最后却这样失败了。情何以堪啊。谢敏敏想起家里三番两次要求自己马上结束调查组的事情。让自己不要再管顾子庸的相关情况。之前还有股气憋着。现在这股气泄了。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办才好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谢敏敏显然属于这样状况。难道真的要尽早结束调查组。不管顾子庸的事情吗。那自己那次受的伤不是白受了。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谢敏敏鼓着嘴。狠狠的挥了下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加油。林锦鸿见状暗笑不已。 林锦鸿并沒马上离开。而是又去见了刘宏明和萧逸冠两人。本來在这样的时刻。见这两人是有些忌讳的。但好在谢敏敏是组长。而且谢敏敏对林锦鸿的信任是盲目的。见过三人后。林锦鸿离开了市局。并沒向梁贵和谢敏敏交代任何事情。 回到市政府。稍微布置了下。准备明天去省城。去弄交通改革的款项。这带的人自然少不了这个交通局局长钟阳了。 第593章 交流团来了 林锦鸿今天最终还是不能去了省城弄交通改革的款项。原因很简单。昨晚他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说是几个外国友好城市的交流团要到嘉州活动。让嘉州市做好各项准备。交流活动其中就有包括篮球活动。林锦鸿暂时取消了省城之行。次日一大早來到市政府大院。到处有人在讨论这个问題。各种各有的说法都有。林锦鸿见状暗自摇头苦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叫过赵铭相。“铭相。让许绍洋马上來一趟我的办公室。” 赵铭相出去后不久。带着许绍洋过來。“市长。您找我是不是了解关于多国交流团來嘉州的事情。”这件事情昨晚正是许绍洋通知林锦鸿的。但是说的不甚详细。那时候许绍洋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也无法向林锦鸿解释清楚。 “市长。昨晚我匆匆接到省办公厅下來的通知。办公厅的通知语焉不详。经过多方打听才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原來这次友好城市交流团总共有四个国家的十个城市。这四个国家包括日本、韩国、荷兰和瑞士。其中日本一个国家就有四个城市。差不多占了半数。而且是日本的大阪市市长发起的。这些城市的交流团在二十几天前进入中国。各自访问自己的友好城市后。将在五天后來我们的嘉州市。”许绍洋小心翼翼的介绍道。“活动的日程将由我们嘉州市安排。但是几大交流团共同表示要举行一次篮球活动和足球活动。” 林锦鸿微微皱眉。“省办公厅沒有其他的通知吗。省委沒有任何指示吗。”他感觉这事怎么透着有些诡异呢。按理说这样的交流活动。省委和省政府应该有些总体的要求才是。怎么一点要求都沒。这好像太说不过去了。 许绍洋摇了下头。“市长。这个相关消息还不是省办公厅弄來的。省办公厅只是一个简单的通知。让我们做好准备。迎接十个交流团。其他的什么都沒说。其他的消息我也是从省里其他人那里得到的。省办公厅的同志。这次好像很不负责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对这件事情了解的不多。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许绍洋也很是困惑。 经过许绍洋这么一说。林锦鸿顿时想起前次省办公厅主任江玉鸣打电话下來的事情。自己后來还为此事特地打了个电话给省长史林章。向史林章提起这个问題。听说后來江玉鸣被省长批评了一顿。这件事情会不会就是江玉鸣搞得鬼。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还不得不防。这样的小人身处办公厅厅长之位。对于嘉州市來说可不是个好现象。 林锦鸿想到这。向许绍洋道:“绍洋同志。你就装对这件事情还不甚了解。打个电话给省政府秘书长。向他询问这件事情的相关情况。尽量装糊涂一些。不需要说的太明了。” 许绍洋闻言一愣。他不清楚林锦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他也不甚了解江玉鸣这件事情。想了下想不出个所以然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打这个电话。市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林锦鸿点头示意许绍洋离开。林锦鸿嘴边闪过一丝冷笑。一个省政府办公厅的主任。竟然这样不识大体。还真是让人失望啊。希望经过这次事情。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否则……林锦鸿点了颗烟。暂时抛却这个问題。十个交流团。史上还沒有这么大规模的国际友好交流团进入嘉州吧。这件事情应该跟日本人有关联。血天使失败了。他们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招。难道想明着來吗。这样对日本來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敲门声打断了林锦鸿思考。许绍洋去而复返。“市长。电话打过了。省政府秘书长表示对这件事情不是很了解。他说稍后会通知我们嘉州市。但我发现。省政府秘书长他应该对这事是了解的。只是有些惊讶我对这个问題的不了解。”林锦鸿点头。事情好像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有些大条了。不知道省政府那边会上演什么样的戏份。 省政府确实在上演一出好戏。省政府秘书长和省政府办公厅主任虽然同是正厅级别。但是。省政府办公厅主任江玉鸣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在名义上还是要接受秘书长的调配的。这就有了实际的从属关系。省政府秘书长还是能领导江玉鸣的。 省政府办公厅主任办公室。省政府秘书长坐在江玉鸣跟前。“江玉鸣同志。关于日本四国交流团到嘉州市的事情已经通知下去了沒。这件事情省政府全权交给你们省办公厅办理的。希望不要出了差错才好。” 江玉鸣一听这话。突然愣了愣。暗道。难道嘉州市又打电话给金秘书长了。这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告状速度倒是挺快的。凭着这件事情就想给我找麻烦。也太小看我了吧。江玉鸣笑了笑。“金秘书长。事情是这样的。由于交流团到嘉州市交流的相关活动。省办公厅还沒安排日程。因此。正式的通知还沒下去。等日程表出來后再进行通知。” 省政府秘书长闻言诧异的问道。“日程表什么时候交由省办公厅决定了。这省办公厅能代替嘉州市决定这个方面的事情吗。这个日程表。必须由嘉州市根据自己的特点以及相关领导的活动日程而來安排。省办公厅对这个方面又了解多少呢。” “金秘书长。省委和省政府非常重视这次的交流活动。交流活动直接影响嘉州市的形象以及整个川省的形象。因此。必须要严肃对待。省办公厅根据嘉州市的相关情况。制定活动日程表还是很有必要的。等日程表安排好后。再交由省委和省政府审查过后。再下行嘉州市。金秘书长。您看这个事情这样安排可以吗。”江玉鸣侃侃而谈的道。 省政府秘书长盯着江玉鸣看了一眼。沒有说什么。他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像江玉鸣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Ps:不好意思。前章有个笔误。打火机是一万多美金。不是一亿。一亿的打火机估计还真沒有。反正我是沒看到过的。呵呵。谢谢书友的提醒。为我的不小心向大家说声抱歉。见谅。 第594章 接待规格 省政府金秘书长沒有跟江玉鸣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去找了省长史林章,史林章是什么人,那可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了,怎么可能看不清这其中的状况呢,金秘书长一跟让说起这件事情,他马上联想到了前次江玉鸣擅自做主打电话给嘉州市市长林锦鸿的事情,而自己可是叫了江玉鸣狠狠的批评了一顿的,江玉鸣显然是记恨在心,才会想借这次交流团的事情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江玉鸣显然很不幸,原本他的打算是很好的,他自认为也摸准了老省长史林章的脾性,应该不会大动干戈的过问这件事情,如果是以前,或者是换了位嘉州市市长,江玉鸣的想法显然是正确的,可惜他沒考虑到现在的史林章对林锦鸿的看重程度,比他一个办公厅主任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因此江玉鸣注定了要悲剧,他想着借这事,给嘉州市政府领导好好提个醒,他江玉鸣还是省政府办公厅的主任,不是虾兵蟹将,此次行事成功,他江玉鸣的威信无形中会提升一大截,今后政令行通,工作也急更好开展了。 只是史林章的转变,注定了江玉鸣要功亏一篑,不但如此,还偷鸡不着蚀把米了,江玉鸣在老省长史林章眼中的印象大损,这也为江玉鸣黯然离开省政府办公厅埋下了伏笔,史林章悠悠的叹了口气,向金秘书长道:“给办公厅的同志带句话,就说我史林章说的,省委和省政府对这次的交流团沒有任何的指导意见,希望省办公厅的同志尊重省委和省政府意见下发通知,以表示对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信任,” 史林章说的异常严肃,金秘书长也听得异常认真,他发现了其中的一句话,有很大的问題,老省长并沒指出江玉鸣的名字,而是用了省办公厅的同志,这句话里面的玄机很大,充分说明了老省长对省政府办公厅的江玉鸣的做法很在意,显然,江玉鸣今后呆在省办公厅里恐怕并不好受,有了这个基调,金秘书长已然明白自己该用什么态度了。 金秘书长离开省长办公室,再次來到省办公厅主任办公室,异常严厉的批评了江玉鸣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同时传达了老省长史林章的意思,江玉鸣听了之后顿时傻了眼,他自然不敢怀疑金秘书长是假传圣旨,这样的事情还沒发生在金秘书长身上过呢,他通过金秘书长的话中听出了老省长史林章的强烈不满,此时的江玉鸣已略略感到后悔…… 林锦鸿在办公室还沒批阅完两份文件,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再次过來,还是汇报交流团的相关问題的,“市长,这是省政府办公厅印发的文件,这次应该详细很多了,而且沒有附加的条件,相关日程安排也由我们嘉州市做主了,”许绍洋说着,将省办公厅印发的文件交到林锦鸿跟前,林锦鸿接过相关文件,看了下点头,这样才是林锦鸿所希望看到的结果,看來省政府办公厅的江玉鸣本來还真想在这件事情上动一些手脚,不过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老省长对嘉州市的支持力度,这个很好啊,如果好好用的话,估计能产生不小的影响呢。 等许绍洋离开,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高宝伟,通报了下这件事情,以及文化周的相关状况,通过电话,林锦鸿也了解到高宝伟在京城申报工作一切良好,估计还有一周左右才能回嘉州,林锦鸿挂了电话,去市委大院找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商量进行一个临时市委常委会议,专门讨论如何接待交流团的相关问題。 下午,临时常委会议由副书记、市长林锦鸿主持召开,参与会议的有十一位市委常委,其中市委书记高宝伟远在京城沒有参加,另外一个沒有参加的是军分区的政委,会议讨论了如何接待十大交流团來嘉州的问題,虽然这不算什么大问題,但是争论的却异常激烈,一个是接待规格,一个是行程安排,第一个问題有好几个常委表示为了显示嘉州市的热情以及嘉州市的繁荣发展,应该按高规格來接待十大交流团來嘉州,以显示天朝上国的热情,持这种意见的不在少数,其代表人物就有市委纪委书记姜敬溯和市委秘书长郑启泰,这个观点其实就两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烧钱。 反对这样观点的也不少,关键是嘉州市要用到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如果还在这个事情上烧钱的话,那真是对不起嘉州市的财政支出了,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争论的结果是五比五,反对的有五人,赞成的也有五人,只有林锦鸿沒有表达自己的意思,所有人都将眼光看向林锦鸿,等待他的一锤定音,嘉州市委常委已经很久沒有出现这样势均力敌的情况了,大多数都是一边倒,不过这个争论却沒涉及派系之争,因为沒有实质的利益关系,比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就是主张应该适当提高规格,以提升嘉州市的城市形象,市中区区委书记却要求一切从简,最好不要搞个劳民伤财的调调出來。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下,看了众人一眼道:“我看这个问題实在沒有讨论的必要了,嘉州市本來就财政收入不足,如果还进行什么高规格接待,我们这个钱从哪搞呢,提高城市形象,并不是说提高接待规格就行的,一切从简了,交流团交流团旨在交流经济和文化,不是交流该花多少钱來进行接待,我看让市委和市政府大院的同志都出來将自己的办公室、大院的各个角落进行清扫一下,然后在门口挂个条幅也就行了,首先要说明的是,这个打扫大家都给我亲力亲为,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请人來打扫,我看也沒这个必要了,”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锦鸿,谁也沒想到林锦鸿的一切从简竟然是这样的简单法,即使那些要求一切从简的市委常委,也是主张要在整个市区进行街道清扫,然后进行必要的整顿的,可谁也沒敢像林锦鸿这么简单法啊。 “市长,这样做是不是太……太简单了些……”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忍不住问道,“我觉得即使一切从简,对整个市区进行一番整理,以及几个重要的区域进行重点清理才是,” ps:今天只有两更了, 第595章 两支球队 林锦鸿摇了下头笑道:“我们现在不是小时候在学校里应付学校老师的检查了。根本就沒这个必要。我相信就是以现在的嘉州市市容市貌。如果是真心來交流经济和文化发展的。那已经足够让他们满意。如果他们是來存心挑刺的。那么即使处处弄得光滑如镜。也还是有阴暗角落难以照顾到的。他们照样不会满意。我不屑于靠弄虚作假來应付所谓的交流团。接待规格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來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对嘉州市的环境感到满意的。即使不满意。我也沒办法。我要将财政收入的每一分钱都花在该花的地方。下面我们就讨论一下行程的安排吧。这个是比较重要的……” 会议大约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接待规格和行程安排已经定下來了。还有的是成立了个交流团的工作小组。负责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进行篮球活动和足球活动的相关安排等等。这个小组的组长是副书记郑茂森。林锦鸿也沒往身上揽权。他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分身乏术呢。沒必要特意去掺和这点事情。 会议结束。副书记办公室。郑茂森、姜敬溯和石成恩三人从会议室回來就一起进了办公室。“郑书记。这林市长是不是太乾纲独断了些。应付交流团來访不仅事关我们嘉州市的形象。更关系着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和地位。林市长倒好。來了一切从简。就以这样的市容市貌去应付十大交流团。这如果传到国际上。不是闹笑话吗。到时候我们嘉州市可算是毁在我们手中了。这如何可行呢。”刚进办公室。姜敬溯便忍不住大发牢骚的道。 石成恩皱眉。忍不住附和了几句。当然他说话要婉转许多。毕竟他沒有姜敬溯那样硬气。姜敬溯身后可是有个唐家。他石成恩空空如也呢。别看石成恩现在好像站在了郑茂森这一边。但实际上石成恩的决心还沒彻底下。说不定有朝一日。林锦鸿一个示好。石成恩就乖乖的跑到林锦鸿那边去了。他也看出了。在嘉州市一帮领导中。林锦鸿无论是手段还是背景都远远高于其他人。姜敬溯虽然也有很深的背景。但是看在石成恩眼里却跟官场小白差不多。别说跟林锦鸿斗了。连郑茂森也未必能斗得过。 郑茂森沒有说话。他虽然对林锦鸿的一切从简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比较赞赏林锦鸿说的那句。将嘉州的每一分钱都花在该花的地方。如果按照郑茂森的想法。即使嘉州市的财政部宽裕。那也应该发动群众。发挥群众的力量。营造嘉州市一个良好的城市形象。但现在林锦鸿竟然沒有这么做。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真的如林锦鸿所说的那样。不想扰民吗。林锦鸿这个嘉州市市长好像很独立特行。跟现下的官场是格格不入。这样的人应该能得民心吧。但不知道能在官场上走多远呢。郑茂森不禁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他一时间也沒去理会姜敬溯的牢骚。乾纲独断。哎。之前高宝伟一人独大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乾纲独断呢。 “郑书记。您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要不要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我们虽然要服从领导做出的决定。但是适当的反应自己的心生。向领导汇报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嘛。”姜敬溯见郑茂森一时间沉默不语。微微有些不快。忍不住稍稍加重了语气。他说的很冠冕堂皇。反正官场上做任何事情都要先使自己站得住脚。其实姜敬溯一番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那么一句话:向上级领导告密是很有必要性的。 郑茂森看了眼姜敬溯。道:“我看这个问題先放放吧。行程安排的工作小组的相关工作还是要先进行的。时间已经很紧了。而且这个交流团的数目又多。足足有十个交流团。涵盖了四个国家。出不得半点差错。敬溯同志。你认为该如何安排细节问題啊。比如十个交流团一起接待还是分开接待。篮球赛该怎么进行。我们组建的篮球队该由什么人参加等等问題。哎。别看这些都是小问題。但是小中见大啊……” “郑书记。我看篮球队和足球队这两只球队先要组建一下。早点组建起來也好早点开始训练。虽然我们不一定要赢。有可能要让让外国友人。但必须要踢出自己的水平來。不是吗。因此队伍磨合还是相当重要的。”石成恩对这方面好像很了解。终于忍不住向郑茂森建议道。 郑茂森闻言慌不迭的点头。“恩。成恩同志这个提议很好啊。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我从小到大就对运动方面欠缺天赋。实在不行。成恩同志先说说看。该如何组建两只队伍。” “郑书记。这样的交流活动。通常您和林市长都是要参加的。其他的人员就择优而录取。这样便于控制比赛节奏。我们要赢就赢要输就输。也不至于让他们控制了节奏。当然。林市长和您都是领导。不能上场太久。一般也就是十來分钟。意思一下就行。”石成恩笑着道。 “我看其他人员可以从市足球队和市篮球队匀几个人來。这样也显得专业一些。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省队匀几个队员來嘛。”姜敬溯见郑茂森不关注向上级反映的问題。反而与石成恩讨论起了如何组建两只球队的事情。便忍不住插嘴道。 石成恩沒有插嘴。显然默认了姜敬溯的说法。这也是以前常做的事情。郑茂森即使沒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这些方面倒是也有些经验。“恩。我看行。不过我是不能上了。我实在不是运动的料。我看就让林市长自己从市政府再选一个副市长出來吧。其他的事情等下召开个工作小组会议进行商讨。关于球队的事情。我先向林市长汇报一下吧。” 姜敬溯从郑茂森的办公室出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了颗烟后。还是拨了个电话给省委的相关领导。接着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唐家的唐正冕。 郑茂森直接去了市长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关于组建球队的事情。 第596章 注定去省城 市长办公室。林锦鸿听了郑茂森的汇报后。微微思考了下道:“茂森同志。我看这个还是有些问題啊。我看这样好了。这两只球队都组建两个队好了。这两个队中一个是由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组成的队员。不请外援了。另一个预备队则请些外援來。正式队和预备队可以同时搞些训练。队员之间相互配合还是必须的。我也是可以上去的。篮球和足球我都会一点。以前在学校里、部队里也经常会踢一下的。我的看法就这两点。” 郑茂森愣了愣。要组建两个球队。还正式队和预备队。这个有必要吗。他始终搞不懂林锦鸿为什么会这么想。“市长。每种球队搞两个队伍。这是不是沒这个必要啊。”他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如果这个问題不搞清楚的话。他估计要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了。 林锦鸿叹了口气向郑茂森道:“茂森同志。有个问題要注意啊。这次十大交流团來我们嘉州市可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我们要充分做好思想准备。不要让人揪着小辫子嘛。” 郑茂森再次愣住了。“市长您的意思是。”林市长莫非得到什么消息。知道十大交流团來我们嘉州市是來找碴的不成。这。这不至于吧。搞个交流团却非要跟我们嘉州市作对。 “茂森同志。有些事情虽然我也未必能搞得清楚。但是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这次交流团來我们嘉州市可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啊。”林锦鸿虽然沒有说清楚这其中的具体情况。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只是隐隐有这样的感觉而已。以郑茂森的见识。只要稍加点拨便会猜测出这其中的关键吧。也不必要说的太过具体。 郑茂森确实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但是他还有些不大明白。如果说林锦鸿知道了这次十大交流团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那么为什么还要制定了个一切从简的接待规格呢。这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了吗。郑茂森想不清楚这个问題。但是他沒有多问。有些事情自己去想就行了。不能问的太多。郑茂森点了下头。“林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 等郑茂森离开不久。杨再起以及副市长金枝江联袂而來汇报文化周设想的相关工作进展。接着是又是杨景磐來汇报谈判小组跟六大集团接触的相关问題。很快的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相对于文化周的事情另一个谈判小组的工作就顺利许多了。虽然是个大工程。细节问題应该不少。也相当琐碎。但是由于六大集团中的五大集团是林锦鸿这边的人。因此一些问題也是可商量可不商量。另一个集团也是随着大流。自竞拍会成功举行后。谈判小组跟六大集团的两次接触。基本上敲定了大部分问題。恐怕再有一两次接触。这事情也就定下來了。 文化周活动。之前嘉州市自然是搞过。但是从沒有像这么大规模的。之前搞的文化周专題性很强。而且基本局限于嘉州市。不像这次要走向全国。而且很是综合。各方面的都有。千头万绪一时间难以理清头绪。也是正常的。林锦鸿对杨再起和金枝江两人也沒给予时间限制。尽量用的是商量的口吻。这和杨景磐可截然不同。这也叫区别对待。 林锦鸿回到家。吃过午饭。本想休息一下。却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京城打來的。说是赫连琅玕明日要來嘉州市。同行的还有他林锦鸿的妹妹林乔娴。林老爷子让林锦鸿去锦城一趟。接一下两个女孩子。顺便也该去大爷爷和二爷爷家拜访一下。林锦鸿接过电话后顿时头痛不已。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琅玕两个家伙却趁机过來添乱了。而且爷爷也下了命令。让自己顺道拜访大爷爷和二爷爷家。这趟省城之路看來是省不掉了。 林锦鸿只得匆匆赶回市政府。來到办公室。吩咐赵铭相去找常务副市长蔡志宏以及交通局局长钟阳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既然要去省城了。不如将交通局的款项看看能不能也落实一下。免得到时候自己再來跑一趟。既要去接人、又要去拜访大爷爷家。顺道还得去弄款项。估计沒有两三天的时间是回不了嘉州市。高宝伟不在。自己又要去省城几天。嘉州市是群龙无首了。因此。自己离开前往省城。这重担也就落在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身上了。 大约二十來分钟左右。赵铭相才带着蔡志宏匆匆而來。钟阳则还沒到。蔡志宏的脸色有些红。微微有些酒气。显然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他见林锦鸿看向自己。心中微微尴尬。“市长。刚刚喝了点酒……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林锦鸿挥了下手。“喝点沒关系。但下午还是要下班的。尽量不要多喝。是这样的。明天我要离开嘉州。前往省城。大约需要两三天时间。我不在的这几天。这嘉州的大小事务可要你负责起來了。这几天事情很繁琐啊。如果有什么事就找郑茂森同志一起多商量商量。尽量以大局为重。如果确实决定不了的。可以打电话给我。” “市长要去锦城。”蔡志宏大吃一惊。在关键时刻林市长要去省城。难道省城有什么大事非要现在去不可吗。看來林市长还是很相信我的。将这副重担交给我。蔡志宏想到这微微有些激动。今天早上的临时常委会议。蔡志宏心里多少有些顾虑。怕自己在林市长的印象不好。现在见林锦鸿将重担交在他身上。他总算松了口气。“市长。省城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倒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交通局的款项去省城看看。能不能从省里弄一点下來。也好解解我们的燃煤之急嘛。”林锦鸿微微笑了笑。 “厄”蔡志宏一愣。去省城就为了交通局改革款项。现在这个时候。就为了这么点事情。有必要吗。这是不是林市长对自己的考验。蔡志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个问題上去。他狠狠的抑制心中的激动。“市长放心。如果有事情我会向市长即使汇报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下钟阳同志要來。我得跟他说说这个事情。”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蔡志宏回去。蔡志宏点点头。出了市长办公室。正好在门口遇到交通局的钟阳过來。 第597章 蠢蠢欲动 次日,林锦鸿带着交通局局长钟阳等人离开了嘉州市前往省城,嘉州市日常事务交由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和郑茂森共同主持,蔡志宏和郑茂森沒想到一二把手都不在的情况会出现,而现在嘉州市更是微妙时刻,得到这样的锻炼机会,两人都是很兴奋,特别是郑茂森,之前他一直被高宝伟和林锦鸿压的死死的,但现在这几天同时一二把手都不在,虽然时间不会太久,但是如果利用的好的话,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林锦鸿的市长专车刚驶离市政府大院,郑茂森便在办公室中思考开了,如何抓住这几天的有利时机,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特别是现在自己还全权负责那个交流团來访活动日程细节安排,这看上去虽然是件小事,但是还是可以调动很多部门的,如果借着调动人、物时趁机游说,那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吧。 郑茂森想到这,心里略略有些兴奋,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但很快他的脸就垮了下去,掏出一颗烟点燃,成功的可能性确实有,不过有个后果他必须要考虑清楚:如何迎接林锦鸿狂风暴雨般的报复,现在他郑茂森有能力跟林锦鸿公开叫板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郑茂森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点势力,因为他自己的一点野心和不耐,搞的打水漂了,郑茂森想必会后悔终身吧,一想到这个问題,郑茂森的心情一下子黯淡下來,心也冷静了许多。 办公室的门敲响,进來的是姜敬溯,姜敬溯简直满脸春风,也不等关上门便笑道:“书记,这次嘉州市一二把手都不在,重担都落在了您的手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抓住这次机会,扩大书记您在市委和市政府那边的影响力,将來事情大有可为啊,” 郑茂森暗自叹了口气,沒有去接姜敬溯的话,姜敬溯见状愣了下,一时间满头雾水,“书记,难道您想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吗,时间虽然短了些,只有三四天,如果操作得当,还是很有可行性的,我有个全盘计划,郑书记您听了肯定感兴趣,经过我的研究,现在市政府最热门的部门应该是市局、市交通局、市旅游局、市文化卫生局等几个部门,我们行事时绕开这几个重点部门,因为这几个部门就是林锦鸿的后院,绝不允许我们插手,其他部门就未必了,书记,您不是正要选足球队员和篮球队员吗,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找些人谈谈前途问題的,这样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呢……” 姜敬溯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只是郑茂森一直不为所动,虽然他心里也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可一想到林锦鸿狂风暴雨般报复,他心里就发悚,林锦鸿真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想想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陈建庭,不是有些势力吗,最后被弄得远走高飞,郝缥靓不是常务副市长吗,最后差点就锒铛入狱,郭联江不是差点要被送去吃大锅饭吗,最后却投靠了林锦鸿,被弄到中宣部的宣教基地去培训了,一旦从宣教基地出來,那肯定是要往前进一步的,郑茂森实在沒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再说,姜敬溯这些说的,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要搞清楚这些人对林锦鸿的态度,换句话说,他郑茂森欲想行事成功,必须要考虑清楚林锦鸿在嘉州市政府那边的影响力大到什么地步。 郑茂森将自己的想法跟姜敬溯说了一遍,姜敬溯顿时哑口无言,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郑书记,难道就这样白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那又能怎么办,”郑茂森反问了声,“敬溯,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考虑了,虽然市政府那边不一定能做,但市委这边还是大有可为的,郑启泰这人的野心不小,现在我们已经拉拢了政法委这一块,如果能再拉拢郑启泰,那么林锦鸿也必须正面考虑我们的实力了,” 姜敬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点头不迭,“郑书记说的不粗,拉拢郑启泰还是很有可能的,这个人好像对市委组织部部长这个位置耿耿于怀,只要我们用这个就一定能打开缺口,毕竟现在的高宝伟已经沒有能力跟我们一争长短了,” 郑茂森点头不迭,姜敬溯看上去是官场小白,对一些人事关系方面懂的不是很强,但不可否认,姜敬溯看人能力还是有的。 上午九点十五分左右,林锦鸿等人终于到了省城,到省城后马不停蹄的,立马前往政府大院找省长史林章去了,可是很不幸的是老省长并不在省城,说是下去视察工作了,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能回省政府,林锦鸿从省政府出來,向钟阳几人道:“钟阳,你们几个自己去找地方先落脚,这次申批款项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下來的,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我是不能在锦城长时间耽搁的,大部分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你们处理的,” “市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钟阳拍着胸膛道,“市长,您不跟我们一起去找地方落脚吗,”钟阳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情,下午等省领导回來后,我们再在这里汇合见见老省长,如果有老省长的批条,办成这件事情要简单的多,”林锦鸿笑了笑,微微解释了下,“车子就留给你们,不过安天我可是要带走的哦,” 说完跟钟阳几人在省政府大院门口分手,钟阳几人坐着市长专车离开后沒多久,周猛开着林锦鸿那辆玛莎拉蒂來到林锦鸿两人跟前停下,另外,玛莎拉蒂后面跟着那辆别克,林锦鸿和安天上了玛莎拉蒂,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向机场而去,上午十点二十分左右,林锦鸿的两辆车子终于进了锦城机场,而距离琅玕两人的班机到來还有十分钟左右。 十点三十分赫连琅玕和林乔娴两人乘坐的班机终于缓缓在机场降落,林锦鸿隔了两个多月后再次见到了赫连琅玕,每次见面赫连琅玕总是有不同的变化, 第598章 疑似故人 一如既往冷艳若冰的精致脸蛋下再次少了几分稚嫩之色。多了几分妖娆。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初次显像。十四五岁便已经发育的良好了。她看到林锦鸿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多了几分依恋之色。脸蛋在林锦鸿的脸上轻轻厮磨着。一股凌冽的幽香钻入他的鼻孔中。使得他的心竟然有了丝蠢蠢欲动的迹象。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而是个女孩。他略微有些尴尬。想伸手进爱你个她扳开一些。但是赫连琅玕搂得很紧。而且林锦鸿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的黯然。他只得叹了口气。任由她搂着。 良久。赫连琅玕才放开林锦鸿。林锦鸿偷偷的松了口气。再被这个丫头耳鬓厮磨下去。估计就要起生理反应了。幸好在最关键时刻她放开了自己。林锦鸿跟妹妹林乔娴打了个招呼。几个月不见的林乔娴基本上沒什么变化。看到林锦鸿时还是那样亲热。让林锦鸿充分享受了什么叫血浓于水的亲情。 上了玛莎拉蒂。林锦鸿向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问。“照理说。现在这时间应该还沒放假吧。大多数学校还要一个星期左右读书呢。你们怎么会早这么多。”林乔娴已经上大学。早一点放学还是有可能的。但是初高中的话。全国放假时间虽不至于统一。但时间还是比较接近的。不至于早太多。嘉州市中小学都还沒进行期末考试呢。因此林锦鸿才会有此一问。 果然。林乔娴说是已经考完试。最后一周是实习时间。要自己安排实习。当然也可以呆在学校里继续学习。但是林乔娴还是选择了回家。至于赫连琅玕则沒说话。撅着嘴。也不知道林锦鸿哪里惹到她了。林锦鸿见从她嘴里问不出结果。遂看向林乔娴。 林乔娴噗嗤笑了声。“哥哥。琅玕是三爷爷要求來嘉州的呢。学校里已经申请明年补考了。也不知三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只差一个星期就期末考了呢。何不等期末考完了之后再來嘉州。到时候也是一样的吗。明年补考始终是件麻烦的事情。”见林乔娴这么说。暴露了自己來嘉州的原因。赫连琅玕瞪了她一眼。可是林乔娴一点也不怕。反而向她做了个鬼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赫连琅玕的年龄比林乔娴要大呢。可见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林锦鸿微微一愣。竟然是爷爷要琅玕來嘉州的吗。难道琅玕又发现了什么不妥。爷爷才让她來嘉州帮自己。林锦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个方面上去。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然沒别的理由可以解释爷爷急着让赫连琅玕來嘉州。林锦鸿默默点了下头。抽出了颗烟。但沒点燃。毕竟有两个女孩子在车上。吸烟也不是个事儿。不过。他刚想着。嘴上的烟已经被抽着。林锦鸿转过头。看着抽走自己烟嘴上烟的赫连琅玕。还以为她也是反对自己吸烟。 可是赫连琅玕接下來的动作。却让他惊呆了。只见她将那颗烟叼在她自己嫣红的嘴唇里不知从哪拿出的一个打火机。噗嗤一声蹦出一缕火焰。凑到烟头点燃。她冷艳的脸顿时出现了一丝嫣红。将烟拿下塞到目瞪口呆的林锦鸿嘴里。她自己拼命的咳嗽起來。这是她第一次吸到烟的味道。浓烈的烟味很呛人。她心里却很喜悦。 淡淡的香味。有些绮丽的感觉。林锦鸿驱散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最后叹了口气。抚摸了下赫连琅玕的头。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下次不要帮人点烟了。” 赫连琅玕撅着嘴。良久不说话。突然蹦出來一句。“我只帮你点烟。”一边的林乔娴看得目瞪口呆。而开车安天却好像什么都沒听到似的。只是目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小心翼翼的驾着玛莎拉蒂。林锦鸿淡然的说了句。帮我点烟也不行。女孩子不能吸烟。他说完。随即转向安天。“安天。先去商场买点礼品。再去浣花溪畔白云山庄。”安天点了下头。 此白云山庄跟嘉州市的白云避暑山庄显然是两回事。这浣花溪畔的白云山庄是个小区的名字。在川省赫赫有名。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集中了川省的很大部分的权力和财富的地方。而白云避暑山庄。说起來只能算是个别墅吧。虽然大了些。但无论位置、名气方面等都不能跟浣花溪畔的白云山庄相比。而且。估计这白云避暑山庄名字是抄袭了浣花溪畔的白云山庄吧。反正两者不具可比性。 见林锦鸿说要去白云山庄。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林巧娴了。她很是兴奋的道:“哥哥。在那多呆几天好不好。好久沒有跟爷爷在一起了呢。”林乔娴这么说。自然不是真的想跟她爷爷呆在一起。而是她知道林家之间有分歧。她想看看能不能帮林家分化这个分歧。虽然天真了些。但是很合林锦鸿的胃口。林锦鸿对她宠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林锦鸿微微一笑。“我恐怕不能多呆下去。下午还要去见老省长史林章领导。另外嘉州的事情千头万绪。高书记又不在。不知道我离开时间长了会乱成什么样子呢。日本为首的四国十大交流团在四日后來嘉州呢。你大哥我可是劳碌命了。整天东奔西跑的。” “十大交流团。我好像听说过了。是不是友好城市交流团啊。听说有荷兰王室的成员在里面呢。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荷兰交流团去过了三个城市。她征服了三个城市。沒想到她竟然会來嘉州哦。”林乔娴突然惊喜的道。 林锦鸿闻言。脑子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张绝世容颜。难道是她。她也來嘉州凑热闹吗。如果真是她。不知道一年多沒见还认不认得出我來呢。林锦鸿想着。见有一双略显敌意的炽热眼神盯着自己看着。林锦鸿转过头來。见正是身旁的赫连琅玕。她正撅着嫣红的嘴唇。嫌得很幽怨的样子。林锦鸿见了哭笑不得。 “哥哥。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她。我想知道她到底长得怎么样呢。我就不信了还有人长得比嫂子和琅玕还要漂亮。”林乔娴突然语出惊人的要求道。 ps: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些事比较烦。不过总算过去了。明天恢复三章更新。 第599章 血燕参王 “血燕是一种生长于东南亚、印尼、新加坡和泰国一带,海域、喜欢群体栖身于海南悬崖峭壁的石洞内,一种叫‘金丝燕’的雀鸟,利用苔藓、海藻和柔软植物织维混合他们的羽毛和唾液胶结而成的燕窝,作为藏身之所,”锦城巴蜀商行,名贵食材区,各种各样的名贵食材简直琳琅满目,这些名贵食材动则成千上万,听说这里是锦城乃至整个川省名贵食材的集中地儿,如果这里沒有的东西,上其他商行找肯定也不大可能有,这里有的东西,其他地方也未必有,当然这样说显得夸张了些,不过也说明了锦城巴蜀商行的大和全,林锦鸿正向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介绍着血燕,这里血燕不少,而且价格更是不菲,大多50克要四五千左右。 “金丝燕每年结巢三次,第一次结之巢厚而洁白,由于金丝燕经过漫长的冬季,有较长时间休养生息,体内储存了足够的养份,唾液质素较优,所以筑起來的巢较优较厚,形状特佳,而成盏形,故名为燕盏,是燕窝中之极品,” 林锦鸿一路看下來,边介绍边摇头,如果这里的东西是真的话,这个价格还算说得过去,不过这些所谓的极品,显然都入不了林锦鸿的双眼,因此他只能摇头叹息,“看來,锦城巴蜀商行也不过如此啊,” “先生,这些血燕都是从印尼和东南亚而來的,都是纯天然的,沒有经过人为加工,先生竟然还不满意吗,”一个长相有些肥胖的中年人不知道从哪冒出來,站在林锦鸿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林锦鸿问道,原本盯着林锦鸿几人的那个服务员已经看向了别处,显然是她叫了这个胖中年人來侍候林锦鸿几人的,她的眼睛很毒,知道林锦鸿几人是真心來买东西的,而且直奔这名贵食材区,应该是富贵公子哥,一个真正的公子哥,可不是她所能应付的。 林锦鸿听了中年人之言后,微微笑了笑,“真的要让我说,如果出现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说完看了眼柜台上的那包装精美的各种血燕,“有时候包装精美并不一定意味着东西就是真的,并不一定东西就是极品,如果贵商行只有这些东西的话,我看下次也不用再來了,”他说完作势欲走,当然,他的脚步并沒真正的迈出去,他知道作为锦城最大的商行,在整个川省享有盛誉,这样的商行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些东西,沒有一二样镇店之宝,怎么也说不去吧,果然,那个中年人听了他的话后,忙说了句等等。 “先生,既然看不上这的东西,我们可以再谈谈,再谈谈的,”中年人忙道,脸上堆着满是谄媚的笑容,“先生,我们这里有金丝血燕王,不知道您,”底下的话沒说下去,不过眼神中显然是怀疑林锦鸿能不能吃得起了。 “金丝血燕王,”林锦鸿微微皱眉,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沒听说过啊,估计是商家故意弄出來的噱头吧,只是不知道这金丝血燕王跟极品血燕到底有什么不同。 见林锦鸿有疑问,那中年人忙热情的解释道:“先生估计不知道金丝血燕王,这也是正常的,更确切的说,金丝血燕王应该称呼为血燕参王,全国仅有三盏血燕参王,除了我们这里的,其他两盏都已经销售出去,售价分别是73万每50克,以及85万每50克,一盏血燕参王大约为七八十克左右,我们商行本來是想进行拍卖的,但是……”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带我去看看吧,”血燕参王,林锦鸿听说过,也见识过,因为林家就有一盏,专供林老爷子养身补气之用,如果这里真的有第三盏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买下來,无论是送给爷爷还是送给大爷爷他们,都是不错的选择。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道:“好,好,几位跟我來,”说着忙带着林锦鸿等人向商行贵宾区而去,贵宾区设计自然不一样,无论是环境还是服务员,都有很大的提升,贵宾区只有寥寥的几人在看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显得很安静。 那中年人径直带着林锦鸿几人向着高档食材专柜而去,一个服务员迎上來,他忙向服务员道:“小丁,把那个血燕参王拿出來给这几位贵客看看,” 那女服务员大吃一惊,意外的看了眼林锦鸿几个,她还真看不大出來,林锦鸿几个竟然是为了那盏血燕参王而來的,她忙向林锦鸿点了下头,“先生,小姐,请稍等,”说着匆匆的离开柜台,那中年人请林锦鸿几人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一个女服务员端着茶过來,放在几人跟前,说了声请喝茶,服侍的相当周到。 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商行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虽然刚才那个女服务员**的表情略显的有些过份,但林锦鸿也沒怎么放在心上,那中年人一直垂手站在林锦鸿的身边,眉飞色舞的向林锦鸿介绍着那血燕参王的作用,介绍的相当认真和详细,生怕露说了一个字,而会导致林锦鸿不买了似的,他满脸的潮红,显得十分激动。 林锦鸿见他喋喋不休,暗自苦笑,这时赫连琅玕突然插了句嘴,道:“不用说的那么神,有一盏血燕参王还在我们家呢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说完撅了下嘴,她早就看不惯这个中年人喋喋不休的样子了,这下实在也忍不住了,便冷冰冰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中年人顿时哑口无言,心里的震惊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作为商行的销售经理,对血燕参王自然是了解不过了,他知道前两盏血燕参王都是落于神秘的富豪之家,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两个买家的具体情况,但有传言称一个买家姓林,一个买家姓李,这国内不可能有第四盏血燕参王,因为这东西几乎已经沒人知道其制作过程了,血燕参王不是天然血燕,而是人工精制而成,出自以前的医国圣手金绵希之手, 第600章 惹事的来了(一) 医国圣手金绵希被并称为北金南袁。是近几年來国内赫赫有名的国之圣手。当然如果在名气上來说。金绵希或许不如南袁。因为金绵希走得是高层路线。不显于世。不像南袁的袁丕走得是普通民众路线。在普通民众中很有威信。 血燕参王是金绵希用血燕和高丽参王用秘法泡制而成。据说有润心肺、强筋骨、病后体虚食少、补中益气、延年益寿之功效。金绵希在完成三盏血燕参王后突然遇车祸身亡。因此三盏血燕参王被他家人拿出來卖掉。才会在市场上流通。这血燕和高丽参王无不是精挑细选而來。本身就上等滋补品。后经金绵希用秘法泡制而成血燕参王。这贵重之处自然深受富贵人家追捧。林家正是听了这血燕参王的名贵之处。林国栋才会想法设法弄了一盏血燕参王给术后的林老爷子调养身子之用。 因此。林锦鸿对血燕参王还是比较了解的。中年人听赫连琅玕说的话后自然震惊非常。震惊过后就是喜悦了。如果刚才那个女孩子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今天就遇到贵客了。这盏血燕参王很有可能卖出最高价來。三盏血燕参王。大小不一。这盏是最大的。足足超过一百多克。因为商行不想分割出售。虽然之前也有人问过这血燕参王。但听说商行不想分割出售。而且开价过高。虽有人问津却沒人付诸行动。 那中年人沒有在说话。静静的等待着那服务员将血燕参王拿出來。两三分钟过去。刚刚离开的那服务员终于手拿则一个托盘款款而來。托盘上放着一个实木锦盒。雕刻的很精致。实质的一个艺术品。古时说的买椟还珠。估计那个家伙是个艺术家吧。 那中年人忙小心翼翼的从那个托盘上拿起那个实木锦盒。捧到林锦鸿跟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顿时一股说不出來的清香之气扑鼻而來。同时还有股说不出來的腥味夹杂其中。林锦鸿看了一眼锦盒中的血燕参王之后。暗自点了下头。显然这气味、这形状都跟家里那盏血燕参王差不离。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得旁边一个张狂的声音道。“血燕参王。沒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东西。听说世上仅存一盏了。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服务员。这东西给我包了。正好差样寿礼。这东西马马虎虎。还能凑合着用上一用。” 林锦鸿几人闻言皱眉。转过身。发现那中年人身旁正站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不但语气张狂。整个人长得也很是张狂。那年轻人见服务员以及捧着血燕参王的中年人沒有动。两道狂暴的浓眉一跳一跳的。“怎么。他妈的沒听到本少说话啊。怕本少沒钱还是怎么着。” “对不起。这血燕参王是这位先生先看的。必须要先问这位先生的意愿。不好意思。”中年人忙将锦盒盖上。放到托盘上。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同时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林锦鸿。目的不言而喻。是想听听林锦鸿的想法。 “这血燕参王我要了。稍微包装一下吧。”林锦鸿将视线从那年轻人身上收回。淡然的说了句后缓缓的站起來。“多少钱。说个价吧。” “他妈的。你要什么要。本少说过要了。这锦城还沒人敢抢本少的看中的东西呢。如果不想有什么麻烦的话。给本少滚远点。就你那样能买的起这血燕参王吗。”那年轻人突然大声嚷道。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见站在林锦鸿身后的安天突然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向他甩出了一巴掌。他顿时整个人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时间晕头转向。 “嘴巴放干净点。”安天冷然的盯着那个年轻人。冷哼一声。森然的道。那年轻人一连爆了几句粗口。自然使得安天感到愤怒了。要不是在省城。如果在香港的话。眼前的年轻人可不是挨一个巴掌就行的。 尽管如此。那中年人以及那个双手拿着托盘的服务员已经叫苦不迭。毕竟这里是商场的贵宾区。出了冲突。对商行的声誉以及生意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他们暗自在求神拜佛。同时那中年人示意旁边的服务员去叫商行保安。用以维持秩序。免得发生更大的冲突。好在此时的贵宾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否则那中年人去跳楼的心都有了。 林锦鸿对于安天突然出手。并沒什么意见。有些人就是欠揍。被人揍过了才会长记性。 那年轻人突然再次叫嚣着。他总算醒悟过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妈的。很好。敢动手打人。等着瞧。那盏血燕参王给本少留着。否则放火烧了你的这鸟商行。”他后一句话自然是冲着那中年人以及服务员而去的。被人揍了一次。连带着那中年人和服务员也被恨上了。他撂下一句话后。也不问林锦鸿到底是什么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贵宾区。 林乔娴突然咯咯一笑。“原來是孬种。还以为很厉害呢。”她说到一半。见林锦鸿向自己斜眼横來。不由自主吐了下香舌。将头转到一边去。 林锦鸿也懒得去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便向那中年人道:“血燕参王多少钱。” 那中年人闻言。霍然一惊。他心中虽然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不敢拒绝林锦鸿的问題。如果他真的害怕刚才那年轻人撂下的那句话。那么锦城巴蜀商行今后不用开下去了。尽管这时候的他在心里很是希望林锦鸿突然放弃购买这血燕参王。但是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口。还有个问題是他到此为止根本不知道那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來路。如果真是锦城什么了不得的人的话。那自己也应该知道一些才对。可是他根本就沒见过那年轻人呢。 “先生。由于这血燕参王是世上仅存的一盏。一直是我们商行的镇店之宝。因此价格上就比前两只要贵一些。每五十克为二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美金。汇率是以官方即时汇率为准。这盏血燕参王为一百零三克。因此折合人民币约为460万元。” 第601章 惹事的来了(二) 这个价格和前两盏血燕参王的价格相差简直太大了,多了两倍不止啊,这中年人开出这个价格自然也有些受那个年轻人的话影响,如果林锦鸿买,那么自己卖出这样的高价,自然能得到商行上层人员的奖励,如果林锦鸿不买,那么对那个不知其來历的年轻人也有了个交代,即使他不怕那年轻人生事,但是做生意的自然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和气生财嘛,谁愿意自己开门做事多得罪一些人呢。 林锦鸿沒有讲价的意思,听了那中年人的话后,眉头也不皱一下,便吩咐那服务员包了,在林锦鸿眼里,钱只不过是符号,他也不怎么会讨价还价,不过他不怎么讨价还价就要求包了,可惹林乔娴生气了,因为让她少了表现的机会,林锦鸿在她脸蛋上捏了下,“下次再给你表现的机会吧,现在可是大中午了,再不去吃饭,估计肚子们都要抗议了,” 林乔娴这才作罢,“对啊,我们都还沒吃午饭呢,差点连这个事情都忘记了呢,”一旁的销售经理既喜且忧的跟着几人身旁,听到林乔娴的话,强忍着笑意,才将那缕忧愁扔到一边,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压低了声音向上头汇报血燕参王卖出去的经过,商行总负责人闻说商行里的血燕参王已经卖出去,马上做出了指示,让销售经理留住林锦鸿几人,表示要跟林锦鸿交个朋友什么的。 那销售经理挂断了电话,这时那服务员正好已经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将那盏血燕参王切开两半,分开包好,林锦鸿刷过卡,正准备离开呢,销售经理急急的走到林锦鸿跟前,“这位先生,请您稍微等等好吗,我们商行负责人听说了此事,希望能见先生您一面,大家交个朋友,我们商行上面是酒店,也是我们商行自己开的,如果先生不嫌简陋的话,一起吃顿便饭,如何,”销售经理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林锦鸿几人。 林锦鸿微微思考了下,还是答应了销售经理的请求,于是一行人向着楼上的酒店而去,只是还沒走进电梯,便听到有人的叫嚣声,即使林锦鸿不用看也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了,果然,他转过身來,便看到刚才那个叫嚣厉害被安天甩了一巴掌的年轻人,正带着四五个公子哥向这边涌來,同时他们几人身后还跟着一群保镖模样的壮汉。 销售经理见着一阵仗,暗自叫天,他一眼扫过去,除了刚才那个年轻人不认识外,其余额几个公子哥竟然都是锦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商行跟这些公子哥都保持着一定的接触,也好攀上他们身后的势力,可以说,这几个人都是锦城的衙内,商行根本就得罪不起,沒想到,刚那个年轻人竟然跟这群衙内都认识,而且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很是熟络,销售经理一边向几个衙内而去,脑子却开足了马力想猜出刚才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罗少、林少,沒想到几位大少今天难得光临我们商行,真是令商行蓬荜生辉啊,”销售经理双手抱拳向走在前头的罗少和林少两人道,“不知道这位大少是,恕陈某眼拙……” “陈经理,这位是我们小唐,是什么人,你就不用打听了,反正以后见面喊一声唐少总不会错,”那个罗少乜着眼看了眼销售经理,“小唐是京城人,陈经理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但是陈经理竟然让人出手打他,这可就陈经理的不对了,小唐怎么说也是我们几个的兄弟,你今天甩了他一巴掌,不是落了我们几个的面子吗,” “我看这样好了,将那个打人的家伙交出來让我们带走,那个血燕参王我们也原价买下了,大家都是锦城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商行的面子我们也会给的嘛,”罗少身旁的林少悠闲的剔着指甲,从进來开始就沒怎么抬头看人。 “林少,这……这不太合规矩……这个,我们血燕参王已经卖出去了,怎么好要回來呢,我看这样吧,今天几位大少來商行,也是我们荣幸,要什么尽管拿,”销售经理很是为难的看着罗少和林少两人,额前的细汗已经涔涔而下,现在他巴不得商行的总负责人出现,帮自己摆平这件事情呢。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呐,竟然连小唐和罗少的面子都不给……”林少低着头,专注的修着指甲,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还沒等他说完,那个小唐便向林锦鸿几个喊了声,他妈的,你们给老子滚过來,怎么现在老子带了人过來,你们就耸了。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趁着销售经理跟那几个大少搭话之际,林乔娴已经将那几位大少介绍了一遍,那个所谓的林少,其实林锦鸿也有过一面之缘,在花月明大酒店举行订婚仪式的那个林岑溪,而罗少,就是锦城市委书记罗功明的小儿子了,另外还有一个是锦城财政厅办公室主任的儿子,那个小唐,林乔娴也不认识,另外还有个她也不大认识,因为他是和财政厅办公室主任的儿子站在后面的,显然比起林岑溪等人,他的身份应该低调一些,林锦鸿拍了下林乔娴的香肩,“今天就让你出下风头吧,快点打发了他们,我们也是时候吃午饭了,肚子早已在抗议了,” 林乔娴闻言嫣然一笑,“放心吧,哥哥,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就他们几个,也想当恶少,竟然想着欺行霸市起來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力量,”说完,款款的向林岑溪等人走去,还沒等到她过去,那个林岑溪正好修完指甲,抬起头來,看到林乔娴竟满脸笑意的向自己等人走來,霍然吃了一惊,暗道不好。 “林大哥,真是好威风啊,这血燕参王是我买的,是不是也要让我交出來啊,”林乔娴脸上堆着满脸的笑容,看着林岑溪, 第602章 唐家联姻政策 林岑溪满脸堆笑的看着林乔娴,“乔娴妹妹是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也不哥哥打个招呼,也好让哥哥去接接你嘛,”林岑溪虽然也算林家人,但是跟林乔娴还是沒法比的,他自然不敢在林乔娴跟前放肆,更何况,他也看到了远处站在那似笑非笑的林锦鸿,那可是真正的林家大少,自己跟人家相比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已经明白,今天自己这伙人已经踢到了铁板,敢打那个小唐的应该是林锦鸿吧。 罗鼎是知道林乔娴是什么人的,因此,一看到她出现,并听说是她买了血燕参王,便知道今天沒戏了,不对,应该不是沒戏,估计有另一场大戏将要上演吧,他默默的退到一旁,双眼中有些戏谑的看了眼一旁的小唐,小唐,名唐绪,是京城唐家的远房亲戚,当然说远也不是很远,小唐的爷爷的爸爸,跟唐阳轩的爷爷的爸爸是堂兄弟,因此,算起來也是唐阳轩的堂房兄弟了,唐绪來川省不是玩的,而是奉旨泡妞的,他的对象就是林乔娴。 尽管唐绪沒有见过林乔娴,但听说林乔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最后还是听从了家里的吩咐,趁着林家大老爷子就要到寿辰之际,來了川省,唐绪一听林岑溪叫林乔娴的名字,便明白了眼前这女人就是自己所要对付的对象了,他刚才一直顾着看血燕参王,因此,也沒怎么仔细看林乔娴的样貌,现在打量了下林乔娴,发现确实如自己那帮狐朋狗友所说的,林乔娴还算是个美女,他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欢喜,如果家里真让他勾引一个自己见了就想吐的女人,那他唐绪今后的生活可就生不如死了。 有些冷场,见罗鼎和林岑溪向自己看來,唐绪知道自己该出面了,遂忙整理了下衣服,微微咳嗽一声,想引起林乔娴的注意,然后向前跨出一步,跟林乔娴只不过半米左右的距离,林乔娴顿时皱眉,后退了一步,罗鼎和林岑溪两人对视一眼,暗自摇头不已,唐绪一出手便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哎,估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极微了。 可唐绪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向林乔娴道:“乔娴,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他话还沒说完,林岑溪忙咳嗽了声,打断了唐绪的话,估计要再让这个家伙说下去,再挨一个巴掌的可能性会很大。 林岑溪向紧皱眉的林乔娴道:“乔娴妹妹,这位是京城唐家的唐绪,來我们家做客的,今天他不认识你,以至于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现在好了,误会已经解开,总算沒事了,我看先就这样吧,代我向林少问个好,”说完,向远处电梯门口的林锦鸿笑了笑,然后急急的拉着还要说话的唐绪等人,匆匆的离开了现场。 销售经理一直在旁边祈神求佛,沒想到林乔娴一出马,原本紧张万分的场面一下子烟消云散,后來又听了林岑溪对林乔娴的称呼后,才恍然大悟,只是在林岑溪临走前的那几句话,他听了颇感莫名其妙,京城唐家的人,既然林岑溪这么在意那个叫唐绪的人,那么那个唐绪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可是就算这样,林岑溪最后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忙拉着众大少急匆匆离开了呢,代我向林少问好,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销售经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远处的林锦鸿,心中的震惊笔墨实非笔墨可以形容,林少,能让林岑溪称之为林少的,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 林岑溪拉着众人出了商行,才缓缓的长吁了口气,唐绪莫名其妙的道:“林哥,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啊,这么好的机会竟然白白浪费了,下次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罗鼎拍了下唐绪的肩膀,“小唐,机会是要自己去抓的,我估计你干不了泡妞这细致活,你的性格实在太……太……”他太了半天就是太不出名堂來,最后叹了口气,向林岑溪问:“刚才那人就是你说的嘉州市市长林锦鸿,京城林系的继承人吗,” 林岑溪点了下头,“不错,他就是林锦鸿,沒想到他今天竟然也在锦城,既然是他买下了血燕参王,估计是要送给大爷爷他们的,不是下午就是明天,他应该就会去林家拜访了,小唐,你自求多福吧,今天惹到了他,想要成功抱得我妹妹,估计可能性不大了,” “他……他是京城林系的林锦鸿,”唐绪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來,愣愣的看着林岑溪,直到林岑溪点头再次确认,唐绪猛然抹了把冷汗,怪叫一声,“妈的,竟然遇到了真正的***,他可是跟阳轩哥一并被称为京城***之首呢,幸好,幸好……”也不知道他幸好什么,或许是吓傻了,嘴里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吧。 商行四楼酒店包厢内,商行的总负责人正殷勤的向林锦鸿劝酒,销售经理在一旁作陪,脸上的笑容一直堆着,他就怕自己回去自己的脸会抽筋,长时间保持笑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并不是真心的笑容呢,商行总负责人姓邢,名利国,五十來岁,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在进入包厢前,销售经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立马确定了林锦鸿的身份,并且要求销售经理将那个血燕参王按原价卖给林锦鸿,但最后被林锦鸿拒绝了,林锦鸿绝不希望跟一个陌生人发生钱财上的纠葛,因此他向邢利国说了句,“邢总,交朋友并不是非要在钱财上表现出來的,邢总有这份心就行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邢总应该有所了解吧,” “林少说得对,呵呵,倒是邢某作为一个生意人,满身的铜臭味,入不得林少的法眼,林少,为刚才的那番话我自罚三杯,”邢利国端着酒杯,一连喝了三杯,林锦鸿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一边的林乔娴和赫连琅玕只顾闷头吃菜,安天其实也差不多,安天即使会喝酒,但自从进了林氏集团后,便一直沒喝过酒, 第603章 分歧之谜 下午一点钟左右,林锦鸿等人在邢利国等人殷勤相送之下离开了锦城巴蜀商行,前往浣花溪畔的白云山庄,浣花溪畔的白云山庄,位于锦城西门,也是锦城的贵族小区,A1座铁栏门前,林锦鸿的玛莎拉蒂跑车缓缓的放慢了速度,直至停了下來,林锦鸿和林乔娴两人从车上下來,按响了门铃。 不多长时间,铁栏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下人看到林锦鸿身边的林乔娴,忙招呼了声:“小姐,您什么时候回來的,我马上进去通报老爷,”台词很俗,让人感觉仿佛回了从前,不过,这也是林培俊、林昭俊等人所要求的,他们两兄弟很是怀念过去的生活,因此不由自主的在家里沿袭了些古老的礼仪,林乔娴皱眉不已,挥了下手,说了声不用了后,和林锦鸿回到车上,车子缓缓的驶进了别墅的铁栏门。 客厅里,林昭俊和林培俊两兄弟正大马金刀的坐着,林锦鸿恭敬的站在两人的跟前,向两人招呼问好,一旁,还站着几个中年妇女,林锦鸿估摸着大概都是自己的大娘、婶婶之类的,反正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他也就认识林乔娴的母亲李敏一个婶婶而已,见两位爷爷沒让自己坐下的意思,也沒让自己去见那些大妈和婶婶的意思,林锦鸿便一直恭敬的站着,双眼盯着自己的双脚尖,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一旁的林乔娴连大气也不敢出,虽然她不怕自己的爷爷,但是见了大爷爷林昭俊,她却宛若老鼠见了猫似的,喘口大气都生怕要挨骂似的,如果说现场最自然的,那当然非赫连琅玕莫属了,赫连琅玕一进來,便自然而然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整个脸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安天则呆在玛莎拉蒂的车子上。 时间悄悄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林乔娴感觉自己已经整整过了一个世纪似的,这时林昭俊和林培两兄弟终于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眼神中有丝赞许,只是很快被掩饰过去了,林昭俊微微的咳嗽了声,“见见你的几位婶婶和姑姑吧,” 林锦鸿缓缓睁开眯着的眼,点了下头,“是,大爷爷,”这下林乔娴总算感觉自己身上的那块巨石已经被搬走,又总算恢复了以前的本性,便自告奋勇的拉着林锦鸿去介绍那几位中年女性,两个婶婶,一个大娘,还有个姑姑,姑姑的为人看上去还算不错,只是那个大娘总让林锦鸿感觉有些刻薄的意思,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而且林锦鸿看着林乔娴也颇为讨厌那个大娘,这家伙是心理藏不住事的,很容易暴露出來,大娘自然是大伯林德清的妻子了,大伯林德清现在荆楚省混的风生水起,很有可能再进一步,到时候就是正部级了,大娘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估计也是源于这个吧。 林锦鸿见过了几位姑姑和婶婶,她们也离开了客厅,客厅里只剩下了林昭俊兄弟俩、林锦鸿、林乔娴以及赫连琅玕几人,林培俊打量着林锦鸿,边问道:“长俊的身体怎么样,” 简单的一句问话,林锦鸿却从中听出了关怀的真情实意來,林锦鸿微微有些错愕,原本他以为林家有分歧存在,自己爷爷三人的关系应该不算好,即使不会形同陌路,但也不会这么关心吧,是不是自己之前想的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呢,林家的分歧看起來根本沒有这么简单啊,自己回去后得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題,“爷爷的身体还不错,手术的影响正在逐步消除,谢谢两位爷爷的关心,”林锦鸿抛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忙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林昭俊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兄弟之情溢于言表。 林锦鸿向林乔娴看了一眼,林乔娴忙站起來,道:“爷爷、大爷爷,哥哥听说大爷爷的寿辰快到了,因此特地去锦城巴蜀商行买了世上现存的第三盏血燕参王给您们,这盏血燕参王整整花了460万元呢,想必两位爷爷服用过后定能延年益寿哦,”她说着从坤包中拿出已经被切割两半、分开包装的血燕参王,跑到林昭俊兄弟俩面前。 “血燕参王,”林昭俊微微皱眉,“沒想到第三盏血燕参王竟然在锦城,这倒是令人难以想象,这东西,长俊更需要,还是留给他服用吧,” 林锦鸿摇了下头,微微解释了下:“爷爷家里还有一点留着,早就念叨着想将这东西送來给两位爷爷,可一直沒成行,这下倒好了,”说话之际,偷偷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下午还要去见省长,在这不能长时间呆下去了。 “怎么,还有事情要忙吗,”林培俊将林锦鸿的动作看在眼里,好像不禁意的问道。 “两位爷爷,下午还要去见见老省长,”林锦鸿如实回答道,林培俊见林锦鸿如实回答,便也沒说起其他的什么,倒是林昭俊问起林锦鸿什么时候回嘉州,得知林锦鸿在锦城有可能要多呆两天,便让林锦鸿在这里住下了,出乎几人的意料之外的是林锦鸿想都沒想的同意了,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倒让林昭俊和林培俊两人颇为诧异,当然林乔娴是最高兴的一个了,林家的分歧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现在看起來这矛盾也并不是不可调和的。 林锦鸿让赫连琅玕先呆在这里,刚出了客厅,便正好遇到小姑姑林羽萍,林锦鸿总觉得这个姑姑眼神中充满忧郁之色,见到自己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锦鸿看了下手表,离三点钟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便向小姑林羽萍道:“姑姑,要不我们聊聊,” 林羽萍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好啊,”继而又疑惑的问了句,“锦鸿,你有空吗,” “姑姑要找我谈话,这个时间还是能抽得出來的,”林锦鸿微微笑了笑,这个小姑姑林锦鸿一见面时便觉得有一股亲近之情,或者说是孺慕之情吧,这样的情形他沒能从那位大娘以及两位婶婶身上找到,那个大娘给他的只是厌恶,而那两个婶婶看自己的眼神又很复杂,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妒忌。 ps:稍后还有一更,另外前两群已经爆满,新建了一高级群:10973851 第604章 龙城琐事 当林锦鸿來到省政府大院门口时,交通局局长钟阳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时间也已经过了三点一刻,现在林锦鸿满脑子还是跟林羽萍姑姑谈话时的内容。 原來姑姑林羽萍家中还真的出了些事情,林羽萍丈夫贾满观是桂省龙城人,贾家在桂省龙城也算是一大家族,因此跟林羽萍是门当户对,贾满观跟林羽萍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就已经谈上恋爱,因为还算是门当户对,林培俊才沒有怎么反对,林羽萍家中一子一女,儿子贾嘉已经二十六岁,前些年做些生意,但不知怎么着,每做一笔生意便亏一笔,而他又不愿意进仕途,因此家中的一点积蓄很快的被败光了,直到有一次,贾嘉破天荒的赚了一笔钱,大约有四十几万左右,并且贾嘉信誓旦旦的说这钱來路很正,而贾满观和林羽萍两人便也沒追问他是怎么赚到钱的。 就这样,日子大约过去了一个多月,身为龙城市建设局局长的贾满观竟然被市纪委的人员请去,说他贾满观涉嫌挪用建设公款,在龙城旧城改造竞标一事中暗箱操作,故意抬高标价,非法获利等多项指控,林羽萍很了解丈夫贾满观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遂想到儿子贾嘉的身上,便找來儿子贾嘉问起这件事情,贾嘉见自己老爸被市纪委的人带走,顿时坐立不安,最后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來龙去脉向林羽萍说了一遍。 林羽萍这才得知是有人故意利用自己儿子的无知,來整自己的老公,原來贾满观在旧城改造一事一贯坚持原则,大是大非的问題上绝沒面子和人情可讲,因此很是得罪了一些人,有人怀恨在心,便设下这局,想要报复贾满观。 林羽萍去了贾家,说起此事,贾家即使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不过最后他们总算闹明白了,想要整贾满观的是省里的某位省委下得令,贾家即使在龙城有些势力,但跟省委的人却扯不上关系,因此林羽萍无奈之下便赶來了川省,想要跟自己爸爸提提这个事情,只是來了一天了,她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她也知道林家的影响力局限于川省,在桂省那边又怎么能说得上话呢,她看到林锦鸿后,才想起自己三叔家的势力,可以说三叔才是真正的林系,据说是能跟唐家相媲美的政治大家族。 这才使得林羽萍见到林锦鸿时,几欲开口却最终还是林锦鸿先开了口,林锦鸿听了后思考了下,一时间也沒跟姑姑林羽萍说该怎么办,只是让她先等等,晚上吃完饭再详谈。 林锦鸿赶來省政府大院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了龙城的一位熟人,罗非的老爸罗胜明,龙城市市长,现在已经成为林系的核心了,林系已经准备将其再往上扶一扶,进入桂省的上层,为林系进入桂省打下坚实基础,或许这是个好机会吧,也好久沒跟这位罗叔叔聊聊,看來得找个时间通个电话什么的,要不是一时半会嘉州市琐事缠身,还真想去龙城走走,顺便去拜访一下身在市纪委喝咖啡的姑父。 见到钟阳几人后,林锦鸿暂时抛却了这些念头,带着钟阳进了省政府大院,其他人就暂时在省政府大院外等着,这次见老省长史林章很顺利,老省长刚回來不久,不过并沒去省常委大院呆着休息,听说嘉州市市长林锦鸿來向自己汇报工作,史林章倒沒多少考虑,便让秘书带着林锦鸿和钟阳两人进來。 “锦鸿同志,估计你带着一个跟班是來向我要钱了吧,”史林章兴致很高,等林锦鸿两人一坐下,便先开了个玩笑,这让钟阳感觉很是诧异。 “老领导,等下你可别拿扫把來赶我走啊,”林锦鸿也顺着史林章的话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史林章给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更何况前次有史林章的那番指点,林锦鸿跟史林章两人的关系也就有些值得商榷了,尽管不知道史林章这么看好自己的原因,不过林锦鸿觉得史林章也是个一心想要发展嘉州市经济的老领导,这个跟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再者,自己两人之间沒有实质的利益冲突,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林锦鸿才能将史林章当成老领导,沒有了上下属之间的拘束感。 其实,这样的关系不止是林锦鸿想要营造的,就连史林章也想营造这样的关系,自然史林章沒有林锦鸿那般考虑,他看向林锦鸿更多的是看一个小辈的眼神。 史林章哈哈一笑,“既然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題,那就需要你自觉了,狮子大开口,就别想我动扫帚了,自己主动一点喽,”史林章不以为意的说了句,然后看向钟阳,“钟阳同志吧,嘉州市交通局局长,恩,这段时间嘉州市交通局做的很好啊,我都听说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倒真想去嘉州看看,坐坐嘉州的公交车,” 这番夸赞乐得钟阳合不拢嘴,说话也不利索了,“领导,您……您……”林锦鸿暗自笑了下,也不让钟阳继续说下去,便吩咐道:“钟阳同志,将嘉州市交通改革的情况向老领导做个简单的汇报吧,”钟阳顿时重重的点了下头,这下倒是说话顺利了许多,他很是简明扼要的将嘉州市交通改革所取得成绩以及存在的问題都汇报了一下,然后重点指出了一千多万的改革费用來,这个才是这次见省长的重点,因此他在这方面汇报的相当详细,史林章也沒打断他的话,很是认真的听着,偶尔还为插嘴问一两个关键问題。 十几分钟时间,钟阳总算汇报完了,史林章点头道:“恩,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致啊,交通改革不仅关系着嘉州市的城市形象,更直接影响嘉州市经济发展,你们能将这个问題看得这么透彻很是了不得,锦鸿同志,你倒是说说,交通改革还差多少款项,” “我们嘉州市出一部分,希望省里也能出一部分,这样倒也差不多了,具体的款项差多少老领导心中已经有数了,我就不多说了,希望省里能拨个七八百万下來,” 第605章 本土势力旗帜欲倒 林锦鸿从省政府大院中出來,身后跟着钟阳,虽然跟老省长史林章的谈话很愉快,但是最终的效果如何却不得而知,史林章并沒立即答应拨款,也沒说要拨多少,只是说要找省委的相关人员谈一下,然后开个会议研究后才能做出决定,让林锦鸿和钟阳明天再來省政府大院,估计到时候会有个结果了,钟阳倒是对这个结果感觉很满意,之前其他部门上省城來跑钱,估计沒有十天半个月跑下來就能拿到钱的很少,他倒是相信明天很有可能就能拿到钱了。 再次在省政府大院门口分开,林锦鸿上了玛莎拉蒂后,打了个电话给罗非,罗非一接到林锦鸿的电话倒是很惊喜,“领导,好久沒接到你的电话了,我也一直不敢打电话给你,怕打扰了你的工作,毕竟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工作是很忙的,我们一直关注着嘉州市那边,得知领导你去了嘉州市,便成了定海神针,现在已经在嘉州市控制了主导权,领导就是领导,我们只能在旁边学着的份儿,”罗非还是过去那样健谈,连拍带贬的,林锦鸿倒也不知道他那句话算是夸奖自己了,也只有罗非在自己跟前还保留着这份心态。 罗非现在还是高新区区委书记,潭州市的高新区一直控制在他的手中,尽管潭州市的市委常委老是想着如何从罗非手中拿走那高新区控制权,但是随着高新区的发展,罗非的地位也越來越稳固,现在他进市委常委的呼声已经越來越高,一旦他进入市委常委,那么他的地位就越牢固,同时林锦鸿一系的人在潭州的日子相应的会好过许多。 林锦鸿一系人马中,张博还是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陈然是副市长,不过不再管着宗教文化这一块,而是负责了工业、对外经济等工作,比之前地位要好了许多,马晨已经不再任潭州市财政局局长,而是去了湘省公安厅,虽然还是正处级别,不过升副厅长好像指日可待,陈立文已经升任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部长。 虽然林锦鸿一系人马已经控制了潭州市两大市委常委的票,但力量始终单薄了些,更何况上面还有一尊大神压着呢,因此,这一些人马,想要控制潭州市,进而影响整个湘省,使得林系插足湘省势力,任重而道远。 林锦鸿脑中闪过一系列的念头,然后哈哈一笑道:“罗非,沒想到你现在说话越來越能了啊,连我都听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呢,很好嘛,好了,不跟你扯了,一旦跟你扯开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说清楚事情呢,说说看,现在潭州市的情况怎么样,” “嘿嘿,看來领导是心虚了,”罗非再次开了个玩笑,不过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随后他将话題转到正題上,“基本的情况也沒什么变化,都是几个月前我向你汇报的那样,只是听说市委副书记要调走,看张博秘书长的意思是想要争一争,但省里估计是想要空降一名强势人物下來,想控制着潭州市的总体局势,现在潭州市经济发展越來越快速,已经引起省里的足够重视,省里自然是想要人下來摘个桃子了,” “刘副书记要调走吗,”林锦鸿愣了愣,“看來你们这帮人的存在,他们心里不是很安心啊,恩,张博要争一争的话,还是可以的,这也是我们应该得到的,潭州市经济发展,全依赖新康区的发展带动,但是拼死拼活的发展了新康区,胜利的果实还沒享受到就被人赶走了,现在又有人想挤走你们,他们还真把林家当成不存在了啊,”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显然已经有了几分情绪,这也是在罗非面前,他才会这样毫无顾忌。 “领导,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罗非顿时大叫道,这些年罗非也已经明白自己身后靠的到底是什么参天大树,在这样的大树底下,他的心自然是一天天膨胀了,现在听说林锦鸿要在湘省布局,怎么不令他兴奋呢,至少说,如果林家在湘省布局成功,自己等人在潭州市即使不能顺风顺水,也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好了,这种事情暂时我们也插不上手,等到时候有能力了再说也不迟,”林锦鸿适可而止的停止了这个话題的讨论,罗非虽然一直跟着自己,但毕竟有些事情以罗非现在的地位还不能知道,“你老爸在龙城还不错吧,给我一个联系号码,我找个时间跟他聊聊,” 罗非自此总算明白了林锦鸿这次打电话给自己的原因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罗非将自己老爸的私人手机号码给了林锦鸿,两人又聊了一阵其他事情,才结束了通话,林锦鸿要到了罗胜明的号码后,并沒马上给罗胜明打电话,不多长时间,车子再次进了浣花溪畔白云山庄A1座,见过了两位老爷子,两位老爷子问起林锦鸿找老省长之事,林锦鸿倒是沒怎么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后來又聊到了嘉州市的局势问題,以及川省的总体情况,林昭俊突然说出了一句话,让林锦鸿震惊不已,“锦鸿,知不知道副省长高琪升出了点问題,这次高琪升恐怕避不掉了,” 高琪升出问題了,林锦鸿听到这话后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虽然他明白高琪升肯定会出问題,但是沒想到高琪升竟然会这么快就出问題,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有些人要在川省布局了,既然大爷爷说,高琪升这次避不掉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盯上了副省长之位,只是,他有个问題有些狐疑,高琪升是本土势力的代表,但看大爷爷的表情,高琪升倒下,他并沒多少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意呢,高琪升倒下,川省的本土势力将大受影响,林家是川省本土势力的核心,对林家的冲击自然很大,大爷爷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林昭俊看了眼林锦鸿,淡然道:“是不是认为高琪升倒下,对我们林家会产生影响,” 林锦鸿微微思考了下,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下头,“高琪升是川省本土势力的一杠旗帜,” 第606章 一言难品 “高琪升代表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其他人,因此他倒下了对谁也沒有影响,”林培俊悠悠的叹了口气,林家对川省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唐家拉拢我们并不是看中我们对川省的影响力,而是我们跟你爷爷的关系,“高琪升要倒了,不过,将來的川省何去何从谁都无法预料,现在的川省已经不是某一方势力在控制,而是一锅大杂烩,川省已经成了继岭南之后第二大势力复杂的省份,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你的到來,或者说是林系的崛起吧,” 林锦鸿默默的品味着这几句话,唐家极力拉拢林家,甚至弄出了联姻这一套,所图是什么,林锦鸿一直迷迷糊糊的,现在听了二爷爷林培俊的一番话,略略有些清晰了唐家是不想让林系和川省林家走在一起吧,但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林锦鸿对这个问題却不敢下定论,要高琪升倒下的,到底是什么人,是唐家,继唐家进入湘省后,唐家再次大规模进入川省吗,这个可能性好像不是很大,毕竟,现在的川省即使唐家想要进入,也要仔细思考,小心翼翼的來,绝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进來,川省势力太复杂了。 林锦鸿跟两位老爷子又谈了几分钟,才告辞出了客厅,來到旁边的一栋小别墅,主别墅里是由两位老爷子一家住着,这小别墅是供客人或者是下人所用,当然主别墅中也有客房,那些叔叔伯伯以及婶婶姑姑很少会住在这里,他们在市郊另有地方,只是偶尔來这里跟两位老爷子团聚一下,林锦鸿找到姑姑林羽萍,再次谈起姑父贾满观的事情,林锦鸿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桂省的哪位省委要将姑父置于死地,如果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又如何对症下药呢。 可是跟姑姑林羽萍谈了好长时间,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毕竟她对官场上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一直致力于做个相夫教子的贤惠女子,因此她很少过问丈夫的事情,如果不是丈夫贾满观这次出了事情,她估计就是连龙城建设局有几位副局长都不大说清楚吧。 林锦鸿暗自苦笑,便向林羽萍问道:“姑姑,那你认不认识龙城市市长罗胜明,” 林羽萍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但是沒见过他的本人,这次贾家也曾找过他,但是好像并沒什么效果,关键是你姑父满观不会做官,一直游离在书记和市长之外,算是官场上无根无萍的人,因此这次出了事情才沒人替他说话,”这些话,也是贾家人跟她说的,她自己本來就不了解官场,更不用说能说出这些话來了。 “看來这就是症结所在了,”林锦鸿微微苦笑,拿出手机,给远在龙城的罗胜明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林锦鸿慢条斯理的道:“喂,我是林锦鸿啊,请问是罗胜明叔叔吧,” 他这话一出口,两人各自吃一惊,一个是一旁的林羽萍,她沒想到自己这侄子竟然认识龙城市市长,而且说话还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另一个吃惊的自然是电话那头的罗胜明了,罗胜明沒想到会突然接到林锦鸿的电话,自从自己离开新康县以后,从沒跟林锦鸿联系过,而林锦鸿也沒联系过他,现在身为林系核心人员的他自然知道林锦鸿的地位,尽管自己儿子罗非跟林锦鸿关系非同一般,但他不认为自己的关系也跟林锦鸿非同一般了。 所以,他尽管听着林锦鸿是叫他叔叔的,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真把自己当成林锦鸿的叔叔了,“锦鸿,我是胜明啊,怪不得今天枝头喜鹊叫呢,沒想到锦鸿会打电话过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罗胜明打了个哈哈道。 “罗叔叔,听说龙城建设局局长贾满观同志被市纪委调查,情况已经查实了吗,”林锦鸿这次沒有称呼罗胜明的名字,也沒点自己跟贾满观之间的关系,好像只是随意问起这个问題似的,不过,饶是这样,也足以让罗胜明知道,林锦鸿跟贾满观的关系应该匪浅,不然怎么会远在千里之外的林锦鸿都会听说这件事情呢。 罗胜明见林锦鸿沒有点明关系,便已经知道他想听到真实的情况,自己对这件事情可以直说无妨,哪怕事后发现贾满观是林锦鸿的亲戚也沒什么关系,罗胜明暗自点头不已,林锦鸿为人处事跟之前相比,又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他脑中不由自主的迸出一句话:这人天生就是官场中人,“恩,这个贾满观同志平时为人还是比较清廉正派的,这次出了这种事情,估计是事出有因吧,”罗胜明给贾满观下了个定义之后沒有再多说什么,一直等着林锦鸿的安排,他相信林锦鸿打这个电话來,不可能单单是为了说那句话,无论怎么样,林锦鸿肯定会让自己出手保着贾满观吧,如果林锦鸿真的开口的话,罗胜明自然会不予余力的出手,虽然是省委有人要贾满观死,但贾满观平时风评不错,罗胜明出手还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但是,罗胜明失望了,林锦鸿竟然沒有再提这件事情,两人聊了几句其他的问題,林锦鸿便挂了电话,使得罗胜明一时间竟然摸不着头脑。 林锦鸿放下电话,看了眼姑姑林羽萍道:“姑姑,姑父应该沒什么问題,也就这几天的事,应该就能出來了,”说完笑了笑。 林羽萍微微一愣,她实在搞不清楚林锦鸿为什么敢这么肯定,刚才林锦鸿跟罗胜明之间的电话她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并沒怎么说自己丈夫贾满观的事情,只是问了句贾满观的话后便沒再说了,现在林锦鸿却说自己丈夫肯定会沒事,尽管她心中很急,但还是点了下头,并沒逼着林锦鸿做什么,同时心中暗自有些希望,毕竟林锦鸿是认识龙城市市长的,而且关系匪浅,或许官场上的某句话就能代表一种意思吧。 确实如林羽萍所说的,官场上虽然看似平淡无奇的话,但是所蕴含的意思却无限,现在龙城市市长办公室罗胜明就在仔细品味林锦鸿的每一句话, 第607章 多方出击 罗胜明每一句话都沒放过,甚至逐字逐句的回想着刚才的那个电话,他不相信林锦鸿特地打了个电话,仅仅就是问了下贾满观一句话,他清楚林锦鸿跟贾满观之间肯定有一定的关系,而且关系匪浅,贾满观一定要救,只是罗胜明希望林锦鸿主动提出这个,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暗自苦笑不已。 林锦鸿跟两位爷爷一起吃过了饭,在饭桌上他倒是认识了几位堂兄和堂弟,林岑溪和那位唐绪竟然也在饭桌上出现,这倒让林锦鸿感觉有些意外,林乔娴好像知道了唐绪來嘉州的目的,根本沒给他什么好颜色,饭桌上,并沒多说的话,可以说两位老爷子一直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一直反对在饭桌上吃饭聊天,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当官的时候,有沒有恪守这一原则呢,林锦鸿对这个问題好像有些感兴趣,因为在国人的习惯里,要想做成某些事情,还非要到饭桌上谈不可,据研究表明,国人在饭桌上谈成的事情远远高于其他任何场合,如果真要奉行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什么的,估计很多事情会夭折吧。 吃过晚饭,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京城的老爸林国栋,跟他谈起了龙城的局势,“老头子,听说桂省那边局势不是很明朗,罗胜明叔叔在龙城混的很是风生水起,是不是也该动一下了,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动一下,就沒机会了,” “呵呵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问題了,是不是龙城出了什么事情,”林国栋自然不是这么好糊弄,一下子戳中了林锦鸿的要点。 “龙城建设局局长是我姑父吧,现在正被人布套往死里整呢,听说姑父的为人还不错,是个很清廉正派的人,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别说他是我姑父,就算不是,这样的官也是要保的,现在这样的人不多了,”林锦鸿淡然的说了声,语气中略略有些伤感,从姑姑的身上就能看出姑父的影子,现在还有多少官能真正做到公平、公正、清廉呢,一个建设局局长,想要捞些钱,弄个关系网,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建设局局长,你姑父,”林国栋微微一愕,“这个问題,我倒是还真沒注意,看來你是去了大伯二伯家了吧,我会找人问下这件事情的,罗胜明的事情,估计也就这两个月的事情,罗胜明的年纪确实是道坎,能到副部级也顶天了,估计也只能干一届吧,” “恩,既然已经落实了就好,如果让我的话白说了,今后在林系估计也抬不起头來,”林锦鸿略略有些得意的说了句,“既然林系在桂省插手了,我估摸着在湘省也应该会有所动作吧,我就不相信唐家在湘省磨刀霍霍,林系会一点也不上心,我那点底子可经不起折腾,” “看來你的胆子大了,俨然以林系接班人自居了嘛,”林国栋笑谑道,“如果你有可用之人,湘省就让你做主,如何,可惜,你的人还沒达到那种境界啊,”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老爸林国栋说的不错,自己身边就是缺人,如果有人,自己自信倒是可以在湘省有一番作为,不过,自己沒人就不一定代表着林系也沒人,估计林系有一大把人想去湘省吧,“反正你们的人也是我的,迟早都是要用的,冯通正上任书记后,对潭州市的控制越來越严格,冯家跟我们的关系还真让人难以琢磨啊,” “这个有什么难以琢磨的,陈晋飞确切的说本來是冯家想要的,最后却成了你的人,冯通正自然心有不甘了,要知道陈晋飞可是中组部部长,这其中的能量可想而知,和冯家之间的摩擦是你一手引起的,当然这也是正常现象,也不大用放在心上,冯通正对潭州的控制也说明了他对湘省的整体局势已经快要把握不住了,冯通正始终沒有魄力开创新局面啊,湘省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张学汉你应该知道的吧,他应该很快会平调去其他省份,具体的还沒定下來,新去的组织部部长是我们的人,这个人你也见过,是中纪委出來的,名叫张祥,” 林国栋提起这个张祥林锦鸿还是有点印象,当时岳父介绍的人,“恩,倒是有些印象,很严谨的一个人,我估摸着他去湘省倒是合适,希望能借他压一下唐家,” “错了,不是希望他去压唐家,而是让他去压冯通正,”林国栋打断了林锦鸿的话,林锦鸿闻言吃了一惊,去压冯通正,难道想让张祥去成为压垮冯通正的最后一根稻草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逼冯家做出选择,还是搅乱湘省的局势,林系好光明正大的进入湘省,林锦鸿一时间竟然看不透林系布下这个张祥的真正原因,他总是感觉有些模糊,好像能抓到些什么东西,但实质上又抓不到。 林锦鸿暂时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題,“川省副省长高琪升要倒下,到底是谁的主意,” “还能有谁呢,这个问題不难想象吧,唐家的目的不是为了川省,而是为了你们嘉州市,高琪升倒下,空缺自然出來,你们嘉州市委书记高宝伟也算是修成正果了,估计会填高琪升的空缺,”林国栋稍微点了下。 林锦鸿大吃一惊,如果高宝伟填高琪升的空缺,那么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顶上高宝伟之缺,二是重新上來一个市委书记,但是自己顶上高宝伟后,那么自己的位置肯定会有人盯着,但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人,无论哪一样,对自己來说都不是件好事,嘉州市的形势也将越來越复杂了,自己刚取得的市委常委会议上的优势,很有可能随着这样的调整而消失殆尽,“高琪升一定要倒下,高宝伟一定要走,”林锦鸿忍不住问道。 “谁也不敢出手保高琪升,否则会惹一身骚,这人是非倒下不可了,高宝伟走不走倒是不一定的事,不过我还是建议放他走,这次让唐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不要告诉我说,到了市委那边,市政府这边就控制不了吧,那你就干脆老老实实的呆在市政府里头,好好享清福吧,”林国栋悠然道, 第608章 低调的冯天麟 林锦鸿挂了电话,心中还在想着刚才老爸说的那几件事情,张祥去湘省应该已经定下來,这样对罗非等人來说显然是福音,但是有一样必须要搞清楚,张祥去湘省上任省委组织部部长不是为了压唐家的唐阳轩,而是为了压冯家的冯通正,这算什么意思呢,无论怎么说,冯家至少也是林系的盟友吧,现在不去帮助盟友,反而去帮共同的敌人压制盟友,这叫什么话,可惜自己这些日子在嘉州埋头苦干,倒不知道京城或是湘省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一定有迹可循,说不定能想出个所以然來。 另外件事情就是川省的高琪升要倒下,这好像又是唐家的手笔,目的是为了嘉州市,唐家已经看到了嘉州市巨大的发展潜力,要么派人來摘桃子,要么派人來捣乱,反正不外乎这两种情形,无论是摘桃子还是來捣乱,对自己來说都是个挑战,这是毋庸置疑的,高宝伟要离开嘉州市,对于这方面自己倒是要做好准备,否则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可不是件好事。 按照林锦鸿的估计,川省要想调整嘉州市的人事,至少也会等两件事情完了之后进行,一是十大交流团的交流活动,二是火力发电站申报共组完成,或许会拖得更久,这就要看几方角力的结果了,毕竟嘉州市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决定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要不出去玩一会儿吧,好久沒有出去玩过了呢,”门口响起林乔娴那响亮的声音,只是说话显得有些委屈,好像真的很久沒出去玩了似的,只是那表情林锦鸿一看就知道是装出來的,在京城,她在家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别说是出去玩,就算是出国旅游,自己那个叔叔也未必会管上一管呢。 她身旁正站着赫连琅玕,林锦鸿想着自己倒也好久沒有陪着她出去玩玩了,再说今晚也沒有什么事情,回到嘉州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呢,想到这,他才微微点了下头,“好吧,想去哪儿玩,你带路吧,这里你可要比我熟悉得多,”说着站起來,只是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愣了愣,拿着手机下意识的挥了下手,林乔娴顿时撇了下嘴,而赫连琅玕则是满脸的幽怨,两人只得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等着。 林锦鸿沒想到电话竟是冯天麟打來的,今天刚听到有关他叔叔的消息,这会儿功夫便接到了他的电话,这也实在太巧合了些,“喂,冯少,好久沒联系了,今天怎么有空來电话啊,” “听说林少身在锦城,竟然也不打个电话,左等右盼之下,只好主动打这个电话喽,幸好林少还能一口叫出我來,要不然还真以为林少已经彻底忘记了我这号人呢,”冯天麟好像很是幽怨的说着,听得林锦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林锦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否则还真的怀疑冯天麟是不是有另类的嗜好呢。 “我知道冯少忙啊,不敢轻易拿起这个电话來,倒沒想到让冯少误会了,”林锦鸿悠然道,“听说冯少在锦城干的有声有色,很是不错,我很是羡慕啊,三年之期眼看就只有一年多了,我很是着急啊,不过,如果能为冯少跑前跑后,我相信还是件愉快的事情,” “得,别寒碜我了,谁不知道林少在嘉州的成绩呢,我是望尘莫及啊,嘉州的经济发展赶上以及超过锦城指日可待啊,”冯天麟微微笑了下,然后终于说出了今天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不知林少有沒有空,一起出來坐坐,如何,” 林锦鸿沒有怎么考虑,笑道:“正好,我也准备出去走走,不过我是拖家带口的哦,希望冯少不要介意才好,”他这话一出,一直在门口等着的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都笑了笑,倾国倾城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赫连琅玕的脸上,就连身旁的林乔娴也看得呆了呆,不由自主的说出了一句:琅玕,你笑的太好看了。 挂了电话,带着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上了那辆玛莎拉蒂出了白云山庄,林乔娴坐在前头指路,林锦鸿按照她指的方向缓缓向徳塞隆酒吧而去,林锦鸿倒沒想到,冯天麟竟然会选择去酒吧里坐坐,这多少有些不符合冯天麟的性格,不过好像除了酒吧还真的沒什么地方好去的,虽然去酒吧对两人來说张扬了些,但好在两人都还是年轻人。 大约二十來分钟左右,徳塞隆酒吧的牌子终于出现在林锦鸿的视线中,闪烁的霓虹灯,人來人往的大门口,林锦鸿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刚倒车准备进去,却不想一辆白色的宝马发了疯似的向停车位飚去,林锦鸿冷然一笑,突然一个甩尾,还不等那辆白色的宝马车主反应过來,林锦鸿的车子已然在停车位上停稳并熄火,蓬,尽管那白色宝马车车主的反应速度还不错,急打方向盘以及脚踩刹车之下,但最终宝马车还是跟旁边的一辆红旗來了个亲密接触,那辆红旗前头顿时凹陷下去,而宝马车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年轻人气急败坏的从白色宝马车上下來,向林锦鸿狂奔而來,张口便大骂道:“妈的,你沒长眼睛啊,竟然抢我的停车位……”骂声未歇,迎接他的是一个响亮而又清脆的耳光。 一个森冷的声音响起,“撞了别人的车子你还有理了是不,下次睁大眼睛看清楚些开车,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话的不是林锦鸿,而是冯天麟,很不幸的是那辆白色宝马车撞谁的车不行,非撞了冯天麟的红旗车不可,林锦鸿倒是游戏意外,以前的冯天麟虽然并不嚣狂,但开的车却也是数一数二的,据说第一次去新康县时,开的是劳斯莱斯银色精灵2,当时这车刚出不久,在国内绝对是第一辆,冯天麟愣是敢开着这样的车子光明正大的下新康县,沒想到现在的冯天麟开的竟然是红旗,这简直让人大跌眼镜,低调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冯天麟到底是怎么想的,估计他这个锦城副书记也是不好当吧, 第609章 高副省长的公子 那宝马车主高翔云当时就晕了。竟然有人敢甩他一巴掌。这世界是不是太疯狂了些。就算他老爸、老妈从小到大都沒打过他一次呢。甚至连说话语气重一点都不曾有过。现在竟然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一巴掌。是那样的响亮。那样的清脆。“好。你们他妈的真有种。敢打我高翔云。我让你生不如死。知不知道我老子是谁。等下你们就算跪下求我也沒用。”高翔云狠狠的看了眼打人的冯天麟以及站在一旁的林锦鸿。 “高想晕。我看你是想死吧。”冯天麟冷冷的看了眼高翔云。将他的名字翻译了一下。见过名字怪的。还沒见过如此怪的。冯天麟还真沒将高翔云的话放在心上。在川省。还有谁能名目张胆的站在自己面前指着自己说能让自己生不如死呢。眼前或许有一个。但林锦鸿绝不会那样做。“沒有将事情说清楚之前。以及车子沒弄去修理之前。别想这么轻松的就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请來那方高人。为你保驾护航。” 林锦鸿对冯天麟的一番话倒有了新的认识。看來冯天麟虽然低调。但只是表面现象。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高。也是。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冯天麟这样的天之骄子呢。也沒必要刻意的去改变什么。林锦鸿并沒出声。只是双手环胸。好像很喜欢看热闹似的。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容。林乔娴虽然很想进酒吧去玩。不过现在有好戏看。她还是喜欢看戏的。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至于。赫连琅玕。无论在哪。只要站在林锦鸿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虽然她现在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缠着林锦鸿。但是心里想要跟林锦鸿时刻呆在一起的想法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多少还算是个孩子。一个沒有了亲人的孩子。一个从沒享受过父爱和母爱的孩子。她对林锦鸿的感情有些复杂。既想从林锦鸿身上寻找那份遗失的父爱之情。又有朦胧的男女情感。之所以出现朦胧的男女之情。跟她的早熟有一定的关系。 周围人已经多了。來酒吧本來就是消遣时间的。现在外面就有好戏看。能消遣时间。为什么非要进酒吧呢。围观的大部分人都怀着这样的心思停下脚步的。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声。“咦。那不是高少吗。高少竟然被一个开红旗车的小子欺负了。这……” “嘘。你他妈的小声点。你想死别想拉着我垫背。你知道那个开红旗车的是谁吗。市委冯副书记。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冯副书记的未婚妻。”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道。“专心看戏吧。高副省长的儿子跟市委副书记打擂。这样的情形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啊。这么年轻的市委副书记。你不会看错吧。”先前那人表示怀疑的问了句。 尽管说的小声。但很不幸的是他们正好站在林锦鸿边上不远。因此一字不落的全进了林锦鸿的耳朵。林锦鸿心里倒是乐了。这个高想晕竟然是高琪升的儿子。这个倒是想不到。看冯天麟的表情。他应该还不知道这小子是谁了。高琪升是要倒下了。希望这件事情不要成为导火索。否则冯天麟的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林锦鸿转眼看了眼冯天麟身后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气质高雅。姿色不错的女人一言不发的站着。双眼紧盯着冯天麟。想必这就是冯天麟的未婚妻了。气质还可以。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遂向前行了一步。走到高翔云的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代我向你爸问好。还有老老实实的回去坐在家里。不要给你老爸闯祸。否则迟早有你受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冯天麟看了一眼。向酒吧而去。 高翔云听得愣了下。林锦鸿好像知道自己的老爸是谁。既然知道说话还这般托大。这人到底是谁。不等高翔云抬起头。林锦鸿几人已经进了酒吧。 一个偏僻的角落。林锦鸿五人已然落座。尽管冯天麟有些狐疑。不过他也忍住沒问。将自己的未婚妻介绍了一遍。林锦鸿也将赫连琅玕和林乔娴介绍了下。冯天麟一看到赫连琅玕的容貌。不由自主的呆了呆。刚才一直在思考着林锦鸿为什么突然会站出來。向那高翔云说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因此也沒注意到赫连琅玕和林乔娴。现在看了赫连琅玕。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个字:倾国倾城。虽然还有些青涩的意味。但是。并不妨碍欣赏。冯天麟的未婚妻不着痕迹的伸手捏了下冯天麟的腰间软肉。冯天麟顿时讪讪一笑。“赫连小姐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失礼了。” 说完转向林锦鸿。岔开了话題。问道:“林少。好像你知道刚才那个年轻人的來历吧。他到底是什么人。好不容易弄到了一辆红旗车。哎。一下子就被撞得差不多了。” 林锦鸿悠然一笑。“我倒是不认识他。只不过认识他爸。刚才听周围的人说。他是副省长高琪升的儿子。呵呵。一个市委副书记的车子在酒吧门口被副省长的儿子给撞了个稀巴烂。怎么说也是头条新闻啊。太高调了些。不符合冯少现在低调的身份嘛。” “高副省长。”冯天麟微微一惊。他好像也知道了高琪升将要出事的消息。因此这吃惊并不是为高翔云有个结实的背景。而是为自己差点撞入一条万劫不复的路而吃惊。“林少。谢啦。看來我这个人情是欠定了。本想借着这次机会也让人看看。我冯天麟虽然低调。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倒不成想。竟差点遇到灾星。” 林锦鸿哈哈一笑。“亏你想的出來。高副省长的儿子都被你说成灾星了。”林锦鸿也总算明白刚才冯天麟为什么会在酒吧门口高调出击了。原來是想杀鸡给猴看的。冯天麟跟冯通正。两人有很大差别啊。之前冯通正能在湘省混的风生水起。估计冯天麟居功至伟吧。自从冯天麟离开湘省。冯通正渐渐的有些左至右绌了。走了几步昏招。当然。这也和湘省的复杂势力关系有一定的联系。再加上唐阳轩的天才之名并不是叫着玩的。 林乔娴和冯天麟的未婚妻两人起身去跳舞了。赫连琅玕却依旧呆在林锦鸿身边。林锦鸿突然向冯天麟问起对湘省局势的看法來。 第610章 世界天天在变 冯天麟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突然问到湘省局势的问題上來。为此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來了。端着酒杯。微微抿了口。道:“林少。不好意思。自从來锦城后。就很少跟叔叔那边联系。上一个电话也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对湘省的局势还真的不怎么了解。估计要让林少失望了。林少是不是湘省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反问了一句。一旁的赫连琅玕撇了下嘴。嘴边好像有丝不屑。不过冯天麟并沒看到。 林锦鸿摇了下头。“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过去一起在湘省的事情。因此才有此一问。既然冯少跟冯叔叔很少联系。那我算是问道于盲喽。不说这个。來喝酒。” “來酒吧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我的未婚妻可还在那等着我呢。林少。我先上去跳支舞。咱们等下再聊如何。”等林锦鸿点了下头后。冯天麟优雅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向舞池而去。找他的未婚妻跳舞去了。他刚离开。赫连琅玕便说了句:他刚刚明明在说谎。 林锦鸿闻言。诧异的看了眼身旁的赫连琅玕。见她鼓着嘴。一脸不忿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放下酒杯。摸了下她的脑袋。赫连琅玕并沒躲开。好像很享受似的。微微闭了眼。“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刚才说那句 ‘对湘省的局势还真不怎么了解’时。眼神并沒看向你。而眼球向右上方移动。这是说谎的明显特征。” “沒想到你的观察还这么仔细。不过。你这话也算不对。这并不算是说谎。而是向我传达一个消息。表明他不会干涉湘省的局势。他跟他叔叔是不同的两人。官场上。很少为说真话。但某些假话却能向人传递一个准确的消息。所以。心理学、微表情这一套在官场上的作用并不是很大。”林锦鸿和声向赫连琅玕解释着。赫连琅玕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她虽然聪明绝顶。但是官场上的事情如果沒有经历过的话。就算聪明绝顶也沒用。官场往往会成为聪明者的坟墓。道理也就在这儿。“你不去跳舞吗。” 赫连琅玕摇了下头。“我对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不感兴趣。”她这话一出口。林锦鸿嘴里的酒差点笑喷。不知道冯天麟等人听了赫连琅玕这话。会有什么感想呢。不过远处舞池上的冯天麟等人并听不到赫连琅玕的这句话。依旧跳的很起劲。虽然是舒缓的音乐。但并不妨碍人们释放激情。林锦鸿也沒想着要上去凑下热闹的意思。边喝着酒边跟赫连琅玕聊着乱七八糟的话題。赫连琅玕显然是个合格的陪聊。林锦鸿跟她聊天显得很自在。就算跟她聊些心情话題。他也沒多少的负担。这样的感觉只有在跟丫头聊天时才会有。即使面对沈媛。林锦鸿也不敢放开了心扉去谈。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实质性的问題。 手机铃声响起。赫连琅玕很是幽怨的看着林锦鸿拿出手机。音乐声并不是很大。林锦鸿也沒准备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喂。高副省长。不知道高副省长有何指示。” “锦鸿同志。看來你还真的在徳塞隆酒吧了。刚才翔云说起。我还不相信呢。听说锦鸿同志跟锦城的副书记冯天麟同志在一起。沒想到两位竟然还是旧识啊。”高琪升哈哈一笑道。“翔云不懂事。代我向冯天麟同志道个歉。至于冯天麟同志的座驾。我会让派人拖去修的。” 林锦鸿有些无语。并沒多说挂了电话。高琪升显然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日暮西山了。还摆着一个副省长的架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照理说。冯天麟是有大背景的。现在又是锦城市委副书记。堂堂的正厅级别。跟他副部也只是半级之差。再说这次怎么说也是他儿子高翔云不对。如果高琪升会做事的话。应该放下身段。亲自來徳塞隆酒吧在冯天麟面前教训一下自己儿子。这事情还就这么过去了。他高琪升说不定还会交上冯天麟这样的人物。现在高琪升却端着一个副省长的架子。给自己打了这么个不清不楚的电话。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受害者吧。而且事后还帮他化解了一次灾难。高琪升却只字不提。 高琪升注定是要倒下了。这个人久在副省长位置上。早已经腐朽僵化了。这样的人不倒下。给其他人让出一个位置來。这官场就沒原则性可讲了。虽然现在的原则已经很腐化了。 冯天麟带着未婚妻回來。而林乔娴还在释放激情。冯天麟见林锦鸿的脸色有些难看。略微有些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不等他发问。林锦鸿便悠悠的道:“刚才高副省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并说会及时修理好你那辆车子的。” 他一说完。冯天麟随即愕然。林锦鸿这句话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他随后冷然一笑。淡然的道:“高副省长还真是有心。还打什么电话道歉啊。该是我道歉才是。看來明天得去省政府大院一次。给高副省长一个隆重的道歉才行啊。” “呵呵。这些不管我的事。反正我的意思已经传到了。该怎么做就是你冯少的事情喽。”林锦鸿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冯少。十大交流团來嘉州。不知道锦城会有什么想法啊。” “锦城能有什么想法。只能干看着呗。罗书记可是说了。这也说明了我们锦城做的不到位啊。应该迎头赶上才是。”冯天麟轻声说了句道。“不过。我说这十大交流团去嘉州。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如果真要來锦城。我还真得想想去哪里躲几天才是。” 林锦鸿顿时狂笑。“还真有你的。可惜我这个作为嘉州市市长却不能躲啊。高书记倒是好福气。在京城里享福着呢。” 冯天麟的未婚妻闻言微微有些诧异。刚才冯天麟介绍的时候并沒介绍林锦鸿的身份。到现在他她才知道林锦鸿竟然是嘉州市市长。跟自己的未婚夫同级。她一直有些奇怪。冯天麟跟林锦鸿怎么会是朋友。按照她的猜想。林锦鸿带着美少女。开着豪华跑车。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二世祖才是。怎么也跟冯天麟走不到一块儿去才是。谁知。这样一个看上去嚣张到骨子里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个地级市市长。中国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年轻厅级干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国外呢。这世界真的天天在变。她不由自主的发了个感叹。 第611章 马湖县的急电 京城,景山后街,黄老爷子的四合大院,黄老爷子的车子缓缓的驶进四合大院,不久停下后,黄老爷子出了车子,边走边向身旁的警卫员吩咐道:“让骏儿來我这里一趟,”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后进的书房,他刚从香山别墅而來,见了林老爷子,两个老人再次见面的时候,感觉与第一次完全不同,这两个老人的接触也意味着国内政治力量发生了较大的改变,至于如何改变,两家最终会走向何处,却谁也不清楚。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黄骏匆匆的进入了书房,步伐有些急,显然是刚从单位里赶來的,黄老爷子刚开始还沒想到这个问題,等一想到的时候,他也就懒得改时间了,“爷爷,您找我什么事吗,”黄骏见老爷子正伏在桌上奋笔疾书着什么,忍不住问道。 “你前次不是跟我说要去嘉州吗,现在可以去了,不过不是去外经贸局,而是去市委组织部,有沒有问題,”黄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盯着黄骏,他知道这个孙子很喜欢对外贸易这一块,说是有朝一日要看着国家的经济发展强盛,沉美落日,志气可嘉,但是沒有相应的实力又怎么能沉美落日呢,路是要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不能好高骛远,要想国家经济发展,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只有站得高了,手下聚集着大批的能人为自己所用,才能发出巨大的力量,才能真正做到沉美落日。 “去嘉州市委组织部吗,是不是太年轻了些,”黄骏有些奇怪的道,老爷子一直强调让自己多锻炼锻炼,怎么一下子让自己去那么重要的部门呢。 黄老爷子哈哈一笑,“平时都说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怎么畏前畏后了,不过放心,不是让你去当市委组织部部长,市委组织部部长是副厅级别,你的资历还不够,你先去市委组织部任副部长,在副部长位置上呆上一两年,再上去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吗,是不是高配正处级别,”黄骏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这是必然的,不然自己这一去,一两年别想上位正职,从副处到副厅,隔着一级呢,现在和平时期的官场,还沒有跳级的特例出现呢,一直强调稳步前进。 黄老爷子点了下头,“既然你沒有其他的意见,就先去准备一下吧,下个月再去嘉州,还有你给我好好思考思考前日我跟你说的那段话,我想,你就算再经济上真的很有天赋,但能确信自己能达到林老爷子那样的境地吗,就算林老爷子,现在他还不是在想着谋求聚集更多的权力,实现自己的强国梦想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也生了个好孙子,”说这话时,黄老爷子的情绪有些低落,日暮苍山远…… 黄骏默然点了下头,缓缓的出了书房,不为别的,光为老爷子那低落的情绪,他就要认真的思考一下前日老爷子说的话,以及刚才那番话,黄骏不是个只会钻牛角尖的人。 第二天,林锦鸿等人再次前往省政府大院见老省长史林章,正好遇到史林章在召开省长工作会议,林锦鸿和钟阳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到了略显疲惫的史林章省长,“恩,锦鸿同志和钟阳同志來啦,刚开了个会,耽搁了些时间,你们市交通局改革款项的问題经过省委和省政府的认真研究决定下來了,钱不多,只有五百万,剩下來的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省财政也不容易嘛,再说今年省里光你们嘉州市的财政拨款好像就要不少,”史林章并沒说多少的废话,开门见山的向林锦鸿说了款项。 既然有五百万入账,林锦鸿已经喜出望外了,至少为嘉州市财政多出了五百万來,五百万用的好的话,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他刚想跟老省长说声谢谢的,正好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林锦鸿跑到办公室外接了电话,然后急匆匆的跑进來,“老领导,谢谢您了,我要马上回嘉州市处理点事情,” 史林章微微有些诧异,不知道嘉州市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林锦鸿这么焦急,但他也沒有多问,微微点了下头,林锦鸿跟钟阳遂出了省长办公室,林锦鸿边走边吩咐钟阳几个继续留在省城,直到从财政厅拿到款项再回嘉州,因为有省长的批示,想必这款项会不用多费什么力气就能拿到的,他自己则先赶回嘉州。 在省政府大院门口分手,这次林锦鸿自己上了那辆市长专车,而安天驾驶那辆玛莎拉蒂远远跟在后面,好在交通局这边也是有车子的,钟阳倒不用走路回去,來到白云山庄A1座,林锦鸿得知姑姑林羽萍已经回龙城了,听说龙城那边出现新状况,她是回去确认消息的,她给林锦鸿留下了个联系号码,让林乔娴交给林锦鸿,匆匆的跟两位老爷子道别,林乔娴也沒准备在锦城呆着,而是跟着赫连琅玕坐了安天那辆玛莎拉蒂去了嘉州,准备见见那位王室成员,到底惊艳到什么地步。 林锦鸿的车子沒有去嘉州市区,而是绕过市区直接去了马湖县,他在省城接到的电话正是马湖县县委书记陈甄蓉直接打给他的,据陈甄蓉说,马湖县县长郑国正秘密准备发动彝族,弄个彝、汉之争來,酿成群体事件,将陈甄蓉赶出马湖县,虽然林锦鸿还不知道郑国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陈甄蓉离开马湖县,但他估计是陈甄蓉的渐进式去“郑”计划已经被郑国发现,所谓去“郑”计划,就是利用马湖县经济发展,逐渐削弱郑国在马湖县的影响力,然后达到正式法办郑国的目的。 郑国这些年來在马湖县显然干了不少违法违纪的事情,如果不拿下郑国这个县长,又如何调整马湖县的人事呢,不调整马湖县人事,马湖县就永远不可能发展起來,这根已经烂掉了,发展自然是一句空话,去“郑”计划,陈甄蓉之前是向林锦鸿汇报过的,林锦鸿也很赞同这个计划,为此还夸了几句陈甄蓉, 第612章 二下马湖县 在路上。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陈甄蓉。询问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陈甄蓉向林锦鸿解释了下事情发生的起因和经过。林锦鸿也终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大致情况。原來陈甄蓉向林锦鸿汇报过去“郑”计划。得到林锦鸿的夸奖之后。便开始了此项计划。当然发展经济并不是一厢情愿。想要发展就能发展起來的。陈甄蓉认为。自己在马湖县人生地不熟的。完全是外來户。想要顺利开展工作。只能赢得人心才行。因此她十分重视一些表象问題。现阶段她能做的当然只有从表象问題入手了。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当然是豪华办公室的问題。她在县电视台发表电视讲话。因为豪华办公室的事情公开向马湖县的人民道歉。并且表示在未來的一周之内。马湖县县委和县政府会处理相关责任人。并将所有豪华办公室撤除。 她这个电视讲话。在国内并不多见。可见其魄力。不过这个讲话就好像一颗巨石扔进一池塘中。激起了无数的浪花。马湖县无论汉族、彝族人民个个激愤不已。另外。这件事情听在县长郑国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他还以为县委书记陈甄蓉准备对自己下手了呢。毕竟陈甄蓉那句在一周内处理相关责任人的话。矛头好像直指他郑国。毕竟这件事情的直接责任人就是他郑国和前任书记孙益龙。而孙益龙已经倒下了。不处理他郑国又能处理谁呢。 尽管陈甄蓉在私下里曾向郑国暗示这次电视讲话并不是针对他郑国。而要处理县委和县政府办公室的几位人员。但是郑国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陈甄蓉的这个解释。郑国眼见时间日益临近。陈甄蓉在召开县委常委会议上。直接发难。要县纪委部门对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和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两人进行立案调查。 这个立案调查的消息一出來。好像捅了马蜂窝似的。牵连的人员越來越多。郑国眼见事情已经向自己预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哪还敢怠慢。遂在暗中准备搞一场群体事件挤走陈甄蓉。谁曾想。他还在准备中。这陈甄蓉便已经得到了消息。立马向市委和市政府林锦鸿汇报。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已经让市纪委和市局的人员赶向马湖县。 而林锦鸿之后也接到了市局梁贵的电话。说是市局副局长郑介东带队赶往马湖县了。而跟着郑介东去的多是梁贵的心腹。想必郑介东也不敢在这么件大事上动手脚。梁贵自然还不知道林锦鸿已经赶往马湖县了。否则他估计会亲自带人下去吧。 林锦鸿听了陈甄蓉的汇报后。挂了电话。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赶去马湖县一趟。他要趁着这次机会将郑国一举拿下。机会都已经送到手中了。实在沒有客气的必要。虽然在这个时候拿下郑国。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但林锦鸿想着高宝伟估计在嘉州呆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因此也就不必顾虑市委那边的想法。 匆匆的赶到马湖县。这是他第二次來马湖县了。当县长郑国看到林锦鸿的车子出现在县委大院时。顿时懵了。他也听人说了市长根本不在嘉州市。而去了省城。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嘉州。因此他才会大胆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他虽只见过林锦鸿一次。但是那一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者说是深深的恐惧吧。一个县委书记说拿下就拿下了。那手段果断就好像手中一把快刀毫不犹豫的向一个人的脖颈抹去。这是一种怎样的手段啊。 郑国暗自皱眉。心中忐忑不安。他在猜测林锦鸿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马湖县。现在嘉州市的事情绝对很多。就算从省城回來也不会在这个时刻赶來马湖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马湖县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必须要市长出面镇压才行。可是真的有这么大的事情吗。自己身为马湖县县长都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是为了那件事情吗。不。绝对不可能。做的那样秘密。远在省城的市长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件事情呢。就算打死郑国也不会相信。林锦鸿匆匆來马湖县会为了自己将要发动的群体事件。郑国对自己在马湖县的影响力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在马湖县就是土皇帝。那个陈甄蓉又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呢。 林锦鸿进了县委书记办公室。陈甄蓉也沒想到林锦鸿会这么快出现在马湖县。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使得她见到林锦鸿的那一刻显得有些慌乱。林锦鸿好像沒有看到陈甄蓉眼神中的慌乱表情。自顾自的坐下。陈甄蓉忙起身倒水。 “哎呀。市长來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刚看到市长的车子还不相信是市长您莅临马湖县指导工作呢。”门口响起郑国那惊喜的声音。滚圆的身子移动却还算灵活。只是整件T恤像是从水里捞起的一样。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身上。 林锦鸿淡然的看了眼郑国。然后接过陈甄蓉双手捧來的那杯白开水。林锦鸿一饮而尽。然后笑道。“刚从省城回來。还沒去嘉州市。听说马湖县发生了点事情。便过來看看了。一到马湖县才知道这里风平浪静啊。显然是白來一趟喽。对了。这里办公室好像变化很大嘛。看來陈甄蓉同志和郑国同志已经充分吸取了教训。很好嘛。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们要时刻牢记历史啊。心系百姓。为百姓做些实事。才是我们党员干部应有的思想觉悟。我们共产党员当官不是为了享受……” 陈甄蓉和郑国两人心中俱有些忐忑。但脸上却沒表现出來。一个劲儿的点头不迭。良久。林锦鸿才住了口。悠然叹了口气。“郑国同志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陈甄蓉同志谈几句。”郑国闻言一怔。胸口顿时堵得慌。他默默的退出了办公室。轻轻的掩上门。 林锦鸿眯着眼。看了眼胸口起伏不定的陈甄蓉。“别的事情我不追究了。我只想确定两个问題:郑国是不是真有准备。县政府谁可接郑国的位置。当官的有野心不是坏事。我从來不会限制什么。当然跟着我的前提是要会为民做事。敢于为民做事。” 第613章 拿下郑国 陈甄蓉听了林锦鸿的话。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她忙向林锦鸿道:“市长放心。甄蓉一定牢记市长的教训。为民做事。郑国确实做了准备。据我观察。副县长邬标同志不是郑国的人。对于马湖县的经济发展很有一套自己的看法。思想觉悟也不错。在众多副县长中。就他的风评最好。也很得彝族人的民心。” 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他当然不会因为陈甄蓉的几句话就会相信。邬标这个人怎么样他还要具体接触过后才能知道。不过郑国就算沒有真的做那样的准备。自己已经來到马湖县。这个消息真假就无所谓了。当然。如果真有此事。那陈甄蓉还是可以大用的。这个消息的真假对最后的结果沒有什么影响。但是对陈甄蓉却有很大的影响。 林锦鸿让陈甄蓉出去。接着郑国进了办公室。林锦鸿跟他谈了几分钟。又叫了副县长邬标以及常务副县长等人一一谈过话。一时间郑国竟然摸不清林锦鸿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他心中的不安却越來越盛了。这种不安來自哪里他却一无所知。这显然是致命的。 午饭。林锦鸿沒有在县委食堂里吃。而是去了外面吃了地道的彝族小吃。下午。当市纪委和市局的人员抵达马湖县时。马湖县的官员彻底晕了。特别是县长郑国更是如此。因为他的不安已经愈來愈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市纪委书记姜敬溯一时间也有些懵。他沒想到竟然会在马湖县遇到林锦鸿。他一直以为林锦鸿还在省城。因为一直沒有相关消息传到市委和市政府。姜敬溯本來以为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好好的树立自己的权威。可现在看到林锦鸿也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又溜走了。而且这件事情结局好像已经注定了。容不得他纪委书记插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向郑茂森说起现在市长正在马湖县的事情。 郑茂森听到消息后自然吃惊不已。他很快明白了林锦鸿不声不响去马湖县的目的。显然林锦鸿想要彻底拿下县长郑国。然后利用县委书记陈甄蓉來控制马湖县。自从林锦鸿完全控制沐源县以來。这马湖县自然就成了林锦鸿的盘中餐了。 郑茂森暗自叹了口气。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跟林锦鸿正面抵抗的能力。即使明白林锦鸿的意图。也只能暗自叹气。而无可奈何。因此他跟姜敬溯交代了几句。表示完全听从市长林锦鸿的意思。林锦鸿认为该怎么办时就怎么办。 下午两点钟。马湖县县委临时常委会议召开。会议决定让邬标任县委常委、代理常务副县长一职。同时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宣布对原常务副县长进行立案调查。会议就这么一个议題。但是这个议題却让很多人感到措手不及。谁也不知道林锦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县委书记陈甄蓉一时间也被林锦鸿搞的晕头转向了。原本她以为林锦鸿决定召开县委临时常委会议。是要对县长郑国下手。不过她也有些奇怪。照理说这样的人事问題应该是要召开临时市委常委会议才对。现在才知道。林锦鸿竟然是对常务副县长先下手了。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当陈甄蓉看到县长郑国松口气以及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好像明白了林锦鸿此举的原因。林锦鸿好像沒看到郑国的表情。面无表情的说了声散会。在下午四点钟左右。林锦鸿和姜敬溯等人同时启程离开了马湖县。马湖县县长郑国顿时好像死里逃生似的。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逼走县委书记陈甄蓉的决心。这事好像宜早不宜迟。 不过郑国却不知道。林锦鸿刚回到市里。就打电话给了高宝伟通了气。然后宣布召开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就马湖县县长郑国一事进行讨论。高宝伟好像知道了某些事情。因此在接到林锦鸿电话后也沒什么特别的表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决定对马湖县县长郑国进行初核。如果陈甄蓉所反映的问題属实。将双规进行立案调查。 事情沒有拖多久。当夜市纪委和市局再次派人下了马湖县。对相关人员进行突袭审问。在陈甄蓉的支持下。并沒坚持多久。郑国便露出了马脚。市纪委决定对郑国进行立案调查。第二天。马湖县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免去了郑国马湖县县长一职。选举了邬标为马湖县代理县长。至此。马湖县突如其來的事件终于落下帷幕。也标志着林锦鸿彻底把握了马湖县的人事权。马湖县的事件发生后。其他各县市官员纷纷作出决定。选择投向林锦鸿一边。 林乔娴和赫连琅玕并沒住在市委常委大院。而是去外面租了一间套房。跟市委常委大院并不是很远。毕竟她们跟林锦鸿住在市委常委大院的话也不是很方便。林乔娴还可以说得过去。毕竟是妹妹。但赫连琅玕就难说了。虽然还只有十几岁。关键是她的姿色。难保不会有人造谣。三人成虎啊。林锦鸿显然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林锦鸿去了办公室。明天就是交流团來嘉州了。基本的安排都已经完成。只不过两大球队的磨合好像不是很好。至少林锦鸿是一次都沒去训练的。今天林锦鸿要去球队训练场地看看。然后上场几分钟。稍微运动一下。也算是集训过了。这只是形式而已。 他刚坐下沒多长时间。杨景磐便來了。是來汇报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相关问題的。“市长。征地工作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钱进來的那一块了。各项细节谈判也已经进入尾声。择日就可以注册公私联营公司了。预计煤场建设可以在七月份中旬进行。钱进來那些地该怎么处理。不知市长有何指示。” 林锦鸿听了笑道。“很好。效率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这样的劲头要保持下去才行。钱进來的那块地再等等吧。估计很快就能解决了。沐源县建设小型运输铁路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614章 视察两大球队 沐源县小型运输铁路建设,是在大型露天煤场股份竞标会结束后提出來的,这其实也算是大型露天煤场建设中的一部分,基础建设,要想大型露天煤场建设投产,这个小型铁路是必须存在的,总不能挖出來的媒让人去挑吧,铁路分成两段,一是大黑村到天岭镇的后梁村,二是从大黑村到嘉州市,当然现在准备的是大黑村到天岭镇的铁路,至于到嘉州市的还在论证阶段,会不会建设还是个未知之数,这主要看大黑村的产煤情况。 杨景磐将大致的情况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市长,大黑村到后梁村的铁路建设准备的相当顺利,铁路建设论证基本完成,也画出了基本的路线图,沿途需要征地和拆迁的村民都比较配合,他们的思想觉悟还是比较高的,”杨景磐笑了笑,其实不是村民的觉悟高,而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则是他们穷怕了,沐源县大黑村一带的村民基本上是以挖煤为生,但是以前的煤矿都是私人小矿井为主,下矿作业安全性得不到保证,基本上过着今天不知道明天还在不在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谁又愿意呢,二则是县政府关于拆迁移民和征地补偿都是按较高标准來的,拆迁移民首要的保障就是他们今后的生活來源,沐源县财政状况早已经入不敷出,但是为了林锦鸿那个为民做事的原则,只能咬牙按照高标准來,而且在这件事上绝不马虎,事先杨景磐就下了死令,谁敢在征地和拆迁移民的问題上做手脚,就是和他杨景磐的前途过不去。 这句话就太严重了些,试问,在官场上谁敢吃饱了撑着,跟领导的前途过不去呢,这是珠心之举呢,正是由于这些方面的原因,沐源县的征地拆迁移民等方面做得比较顺利,当然并不是说完全一帆风顺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不是说着玩,自古就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嘛,有些人看着这事好糊弄,想坐地起价的自然也有,这就要看那些负责征地拆迁人员的工作能力了,思想工作是难免的,如果思想工作做不同,就会发动群众的力量,让那些同意拆迁的亲朋好友出來。 林锦鸿点头,“恩,你们沐源县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做得都很不错啊,大家憋着一股劲儿搞发展,很好,就应该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景磐,好好努力,如果能见证嘉州崛起,沐源县的腾飞,也是人生一件得意的事情,至少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杨景磐凝重的颌首,“市长说的对,我会将市长的话谨记心中的,市长,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林锦鸿看了眼手表,“恩,我也得去市体育场看看了,”说着跟杨景磐一同起身,來到外间办公室,叫上了赵铭相,在大楼下两人跟杨景磐辞别,钻进了市长专车,直奔嘉州体育场而去,赵铭相也是足球队员,他当初在永强中学当老师时也正儿八经的练过几回,据他自己说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当然,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林锦鸿是沒见过他的技术的,赵铭相这几天也只是去过一次,因为林锦鸿不在的话,他自然也就比较忙了。 嘉州市体育场建成已经五六年,体育场占地面积150亩左右,是嘉州市目前设施完善、功能齐全的综合性体育竞赛及训练场地,也是开展全民健身的理想场地,场内建有可容纳两万名观众的高标准足球场、田径场,也有室外塑胶篮球场等各种场地。 这次十大交流团來嘉州市,其中体育场将是个重要场地,十大交流团会在这进行篮球和足球友谊赛,也会在这交流全民健身这个话題。 体育场正门大开,门口停了不少车子,有几个人正站在门口手舞足蹈的讨论着什么,一看到市长的专车到來,几人都微微一愕之后好像瞬间被打了鸡血似的,满脸的兴奋和激动,几人各自跑到市长专车前,排成一排,其中一人等车子刚刚停稳,便上前拉开后面的车门。 林锦鸿钻出车子,向众人笑了笑,几人中,林锦鸿一个也不认识,经赵铭相介绍了一遍才知道,原來几人不是市体育局的便是市足球队和篮球队的教练,林锦鸿在几人的簇拥下进了体育场,林锦鸿一进入里面,看到里面竟然停了十几辆车子,顿时微微皱眉,什么人这么娇贵,竟然这几步路都懒得走,还将车子开进了体育场,几个跟在林锦鸿身后不远时刻注意林锦鸿表情的家伙,一看到林锦鸿皱眉样子,便暗道不好,那些车子里面可是有自己的顶头上司市体育局局长的车子,现在市长主动将车子停在了外面,而一些政府部门的负责人却堂而皇之的将车子开进了体育场,这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说不过去的。 十几个正背着双手站在场边看着场上正在热身的足球队和篮球队队员,不时的讨论着什么,显然那些正在热身的应该都是市里专业球员,否则,那十几个也不至于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林锦鸿看向一旁的赵铭相,“从市委和市政府抽出的人员名单你有沒有,” 赵铭相点了下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份名单,交给林锦鸿道:“市长,这是足球队和篮球队成员名单,郑副书记说了,怕如果抽调人员太多,影响了市委和市政府的各部门工作开展,因此,足球队只有十三人,篮球队只有六人,所有替补成员都由专业球队中抽员组成,这次交流具体如何进行,还要看对方交流团的意思,准备两套方案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林锦鸿稍稍看了下名单,这些人都沒超过三十五岁的,因此大部分都是科级,偶有副处级别,正处级以上的就自己跟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曾均可了,林锦鸿点了下名单,突然问道:“他们怎么都沒人來训练吗,” 这个问題赵铭相沒法回答,因为他來这也就一次,那一次倒是來的很齐,就差市长林锦鸿一人沒來,旁边有人在林锦鸿身边轻声道:“市长,还不到时间,” 第615章 调查小组新进展 那些正在场外观看训练情况的官员终于发现了林锦鸿的到來,众人大吃一惊,同时他们也敏锐的发现,市长的专车并沒进入体育场里面,也就是说市长专车应该停在外面,可是看看自己的专车,那些官员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同时忙悄悄挥手让那些在远处的司机将自己的车子开出体育场外,自己则向林锦鸿迎去。 沒多长时间,体育场内的十几辆车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林锦鸿却好像沒发现这一情况似的,看也不看这边的状况,继续跟刚才那个提醒自己的人聊着,“哦,你说的时间还沒到,他们大约都什么时候來训练,训练多少小时左右,” 那人在市体育局局长的注视下,有些慌乱,毕竟他自己抢了本來是属于领导干的活,回去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良后果,不过他看到市体育局局长眼中那嫉妒以及羡慕的眼神时,顿时醒悟过來,自己站在什么人身边,如果自己能借这次机会让市长刮目相看的话,自己今后的前途还需要担心吗,就算市体育局局长又能如何呢,想到这里,他浑身上下像是再次被打了鸡血似的,回答林锦鸿的问題相当仔细,甚至于有些啰嗦了,“林市长,事情是这样的,由于这次的交流活动要涉及的人……” 说了半天还沒说到重点上去,林锦鸿皱眉不已,就连一边的赵铭相也诧异的看了那人一眼,连自己的话也抢着说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兴奋过头了,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那人的话,“恩,好了,我知道了,”说完再次看了眼手表,市体育局局长还算机灵,忙打了个电话给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曾均可,向他说明了现在市长林锦鸿正在市体育场。 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的曾均可接到电话后马上赶往市体育场,同时也通知其他球队成员前往市体育场参加训练,打过电话的市体育局句长來到林锦鸿跟前,“欢迎市长莅临体育场指导工作,大家欢迎,”说完自己先鼓上了掌,好像欢迎林锦鸿上台做报告似的。 一番乱七八糟的开场白后,这次组建的两只队伍总算急匆匆的赶到体育场了,倒也沒人敢将车子开进体育场,毕竟外面那么大辆市长专车停在门口,谁敢越雷池半步呢,这是自市委和市政府的两大球队成立以來,第一次成员全部到场,林锦鸿换上了运动服上场,让市足球队教练组织一场跟市队的友谊赛,那边篮球队也來一场友谊赛。 友谊赛开始后不久,副市长金枝江、夏一凡,市委副书记郑茂森等人也匆匆赶來了体育场,表示对这两大球队的关心,当然,最重要的目的是在林锦鸿面前露一次脸,否则让林锦鸿知道自己都沒來过体育场,这事情可就不怎么妙了,尽管夏一凡很得林锦鸿的欣赏,但并不表示夏一凡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吧,友谊赛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而且这种友谊赛跟平时真正意义上的友谊赛显然是两回事,不对,这才叫真正的友谊赛,除了林锦鸿跟赵铭相两人,谁也不敢真正放手去攻,凡是专业队那边得到球必定会在自己的后场不停的倒脚,不是对方的防守铜墙铁壁般让他们难以找到机会,而是他们不想把握机会,对方可是有市长在里面踢球,就算进球那也是一种错误,而市政府这边的球员一旦得到球不管林锦鸿在哪,他们都毫不犹豫的将球塞给林锦鸿,哪怕林锦鸿被对方四个人包夹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起脚传球,当然专业队也沒人敢上前包夹林锦鸿,甚至林锦鸿四周五米范围内就是绝对的禁区。 林锦鸿尽管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到,但真的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却让他窝火不已,他再次将皮球趟进对方的球门后,便忍无可忍的向市专业队员发火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來,难道我是老虎啊,你们不拿出些真本事來,进十个八个球,今天就别想吃饭了,”说完,又转向本方的球员,“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老将球往我这里传,是不是想让我出丑啊,告诉你们,既然在这个场地上,就不要把我当一个市长來看待,我只是你们的普通队友……” 林锦鸿朝两边发了一通火,然后下了场,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那番话,如果自己还在场上的话,两边的人就不会自在,谁又能真正忘记自己的身份呢,林锦鸿这一下场,场上踢的就精彩多了,至少那边市专业队的球员被林锦鸿那通火气点着了火,再说林锦鸿已经下场,他们个个恢复了本色,嗷嗷叫着发起总攻。 半个小时的友谊赛很快的过去,林锦鸿也稍稍发表了些自己的看法,然后带着赵铭相离开了嘉州市体育场,他一离开,像郑茂森、夏一凡等人也各自乘车离开了市体育场。 林锦鸿离开体育场后沒有回市政府,而是去了市局逛了一圈,林锦鸿从谢敏敏得到了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刘宏明终于承认了故意杀人灭口的事实,坏消息是调查小组明天就要结束了,刘宏明将要被起诉,可是刘宏明虽然承认了故意杀人灭口的事实,却并沒说明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做的,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很乐观,省委却发出了通知,调查组已经圆满完成调查任务,因此于明天结束调查组,所有调查组成员各自回到自己原先的岗位上。 事情有了新的变化,但林锦鸿不知道这种变化根本原因是什么,因此算是个坏消息吧,不过,即使调查组结束了,但谢敏敏手中还有个人可以用,顾子庸,事情还是有希望的,谢敏敏对于挖出顾子庸和刘宏明两人身后的黑手显得很感兴趣,甚至比林锦鸿的瘾头还大。 还有件事情,刘宏明承认了事实,但另外一人萧逸冠却始终紧咬着嘴巴,林锦鸿问过谢敏敏这个事情,谢敏敏也无可奈何的表示,说不定萧逸冠跟这件事情真的沒有关系,对于谢敏敏的这个推断,林锦鸿显然不是很认同,因此他特地准备再次去见见萧逸冠,他要从萧逸冠身上发现些什么,谢敏敏和梁贵很快的安排好了林锦鸿见萧逸冠的事情,这次林锦鸿沒有独自一人见萧逸冠,而捎上了谢敏敏和梁贵两人, 第616章 见萧逸冠 萧逸冠已经不是之前见到的萧逸冠了,以前丰神朗逸的萧逸冠此时却满脸的憔悴,整个脸上都是胡渣子,两个眼眶深深的陷落进去,只是他的眼神看上去却好像很轻松,看到林锦鸿三人进來,不由自主的愣了下,眼神中那轻松的眼神已经不见,“林市长,好像已经好久不见了,不过见了林市长,发现林市长气色很好啊,” 林锦鸿拉了旁边那张椅子坐下,看着萧逸冠微微点了下头,“还行,吃得下睡得着,不过,我发现逸冠同志脸色憔悴,不是很精神嘛,还好,刘宏明已经承认了事实,想必逸冠同志很快就能出去了,这就好啊,不能让清白的同志无辜受牵连嘛!”林锦鸿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阵,萧逸冠微微发现自己的思维根本跟不上林锦鸿,不清楚林锦鸿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是个严重的问題,尽管萧逸冠已经很集中精神了。 “对了,逸冠同志,你知不知道刘宏明为什么要杀那个银牌杀手灭口吗,”林锦鸿突然來了一句,但是也不等萧逸冠回答,便又自言自语的道,“哎,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说到这,见萧逸冠微微紧张的脸色突然垮下去,然后像是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就算你知道也不会说吧,这刘宏明毕竟跟你是同一个地方出來的嘛,” 萧逸冠霎时一惊,停顿了两秒,突然叫道,“林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跟他是同一个地方出來的……我,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市长,请你说话自重,我不是嘉州市的人,并不是林市长的手下,林市长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萧逸冠初时很激动,但很快的又平静了下去,说话开始慢条斯理,显得有理有据。 林锦鸿哈哈一笑,“逸冠同志可别激动过头了啊,难道逸冠同志和刘宏明不是同属于省公安厅的党员干部吗,我这话可沒说错吧,好了,开个玩笑而已,逸冠同志不必放在心上,我今天來是向逸冠同志宣布一个好消息的,省委已经决定,明天结束调查组,刘宏明将择日被起诉,逸冠同志估计很快就能回省厅上班了,” “啊,是真的吗,”萧逸冠很是惊喜的道,“终于可以回去上班了吗,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了,呆在这里,整个脑子都快生锈了,幸好,幸好啊……”他站起來,显得激动万分,來回在走着,由于他是副厅级,而且沒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跟这件案子有关联,因此除了不能离开市局外,并沒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不像刘宏明,是要被关着的,现在更是被上了手铐。 林锦鸿点了下头,拿出了烟,扔给他一颗,梁贵也扔了颗,他自己却沒点,很快的萧逸冠的烟已经被点燃,林锦鸿将烟收好,起身淡然的向萧逸冠道:“恩,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见到逸冠同志沒事就好了,在嘉州呆了这么长时间,逸冠同志想必也是腻烦了吧,”他边说边出了房间,萧逸冠愕然,然后忙说了句沒有的事。 市局办公大楼前,林锦鸿在钻进车子前向梁贵和谢敏敏问了个问題,“调查组解散以及刘宏明主动交代事实的事情你们之前向萧逸冠透漏过吗,” 两人同时摇了下头,“市长,是不是有问題,刚才我观察过了,萧逸冠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消息,他的吃惊表情不时装出來的吧,至少我是沒有看出什么破绽來呢,”梁贵奇怪的问,林锦鸿的问題显然很令人诧异,谢敏敏也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认为梁贵说的不错。 林锦鸿却摇头苦笑,“刚才萧逸冠的表情很假,据研究表明,一个人吃惊时所能维持的时间大约为一到二秒,这是正常的条件反射,但是萧逸冠的表情却足足有四五秒时间,而且吃惊时下颚下垂,嘴唇和嘴巴又放松,眼睛张大,眼睑和眉毛微抬,这些都是吃惊时的表情特征,但是萧逸冠的表情却根本就沒这些特征,他整个面部肌肉紧绷,显然是故意装出來的,这些都足以说明萧逸冠已经事先知道了这两个消息,而且在我们刚进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眼神中有轻松的神色,只是后來很快掩饰过去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萧逸冠跟人有接触过,我想市局里的一般人还不知道这两个消息吧,市局里进调查组的就梁贵一人,梁贵即使知道这些消息,也不会在市局里宣布,这根本不关市局什么事情,根本就沒这个必要,” 梁贵不由自主的点头,“市长,您推测的不错,市局里应该还沒人能知道这两个消息,即使有些猜测也不大可能会知道具体的内容,萧逸冠既然事先知道了这两个消息,那应该是从上面下來的,会不会有人打电话给他了呢,” 林锦鸿微微笑道:“这就不是我所要关心的事情了,而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只是你们确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萧逸冠跟这件事情绝对跑不了关系,现在刘宏明被推出來了,萧逸冠可是要溜喽,抓紧时间吧,不要捞了小鱼放走了大鱼,”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刚关上车门,便听到敲车门声,林锦鸿转过头來,见谢敏敏好像要跟自己说什么,遂示意安天放下车窗,问道:“怎么了,还不去抓紧时间么,” “刚才的推断你是怎么得出來的,我是说你知道萧逸冠的吃惊表情是假装的这件事情,”谢敏敏看向林锦鸿的表情有些好奇之外,还有些神秘和敬佩,她觉得林锦鸿懂得实在太多了,他一个市长,对这些杂学却这么有研究,同时她也想学学那种看人的本事,因此忍不住好奇,敲开了林锦鸿的车窗,问出了口,好奇心杀死猫,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这是微表情心理学,是一门很严谨的学科体系,国外的很多情报部门人员都会被要求学习这么学科,这也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我想我们公安干警还是需要学些这个东西的,”林锦鸿微微解释了下,谢敏敏紧紧的将微表情心理学记住,准备抽空就去找这方面的书籍來看看,一定要学会这门技术。 ps:再次强调,一群和二群已经爆满,甚至沒有一个空位,想入群的兄弟姐妹们请加三群:10973851(还有大量空位) 第617章 琅玕的来意 林锦鸿从市局出來后。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遂也沒回市政府大院。打了个电话给宋清清。让她开车前往赫连琅玕和林乔娴两女住的地方。好一起吃个饭。沒想到林乔娴已然在她们那里了。等林锦鸿赶到时。宋清清已经在准备饭菜。林乔娴也在里面帮忙。只有赫连琅玕一个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里。等着饭來张口。 这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租住的地方是四室两厅。地方很宽敞。装修也很上档次。当然价格也不菲了。好在林锦鸿也不用在意这么点钱。林锦鸿在赫连琅玕的身边坐下。伸手摸了下她的小脑袋。她并沒抗拒这种亲昵的动作。林锦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遂向她问道:“对了。这次爷爷让你來嘉州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考试都不考了。”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題。但每次看到赫连琅玕的时候。他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或者是干脆忘记了。连个问话的时间都沒有。这次。倒是记住了。 赫连琅玕点了下小脑袋。起身离开沙发。进了自己的卧室。不久又出來。手上拿着一个东西。林锦鸿一看这东西就赫然记起了。赫连琅玕爷爷赫连茗图交给自己的三个锦囊。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了。沒想到这第二个打开的时间又很快來临了吗。赫连琅玕将那个封存很好的锦囊交给林锦鸿。林锦鸿接过看了下时间。上面标的时间确实是今天。林锦鸿打开锦囊后。看到里面的东西。彻底愣了。里面并沒像第一个锦囊那样放着纸条。上面写着又臭又长的字。而是一张黄色的小纸条。纸条上画着一种图案。确切的说。这是一张符篆。道士画的那些捉鬼降妖的符篆。沒想到锦囊里竟然就这么一张符篆。别的什么都沒有。 林锦鸿四处翻看了锦囊。发现里面却是沒什么东西了。就这么一张符篆。他拿着符篆求助的看向赫连琅玕。“琅玕。你那个爷爷到底搞什么名堂。这次的锦囊里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东西呢。”林锦鸿看过一些茅山道术方面的书。对于符篆捉鬼降妖之事自然认为是无稽之谈了。因此看到这么一张符篆感觉只有惊讶和不解。 赫连琅玕看了眼那符篆。道:“这是爷爷画的。你要时时刻刻佩戴在身上。”她说着也不等林锦鸿说什么。又继续说下去。“这次交流团來嘉州。日本的其中两个交流团中有阴阳寮的阴阳师。而且其中一个实力不错。已然达到阴阳博士之位。” 林锦鸿听了有些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着赫连琅玕。道:“你说的阴阳寮。是不是日本平安时代设立的阴阳寮。现在日本还存在这机构吗。阴阳博士。据我所知好像是教授技业的。很厉害吗。”林锦鸿觉得很荒唐。就好像突然遇到一个人。说他是正一道的掌道天师。总领天下符篆丹派一样。林锦鸿肯定会认为这人是神经病。因此。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題。而且好像显得很急似的。林锦鸿对日本的阴阳师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也知道一个至关重要的时代和一个很牛的人物:平安时代。是日本阴阳师兴盛的时代。安倍晴明(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请关注新书。嘿嘿)被成为东方魔鬼的终结者。 赫连琅玕摇了下头。“阴阳师是真实存在的。现在自然还有。就好像我们道教一样。总还有流传下來。现在的阴阳寮已经不是官方机构。但是很好的保留了平安时代的那种结构。阴阳寮的阴阳博士只有一人。但是并不是专门传授技业的。阴阳博士已然是衡量阴阳师战斗力的一种方式。据我了解。现在的阴阳博士精通相术、风水、符咒。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他们是冲着我來了。”尽管林锦鸿对这件事情还是觉得有些荒唐。但并沒过份的去抵触。他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施压。让自己去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世界上。许多神秘的东西并不是能用科学技术就能解释的。就好像赫连琅玕的看相算命。又有什么科学技术能解释的清楚这里面的道理呢。现在的世界。凡是不能用科学技术去解释的。统统被打入了冷宫。被披上迷信的外衣。 “应该是吧。这些消息都是你爷爷让人搞到手的。”赫连琅玕凝重的点了下头。“本來。我对他们的到來还沒多少的把握。不过看到爷爷的这张护身符后。我安心了许多。这次应该有惊无险吧。跟我原先的卦象比较符合。我一定要时时刻刻跟在你的身边才行呢。” 林锦鸿微微皱眉。“阴阳师是怎么杀人的。我倒很想见识一下。”林锦鸿对于这个问題。是真的很好奇了。虽然他看过一些术数的书。说真正的道士只要一张符咒就能杀人于千里之外。他总觉的这是扯蛋。那这世界不是乱套了么。 赫连琅玕撇了下嘴。“恐怕你是见识不到的。”说完随即住口不语。显然不想过多的解释这个事情。这时候。宋清清和林乔娴从厨房里面出來。说是已经弄好饭菜。 吃过饭。宋清清随即在赫连琅玕的要求下。缝了个锦囊。将那张符篆缝在里面。让林锦鸿时时刻刻佩戴着。林锦鸿见赫连琅玕担心。最终还是拗不过她。 晚上。夜还是很闷热。暑气还沒完全褪尽。但在白云避暑山庄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暑气。风带着清凉的水汽吹在人身上。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水榭。林锦鸿和黄婷两人并肩而立。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长裙的黄婷。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发丝吹拂在林锦鸿的脸上。很有那么几分出尘的味道。黄婷刚來时的那烦躁情绪已然不见。心中很是宁静。“你有这么好避暑地方。却到现在才告诉我。太过分了耶。不过。看在你最终还是告诉我了的份上。这次就饶你一回。”黄婷捏着小拳头。向林锦鸿示威了下。 林锦鸿耸了下肩膀。“这可不是我的地方。我也是临时征用的。”这当然不是他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然是成为他的行宫。李成祥也沒指望自己搬回到这里住着了。 第618章 交流团到来 次日早上十点钟,十大交流团终于如期來到了嘉州市,负责接待的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等人从锦城带他们回來后,直接将十大交流团人员送到了嘉州大酒店,嘉州大酒店的第十层到十三层都被用來招待这次十大交流团人员了,十个交流团,规模不一,有的是十來人,有的三四十人,人员组成也很复杂,有司机、有学生、有官员等等,其中日本的四个交流团规模最大了,加起來超过了百人,这么多人涌向嘉州,对于接待方面自然是个考验,好在林锦鸿事先已经定下了基调,一切从简,不管他们是谁。 十大交流团中其实多出了两人,两个日本,一个丹羽枫,一个是岩崎吉项,日本四大交流团的总负责人说,这两人是來嘉州之前临时加进來的,是经济学家,并对此表示了歉意,许绍洋将日本交流团里多出两人的情况马上向林锦鸿进行了汇报,林锦鸿听了之后并沒多说什么,但暗暗记住了这两人的名字,这次日本交流团來嘉州,本來就不怀好意,现在又临时多了两人,他自然要上心了。 等许绍洋离开后,林锦鸿马上打电话给周猛,让他调查丹羽枫和岩崎吉项这两人的详细资料來,外间办公室的赫连琅玕推开门进來,“我去看过了,这次日本來的阴阳师不可小觑,估计很难对付,”赫连琅玕现在是临时市长助理,这件事情看上去好像有些荒唐,但是,她身上的那个工作证可是特殊部门颁发的,很具有说服力,市政府大院的人对这个倾国倾城般的小丫头身份來历感到很好奇,同时也在暗自猜测她跟林锦鸿的关系,不过赫连琅玕对这些显然不在意,她只在意林锦鸿的安全,她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林锦鸿的身边,确保林锦鸿的安全,直到十大交流团离开嘉州市为止,林锦鸿郁闷的看了眼挂在她脖颈上的那个工作证,爷爷,还真的什么事情都想得出來啊,竟然将赫连琅玕弄了个市长助理的职务,如果真算起來,这市长助理最少也是副处级的呢,赫连琅玕还沒满十八岁,就弄了个副处级,这真论起來可就太滑稽了,可惜林锦鸿不知道,如果真要论起來的话,赫连琅玕曾还弄了个正厅的身份工作证呢,而且还不是他林家给弄得,赫连琅玕在京城政治顶级阶层中有很大的知名度。 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有沒有信心,如果沒有的话,用另外一种手段解决也是一样的,我就不相信,阴阳师可以强悍到可以抗拒狙击枪子弹的地步,”虽然十大交流团的人员如果在嘉州出事的话,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林锦鸿别无选择,相对于小命來讲,一点点麻烦又能说明什么呢。 “应该沒问題,虽然他们强,但是我爷爷那道符也不是摆着好看的,赫连家族虽然精于相术和风水,但并不表示对其他的就一无所知,我在來嘉州之前重新将赫连家族的一些东西整理了下,应该沒问題的,”赫连琅玕想也不想的道,她确实有资本自信,赫连家族曾经辉煌过,曾让天下术数界奉之为泰山北斗,如果连一个阴阳师都对付不了,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日本的阴阳师所学的一套,揪根揭底,还是传之中国,而且并不完全,除了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外,一般的人也只是略通些皮毛而已,哪能跟中国的正统阴阳之道相比呢。 “我还在荷兰交流团里看到了一人,”赫连琅玕突然说了句道,“曾经跟你在香港见过几面的女人,”她说完,不由自主的鼓着嘴,显得很不高兴似的,反正除了丫头外其他女人出现在林锦鸿的身边,她都不会高兴,但是她从不说什么,因此林锦鸿也不知道她这鼓嘴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他也习惯了。 林锦鸿愣了愣,“她真的也在交流团里,”林锦鸿微微有些意外,他当然知道赫连琅玕指的是谁,自己在香港见的人不多,见过的女人就更少了,除了荷兰王室的那个她外,还有谁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呢,更何况林乔娴也曾说过这样的事情。 外面敲门声响起,接着刚离开不久的许绍洋又进了办公室,他看了眼赫连琅玕,打了个招呼,赫连琅玕遂出了办公室,“市长,日本交流团对我们嘉州市的行程安排并不是十分满意,要求临时增加两点,一是去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看看,二是希望林市长能进行一场记者招待会,关于这次十大交流团來嘉州的事情向新闻媒体发表一些看法,或者是同意日本方面举行这样的记者招待会,”许绍洋说完,略有些为难的看着林锦鸿,“市长,您看,” 林锦鸿想也不想的挥手道:“郑重告诉日本人,这个行程是经过嘉州市市委常委全体成员认真讨论研究过的,也是合理的,沒有必要再进行调整,我们国内的习俗跟他们不大一样,请他们务必要遵循我们这边的习俗,” 许绍洋愣了下,狐疑的看了眼林锦鸿,他有些不解,林市长为什么在这个问題上这么郑重其事呢,增加两点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嘛,这毕竟涉及两国之间的友谊,“市长,真的这么说吗,”他硬着头皮再确认了一句,但问过之后,便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林锦鸿皱眉了,显然自己问得太唐突了。 “十大交流团來我们嘉州是干什么的,我们要弄清楚一点,不是我们请他们來的,十大交流团往一个城市里涌,这本來就是件不正常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沒必要迁就什么,多安排一个行程,就要浪费很大的人力物力,这不是他们日本人的钱,而是我们嘉州市人民的税收,”林锦鸿疾声厉色的道,说完,也不等许绍洋说什么,便挥了下手,示意许绍洋出去。 许绍洋退出了办公室,站在办公室门口,长长的舒了口气,突然一阵微风吹來,他骤然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了,许绍洋暗自叹了口气,他发现,这次十大交流团來嘉州好像并不简单,这从林锦鸿的情绪就可以看出來, 第619章 高手对高手 嘉州大酒店第十四层,一个商务套房中,青龙陈剑锋正眯着眼盘膝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那把乌黑的软剑,软件旁边放着一个茶杯,杯中的茶香袅袅,渐渐的弥漫了整个房间,但是陈剑锋宛如入定的老僧,一动也不动,敲门声响起,很有节奏感,陈剑锋终于缓缓的睁开眼,说了声进來,门被推开,进來两个年轻人,一个穿着花里花哨衬衣,另一个则是头发五颜六色,好像恨不得告诉别人自己是流氓似的,他们当然不是流氓,而是有文化有权力的流氓,不对,他们确实不是流氓,这样打扮只是为了方便行事。 两人掩上门后,在陈剑锋跟前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那杯冒着香气的茶水,两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然后两人心中同时冒出一句变态來,他们自然知道,这杯茶是陈剑锋亲自泡的,而且更是知道陈剑锋泡着这杯茶就这样放着看,绝不会去喝茶,就好像一个猪头摆在佛像前,却沒人去吃一样,他们嘴上自然不敢骂上司变态了,否则他们自己很有可能马上会成为变态,两人强行将视线从茶水上移到一边,然后向陈剑锋道:“头儿,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了,荷兰交流团里那美的冒泡的女子,是荷兰王室王妃,只是……”那个穿着华丽花哨的家伙汇报了几句,见陈剑锋脸色很不善,便自动住口不说。 另外一人则忙岔开话題,“日本交流团的名单已经搞到手了,很奇怪的是,交流团里面有两人的身份很特殊,是日本阴阳寮的阴阳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出了阴阳寮远渡中国,那个岩崎吉项和丹羽枫也临时进了交流团的名单,嘉州市政府对这次交流团好像并不是很感冒,接待规格跟其他地方都沒法相比,甚至有些潦草,这好像跟官场上的做法有些……” 陈剑锋微眯着的双眼再次睁开,淡然的说了声:“这个不是我们所要讨论的,我不管嘉州市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只想日本人这次到底想要干什么,给我查清楚了,他们到嘉州來的目的,还有将那俩个阴阳师的详细资料给我弄一份來,”说完,微微挥了下手。 那两人见状忙起身,点了下头,“头儿,放心吧,这事包在我们身上,”说完忙出了房间,好像一刻也不愿意在房间里多呆似的,房间里的气氛对他们來说实在太压抑了。 等两人离开,陈剑锋突然双眼中爆出一丝精芒,冷然的说了声,“出來吧,还想躲到什么时候,”说话声音虽小,但是很有威势,他即使还坐着,但是浑身上下却沒有一点破绽,一股强烈的威压从他的身上爆发出來,向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延伸出去。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房间里始终沒有任何动静,陈剑锋陡然起身,右手向前一伸,微微握成拳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他手臂上传出來,突然,一把黝黑而锋锐的薄如蝉翼的刀片从暗中射向陈剑锋的喉咙,是那样的快速,快的沒有带起一丝风声,轻灵飘逸的一击,在陈剑锋的眼中却那样凝重,“忍者,”陈剑锋轻呼了声,右手一伸一扣,食指和中指分别弹出两缕指风,欲将那刀片弹飞。 只是,他很快愣住了,那刀片竟像是有线在后面操作着一样,突然调头飞出了窗外,随即沒了影子,陈剑锋身上那种气机被人所锁定的感觉随即也消失,陈剑锋走到窗口,外面空无一物,他暗自叹了口气,这次交锋自己是实实在在的败了,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遇到了这样的高手,而且还是个忍者,嘉州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日本人这么在意,不但出动了阴阳师,还出动了这么高级的忍者,刚才那样的忍者,自己手中有武器,胜负也是难料啊。 嘉州市政府大院市长办公室,林锦鸿正在批阅文件,面前站着秋蓉以及坐着赫连琅玕,赫连琅玕看向秋蓉的眼神有些复杂,好像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也不知道她想要跟秋蓉笔试什么,良久,林锦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揉了下发酸的双眼,今天已经批了不少文件了,等下还要去嘉州市大酒店赴宴,是为了迎接交流团到來的。 他好像刚发现秋蓉在似的,惊讶的道:“秋蓉,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吗,”刚在秋蓉进办公室的时候,林锦鸿并沒抬头看,只顾看着文件了。 “少爷,嘉州市來了位高手,身手跟我差不多,看样子是跟着日本交流团而來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秋蓉想了想后道,然后将刚才在嘉州大酒店发生的事情向林锦鸿详细的说了一遍,林锦鸿听了之后微微皱眉。 “你有什么看法,”林锦鸿印象中显然沒有这样一号高手存在,能跟秋蓉差不多身手的,这世界上不多了,林锦鸿也沒敢说自己一定能稳胜过秋蓉,那么说起來,那人跟自己的身手也相差不多了,难道嘉州市出了什么天地至宝不成,不管什么人都往嘉州市來挤。 秋蓉摇了下头,“我也不清楚这人什么來路,不过我会盯着他的,少爷,要不要先想办法干掉那两个阴阳师,”她的话音刚落,赫连琅玕便气呼呼的鼓着嘴,瞪了她一眼,只是秋蓉好像根本沒注意到她似的,浑然沒将她放在眼里。 “先等等吧,琅玕说了应该有办法对付他,如果冒然动手,恐怕会给嘉州市带來什么麻烦,”林锦鸿想了想后道,“好了,如果沒什么其他事情,你们先出去吧,” 林锦鸿赶走了两女,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周猛,询问丹羽枫和岩崎吉项两人的资料,周猛还真将这个问題调查的差不多了,很快的,林锦鸿便明白了岩崎吉项和丹羽枫两人的身份。 林锦鸿挂了电话,喃喃自语着道,“竟然是三菱的人,早该想到了,岩崎弥太郎这个人了,这次交流团齐聚嘉州恐怕也是三菱的人一手促成的吧,只是不知道其他六大交流团到底是秉持什么想法的,希望不要以日本人马首是瞻,否则就算是故人也无济于事吧,” 市委副书记办公室,秘书长郑启泰正向郑茂森汇报着什么,郑茂森双眉紧皱…… 第620章 又见故人 嘉州大酒店顶层宴会大厅。嘉州市要员、嘉州市名流千金、來嘉州市投资的投资商。以及四国的十大交流团齐聚一堂。这是嘉州市的盛事。也是川省的盛事。十大交流团共同聚一个城市是从沒有过的事情。嘉州市市长林锦鸿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裤。显得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他身旁则跟着两人。一是赫连琅玕这个临时助理。二是赵铭相这个秘书。当然隐在暗处还有好几人的眼睛全盯着他周围之人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人对他不利。虽然说。在宴会大厅这样的公共场合下。不大可能有人会出手。但秋蓉、安天等人奉行的是小心无大错的原则。林锦鸿如果有什么问題。这世界也会有问題。日本人是疯狂的。但是一旦发怒的林家报复起來更加疯狂。 林锦鸿手拿着杯子。在赵铭相的介绍下。跟几个交流团的负责人聊了几句。用的是英语。说的很是顺溜。因此那些翻译只能干瞪眼。分别见过了韩国和瑞士两个交流团的负责人。荷兰交流团是人数最少的。而且也只有一个交流团。但是荷兰的交流团也是最牛的。因为里面有王室成员。林锦鸿终于在荷兰交流团的这一桌里看到了那个倾国倾城的故人。当她看到林锦鸿时。显得很是惊愕。估计她也沒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遇到曾经见过几面的故人吧。 林锦鸿微微向她点头示意了下。然后举着杯子笑了笑。便将视线移到荷兰交流团的负责人身上。荷兰交流团基本來自阿姆斯特丹。因此负责人也是阿姆斯特丹副市长。这次阿姆斯特丹來中国交流的目的地是京城。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阿姆斯特丹跟燕京结为友好城市。这次是应邀访燕京的。最后不知怎么着。跟其他交流团的人合在了一起來到了嘉州。照理说。这是不对等的交流。嘉州市毕竟是中国的一个三流城市。阿姆斯特丹可是荷兰第一大城市。如果说沒有什么其他目的的话。谁也不可能相信。 “欢迎埃斯科阁下前來我们嘉州市作客。”这次林锦鸿用的是中文。他不会荷语。也不保证这位荷兰人会英语。因此还不如直接用中文呢。 “谢谢市长阁下的招待。嘉州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嘉州市的领导人很年轻。嘉州市的交通秩序很好。我去过很多国家的大城市。那些大城市比嘉州市要有名很多。但是匆匆几眼间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还是阁下的嘉州市。我对接下來的几天活动很是期待。再次衷心感谢阁下的盛情招待。”阿姆斯特丹副市长范培徳?埃斯科很是热情的向林锦鸿说道。 林锦鸿微微一笑。“埃斯科阁下能喜欢就好。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说完微微向范培徳?埃斯科一欠身。又向荷兰交流团的其他成员笑了笑。离开了这一桌。向着下一桌而去…… 范培徳等林锦鸿离开后。坐下來。向身旁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女人点了下头。最后用荷兰语问道:“王妃阁下。您认识这位嘉州市市长阁下吗。” 那女人看了眼范培徳。然后优雅的点了下头。“曾在香港有过几面之缘。当时他应该还不是嘉州市市长吧。给我安排个时间。我要见他一面。取消这次原定计划。” 范培徳微微吃了一惊。奇怪的道:“王妃阁下。请原谅我的直接。如果冒然取消原定计划。好像不是很好吧。要不要向国内汇报一下。您贵为王妃。见面的事情就由……” 她挥了下手。“埃斯科阁下。或许你还不明白。刚才从你身边离开的到底是什么人。林氏集团你应该听说过了吧。林氏集团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范培徳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林锦鸿的背影。王妃说的那市长跟林氏集团有关。意味着什么范培徳自然清楚的很。林氏基金。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下。如果真如王妃所说。这市长跟林氏集团有关。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跟林氏基金作对呢。 林锦鸿跟剩下的几桌日本交流团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便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也沒准备在宴会大厅多呆下去的意思。将招待工作交给了其他人。然后离开了宴会厅。出了宴会厅。在门口遇到一人匆匆的往里走。林锦鸿看到这人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高手。眼前这人显然是高手。林锦鸿不动声色的将身子让到一边。但那人在经过林锦鸿之时。骤然停下了几步。淡然的说了声:“你就是嘉州市林市长。” 站在林锦鸿身旁的赫连琅玕盯着那人的脸。她插在裤兜里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不屑和轻蔑。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我就是林锦鸿。请问你是哪位。”他说话的空儿。视线并沒离开那个人。那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中。甚至是肌肉微微颤动。他都能感觉的出來。 “林市长。我是谁你不用查了。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这次十大交流团來嘉州不怀好意。希望嘉州市方面能做好相关准备。”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宴会厅。林锦鸿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便微微点了下头。他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被秋蓉誉为高手的那人。也是跟着日本交流团來的。虽然真正的身份还沒查清楚。但林锦鸿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林锦鸿摸了下赫连琅玕的脑袋。看了赵铭相一眼。苦笑着摇了下头。下了嘉州大酒店。在钻进车子前。突然向赵铭相问了句:“铭相。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赵铭相缓缓的摇了下头。“我在想刚才那人说的话。十大交流团來嘉州不怀好意。到底是怎么个不怀好意法呢。按理说。交流团时间一到就要离开嘉州的。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又能干什么呢。不会是來嘉州杀人放火的吧。好像沒这个必要嘛。” 林锦鸿苦笑了声。“放火未必。但是杀人嘛就很有可能了。不要把日本人想的太简单了。日本人是……”说到这他听了下來。毕竟现在是市长了。有些话不能逞口舌之快。 第621章 唯一的目的 林锦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直接回了市政府大院。办公室上可还堆着一大堆的文件呢。刚回到办公室。便见秋蓉出现了。“少爷。那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原名陈剑锋。国安部的人员。他有个绰号。青龙。这是他的详细资料。少爷请过目。”秋蓉一进來。便向林锦鸿汇报道。说完。将一份资料递给林锦鸿。 林锦鸿一听到青龙两字。便笑了笑。“原來是他。号称华夏的守护神青龙。身手还不错。不过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在世界能排名前几名。但号称华夏守护神的话勉强了些。人太年轻了。青龙自古就有。估计他是原青龙的弟子什么的。”说着接过秋蓉的那份文件。随意的翻了翻。便放在一旁的抽屉里。“好了。不去管他。反正只有知道他对我们沒有敌意就行了。估计他是盯上了那些交流团的人了。”说完。挥了下手。示意秋蓉先出去。 秋蓉刚出去。桌上的电话便响了。一旁的赫连琅玕站起來。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拿起电话便接道:“喂。哪位。我是林市长的临时助理赫连琅玕。”林锦鸿见状摇头苦笑不迭。赫连琅玕这个助理当的也太敬业了。除了自己上厕所、洗澡不跟着外。其他时间她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倒不像是临时助理。更像是中央警卫局的警卫员。 赫连琅玕将电话交给林锦鸿。打断了林锦鸿的沉思。电话是谢敏敏打來的。说是调查组已经结束了。她不日就要离开嘉州。萧逸冠的问題昨天按照林锦鸿的推断查了一下。已经查到萧逸冠曾跟省厅的厅长打过电话。除此之外。再也查不出别的什么。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对萧逸冠不利的证据。关键是省委压下來压得太紧了。而谢家又沒站在谢敏敏这边。因此谢敏敏泄气是不可避免的。 林锦鸿听了消息后也无可奈何。谢敏敏能做到眼前这一步已经非常不错了。自己总不能将希望全压在她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吧。既然省委想就此结束这件事情。林锦鸿暂时也沒想过要跟着省委顶下去。现在嘉州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省委的某些人或许就是看到这个情况。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匆匆结束调查组吧。他们也算准了自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手。 血天使进入中国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境外的势力。林家也在积极准备将其连根拔起。而幕后黑手现在已经在嘉州市。因此找不找得出血天使在国内的合作者。一时半会儿也不是那么重要。综合以上的种种因素。林锦鸿对于结束调查组倒沒多少的话要说。 他好好的安慰了下略略有些失意的谢敏敏。表示现在找不出那些人沒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人总会有再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到时候再一起算总账也不错。林锦鸿挂了电话。点了根烟。陷入沉思中。烟雾弥漫…… 嘉州大酒店。宴会已经结束。日本交流团总负责人的房间。这次交流团虽然有不同城市组成。而且也分成了四个城市。好像各有各的负责人。互不隶属。但实际上这次日本的四大交流团是有一个实质的总负责人的。岩崎姬川。岩崎吉项的堂兄。三菱俱乐部五位副会长之一。三菱重工董事长助理。也是这次日本四大城市交流团的总负责人。原因无他。这次四大交流团所需的费用全部是由三菱集团所赞助的。 房间中七人。岩崎姬川、岩崎吉项、丹羽枫。日本阴阳寮阴阳博士安倍大冥。日本剑道柳生麻斩以及大阪市市长等人。岩崎姬川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岩崎吉项的身上。冷冷的道:“吉项。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这次來华夏的几波高手全军覆沒。而华夏国内却一点风吹草动都沒。为什么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的股份竞标会如期进行。你甚至当时还在南京申城。” 岩崎吉项脸色有些难看。青一阵红一阵的。他几次将视线落在身旁的丹羽枫身上。但丹羽枫好像根本就沒看到似的。他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无可奈何。“这次国内來的高手都死在了青龙的手上。而青龙好像跟中国某些特殊部门有很大的关系。再说。我们的武士都是偷渡而來。就算非正常死亡。我们也无法向中国地方政府施加压力。另外。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我沒话说。是我们沒有考虑清楚中国的官场上相关情况……”说完低着头。不再说话。但是他的视线余光却将岩崎姬川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 “这么多高手死了。不是你说了几句就能算了的。国家为了培养一个高手不知道要花多少的人力和物力。怎么处罚的问題回国自会召开会议会商量的。”岩崎姬川冷冷的道。说完。身上转向安倍大冥。这个传说中安倍晴明的嫡系子孙。继承了安倍晴明阴阳师技能的人。“安倍阁下。你有沒有信心完成此行的任务。” “岩崎君。我不敢说百分之百能完成任务。但是信心还是有的。”安倍大冥微眯着眼。轻声的说了句。好像很不满岩崎姬川问出这句话似的。一个安倍晴明的嫡系子孙。一个阴阳寮的阴阳博士。是不容许别人怀疑其能力的。阴阳师有骄傲的资格。更何况姓安倍的阴阳师呢。平安时代那个一手创造了阴阳师奇迹的人物。身上发出的光辉还照耀着后世子孙。 岩崎姬川好像沒听出安倍大冥的不满语气。微微笑了笑道。“好。既然安倍阁下有信心就好。我们这次來嘉州市的目的只有一个。我相信大家都应该清楚明白……”说完。他的嘴角边微微上扬。一丝冷笑出现在他脸上。 林锦鸿将烟头掐灭。整理了下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桌上的文件中。刚批了份文件。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匆匆进來。“市长。荷兰交流团的埃克斯阁下想跟您约个时间谈谈。” 第622章 一起处理 林锦鸿同意了荷兰交流团的范培徳?埃斯科约见,时间定在下午三点钟,地点是嘉州大酒店的十三楼会客厅,其实下午一点钟有个见面会,也是在嘉州大酒店进行,这也算是顺便吧,许绍洋匆匆离开,将这个消息通告了荷兰交流团,林锦鸿之所以同意范培徳?埃斯科见面,他也是想从他或者她身上获得一些消息,这次十大交流团齐聚嘉州,日本是不用说了,那是要自己的命的來,其他几大交流团來的目的林锦鸿也不大清楚了,因此想从荷兰交流团身上打开一个缺口,很快到了下午一点钟,林锦鸿整理了下文件,起身带着赫连琅玕和赵铭相等人离开了市政府,前往嘉州大酒店。 见面会进行的很顺利,嘉州市政府分别派出了各专业人员进行对嘉州市的大致情况进行介绍,使得交流团的人员对嘉州市有个直观的了解,这也算是宣传的一种吧,当然这样的形势也是交流团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今天,由于交流团人员刚到嘉州,舟车劳顿,嘉州市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也就不会安排室外活动,一个酒会,一个见面会,就是今天的全部活动内容了,明天才会有室外活动,比如参观嘉州大佛,参观嘉州市欧尼玛汽车城等等活动,明天下午还会安排一个讲演,荷兰交流团的王妃将在嘉州师范学院进行一次讲演。 见面会后,林锦鸿來到十三楼会客厅,会客厅不是很大,只有三四十平米左右,布置的很简洁大方,林锦鸿进入会客厅,见会客厅中只有一人,而且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林锦鸿愣了下,他知道,今天应该是这位女人要见自己了,而不是荷兰交流团的负责人范培徳?埃斯科,跟一个美女讲话自然比跟一个半老头说话要养眼了。 讲话时间并不长,而且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林锦鸿身后还有个赫连琅玕兢兢业业的跟着,因此,并沒谁会想到男女之事上去,不然一个王子的王妃跟一个地级市市长來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那不止是全国轰动了,全世界都会轰动吧,尽管时间不长,但是,林锦鸿的收获还是蛮大的,此行他已经达成了预期的目的,这个缺口不是林锦鸿要打开了,而是荷兰交流团主动打开的,林锦鸿所要做的就是带着耳朵倾听就行了。 岩崎姬川的房间,岩崎姬川好像有些不安,不时的踩着柔软的地毯來回的踱着步伐,他在等消息,林锦鸿去见荷兰交流团中那位王妃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乍听这一消息,他都有些不敢置信,林锦鸿竟然见了王妃,荷兰交流团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个问題,荷兰交流团因为有王子的王妃在,显得特别重要,特别是对日本这次行动。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可是该來的人还沒來,岩崎姬川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这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岩崎姬川遂整理了下思绪,回到沙发上,这才轻轻的说了声进來。 房间的门被推开,但是岩崎姬川的失望了,进來的并不是他要等的人,是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两人,柳生麻斩,日本剑道柳生家族出來的人,这次进入交流团自然是受三菱之邀而來,柳生麻斩被奉为日本国内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高手之一,在剑道上的造诣自然是有其独特之处,这是岩崎姬川为了顺利完成任务,特地找來的保障。 “安倍阁下、柳生阁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岩崎姬川起身向两人微微欠了欠身,以示对两人的尊敬,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两人也同时欠了下身子后,坐下。 “岩崎君……”安倍大冥刚想说话,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岩崎吉项匆匆的进來,打断了正想说话的安倍大冥,“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跟在林锦鸿身边的那小女孩刚到嘉州市不久,是林锦鸿身边的临时市长助理,名叫赫连琅玕,具体的情况也就这么多了,嘉州市方面对这个新來的市长助理好像并不了解,” 岩崎姬川闻言大是皱眉,突然道:“这也叫了解清楚了吗,吉项,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样的资料我从那个女孩子身上的那个工作证上也能看得到,还需要你特别去打听吗,蠢货,这次的行动对三菱來说很是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也是喂一一次机会,搞不好就会引起两国外交纠纷,对大日本帝国将來的计划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我不想看到任何影响事情结果的因素出现,你太令我失望了,马上给我出去再查,” “不用查了,我知道她是谁,”安倍大冥突然道,他对于刚才岩崎吉项打断自己的话而感到很是不满,因此,说话前看了眼岩崎吉项,“她应该是香港赫连家族的后代,不知道跟赫连茗图有什么关系,赫连家族是中国术数界命理学派的杰出人物,于三年前在香港病逝,最后是林氏集团的某些人帮他料理的后事,我当时正在香港,” “赫连家族,”岩崎姬川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的摩擦着,“安倍阁下,能不能说清楚一些,赫连茗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只想知道对这次的任务会不会产生影响,” 安倍大冥说话时微微有些凝重,听到岩崎姬川的提问后认真的思考了下,“有可能会产生影响,我想原计划要修改一下,赫连茗图跟阴阳师差不了多少,虽然他在命理学方面有杰出的成就,但我想他对其他方面应该也会有涉及吧,” 岩崎姬川闻言一惊,不但是他,就连其他人也吃惊了,岩崎吉项突然插了句道:“就算赫连茗图很强,但是赫连琅玕才一个十三四的女孩子,我看她这个市长助理是生活方面的吧,沒想到林锦鸿竟然有这般福气,找到这样的美少女……”他话沒说完,三双眼睛同时盯向了他,使得他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淫笑也一下子凝结。 林锦鸿从嘉州大酒店下來,前往白云避暑山庄,秋蓉在那里正等着他,她脚底下还有个人踩着,“少爷,就是他想偷听你跟那位荷兰王妃的谈话,应该是日本忍者,” 林锦鸿点了下头,“将他交给周猛处理了,对了,他是不是日本交流团里的人,” “应该不是,”秋蓉想了下回答道,“要不先关着,等到时候再一起处理好了,” 第623章 搬石头砸自己脚 很快的,日本交流团向嘉州市政府和市公安局提出质疑,表示日本人在嘉州无故失踪,要求嘉州市方面给于合理的解释,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失踪的日本人员,林锦鸿接到汇报后,召集了市政法委、市公安局、市武警中队等相关单位的负责人,要求切实加强各交流团人员在嘉州市的生命财产安全保护力度,之后市公安局和市武警中队的人向日本交流团要求提供失踪人员的相关详细信息,但是日本交流团拒绝了这个要求,令市局和武警中队的人员暗自奇怪不已,市局局长梁贵打电话向林锦鸿汇报了这个事情,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市长,日本交流团的是不是想无理取闹啊,既然说有日本人失踪了,是谁却又不说,” “会不会这人是见不得光的偷渡人员呢,”林锦鸿突然说了句,“日本人之所以不敢提供详细资料,是怕有什么把柄落在我们市局的手上,” 梁贵顿时吃了一惊,“偷渡人员,日本人偷渡到我们嘉州干什么,难道吃饱了撑着沒事干玩惊险游戏吗,还有,如果是偷渡人员的话,即使失踪了,他们也无话可说才是,不应该向市政府和市公安局提出质疑啊,他们这么重不显得有些自相矛盾了吗,” 林锦鸿苦笑了声,“梁贵同志,开动脑筋想一下嘛,声东击西是我们老祖宗发明的,日本人这么做显然是想引开我们市政府和市局的注意力,他们也好集中精力干些别的什么事情,我们的同志不要将交流团想象的太美好了,十大交流团齐來嘉州本來就不是件正常的事情,如果不想干些别的什么事情,谁又会相信呢,好了,自己去想该怎么做吧,”说完挂断了电话,接着起身跟赵铭相打了个招呼,带着赫连琅玕离开了市政府大院,前往白云避暑山庄,在这里已经停了五辆高级豪华轿车,林锦鸿与阮成章等人再次相聚。 本來阮成章等人已经准备离开嘉州市了,毕竟大型露天煤场建设公司的相关谈判已经基本完成,一些细节问題根本不需要他们本人亲自坐镇了,他们各有那么大的公司在运行着,自然不能老呆在嘉州市晃荡,但林锦鸿却坚决要求几人等十大交流团离开嘉州后他们再离开也不迟,因此他们最终还是留了下來,这次林锦鸿召集五人來,五人觉得会有什么大事。 阮成章等人一看到林锦鸿身边的赫连琅玕,便不由自主的呆了下,尽管他们见多识广,尽管他们见过不少的美女,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赫连琅玕这样的媚意天成的女孩,赫连琅玕现在还只有十几岁,还沒完全发育成熟,但是身上一举一动都具有无上的诱惑性,一个眼神无不让人感觉到魅惑,这是内媚。 阮成章等人很快的醒悟过來,自己失礼了,老脸一红,忙将眼神转向一处,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沈若宾,他的眼神还盯着赫连琅玕,鼻息很粗重,林锦鸿见状,重重的咳嗽了声,沈若宾忙清醒过來,讪讪的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赫连琅玕撇了他一眼,一丝轻蔑和不屑悄然爬上她美丽的嘴角边。 林锦鸿示意众人坐下,“时间紧迫,我也不多说别的废话了,香港那边已经传來消息,现在进行的还算顺利,想要完成这次狙击战,还要一段时间要等待,不过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恐怕谁也难以预料到,大家都先别想着那边的事情了,反正,最后大家肯定会是赢家,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说到这了,沈若宾的嘴角边微微上翘,眼神中还有一丝不屑和得意,然后不由自主得看向了林锦鸿身后的赫连琅玕,他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他见赫连琅玕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好像刚才自己的眼神被对方捕捉到了似的,沈若宾很难相信,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犀利的眼神,此时的他完全沒有惊艳的感觉,只有惊慌的感觉。 林锦鸿好像根本沒发现沈若宾的异状,继续说下去道:“这次找大家來,是有个重要的消息要跟大家说的,十大交流团來嘉州,大家都已经接触过了,这些交流团來嘉州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交流文化和经济发展,而是怀有其他目的的,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们五家大集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你们目前的资金比较紧张,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因此想以交流团的名义來嘉州探一番虚实,然后再暗中行事,这事情会不会发生现在很难说,但是你们却要保持必要的警惕,一旦公司股票出现异动,马上按照这上面的步骤去做,保证让你们不但有惊无险,反而因祸得福,”说完,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五份资料分别交给了阮成章几人,然后起身拍了下衣服,“好了,这次主要是给大家提个醒,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发生,否则嘉州市就要跟世界为敌了,”林锦鸿苦笑了声,拉着赫连琅玕的小手,洒然离开。 阮成章五人捧着林锦鸿给的那份资料,呆呆的看着,最后几人暗自叹了口气,也各自离开了白云避暑山庄。 市局和市武警中队的人最终什么都沒动,只是市局局长梁贵和武警中队长带人时不时的会前往嘉州大酒店,找日本交流团了解情况,日本交流团一时间烦不胜烦,他们也暗自后悔,发什么神经向嘉州市政府和市局报什么案啊,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尽管日本交流团很烦,但是梁贵却好像沒发现似的,好像非要从日本交流团人员口中问出些什么似的,关键在于他们的态度很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像一心扑在工作上似的,不仅是日本交流团,他们还向其他交流团询问相关信息,现在不仅是日本交流团内的人意见很大,就是其他交流团的人对日本人的意见也很大。 林锦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约见了韩国两家交流团的,相对于日本,韩国两家交流团人员组成要相对简单许多,清一色的经济学家和公司代表,不过这也反映了韩国人对这次交流活动的异心,毕竟,林锦鸿从王妃那得知,经济上打头阵的就是韩国几家公司, 第624章 发出信号 韩国大盛电子集团。无论是在韩国国内还是在国际上。都是名声不显的一家小集团。但就是这样一家小集团的董事长手上却握着几十亿美元的资金。正是这样一家小集团的董事长。却成了韩国交流团的实际负责人。也是这次交流团的赞助商。实际发起人。这事显然诡异的有些过头了。如果不是林锦鸿。谁又能想得到。这次韩国交流团的负责人竟是这样一家小集团的董事长呢。名义上是两家交流团。有不同的负责人。但实际上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韩国大盛电子有限公司董事长朴永常。 当林锦鸿约见朴永常时。韩国交流团的所有成员都惊呆了。他们相信。嘉州市市长林锦鸿这么做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林锦鸿已经知道了韩国交流团的实际负责人是谁。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就算其他交流团的人也不知道韩国此次交流团的实际负责人呢。可现在一个中国地级市市长却知道了。难道说是交流团里出了内奸吗。高傲的韩国人自然不会认为一个中国地级市市长会有这样的能力。看出这么秘密的事情來。 经过一番商讨。朴永常还是答应了林锦鸿的约见。朴永常今年四十三岁。人看上去还是比价精神的。只是眼神中那丝傲到骨子里的神色却让林锦鸿很想笑。一枚小棋子。有必要摆出一副这样高高在上的神态吗。林锦鸿在打量朴永常的时候。朴永常也在打量着林锦鸿。只是他看向林锦鸿的眼神并不怎么友善。林锦鸿也不在意他的神态。当朴永常那副色授魂予的眼神瞄向林锦鸿身边的赫连琅玕时。林锦鸿重重的咳嗽了声。“朴先生。欢迎组团來我们嘉州市进行经济、文化方面的友好交流。我代表嘉州市人民向贵团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为两国的友好发展作出贡献。” 林锦鸿说到这里微微的顿了一下。见朴永常还是不时的将眼神瞄向赫连琅玕。遂再次咳嗽一声。微微加大了音量。“朴先生。中韩两国建交以來。在各方面的交流和合作不断的在深化。睦邻友好发展是大趋势。我相信朴先生应该明白这个大趋势。韩国三星电子是世界上伟大的企业。对三星在中国的投资我们表示欢迎。但是……”说到这里。他住了口。沒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茶几上的开水抿了一口。 他想给朴永常一个反应的时间。他相信自己刚才那番软中带硬的话会给朴永常一个无限的想象空间的。果然。朴永常此时心中一震。不敢再装出那副色授魂予的神态。惊讶的看了林锦鸿一眼。但很快将神色掩饰过去。然后一本正经的向林锦鸿道:“我向林市长更正一下。我是韩国大盛电子集团董事长。对于大韩三星集团所取得成绩很自豪和骄傲。但跟我们大盛电子集团却沒什么关系。” 林锦鸿微微一笑。“是吗。我向朴先生表示歉意。我还真弄不清楚。大盛电子集团跟三星电子之间的关系呢。现在总算分辨清楚了。如此说來。三星电子出什么事情的话。跟朴先生应该沒什么事情了。”说着。看了眼手表。“朴先生。不好意思。等下还有个会议。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再次欢迎贵团到嘉州市进行经济交流。我相信。嘉州市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说完便起身。朴永常满头雾水。不知道林锦鸿一番无头无尾的话到底是想警告什么。但他沒有出声挽留的意思。起身送林锦鸿两人出了房间。 林锦鸿离开朴永常的房间后。也沒有去开什么会议。而接着去见了瑞士的几家交流团。其他的三国交流团來嘉州都怀有一定的目的而來。只有瑞士的交流团是纯粹的來“玩”的。他们只不过被人当成了挡箭牌而已。因此林锦鸿跟瑞士交流团的谈话纯粹是公事公谈了。 很快一天过去。第二天交流团开始按照行程的安排参观了嘉州大佛。以及欧尼玛汽车城。又去了几家大公司。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已经风起云涌。韩国交流团竟然沒有再见林锦鸿。这让林锦鸿略有些失望。不过并不影响林锦鸿的计划。这一天香港股市上突然风起云涌。在香港上市的力煤集团遭遇不明大型资金狙击。股票在当天大幅下挫。创下了自力煤集团上市以來最大的跌幅。当天下午。力煤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力煤集团董事长李存放亲自出席了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李存放表示力煤集团近年來的盈利能力持续增强。并且公布了力煤集团在未來三年的经营大政方针。同时隐隐指出。这次力煤集团遭不明资金狙击是有些人故意报复力煤集团在今年的几笔成功投资。跟力煤集团的目前状况沒有直接的关系。李存放的这次新闻发布会。自然是想稳固股市人心的。 在新闻发布会召开后不久。有小道消息传出。力煤集团在未來三个月内将有可能入主一个大型露天煤场。煤场的储煤量相当丰富。煤质优良。很有可能在未來的几年内为力煤集团带來大笔的利润。小道消息愈演愈烈。接着力煤集团在嘉州市投资大型露天煤场失败的消息被人挖了出來。有人甚至猜测。那个小道消息所指的煤场是不是就是指嘉州大型露天煤场。 在香港股市当天停市时。力煤集团的股价稍有回升。持有力煤集团股票的散户和庄家看到这一状况。好像被注了一针强心剂。但是还是有部分庄家看到了这里面的诡异。隐隐有些担忧。不过眼前这状况只能暂时观望。而不能做出具体的决定。 香港股市力煤集团的异状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嘉州大酒店韩国交流团的负责人朴永常以及日本交流团的负责人岩崎姬川两人走在了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尽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林锦鸿还是沒有离开市政府办公室。他正在听取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的汇报。明天是交流团重要的一天。交流团将要跟嘉州市进行一场足球和篮球的友谊赛。许绍洋总觉的心中有些不安。 第625章 省委出手了 今天的林锦鸿特地穿了套运动服,來的也很早,此时离市政府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离足球友谊赛还有一个小时,林锦鸿知道,安静了两天的日本交流团,今天是注定不会要安静下去的,如果今天还不动手的话,林锦鸿就要怀疑日本交流团來嘉州市是不是纯粹为了玩了,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林锦鸿不会存在这样的幻想,日本交流团的岩崎姬川和韩国交流团的朴永常进行接触的消息,林锦鸿昨晚就知道了,既然韩国交流团不准备接受自己的意见,那只有连着他们一起打了,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昨天夜里,在岩崎姬川和朴永常进行接触后不久,阮成章等人也在白云避暑山庄进行了个小聚会,只是这次聚会并不包括沈氏集团的沈若宾在内,也不知道是沈若宾不想來呢,还是将沈若宾剔除出了小聚会。 一向抱成一团的五大集团变成了四大集团,而且这次聚会林锦鸿也沒去参加,虽然是他发起的,不过这并不影响这次小聚会的最终结果。 林锦鸿看了眼手表,离上午香港股市开市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左右,今天的香港股市注定是精彩的,敲门声响起,进來的是林锦鸿的秘书赵铭相,手中抱着一大叠报纸,“市长,这是您要的各类经济报,能拿到的都在这里了,其他的估计一时半会弄不到,”看着林锦鸿桌前的那杯白开水,赵铭相向一旁的赫连琅玕说了声谢谢,这谢谢自然是说赫连琅玕将他的工作也抢着做了的意思,赫连琅玕是什么人,赵铭相并不清楚,但他明白赫连琅玕的到來估计是为了这次十大交流团來嘉州的,他隐隐觉得这次十大交流团來嘉州,杀气漫天,尽管他实质上感觉不到这股弥漫在嘉州市上空的杀气,可不妨碍他做出这样的判断,因此赫连琅玕这个临时市长助理对他这个秘书并沒多少的威胁性。 林锦鸿挥手示意赵铭相先出去,然后他捧着报纸看开了,他别的都不去看,只看跟香港股市有关的新闻,可是一通看下來,他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那些所谓的专家评论,大多数说的是狗屁不通,林锦鸿也明白现在的所谓专家学者大多是注了水分的。 打开桌上的电脑,网络上倒是流行着许多小道消息,而且这些小道消息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的,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力煤集团自己放出去的,看到力煤集团在未來几个月内将入主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的小道消息后,林锦鸿笑了,这李存放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啊。 林锦鸿起身活动了下,看了眼赫连琅玕,走到她身边,摸了下她的小脑袋,“这几天是不是把你闷坏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赫连琅玕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但嘴上却说,“为了保护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林锦鸿闻言哈哈一笑,牵了她细腻柔滑的小手往外走,刚出办公室沒多久,便见赵铭相急匆匆的从办公室里赶出來,“市长,省委聂书记的电话,” 林锦鸿愣了愣,忙往回走,边走边在思考这个时候聂京安书记打电话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嘉州市现在已经够乱了,回到办公室,拿起了电话,甩去心中的其他想法,忙道:“喂,聂书记,我是林锦鸿,” “恩,锦鸿啊,四国交流团齐聚嘉州为我们川省赢得了不少的声誉啊,嘉州市在接待方面有沒有什么问題啊,如果有问題,尽管提出來嘛,省委尽量会满足的,”聂京安威严的声音响起,只是说的话却有些令林锦鸿摸不着头脑,这话怎么着也该在交流团沒來嘉州市之前说,而不是现在交流时间都已经过了一大半的情况下放马后炮,省委书记急巴巴的打这个电话下來,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请省委领导放心,嘉州市有信心也有决心圆满的完成这次交流团的交流工作,尽量让四国交流团每个成员都感受到嘉州市和川省的人文历史和经济发展,感受到川省人民的热情好客,”林锦鸿嘴上说着的也是不着边际的话,当然至少他的话听上去不是答非所问。 “那就好啊,那就好嘛,恩……”聂京安一连说了两个那就好后,停顿了下突然道:“锦鸿同志对副省长高琪升有什么看法啊,”此话一出,大有石破天惊的味道,也终于让林锦鸿明白了聂京安打这个电话來的原因,聂京安一句话,说明省委已经对高琪升动手了,这和林锦鸿原先猜测的大不一样,林锦鸿原先以为省委至少也会在嘉州市交流团和火力发电站申报工作完成之后,才会对高琪升动手,至少现在动手的不是时间吧。 林锦鸿想不透省委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会这么出人意料之外呢,林锦鸿脑中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却始终是一无所获,只得回答道:“聂书记,高副省长那边我接触的不是很多,对高副省长也谈不上了解不了解的,听说,高副省长的工作能力挺强的,对我们这些下边的同志也很关心,其他的倒不怎么清楚了,” “哦,是嘛,”林锦鸿的回答好像完全在聂京安的意料之中,“中纪委的领导來川省核实一些信息,听说,锦鸿同志私下里曾跟高琪升同志通过几次电话,也曾一起见过面,这事是不是真的,当然,锦鸿同志不必过多的在意,工作上的交流是必须的嘛,呵呵,” “这倒是有的,”林锦鸿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什么,他反正跟高琪升也沒什么深入的接触,跟沒产生什么利益纠葛,就算中纪委再怎么查高琪升,林锦鸿也大可以拍着胸膛大声的说话,更何况,这是不是中纪委的意思,林锦鸿可不敢保证呢,想要通过高琪升的事,将祸水引到自己的头上,对方注定是要失望的,林锦鸿将几次通电话和见面吃饭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下,甚至连紫竹镇矿区事件他都沒漏下,说的这么详细,也算是提醒电话那头的省委书记聂京安吧,“聂书记,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些了,” 第626章 友谊赛风云(一) 聂京安在后來沒有多说便挂了电话,林锦鸿放下电话,隐隐觉得这次聂京安打电话來的警告意味很浓,估计是为了高琪升从阮成章的煤矿上将占有股份一事吧,但照理说,高琪升不会将这样的大事给交代出去,而且这样的事情也跟自己沒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聂京安警告自己也沒用吧,无论如何,这高琪升是在这段时间要倒下的,估计高宝伟也很快就会回嘉州了,好在本來,这申报工作就已经差不多完成,因此并不怎么耽搁申报工作。 经过这么一个电话,林锦鸿想出去逛逛的心倒是淡了,赫连琅玕对此很是幽怨,但不是对着林锦鸿,而是对着打电话來的聂京安,既然不想出去,那只有继续批阅文件了,离足球友谊赛还有一段时间,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许绍洋进來,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显然是昨晚并沒怎么睡好,也是,当他觉得这次交流团有很大问題时,他又怎么能睡的好呢。 “市长,我刚从嘉州大酒店那边來,对方的足球和篮球友谊赛参与队员的名单已经出來,虽然对方是联合组队,但是日本人占相当大的比例,这是详细名单,请您过目,”许绍洋说着,将一份名单递给林锦鸿,而看过名单的他,心里不安的情绪越來越强烈。 林锦鸿接过了名单,这份名单上的名字已经音译过,但并不妨碍林锦鸿观看,他发现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的名字都出现在足球队的名单上,嘴边不经意间浮起一丝笑容,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着來当然不行,他们估计想借着阴阳师安倍大冥的力量不声不响的弄死自己吧,有趣,真是有趣,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手段,使得他们离开后才让自己死亡,好跟他们脱开关系,阴阳师安倍大冥,我很期待你的手段啊。 林锦鸿刚想说话,门口敲门声响起,赵铭相推开门进來,“市长,外面有个叫陈剑锋的人说要见您,有很重要的事情,您看,” 林锦鸿微微一愣,青龙出面了,这么冠冕堂皇的走出來,还真是有趣,“绍洋,你先出去吧,铭相让他进來,泡茶,”简单的几句话,爆出了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不但來源他自身,更來源于身旁的赫连琅玕,他相信赫连琅玕对上安倍大冥会沒问題的,再者,他对所谓的阴阳师之道还不怎么全相信,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的问題一样,有的人认为有鬼,而有的认为沒有,总之沒见过鬼,不会相信鬼的存在,林锦鸿是沒见过阴阳师的手段,不相信所谓的阴阳之道了,中国术数,既能知天命,又能用來救人,也能用來害人,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林锦鸿不大清楚,不过对于知天命这事却有深刻的印象。 赫连琅玕是沒有出去的,她寸步不离的跟着林锦鸿,就连晚上也不例外,这几天林锦鸿也沒回市委常委大院睡着,而是去了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租住的地方,青龙看到办公室里有两人,而且那个小女孩竟还是那样漂亮,魅惑,心中对林锦鸿的印象不由自主的转为负面,他也沒准备坐下,看了赫连琅玕一眼,眼中的询问意味很浓。 林锦鸿淡然一笑,“放心吧,她也是上头下來,保护我的安全的,青龙,闻名不如见面啊,说吧,这次來见我是不是为了所谓的警告,警告我不要参加足球友谊赛,” 陈剑锋愣了,他沒想到林锦鸿竟然会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这多杀对陈剑锋的自尊心有些刺激,他更沒想到,他身边的女孩竟然是保护他人身安全的,他怎么也看不出那个女孩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一个小女孩,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估计还不到十五岁吧,陈剑锋看了眼一脸淡然的林锦鸿,眼中渐渐有了丝兴趣,“你怎么知道我是青龙的,既然已经明白这次日本人來嘉州是为了对付你,还能这么镇定,我低估你了,”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炽热,不过一闪而逝。 赵铭相泡茶进來,放在陈剑锋的面前,又帮林锦鸿换了杯白开水,至于赫连琅玕,她说过自己不喝茶,也不喝白开水,因此赵铭相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喝什么,因此也沒为她准备。 等赵铭相出去,林锦鸿才悠悠的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既然是华夏的守护神,为什么这次沒有出手,任由日本人在嘉州市出现,” 青龙摇了下头,“我不是神,”说完,起身再次看了眼林锦鸿,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浮上了有趣两字。 嘉州市大酒店,岩崎姬川的房间,岩崎姬川盘膝坐在沙发上,冷然的道:“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球场上,作为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必须要上场做个样子,但是时间也不会太长,大约会在五到十分钟左右,这是中国官场的惯例,林锦鸿是左后卫,因此想要接近他三米范围内并不容易,在林锦鸿上场的几分钟内,你们必须要全力配合安倍阁下,让安倍阁下接近林锦鸿三米范围内,安倍阁下才能准确出手,如果球场上失败,我们进行第二方案,天佑大日本帝国,天佑三菱,保证今日能顺利解诀昔日的仇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姬川,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岩崎吉项突然出声的道,他也不等岩崎姬川准许他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既然让安倍阁下接近林锦鸿三米范围内,就能成事,为何非要在球场上解决,而不在大酒店,我想随意找个机会,约见林锦鸿,他作为嘉州市市长,不可能不允许,到时候让安倍阁下出手不久行了吗,” “蠢货,你能支开那个赫连琅玕吗,你能改动嘉州大酒店的风水格局吗,只怕动一下就会被人知晓了,别说杀人,你自己小命都难保,”岩崎姬川大声呵斥道。 安倍大冥微微咳嗽了声,向岩崎吉项道:“岩崎君,我逛了一圈,发现嘉州体育场的风水格局最有利于击杀林锦鸿,而嘉州大酒店的风水格局我不能改动,一旦改动恐怕会惊动别人,落了把柄,不利于我们安全撤离嘉州市……” 第627章 友谊赛风云(二) 阴阳师懂阴阳、明天文、晓地理、会符咒、知天命,其中符咒无疑是杀人利器,符咒是两个方面,符和咒,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是相辅相成,有符而不知咒是废纸一张,但是有咒而沒符,却可以杀人,安倍大冥正是属于那种有咒而沒符的阴阳师,日本的阴阳师大部分不怎么会画符,只研究咒语,因此使得符咒这一杀人利器变的不怎么利了,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历史上的阴阳师自然会画符念咒,只是符的种类相当少,因此被阴阳师视为珍宝,轻易不外传,随着时间的过去,咒是越來越多了,符却沒多少传下來,沒有符,咒就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可以说,现在的日本阴阳师是不完整的阴阳师。 正是由于这样荒唐的原因,安倍大冥,这个安倍晴明的嫡系子孙,被誉为日本年轻一代最强悍的阴阳师之一的他只能利用风水格局作引,接近人的三米范围内,才能完成下咒任务,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不过,这个一击必杀,并不是说当场死亡,否则,日本交流团也难以走出嘉州市,安倍大冥对于这样的状况,显得很无奈,不过却又无可奈何,日本的符咒偷自中国,既然是偷的,自然就不可能得到太多的东西。 时间悄悄的流逝,七点三十分,林锦鸿离开了办公室,市政府大院下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了,市政府大院离嘉州体育场大约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这次前往体育场的人除了几个头,其他人都坐着大巴前往,嘉州市政府车队是有预备大巴的,不过林锦鸿也沒有用市长专车,而挤上了大巴,美其名曰是体验一下挤大巴的感受,既然市长都坐大巴了,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等人也沒敢坐自己的专车前往了,林锦鸿的一个临时起意,大乱了出行计划,只好所有人都挤了大巴,大巴缓缓的驶出了市政府大院,向嘉州体育场而去。 到了体育场,发现去接交流团的几辆大巴也已经赶到,这次友谊赛是公开进行的,因此观看的观众來自方方面面,很自由,也沒进行售票,不过并沒多少的媒体记者,更沒有进行现场直播,林锦鸿刚进了体育场,身旁的赫连琅玕便拉了下他的手,低声道:“有人已经偷偷改变了体育场的风水格局,这是南门八星朱雀杀,木生火旺,木主生,火主死,火杀之局,看來他们知道了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八字火旺缺金,虽有名字平衡,但现在又加了把火,正是你的大忌,等会儿,只有你们面向北方时,再上场,否则,三火焚木熔金,九死一生,看來他们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呢,” 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林锦鸿虽有些云里雾里,但是他进入体育场后的感受却告诉了他,好像这世界上真的存在风水格局这一说法,因为他刚进入体育场,便觉得全身燥热,完全不是刚才在外面时那种清凉的感觉,如果沒有赫连琅玕刚才的那番解释,林锦鸿肯定不会在意,以为是进入体育场,是应有的热血沸腾感觉,可现在,他明显的察觉出來,这跟热血沸腾的感觉完全不同,一个小小的风水格局,竟然会产生这么大的效应,林锦鸿除了吃惊之外,更多的是对赫连琅玕的佩服。 赫连琅玕向林锦鸿说了声,“你先进去,我去去就來,千万记住不要轻易上场,只有面向北方的时候才能上场,”说完,转身离开了体育场。 体育场中的足球场是南北朝向的,这也是绝大部分足球场的标准,是为了避免在足球比赛中阳光直射球员的眼睛,而影响足球比赛,面向北方,也就很好理解了,如果上半场,四国交流团面向北方,那么林锦鸿只能下半场上场了,这次,是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和市体育局局长兼任了教练之职,不过如果林锦鸿不想上场的话他们也不会做出任何决定,毕竟林锦鸿是市长,现在嘉州市的实际上一把手,虽然如此说,但林锦鸿还是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体育场外,赫连琅玕找到了安天,“你马上回去让人搬四个透明大鱼缸里,里面灌满水,放在体育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其他两个方向无所谓,但是南北方向分别放上青色和红色的两尾鱼,记住南方放青色,北方放红色,一个鱼缸两尾,马上让周猛到体育场來,让他将那些保安多带來,分别守住那四个鱼缸,不准让任何人破坏那鱼缸,守着鱼缸的人身上不能有任何红颜色出现,另外我要四十九个人,跟着我进体育场,事关他的性命安危,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不要怪我无情,”赫连琅玕说话间,脸色冰冷一片,煞气涌现,竟是那样的强烈。 安天闻言一一记在心里,他自然知道赫连琅玕是什么人,因此沒有过多的意外,只是想不到她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煞气,他将刚才赫连琅玕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立马打电话给周猛,赫连琅玕围着体育场转了一周,在无人之处,秋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赫连琅玕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出现似的,并沒过多的惊讶,“如果有必要,将那个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就地格杀,”赫连琅玕眯着眼,鼓着嘴,轻声的道。 秋蓉看了她一眼,“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少爷带來多少的麻烦,仕途或许就此终结,” 赫连琅玕撇了下粉嘟嘟的红唇,不屑的说了声,“我不管这些,我只想他好好活着,谁要杀他,就是我赫连琅玕的敌人,他死了全天下都是我的敌人,”她说完转身既走,丝毫不理秋蓉眼中那浓重的忧色,陡然,她咬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 体育场里的人越來越多,特别是足球场这边,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型比赛,但是嘉州市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热闹,好久沒看过热闹的人自然想看看了,嘉州市毕竟是个三流城市,也沒有什么足球队和篮球队能在全国叫得响名字的,自然也就沒什么承办大型比赛的机会,就算甲A也沒在嘉州举行过呢, 第628章 友谊赛风云(三) 一场交流团的友谊赛。吸引了几千人的注意力。上座率已将近百分之五十。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看到对方名单的组成。市政府还是决定了上一般的四名专业队员。其中就有一名是守门员。友谊赛并沒换人次数的限制。也不会有时间限制。反正真正的目的就是交流而已。因此相对的就比较简单。沒有搞的那样紧张兮兮。 此时。体育场外的四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位已经都摆上了一个大透明鱼缸。都注满了水。北面的鱼缸中有两尾红色的金鱼。很是活波可爱。鱼缸四周守着一三个人。都穿着白色运动服。真的如赫连琅玕所说的。沒有出现一点红色。南方的鱼缸中放着两条青鱼。毕竟青色的金鱼一时半会儿找不大。但找青鱼就好办多了。 有些躁热的林锦鸿此时身上感觉好多了。脸上那种不正常的红色也渐渐褪去。他微微一愣。估计赫连琅玕应该做了些手脚。他视线向日本交流团中的那两个阴阳师看去。见阴阳师安倍大冥脸上的神色不时很好看。不时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最后向身旁的那个阴阳师嘀咕了几句。由于距离隔得远林锦鸿自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林锦鸿猜测应该跟体育场四周的风水格局有关吧。那个阴阳师点了点头后。起身离开了体育场。 阴阳师安倍大冥神色有些不安。岩崎姬川看了他一眼。颇有些诧异的用日语问道:“安倍阁下。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倍大冥轻微的点了下头。“岩崎君。事情恐怕有些不妙。有人动了我在体育场布下的风水格局。”说着。看了眼手表。又闭目思考了一阵。“我看让对方早点开始吧。而且我们要在北方这边。让林锦鸿尽量早上场。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一旦被对方找到我在体育场改变风水格局的眼。对方破去之后。今天的杀局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岩崎姬川闻言。微微皱眉。心中在腹诽着安倍大冥。自己倚重的阴阳博士。竟然被一个小毛孩逼得慌乱不已。看來今天能不能成功还真的是未知数啊。早知道应该多准备一套方案了。可是现在哪还來得及再另外准备第三套方案呢。希望能成功。如果这次不能成功。今后就再也沒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次自己组团來中国。本就冒了很大的风险。蠢货。都是一群蠢货。堂堂大日本帝国的阴阳博士。大阴阳师世家出來的人就这么点本事。 岩崎姬川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來。毕竟安倍家族的势力并不是一无是处。他起身带了翻译向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而去。他虽然会讲汉语。但是他绝不会在许绍洋面前讲汉语。宁愿用翻译。即使这样会使工作效率降低。但他认为这是大日本帝国人应有的尊严。岩崎姬川來到许绍洋面前。向许绍洋强烈的表达了自己这一方的意愿。 这样的大事。许绍洋自然不能一人做主。遂向市长林锦鸿汇报。“市长。日本交流团要求提前开始友谊赛。并且希望能尽早看到您上场……” 林锦鸿早就将岩崎姬川一方的动作看在眼里。但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听许绍洋这么一说。双眉顿时凝成一团。他想也不想的怒声道:“现在不是晚清时代。不是洋大人说了就算的。我想要什么时候上场。还轮不到他一个日本人说了算。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进行。时间不会提早进行。如果日本交流团的人员有急事的话。我们可以取消这场友谊赛的进行。”说完看也不看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许绍洋点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然后面无表情的向岩崎姬川而去。“尊敬的岩崎阁下。我们林市长认为如果沒有正当的理由。不宜提早进行比赛。同时。我们市长也说过了。市长什么时候上场。得看比赛的情况。视情况而定。虽然是友谊赛。但我们市长在工作上要求一丝不苟。还望岩崎阁下见谅。如果不知道岩崎阁下。还有沒有别的事情。”刚才在传话过程中。许绍洋当了回很不光彩的角色。他的传声筒稍稍歪曲了一些原声。 岩崎姬川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软。因此刚才跟许绍洋商量的时候很软。可是许绍洋却故意漏掉了一些词。以至于他向林锦鸿汇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硬邦邦的。很是伤人。林锦鸿自然发火。许绍洋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则是交流团方面就日本这一方最啰嗦。而且之前两天一直很强势。二则他也知道林锦鸿对这个所谓的交流团有些反感。基于这两个原因。许绍洋才敢动些手脚。林锦鸿刚才那番话。他听了很解气。不过他不会如实向岩崎姬川说出來。否则说不定会引起外交风波。这一点他把握的很好。 岩崎姬川沒想到一向好面子的中国人。这次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而且他也看到了。刚才林锦鸿的脸色很是不豫。岩崎姬川皱眉不已。硬生生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安倍大冥。“对方拒绝了我的提议。林锦鸿不愧是残影。安倍阁下。现在我们身处嘉州。跟之前看到的中国官场不是同一回事。还是认真研究一下该如何弥补吧。” 安倍大冥缓缓的点了下头。正待说话。之前离开的那名日本人已经匆匆回來。“安倍阁下。岩崎阁下。体育场外面有四个鱼缸……”他说着详细的将自己看到的情形向安倍大冥两人汇报了下。安倍大冥听完。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转向岩崎姬川道:“岩崎君。全力调动人手。破坏那四个鱼缸。同时。想办法让人绑架了那位赫连家族的小女孩。哪怕有些麻烦也在所不惜。先完成此行目的再说。” 岩崎姬川沒有考虑。凝重的点了下头。然后起身离开。开始打电话。这时离友谊赛正式进行还有五分钟。众人开始下场活动热身。除了林锦鸿外。嘉州市这支东拼西凑的队伍也全到场边活动了下身子。七点五十八分。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上台讲了几句话后。友谊赛正式开始。 第629章 友谊赛风云(四) 友谊赛开始。嘉州市政府这边便是南方半场。也就是说在这个上半场。林锦鸿就是要上场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題。竟然巧合的令人难以相信。岩崎姬川和安倍大冥等人面露喜色。同时也显得有些得意。他们并沒将这些得意埋藏在心底。而是实实在在的表露出來了了。这是**裸的示威了吧。 赫连琅玕还在体育场外面转悠着。边走边在思考着些什么。她这是在寻找安倍大冥布的朱雀杀局的眼。只要找到这个眼。稍加改动。这个朱雀杀局也就能破掉了。朱雀杀局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风水格局。论复杂性远不如白龙吸水之局。而且杀伤性也很有限。但是关键就在于这个局布置的太有针对性了。林锦鸿火旺缺金的八字。就好像一只螃蟹被扔进了正在烧开水的锅里。自然是不禁煮了。赫连琅玕突然停下了脚步。展颜一笑。犹如昙花一现的笑意。惊艳无比。使天地间的颜色一下子好像黯淡了许多。 她缓步走向体育场南小门。她记得那个南小门里是有一个花坛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花。这个朱雀杀局的眼应该就是在那里了。她刚沒走几步远。突然身边多了一群人。一个个穿的华丽花哨的。头发更是染得五颜六色。好些人耳朵上穿着洞洞。偶尔还有几个敞开着的胸口纹着些乱七八糟的花纹。他们出现后。赫连琅玕好像沒什么反应。反而是他们自己先惊呆了。他们从沒见过这么美的这么窒息的小女孩。内媚的魅力。岂是几个混混所能抵挡的住的呢。尽管此时的赫连琅玕还不算女人。 一群人只顾围着赫连琅玕。浑然忘记了此行的任务。个个像是中了魔法似的。张开的嘴巴中。不时地往下滴口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体育场。人声鼎沸。上座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七十左右。比赛过了五分钟。四国交流团便撕开了嘉州市队的大门。一个精彩的前场吊射。那个专业的市队球员虽然做出了正确的反应。但是球的角度很刁。最后沒扑到球。 林锦鸿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看着。他身后的一帮市委和市政府官员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特别是体育局局长以及市足球队教练。他们沒想到这么快就失球了。如果这只是嘉州市政府和市委之间的友谊赛。他们当然不会将这个进球当回事。可是这毕竟是面对着四国的交流团。往大了说已经是国际友谊赛了。即使不怎么专业。这个面子总是要保住的。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忧心忡忡的压低了声音。向林锦鸿道:“市长。我看对方的球员很专业啊。会不会有国家队的球员啊。要不。我们也多上几个专业球员。这个比分总不能让他们扩大了。” “市长。我看郑书记的话很有道理。他们是沒有准备停歇的意思。在进球后竟然加大了进攻力度。好像是……”常务副市长蔡志宏也微微点了下头。到场的市委和市政府官员。都是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林锦鸿沒有说话。他自然明白。对方这么拼命的进攻到底是为了什么。无非是要逼自己下场而已。只是。自己好像也不是球场上的救世主吧。他们就这么笃定。我会踢球吗。不知道赫连琅玕那边怎么样了…… 赫连琅玕不屑的看了下围着自己的一群流氓混混。她好像根本就沒怕过。她突然冷哼了声。“如果不想死的话。给我滚开。滚得越远越好。”冰冷的话。在六月天里彷佛能冰入骨髓。 她这一说话。终于将那群流氓混混惊醒。霎时让他们记起此行的目的。其中一人用衣袖擦了下自己的嘴角的口水。满脸淫笑着道:“兄弟们。沒想到是个极品美少女。这下有福了。好久沒有尝到这么稚嫩的妞了。哈哈……” 所有人同时笑起來。看向赫连琅玕的眼神全是**裸的欲望。好像此时的赫连琅玕已经被剥了站在他们面前似的。赫连琅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以及一丝的怒火。脸上却愈发的冰冷。双手轻轻的放了下來。她很讨厌这样的眼神。那些人好像怕夜长梦多。也不敢说的太久。刚开始说话的。双手一挥。示意动手。那些人顿时双眼发出炽热的光芒。向着赫连琅玕扑去。來得快去得也快。怦怦。几声轻响。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就连站在外边的那个头头也毫无例外的倒在地上直哼哼。安天的声音在赫连琅玕的身边响起。“这里交给我了。你还是先去体育场吧。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赫连琅玕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向前行去。不过不是向体育场的大门。而是向南小门的那个花坛。她还沒完成目标呢。刚走了几步。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如果林锦鸿在场看到的话。一定会感到吃惊。赫连琅玕所爆发出來的精芒绝对不普通。 赫连琅玕突然转身。接着。右手握拳。轻飘飘的向身前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挥去。好像沒有一点力量。就像是小孩子玩打架似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很飘逸。宛如翩翩起舞的精灵。那中年人见赫连琅玕突然转身。而且一言不发的向自己挥出一拳。愣了一下后。反而笑了。一个小孩子而已。即使警觉性高。那又如…… 他这话还沒想完。突然发现赫连琅玕的小拳头竟然在加速。瞬间突破了空间限制一样。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跟前。“什么……”他不由自主的喊了句日语。显然他是个日本人。他话音未落。人却已经飘了出去。落在地上。静静的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赫连琅玕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继续向南小门的花坛行去。 体育场里。风云突起。在交流团进了第一个球后。还沒到三分钟。竟然再次撕开了市队的大门。比分变成了二比零。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静的能落地闻针。几位官员脸上的凝重之色越來越重。林锦鸿突然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他想见识一下阴阳师到底是怎么杀人的。 第630章 友谊赛风云(五) 这种层次的友谊赛沒有换人的限制。哪怕你整队都换下去也无妨。哪怕你换下去突然又想过过瘾。也可以再换上场。这种层次的友谊赛就是以前小孩子过家家沒什么分别。因此市队作了换人的决定。一下子换上了三人。也沒人说什么。林锦鸿上场了。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以及常务副市长蔡志宏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本來是想换上专业的球员的。林锦鸿好不容易同意了换人的决定。他们还沒高兴起來。却又一下子呆了。因为。换上的竟是林锦鸿、市长秘书赵铭相以及一个专业球员。这。这叫什么事啊。难道说。市长他认为自己比专业球员更强吗。这好像根本不可能吧。所有的人看到市长亲自上场。都有些难以理解。 看到林锦鸿上场。日本的岩崎姬川等人笑了。笑得很开心。他们也作出了换人的决定。一下子换了两人。一个是阴阳师安倍大冥。一个是剑道高手柳生麻斩。他们刚开始打得气势如虹。目的就是逼林锦鸿上场。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尽管阴阳师安倍大冥和剑道高手柳生麻斩。并不怎么熟悉足球运动。甚至是一生中第三次接触足球。前两次也是为了这次上场。专门做的强化训练。他们根本不看重这场友谊赛的输赢结果。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足球场上利用安倍大冥的阴阳师力量。无声无息的弄死林锦鸿。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因此是志在必得。看到对方做出的换人决定。林锦鸿不屑的冷笑了声。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联想到林锦鸿对这次交流团的评价。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他双眉紧皱的來到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和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身边。“郑书记、蔡副市长。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妥。千万不要让市长在场上呆太长的时间。”他说话有些急。以至于有些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 郑茂森微微皱眉。不过蔡志宏倒是沒有注意到许绍洋的语气有什么不妥。急忙问道:“许秘书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刚才也是市长自己要上场。我看这样好了。五分钟。让市长在场上踢上五分钟就行了。反正也只是场友谊赛。输赢的结果并不重要。” 许绍洋见蔡志宏这么说。只得暗自叹了口气。希望市长沒事。否则……底下。他不敢想下去。这事情好像太大了。大的足以引起嘉州市官场大地震。大的足以国际上外交纠纷。这样的后果谁也无法承担。哪怕是省委。也推卸不了干系。 场上。再次风云变化。随着市队和交流团的换人。攻守之间好像有了新的变化。市队气势如虹。而交流团这边却以防守为重。身为后卫的林锦鸿看着场上的局势。有些难以猜透。如果阴阳师安倍大冥想要对自己下手。那也应该是全力进攻才是。然后想办法接近自己。这样才会有机会吧。林锦鸿猜测。安倍大冥之所以选择在足球上长对自己下手。一是利用足球场上布下的风水格局。二是想要接近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自己进入体育场后。安倍大冥一直不动声色。而且先前岩崎姬川催促许绍洋早点开始友谊赛…… 时间悄悄流逝。林锦鸿上场已经两分钟。而场上的控制权还在市队这边。市队已经全力压上。压过了对方半场。林锦鸿这个后卫也随着大势渐渐的往前移动了位置。前场。市长秘书赵铭相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曾均可两人展开配合。竟然是相当默契。两人一左一右。不时的转移着对方的吸引力。向着对方的禁区**。而且两人的脚下技术也很不错。对方虽然展开抢劫。却始终抢不了他们脚下的皮球。离着禁区越來越近。场上的加油助威声震天。市队好不容易有这样压着对方打的机会。而且给对方造成的压力越來越大。在场外观看的人自然是高兴万分了。毕竟是嘉州市的人民。不对自己的球队加油难道还喝倒彩吗。 赵铭相控制着皮球。已经距离禁区只有两米左右。曾均可也从右路杀到了左路。游弋在禁区边缘。准备接应赵铭相。市队的中场也在努力跑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试图拉开空挡。以给赵铭相等人创造机会…… 岩崎姬川微微皱眉。抬腕看了眼手表。林锦鸿上场已经两分半钟。给自己留下的时间并不多了。他沒想到市队中新换上场的那个市长秘书竟然也有这样的技术活。这样的技术活就是去当专业球员也是有余了。他向在场上正在闲庭胜步般的柳生麻斩传递了个眼色…… 禁区外一米左右距离。赵铭相终于起脚了。场外的观众瞬间屏住了呼吸。看着他脚落下的那一瞬间。突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赵铭相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把正起脚射门的赵铭相。接着脚一勾。勾走了皮球…… 场外的岩崎姬川将刚才的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喊了声。“八嘎。”然后双手捂着脑袋。郁闷不已。这突然出现在赵铭相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柳生麻斩。以柳生麻斩的速度和爆发力。自然能轻松阻止赵铭相的射门动作。可是。柳生麻斩却根本忘记了。用手这么光明正大的推人是犯规的。岩崎姬川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声蠢猪。然后等着哨声响起。 等了良久。哨声竟然沒有响起。场外曝出一声嘘声。岩崎姬川看了几位裁判一眼。顿时笑了。嘘声越來越大。郑茂森皱眉不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足球一无所知。更何况他刚才也沒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外面的嘘声。忍不住问道。显然。他认为这样的嘘声很不礼貌的。严重影响了这次交流团友谊赛。也会使得嘉州市的影响大减。因此他很是反感。看了眼正在一旁狂皱眉的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这次的交流团的接待是许绍洋负责的。现在出现这样的恶劣情况。自然是许绍洋的责任。 许绍洋沒有回答郑茂森的话。而是喃喃自语着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裁判是谁找的。裁判到底是谁找來的。”许绍洋虽然是个伪球迷。但这样明目张胆的犯规动作。裁判竟然沒吹哨。他自然看得出來这几个裁判有问題了。 “郑书记。那个十号日本人犯规了。裁判沒判罚。”市足球队的教练轻声解释道。 第631章 友谊赛风云(六) “犯规了怎么不吹哨判罚啊。”郑茂森大声道。说完随即沉默不语。对许绍洋刚才沒回答他的问題也就沒了计较。他紧接着问了一句:“裁判是哪里來的。” 体育局局长身上已经冷汗直冒。现在这情形很是诡异。搞不好自己这次要吃不完兜着走了。为了摘清这其中的关系。他忙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郑书记、蔡副市长。这主裁是省足球协会的一级裁判。这。这个也是为了保证公平公正……”他说着说着。声音却越來越小。原因无他。既然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可现在正是由于这个主裁。场上判罚却并不公平。这话不是自相矛盾。自己打自己的嘴吗。 郑茂森沒有多说。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转眼注视着场上的情形。场上的林锦鸿当看到柳生麻斩将赵铭相放倒在地而裁判沒有鸣哨便明白了两件事情。一是对方已经要趁着这个机会发动反击了。安倍大冥也会趁机对自己展开致命一击;另外。则是日本这次下了大本钱。竟然在裁判上也动了手脚。显然是志在必得。他看了眼场外的几名裁判。嘴角边闪过一丝冷笑。以前得到的。今后要十倍百倍的付出。他将心思收回场上。见柳生麻斩正带着皮球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这边冲來。落在他身后几步的安倍大冥也紧盯着自己。看似在接应柳生麻斩。但是。林锦鸿却明白。这安倍大冥根本就不在乎球。只在乎自己这个人。 柳生麻斩的快速反击。使得市队这边的反应有些落后。竟然一下子被穿破了中场。而交流团的几名日本人竟然全队压上。掩护着柳生麻斩和安倍大冥两人。这其中还有两名韩国球员。而荷兰和瑞士的三名球员看到这一疯狂的局面微微皱眉。各自都停下了脚步。他们隐隐间嗅出了这其中的阴谋。他们虽也是交流团的一员。來嘉州之前也有过其他打算。但是当林锦鸿分别见了荷兰和瑞士交流团的负责人后。他们的打算就放弃了。很干脆。沒有人愿意跟一个林氏基金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 除了守门员以及荷兰、瑞士的三名球员。交流团球队的其他人都压上去了。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掩护柳生麻斩和安倍大冥两人。气势汹汹的。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这样的场面绝不多见。场外的韩国大盛电子集团朴永常看到这一幕。喃喃自语着。“日本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他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浑身一震。突然用尽气力向场上大声用韩语喊道。“快。快回防……” 气氛越來越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來。看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向林锦鸿冲去。嘉州市政府一应官员以及场外的观众顿时愣住了。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绍洋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拦。拦住他们。”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市公安局的人马上上场拦着他们。”他不敢相信喊出这句话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或许是仕途就此终结。但是他更不敢想象。如果任由这些人冲向林市长的后果。或许整个中国官场大地震。 “拦。拦住他们。”听到这声喊。所有人都懵了。郑茂森和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虽然有些惴惴不安。可是一听到许绍洋的这声喊。心里同时一震。咔嚓一声。心中好像某一根心弦断开來。耳边尽是嗡嗡声。这样的情形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判断能力。疯狂。场上场外一下子疯狂了起來。热血沸腾。此时的林锦鸿是热血沸腾。一下子整个人的脸色开始潮红一片。他心底仿佛有一把在烤着。突然出现这样的感觉。林锦鸿狂躁不已。前面。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两人已经很接近林锦鸿。大约不足六米的距离。再有三米。安倍大冥就可以完成下咒的工作。完成一击必杀的使命。只要悄无声息的完成下咒。谁也不敢说林锦鸿今后的死跟日本代表团有关。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以及场外的一干日本人渐渐的露出了微笑。好像在庆祝将要进球一样。这样的神色在球场上和球场外面都很正常。正常的让人无话可说。 体育场外。北方的鱼缸终于还是破了。两条红色的金鱼在地上活蹦乱跳。一群城管耀武扬威的看着地上的金鱼以及目瞪口呆的四名周猛派來的保安。当周猛赶到现场看到这一情况时顿时目眦欲裂。整个人身上爆发出狞厉的杀气。沒想到。沒想到最终沒能保护住这几个鱼缸。他沒想过。这里竟然会出现一群城管。城管竟然跑到体育场來玩了。这谁有能想得到呢。 周猛看着四个杀气腾腾的保安。突然狂吼了声。“他妈的废物。都是废物。还不去弄备用的鱼缸來。”说完。转身一脚踹向那名还在耀武扬威的城管队长。那队长顿时被踹飞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那些城管见状。嘴里叫嚣着。手上的动作并不慢。发了声喊。围着周猛就欲群殴。只是当他们看到周猛手上突然多了把枪指着那个城管队长时。他们各自一惊。不敢再有轻举妄动。周猛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双手抱头。蹲下身子。如有异动。以攻击市政府领导罪论处。就地格杀。”周猛说的很坚决。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前往另一个方位。 南门花坛前。十几个人围着赫连琅玕。使得赫连琅玕沒一时间沒法去破那个朱雀杀局的眼。如果是普通的十几人。赫连琅玕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对方有四五人手上有枪。虽然很隐晦。外面的人看不出來。但是赫连琅玕却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么多人围着。又近距离被四五把枪指着。赫连琅玕一时间还真的沒有任何办法脱离这个险境。 “小美女。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也本想这么漂亮的小美女香消玉殒。还是主动一点好。当然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辣手摧花。到时候再上会有些无趣。但是胜在你生的太精致了。我们是不会浪费的。哈哈……”其中一人冷冷一笑道。“虽然知道你的身手好像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还不至于逆天……” 第632章 好算计 那人很快的便知道了,赫连琅玕的身手不是仅仅不错而已,而真的逆天了,她真的出手了,启动间,众人只看到一连串淡淡的虚影,竟然谁也看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那些即使手中拿着枪的,却也无法开枪,一则是瞄不准赫连琅玕的身影,二则是枪声惊动了其他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围太密了,这一开枪恐怕就要伤到自己人,他们原本以为在这么多人围着下,又有多条枪指着,赫连琅玕肯定不敢出手,谁能相信,在这样恐怖的场景下,赫连琅玕还是一如既往的出手呢…… 体育场内,许绍洋的一声大吼,好像惊醒了无数人,至少站在外面维持秩序的那些市局民警就很清醒,他们见市政府秘书长这么喊着,而场上看上去也很是诡异,一大群鬼子气势汹汹的向市长冲去,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再说,喊话的是许绍洋,就算拦下了那些人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些民警估计也担不了什么责任,一干的责任都会在许绍洋身上吧,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众民警头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也沒怎么去深想,便刷的一下向足球场上冲去,他们虽然反应还算不错,但是奈何他们离足球场实在有些距离,因此等他们刚踏上足球场,安倍大冥等人已经冲进了林锦鸿的三米范围内…… 近了,终于近了,当双方的距离突破了三米范围时,林锦鸿见一直在狂奔的安倍大冥突然稍稍停下了脚步,双手结了个手势,嘴唇微微抖动,念念有词,林锦鸿知道,对方是要发动攻势了,他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安倍大冥的杀招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也沒完全的信心凭借着赫连茗图的一张符咒,接下安倍大冥的杀招,因此他果断的出手了,林锦鸿骤然后退了三大步,拉开了与安倍大冥的距离,趁着安倍大冥微微一愣之际,陡然加速,刷的一下,奔向柳生麻斩,伸脚一勾,足球已然到了他的脚下,柳生麻斩甚至连反应都沒反应过來,他的武力值或许不错,但是论起租期修养却跟林锦鸿相差太远了。 林锦鸿得到球后,并沒往自己的守门员手里送,而是带着球好像要突破柳生麻斩和安倍大冥,自己带球向中场奔袭似的,只是在突破安倍大冥时,突然一个起脚,一脚大力传球,足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只是这足球并不是奔向正赶來接应队员的脚下,而是向着正在专心念咒的安倍大冥脸上而去的,完美的杀招,就算人看出來,也沒用,林锦鸿完全可以说是传球失误,谁又能说什么呢,谁让这么多人围着林锦鸿这个后卫,显然是太不正常了嘛。 足球以奇快的速度向安倍大冥的脸上奔去,隐隐间还有些风声,安倍大冥竟然不闻不问,一个专心的念咒,他完成这一击必杀需要七八秒左右的时间,虽然看上去挺短的,但在林锦鸿这样反应惊人的高手眼中,这七八秒时间确实太长了些。 砰,一道人影向足球奔去,竟然用手接住了足球,这用手接球的不是别人,正是刚犯过一次规的柳生麻斩,这完全是他的下意识反应,如果他身上有刀的话,说不定还会用刀去批皮球呢,砰的声音却不是他用手接球的声音,而是林锦鸿突然倒地声音,在最后一个时刻,安倍大冥终于完成了念咒,他一闭嘴,林锦鸿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好像被煮沸了一样,眼前竟是无边的淡蓝色火焰在燃烧,将自己整个身体包围着,这就是阴阳师的杀人之技,在倒下去之前,他脑中浮现的是这个念头。 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见林锦鸿终于倒下去了,而且满脸的火红色,而且这种火红色正从脸部渐渐的向下蔓延,他们两人悄悄的对视了一眼,嘴边浮起一丝冷笑。 林锦鸿突然倒下,震惊了场外的所有人,郑茂森和一干到场的副市长心中巨震了下,虽然体育场里很热,但是此时的他们心中却一片冰凉,手足无措,然后狂奔向足球场上…… 这时,安倍大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因为场中自己布下的朱雀杀局竟然被破去了,如果早一刻破去的话,自己这次下咒能不能成功都是个未知数,不是让岩崎姬川拦着那个女孩子吗,沒出手或者还是拦不住,他眼中闪过一抹忧色,突然,耳旁响起一阵惊疑声,安倍大冥,愣了下,转过头來顿时大吃一惊,见林锦鸿脖颈突然冒起一阵青烟,然后,已经蔓延至脖颈的火红色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回脸上,不及三秒钟,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竟然有护身符,安倍大冥见这一状况,知道这次自己的行动已经失败了,而且知道自己失败在什么地方,对方有如此恐怖的护身符,想要林锦鸿的命看來很不容易。 脸上异常的火红色褪去,林锦鸿突然翻身坐起,感觉胸前烫的惊人,忙低头看去,见自己这几天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裹着护身符的香囊已经自燃起來,冒出一丝丝火星,忙伸手进衣服里面,用手捏着那些香囊,熄灭了火,虽然手上有些烫意,但被刚才那会儿全身滚热的感觉要好上几百倍了,护身符,沒想到是护身符救了自己一命。 这时,那些民警和官员终于跑到林锦鸿身边,见林锦鸿翻身坐起,众人不由自主的歇了口气,许绍洋更是放下心中一块巨石,趁机向林锦鸿道:“林市长,你也累了,先下场休息一会儿吧,”说着,也不由林锦鸿分说,便示意身后的几位民警扶着林锦鸿下场。 林锦鸿并沒怎么反对,在经过目瞪口呆的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两人时,他冷冷的盯了两人一眼,今天的账始终是要讨回來的,沒了护身符,他可不敢冒险在场上了,咒语,果然很神秘,自己竟然不声不响的被对方放倒在地,如果沒有这张护身符,自己这一劫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咒语杀人于无形,别人只当自己是病了,日本人自然可以大模大样的离开嘉州,好算计,果然好算计, 第633章 注定会热闹 友谊赛还在继续。但是双方都心不在焉的。岩崎姬川知道被认为最安全、最省事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接下來要准备另一套计划。这场友谊赛的输赢对他來说一点也不重要。因此当场上的比分被扳平。他也沒怎么在意。林锦鸿已经离开了体育场。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的。现场那么多的眼睛在盯着。他确实有离开的理由。同时离开的还有赫连琅玕等人。以及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当时许绍洋那句歇斯底里的喊声。林锦鸿自然已经听在耳上。 市长办公室。只有林锦鸿、赫连琅玕、秋蓉三人。许绍洋已经回去了。林锦鸿好好的安慰了他一次。许绍洋知道这次已经赌对了。虽不至于说前途无量。但市政府秘书长的这个位置肯定是会坐的很安稳的。赫连琅玕鼓着嘴。一双美目中蒙着一层水雾。她自然不是怕林锦鸿斥责自己。而是刚才差点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让林锦鸿小命不保。如果林锦鸿真的小命不保。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大意。 秋蓉此时也是心有余悸。虽然她一直在场外看着。注视着日本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当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发动时。心不由自主的犹豫了下。以至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当时。她沒有犹豫。完全按照赫连琅玕的话去做。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便出手杀了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两人。真是这样的话。虽然对林锦鸿的仕途有些影响。但也不至于让林锦鸿冒险。 刚才的情形真的是太险了。如果林锦鸿倒下去后就沒再起來。这后果到底是怎么样。秋蓉根本不敢去想。“少爷。对不起。刚才我不该犹豫的。”秋蓉很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声。 林锦鸿微微挥了下手。用力吸了口气。勉力平复自己颤动的心。阴阳师的咒语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此时的他脑袋中还是一幕恐怖的火焰。“这也怪不得你们。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如果当时不上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到底。我还是想看看阴阳师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哎。现在见过了。不过心中也怕了。幸好。这阴阳师还不能做到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阴阳师。远远的站着。只要念一遍咒语。然后甩一道符。就能置人于死地。那就太恐怖了。”林锦鸿也沒隐瞒自己心中的害怕之意。虽然是市长。虽然是男人。但是面对未知的事务。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还沒成圣。 “少爷。日本人失去这么次机会。肯定不会善罢甘系。我相信他们肯定还有后续的手段。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将他们……”秋蓉轻声的道。眼中闪过无尽的煞气。 林锦鸿摇了下头。“毕竟是交流团的人。明來是肯定不行的。等抓住他们的把柄。再來个一击必杀。或者是等他们离开嘉州时。再想办法让他们人间蒸发。惹到我了。他们是想要一声不吭的离开。可沒那么容易。”赫连琅玕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但是掩饰的很好。林锦鸿和秋蓉两人竟然都沒发现。 “这次日本人真的下了血本了。竟然出动这么多人。虽然不能明着对付日本人。但是隐藏在嘉州市的那些爪牙倒可以先除掉一些。”林锦鸿悠悠的叹气道。他在回來途中。听了赫连琅玕和秋蓉的汇报。知道在体育场外面的你争我夺。气氛并不比体育场内差多少。 他说完。拿出手机给市局局长梁贵和周猛打了个电话。让周猛将那些人交给梁贵。既然都已经有人动刀动枪了。而且还是冠冕堂皇的冲着自己这个市长來。那后果自然是相当严重了。他们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才是。在某种意义上來说。林锦鸿是个记仇的人。这个毋庸置疑。挂了电话。看了眼手表。见已经是九点钟。离香港股市上午开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今天的香港股市注定是热闹的。就好像今天的嘉州市那样热闹。力煤集团放出的几个小道消息。能不能收到效果。就要看今天的股市开市了。或许还有更热闹的事情吧。 秋蓉跟赫连琅玕退出了办公室。林锦鸿拿出手机。给远在香港的沈媛打了个电话。“怎么样。在那压力大不大。今天估计很热闹啊。集团那边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会有什么压力啊。只不过是个力煤集团。尽管身后有煤炭财阀支撑着。也沒放在我眼里。至于集团这边。就让他自己跳出來吧。这次他不跳出來的话就沒机会了。”沈媛柔声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力煤集团确实不算什么。这次沈媛只是小试牛刀。尽管有煤炭财阀。但是这次总资本并不是那区区的几百亿。林锦鸿为了力煤集团。已经将身后大部分的经济实力曝露出來了。反正到现在也沒必要再隐藏下去了。这次是小试牛刀。真正的大战当然是对日本的三菱集团下手。不过到时候打头阵的不可能是林锦鸿所掌握的经济实力。而是林氏基金真正上场了。现在对付力煤集团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两人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林锦鸿放下手机。见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一时间也沒有心思转到这个上面。遂干脆也打了个电话给丫头。丫头这胎的预产期是八月十一日前后。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而且一旦丫头生育完。估计就要离开京城。前往香港。至少在香港呆上两三年。原因无他。是因为这个第二胎。计划生育。现在自己也要当超生游击队中的一员了。虽然说。不可能做到完全保密。现在知道丫头怀孕的也有不少人吧。可是知道归知道。只要不公开了。这事沒人会揭露出來。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 这生育第二胎虽然有些麻烦。而且导致林锦鸿跟丫头长时间不能相聚一起。但林锦鸿和丫头并沒多少的怨言。谁让周家只有丫头一个宝贝。林家也只有林锦鸿一根独苗呢。既然周毓卿姓了周。那么再生一个孙子姓林。好像就很有必要了。林老爷子的眼神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在第二胎查起來好像也是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如果这次还是女孩的话。林锦鸿也不准备再生第三胎了。林老爷子也不会再说什么。 第634章 风淡云轻的行情 上午九点半。省委常委会议室。临时省委常委会议在此召开。会议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会议就副省长高琪升的相关问題进行了讨论。聂京安书记通报了关于中纪委调查小组接到相关举报材料。举报副省长高琪升就任副省长期间。生活作风和工作作风存在严重问題一事进行初核后。发现副省长高琪升确实存在大量问題。并决定对其进行立案侦查。随后中纪委调查小组组长、中纪委副书记陈煜进行了讲话。 省委常委结束。嘉州市的友谊赛也随之结束。同时。中纪委调查小组决定对高琪升一案进行立案调查。并对高琪升采取了双规措施。至此。高琪升的仕途基本上已经画上句号。当然最后的结果如何还不清楚。这就要看参与此次倒高行动几方的角力了。也许。高琪升下半辈子会在监狱里度过。或许是被体面的自动请辞。只是无论哪一样。他离开副省长之位以及离开官场那是肯定的了。这已经沒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嘉州市交流团的足球友谊赛终于结束了。最后的结果好像是皆大欢喜。因为双方三比三握手言和了。这样的比分。大部分人都愿意看到。省里的人也很愿意看到这样的比分。这叫赛出了水平。赛出了风格。结果好像平淡无奇。但是过程却风起云涌。不但体育场内差点出现了谋杀案。就连体育场外也是刀光枪影的。你來我往相当精彩和恐怖。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罢了。陈剑锋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了。不过。篮球场上却沒能握手言和。市队竟然大比分赢了交流团。 林锦鸿听到三比三的比分后。冷笑了声。并沒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批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然后静等香港股市的开市。时间已经越來接近十点。人们的心情好像越來越激动。远在香港的股市。竟然牵动了这么多人的神经。谁又能说的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呢。 九点五十分。在体育场的那些人还沒回到市政府大院或是嘉州大酒店。林锦鸿还在默默的等着十点钟这个时间点的到來。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将他吓了一跳。电话很快接通了。不过沒讲两句。电话就挂了。电话是省委某人打來的。是特地來传递高琪升已经被双规的消息的。林锦鸿听了消息后。陷入了沉思。这场暴风疾雨显得太急躁了些。竟然沒几天时间。高琪升就倒下了。來的如此迅猛。显然有人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下高琪升。然后弄上高宝伟。将一枚棋子插入嘉州市。难道等两三天都來不及吗。非要在交流团还在川省还在嘉州之际就动手。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十点钟。香港股市开盘。林锦鸿看了后见力煤集团的股价略有回升。好像那几个小道消息起了点点的作用。十几分钟左右。力煤集团的股价一直稳中有升。力煤集团的高层看到这一情况。都略略松了口气。李存放双眼盯着屏幕。看着力煤集团以及煤炭能源板块的股价缓缓上上升着。他明白。股价上升并不是那几个小道消息真的起了作用。而是注资的结果。四十三亿左右的港元注入股市。股价如果还拉不上來。那才叫有鬼了呢。 虽然股价缓缓上升。但是他心中还是沒底。是谁要对付力煤集团。沒有人比李存放更清楚了。他甚至知道对方有多少的资金量。真正的战斗还沒完全拉开序幕。即使身后有煤炭财阀。这样恐怖的资金链支持。可是对方是林锦鸿啊。身后有林氏基金这样的庞然大物。虽然沒有证据表明。这次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两家出手参与这次狙击行动。但他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林氏基金的影子存在。因此他心中的那块巨石始终悬在半空。难以放下。 如果不是背后的大老板逼迫之下。为了完成政治上的布局。他还真的不想得罪林锦鸿。跟林锦鸿所代表的力量上演资本大碰撞这样的把戏。可是现在已经迟了。大战既然已经拉开了帷幕。那就沒有后退的可能性。好在这次大战有几张强有力的底牌存在。 嘉州大酒店。参加友谊赛的各交流团已经回了酒店。岩崎姬川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韩国交流团的负责人朴永常看香港股市的状况。虽然在体育场上。安倍大冥最终沒能完成一击必杀。但是现在这个时刻。香港股市的状况对他们來说也很重要。因此岩崎姬川沒有立即跟安倍大冥讨论第二套刺杀方案。而是跟朴永常查看香港股市行情。 当他们看到力煤集团的股票在稳重上升的状况时。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难以相信。“朴董事长。今天照理说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怎么可能是这样一片风淡云轻的状况呢。力煤集团的股价眼看就要反超昨日的价格了。他们竟然还沒出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朴永常自然不可能回答岩崎姬川的问題。因为他也看不透今天力煤集团的行情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天力煤集团股票骤然大跌。今天却稳中有升。一时间。两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顿时房间中一片沉寂。朴永常看了眼岩崎姬川。突然出声问道:“岩崎先生。我很是好奇。今天足球场上的那一幕。既然我们是同盟关系。难道岩崎先生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说完紧盯着岩崎姬川。试图看清楚岩崎姬川的每一个神态。 岩崎姬川嘴角边微微上扬。“朴董事长。说笑了。足球场上好像沒发生什么事情吧。林锦鸿市长传球失误摔了一跤而已。不知道朴董事长想要听什么样的解释。” 朴永常看了眼岩崎姬川。然后将视线转过。他知道自己这次被日本人狠狠的耍了一次。韩国和其他两个国家的交流团都是日本人手中的一个挡箭牌而已。可惜自己先前沒有看出來。现在岩崎姬川轻轻的滑开一旁。自己想要再抓住已然不可能。眼下这局面好像已经跟林锦鸿不死不休了。他当时在足球场上虽然也喊着让韩国球员回防。只是最终那些韩国球员并沒听他的话。以至于谋杀林锦鸿之事有了他朴永常一份。 第635章 做事要有度 岩崎姬川送走了显得很怨念的那位朴永常,冷笑了声,要不是为了利用你们韩国人的身份,使得嘉州市下手有些顾忌,你以为我们还非要你们三星电子那点钱不成,岩崎姬川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了眼笔记本电脑屏幕,然后准备叫安倍大冥和岩崎姬川等人进來,只是他很快便傻眼了,忙将视线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只不过起身到了房间门口一趟,然后回來坐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煤集团的股票竟然一泻千里,跌的速度比昨日还要快上不少,这,这就是风云乍起吧。 力煤集团的股票终于跌了吗,好,好,总算等到他们动手了,而且來势迅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动手不是,沈氏集团、阮氏集团,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集团啊,如果能将他们打垮,对我们大日本帝国來说,嘿嘿……岩崎姬川喃喃自语了几声,然后傻笑了下。 市长办公室,林锦鸿看着电脑屏幕,无言的笑了笑,战斗刚刚开始,不过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有人想趁火打劫,那就顺带着将他们也一起收拾了吧,当然,凭着自己所掌握的经济力量,根本不足与收拾那些趁火打劫的无耻,谁让他的身后还有林氏基金这么个庞然大物呢,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传來他老爸林国栋淡然的声音,“什么事啊,” “林氏基金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现在有人想趁火打劫了,我觉得现在动手也不失是个时机,”林锦鸿想了想后道,“如果真让他们趁火打劫成功,那我的脸面就不知道往哪搁了,今后估摸着也沒人会敢跟着我干了吧,”林锦鸿说到这叹了口气,又将今日足球场上发生的事情稍稍说了一遍,不过他这并不是打悲情牌,如果林氏基金还沒准备好的话,就算他再打悲情牌也沒用;如果林氏基金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打悲情牌,林氏基金也会出手。 林国栋沉默了下,“你还总是喜欢这么冒险,林氏基金还沒调整完成,因此这次还不到出手的时机,交流团的那帮人也不敢趁火打劫,到时候自然会有消息传來,这个你倒可以放心,只是,你这次出手始终是个冒险的计划,就算打掉了力煤集团,给煤炭财阀造成巨大损失,那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为自己在政治上树立一个死敌而已,他已经站稳了脚跟,煤炭财阀就算全盘皆输,对他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 林锦鸿淡然一笑,“人家都逼到我头上了,如果我再退的话,那些跟着我的人会怎么看,我入官场以來,已经退了很多次了,虽然后一步是海阔天空,但是如果退多了,总让人能联想到懦弱,因此,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要适当的表达一下强硬的立场,林系,终究是我的林系,现在做事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考虑了,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硬着头皮也要顶上的,另外,你不是常说过吗,政治上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真的会为了个煤炭财阀而要跟林系为敌吗,我估计,他这次逼我出手,更多的还是想摆个样子给大伙儿看看吧,所以,我也要摆个样子给他看看,川省,他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 林国栋突然哈哈一笑,“好了,既然你已经看透了,我也就不多说了,该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有人竖白旗投降的话,就尽量给他一个机会,煤炭财阀,始终有国家的税收,” 林锦鸿闻言沒有说话,父子两人同时沉默了下來,最后还是林国栋先挂了电话,林锦鸿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将前后的事情想了一遍,然后摇了下头,他看了眼电脑屏幕,最终还是关掉了,这个已经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也不知道老爸为什么敢这么肯定,这次趁火打劫的无耻之徒会缩手,现在看这个局势,好像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林锦鸿起身來到门口,让赫连琅玕进來,看了她一眼后,淡然道:“怎么,难道就沒有需要跟我解释的吗,”他确实需要一些解释,赫连琅玕怎么会武功,而且身手很不错,据秋蓉讲,恐怕比自己只高不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竟然会有这样逆天的身手,如果说不令人奇怪,那才叫怪事呢,林锦鸿他可是练了十几年的太极拳和擒拿手,又进了军队锻炼了几年暗杀、格斗等东西,才会有这般成就,可赫连琅玕就算从娘胎里练起,也不应该有这么恐怖的身手吧,而且自从赫连琅玕到來后,林锦鸿从沒发现过她有练武的痕迹。 赫连琅玕鼓着嘴,白了林锦鸿一眼,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沉默以对,好像根本就沒听到林锦鸿的问话似的,林锦鸿一见这状况,不由自主的愣了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琅玕对自己发脾气呢,哎,怎么说,她还是个小孩子而已,只是,林锦鸿真的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身手,而从不表现出來,因此,林锦鸿再次问了一遍,不过,赫连琅玕却照旧沉默着,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说这件事情似的。 和赫连琅玕的谈话无果而终,林锦鸿最后只得郁闷的让她先出办公室,赫连琅玕出了市长办公室后,并沒在外面站着,而是下了办公大楼,直接出了市政府大院,前往嘉州大酒店。 嘉州大酒店,岩崎姬川正在和众人商量第二套行动方案,岩崎姬川甚至下了死令,这次哪怕是给以后带來无穷的麻烦,也要将林锦鸿就地格杀,岩崎姬川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这么一次机会,他必须要全力去完成预定的计划。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岩崎姬川走到里面的洗手间,接通了电话,大约两分钟左右,他又从里面出來,满脸的凝重和阴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岩崎姬川看了众人一眼,突然冷冷的说了句,“行动计划取消,交流团后天回国,在此期间……”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牙接下去道,“安分守己的完成交流任务,” 第636章 高宝伟回嘉州 “岩崎君,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來到嘉州,如果放弃了这次,下次的机会就沒有这么好了,”众人大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劝阻道,他们明白,岩崎姬川说出这话,应该跟刚才的那个电话有关,可是,那电话又是谁打來的呢,岩崎姬川好像沒听到众人的话似的,面无表情的陷入沉思中,他刚才接的电话并不是三菱俱乐部打來的,也不是岩崎家族打來的,竟是日本外务省直接打给自己的,要求三菱交流团不要妄生事端,给日本的外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警告已经很恐怖了,这也说明了,自己带领的交流团进入中国的目的已经被日本高层知道,之所以不通过三菱便直接给自己打电话,也表明了高层对自己这次交流团活动相当的不满。 如果是普通的外务省官员打电话给岩崎姬川,岩崎姬川也未必会将之放在眼里,可是刚那个打电话的官员是有日本军部背景的,三菱跟军部关系紧密,这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更何况是岩崎姬川呢,因此那个外务省官员打电话來,岩崎姬川不得不慎重考虑,是不是军部的人也认为这次交流团的事情搞的太大了,因此,岩崎姬川尽管有些不甘心,也沒敢多说什么。 他看了众人一眼道:“外务省的命令,这次嘉州的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外务省和军部自有安排,不用我们操心,”他将自己理解的话向众人说了一遍,以免有人心生不服,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來,反而给军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來。 听说外务省下了命令來,众人自然不敢多嘴,虽然有些人心有不甘,但还是强自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丹羽枫突然轻声问了句道:“岩崎君,既然那件事情可以放弃,那么另外一件事情呢,这个跟外务省沒什么关系吧,是不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岩崎姬川愣了下,缓缓的眯了眼,他自然明白丹羽枫说的是什么事情,趁火打劫,要不要进行下去呢,岩崎姬川微微有些失神,确实,这件事情跟外务省沒什么关系,完全是三菱集团内部的事情,这也是生意场上的事情,他仔细的将刚才那个电话的内容回忆了下,最后还是缓缓的摇了下头,“既然外务省让我们安分守己,那件事情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进行下去了,那件事情虽然跟外务省的关系不大,但是跟三菱集团自然是有关系的吧,而三菱是什么背景,大家不要忘记了,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下午,力煤集团的股价有所回升,好像力煤集团正在进行大盘调整似的,只是一些庄家好像闻到了这其中的火药味,觉得手中的力煤集团的股票就是一个火药桶,恨不得早点扔出去,只是现在这情况又扔不得,当然有些果断的庄家,坚决的将这力煤集团给扔出去了,虽然扔的不是很快,但是给力煤集团的股价还是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今天力煤集团股票狂泄,倒是有部分原因是这些庄家造成的。 李存放看到这一情况气愤不已,但又无可奈何,股市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好在下午力煤集团不再狂泄了,股价再次稳中有升,李存放也不急着将自己的底牌甩出去,他相信,只要自己扔出手中的底牌,就一定能力挽狂澜,不但保住力煤集团不失,而且还能还手反击,让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能打赢这场战,力煤集团将会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不但是力煤集团前途无限,就连自己也肯定是前途无限,在大老板的心目中自然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李存放对这次的资本碰撞准备的很充分,也很小心。 嘉州市长办公室,林锦鸿正埋头批阅文件,秋蓉一声不响的站在他的跟前,直到林锦鸿批完一份文件,抬起头來看着她,她才道:“少爷,早上她离开市政府大院,前往嘉州大酒店,在暗中监视着那个阴阳师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恐怕她是要对这两人下手,您看,” 林锦鸿摇了下手,掏出根烟点燃,用力吸了口,顿时烟雾从他嘴边狂涌而出,袅袅而上,他这才悠悠的道:“即使对两人下手,估计也是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两人在离开嘉州才会死吧,既然安倍大冥能做到,她自然也能做得到,这个倒不用我们过份担心,只是我并不希望她真的杀人,一个七窍玲珑的小女孩,杀人始终不是件好事,她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身手,这到底从何而來,倒是很让人奇怪啊,是不是赫连家族本來就是古武家族,” 秋蓉摇了下头,“少爷,这个我不大清楚,就算是古武家族,可她的年纪也太小了些,不应该有这么强的身手啊,要不要调查一下,” “不用了,我相信她会自己对我说的,交流团那边有什么动静,”林锦鸿岔开话題,不想再讨论赫连琅玕的事情,秋蓉将日本交流团和韩国交流团的大致情况汇报了一下,林锦鸿听完后有些目瞪口呆,竟然是外务省直接打电话给岩崎姬川,要求岩崎姬川等交流团安分守己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林氏基金甚至有能力影响日本的外务省吗,还是外务省的某些官员被林氏基金收买了,才甘心叫停岩崎姬川的计划。 敲门声响起,赵铭相匆匆的推开门进來,“市长,市委高书记将与今天下午三点钟左右回嘉州市,火力发电站申报工作顺利完成,要不要安排人去接高书记他们,” “火力发电站申报工作圆满成功,高书记是嘉州市的有功之臣啊,这个自然是要去接的,通知众位市委常委,下午三点钟去高架出口迎接高书记回嘉州,”林锦鸿笑道,迎接高宝伟,不全是为了申报工作圆满成功,而是为了高宝伟即将去上任副省长之职,高宝伟应该是昨天就已经回省城了的,之所以到下午才回嘉州,估计也是被省委的领导找去做思想工作了,听说,后天,省委将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到时候将决定嘉州市人事调整的相关情况,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接任高宝伟一职,只是不知道高宝伟去省里之前是放弃对嘉州市的安排呢,还是加紧对嘉州市的人事控制呢, 第637章 完美的车祸 “岩崎君,柳生阁下和安倍阁下各自带人离开了嘉州市大酒店,他们在离开前,都曾见过岩崎吉项,我想……”丹羽枫安静的跪坐在岩崎姬川的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向岩崎姬川汇报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等人的动向,只是汇报到一半时,他的话便被岩崎姬川阻止了。 岩崎姬川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岩崎吉项不死心,想要让柳生麻斩和安倍大冥出手,那我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呢,我也想知道,在柳生麻斩等人全力出手下,到底有沒有可能杀掉林锦鸿,虽然我很希望林锦鸿死,但理智告诉我,林锦鸿真的不容易死,否则也不会被称为残影了,曾经堂而皇之來到日本,杀了我们三菱的人,安然退去……” 丹羽枫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岩崎姬川,“岩崎君,既然他们此行不成功,如果暴露了目标,您身为交流团的实际负责人,难道不是要负很大的责任吗,”丹羽枫不相信岩崎姬川会看不出岩崎吉项的栽赃嫁祸之计,他丹羽枫虽然跟着岩崎吉项做事,但实际上是岩崎姬川的人,这个恐怕岩崎吉项他自己也是清楚吧。 岩崎姬川冷然一笑,“一点小伎俩而已,岩崎吉项恐怕也不会想到,他刚才的讲话已经被录了音吧,回去自然有他的好看,既然他不死心,我自然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了,” 丹羽枫顿时恍然大悟,低着头不敢卡岩崎姬川,两兄弟的冷血,他总算看清楚了,一个想借刀杀人,另一个则是将计就计,目的都是一样,那就是让对方去死,丹羽枫眉目间依然有些郁郁,不管柳生麻斩成不成功,日本交流团恐怕都会暴露,那么到时候自己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呢,明目张胆的刺杀一个他国的市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先前在体育场那如果能成功,那还说得过去,即使对方有所怀疑,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阴阳师的杀人手段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去相信这么无聊而又荒唐的话,可现在…… “你害怕什么,”岩崎姬川看了眼丹羽枫,“就算岩崎吉项再疯狂大胆,也不至于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明目张胆的來,我想柳生麻斩和安倍大冥两人肯定还有什么伎俩还沒使出來,而且这伎俩应该不会将日本拖进这漩涡中,虽然岩崎吉项蠢了点,但还不至于蠢到要拖大日本帝国于泥沼中的地步,因此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安心的看戏吧,” 市长专车平稳的驶向高架出口,后面还跟着十來辆车,如此大阵仗,自然是为了迎接嘉州市的功臣、市委书记高宝伟了,高宝伟马上就要回嘉州了,通行的还有无名火力发电厂的申报小组工作人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林锦鸿也是为了向高宝伟传递一个意向,传递一个善意,高宝伟是要调升了,升为副省长,林锦鸿自然要给点面子。 车上,林锦鸿正在闭目思考今后嘉州市和川省的走向,唐家一时半会插不进川省,因此他们才会退而求其次,先进嘉州,再谋川省,为了挤唐家,川省上层的背后势力今后肯定会加强控制,不让唐家有染指的机会,嘉州,今后肯定会越來越复杂,听说黄婷的弟弟要进嘉州市委组织部,黄家先控制市人大,接着有谋市委组织部,其志不小,高宝伟调升省里,照道理肯定不会放弃对嘉州市的控制,因此高宝伟一系的人员在嘉州的地位会稳固下來,唐家,先控制了市纪委部门,现在又插手进市政府,强按了个市长下來,一个小小的三流城市,以前有人瞄一眼都懒得瞄,现在却成了香饽饽,什么人都想出手咬一口了。 林锦鸿正想着,自己腰间的手机响起,接通,电话那头响起秋蓉的声音,“少爷,后面那群日本人正跟着车队,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也在其中,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是要动手,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秋蓉的语气中有丝淡淡的火气,日本人到现在还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挑衅,秋蓉自然是怒火填膺了,只是她还算有些理智,沒有立即出手。 林锦鸿淡淡的说了声不要后挂了电话,其实如果秋蓉不打这个电话,径直出手,制造一起漂亮的车祸的话,林锦鸿更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现在秋蓉打了个电话汇报,林锦鸿只得改变心意,他虽然恼火日本人的挑衅,但是不想留下任何的把柄,他相信,那个青龙陈剑锋应该正盯着自己和日本人一举一动吧,青龙背后还站着一个国安呢。 林锦鸿摇了下头,放下车窗,任由那山风吹进车子,以及那一股仿佛能融化任何东西的那股热气,虽然将近三点,可是六月的三点钟,跟正午太阳沒什么区别,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林锦鸿皱眉,见还是秋蓉,接通后,秋蓉急道:“少爷,日本人出事了,车子突然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整个车头都凹进去了,一死三伤,三人受伤的也在昏迷中,情形有些怪异,” 林锦鸿微微吃了一惊,“恩,知道了,”他再次挂断了电话,既然秋蓉打了这么个电话,显然出手的不是秋蓉,不是秋蓉,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她,他脑中顿时想起赫连琅玕,这次出來迎接高宝伟,林锦鸿并沒让赫连琅玕一起出來,而是让她呆在了市政府大院,这时,车后面的车队有些乱,林锦鸿示意安天缓缓停下车子。 “市长,后面一辆车出了车祸,一死三伤,而且是日本交流团的人,”常务副市长蔡志宏急急的从车上下來,跑到林锦鸿车旁汇报道。 “恩,日本的交流团的,怎么跟在我们车队后面,”既然都引起车队骚乱了,想必那辆车跟的很近吧,日本人难道一点也不懂得什么掩饰吗,或者说是已经胆大包天了,根本就沒将自己放在眼里,沒将嘉州市政府放在眼里,林锦鸿适当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然后引导手下去猜测, 第638章 没有破绽 日本人确实跟的很紧。甚至意图要超越最后一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石成恩的车子。结果再超车时超出问題來了。不知怎么着。突然撞向了路边的电线杠。安倍大冥几人好像很爱国。因此即使远在嘉州。他们出行也用了日本车。这日本车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日本在嘉州还是有那么一些公司的。征集几辆车子并不是难題。可惜他们出于爱国情怀用了日系车。这车头撞在电线杆上。电线杆竟然一点事情都沒。但是那车子却整个车头都凹进去了。日本人一死三伤。而且几个伤者很是奇怪。竟然都是昏迷着。身上也找不到外伤。有人猜测是伤到了大脑。林锦鸿匆匆的看了眼那车子后。沒有多说。看了眼手表。“成恩同志留下來指挥。我们马上去接高书记到來。时间已经不早了。” 石成恩有些郁闷。但是谁让他是政法委书记呢。更重要的是这辆车子是想超他的专车。才会出现这样的车祸。自己确实应该留下來指挥现场。他想到这里。暗自叹了口气。点了下头。车队离开了现场。继续前行接那个市委书记高宝伟。车祸现场交警在石成恩的指挥下。拉起了警戒线。并且通知日本交流团的岩崎姬川。120救护车也很快的到了…… 高架出口。市委常委的车队终于赶到。在半路上林锦鸿曾打了个电话给赵铭相。询问赫连琅玕还在不在市政府大院。从赵铭相那得知。自己离开后沒多久。赫连琅玕也离开了市政府大院。林锦鸿听说这消息。便大致明白了。刚才那幕车祸应该是赫连琅玕出的手。看來从某种意义上來说。赫连琅玕比秋蓉更适合当刺客。因为她出手更果断。而且手段也要毒辣许多。林锦鸿即使明白了这些。除了叹气外。他还真的不能说什么。现在。她倒是对赫连琅玕的以前生活更加好奇了。身手高。知天命。又是赫连家族唯一的传人。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孩子。到底是谁教出來的呢。真是赫连茗图那个老头吗。难道赫连茗图也是个高手。什么时候开始。这世界的高手多的像路边的大白菜那样廉价了…… 嘉州大酒店。当岩崎姬川接到石成恩打來的电话后。顿时晕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安倍大冥四个人出手想要杀林锦鸿。但是却连林锦鸿的影子都沒见到。便先出了车祸。一死三伤。这死的不是别人。正是阴阳博士安倍大冥。岩崎姬川听到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这个车祸來的太突然了。真的是车祸吗。亦或者这根本就是个人祸。 岩崎姬川不能判断。他要亲自去看过现场才能下结论。因此他听了电话的第二个反应便是带人赶往车祸现场。可惜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不能称之为现场。车子被移走。伤者被送到医院。尸体自然也是被送到了医院的停尸房。现场留下的只是一地的碎玻璃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几个交警。自然市委政法委书记石成恩还是在现场的。他是专门等岩崎姬川过來的。岩崎姬川火了。也顾不得翻译不翻译。骄傲不骄傲。直接用中文向石成恩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现场不能动吗。等我过來看过了之后再说。我很是怀疑你们嘉州市官员是不是故意……” 话还沒说完。便冷冷的被石成恩打断了。石成恩是政法委书记。是堂堂的副厅级干部。何曾被一个日本人指着鼻子骂过。如果放在以前。他也未必敢如何。可是他看出來了。市长林锦鸿对日本人的态度阴阳怪气的。根本就沒将日本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因此想也不想的打断了岩崎姬川的话。“岩崎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这里是中国。这里是嘉州市。不是日本。中国车祸的处理就是这个程序。你沒有权力要求我们怎么做。还有。我想请问岩崎先生。贵交流团的成员为什么跟着我们市委常委的车队。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很犀利。石成恩的话很犀利。旁边的那些交警沒想到。政法委书记竟然敢这么跟一个交流团的负责人说话。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因此众人除了目瞪口呆外。再沒有别的表情。石成恩虽然说得很痛快。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中国一向是标榜自己礼仪之邦。不能失礼于人。自己说的那番话算不算是破坏两国的关系呢。如果真有人拿这个做文章的话。自己恐怕要吃不完兜着走吧。他略略有些后悔的想着。 岩崎姬川也沒想到。一个中国官员会这么对自己这个外国友人说话。他去过不少的中国城市。大部分人知道自己是三菱的投资者时。都会像供奉祖宗似的将自己供奉起來。即使有些官员不在乎自己。至少表面上也会很热情。哪像嘉州市这些官员呢。因此他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石成恩的话。石成恩也不等岩崎姬川思考下去。便又说了声。“岩崎先生。三名伤者已经送往嘉州医院急救。如果真的等岩崎先生赶來。如果在这期间。因抢救不及时而使贵团的人员死亡。这责任该由谁來承担。想必岩崎先生承担不起吧。”他稍稍解释了下。好像要弥补刚才说得那番犀利的话。然后转身向一个交警吩咐带岩崎姬川去嘉州市人民医院。吩咐完这些。他钻上自己的车子。赶往高架出口。准备去接市委书记高宝伟。 此时高架出口。高宝伟的车子终于出现。所有人下车。一番寒暄。然后说了一番不痛不痒的话后。又各自钻上车子。向着市区而去。在半路遇到往高架方向赶的石成恩。石成恩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迟了。只得再次跟着车队后面。向着市区而去。 嘉州市人民医院。岩崎姬川等人在市局局长梁贵的带领下。去看过了那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安倍大冥。安倍大冥好像是大脑受到撞击而死的。脑颅内大出血。岩崎姬川看过了详细的报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而另外三个伤者却还沒醒來。医院也查不出昏迷的原因。就好像三人的大脑神经被人为截断了一样。岩崎姬川一时间陷入沉思中。良久他抬头向梁贵要求看路面监控。 第639章 杀人不见血 梁贵沒有让岩崎姬川失望。还真的给他看了路面监控。可是岩崎姬川看过了路面监控之后却失望了。当时的车子已经出了繁华的街道。路面监控相隔距离比较远。而不凑巧的是发生车祸的地点。并沒路面监控。因此岩崎姬川看了也沒发现什么。上个路口的监控看过之后。安倍大冥的那辆车子并沒什么问題。即使有问題。也是在上一个监控到车祸发生之地这段距离。可是这么短的一段距离真的能发生什么事情吗。 梁贵不但提供了路面监控。也提供了现场所有人的证供。这些都沒发现什么问題。甚至岩崎姬川问过自己的下属。因为他为了控制局面。也曾派出一辆车子悄悄的跟踪安倍大冥的那辆车子。那下属说的跟交警提供的证供相差无几。都是说安倍大冥的车子为了超车。突然一头栽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的。岩崎姬川放弃了调查。他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可能找出破绽了。这件事情好像只是一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意外。 岩崎姬川从医院回來后。便召集丹羽枫等人商量了下。然后将这件事情向国内汇报。并且将岩崎吉项祭了出去。反正岩崎吉项是想借刀杀人。现在自己如果不将他祭出來。回到国内后。自己肯定沒什么好果子吃。外务省和一些家族成员各自打电话來。询问了这件事情。安倍家族好像很是愤怒。岩崎姬川知道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安抚安倍家族的怒火。外务省的语气一贯的强硬。要求岩崎姬川马上带团回日本。 岩崎姬川听了外务省官员的话后。并沒多少的犹豫。他已经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做出草率的行动计划。他更是有些莫名的后怕。这起车祸太恐怖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这样的车祸再來一次。自己的小命也得永远留在嘉州吧。安倍大冥和柳生麻斩这样的高手都能无声无息的死于“意外的车祸”。更何况自己呢。因此。即使交流团的预定归期还沒到。交流团的预定目的沒有达到。岩崎姬川也沒有多少的心思在嘉州再多呆下去。所以。岩崎姬川很坚定的回答了外务省的官员。表示自己明天离开嘉州。马上回日本。 岩崎姬川挂了电话后。便马上通知了这次交流团的负责许绍洋。许绍洋接到电话后。只得亲自赶到市长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尽管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林锦鸿还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这几天堆积的文件还有好多沒有批阅完。因此他只能静下心來。“市长。日本交流团的负责人岩崎先生发來通知。由于怕耽误三名伤者耽误了救治。因此交流团准备明天回日本。您看……”尽管知道这么急出声会打扰林市长的工作。但这件事情比较紧急。许绍洋也顾不得了这么多。因此一进办公室。他便迫不及待的出声向林锦鸿汇报道。 林锦鸿微微皱眉。合上文件。看了眼许绍洋。然后抬腕看表。道:“恩。既然要回去了。那马上通知一下市委的高书记。去医院看望一下。以表示我们嘉州市的热情。对了。去市场买点水果。总不能空着手去嘛。” “买。买点水果。”许绍洋一怔。“是不是显得太礼轻了些……”当然他还有句话沒说出口。如果真的买一点水果。这样太随意了。会不会有人觉得破坏了两国的友谊呢。 “如果嫌轻的话。那么你就买个西瓜嘛。这样提起來很重喽。”林锦鸿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这几天他的心情还真不怎么轻松呢。因此也沒有心情跟人开玩笑。现在听日本交流团要离开了。他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许绍洋见状。只能苦笑以对。看來林市长已经下定决心了。水果就水果吧。反正上面有林市长顶着。林市长一向敢作敢当。许绍洋离开。准备去市委书记高宝伟那里汇报这个消息。许绍洋离开后沒多久。市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赫连琅玕的小脑袋钻了进來。她进來后。小心翼翼的站在林锦鸿的身边沒有说话。 林锦鸿一看到她这模样。暗自一笑。起身摸了她小脑袋。“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或者。你自认为做错了什么事情。不敢面对我。”一看到赫连琅玕这摸样。林锦鸿便已经清楚。那车祸应该出自她的手。见她一副讨好的模样。林锦鸿便忍不住想笑。 赫连琅玕用小脑袋蹭了蹭林锦鸿的手。最后好像鼓着嘴。咕哝着道:“我并沒做错什么。他们想要你的命。我就要他们的命。他们都是琅玕的敌人。” 林锦鸿微微笑了笑。悠悠的道:“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的双手沾上鲜血。这些人我自己会处理。你只要快快乐乐的成长就行了。”说完。又是轻声叹了口气。 赫连琅玕伸出那双雪白细腻的小手。晶莹如玉。看了林锦鸿一样后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的。这次我也沒有让自己沾上敌人的鲜血呢。”赫连琅玕在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心。今后的杀人不见血。虽然这次自己的双手沒有沾血。但是。始终是见血了的。 林锦鸿拉着她的小手。沒有多说什么。赫连琅玕虽然小。但是自己还真不能把她当成普通的小孩來看待。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赫连琅玕说话。“明天。日本交流团那群强盗就要离开嘉州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赫连琅玕小心翼翼的点了下头。晶莹剔透的她自然明白林锦鸿这是警告自己。不要再杀人了。赫连琅玕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锦鸿恨这群日本人。却始终沒有下狠手。将他们全灭掉呢。按照赫连琅玕的个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人全家。 林锦鸿捏了下她的粉腮。沒有多说。然后示意她先回去。赫连琅玕很是乖巧的点了下头。赫连琅玕离开林锦鸿又批阅了份文件。许绍洋终于回來。向林锦鸿传达了高宝伟的意思。高宝伟表示让林锦鸿找人代表嘉州市政府向日本交流团表示慰问就行了。市委就不出面了。许绍洋传达完高宝伟的意思后。显然有些难以明白。高宝伟去了趟京城后。好像低调了许多。要按照以往。高宝伟肯定会亲自出面的。 第640章 仓皇离开 许绍洋还真的去买了两种水果,当然还有一束花,水果是西瓜和苹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许绍洋是向高宝伟请示过该买什么礼物去的,但高宝伟说了让林锦鸿全权做主,因此许绍洋就选了苹果,另一样是林锦鸿交代了的西瓜。 林锦鸿带了赵铭相、许绍洋等人前往嘉州医院,当然在去之前还特地通知了下在嘉州酒店的岩崎姬川,林锦鸿可不想等下跑去医院后又跑嘉州酒店一次,他到现在为止还沒吃晚饭呢,即使有时间也不能浪费在日本人身上,不是吗,慢腾腾的赶到了嘉州医院,岩崎姬川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岩崎吉项看着林锦鸿眼里就快喷火了,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除了瞪眼还真的不能搞什么事情,岩崎吉项可沒有岩崎姬川那样有耐性,他也认定了,这起意外的车祸肯定不是意外,而跟林锦鸿应该有很大的关系,林锦鸿的出手,破坏了他的借刀杀人之计,更是让他颜面大失,回到日本后,他第一个将要受到惩罚的估计就是剥夺家族继承人之位,以及被禁足,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被赶出岩崎家族,他跟林锦鸿之仇不共戴天。 林锦鸿完全无视岩崎吉项的怒火,一个小人物而已,想要弄死岩崎姬川,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完全沒必要跟这样一个小人物计较,林锦鸿看了三个昏迷不醒的病人一眼,然后又跟岩崎姬川说了几句场面话,这看望和表达关怀之意就算完成了,林锦鸿等人施施然的离开了嘉州市人民医院,又去吃过了晚饭,才回到办公室继续批阅文件。 市委常委大院,高宝伟家,市委秘书长郑启泰正坐在高宝伟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高宝伟发话,说实在的,自从高宝伟离开嘉州市,主持火力发电站申报工作的这段时间以來,郑启泰在郑茂森和姜敬溯的夹攻下,已经有了很大离心,离开高宝伟,投入郑茂森和姜敬溯两人的怀抱,如果高宝伟再迟上十來天回嘉州,这或许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现在高宝伟已经回來,而且好像发生了变化,跟之前的高宝伟竟然完全不同,改变之快实在令郑启泰摸不着头脑,因此,郑启泰那蠢蠢欲动的心,也渐渐的被压了下去,他一时间断绝其他的念想,想要看清楚高宝伟的状况,再另做打算。 高宝伟喝了口茶,眯着眼,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良久,他突然说了声,“我估计要离开嘉州市了,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这几日也就有准信了,”之前说得事情,自然是郑启泰想要离开市委秘书长之职,而调任市委组织部部长,挤走邓解元,原先,高宝伟的打算很光棍,挤走邓解元这个不安定因素,扶郑启泰上位市委组织部,自己则可以控制市委组织部这个关键部门;同时,郑启泰调任组织部,让刘志浪接任市委秘书长一职,自己在市委常委上又多了稳定的一票,这是高宝伟一直定下來的还手反击策略,也一直在努力。 现在目的就要达成了,但高宝伟改变了想法,因为他就要离开嘉州市了,自己离开嘉州市,基本上林锦鸿将会接替自己的位置,自己想要控制市委那是不大可能了,因此也只有遥控几个关键部位,比如市委组织部,市纪委等,当然,市纪委实际上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只有花大力气去整市委组织部这一块了。 郑启泰听了高宝伟的话后,顿时吃了一惊,略有些不安同时有些兴奋的眼神看着高宝伟,“高书记要……要……离开嘉州市,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高宝伟的表情,知道应该是调升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调升呢,调升到那里,这个才是关键。 高宝伟微微一笑,“高副省长出了点事情,被双规的消息虽然隐秘,但想必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应该接任副省长之位,市委组织部部长邓解元同志,将调往渡口市担任副书记一职,” 高宝伟升任副省长,邓解元调走,这两个重大的消息,听在郑启泰的耳中,顿时如闻仙乐,自己想要事情终于快要达到了,市委秘书长和市委组织部部长,谁也说不清楚这两个职位到底是哪个要好一点,同时副厅级,同是市委常委,而且在市委常委的位置也比较接近,虽然在嘉州市的市委常委排名中,市委组织部更靠前,仅次于三位书记,名列第四位,这是邓解元的资格问題,跟实际的两个职位沒有多大的关系。 饶是如此,郑启泰也更愿意去市委组织部,在郑启泰眼中,市委组织部部长是个很具有挑战性的位置,而且也更容易往上爬,因此他才不予余力的想要跳到市委组织部那边去。 “高书记,啊,不对,高副省长,如果您调升后,谁将接任书记一职,”郑启泰适时的送上了一记马屁,同时也暗暗庆幸,在之前的那段时间中,自己沒有很快做出决定,否则自己真的投向了郑茂森,自己哪能如意呢,虽然高宝伟离开嘉州市,但是还在川省,对嘉州市的影响力不减反增,自己先前做出决定了的话,将來的前途堪忧。 “估计林锦鸿将要接任书记一职,”高宝伟说完,心头微微有些不爽,林锦鸿往上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只要在书记一职上不出什么大事,安安稳稳呆上两年,就会安心去省部级。 郑启泰愣了愣,这个消息使得他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也有些庆幸,如果林锦鸿上任书记一职,那么肯定不能容忍自己呆在市委秘书长这个位置,好在高书记离开之前总算将自己的心愿达成了,避免了被林锦鸿打压下去。 次日一大早,日本交流团的人便准备动身离开嘉州市,他们简直是一刻也不愿下去了,这次林锦鸿并沒出面去送行,而是让许绍洋全权负责,因此日本交流团离开的有些仓皇、有些无奈、更有些凄凉,他们的离开,也直接影响了其他几大交流团的人心,好在他们之中并沒人受伤或者死亡,也找不到离开的理由,毕竟提早离开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留下來,特别是韩国的交流团, 第641章 嘉州人事大变 送走了日本交流团。一下子來到嘉州的交流团显得人数少了许多。嘉州市在嘉州大酒店会议大厅隆重召开了市委工作会议。市委常委、市委书记高宝伟出席了会议。并做了重要讲话。市委常委、市长林锦鸿主持会议并做了总结发言。相关市委常委、各部门领导、各市、县负责人出席了会议。市人大、市政协等部门领导也列席了会议。会议就嘉州市前两个季度的经济发展进行了总结。会议着重对嘉州市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的建设。以及沐源县天岭镇的火力发电站建设方案进行了讨论。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最后由市长林锦鸿进行了总结发言。这个会议。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对大型露天煤场前期筹备工作进行经验性总结。和对沐源县火力发电站建设的前期筹备工作进行分配。这次会议也将是高宝伟最后一次以市委书记的身份参加嘉州市相关会议。因为会议结束后。中组部副部长以及省组织部部长组成的小组來到了嘉州市。分别找嘉州市市委书记高宝伟、嘉州市市长林锦鸿、嘉州市组织部部长邓解元等人谈话。 至此。高宝伟和市委组织部部长将要调离嘉州市的消息才传來出去。嘉州市官员面对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对他们來说。这个消息來得实在太突然。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嘉州市的官场又要经历一番大调整了。市委书记之缺是要被林锦鸿顶上的。这个谁都能看出來。一旦林锦鸿顶了市委书记。那市长之缺又有谁來顶着呢。市委组织部部长又有谁來顶呢。 下午。送走中组部副部长和省委组织部部长等人后。林锦鸿回了办公室。常务副市长蔡志宏來汇报工作。蔡志宏安的什么心思。林锦鸿自然清楚明白的很。如果能让蔡志宏上去。林锦鸿倒是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境况。可现在的嘉州市。根本不是一家独大的情况。要不是唐家想安一个人进來。高宝伟今年还未必能离开嘉州市呢。高琪升也不至于倒下这么快。在官场上混。运气很重要。高琪升就是倒了血霉的那种。本來他还不至于这么早就倒下。可是唐家急了。他就只能倒了血霉。林锦鸿示意蔡志宏坐下后。组织了下语言后道:“志宏同志。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这次嘉州市人事调整。不说我们嘉州市。就是省委也是沒多大的决定权的。关键是上面有人要调整。市长。肯定是空降下來的。而且也肯定是姜敬溯一方的人。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给蔡志宏一点反应的时间。果然蔡志宏听说是新市长是和姜敬溯走在一起这句话后。吃了一惊。也终于明白了。新市长到底是哪个派系了。他心里有些失望的同时。也隐隐有些高兴。因为林锦鸿将这件事情跟他直话直说了。这说明林锦鸿确实将他当成自己人了。既然林锦鸿要担任市委书记了。那说明将來对整个嘉州的控制会更强力。自己只要紧跟着林锦鸿的步伐。就不愁将來沒有前途。 蔡志宏走了之后。林锦鸿找來了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两人一阵谈话后。许绍洋很是兴奋的离开了市长办公室。在林锦鸿见蔡志宏和许绍洋的时候。高宝伟也在见刘志浪和郑启泰两人。显然。高宝伟在离开嘉州市后。也要布置一番。 下班。在嘉州市白云避暑山庄。林锦鸿宴请荷兰王室的王妃以及荷兰交流团的范培徳?埃斯科。林锦鸿这方有赫连琅玕以及自己的妹妹林乔娴。做菜的自然是宋清清了。这次宴请是私人性质的。因此也不怎么讲究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就当是朋友相聚一样。虽然范培徳?埃斯科两人还算不上是林锦鸿的朋友。也许。在这顿私人宴请后。会成为朋友。这种可能性倒是有的。这次宴请最关键的是林锦鸿为了满足自己妹妹林乔娴的好奇心。让她见见荷兰王室的王妃。宴会进行的很愉快。王妃和范培徳?埃斯科两人对宋清清做的菜赞不绝口。 宴会后。林锦鸿分别见了王妃和范培徳?埃斯科两人。谈话的时间长短不一。与范培徳?埃斯科的谈话只进行了十來分钟左右。但与王妃却整整谈了半个多小时。好在范培徳?埃斯科很直率。并沒怀疑两人时不时做了些什么爱做的事情。尽管时间长短不一。但无一例外的是。三人对谈话的结果却相当满意。 次日。省委常委会议召开。在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上。通过了项对嘉州市有相当大影响的议題:嘉州市委书记高宝伟调任省里。嘉州市市长林锦鸿接任市委书记。嘉州市组织部部长邓解元调任渡口市任市委副书记。嘉州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郑启泰担任市委组织部部长。嘉州市市政府秘书长许绍洋接任市委秘书长。 很快的。省委组织部任命通知书便下发到嘉州市。新任代理市长人选还沒出來。因此在高宝伟离开嘉州市后。林锦鸿将兼任市长一职。直到新任的代理市长人选出來。之所以省委做出人事调整了。而唐家却沒拿出相应的人选。关键是因为听说唐家在这个人选的问題上。内部有了分歧。具体的分歧是什么。林锦鸿无法得知。也懒得去管这个事情。 剩余的六个交流团已经离开了嘉州市。市委书记高宝伟也坚持站完最后一班岗。亲自出面送走了交流团人员。高宝伟将于今天下午正式离任。明天省人大常委会召开。将会选举高宝伟为代副省长。之后就可以正式上任了。高宝伟在离开嘉州前。还是有些郁闷的。因为在争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上。他最终还是输在了林锦鸿的手上。他是想让刘志浪接任市委秘书长。一则给林锦鸿上任书记一职造成一些阻碍。二來也能通过刘志浪获取嘉州市市委的一些消息。算盘打的好是沒用的。最终还是让林锦鸿抢走了市委秘书长这个职务。林锦鸿扶许绍洋上位了。 卷后语 洋洋洒洒的第四卷终于完成了,付出了几多辛酸收获了几多的喜悦,这其中自不可对人言,心中暗自轻叹。林锦鸿虽然还是在嘉州市,但是上任书记后,将承上启下,也意味着踏进了真正的官途。他的正厅级并不会长久,踏入副部级以后,有些东西也越来越难写了,官场的书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写,到处都有地雷。如果一不小心踏进地雷,本书就完了。因此进入副部级,描写一些具体的事务将会少一些,斗争也会隐晦一些。第五卷,能写多长时间,心中还真是没数! 另外,说声抱歉,今天只有两更了,明天四更补上。歇一天,思考一下第五卷该如何下笔! 第642章 新市长到任(一) 2003年8月17号。嘉州市十一位市委常委全数出动。在市委书记暂兼市长的林锦鸿带领下离开了市委和市政府大院。前往嘉州市高架出口。迎接即将到任的市委副书记唐商伊。唐商伊既然姓唐。那自然是唐家的人喽。唐家在嘉州市市长这一职务上的分歧终于以第三代的势大而告终。分歧是存在的。但说大也不大。说小不小。这也是唐家第二代和第三代之争。唐家第二代认为。派往嘉州市的市长应该以第二代稳重人员为主。但第三代则认为该用第三代人员。锐意进取。以取得嘉州市的经济建设成就。打压林锦鸿在嘉州的势力。 最后还是以第三代选取的唐商伊成功了。唐商伊今年三十七岁。原某省省直部门一把手。是唐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其能力和手段在唐家的第三代中能排在前十。虽然这是唐商伊第一次主政一方。之前他都是部门的一二把手。还从沒主政一方的经历。这次能不能在嘉州经营好。完成唐家既定的目标。直接关系着他今后的前途。如果他能在嘉州站稳脚跟。顺势打压林锦鸿的势力。那么他今后的前途肯定辉煌无比。如果他这次在嘉州被林锦鸿打的落花流水。那么他的仕途最高也只能到省部级。能不能上去还是个问題。唐商伊很是小心谨慎。 市委书记专车上。林锦鸿眯眼而坐。车上有市委书记秘书赵铭相。以及司机安天。林锦鸿正在抓紧时间休息。这段时间。既当爹又当妈的林锦鸿显然是忙碌的。一天大约能休息四五个小时。也就不错了。虽然主管嘉州党政大权。手上权力无限。好像是美好的事情。但林锦鸿却沒多少这样的感觉。每天批阅文件就要花去他五六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大型露天煤场公司成立了。所有的资金都已经到位。已经开始基础设施的建设。进行的相当顺利。虽然。钱进來的那块地还沒搞妥。但是经过将近两个來月的拉锯战。力煤集团已经元气大伤。双方的底牌都还沒亮出來。亮底牌也就在这几天的事情了。不但力煤集团。就连煤炭财阀。也被搞的快沒了脾气。那块作为导火线的地。也肯定会在这两天的时间内解决。更何况六个投资人对此事并不急。沐源县政府自然也就不急了。 既然大型露天煤场已经开始建设。那么火力发电站建设也自然的提上了日程。火力发电站选址勘测已经完成。征地工作也完成了。虽然遇到了些阻力。但好在沒酿成什么大事故。也沒出现什么冤案之类的。这就算是最大的成功了。林锦鸿对此是相当满意了。火力发电站建设筹备工作小组已经成立。这次的小组组长是省委主管项目建设的副省长。副组长自然是嘉州市的官员了。不过林锦鸿自己并沒插手具体事务。挂了个副组长的头衔。其他的都扔给了另外两位副组长:市委秘书长许绍洋和副市长蔡志宏。 这两个大工程开工了。嘉州市交通改革在钟阳的主持下也全部完成了。虽然现在的效果还不是十分理想。但相对于四五个月前的嘉州市交通已然有天壤之别。毕竟是几千万砸下去了的。钟阳因为这个交通改革。也让林锦鸿看到了其工作能力和魄力。因此他被调到了市政府。任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原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曾均可则被任为市政府秘书长。在这两个关键位置。林锦鸿都安上了自己的人。目的自然是为了掌控市政府这一块。即使新任市长到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别想踢开这两人。只能安心的接受林锦鸿的这两枚钉子。 当时从嘉州市到沐源县的某一段路上频繁交通事故。原因也调查出來了。说是那里的磁场影响。反正是省里的专家过來解释的。林锦鸿也搞不大清楚这些物理问題。那一块附近有个小型的磁铁矿。以前因为埋得深。对路面的车辆并沒什么影响。但是经过风吹雨打。磁铁矿离地表也越來越近。因此才会产生影响。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将那小型磁铁矿开采出來。不过。由于沐源县到嘉州市的公路要改道。暂时性解决一下问題后。对今后自然不会产生影响。也沒必要特地去开采那小型磁铁矿。 嘉州市交通改革完成。旅游业改革也大张旗鼓的展开。如果原市委书记高宝伟还在位的话。林锦鸿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來搞这个旅游业。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嘉州市是林锦鸿一个人身兼党政大权。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旅游改革的经费來自旅游业收入。而且这个经费主要是当初被三虎帮截走的那一部分。经费倒不怎么紧张。但是既然交通改革能向上面要钱。这个旅游业改革也自然能向上面要钱。这次要的不多。才三百來万。但聊胜于无。旅游改革虽然会涉及很多人的利益。甚至会涉及省里的某些大佬。但是林锦鸿既然下定了决心。手中又有那份名单。他自然不会被这些东西羁绊。他要求旅游管理局局长陈正昌一定要摆正态度。勇于改革。并且出手掀翻了四五名与旅游业利益有关的处级官员。给陈正昌和省里的某些人带去了相当大的震撼。 林锦鸿在湘省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时。曾掀翻某些省部级领导的消息也隐隐约约的传了出去。这些小道消息传出來。省里的某些人顿时安静了许多。虽然自身利益受损。但相比來说。自己的前途却更加重要。前有交通局的改革做榜样。后又有杀鸡儆猴在威胁。陈正昌在主管旅游业的副市长唐志波领导下。一往无前、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旅游改革。到目前为止。旅游改革基本上已经进入结尾阶段。 此外。在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的负责下。嘉州市文化周准备工作也进行的相当顺利。文化周分三大部分。其中第一个巡回展览部分已经开始进行。外面反应良好。《同一首歌》大型晚会的举行时间已经定下來。将在十月一号晚七点。但是关于明星档期问題却比较难以解决。好几位拟邀请的明星都沒有档期。这让杨再起感到相当失望。 第643章 新市长到任(二) 关于明星邀请的相关问題。林锦鸿在很早就已经定下基调。尽量将这次的《同一首歌》大型晚会往隆重的方向搞。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吸引其他人來嘉州走一走看一看。到时候的嘉州市旅游业改革问題将基本落实。交通改革也早已经落实了的。人们來嘉州后就会发现现在的嘉州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嘉州。现在的嘉州所散发的吸引力自然要远远超过一年前。这是一次广告。替嘉州市宣传形象的广告。绝对不能错过了。 要想提升吸引力。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晚会的质量。晚会质量由两个方面來衡量。软件和硬件方面。硬件方面是不用说了。软件方面则指的是到场明星的影响力了。人气越强。影响力自然就越大。对整场晚会的影响力也越大。现在。好几位一线明星都以沒有档期为借口。婉拒了嘉州市方面的要求。才让杨再起头痛万分。 这个问題。杨再起自然是向林锦鸿汇报过了的。林锦鸿对此也沒有什么好的办法。林锦鸿明白。所谓沒有档期的背后是嘉州市提供的出场费不够。晚会的预算已经定下來的。不能超过五千万。舞台以及各类硬件的布置大约需要两千來万。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开支。用于明星的出场费只有一千多万。总不能为了请一两个超大牌的明星就算了吧。现在嘉州市缺钱。这毋庸置疑。虽然林锦鸿有钱。但总不能自己拿钱出來。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再说打开了这一口子。下次遇到要钱的地方。林锦鸿自然还得掏不是。再大的家产也有败光的时候。 这件事情只好先暂时拖着。大家一起再想办法。十大交流团的事情已经早已回去。不过日本交流团的人刚回到日本。那昏迷的柳生麻斩等三人刚送到医院就挂了。挂的无声无息。医生又是检查、又是解剖尸体的。弄了很长一段时间。愣是找不出原因。后來。安倍家族的族长亲自对这三具尸体进行检查。可惜还是找不到问題之所在。也由此可见。赫连琅玕的能力比之阴阳师世家的安倍家族族长更恐怖。这还是次要的。最为重要的时。当日本的交流团回国后第五天。岩崎吉项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死。接着是岩崎姬川。一天内。岩崎家族的两个成员死于非命。对于岩崎家族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岩崎姬川两兄弟的尸体也被解剖了。后來得出的结论是死于一名强大的上忍之手。日本国内。有上忍的只有两大家。伊贺和甲贺两大忍者家族。这是日本国内公认的事实。虽然现在的的世界。上忍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題。但是伊贺和甲贺却始终自称有上忍。传统意义上的上忍只是阳谋高手。是个谋士型的。但其实阳谋只是上忍的一个部分。其杀伤力和隐藏能力比之中忍也强出不少。 岩崎姬川两兄弟死了。接着又有交流团的成员死去。很令人震惊的是。一天死两个。无论是保护的怎么严密。要死的人却永远躲不过。去过嘉州的交流团成员。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有一个硬生生的被吓傻了。当这种屠杀持续了十天。死了二十人之后。才最后作罢。大阪市的市长也死于这次屠杀之中。这些死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日本右翼份子。同时也是去过嘉州的交流团的头目级成员。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丹羽枫。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躲过了这一劫。到嘉州交流团的头目级成员也就只剩下他最后一个。 丹羽枫虽然活着。但是生不如死。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头目级成员活下來的人。自然成了大家怀疑的对象。对此。丹羽枫就算想自辩也无从入手。感到很是憋屈。 日本的大屠杀幕后黑手自然是林锦鸿。林锦鸿是要给日本人一个严重的警告。他告诉日本人。林锦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次屠杀的执行者却是秋蓉这个林锦鸿的影子。当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只有秋蓉一人。即使能完成屠杀。也绝不可能沒有留下半点痕迹。关键在后面擦屁股的是林氏基金布置在日本内的人员。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存在。才能让秋蓉來去自如恍若入无人之境。也使得日本人虽然怀疑嘉州方面。却始终找不到相关证据。因为柳生麻斩等人死的无声无息。再加上十天死了二十个人。日本人一时间也提不起报仇雪恨的念头。能无声无息的杀人于千里之外。谁敢冒这个险呢。还有关键的一点。现在林锦鸿是嘉州市委书记。堂堂的正厅官员。弄不好就会在国际外交上掀起狂澜。 相对于日本人这边的风起云涌。其他交流团倒是很平静的各自回国了。韩国交流团即使想弄出些花样來。來个趁火打劫。但听到日本人死的很爽快时。哪还有勇气动这个手呢。 八月的天。显然还感觉很热。林锦鸿打开了车窗透了透气。然后点了颗烟。刚才小眯一会儿。使得他精神好了许多。唐商伊的人还沒见到。但是。林锦鸿却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对这个人有了几分了解。很年轻的正厅级官员。出身于唐家旁支。因为其能力得到唐家老爷子的认可。因此这些年來唐家扶持他也是不予余力。准备将來作为唐阳轩的左膀右臂。唐商伊和唐阳轩私下里关系不错。这次让他來嘉州。也是唐阳轩第一次反驳了他叔叔唐正冕的意见。顶住唐家第二代人的压力。让他來嘉州市任市长。 湘省那边。张祥已经上任省委组织部部长一职。并且在林家的扶持下。很快的在组织部站稳了脚跟。虽然张祥去湘省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打击冯家的冯通正。但表面上却跟冯通正站得很紧密。多次联手打压了唐系成员。唐阳轩在湘省的日子表面上很不好过。因此对潭州市林锦鸿一系人马也放松了打击力度。 在这样的背景下。唐阳轩坚持让唐商伊來嘉州。好像是为了报复林锦鸿。但实际上是不是如此。外人却很难说清楚。不过林锦鸿却很清楚唐阳轩的手段。他力主让唐商伊來嘉州。是准备摘桃子的。唐阳轩看重的是唐商伊摘桃子能力。而不是为了打压自己。虽然打压自己那是必要的。也会不予余力的进行。不过主次却分得相当明确。 唐系过來摘桃子。林锦鸿自然不干。他手中有底牌沒亮出來。等到关键时刻。他再亮出底牌。打掉唐商伊伸出摘桃子的手。基于这张底牌。林锦鸿对于唐商伊的到來。并沒多少的紧张感觉。他也不会在唐商伊刚到嘉州市时就展开穷追猛打。 一支烟吸完。车子缓缓的停下來。离预计唐商伊车队到來还有五分钟左右时间。 第644章 唐商伊 大约三分钟左右,前面终于出现了由三辆车组成的车队,领头的正是省委组织部的部务委员的车子,唐家有人來嘉州市任职,而且还是市长,这省委组织部当然不能不给面子,估计部长会亲自跑一趟,以表示对这位即将上任的代市长一种重视吧,果然,三辆车停下來后,第一个下车的是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接着是省委组织部秘书长,省委组织部部长终于钻出了车子,跟他几乎同时钻出车子的是唐商伊。 三十七岁的唐商伊看上去很年轻,唐家的年轻人个个看上去都长得比较儒雅,这个唐商伊也不例外(当然唐绪除外),经过一番寒暄,省委组织部部长为林锦鸿和唐商伊介绍了下双方,林锦鸿握着唐商伊的手,热情的道:“欢迎唐市长到來嘉州市啊,哎,这些日子來,既当爹又当妈的,可把我给累惨了,现在总算盼來了唐市长,我也可以歇一歇喽,”说话很热情诚恳,好像真心欢迎唐商伊到來似的,完全不像林锦鸿刚來时,高宝伟等人摆着一副臭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省委组织部长,看到这一幕,好像很是高兴的样子,但心里怎么想的,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了,他清楚,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论家世、论能力都相差的不远,特别是现在大权在握的林锦鸿,更是了不得,眼前这一幕,也只是给众人看着好玩的,并不能当真。 唐商伊悠然一笑,“林书记,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一來,您就准备撂挑子,我这还不是代市长呢,如果真如您说的,那我敢接过这副担子吗,” 两人的手握着,足足有了一分來钟,好像各自舍不得放开似的,林锦鸿哈哈大笑,“唐市长可是逃不了喽,既然來到了嘉州市,就是要绑也要绑着唐市长做到那个位置上,恩,來,我为唐市长介绍一下各位同志,这位是嘉州市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同志,这位是嘉州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同志……”林锦鸿亲自介绍,一个不落将现场的一干市委常委以及市政府秘书长曾均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钟阳都介绍了一遍,以表示对唐商伊的重视,表面功夫做得是滴水不漏,等唐商伊与众人一一握过手,然后各自上车离开了高架出口,前往市委大院。 召开过欢迎会议,会议由市委书记林锦鸿主持,省委组织部部长和林锦鸿分别发表了讲话,市委副书记唐商伊也作了发言,表示对省委组织部以及嘉州市委各领导官员的感谢,以及展望了今后在嘉州市工作的展望,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会议过后,中午的接风洗尘宴是在嘉州大酒店进行的,酒桌上的气氛很融洽,酒足饭饱,省委组织部的相应人员才离开嘉州市,送走省委组织部部长,嘉州市人大常委会议召开,会议选举了嘉州市市委副书记唐商伊为嘉州市代市长,唐商伊在市人大常委会上进行了就职讲话,至此,嘉州市长之缺总算是落实下來了,林锦鸿也不用既当爹又当妈了。 市人大常委会议结束了,林锦鸿回到了办公室,吩咐秘书小燕将市政府那边的相关文件送给新上任的代市长唐商伊,高宝伟离开嘉州,上任川省副省长之后,并沒带走秘书小燕,而这段时间林锦鸿确实太忙,市委办公室干脆给他配备了第三名秘书,林锦鸿指名要了小燕当第三秘书,他要了小燕,不是因为小燕是女人,而且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是看重了小燕的工作能力,以及小燕对嘉州市委这边的熟悉程度。 小燕毕竟跟着高宝伟做了这么多年的市委书记秘书,对市委的熟悉是不用说了,而且立身很正,这些年來一直沒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这是很难得的,林锦鸿用她也就沒了多少的顾虑,至于保密性,林锦鸿倒不怕,赵铭相始终是他的贴身秘书。 现在即使唐商伊上任市长,林锦鸿也沒准备削减一个秘书的意思,三个秘书各自分工合作配合的相当默契,分担了林锦鸿的不少工作,唐商伊上任市长,并不意味着林锦鸿就可以闲下來了,谁知道是不是更加忙碌了呢,唐商伊可不是他林锦鸿的人。 市长办公室,唐商伊看着眼前的环境,这个办公室先前是林锦鸿呆的,基本上沒怎么改变,钟阳询问过唐商伊要不要换一个市长办公室,被唐商伊拒绝了,唐商伊并不是个注重享受的人,至少在表面上如此,任嘉州市市长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因此说话做事如履薄冰,不得不小心翼翼,敲门声响起,他喊了声进來,他的专职秘书和司机是自带的,明天才会到嘉州市,目前他还沒有专职秘书。 门打开,进來的人唐商伊认识,刚见过一面,从前也曾见过一面,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看到姜敬溯进來,唐商伊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姜敬溯耐性太差了,这个时候始终不是见面的良好时机,根本沒必要在这个时候來见自己,唐商伊站起來,热情的道,“老姜來啦,來,坐下说话,自从京城一别我们可好久沒有见面了,一向可好啊,” 姜敬溯沒想到唐商伊这么热情,忙堆起笑容道,“唐市长,沒想到您还记得我,”边说边在前面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坐下,“唐书记一向可好吗,” 唐商伊刚想回答,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微微一愣,自己刚到办公室坐下还沒多长时间呢,连衣食住行都还沒安排呢,这人怎么來了一批又一批,这林锦鸿也太热情了吧,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进來,这次推开门进來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锦鸿的第三秘书小燕,她正抱着一叠文件,歉意的向唐商伊和姜敬溯两人笑了笑,道:“唐市长,这是林书记让我送來的文件,他吩咐说如果唐市长不嫌舟车劳顿的话,可以先批上面的几份文件,都是比较要紧的文件,以前是林书记亲自处理的,但现在唐市长您來了,自然要交给唐市长您來处理,” 第645章 林家的动作 唐商伊面无表情的听完小燕的话。然后笑了笑。“林书记。对我们还真是抓紧啊。准备是一刻也不让我休息喽。恩。先放在吧。”脸上虽然有笑意。但心里却颇为茫然。林锦鸿这一招始终让他摸不着头脑。林锦鸿真的这么忙吗。真的这么放心自己吗。按道理來说。自己刚到嘉州市。应该趁着自己立足未稳尽力打压才是。过了这村儿沒这店儿了。等自己在嘉州站稳了脚跟。他还怎么打压呢。或者说。他只想发展嘉州的经济。其他的都不管。 等小燕离开。唐商伊起身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还有一杯递给姜敬溯。若无其事的问了个问題。“老姜。刚才那位同志也是林书记的秘书吗。怎么负责材料传递。” 姜敬溯忙起身接过茶。“唐市长。她是前任高书记的秘书小燕。后來高书记离开。才成了林书记的秘书。专门负责材料传递和动笔的是另外一名秘书何东啸。小燕和赵铭相都是帮林书记处理具体事务的。林书记现在身边有三个专职秘书。唐市长您也要再配一名秘书才行……”姜敬溯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在这样的小事上唐商伊不该被打压着。 唐商伊淡然一笑。“沒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一争高低。林书记前段时间很忙吧。” 姜敬溯一愣。不知道唐商伊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他还是点了下头。这个是市委和市政府众人公认的。他也沒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林锦鸿什么坏话。唐商伊暗自点头。“林书记好魄力啊。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市委书记兼市长两个來月。嘉州市的各项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沒有丝毫差错。”说到这。便住口不说。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注视着外面。心中在想着还沒到嘉州之前的事情。唐家关于嘉州市市长的人选问題确实存在一些分歧。但这个并不是唐商伊这么迟來嘉州的原因。唐家拖了这么久才弄出自己这个市长人选。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想看看。看看林锦鸿在嘉州是既当爹又当妈的时期内。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題。哪怕是些小问題也好。但最终的结果。却令唐家失望了。这段时间嘉州市的发展只能用八个字來形容:有条不紊。稳步发展。 唐家失望了。但是给林家却有了个很好的借口。扶林锦鸿上位的借口。自从唐家准备插手嘉州事务。将高琪升弄下去之前。林家就已经准备趁势扶林锦鸿上位。而这段时间。林锦鸿的表现不但征服了唐家。也征服了林家的所有人。林锦鸿上位。在林家内部已经逐步进行。怎么上位。自然不是离开嘉州市了。嘉州市的发展远还沒达到林家的预期。因此林锦鸿在短时间内绝不会主动离开嘉州。那么要想扶林锦鸿上位。只有高配了。高配省委常委、实际依旧主持嘉州市日常事务。这就是林家的打算。省委常委。自然就是副部级。如果可能。最好是安上一个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加州市委书记的头衔。这样一來。林锦鸿不但在嘉州拥有绝对的支配地位。更是能影响省委的整体局势。 现在这件事情就像发酵了的馒头。在不断的膨胀。因为唐家的强势插手嘉州事务。林锦鸿上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能不能捞到省委副书记不好确定。但是省委常委却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唐家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唐商伊也很明白。但是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无论是唐商伊还是唐家都不能出手阻止这件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唐商伊夸赞林锦鸿好气魄。就是基于这个原因。除了沉默以对。唐商伊根本不能做什么。 唐、林两家。嘉州市之争。唐家先是输在了起跑线上。现在又输了这一局。唐家无力应对这个局面。姜敬溯。作为唐家的外围成员。自然是不知道这么多事情的。现在。唐家也逐步认识到姜敬溯的能力。颇为后悔当初选了姜敬溯作为安插在嘉州的一枚钉子。可以说。姜敬溯这枚钉子自始自终都沒发挥应有的作用。 姜敬溯见唐商伊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略略有些奇怪。但他又不敢多问。因此坐着颇有些尴尬。正想告辞离开呢。却见唐商伊回到了位置坐下。“老姜。跟我说说市政府这边的事情吧。曾均可同志以及钟阳同志……” 下班。林锦鸿看了下桌上的几份文件。比起前些日子來说。已经好多了。因此两个月來第一次正常时间下班回家。不过沒有去市委常委大院。而是去了白云避暑山庄。现在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已经退了那个租來的房子。原因是在那边的小区。來骚扰两女子的人不少。林锦鸿干脆让两人搬到白云避暑山庄來住着。林锦鸿也时常去那里住一晚。明天。赫连琅玕和林乔娴是要回京城了。毕竟上个学期赫连琅玕沒考试。补考是放在开学前考的。虽然说这补考并不怎么重要。甚至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林锦鸿还是希望她们两人早点回去。原因无他。丫头已经过了预产期。估计分娩也是这两天的事情。林锦鸿希望两人回去陪陪丫头。 林锦鸿到了白云避暑山庄。见宋清清正和林乔娴从菜市场买菜回來。而赫连琅玕是一向不屑干这样的事情的。正慵懒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林锦鸿刚想坐下來。腰间的手机响起。看了下竟是老爸打來的。他微微一怔之喜。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喜悦和期盼。希望能听到丫头的好消息。他按下接听键。不等他说话。电话那头传來他老爸林国栋兴奋的声音。道:“丫头生了。男孩。你爷爷很高兴。我看你明天回京城一趟看看丫头。顺道有些事情说一下。”说完随即挂了电话。将林锦鸿弄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听到好消息的他。心中狂喜莫名。虽然有了三个孩子。虽然早已经当爹。但是这个儿子的意义却有些不同。孩子满月后。丫头终于可以出去走走了。而不用像“黑人”一样整天窝在家里。这个才是他最在意的。另外。也能让爷爷了却了一桩心事。林家后继有人了。林锦鸿很想插上一双翅膀。马上飞回京城…… ps:今天已经四更。补上昨天的了。希望知道新书消息的。请加群:10973851。到时候新书消息会公布在群里。 第646章 回京看丫头 林锦鸿回了京城。走得很急。带着赫连琅玕和林乔娴两人回的。嘉州这边的事情暂时交给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负责了。他反正是马上就要回來的。唐商伊两人也翻不了天去。所以他走得很放心。匆匆的赶到锦城。在锦城坐飞机直飞京城。來机场接他的不是别人。是周欣怡的表哥吴彦璟。那个吴大导演。虽然娘娘腔了些。但是在国内的名气却越來越响了。他是正好在京城。跟一帮朋友在商量一部电影选角的问題。听说林锦鸿回來。他就屁颠屁颠的跑來接机了。当林锦鸿看到他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嘉州市不是要搞《同一首歌》的大型晚会吗。导演沒有着落。明星也沒着落。导演就让眼前这个吴大导去。依照他的人脉。估计搞几个明星肯定不成问題。这样好的资源。自己竟然差点忘记了。 基于这个想法。林锦鸿对吴大导是相当热情。又是握手又是递烟的。把吴大导搞的头晕目眩。很是警惕。就怕林锦鸿有什么不良的目的。吴大导虽然有些娘娘腔。可是正正经经的男人。可不好男风。他很快跟林锦鸿保持了距离。看向林锦鸿的眼神怪怪的。 急于回家的林锦鸿。一时间也沒去注意他的表情。不过。他心里倒是挺高兴。來京城还沒见到丫头呢。就已经解决了一件事情。他虽沒跟吴大导提这件事情。但相信吴大导肯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他有这个自信。 一行人分乘两辆车。风驰电掣般的驶进了香山别墅。林锦鸿刚下车进客厅。便发现客厅中济济一堂。周家的人都在。自己老爸老妈也在。还有叔叔林立清夫妇俩。人聚得比较齐。林锦鸿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在秋思带领下兴冲冲的进了丫头的房间。 丫头已经睡着了。孩子睡在她身边。几个月不见的丫头。感觉比以前更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生了孩子的缘故。或者是这段日子一直呆在家里。很少出去的原因。总之是白了。林锦鸿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在丫头身边轻轻躺下。伸手小心的抚摸着她的脸。 虽然很小心。但还是将丫头惊醒了。她睁开眼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微微有些吃惊。转头见是林锦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轻轻转过身柔声道:“鸿哥。什么时候回來的。不是让他们不要告诉你了吗。”尽管她很想见他了。只是听说林锦鸿在嘉州很忙。因此。她在分娩前倒是跟林国栋夫妇提过。不要告诉林锦鸿。让他特意回京城一趟。沒想到刚小眯了会儿。睁开眼就看到了他。怎么不让她欣喜万分呢。 “小丫头。说什么呢。你生宝宝了我怎么能不回來呢。在你生宝宝的时候沒有陪在你身边就已经罪大恶极了。如果你生了宝宝。还不來看看。那不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了吗。”林锦鸿微微有些哽咽的道。他是个极易动情的人。丫头。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了。看着她雍容的脸庞。柔和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丫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感觉有些虚伪了。也有些不合适。 周欣怡展颜一笑。微微的动了下身子。使自己的姿势感觉好一些。“鸿哥。是我自愿的。当看到爷爷那真正开心的笑容时。我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呢。虽说。这第二胎不该生。对你的将來或许也会有些影响。但为了让爷爷他们开心。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锦鸿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丫头是在安慰自己。生孩子也很有成就感吗。以丫头的性格。躺在床上生孩子肯定不是她愿意做的。她虽然对自己温柔似水。但内心其实也是好强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毕业后走进公安这一块工作了。她对公安这一块有很特殊的感觉。就像谢敏敏一样。可现在为了生第二胎。估计想要再走上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在目前几年内恐怕很难实现了。林锦鸿双手握着丫头的小手。只顾怔怔的看着她。百看不厌。 良久。丫头噗嗤一笑。道:“鸿哥。孩子像你还是像我。我觉得像我多一点呢。将來肯定是个美男子哦。”说完。当她听到林锦鸿说沒有看孩子时。丫头愣了愣。然后觉得自己心底最柔软处被轻轻的拨动了下。双眼中水雾乍起。那是幸福的感觉。 林锦鸿见她的神情。忙不安的道:“丫头。怎么啦。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只是……只是刚才只顾着看你。忘记了看孩子呢。不是我不喜欢儿子。真的。我发誓……”即使他面对成百上千的人。他说话也能铮铮有力。谈笑自若。可是。面对丫头满是水雾的双眼。他却手足无措、不能自己。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笨蛋……”丫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扑哧笑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已经很久沒有这样的感觉了吧。她痴痴的想着。然后轻轻的推了下林锦鸿。示意他先看看孩子。林锦鸿顿时如奉圣旨。跑到另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他不由自主的咧着嘴。笑的很开心。看过儿子。又跑回另一边躺下。陪着丫头说话。直到吃晚饭。他才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间。吃过晚饭。又亲自喂着丫头吃了碗粥。 和丫头聊了个下午。丫头已经有些精神不佳。不久便睡着了。林锦鸿出了房间。被他老爸林国栋带着出门了。贴满各类通行证的红旗车。缓缓的驶离了香山别墅。车上林国栋点了颗烟。吸了口。向儿子道:“知不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林锦鸿一怔。郁闷的道:“我又不是神仙。这个也让我猜。虽然我不知道要去哪。但应该跟我接下來的工作有关吧。或者说是带我去见军方的人。”他说完。见老爸还真的点头了。林锦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什么时候成神仙了不成。 “锦城军区的司令员正在京城。带你去看看这位将军。他跟周将军关系匪浅。本來周将军是准备亲自带你去看他的……” 第647章 军区司令员 京城长城酒店,看似很普通的四星级酒店,但实际上却并不简单,一般人根本住不进去,这其实算是官方的招待所吧,林国栋父子俩的车子出现在门口,但看到那辆贴满各类通行证的红旗车时,外面的保安根本就沒有拦阻,前几天他们也是见过这辆车子的,知道这车的主人权势通天,谁敢吃饱了撑着沒事干拦这样的车子呢。 父子俩下车,径直进了大厅,林国栋跟前台说了几句后,一位服务员忙过來带着两人向电梯而去,电梯停在了七楼,出了电梯,林锦鸿发现这里來往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是服务员,他略微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沒多问,來到七零六房间门口,那服务员微微一躬身,然后转身离开,林国栋伸手敲门,很快的里面传出洪亮的声音:“进來,” 林国栋推开门,两人进了七零六房间,房间中只有两人,一个五十五岁左右,另一个则是毛头小伙子,不过两人都很奇怪,在自己的房间中竟然还穿着军装,而且还一丝不苟,就连一个纽扣都不曾解开,房间中虽然有空调,但这么穿的严严实实的,估计也不怎么好受,在部队里呆过的林锦鸿见到这一情形,却沒怎么奇怪,对那个五十五岁左右的锦城军区司令员有些敬意,锦城军区司令员丁雪茂,今年五十六岁,中将衔,曾参加过七九之战,立下了无数战功,曾在燕京军区呆过,后來调到总政,四年前任调任锦城军区任司令员。 一番寒暄和介绍,丁雪茂对林锦鸿是一阵猛夸,不时的响起朗声大笑,搞的林锦鸿很是不好意思,寒暄过后,那勤务兵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口,他知道首长跟客人有话要说,而且是不能传出去的话,身为丁雪茂的贴身勤务兵,如果连这点都不知道,那有可能吗。 房间只剩下丁雪茂和林国栋父子俩,一阵沉默后,丁雪茂突然道:“周将军还好吗,”他口中的周将军自然指的是周校民,他曾经跟周校民身边呆过两年,而且当初全靠周校民保住了他的前途,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锦城军区司令员丁雪茂了,因此他每次來京城时,总会去见见周校民,这次也沒例外,只是令他难以想象的是,他这次上门竟然沒见到周校民,原因无他,周校民拒绝见他。 为此,丁雪茂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甚至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有些惶恐不安,不过当林国栋找上门时,一番谈话过后,丁雪茂隐隐知道了些周校民的想法,正是这些原因,才会有今天的这次见面,周校民是为了自己的孙女婿铺路了,前两年春节,周校民带林锦鸿见了不少的军方战友和门生故吏,那两次丁雪茂并沒上京,另外,那样的见面也只是让林锦鸿跟大家混个脸熟而已,现在不一样了,林锦鸿在嘉州市所表现出來的能力已经让林家看到了希望,也让周校民看到了希望,林家和周家必须要全力扶持才行,要想让林锦鸿步入青云冲九霄,不但要在政界发展,而且也要得到军方的支持,政界自然得靠林系以及林锦鸿岳父周建国了,军方则依靠两个方面,一是周校民,二是沈家,目前看來,沈家对林锦鸿的支持也逐步加大了力气,虽然一直是暗中助力,但对林锦鸿來讲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丁雪茂上京,正是一个关键时刻,周校民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也是林国栋让林锦鸿借丫头分娩之际回京的重要原因,周校民是要让林锦鸿搭上丁雪茂这条线,以求在嘉州的顺利发展,可以说,让丁雪茂见林锦鸿,这是周校民很光棍的摆下龙门阵。 丁雪茂明知道周校民是要扶自己的孙女婿铺路,可他却不清楚具体会怎么安排,他刚才那句问话,算是一颗探路石吧,这次林锦鸿沒有回答,周老头和老爸怎么安排,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一个回答不慎,反而不美,林国栋笑了笑,道:“周世伯很好,多谢丁司令员的关心,本來周世伯是想见见丁司令员的,但他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还是安心在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为好,” 丁雪茂点头,两人聊了几句,林锦鸿一直在旁边听着,也不插嘴,最后聊着聊着,突然聊到锦城军区的13军的149师相关情况,丁雪茂闻言一怔,他顿时恍然大悟,已然明白了周校民的安排,一旁听着的林锦鸿,听了之后也有些不可思议。 谈话沒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反正这些问題只要点到就行,说的太多了反而不美,因此在七零六房间,林国栋父子俩大约呆了二十來分钟,便起身告辞了,丁雪茂亲自送到两人到门口,才作罢,林国栋父子俩出了长城酒店,林国栋微微笑道,“怎么样,听了之后有什么想法,”林锦鸿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林家准备扶自己上路的事情,因此林国栋想考校一下自己儿子,林家为了这一手,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林锦鸿微微的思考了一会儿,才道:“149师驻嘉州,既然找上了丁司令员,那自然是想让我这个市委书记跟149师搭上点关系,最通常的做法就是兼任149师第一政委之职,但149师的经历非凡,我这么一个年轻的市委书记想要兼任这个师第一政委,虽然级别是够了,但资历却还差了些,即使有过军队经历,总还是差那么一线,唯一的做法,那就是让我高配,按照现在嘉州市所表现出來的发展潜力,将來嘉州市始终会超越锦城,成为川省的核心所在,嘉州市市委书记高配省委常委,那是可以考虑的事情的,一旦成了省委常委,那就是副省级,兼任149师第一政委,也就名正言顺了,不过,我有一点不解,现在高配省委常委,是不是太急了些,阻力自然也就大,如果再过个一年,到时候嘉州的发展有目共睹,高配起來名正言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这么急,好像不是你们的作风啊,” 第648章 搞定麻烦事 夜已经深沉。林锦鸿还沒睡。此刻正在天若兰夜总会包厢中。反正在京城里。部级干部一大堆。他一个厅级实在不怎么起眼。去夜总会也不会有什么。关键是这次他不是來玩MM的。而是來找吴彦璟吴大导的。他过來时吴大导身边围着一群人。围着吴大导的除了个四眼田鸡外。竟然都是年轻美女。幸好林锦鸿也怎么关注娱乐圈。要不然他看到眼前这些人肯定会大吃一惊。坐在吴大导身边的两女竟然有一个影后。另一个是歌坛新晋人气小天后。 林锦鸿也不管吴大导左拥右抱。径直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下。回味着刚才跟老爸林国栋的一番谈话。他当时问老爸为什么这么急着扶自己上位时。他老爸林国栋的回答颇耐人寻味。“我知道你有些不以为然。但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这事说起來还跟丫头的第二胎有关。这第二胎虽然使林家后继有人。但是给你带去的麻烦却也不小。我们估计。你到正部应该不难。只要稳定的走下去。不出几年就能到正部。但是想要过了正部这道坎。却不容易。这第二胎势必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因为只要你过了正部这道坎。以后的前途自然不必说。因此。别人总也不会让你安心的过去。由于这个问題。我们只好尽量早的让你上副部。在副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多延长一些。到时候再谋求一飞冲天……” 林锦鸿听了老爸洋洋洒洒色一番话后。沒有多说什么。不过生第二胎。他并沒怎么后悔。将來的政策怎么发展。谁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的林系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影响一种政策的制定和发展规划。真的会卡在正部这道坎里吗。对于这个。林锦鸿并不怎么担心。 吴彦璟吴大导和那个四眼田鸡好像说的很入迷。始终沒注意到林锦鸿进來。反倒是那些莺莺燕燕注意到了他的进來。不时的向他看來。不过那眼神显得有些不友好。她们都是明星。现在围着吴大导身边撒娇。如果被外人看到传出去。可是大损她们冰清玉洁的玉女形象呢。这圈内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这一切都是在暗中的。在圈内混的。谁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流言会击中在自己的身上。 林锦鸿见她们频频向自己看來。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思。微微的咳嗽了声。提醒一下正在侃大山的吴彦璟。吴彦璟以及四眼田鸡听到咳嗽声。那四眼田鸡刚想喝问林锦鸿是谁。但被吴彦璟接下來的动作看懵了。顿时住了口。只见吴彦璟忙起身。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张开双手向林锦鸿准备來个热情的拥抱。“林少。什么时候來的。怎么一声不吭的坐在角落里呢。”说着。跑到林锦鸿跟前。但那个熊抱被林锦鸿躲过去了。在人前。他可不敢叫小林子。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都各自在才想着。那个静静坐在角落里。很是清秀的小伙子是不是跟吴大导是亲戚关系。有些脑筋转得快的女孩子。已经将主意打到林锦鸿的身上。想來个曲线救国。然后让林锦鸿跟吴大导说说。当然。那个影后和歌坛小天后是不屑搞这个的。她们看林锦鸿虽然有些好奇。但也只是认为林锦鸿跟吴彦璟有些亲戚关系罢了。吴彦璟可不管这些女孩子是怎么想的。他微微向众女勾了下手道。“來。大家叫林少……” 不等他说完。便被林锦鸿挥手拒绝了。“好了。不说这些。还要回家陪陪丫头呢。明天要回嘉州的。这次找你是要请你帮个忙的。嘉州市要搞一场《同一首歌》大型晚会。晚会时间在十月一号晚上七点钟。请了几个明星。但人家都以档期沒有推辞了。你在娱乐圈是有些地位的。你來帮我们搞起來吧。不过说好了请明星的钱不足两千万。这些钱还包括宣传、导演等方面的支出的。经费是紧张了些。但对你來说应该不成问題吧。” 他说着。发现那个小天后脸上微微有些紧张的样子。林锦鸿将她神色看在眼里。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什么。估计这女孩也是杨再起邀请的对象。但被她拒绝了。现在听自己在吴彦璟面前提起这个。她显然在意吴彦璟的态度。所以会有些紧张。他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情况。但那小天后的一个眼神却使他猜的**不离十。 “厄。你要搞《同一首歌》的晚会。还在国庆时间。这个时间也选的太好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弄到这时间的。嘿嘿。这个晚会就包在我身上了。导演一场现场晚会。那还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嘛。恩。小菲菲。你应该参加的吧。”吴彦璟说完。看着那个歌坛人气小天后钱小菲说了句。一听到钱小菲这个名字。林锦鸿倒是有些耳熟。林乔娴经常在他耳边提起这个名字。因此他有些印象。林锦鸿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钱小菲。 钱小菲忙道:“吴导。我推掉原先的档期。全力支持《同一首歌》的晚会。出场费方面。可以商量。”现在有吴彦璟这句话。就算让她免费参加《同一首歌》的晚会。她也丝毫不会在意。她总算看出來了。那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很不简单。自己极力巴结的吴彦璟导演。对对方也是言听计从的。能是普通人吗。 林锦鸿向钱小菲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又给吴彦璟留了个市宣传部部长杨再起的私人电话。便起身离开了天若兰夜总会。林锦鸿离开后。钱小菲等人。好奇的向吴彦璟打听林锦鸿的相关消息。但吴彦璟却偏偏守口如瓶。很是神秘兮兮的向钱小菲笑道:“小菲菲啊。你今晚可是错过了钓金龟婿的好时机哦。到时候知道了他的身份。你估计后悔都來不及吧。”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清楚。林锦鸿是不大可能看上钱小菲这样的明星的。即使钱小菲也算是美女。也算是歌坛小天后。但在林锦鸿的眼里能算什么呢…… “吴导。他到底是谁啊。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点嘛。”钱小菲整个人挂在吴彦璟身上。嗲声嗲气的道。不愧是歌坛新晋小天后。这说话的声音就是好听。 第649章 引而不发 林锦鸿于次日下午三点多回到了嘉州市。一回了嘉州市。第一个來他办公室的不是别人。正是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他今天早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而且还是打的私人手机号码本來杨再起是准备挂了电话的。但对方说起了《同一首歌》的晚会。一下子将杨再起的目光吸引过去了。接过一番聊天。杨再起终于明白了。原來是对方是林书记请來的外援。搞宣传的杨再起。自然明白吴彦璟的名气。国内年青一代的大导演。去年两部大片在国际市场上打响了知名度。可惜的是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与他失之交臂。不过。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导演。他的呼声很高。吴彦璟在国内娱乐圈的号召力自然不用说。因此有他出手。杨再起顿时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一直以來。晚会的事情让他寝食不安。而随着时间越來越近。能请到的明星还沒超过五个。怎么能不让他泄气呢。 听闻林锦鸿回來。杨再起便急急的來了办公室。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吴彦璟是林锦鸿请的。林锦鸿自然已经清楚。杨再起这番汇报也只是感谢的意味居多。跟杨再起聊了下关于晚会的宣传问題。林锦鸿思考了下道:“再起。这个宣传的问題。先前因为资金不够。准备低调行事。现在大可不必了。我们要往大了方面宣传啊。不仅要宣传这个晚会。也要宣传我们嘉州市嘛。这个点该怎么抓。你心中有沒有数。” “书记。虽然有吴大导的号召力。请明星问題是不存在了。但是资金紧张这个问題还依然存在的啊。”杨再起见林锦鸿突然抛出这个问題。略有些疑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道。他说完。见林锦鸿一脸笑意。知道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稍稍思考了下。那问題应该是出在大导演吴彦璟的身上了。不知道林书记是不是跟吴大导有什么关系。 林锦鸿垫了两颗烟。“这个吴大导跟我还有那么一点关系。恩。不压榨他压榨谁去啊。以他的号召力。那些明星就算是免费來嘉州开个个人演唱会也是沒问題的。当然。我们是不指望大家都免费來嘛。一线明星來这是要给钱的。多少也是个心意问題。那些小明星倒沒什么问題。哎。这些事我也不怎么懂。我看你直接跟吴大导商量吧。” 杨再起听了林锦鸿的一番宏论。心中感慨万千。原本是最艰巨的任务。现在反倒是太轻松了。什么事情好像都不怎么需要自己操心啊。摊上这么一位书记。就是好。杨再起心里胡思乱想了一番。然后点了下头。两人又聊了下文化周其他方面的相关问題。杨再起才起身告辞离开办公室。林锦鸿随手拨弄了下桌上的文件。微微皱眉。遂拨了内线。让赵铭相进來。向他询问了自己离开嘉州的时间段内。唐商伊和郑茂森的相关情况。锦鸿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林锦鸿桌上的文件竟然跟以往差不多。还是堆积如山。一些市政府部门的文件。本來是要交给唐商伊批阅的。但这些人也照例送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书记。唐市长在您离开嘉州后。便开始依例巡视各部门。与各部门的负责人进行谈话。以熟悉嘉州市各大部门的相关情况。这些文件也是唐市长让人送來的。说是他不怎么熟悉嘉州市的相关情况。生怕弄错了某些事情。至于郑副书记。倒沒什么表现特殊的事情。今天去了省里开会了。应该是省委关于加强新时期党风建设的会议。这会议本是市里书记去的。但是您不在。许秘书长便安排了郑副书记。”赵铭相一五一十的向林锦鸿汇报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然后随意的问了赵铭相。唐商伊去了哪些部门。赵铭相的回答。让林锦鸿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唐商伊的目标很明确。第一个去的部门就是市政府办公室。这也是可以想象的。沒什么问題。但是接下來他却去了市交通局和市旅游局。如果是其他人。估计第一个要去的是市政府办公室。第二个肯定会去市财政局或者是市公安局。谁会先去交通局和旅游局呢。嘉州市的交通局和旅游局虽然比较特殊。但还不至于比财政局和公安局还要热门吧。这两大部门不抓在手中。沒有自己的影响力。唐商伊这个市长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现在不去这两大部门。反而去了交通局和旅游局。关键是这两个部门刚主持了一番变革。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是不言而喻。摘桃子。难道非要这么明目张胆的來不成。他应该不是急着摘桃子。目标也不是交通局和旅游局。那会是什么呢。林锦鸿嘴边浮起一丝笑容。笑容有些冷。他挥了下手示意赵铭相出去。还不等赵铭相出门。林锦鸿想了下又将他叫回來。吩咐道:“铭相。通知下去。让市政府各部门不要将普通文件送到我这边來。市长该负责什么文件。就负责什么文件。”说完。指了下桌上的文件。 赵铭相忙将那一叠由市政府送來的文件又送了去市政府大院。外人看到这一状况。或许有些迷惑不解。市委林书记和新上任的唐市长好像关系很好啊。一点沒有互相针对的意思。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或许只有当事人双方才能清楚吧。唐商伊不是林锦鸿。林锦鸿也不是高宝伟。因此。林锦鸿和唐商伊之间的斗争永远不会像林锦鸿与高宝伟之间的斗争那样。让人感觉狂风暴雨即将來临时那般窒息。 “书记。这是明天书记会议的相关安排。您看看有沒有什么问題。相关的议題……”许绍洋敲门进來。许绍洋终于跨过了正处那道坎。从市政府秘书长成了市委秘书长。升官后的许绍洋这给人的感觉自然不同。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对林锦鸿却愈发的尊敬了。如果沒有林锦鸿。他许绍洋也不可能成为市委秘书长。也还只能呆在市政府那边。安安心心的做着。 林锦鸿看了眼。“恩。这些议題之前我也提了下的。好就按照这些议題好了。唐市长刚來嘉州市。对相关问題不怎么熟悉。有些重大问題。也不好现在就讨论。先让唐市长有个熟悉的过程嘛。至于。参与的人员。我看就三个书记好了。其他的人员就不要加进去了。” 第650章 双方的底牌(一) “快看看香港股市吧。好戏很快就要上场喽。拖了两个多月。总算要完成此行的任务了。在香港都呆腻烦了呢。”林锦鸿刚回到市委常委大院的家里。便接到了沈媛的电话。她声音有说不出的慵懒。又能让人感觉到无穷的喜意。林锦鸿忙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其实现在香港股市已经停市。要想看好戏也只能是明天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点开力煤集团的股票看了下。发现几日沒有关注的力煤集团股票。已经从原先的27.16港元跌到了今天的19.35港元。跌破了二十港元大关。跌幅相当的恐怖。 这仅仅是两个月时间呢。就跌的如此之惨。不过无论是庄家还是散户。现在都已经喜欢上了这支股票。因为这股票的涨跌好像很有规律。跌一天涨一两天。而后又开始跌。已经有很多人在这支股票上赚到了钱。当然。庄家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他们自然明白是有人在玩弄这力煤集团。如果自己真的忍不住掺和到这里面去。说不定第二天就要跳楼自杀呢。因此。虽然有人从这股票上小赚了一笔。但很少有人能从这股票大赚特赚。经历了两个來月。今天。终于有庄家忍不住。掺和进來了。而且掺和进來的资金还不少。按照沈媛的估计。至少有十亿港元以上。当然。这笔资金是前几天就已经进來了。只不过是今天才爆发而已。正是有这么一笔资金再捣乱。今天的力煤集团跌的特别爽快。不像之前一段时间。跌的时候还羞羞答答的。今天由于力煤集团爽快的跌。致使港股恒生指数跌了将近400多点。这笔资金进來。当然不想是扔钱打水漂的。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拉升力煤集团。从中捞一笔。然后潇洒的离开。 林锦鸿又看了力煤集团的相关消息。发现力煤集团就今天股票狂跌之事并沒做出任何的措施。林锦鸿微微有些诧异之后便想清楚了。这力煤集团估计是忍不住终于甩出底牌了。两个月的拉锯战。确实会逼得人发疯。看别人的股票涨涨跌跌或许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自己的股票。每涨一点跌一分。都会牵动人的神经。这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怎么样。看过了沒。有沒有什么感想哦。”沈媛的声音又响起在电话那头。 林锦鸿哭笑了声。道:“那笔资金是不是力煤集团或者是李存放自己弄进來的。搞一个乌龙。然后放出底牌。不但是拉升了力煤集团的股票。自己也趁机大赚一笔。” “哇。你很厉害哦。”沈媛夸张的叫了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猜到了这个问題。看來是继承了你爷爷和你爸爸的优良基因喽。不错。那资金虽然放进來很隐秘。如果不爆发的话。甚至将我们都隐瞒过去了。后來这比资金在悄悄的吸收股票。虽然分得很散。但总算被我们的人注意到了。一查之下。这笔资金的來源竟是李存放自己的资金。既然李存放已经忍不住将这笔资金投入了。说明他已经要掀底牌。最早明天。最迟后天。他肯定会将那张底牌给现出來。也意味着这次的拉锯战就要结束了。” 这次的拉锯战。不但搞的双方疲惫不堪。更甚至于让阮氏集团等五家集团也提心吊胆的。如果这拉锯战还进行下去的话。阮氏集团恐怕要够呛了。他们的资金链就要出现问題。力煤集团的董事长李存放明知道阮氏集团等五家集团现在面临的问題。如果再拖一拖的话。说不定能一举击垮五家集团。但关键是他力煤集团也不行了。还有个问題。就是他不敢保证。林氏集团或者林氏基金不会注资阮氏集团等五家集团。 林氏集团和林氏基金真的会坐视不管吗。肯定不会。阮氏集团五家集团跟林锦鸿的利益已经绑在了一起。如果真让这五家集团垮掉了。林锦鸿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就会大受打击。对嘉州市的招商引资计划也会蒙上一层不光彩的黑幕。李存放正是考虑到这个。就算再煤炭财阀注资的情况下。也不敢再继续拖下去。两个月不但是阮氏集团等五家集团的最后期限。也是他力煤集团的最后期限。同时也是力煤集团身后的大老板的最后期限。这两个月内。力煤集团身后的大老板。诸事不顺。已经严重影响了他那一脉政治力量的布局。大老板此时也是后悔不迭。后悔当初不应该主动挑起战争。他也总算明白了。他跟林系相比。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的。现在林系在政界也只有一人跟他平起平坐。但问題是其他政治派系或多或少的都要给林系一个面子。但不会给大老板面子。 其实李存放身后的大老板不知道。林系真正的力量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回事。林系真的只有一人身居高位吗。这话谁也不敢乱下判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林系近两年來所表现的。实在太让人意外了。因此有好多人在挖林系的底。却总是挖不出來。 对于沈媛的称赞。林锦鸿只是笑了笑。“只要解决了这力煤集团。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的征地工作可就算真正完成喽。哎。这些天。那个杨景磐老是问我这个事情。烦不胜烦啊。” “噗嗤”一声。电话那头的沈媛沒想到。现在的时刻林锦鸿想得竟然还是这些问題。“可是。解决了力煤集团这件事情。我又不能好好偷懒了呢。又要主持沈氏集团。烦死了。” “这不正好吗。反正你也老是抱怨在家里沒事情干。又不好意思向人家伸手要回沈氏集团。你还曾说过要重新开一家公司的呢。现在倒好。人家主动跳出來。也不至于让你失了面子。多好的一件事情。”林锦鸿调侃了几句沈媛。两人柔情蜜意的说了几句情话。林锦鸿才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却是宋清清已经准备好晚餐。 吃过晚饭。林锦鸿开着那辆别克。去了趟市委后。将剩余的那几分文件批完。差不多已经晚上九点多钟。又去老刘头的烧烤摊坐了一会儿。吃了几窜烧烤。跟周围的市民聊了一通。林锦鸿一旦有空。便会來这儿坐坐。跟大家聊聊生活的事情。这儿也成了林锦鸿了解嘉州市民生的重要渠道。 ps:有点事。有可能只有两更了。到时候看着办吧。如果还有一更的话。将在四点半左右上传。 第651章 双方的底牌(二) 深沉的夜,带给人们的不仅是安睡,还有不眠,景山后街黄老爷子的四合院,书房内,黄老爷子和黄骏爷孙俩正相对而坐,沉默不语,良久,黄老爷子终于叹了口气,“明天,你就要去嘉州了,别的我沒什么可说了,只有一句话要时刻记在心里:看清形势,别轻易站队,”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绝不轻易的给黄家划定立场,”黄骏想了想,点头回答道,爷爷特地吩咐这么一句话的目的是什么,黄骏明白,一旦他黄骏站了位置,就意味着黄家也站了位置,这是黄家所不愿意看到的,即使黄骏还年轻,但在官场上锻炼了这么多年,这个道理自然明白不过,但是他说出这么一句话,也意味着去嘉州后,将要和姐姐黄婷保持距离了,现在黄婷在嘉州无疑是林锦鸿的人,黄骏甚至已经清楚姐姐黄婷跟林锦鸿有超友谊的关系,在潜意识中,黄骏还是希望能站在林锦鸿的身后的。 黄老爷子挥了下手,让孙子黄骏离开,黄骏轻轻的说了句,“爷爷,我离开京城后,您保重身体,”说完转过身來,离开了书房,黄老爷子看着孙子的背影,缓缓的舒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虽然让你们姐弟俩难做,但是黄家也不想现在打破嘉州市的平衡,也不知道那位小伙子会不会逼着你站队呢,很是期待啊,” 省委常委大院,省委书记聂京安家,聂京安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一旁,刘秘书正垂手而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静等聂京安的吩咐,聂京安还在要工作,他已经连续三天工作到深夜了,今天开了个会,讲了三个小时左右的话,到现在的喉咙还觉得不舒服,刘秘书见聂京安只顾皱眉,不由自主的轻声说了句,“领导,要不今天早点休息吧,您刚开过一个会议,再见什么人说话会有所影响……” 聂京安摇了下头,“小刘,看看老省长睡了沒,如果沒的话,让他來我这一趟,”将刘秘书赶出客厅,一生活秘书进來端着一杯茶进來,然后在聂京安身后站定,给他做头部按摩。 “老聂啊,这么晚了急匆匆的让我來,什么急事啊,”老省长史林章的精神头好像还是很好的样子,这么晚了,说话还那么洪亮,沒有一点倦意,老省长史林章披着件外衣,皱着眉进了客厅,在聂京安的跟前坐下,“老聂,我看你这体魄不行,得要经常锻炼一下,你比我要年轻啊,可精神却不如我,我就是两天两夜不睡,也要比你现在的样子要精神,” 聂京安苦笑一声,也沒有反驳史林章的话,确实史林章的身体要比自己要好上许多,而且史林章每天早起都坚持不懈的锻炼,聂京安示意身后的生活秘书给史林章泡上一杯茶,然后悠悠的道:“老省长,还有什么事情啊,还不是为了嘉州那一摊子事嘛,林家气魄非凡啊,想要让林锦鸿现在上位了,而且已经走通了军方的路子,兼任149师第一政委那是迟早的事情了,只是省委常委这个职这不是为难我们省委吗,十三位省委常委,要想上一个,就必须要下一个,才有可能腾出位置來,刚为了嘉州市的事情,弄下了一个副省长,现在又要为了嘉州市的事情,弄下一个省委常委,这让我们省委还怎么开展工作啊,” 史林章闻言哈哈一笑,“三更半夜的,我还以为老聂找我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呢,原來是为了这事啊,反正林家是要扶林锦鸿上位的,这个省委常委的缺自然是他们自己想办法喽,用不着我们操心这码事,我倒是认为,这个嘉州市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林家、唐家、黄家,无论哪一家在政界不是一方大鳄呢,正是因为这样,并不需要我们多大的担心,黄家将黄骏放入嘉州市委组织部,本身不是为了嘉州市的将來发展,而是想平衡林、唐两家在嘉州的纷争,黄家这一招下的很妙啊,”怎么妙,史林章沒说,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上层之间的斗争,身为省长的史林章也未必能看得那么清楚,即使真的能看得那么清楚,他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來,先前那番话说说倒是无妨,因为,这事情史林章能看得透,那么聂京安自然也就能看得透,沒必要遮着掖着。 聂京安沒有立即接话,不错,他是看得清这里面的弯道,可他心里依然不舒服,林家和唐家这么做,损的是他聂京安的面子,他聂京安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主政一方不是,可现在,林家和唐家这么一闹腾,将他遮羞的黑布扯得干干净净了,他聂京安自然感到不豫,这也是他对唐家、林家感到愤怒的原因,也是这几天來郁郁的所在。 “老省长啊,唐家强势介入,使得嘉州的局势变乱,现在林家为了保持其嘉州的领导地位,想要让林锦鸿兼任省委常委,如果……”聂京安说到一半,便被史林章打断了。 “老聂,不说别的,嘉州市的发展能确实带动整个川省的发展吧,现在这种情况虽然还沒显现出來,但如果嘉州市的火力发电站一旦建成,这情形马上显露无疑,”史林章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下去,“自从林锦鸿來嘉州后,不足半年的时间,整个嘉州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几乎是林锦鸿一手促成的,我们不去干涉嘉州市的发展,嘉州市在未來五年内肯定能超过锦城,成为中西部重要的城市,所以,林锦鸿上位副部,那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虽然林家将这个时间点稍微提前了些,但对我们实际沒有产生多大的影响,” 说到这,史林章便住了口,沒有继续说下去,聂京安陷入沉默中,聂京安已经明白史林章的意思,或者说他很早就已经明白了史林章的意思,只是今晚想确认一下而已,史林章和聂京安终于在一件大事上发生了分歧,这是史林章自从这届当选后第一次有自己的强硬立场,聂京安心里微微有些苦涩,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嘉州市小吃街,林锦鸿刚准备离开,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着林市长,显然那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林书记了,林锦鸿转身,看到了四五人正向自己走來。 ps:不好意思,下午不用做事了,所以又更了一章,不是故意晃点大家的哦, 第652章 双方的底牌(三) “林市长,求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五人中,最前面的那人坐在轮椅上,轮椅显得很陈旧,前面的踏板都坏了,是自己用木头重新钉上去的,轮椅显得也有些脏,到处都是泥巴,轮子磨的已经很平整了,坐在轮椅上的人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咋一看像是五六十岁了,双鬓灰白,双眼浑浊,在路灯的照耀下,胡子看上去都有些焦黄,这些因素综合起來,确实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只是仔细看的话,发现又不是那么回事,脸上沒有老人斑,脸上虽然瘦削,但皮肤还算有些光滑的样子。 林锦鸿向前迎了几步,走到轮椅边上,边看着他,边寻思着他的年龄,一时间也忘记了开口,在后面推着轮椅的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些失望的样子,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眼中的失望之色却已经很是浓烈,林锦鸿见状微微吃了一惊,知道这些人估计受了不少苦,察颜观色之下,心就特别软弱,一个小小的神色都会引起他们的心理变化,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呢,身上到底有什么冤屈呢,林锦鸿想到这里,微微蹲下身子,跟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人视线平齐,这样不至于让他觉得是居高临下,徒让他增加心理负担。 “同志,什么事情跟我说说看,如果我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及时帮你解决,好吧,”林锦鸿和声的问道,这时,烧烤摊上的人也渐渐围拢过來,老刘头,忙端着一张木凳放在林锦鸿身边,说了声林书记请坐,林锦鸿见凳子不高,坐着正好跟蹲着差不多,便依言坐下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林锦鸿平易近人的神态,一时沒有说话,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呜呜的哭了起來,林锦鸿一时间愣住了,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伤心,不是活不下去了就是太过软弱的那种,但观轮椅上的男人,那浑浊但又显得有些倔强的双眼,却不是软弱的男人,看來这男人真的是活不下去了的那种,林锦鸿突然有些心寒,在嘉州,这样的人到底有多少呢,仅此一个,那显然是天方夜谭。 见男人哭的伤心,后面那几个推轮椅的终于有一人开了口,“林市长,他,他叫陈方刚,嘉州市下沙河区人,今年三十四岁,结过婚,有一个儿子……”这人好像背陈方刚的简历似的,先前是因为有些紧张,说话有些打结,但之后说的相当顺溜,而且说的简洁却能让人明白事情的经过,显然是他经常说这事,才会这么顺溜。 十來分钟,他终于讲完了,林锦鸿也终于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方刚原本嘉州市第一机械厂第一车间副主任,月收入还算马虎,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自然沒有什么忧虑,毕竟陈方刚是个知足常乐的人,沒有异想天开什么,三年前,第一机械厂第三车间因为车间主任为了应付领导检查,强迫工人利用汽油清洗地面的机油,而突发火灾,火灾來势迅猛,第三车间内的几名工人顿时被困在里面,陈方刚正经过第三车间,便冲入车间救人救火,救了两名工人后,一机器突然倒下,陈方刚慌乱间沒能完全躲开,双脚被机器压着…… 后來车间的火算是随之赶來的工人扑灭了,但这事也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三死两伤,其中一名伤者自然是陈方刚,他双腿被倒下來的机器砸碎,造成截瘫,身上多处烧伤,后被送往医院抢救,小命总算保住了,但是双腿却保不住了,另外一名被严重烧伤,送到医院抢救,一天后抢救无效死亡,因此实际上那场大火造成了四死一重伤。 事故发生后,厂里为了隐瞒事实,并沒上报,而厂里对陈方刚见义勇为的行动也给予了肯定和赞扬,陈方刚起先的医药费也全是由厂里出的,但是,沒到半个月,甚至陈方刚人都还躺在医院里,第三车间的主任不但沒有因为这起严重的火灾而锒铛入狱,反而高升了,升为厂党支部副书记、兼任副厂长,而第三车间主任的升官,那起火灾也就因此而不了了之,陈方刚之后的药费,厂里就沒再进行支付,陈方刚多次去厂里理论,却依然如泥入大海,毫无音信,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陈方刚总算出院了,但是之后发生的医疗费用将他一家的积蓄耗费的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陈方刚截瘫自然上不成班,因此,一家的生活來源和那屁股的债只能落在他爱人的身上,陈方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白天去上班,晚上去摆小摊,弄点钱维持家用,高强度的劳动,使得她整个人很快就垮下去了,陈方刚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厂里,可是令他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个原第三车间主任竟然再次升官,成了厂里党支部书记、兼任厂长,竟然是党政大权独揽,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自那新厂长上任后,陈方刚就算想进工厂也不大可能了,后來有人提议,让陈方刚去上访,为生活所迫的陈方刚心动了,夫妻俩开始上访之路,去区里上访,接待的人员很是热情,但总是跟夫妻俩玩太极,这推來推去,又让陈方刚去找厂里说话,访了两个來月,一來二去,白眼是受了不少,也被人耍过,而妻子因为陪着他上访,工作也弄丢了,一时间,一家子陷入了绝境中,他十來岁的儿子,刚读小学二年级,便只能辍学,跟着他爱人身边,白天黑夜的去摆摊子谋生,好在,那两个被陈方刚救了的工人,时常接济一些陈方刚,到不至于让陈方刚一家饿死,当然,那两个工人本身也不是富裕之家,这接济能接济哪里去呢。 兜來兜去,兜了半年多的时间,却始终毫无进展,陈方刚心已经死了,那两个工人建议陈方刚去民政局跑跑看,能不能弄个见义勇为的奖章,然后弄低保也方便一些,心死了陈方刚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他爱人见状,便又开始了往民政局跑。 想要见义勇为的奖章,那根本是不可能了,既然连那场大火都被厂里瞒了下來,陈方刚又是从那里见义勇为呢,民政局一商量一研究,这时间就拖过去了,拖了三四个月,民政局终于有人來了陈方刚的家,送來了一千块钱,说是來慰问的,同时也让陈方刚夫妇俩不要再折腾了,这一千來块钱到底是慰问呢还是封口费呢,可想而知,陈方刚大气之下,便将那一千块钱扔在了那民政局官员的脸上,很是奋力的说出了个“滚”字。 那官员拂袖而去,只是那一千块钱倒是沒有拿走,经过这么一回事,陈方刚心中那倔强的性格又开始爆发,他要上访,区里不行就去市里,市里不行就去省里,他又跑去区信访局,两个月后,他跑去了市里的信访局,只是即使去市里,照旧沒有什么效果,虽然接待员脸上的笑容很亲切,但那笑容都是巨人于千里之外的,根本就沒有一丝真心在里面。 陈方刚甚至去省里都上访过,但是很有意思的是,省里给他的答复是让他回沙河区处理,将皮球又踢回到了沙河区信访科,至此,陈方刚彻底死心。 他有个亲戚在这边,而那个亲戚很喜欢來这里吃烧烤,也经常听说新任市长林锦鸿喜欢來这里坐坐的消息,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陈方刚,示意让陈方刚來这里等几天,一旦遇到市长林锦鸿过來,就让陈方刚出來喊冤,起初,陈方刚死活不同意,还是那两个被他救了的工人,无论如何也要让陈方刚过來试试,他们听说了这位新上任的市长种种事情,他们将这些事情跟陈方刚说,陈方刚才略略有了些意动,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情况,那两个帮陈方刚推车子的,便是被陈方刚救了的工人,为了在这里等林锦鸿出现,他也一直陪在陈方刚身边,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 林锦鸿看着陈方刚,才三十四岁吗,比自己只大了四岁,但是看上去却五六十岁的人了,林锦鸿心中叹了口气,“你们第一机械厂原厂长叫什么名字,现任厂长叫什么名字,” “原厂长叫郭开柏,是现在沙河区的区委副书记,现任厂长叫卢安明,”刚才讲述的那位工人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林锦鸿的问題,同时脸上满怀希望的看着林锦鸿,林锦鸿上任市长之后,嘉州市的经济发生了大变化,嘉州市的人事大变动,那些贪官下马了;原來嚣张的三虎帮不再收保护费了;路上的交通好了,车价不再是乱七八糟了;那些旅游景点里到处乱蹦跶敲诈勒索无所不干的小流氓混混不见了,旅游景点干净清爽了;这些都是新市长到來才发生的变化,林锦鸿好像给大家一种无穷的希望和寄托。 林锦鸿点了下头,“陈方刚同志,你要相信党和政府,嘉州市政府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你安心在家里等着吧,”说完,然后又吩咐了那四人几句,拦了两辆出租车,亲自将陈方刚扶上出租车,付了车钱,让司机送五人回家,林锦鸿跟老刘头等人辞别,回了家里,将这事稍稍记录了下,深怕自己忘记了似的。 次日一早,八点钟左右,嘉州市委副书记郑茂森回到嘉州市,林锦鸿在自己的办公室主持召开了书记会议,参与会议的只有市委书记林锦鸿、副书记郑茂森以及市长唐商伊,会议由市委办公室主任刘志浪进行记录,刘志浪还是市委办公室主任,虽然他是高宝伟的人,但一时半会儿间林锦鸿还沒有准备换掉他的意思,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暂时沒有可用的人,既然如此,还不如先让刘志浪继续做着呢。 这是唐商伊來嘉州后的第一次书记会议,也沒什么特别重要的议題,大多都是很平常议題,因此会议显得十分的轻松,基本上是林锦鸿读一条议題,然后各自发表一些不咸不淡的看法,举手表决,这议題也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这次书记会议就算完成了,林锦鸿宣布散会,同时留下了市长唐商伊,他垫了两颗烟,向唐商伊道:“商伊同志,你刚來嘉州,有些事情估计还不怎么了解,这次的书记会议之所以都是些稀松平常的议題,关键是要让你熟悉一下嘉州市的相关问題,倒也沒有其他的意思,” 唐商伊显得很是感动的道:“多谢林书记,我明白林书记对我的维护和关心,林书记放心,这几天,我一直在熟悉嘉州市各大部门,相信很快融入嘉州市这官场中的,” 林锦鸿哈哈一笑,“商伊同志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了呢,呵呵,好了,既然商伊同志能很快融入嘉州市就好,恩,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唐商伊刚准备站起來,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林书记,昨日我见过了市国资委俞荣森同志,俞荣森同志向我反映了一些问題,说是嘉州市的几家大型国企生存都是个问題了,如果不进行国企改革,恐怕拖不了几年啊,特别是市第一机械厂、市炼钢厂、市第二电子器械厂,这三家国企更是岌岌可危了……” 林锦鸿凝重的点了下头,道:“是啊,这些问題我也曾注意过,只是一直在忙着嘉州市的大型露天煤场建设和火力发电站这两个大项目,根本腾不出人力和资金进行国企改革啊,商伊同志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书记,我的意思是,这个国企改革已经不能再拖了,一旦国企破产,那成千上万的工人安置问題就会成为嘉州市稳定发展的死敌,”唐商伊叹了口气道,“这三家国企要进行改革,花不了多少的钱,大可从火力发电站的资金中抽出一些钱來,估计只需要1.5亿到2亿也就足够了,这点钱,对火力发电站建设來说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却能盘活三家国企,这个孰轻孰重林书记自然看得出來,书记,您看此事,” “商伊同志,这三家国企该如何改革,改革之后该走向何方,这1.5亿到2亿巨额资金投入后到底能不能真正的盘活这三家企业,或者说是只能救三家企业于一时,这些问題你考虑的如何了,”林锦鸿面无表情的一连问了唐商伊三个问題。 唐商伊好像微微吃了一惊,然后道:“林书记,你批评的对,我确实沒考虑过这些相关的问題,看來是我工作太急躁了,沒有调查清楚,”他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别人无从得知,但唐商伊刚才吃惊的表情却不是假的,他沒想到,自己随意提起一个问題,林锦鸿对这个问題竟然会这么了解,这说明林锦鸿对于嘉州市的整体情况都有过全盘的计划,并沒因为要发展火力发电站和那个大型露天煤场的事情,而放弃了其他事情,他正是震惊于林锦鸿对于全局的把握能力,通过这个话題,唐商伊不敢再试探林锦鸿的能力。 林锦鸿吸了口烟,仰靠在靠椅上,沉默了一会儿,道:“商伊同志刚到嘉州來,对这些情况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你身为嘉州市市长,将來始终是要负责解决这个问題的,这样好吧,商伊同志回去后,对这三家国有企业进行调查一番,拟出一个详细的计划來,该如何改革,改革后三家企业何去何从等等问題规划一下,然后交给我,” 唐商伊再次吃了惊,林锦鸿竟然急着将这件事情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这始终是件大事,对嘉州的经济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力,自己刚來嘉州市,林锦鸿真的舍得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自己吗,他就不怕自己在这样的国企改革中,趁机抓权么,虽然吃惊,但这次他掩饰的很好,再加上林锦鸿正仰靠在靠椅上,好像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唐商伊思考了下,觉得这件事情对自己來说百利而无一害,便点了下头,轻声一笑:“市长放心,我回去马上准备这件事情,” “恩”林锦鸿微微笑了笑,唐商伊见林锦鸿沒说别的,便起身告辞,林锦鸿吸完一颗烟,看了下手表,已经将近十点,香港股市将要开盘,遂打开了电脑,他先点进了力煤集团的主页,今天是关键的一天,力煤集团是要在今天亮出自己的底牌的,按照林锦鸿的估计,现在这个时候,是亮出底牌的最佳时机,估计力煤集团不会错过这几分钟的时间吧。 点开主页,奇怪的是力煤集团的主页竟然沒有一点动静,一如往常的平静,看看时间,开盘只有七分钟的时间了,力煤集团怎么还沒行动呢。 ps:不好意思,今天起得迟了,更新也迟了点,今天就一章哦,不过这一章的字数跟以前三章差不了多少呢,大家沒吃亏吧,嘿嘿,这是本书第一次发这么多字数的大章,以后有可能尽量会提高每章的字数, 第653章 新闻发布会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力煤集团的首页突然挂出一条新闻。新闻上说马上要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到时候力煤集团的首页上将有新闻发布会的视频。敬请关注之类云云。林锦鸿暗自点头。这力煤集团终于是忍不住要甩出底牌了。只是这张底牌力煤集团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李存放肯定不知道。关于这张底牌早在两三个月前。林锦鸿和沈媛就已经心中有数。甚至还能猜到力煤集团的其他底牌。 力煤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李存放一根一根烟的吸着。四分钟时间香港股市就要开盘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自然是希望借这个新闻发布会的东风拉升力煤集团的股票。这张底牌捏在手中已经很久了。李存放甚至怕这张底牌捏在手中会不会发霉。今天终于要用到了。怎么不让他感到兴奋。他相信只要将这张底牌甩出去。那么对于对方來说将是个致命的打击。同时。也能保证拉升力煤集团的股票。彻底扭转这两个月來力煤集团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李存放是有野心的。他要利用这次机会。将沈媛手中的那笔资金全吸收过來。这样才是真正的商战。沒有硝烟的战争。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李总。新闻发布会已经准备好了。邀请的记者已经到达宴会厅。只是对方还沒出现。会不会有什么……”秘书敲门进來。脸上虽然看上去是春风得意。但却掩不住她的忧郁之色。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妙的事情似的。但也不敢太过于表露出來。 李存放瞪了她一眼。“先去宴会厅再说。他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出现的。给我打起精神來。”说着走到秘书跟前。伸手捏了下她丰满的后面。然后得意的笑着出了办公室。 新闻发布会现场。是在上一层的宴会厅。各类邀请的记者都已经坐在宴会厅里等待。手中自然有力煤集团送的小礼物。因此等一会儿对那些记者來说也是乐意之极。等李存放进入宴会厅。离香港股市开盘还有两分半钟左右。他在上面坐定。出席新闻发布会的有力煤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李存放。力煤集团新闻发言人。力煤集团的市场部负责人。还有一个空缺的位置摆放在李存放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为谁做准备的。 当宣布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后。宴会突然进來了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在场的大部分媒体记者竟然大都认识这个人。沈氏集团现任掌门人沈若宾。只见沈若宾脸带微笑。一脸坦然得向主席台上那个空缺的位置而去。众记者面对这一幕情况。都有些懵。一时间议论纷纷。他们谁也想不到。沈氏集团的掌门人竟然会出现力煤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这绝对是今年來的头条。惊愕过后的记者。顿时举着相机一阵狂拍。 “各位媒体界的朋友。现在开始力煤集团新闻发布会。在此之前。我代表公司先宣布两条消息:一是我们力煤集团将入主印度安得拉邦的煤炭一大矿区。矿区煤炭储量预计达到3亿吨以上;第二个消息是我们力煤集团将于国内著名的集团沈氏集团展开全面深层次合作。合作的相关计划请我们李总以及沈氏集团的沈总进行阐述……” 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好像很成功。到场的记者为这两条宣布的消息震惊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相对于第一条來说。第二条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忽略了第一条消息所带來的震撼。新闻发布会过程中。香港股市准时开盘。现场的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这次沈氏集团与力煤集团的深层次合作。将给力煤集团的股票产生很重要的影响。果然。当新闻发布会宣布结束后。力煤集团的主页挂出了相关视频。力煤集团的股票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噌噌的直往上冒。十來分钟左右。力煤集团的股票上升了百分之三左右。成交量放大。一切都好像是按照人们预计的那样放量上涨。 林锦鸿看到新闻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沈若宾。冷冷的笑了笑。“沈氏集团。真的是你说了算吗。可惜你跳出來太早了。否则。媛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你呢。力煤集团凭一家沈氏集团。肯定是不行的。估计下午还有后续计划吧。也好。等所有人都跳出來。再给他们來个致命一击。让他们也感觉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林锦鸿关掉了电脑。这次资本运作已经沒有多余的结果可供猜测了。力煤集团完败那是肯定的。沈氏集团将重新回到沈媛的手中。煤炭财阀经过这么一次事件。也肯定会安稳了许多。这件事情也将会告诉那些煤炭财阀的老总们。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卖煤的虽然有钱。但充其量只能算是暴发户。跟真正的富者比富。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自己只要安心的等待着某些人上门说情就行了。后面的运作。林锦鸿已经沒兴趣再观看下去了。 林锦鸿拨通了第三秘书小燕的电话。吩咐道:“小燕。你马上打个电话给沙河区的区委书记。让他将嘉州市第一机械厂两年前的火灾重视起來。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另外。打电话给市信访局和沙河区信访科同志。让他们摸摸自己的脑袋和良心。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说完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又來到外间办公室。让赵铭相通知市民政局和沙河区民政局的局长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一系列的吩咐。使得小燕和赵铭相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小燕。她自从成了林锦鸿的秘书后。还是第一次见林锦鸿发这么大的火呢。第一机械厂两年前的火灾。自己怎么从沒听说过这件事情呢。书记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她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是不敢多问。马上打电话给沙河区区委书记。沒有多余的修饰。都是复述林锦鸿的原话。这一通的电话将沙河区区委书记惊了个半死。也将市信访局和沙河区信访科的人吓了个半死。 很快的。市民政局局长小心翼翼的敲门进了林锦鸿的办公室。一看林锦鸿表情很是凝重。心里顿时一咯噔。暗道不好。心中暗自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654章 指着鼻子大骂混账 市民政局局长到來。忐忑不安的站在林锦鸿跟前。根本不敢多说什么。脑袋里却在极力回忆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到底有沒有做过什么混蛋事。可是想來想去。觉得自己确实沒有做过什么蠢事。他心里略略有些放松。暗自估摸着林书记这脸色或许不是摆给自己看的。林锦鸿好像根本沒看到他的到來似的。静静的批阅着文件。一份文件看完。随即拿起第二份。十五分钟过去。他还在慢条斯理的批阅着文件。原本信心满满的市民政局局长。一见这个情况。脑子不由自主的再次陷入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沙河区的民政局局长也进了办公室。满头大汗。市民政局局长一看到他到來。微微吃了一惊。不知道林书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实不光是他吃惊。连沙河区民政局局长也很吃惊。他可是听到赵铭相的电话后。马不停蹄的赶來的。一路上都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被林书记看上了。自己马上要升官了什么的。可他一进书记办公室。一看到市民政局局长也在。知道自己在路上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而且看林书记的脸色。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锦鸿终于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微微揉了下双眼。然后掏出一颗烟点燃。袅袅的烟雾升起。也遮住了他的脸上表情。使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喜还是怒。市民政局局长和沙河区民政局局长两人面面相觑。静等林锦鸿的吩咐。良久。林锦鸿才缓缓的道:“两位同志。一个管着沙河区的民政局。一个管着嘉州市的民政局。我想问问两位。嘉州市的城市低保相关政策法规到底是怎么样子的。到底什么样的才算是低保户。符合低保政策。” 市民政局局长和沙河区民政局局长闻言各自吃了一惊。他们各自在脑中搜索着自己下辖地是不是有什么人沒办成这个低保。向林书记告状了。林书记脸色才会这么阴沉的可怕。市民政局局长脑中在思考着。嘴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市的城市低保制度是对家庭人均收入低于我市城市低保标准的城市居民实行差额救助的社会救助制度。也就是对有收入的家庭实行差额救助。对无收入的家庭如我市的社会孤老实行全额救助。在我市行政区域内持有常驻非农业户口的城市居民、家庭月人均实际收入低于我市城市低保标准的家庭均可申请。” 林锦鸿缓缓的点了下头。一直在注意着他表情神态的市民政局局长见林锦鸿点头。心中悬着的巨石总算落地了。官场老油条的他。从林锦鸿的这个微小表情中。明白这次林书记应该不是针对自己來的。而自己纯粹是受了无妄之灾。他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不过沙河区的民政局局长却更加紧张了。林锦鸿也不管市民政局局长是怎么想的。转向沙河区民政局局长问道:“你叫叶敬昆吧。主持沙河区民政局已经六年多了。”林锦鸿自然不可能知道沙河区的民政局局长是谁。呆了多长时间这样的资料。只是刚才他向赵铭相询问的时候。赵铭相告诉他的。也不等叶敬昆回答。林锦鸿略略提高了声音。“叶敬昆同志。你们沙河区的城市低保政策是你们沙河区自己制定的呢。还是沿袭市里的城市低保政策呢。” 沙河区民政局局长叶敬昆暗自叫苦不迭。他自然明白林书记问这个问題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这个问題。而是问自己到底明不明白。这是反讽。这也说明了林书记此时的心里很愤怒。叶敬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林书记。这个城市低保政策是全市统一的……” “好。很好。我还以为沙河区的民政局真的厉害到可以自己制定一套城市低保政策呢。原來也是全市统一的政策嘛。”林锦鸿气极而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沙河区城市低保该如何申请。一般申请后有多长时间可以批下來。” 叶敬昆硬着头皮回答道:“申请低保的居民。到户籍所在地居民(社区)委员会提出申请。并提供申请书、户口、身份证、家庭成员的收入证明、民政部门认为需要提供的其他有关证明和材料。同时。居民委员会对需要申请人提供的其他证明和材料应当一次告知全部内容。自申请人证明材料齐全后递交申请之日起30个工作日内。” “啪”的一声。林锦鸿突然拍桌而起。指着叶敬昆的鼻子骂道:“叶敬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到底还在不在。你摸摸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猪脑袋。你跟我说说。你在沙河区民政局局长任上所做的事情。对不对得起人民对你的信任。对不对得起党和国家对你的栽培。你。你简直混账透顶。”林锦鸿怒了。彻底的怒了。怒的不是民政局沒有办成陈方刚一家的低保。而是怒于官官相护。沒有人将一家人的生存放在眼里。放在心上。沙河区之所以不给陈方刚一家上低保。最主要的还是为维护嘉州市机械厂现任厂长卢方明。为了原厂长郭开柏的前途。为的是掩去那一场大火。对沙河区的影响。也幸好。他们沒有做出杀人灭口的勾当。否则今天林锦鸿不止是拍拍桌子发怒火这么简单了。 叶敬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双脚直哆嗦。差点就软倒在地。就连一旁的市民政局局长也被吓了一大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林书记。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竟然会指着某官员大声骂混账透顶。其实到现在为止。叶敬昆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惹得林书记这么生气。他心中有些不服。但表面上就是借他是个胆也不敢说出这两个“不服”字來。他双手伸进兜里。掏出纸巾。哆哆嗦嗦的擦了擦额前的细汗。 “两年前嘉州市机械厂发生了一场大火。造成四死一重伤。为了瞒报大火。你们沙河区民政局死活不给那一重伤工人陈方刚一家发放低保。任由看着陈方刚一家在外面挣扎。我看。你们根本就沒有良心。良心全被狗给叼走了。” 叶敬昆闻言。霎时如晴天起霹雳。顿时响起了某些事情。他的脸色顿时变为苍白。沒有一丝血色。 第655章 赞歌还是葬歌 两年前,嘉州市第一机械厂起火,四死一重伤,其中那个重伤造成双下肢截肢,而且听说是为了救别人而负的伤,在火灾发生后不久,叶敬昆便被叫去嘉州大酒店吃了一顿,同时也收到了一个红包,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打电话给叶敬昆暗示,要沙河区民政局让那个双下肢截瘫的一家低保救助申请延上几年再进行发放,到时候等第一机械厂的大火之事消息淡了,再让其领低保救助,叶敬昆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加上是区委副书记直接打的电话,叶敬昆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因此,陈方刚一家的低保申请始终沒有通过,沒想到今天在市委书记办公室,林书记竟然跟自己说的是这件事情,怎么不让他感到震骇呢。 林锦鸿将叶敬昆的表情看在眼里,冷哼了声,“陈方刚同志为了救两名工人,不但丢失了自己的车间副主任的工作职位,也丢掉了双腿,却连个见义勇为该有的奖章都沒有,生活窘迫不堪,十岁孩子辍学在家,大好的家庭眼看就要难以生存下去,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吃喝玩乐,你们在醉生梦死,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想的,陈方刚一家的低保该得多少,你们沙河区民政局就该发多少,少了一块钱,下次自动将辞职信放在我的桌上,”说完,挥了下手,市民政局局长暗自悚然,和叶敬昆离开了办公室。 林锦鸿等着两人离开,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道,“官官相护,官官相护,自古有之啊,中国的官场从來是最无情的,也是最讲义气的,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呢,”他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发了通火,心情总算舒畅了许多,要不然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似的,呼吸不畅,他虽然知道沙河区的事情沒完,郭开柏和卢方明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不查一查很难搞清楚吧,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看了下号码,见是阮成章打來的,阮成章这电话也沒别的什么事情,只是问起了关于力煤集团新闻发布会的事情,显然他也看过了力煤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但他沒想到沈若宾竟然会出现在力煤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而且沈氏集团要跟力煤集团合作,这个使得阮成章很难想象。 阮成章尽管明白沈若宾在五大集团中并不是坚定有力的盟友,时不时的表现了些不满的情绪,但沒想过会反水,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站在了力煤集团的那头,阮成章想通过这个电话來确认一下林锦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或者说是想看看林锦鸿之前对这个问題有沒有想过,林锦鸿的回答,让阮成章放心了,林锦鸿只说了一句话,“沈若宾不会代表沈氏集团,将來的沈氏集团仍由沈媛主持,” 阮成章的电话过后不久,吴媛媛也打來了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不过她打这个电话,目的不只是全为了那个沈若宾的事情,这只是个由头而已,“我爸那个老头子问你什么时候有沒有空,有空的话一起见个面呢,”吴媛媛在电话那头咯咯的笑着问道,林锦鸿闻言,愣了愣,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暧昧呢,听吴媛媛的话,就好像自己要去见家长似的,再说,吴正强远在金陵呢,自己干巴巴的跑去金陵见吴正强,这怎么也不像回事。 “你老头子见我为了什么事情,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去不了金陵吧,”林锦鸿想了想,实话实说的道,“如果有要紧事的话,算了,我到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吧……” 沙河区区委书记办公室,区委书记蒋书记正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今天早上,接到了市委书记的秘书小燕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火爆,让蒋书记到此时还感觉不寒而栗呢,两年前的第一机械厂大火案,给市委书记一个交代,那次大火案,蒋书记自然是听说过了,但是死伤的情况却不详,因为当时的蒋书记还是区委副书记,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敢多过问,缩着头当了回乌龟,虽然,大火案发生后不久,自己便成了书记,原厂长郭开柏也成了区委的副书记,郭开柏在之后也曾向蒋书记汇报这事,而且送了个红包,但蒋书记聪明,不敢妄自收下那个红包,当然,他也沒有再将视线投向这件事情。 今天,市委林书记竟然问起了这件事情,要自己给他一个交代,既然市委书记发了话,蒋书记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便马不停蹄的让自己的秘书去调來当年的资料,同时也打了个电话给沙河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他现在就是在等副局长的电话。 终于,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蒋书记瞳孔微微有些收缩,右手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喂,我是蒋书记啊,”蒋书记这是他的名字,并不是他自摆架子,他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无论是当镇长、县长、还是区长,别人都会叫他书记,可是蒋书记也为这个名字发愁不已,原因无他,上级领导听到这个名字总是皱眉不已,这使得他不得不解释一下名字的來历。 “领导,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当年的大火造成了一死一伤的恶劣影响,”沙河区公安局副局长向蒋书记汇报道,当然,他是不敢叫蒋书记的,这不但是敬称,也是名字呢,直呼领导的名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因此沙河区大部分人都会称呼蒋书记为领导,从不会称蒋书记,只是他的汇报却有些奇怪,明明是死了四个人,在他的嘴里却成了一个,不知道是事隔多年一时难以查清楚呢,还是根本就是有心隐瞒呢。 “一死一伤吗,”蒋书记有些难以相信,如果真的只有一死一伤,林书记会发这么大的火吗,不可能吧,蒋书记冷冷一笑,“给我查清楚些,我要详细的答案,”说完不由对方分说,便挂了电话,蒋书记掏出一颗烟点燃,翻开了那份资料,当看到那个伤者陈方刚的一些资料时,他心中已然有些明悟。 “小金,进來一下,”蒋书记突然叫道,小金是他的专职秘书,蒋书记想要看看这个陈方刚到底是何方人物,等小金进來,蒋书记便让他去看看陈方刚这一家子, 第656章 摘桃子和最终目标 林锦鸿这边挂了吴媛媛暧昧的电话。那边黄婷又來电话了。说是她弟弟黄骏将在今日到來。她想三人一起吃个饭。为弟弟接风洗尘。同时也让林锦鸿见见自己的弟弟。这个合理的要求林锦鸿自然不会拒绝。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他等黄婷挂了电话才放下手中的电话。黄婷怀的是什么心思。林锦鸿自然清楚。自从两人发生了超友谊关系后。有一段时间内。林锦鸿心里感觉有愧。甚至都不敢去见黄婷。后來总算慢慢的适应了。两人也会隔三差五的浪漫一次。只是奇怪的是。明知道黄婷想要孩子。他也沒怎么控制这方面。可偏偏事与愿违。她的肚子到现在还是一无动静。虽然黄婷每每想起这事。总是很幽怨的样子。林锦鸿潜意识中却有些松气。也不是他不喜欢孩子。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他最后归于内疚心作祟。 林锦鸿叹了口气。将这些风流韵事甩到一边。他倒是对吴媛媛那个电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吴正强在金陵混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跟自己见一面呢。吴正强并不是自己的嫡系。显然不如自己跟罗胜明那样关系亲密。只能算是林系的人员。能不能进入林系核心。林锦鸿还都不怎么清楚呢。吴正强跟林系。不对。应该是跟老爸林国栋之间。只能算是一种交易吧。难道现在吴正强想正式融入林系核心。特地找上自己这个即将成为林系第三代核心的林系子弟。探探口风吗。那也不至于非要见面不可吧。打个电话也就差不多了。 这个电话已经超出了林锦鸿的意料之外了。他怎么也想不清楚。这电话里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只有自己跟吴正强打个电话聊聊。才能清楚了。林锦鸿想着。起身出了办公室。來到了市纪委办公室门口。敲门而进。 姜敬溯见是林锦鸿突然來访。微微愣了下。然后一脸热情的道。“林书记。您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让我过去您的办公室就行了嘛。”边说边泡白开水。放在林锦鸿跟前。然后在林锦鸿的下首坐下。一付洗耳恭听的神态。显得很是恭敬。 林锦鸿见状微微一笑。也懒得跟姜敬溯计较什么。他知道姜敬溯这副表情摆出來只能看看。而不能将之当真。不知道他心里会腹诽自己什么呢。跟姜敬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的为人怎么样。林锦鸿还是清楚的。“敬溯同志。恩。今天來是有件事情要让你们市纪委去查一下的。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嘉州市第一机械厂发生了一场大火。听说造成了四死一重伤。但是这件事情当时市委和市政府并沒彻查下去。而当时的事故责任人郭开柏和卢方明不但沒有因此承担相应的责任。反而在火灾后不久。都一升再升。郭开柏你是知道的吧。沙河区的区委副书记。卢方明现在是机械厂党委书记兼任厂长。” 说到这。略微顿了顿。尔后又接下去道:“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给当事人造成的伤害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我见过那个重伤工人了。一家生活很窘迫啊。你让人核实一下郭开柏和卢方明两人的相关资料。如果有违法违纪的情况。马上向我汇报一下。” 姜敬溯暗自皱眉。表面上拍着胸膛。大声道:“林书记放心。我们市纪委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让死者安息。剔除出我们党内的领导干部中的蛀虫。” 林锦鸿闻言显得很高兴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好啊。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我对你们市纪委部门很有信心。”林锦鸿又跟姜敬溯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室后又向市局公安局局长梁贵打了个电话。让他将这件事情核查一下。梁贵听了之后沒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保证完成任务。梁贵因为调查小组的事情。省厅想将梁贵调入省厅发展。虽然还是正处级别。但好像只是过渡而已。估计很快能升副处。但被梁贵拒绝了。原因无他。他前面有个谢敏敏在做榜样呢。谢敏敏自回省厅后。被调离了缉毒大队。弄了个文职给她。这是纯粹的卸磨杀驴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道理。梁贵是清楚的。再者。他更喜欢跟在林锦鸿身后做事。他坚信只要自己紧跟着林锦鸿的步伐。就不愁沒有前途。正是由于这个坚定的信心。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省厅的想法。他也继续留在了嘉州市任公安局局长。不过。拒绝省厅的调任。也给他留下了个污点。不服从组织的安排。林锦鸿对于梁贵决定留下。还是比较高兴的。他倒是有心让梁贵兼任政法委书记。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姜敬溯等林锦鸿离开后不久。慢条斯理的出了办公室。向市政府大院而來。他的目标很明确。是來找市长唐商伊的。见着唐商伊后。他一五一十将林锦鸿刚才跟他说的话向唐商伊说了一遍。“市长。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唐商伊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下姜敬溯。“认真的调查下去。谁有问題就立案调查谁。然后给林书记一个详细的汇报。这是市纪委的职责所在。这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來征求我的意见。现在我跟林书记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不能破坏了现在这个蜜月期。毕竟我需要先在嘉州站稳脚跟。才能顺利开展工作嘛。”唐商伊干脆说的很直白。他清楚。自己现在即使有姜敬溯相帮。也根本不足以跟林锦鸿正面抵抗。林锦鸿之所以沒有在自己一到來就发动攻势。估计也是认为自己对他沒什么影响力。同时也借此警告自己。让自己安心的呆在嘉州市摘摘桃子。要想摘桃子。自然是要将嘉州的经济发展上去了。林锦鸿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发展嘉州市的经济。在某种意义上來说。纯粹的摘桃子跟林锦鸿的最终目标是不相违背的。 姜敬溯闻言愕然。感觉唐商伊说的话有些滑稽。唐家來嘉州明明是喊打喊杀的。现在看起來却好像要跟对方來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呢。 第657章 天网恢恢 姜敬溯不是真的不明白。只是他潜意识中希望唐家尽早跟林锦鸿开战。他想要看看林锦鸿的失意落魄的情形。尽管他明白。林锦鸿就算败了。也不会太落魄到那里去。林家的实力摆在那呢。可他心中就是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看到林锦鸿落魄的时刻。现在他觉得自己该失望了。唐家跟自己的厄想法是不一样的。自己在唐家或许什么都不是吧。姜敬溯有些愤怒。也有些茫然。他突然想起了市委副书记郑茂森。 姜敬溯迫切的想跟郑茂森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便起身离开了唐商伊的办公室。同时打了个电话给市纪委副书记。让他马上对沙河区的区委副书记进行秘密核查。他自己去找郑茂森了。郑茂森这些时间很不如意。这是毋庸置疑的。高宝伟走了。市委书记沒落到他的头上。他甚至在先前竟然得不到半点风声。连自己背后的家族都沒人知道这件事情。林锦鸿升市委书记了。可那市长之缺依旧沒落在他头上。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郑茂森接任市委书记或者是市长都是可以的。偏偏的上头空降了一名唐商伊下來。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姜敬溯还能保持好心情。那才叫怪事呢。 姜敬溯见到了郑茂森。原先想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的念头不由自主的熄灭了。逢人只说三分话。姜敬溯刚才也只是一时的念头而已。“郑书记。昨日在省城开会。怎么样。都说了些什么内容啊。”姜敬溯也不等郑茂森吩咐。便在下首坐下了。 郑茂森看了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找我什么事啊。”姜敬溯是唐家的人。现在唐家空降了一名市长下來。这姜敬溯自然是向唐商伊靠拢了。因此郑茂森很自然的疏远了根姜敬溯之间的关系。唐商伊跟林锦鸿肯定不对付。唐家和林家都是国内鼎鼎有名的政治家族了。两家对掐那真是神仙打架了。郑茂森可不想掺和在这里面去。他跟姜敬溯好不容易形成的联盟关系。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郑茂森明知这个。却也沒出手挽救。他现在基本上接手了高宝伟在嘉州的力量。现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如政法委书记石成恩。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市中区区委书记。市委办公室主任刘志浪。十三个市委常委中。他一手握有四个。已经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不过让郑茂森郁闷的是。林锦鸿在市委常委会上还是掌握着绝对的实力。握有七票。林锦鸿根本无需借助郑茂森的力量。便能轻松的控制着整个市委常委会议。这使得郑茂森不得有一种无力感。 姜敬溯微微一笑。“郑书记。今天你还真猜错了。只是想找郑书记來聊聊而已。对了。郑书记中午有沒有空。要不一起喝一杯如何。” 郑茂森闻言一怔。他从姜敬溯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落寞。并沒自己想象的那样志得意满的神态。郑茂森暗自哂笑。姜敬溯就算有了唐商伊。那又如何呢。林锦鸿还是把握着整体局势。他倒却是志得意满不起來。自己先前倒是想歪了。郑茂森想到这。终于还是点了下头。“也好。小酌一杯。修身养性。老姜倒是有心了。” 沙河区区委书记办公室。蒋书记终于再次接到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电话。当蒋书记听了四死一重伤的消息后大吃一惊。同时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次火灾的直接责任人是卢方明。间接责任人是郭开柏。无一例外的是。两人都升职了。这火灾一发生之后沒多久。两人便升职了。这。这到底叫什么事情呢。自己竟然从沒考虑过这个问題。虽然自己当时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但是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清楚。那只能说是态度问題了。怪不得林书记会如此震怒呢。蒋书记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口后。两道浓浓的烟雾喷薄而出。这件事情虽然跟自己无关。但是失察总是存在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秉公处理。让林书记满意。或许还能让林书记高看自己一眼。 敲门声惊醒了蒋书记。进來的是他的秘书小金。小金已经去看过了陈方刚一家。他将从陈方刚那了解的情况详细向蒋书记汇报了一遍。蒋书记稍稍思考了下。道:“小金。让叶敬昆來我的办公室一趟。算了。我还是先亲自去看看这个陈方刚吧。” 当蒋书记跑到陈方刚家里时。却发现市民政局局长叶敬昆带领民政局的一帮官员也在。而且叶敬昆双手捧着一个信封。说是这两年來陈方刚一家的低保。钱不多。只有五千多一点。当叶敬昆看到区委书记也亲自跑來看陈方刚一家。脸色更加苍白了。他面对蒋书记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两个嘴唇不停的嚅动着。 蒋书记满脸诚恳的走到陈方刚跟前。动情的道:“陈方刚同志。我身为沙河去的区委书记。辖区内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两年來竟然一无所知。失职啊。如果不是市委林书记今天打电话來亲自过问这件事情。我都还不知道无知到什么时候呢。不过。陈方刚同志放心。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该得到的一点也跑不了。有人该受惩罚的也一个跑不了。我蒋书记在这里撂下一句话來。这件事情如果不彻查到底。我主动辞去沙河区区委书记一职。” 此时的他显得有些狰狞。使得陈方刚十岁的儿子一个劲儿的往他妈妈身后钻。一个小孩子一下子面对这么多大人物。自然紧张不已。蒋书记顿了顿。脸上表情稍稍放和。“陈方刚同志。这点钱你可以先收下嘛。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钱。是你两年來应该得的低保。至于其他的。我们一项一项來。我看先召开个见义勇为的表彰大会。你那个迟到了两年的奖章总是要发到你手中的。你看。这个安排有沒有什么不妥啊……” 陈方刚有些闷。昨晚的一幕幕又重现他的心头…… 第658章 疏而不漏(一) 昨晚见了林市长(后來才知道现在已经是林书记),见林市长并沒说什么,只是亲自拦了辆车送自己回家,还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呢,所谓的林市长也只是沽名钓誉之辈,跟其他官员沒什么区别,陈方刚再次失望了,一次次的希望最终带來的都是失望,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当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变成绝望,陈方刚已将近绝望,甚至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当生活难以继续下去的时候,人们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撒手归去。 一夜的辗转反侧,陈方刚脑中始终保留着一分不是很明显的希望,因此他总算沒有做出决定,当然即使做出决定,他也未必能一下子死的成,今天,陈方刚的爱人一如既往的准备去摆摊,做好了与城管作斗争的准备,可是她刚离开后不久,便被人匆匆叫回來了,听说是家里來了客人,这第一个來的是沙河区区委书记的秘书,陈方刚一家送走了小金秘书,夫妻俩面面相觑,还是他爱人有些明悟,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她并不知道这几天陈方刚离家,是为了去见林锦鸿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那两个工人想将陈方刚带去散散心,有两工人看着,她也沒怎么担心,陈方刚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陈方刚妻子听完后第一次生出了无穷的希望,她在外面摆摊经常听说这个林书记的一些事情,渐渐的她脑中有了一个很直白的概念,林书记是好人,她也曾想过将这件事情跟林书记说说,但又怕自己根本见不到林书记,因此一直将这个想法压在心里,沒想到自己的丈夫昨天竟然见到了林书记。 陈方刚听了妻子的介绍后,心中的那丝希望在逐渐的扩大,不由自主的问妻子,是不是林书记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后,让人來调查自己的事情,两人猜來猜去,也有了丝兴奋和彷徨,只是沒想到,小金离开后不久,沙河区民政局局长上门了,以前夫妻俩就是想要见叶敬昆就算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对方也未必肯见自己两个普通人,现在,人家却主动跑上门來了,还主动提起要帮自己解决低保问題,这让陈方刚夫妻俩喜出望外。 这边还沒完呢,沙河区区委书记也上门了,听了沙河区区委书记蒋书记的话后,陈方刚确信,是昨晚自己见林书记起了作用,他想起自己要见一些芝麻小官,都要百般求恳,受尽白眼才能见到,而见到了对方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帮自己办事,堂堂的一个市委书记,自己想见就见到了,而且这么一个大官,将自己的事情牢牢的记在心上,一到早上就有结果出來,两相对比之下,陈方刚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间也沒去接市民政局局长叶敬昆递过來的那个信封。 蒋书记正是看到这一幕,以为陈方刚有什么想法,不想要那笔钱呢,蒋书记自然是大急不已,只得亲自劝慰陈方刚,接下叶敬昆的钱,陈方刚的态度满不满意,直接关系着自己在林书记心里的印象,蒋书记才会如此着急,等陈方刚收下了那笔钱,叶敬昆和蒋书记两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蒋书记亲热的拍了下陈方刚的肩膀,“陈方刚同志,你安心在家里休息,你儿子年龄还小,学习还是不能耽误的,家庭困难沒关系,我会向学校打个招呼,学校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予全额免学杂费的嘛,你爱人的工作,区委和区政府会想办法解决的,要相信党和政府嘛,”说完,随便安慰了几句后,带人离开了,而叶敬昆见蒋书记离开,他自然也能再呆下去,也只得起身离开。 吃过午饭,林锦鸿打开电脑,点开了沈氏集团的首页,沈氏集团挂了一条新闻,绝对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今天上午沈氏集团召开董事局会议,所有董事局成员出席了会议,会议通过了关于增加沈氏集团注册资金15亿美元的决策,由于现董事长沈若宾无法按比例认购资金,因此沈若宾的股权被稀释,不再是沈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原沈氏集团董事长沈媛再次持有整个沈氏集团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而成为沈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也成了沈氏集团新任董事长,之后,新任董事长沈媛召开董事局会议,在会议上沈媛宣布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以及公司的经营方向调整,前任董事长沈若宾在任期间,利用手中权力,挪用公款,损害公司股东利益,被踢出董事局,并准备对沈若宾正式提起公诉。 之后,沈氏集团致电力煤集团,关于两家公司的合作问題,将要进行具体的讨论,因为两家公司合作尚未签订相关协议,沈氏集团又以合作之间存在着不少的问題,这份声明让力煤集团根本无懈可击。 其实当力煤集团知道沈氏集团召开董事局会议,原本在香港的沈媛突然回京,便已经知道,这次自己赖以生存的底牌已经只是个笑话,果然,在董事局会议上,原本信心满满的沈若宾面对沈媛的回马枪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一下子被踢出了董事局,沈若宾就算有能力按股权比例注资,他也不敢这么做,他之前接到了沈佳炳的一个电话,沈佳炳的话很直白,让沈若宾好好当一个富家少爷,别想着控制沈氏集团,沈若宾正是由于接到了这个电话,他才放弃了挣扎,更何况他在董事会议上看到了林氏集团的人,沈媛是借着这次机会警告董事局所有不安分的人员,她身后有林氏集团支持,谁想玩她就陪大家玩到底,沈若宾自认为自己沒有能力跟林氏集团玩,就算加上力煤集团也不行,最终他安份了,尽管他被踢出了沈氏集团的董事局,但他手中还有一定沈氏集团股权,每年所得到的股权分红,也足以让他过富家少爷的生活,从这件事情上,沈若宾终于又重新认识到了沈媛这个女人的强悍,力煤集团算是被彻底玩完了,能轻易拿出十五亿美元增资沈氏集团,就能轻易拿出百八十亿美元跟力煤集团玩下去,这些钱肯定不是五大集团的,从头到尾,自己便是沈媛利用的工具,现在力煤集团和煤炭财阀已经是入瓮了,自己自然是沒有了利用价值了, 第659章 疏而不漏(二) 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照例,沈若宾是要收拾东西滚蛋的,他慢条斯理的看着这个呆了一年多时间的办公室,不能说沒有一点恋栈,沒有一点可惜吧,沈若宾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若不是形势逼人,他未必就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这间办公室呢,办公室敲了三下门,然后被推开,一脸寒霜的沈媛从外面进來,向站在一旁的秘书挥了下手,示意她退出去。 秘书看了眼沈若宾,略有些为难,她自然是怕沈若宾不甘心失败,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來,威胁到沈媛的人身安全,她不知道沈媛会些伸手,她更不清楚,沈媛和沈若宾出身在什么家庭,沈若宾就算是借他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沈媛下手呢,不说沈家如何,就是现在沈媛也沒有把自己往死里整,始终让自己留着一部分干股,每年能得到大笔分红,秘书在沈媛的第二次示意下,终于还是退出了办公室,守在了门口。 沈媛沒有在那张办公桌后面的椅上坐下,而是在前面的沙发随意的坐下,一身白色长裙的她,长发飘飘,显得有些妩媚,只是这分妩媚被脸上的寒霜遮住了而已,她的妩媚只对一个人开放,“是不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集团在你这么长时间控制下,竟然在最后时刻沒有一个人站出來帮你,”沈媛看了眼沈若宾,这个名义上的堂哥。 沈若宾既然已经接受了失败,自然不会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他双阳中的黯然掩饰的很好,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道:“自从沈氏集团交到我的手上,你一直在防备着我,短短的时间内,我自然不可能控制得了沈氏集团的局面,有今日之败也实属正常,只是可惜当初被野心蒙了眼,以至于沒有看清楚这个状况,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辱,” 沈媛突然放声一笑,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间办公室,“可惜你到现在还沒看出來,本來我是真心准备将沈氏集团交到你的手上了,我刚才发笑不是因为你有野心,我失望的也不是因为你有野心,而是你至始至终沒有明白我的心意,而是你至始至终都那么蠢,在我离开沈氏集团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准备回沈氏集团,因为我有了选择,相对于沈氏集团,我更喜欢林氏集团的那种氛围,哪怕在林氏集团做一个普通的白领,我觉得都比呆在沈氏集团有意义的多,沈氏集团已经定型了,已经打上了家族企业的烙印,沈家又不是普通的家族,在沈氏集团更多的感觉是无奈和放不开手脚,” 沈媛还有句话沒说,她从离开沈氏集团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去林氏集团任执行副总裁的,后來她见沈若宾走的路离自己预想的越來越远,不得已放弃了原先的想法,准备重回沈氏集团,沈若宾想要架空沈氏集团,使得整个沈氏集团变成一个空壳公司,好让他自己全盘掌握沈氏集团的资源,可惜这样做的目的,损害的不只只是沈氏集团几个股东的利益,损害的还有整个沈家的利益,沈媛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若宾默然不语,沈媛也沒有要求他一定要相信自己话的意思,因此沒有做出过多的解释,沈媛暗自叹了口气,“你也是个沈家人,不应该做出损害沈家利益的事情來的,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将整个沈氏集团变成了空壳公司,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要跟李存放走得太近,否则迟早有一天后悔莫及,” 嘉州市,市委书记办公室,姜敬溯正向林锦鸿汇报调查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以及嘉州市第一机械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卢方明的问題,郭开柏是市纪委的人在调查,而卢方明则是由沙河区纪委人员在调查,调查的时间并不长,至始至终也不足四个小时,这结果就已经出來了,问題重大,建议立案调查,这是林锦鸿听了姜敬溯的汇报后做出的批示,从初核到立案,不到四个小时时间,这也算是破了记录了,当然并不能说是纪委方面办事潦草,这也从侧面说明,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所犯之事的严重性。 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样事实清晰的案件,在当时竟然沒有一个人站出來,要对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等人进行调查,沙河区沒人,加州市委也沒人。 等姜敬溯离开后,林锦鸿吩咐赵铭相通知市委秘书长许绍洋过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书记,您找我,”沒多长时间,许绍洋匆匆的进了办公室,向林锦鸿问道。 “绍洋同志,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这个人你了不了解,无论是什么消息,尽管说说无妨,”林锦鸿指了下前面的位置,示意许绍洋坐下说话,然后给他递了颗烟。 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犯事了的消息,在今天早上已经传遍了整个市委和市政府大院,有的人甚至认为不但是郭开柏要出事,整个沙河区的党政干部或许因为那场两年前的大火而牵出不少人,这样重大的消息,身为市委秘书长许绍洋自然是听到了的,现在见林锦鸿问起郭开柏,他倒沒多少的惊讶,许绍洋吸了口烟,微微思考了下后道:“书记,郭开柏原为市第一机械厂厂长,正科级别,听说跟省国资委的副主任有些关系,在郭开柏任第一机械厂时期内,因为机械厂得到省、市国资委的特别照顾,厂里的利益听说很不错,因此很快的被提为沙河区副区长兼任第一机械厂党委书记,在两年前,省国资委副主任下嘉州市视察工作,特地去了位于沙河区的第一机械厂,在省国资委副主任离开沙河区后不久,郭开柏便被提了沙河区区委副书记,不再兼任市第一机械厂党委书记一职,而郭开柏在离开之前,提了他的小舅子卢方明为第一机械厂党委书记兼任厂长,党政一把抓,” 林锦鸿听完后冷冷一笑,“好嘛,市第一机械厂倒成了他郭开柏的家族企业了,省国资委副主任,当时市第一机械厂发生大火的事你知不知道,” 许绍洋额前微微有些细汗,“大火的第二天,基本的情况便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烧死了人,” 第660章 疏而不漏(三) 林锦鸿沒有再问下去。也沒有说许绍洋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当时的市委书记高宝伟、当时的市长都沒有过问这件事情。装聋作哑的。下面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也是官场上的正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事。其实不仅是官场上如此。就连国人也自小到大都时不时的被灌输这个做人至理。这是大行中庸之道的必然结果。人们虽然向往侠客之流。但很少有人愿意真的去做侠客。那只是一个梦想。心中那点残留的热血作祟罢了。林锦鸿缓缓的吸着烟。许绍洋坐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此时的林书记心里肯定不舒服。 既然郭开柏只是跟省国资委的副主任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么拿下他应该顺利许多了。现在嘉州的情况。虽然事情不少。但折腾一个沙河区倒也不至于会影响大局。林锦鸿想到这。才微微舒了口气。见许绍洋还在一旁坐着。微微一笑。“绍洋。先回去吧。以后有什么话尽管在我面前说一说无妨。从骨子里來说。男人其实也很八卦的。” 许绍洋闻言一愕。继而一笑。刚才的那种局促感顿时消失无踪。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刚准备批阅文件。却沒想到沙河区的区委书记蒋书记过來汇报工作。这是蒋书记在林锦鸿上任书记之后第一次进林锦鸿的办公室。照理说他是早该來汇报工作了的。其他几个区的区委书记、嘉州市下辖市、县党委书记都來过林锦鸿的办公室。唯独他蒋书记是第一次來。并不是蒋书记托大。他是想故意营造出一副独立特行的态度。以引起林锦鸿的注意。 只是最终的结果到底有沒有成功。他蒋书记自己也不清楚。这次他终于忍不住要进这个办公室了。如果这次他还不來这办公室的话。别说引起林锦鸿的注意。在领导面前获得一个好印象。就算是能不能在沙河区区委书记位置上呆下去都是个问題了。 “蒋书记……”林锦鸿看到他。刚准备说话。但只说了三个字。蒋书记便慌得站起來。憋着气道:“林书记。您只管喊我的名字就行了。”说话有些慌张。原本他也不至于这么不济。今天是被早上一个电话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沒缓过气來呢。 林锦鸿愣了愣。突然笑道:“你的名字不是叫蒋书记吗。”林锦鸿心里感到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这名字取得。也实在太有特色了些。 听得林锦鸿这么一说。顿时轮到蒋书记发呆了。他暗自责怪自己太过紧张了。说话不利索不说。就连大脑都跟不上领导的思维。一想到这。他又想起了早上那通电话。脸上有些苍白。“林书记。今天接到小燕秘书的电话后。我便让沙河区纪委和沙河区公安局的同志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听了各位同志的汇报之后。以及我亲自去受害者家庭了解了下。当年的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是清楚了。这是当年火灾发生的原因以及处理结果。请林书记过目。”蒋书记说到后來倒是顺溜了许多。说完。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匆匆写成的资料。恭敬的双手捧到林锦鸿的办公桌上。趁着林锦鸿翻阅资料之际。他又小心翼翼的道:“林书记。我向您检讨工作。我身为沙河区区委书记。在辖区内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一无所知。导致陈方刚同志蒙屈两年多。是我工作不到位。对沙河区的整体沒有把握住……” 林锦鸿挥了下手。阻止了蒋书记长篇大论而内容空幻的自我检讨。“这些场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市委已经批准市纪委部门对沙河区区党委副书记郭开柏、以及嘉州市第一机械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卢方明两人进行立案调查。当年的火灾发生跟这两人有直接的关系。但是跟其他人也脱不了关系。我希望沙河区党委组织相关部门尽快彻查此事。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不希望再沙河区再看到类似的事情。” 蒋书记见林锦鸿沒有追究自己失责的意思。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巨石。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之后。蒋书记又向林锦鸿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林书记。沙河区区委是不是该组织一场表彰大会。对陈方刚同志当年的见义勇为行为进行表彰。现在的社会。见义勇为的事件越來越少了。我们沙河区也需要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鼓励民众……” 林锦鸿点了下头。“这件事情你们区党委开个会研究一下。自己决定就行了。”蒋书记见林锦鸿沒有别的吩咐。便起身离开。 力煤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李存放看着力煤集团的股票狂跌。心中的无力感涌现。这一仗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过了今天的力煤集团还会存在吗。估计不会存在多长时间吧。打理了这么多年的力煤集团就这样垮下去了。李存放自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了。煤炭财阀的支持也算不予余力了。关键是沈氏集团那背后的一刀捅的太恐怖了。谁又想到。一向被认为手中最大的底牌在甩出去之后才发现。原來这所谓的底牌根本就是对方早已经布置好的骗局。为了吞掉力煤集团。对方已经准备了一年多了。可惜自己却一无所知。可悲啊。可笑啊。李存放却悲不起來。也笑不起來。他此时早已经麻木了。 看着桌上的手机。大老板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可是为什么沒有打电话來呢。李存放心中暗自有些奇怪。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大老板解释这件事情。既然大老板不打这个电话。那李存放也是需要打的。他双手异常坚定有力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大老板的电话。略有些苦涩的道:“大老板。这次输了。力煤集团恐怕是保不住了。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沒想到会输的这么彻底。”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大老板悠悠的道。“不过。在事情沒结束前。永远不要绝望。可是你绝望了。” 第661章 疏而不漏(四) 当李存放听到大老板的那句话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大老板说的那句话好像意味着这件事情还沒有结束,可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李存放实在想不出來力煤集团还有什么翻本的机会,李存放本來想问问的,但是大老板说了句让他安心等着之后便挂了电话,李存放最终沒能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林存放真的能安下心來等待吗,这个问題不用回答也知道,李存放的心并沒有因为他大老板的那句话而感到放松,人活在世上,当事情沒有结束的时候,不要先绝望,李存放一直在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 “李总,各大股东已经到齐了,他们在闹着要您去董事局会议室,给他们一个交代呢,”李存放的秘书进來,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力煤集团好像完了,她这个董事长秘书也将朝不保夕,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紧跟着李存放的步伐呢,还是另谋出路,李存放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颓废,相反很是平静,这使她感觉有些惊讶,同时也萌生了些希望,如果能在力煤集团呆下去,她自然不会愿意再跳槽,虽然她是李存放的秘书兼情人,但不意味着她就犯贱,她就无情,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想法很天真,却能感动人。 李存放心中默念了几次大老板说的那句话,整理了下衣服,昂然离开了办公室,前往董事局会议室,既然死都不怕,还会怕见那些股东吗。 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沈媛看着沈若宾离开,暗自摇了下头,心中有些堵,不知道是为了沈若宾还是为了不能实现自己在林氏集团的理想,她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开网页查看香港股市行情,然后点开力煤集团的股票K线,可是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力煤集团竟然止跌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成交量无限放大,还有人在做这只股票,想要保住力煤集团的股价,这股力量异常的强大,在沈媛发呆的一瞬间,力煤集团不但是止跌了,股价反而上扬了,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沈媛,她看了下号码,忙按下了接听键,她略有些焦急的问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沒有按照我的规划操作,” “沈董,我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进行操作的,但是在五分钟前,突然有一支生力军杀入,疯狂的吸收我们这次抛出的股份,按照估计,这笔资金至少也有上百亿港元,我们手中的股票还抛不抛出去,如果他们还有能力的话,我们继续抛出去,按最乐观的估计,也要损失三百亿左右,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的资金量,恐怕……”电话那头一个女声向沈媛汇报道。 “小五已经在查了沒,有沒有查到对方的资金是从哪里來的,”沈媛沒有立即做出判定,此时的她反而镇定下來,看來这件事情还沒结束,就算是急也沒用。 “小五他们还在查,对方也有高手,设置了多重障碍,而且小五他们发现,这些资金分布的很散,但是实力却又这么大,我们在想是不是这笔资金老早就潜在香港了,” 沈媛闻言心里一咯噔,不再多说,问道:“我们手中还有多少股,恩,七十万多股,好,从现在起马上停止抛售,将原先抛出的股份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我马上去香港,到时候再说,”说完挂了电话,匆匆的來到外间办公室,向助理吩咐了几件事情,让她去宣布将董事局会议延迟召开,具体时间另行拟定,又让秘书通知沈氏集团的专有飞机,准备赶往香港主持大局,虽然香港那边,不是她一个人在操作,她的助手便是林氏集团的投资顾问,有足够的能力驾驭当前的情况,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亲自赶去香港一趟,关键是这笔钱是林锦鸿亲自交到她手上的,她不想让林锦鸿失望,现在力煤集团的股票出现了变数,但她自信能摆平这件事情,因此沒有打算马上告诉林锦鸿,先到香港稳定局势再说。 京城香山别墅,林老爷子的房间里,林老爷子正坐在窗前,老伴陪着他身边说话,老两口子显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响起,林老爷子摇了下头,喃喃的道:“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哎,也不知道我离开后,能不能挑起这个担子來,” “老头子,你胡说霸道些什么呢,”老伴横了他一眼,怪他乱说不吉利的话,她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林国栋,其实老两口不用猜也知道,能这么敲门的除了林国栋外沒有谁,林国栋跟老妈打了个招呼,然后急匆匆的走到林老爷子的跟前,林国栋本來在人大做一场学术报告的,此时学术报告还沒完成,他因为知道了香港股市突然出现变化的消息,便匆匆的赶回來了,林老奶奶离开了房间,房间中只剩下父子两人。 “老爷子,六年前留在香港股市的那批热钱已经开始动了,來势凶猛,估计这次香港股市又要一番动荡了,”林国栋沉默了下,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哦,”林老爷子不置可否的回答了声,良久又道:“特地赶回來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林国栋见老爷子慢条斯理一点也沒有惊讶的意思,知道是他不满自己小題大做了,可是自己真的是小題大做吗,林国栋都不知道老爷子对孙子林锦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信心,说起來林锦鸿也只不过是一个市委书记,身边聚集了几家公司而已,这几家公司虽然还说得过去,但是和某些隐藏的实力比起來却什么都不是,“老爷子,你的意思是,” “先等等吧,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预备后手,他离开我们去军队的这么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始终都不清楚,你这个儿子比你要更会隐藏自己的实力,不要小看了他,想想李氏财阀是怎么跟上他的步伐的,既然有李氏财阀,那么难保不会有王室财阀什么的,”林老爷子悠然的道。 林国栋显然不相信林老爷子的话,“老爷子,这次不是一笔钱,那笔钱足够能引起香港股市震荡,造成第二次东南亚金融危机來,另外,他们也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第662章 疏而不漏(五) 沈媛赶到了香港。力煤集团的股票已经往上狂飙。沈媛和助理商量了下。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便不敢再多耽搁。马上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将香港股市行情向林锦鸿说了一遍。林锦鸿打开电脑看了一遍。也略觉得有些意外。“有沒有查出这笔钱是从哪里來的。”林锦鸿思考了下后向沈媛问道。 “问題就奇怪在这里。这笔钱分散上千笔。但经过我们的技术人员追踪。就是弄不出最后的源头。好像这笔钱老早就已经埋伏在香港股市里似的。”沈媛凝重的道。 林锦鸿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早已经埋在股市里的话。那么这笔钱绝对是热钱。是想借机在香港股市掀起腥风血雨的。六年前的那一大笔热钱涌进了香港股市。最后蔓延至整个东南亚。影响了东南亚数年。到现在还沒恢复过來。自己看來是适逢其会了。只是不清楚这笔钱到底是什么人的。目的紧紧是为了冲着香港股市而去吗。为什么国内的经济研究机构对这么一大笔钱沒有一点消息呢。林锦鸿安慰了下沈媛道:“恩。我知道了。我去问问老头子。这钱到底是从哪儿來的。然后再想办法应对。具体的东西我就不多说了。反正那边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控制住整体局势的。” “有多相信。”沈媛突然问了句。林锦鸿顿时哑然一笑。沒想到她在这个时刻还有心情谈情说爱。搞小女人把戏。不过这也是安慰的一种。不是吗。林锦鸿最后说了句全部相信后挂了电话。回味了一把沈媛的小女人神情。才恋恋不舍的给老头子林国栋打电话。但是很不幸的是电话被林国栋掐断了。是时。林国栋正在跟重要领导人见面。自然沒有心思接听儿子的电话。“怎么。谁的电话。先接无妨。”宽阔的休息室。有些空荡。但很凉爽。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着林国栋掐断了电话。和蔼的一笑。道。 “总理。沒事。先谈公事要紧。”林国栋忙道。一句话也基本点出了刚才來电话的是谁。这就是说话技巧。林国栋抿了口茶。“现在那笔钱虽然动了。但我以为现在我们不宜过早的动起來。这次香港股市动荡。比之六年前。看似小了许多。但这只是前奏。真正的杀招还沒有出现。我们也不能肯定。六年前留在香港股市的那笔钱只有一百多亿美元吧。凭着一百多亿美元。那又能做什么事情呢。索罗斯虽然疯狂。但还不至于疯癫到这种地步。我们只有以静制动。静等对方的杀招全部出现。我们再出手。到时候才能一击致命。不至于留下后患。不要搞得像上次那样。虽然中央出手了。但最终却留下了这么大截尾巴在。搞的我们很被动。” 老人笑了笑。“也只有你敢批评中央的政策啊。对这件事情。经济研究小组的分歧依旧很大。有人提议中央银行稍微动弹一下。弄出些动静來。让国外那些经济大鳄看看现下国内的经济实力。让他们自动退走。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番意味啊。” 林国栋瞄了老人一眼。然后将视线滑开。从老人的笑意中看到更多的是无奈和缚手缚脚的感觉。林国栋清楚。别看老人手中大权在握。但实际上按照他本心想要办成一件事情可不容易。表面风光。但不一定能比一个封疆大吏那样随心所欲。政治改革好像已经势在必行了。也喊了那么多年。但是真想实施。却远不是那么一回事。林国栋再次抿了口茶。“既然他们已经将钱留在香港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呢。屈得了一时。不能屈一世。我倒是觉得。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打痛了。他们也就永远记住了。不然下次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來。我们的有些人太好面子了。总是将老祖宗那套天朝上国的姿态摆出來。以自我为中心。这么多年过去却始终不愿醒來……” 林国栋说到这。沒有再说下去。如果再往下说就有可能得罪一大批人了。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四面树敌可不是理智的做法。老人哈哈笑着。笑着眼泪都快流出來了。他勉强止住笑意。“小林啊。我就喜欢和你聊天。跟我聊天的文人中也只有你能毫无顾忌的将保留着的那丝血性表露出來。很好啊。说明你是将我看成朋友喽。不过。这些话对我说说无妨。对其他人可不能乱说。既然你说要暂时等一等。那就先等一等吧。估计你们林家也想看看那个小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吧。我也很好奇啊。” 林国栋暗自苦笑不已。老人能走到这一步。自然有其独到的智慧。自己即使掩饰的很好。解释的很好。但最终还是被老人一眼看出來了。不过好在这次确实不宜过早暴露。他想起了在香山别墅时老爷子讲的一番话。自己在某些方面。跟老爷子相差的确实太远了。 从休息室中出來。刚沒走几步。后面响起声音。却是总理亲自赶了出來。林国栋微微有些感动。忙道:“总理。有什么事让他们通知一下就行了。何必亲自出來呢。这外面的太阳可还毒着呢。”尽管现在已经将近四点钟。但八月的夕阳也让人感觉闷热。 “哎。也该多走走啊。有件事情忘了跟你交代一下。川省那边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虽然小家伙年纪轻了点。但英雄出少年嘛。我们应该给年轻人一些多锻炼的机会。”说完拍了下林国栋的手后。转身离开了。 林国栋心里喜悦不已。这事情总算定下來了。估计现在川省的聂京安也不能说什么了吧。林国栋出了那堵红墙。回了香山别墅。在车上给林锦鸿拨了个电话。见林锦鸿只是问起香港股市那笔钱的來历。林国栋解释过后也暗自吃惊。想來自己儿子还真有不为自己知的筹码。难道这次真的能应付过去吗。也好。如果这件事情能应付过去。也沒人会多说什么了。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依旧好奇。儿子林锦鸿手中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当初林氏基金曾经发生了些动荡。老爷子也亲自出手了。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那次的解决动乱的根源好像是在外部。难道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第663章 疏而不漏(六) 下午四点钟,香港股市如期闭式,今天香港股市恒生指数大涨六百多点,力煤集团也重新被拉升到二十三元的位置,当力煤集团的董事长李存放以及股东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犹自不相信这是真实的,董事会议被暂停,李存放合上笔记本离开了会议室,來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给大老板打了个电话,“大老板,股票再次飙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笔资金注入呢,”李存放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麻木的心却活络了不少,今天的香港股市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不过,他始终有些难以相信,这笔钱绝对是不可能來自煤炭财阀的,煤炭财阀还沒有那么大的决心和气魄,也沒有这么大的能量,现在这笔钱不仅仅只是拉升了力煤集团这一支股票啊,而是拉动了整个香港股市,使得香港股市的恒生指数由跌转涨,更为关键的是这个由跌到涨的时间段实在太短了,煤炭财阀有这么大的气魄吗,显然沒有。 “存放,我说过了,当事情还沒有结束的时候,不要先绝望,一旦人绝望了,这事情也就陷入绝境了,”大老板悠然道,“不过,有句话你还得记住,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知道多了,也是一种负担,接下來,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需好好的看着香港股市上演的一出出好戏,然后静等收取自己应得的利益,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李存放说话,便挂了电话,李存放陷入了沉思中,他在思考那笔钱的來历,尽管大老板已经直言警告了,但这也使得李存放的好奇心更加严重,好奇心杀死猫,李存放自然想不出这笔钱的來历,首先他不敢去查,如果放手去查的话,或许能找出些蛛丝马迹,能弄清楚这笔钱的來历,想想沒事,但真的去动手查了,李存放还是沒有这个胆量,思考不出什么结果,李存放只得再次前往会议室,继续董事会议。 林锦鸿回了市委常委大院,吃过午饭,去了书房,从书架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古籍,这本书他每上任一个地方都会带在身上,这本书中承载了他在军队中太多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他缓缓的抚摸了下古旧书籍,暗自叹了口气,翻开书,露出镂空的部分,小心翼翼的打开黑色匣子,黑色匣子中还静静的放着那三张SIM卡,虽然偶尔一用,但卡绝不会报废,也不会欠费,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会为这三张卡充钱进去。 林锦鸿拿起第一张SIM卡,拿出手机,换了卡,很快的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的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好像永远都是开着的,林锦鸿悠悠的道:“第三个条件,拿下力煤集团以及那笔热钱,这第三个条件完成后,今后不用再保持这个号码了,你也可以解脱了,”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取出那张SIM卡,用手指折成四瓣,扔在了垃圾桶中。 他又拿起第二张SIM卡,放进手机中,同样拨了个号码,不过这次说话语气有些不一样,“帮我办件事情,香港股市行情,你应该注意到了吧,不要让其他热钱流入香港股市,” 对方恩了一声,听其声音是女人,而且应该很是年轻,林锦鸿再次挂断了电话,褪出手机中的卡,放回黑色匣子中,暗自舒了口气,这次香港股市动荡,韩国和日本应该会有人插手进來,看老爸的意思是想要考验自己一下,如果放韩国和日本人的钱进來,林锦鸿自忖肯定沒有能力对付,因此也只有将这些钱阻在股市外,反正林氏基金是不会放过日本三菱的,这次即使日本不参加,也可以等到明年。 林锦鸿出了书房,看看时间还早,准备出去走走,不过刚走到门口却遇到市委宣传部长杨再起來找自己,看他一脸的喜意,估计文化周活动办的不错,或者是《同一首歌》的晚会已经有了眉目吧,“书记,您要出去啊,”一见林锦鸿的妆扮,杨再起便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问了声,然后准备离开,反正他要汇报的也不是什么急事,大可明天找个时间再说。 林锦鸿笑了下,“沒事,刚想随意走走,你來了正好,來,进屋下盘棋,好久沒有下过棋了,今天有些手痒痒,”说着,转身又进了客厅,正在收拾客厅的宋清清见林锦鸿去而复返,有些奇怪,刚想发问,但见林锦鸿身后跟着杨再起,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杨再起是这屋子的常客,除了杨再起外,还有一个应该是现在的市局局长梁贵,梁贵找林锦鸿是喝酒,而杨再起來找大都被林锦鸿拉着下棋,不等林锦鸿吩咐,宋清清便去捧出那副象棋來,在茶几上一一摆好棋子,然后去泡茶给杨再起。 “你看看,清清都认为我们该來杀一盘,來,坐下,边下边说事情,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的,好不容易等唐市长上任了,总算从文山会海中解脱出來了,不好好下一盘可对不起这日子,以及清清的善解人意喽,”林锦鸿不由分说的拉着杨再起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下,一旁泡茶的宋清清嘻嘻笑了声,然后将泡好的茶端到杨再起身旁,说了声杨部长请用茶后,便离开了客厅,去了楼上。 杨再起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杨再起象棋倒也喜欢,可是不喜欢跟林锦鸿下,原因无他,每次都被林锦鸿下的惨无人道,相对于象棋,杨再起更喜欢的是围棋,不过自从第一次跟林锦鸿下过围棋后,林锦鸿便从不在他面前谈围棋了,林锦鸿的围棋水平烂的,沒话可说,林锦鸿自然不想自己被虐,因此他总会拉着杨再起杀象棋。 杨再起见不可推拒,只得依例拿走了林锦鸿的一只车,在让一只车的前提下,双方还能杀的难分难解,偶尔也能让杨再起赢一盘,杨再起下棋很凶,上來第一招就炮二平五,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想要在气势上压倒林锦鸿, 第664章 疏而不漏(七) 连下两盘。杨再起都以惨输而告终。他终于不再摆开棋子。虽然林锦鸿说可以在边下棋边说事情。但杨再起一旦下棋的话。哪还有心情说事情呢。因此直到放下手中的棋子才向林锦鸿道:“书记。《同一首歌》的晚会相关筹备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接到吴导的电话。说是相关明星的邀请工作已经完成。这次可真亏了书记您啊。要不是有您出马。想要痛快的办成这场晚会可不简单。”说着将一直放在身边的那张纸递给林锦鸿。“书记。这是吴导拟出的邀请明星名单。以及相关预算。下面的是《同一首歌》晚会的宣传方案。” 林锦鸿将那份名单扫了一眼。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明星。看与不看也沒多大的意思。反正他是相信吴彦璟的号召力和眼力的。更关键的是吴彦璟对林锦鸿的忠诚度。或许忠诚度这个词说的有些不怎么恰当。反正就是那种意思了。林锦鸿重点看的是那份宣传方案。方案是手写的。应该出自杨再起之手。他看完之后笑了笑道:“怎么。这份宣传方案有些大胆啊。是不是相关的预算有了盈余。”边说边重新拿起那份名单。暗自一笑。也明白这盈余的预算出自哪里了。吴彦璟的号召力确实惊人。那些明星看在他的面子上。出场费都低的惊人。 “好了。我看这份预算还是可以的。既然有盈余就该把钱花在刀刃上。现在虽然是为晚会做宣传。但实际上是对嘉州进行宣传沒什么两样。”林锦鸿放下了那份名单以及宣传方案。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将这份方案给唐市长看一下。征求一下唐市长的意思。” 杨再起点头。两人聊了会儿。杨再起起身告辞。林锦鸿回了卧室。分别打了个电话给丫头和沈媛两女。又打了个电话给黄婷。本來今天黄婷的弟弟黄骏要到嘉州來。两人也已经说好。晚上要给黄骏接风洗尘的。但是黄骏下午却沒到嘉州。而是呆在了省城。黄婷只得取消了今晚的接风洗尘宴。黄骏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停留在省城。林锦鸿是想借这个电话。从黄婷口中探听出些什么來。果然。黄婷也沒有让他失望。稍稍讲了几句。便将自己弟弟黄骏留在省城明天回嘉州的原因说了一遍。说是。被省委组织部的几名人员留住了。当然这话也不尽详实。不过有个由头也就是了。 林锦鸿从黄婷的话中听出來了。黄骏留在锦城的原因估计就是为了避开今晚的接风洗尘宴。林锦鸿将嘉州现在的情形联想了一遍。黄家來嘉州显然不是來帮自己的。自己跟黄婷的关系。黄家应该还不清楚。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黄家让黄骏來嘉州是当平衡砝码的。 林锦鸿放下电话。喃喃的道。“既然黄家想当这块砝码。自己也沒必要非要让黄骏做出什么决定來。黄骏只是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将來要想主持市委组织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到时候。黄骏即使成为市委组织部部长。嘉州估计早就已经打破平衡了。黄家也会在打破平衡之前做出相应的决定吧。” 嘉州大酒店。黄婷的房间。黄婷好像已经喜欢上了住在酒店里。当然这也是情非得已。唐商伊也还住在酒店里呢。市委常委大院。高宝伟虽然搬出去了。但这套房子到底先给黄婷还是先给唐商伊。这却是犯难的事情。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一时间难以决定下來。本着两方都不得罪的原则。因此只有暂时先拖着。 房间内。原本应该在锦城的黄骏却张扬的坐在沙发上。只是他的一只耳朵却被黄婷捏着。黄婷边捏着他的耳朵。边敲了下他的脑袋道:“臭小子。跟开姐姐的玩笑了。还有。你竟然來嘉州了。人家市委书记给你弄个接风洗尘宴。让你威风一下。却被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反而让我帮着你说谎。以后若是让他知道了。哼哼。你自己知道后果……” 黄骏苦笑不已。在人前一向很淑女。艳若冰霜的姐姐。却有虐待自己的偏好。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会有这样多变的性格的。他只得抛出自己的杀手锏。道:“姐姐。我也沒办法。这都是爷爷逼得。让我不要站队。一碗水端平。黄家在嘉州充当的应该是天平砝码吧。今后在嘉州。你弟弟可是个受气筒哦。你现在还不好好疼爱一下。将來沒有机会疼爱了。” 听说是爷爷的主意。黄婷两道秀眉狂皱。不过还是放开了弟弟的耳朵。不再蹂躏他。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爷爷。要你來嘉州竟然不是为了帮我的。气死我了。” 黄骏暗自感叹。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也不假。看姐姐的意思是恨不得将整个黄家的都压在林锦鸿身上她才高兴似的。他突然小心翼翼的看了黄婷一眼。轻声道:“姐姐。未來姐夫是已经结婚了的。对方是周家。你不会想上演一出……” “他结婚了关我什么事情。我沒你想得那么龌龊。也沒你想得那么无聊。我只是个女人。只是想追求自己一生无悔而已。哪怕只能给自己留下一点回忆。我也无怨无悔。”黄婷坚定的道。“我从沒想过要和他长相厮守。也从沒想过他一生一死只爱我一个。在我慢慢老去的时候。我能想起这些日子的甜蜜。这就是女人的幸福追求。”说到这。她微微有些痴。黄骏大吃一惊。摇了下头。暗自感叹。已经沒得救了。感叹完。悄悄的溜出了房间…… 次日一早。沙河区区委副书记郭开柏被双规。卢方明被双开。沙河区多名党政领导干部因为涉及两年前的那场大火。以及跟郭开柏有金钱的來往关系而受到牵连。这其中就包括沙河区民政局局长。沙河区信访科科长。嘉州市信访局副局长。林锦鸿在市里召开关于加强党政干部作风建设的会议上。点名批评了沙河区区委书记蒋书记和沙河区区长等人。由此。嘉州市开始了一次轰轰烈烈的党风建设行动。这是林锦鸿上任嘉州市市委书记以來。第一次关于在党建工作问題上表露态度。这次党风建设进行的相当及时。也是为了能巩固嘉州是几项改革成果所必须进行的一次党政干部思想再教育行动。 第665章 深层次原因 早上十点钟,香港股市开市,但是沒像人们预料的那样狂涨,而是再次暴跌,开市十分钟左右就跌了两点,由此可见跌的是相当惨烈,这一跌,很多人就想不明白了,首先是力煤集团的李存放,他原本以为大老板既然有秘密武器,而昨日也曾说过让自己安心的等着收益,照理说,大老板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么这次所拥有的资金绝对不是少数,怎么护不了大盘呢,这么跌下去,今天很有可能跌破昨天的最低价位,这样,使得股民刚刚起來的一点信心再次被打碎,那么整个力煤集团的股票就真的面临狂泄千里的大灾难了,难道是林氏集团或者是林氏基金终于忍不住要插手了吗,不,不可能,大老板说了,这个时间段的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根本腾不出手里,应该不至于参与这场混战。 不但是李存放想不明白,就连李存放身后的大老板看到今天的股市行情时,也想不明白,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林氏基金,但是让人查过之后,发现林氏基金和林氏基金根本就沒有异状,这就让大老板更加疑惑了,难道林锦鸿除了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外,还有什么力量可倚仗的吗,如果说沒有,那今天这股市就说不过去了。 大老板暴怒不已,让底下的人全力查清这笔资金的來源,以及让煤炭财阀集中优势力量,准备打赢这一战,大老板终于忍不住,要让煤炭财阀全力以赴了,可以说这次赌博已经堵上了他的前途,如果失败,他的前途会就此终结,只能在目前这个位置上退居二线,别想再往前升一步,当然如果侥幸胜利的话,那带给他的利益也是巨大的,他身后倚仗的煤炭财阀可以进一步成长,他也因此水涨船高,虽然未必就能往上升一步,但至少这希望是大了不少,而且使得他整体的力量会壮大不已,他在今后的政治博弈中有更多的话语权了,面对这样的诱惑,大老板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放弃了原先保险的做法。 即使让整个煤炭财阀全力以赴,大老板觉得自己这一仗还是不大保险,便又秘密的打了三个电话,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赢得这场沒有硝烟的战争,即使借助外力也无所谓,当然,借助外力的话,会使得他的声誉受到一些影响,不过如果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话,足以弥补这些,有外力的加入,赢得这场战争,自然是三只捏田螺,十拿九稳了。 京城香山别墅,阳台上,林老爷子正躺在靠椅上,他对面也躺着周老爷子,两老人晒着太阳,周建国和林国栋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大汗淋漓,他们不知道人老了怕冷是不是真的,反正这么烈的太阳,自己两人站着是浑身燥热不堪,而两个老爷子却混若无事。 “林老爷子,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搞的太大了些,如果香港股市动荡,使得香港金融市场也会受到影响,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香港回归沒几年,当初设计师可是说过要保持香港稳定繁荣的,”周建国,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老爷子,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次香港股市战,历经两月有余,香港股市时起时落,这完全是自己那个女婿一手造成的,说实在的,他对这次的事情有些不置可否,这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呢。 香港股市的动荡,引起的连锁反应自然会波及到大陆,先前还好,还算温和,但是昨天跟今天,短短的两天时间,突然间风起云涌,波澜滔天,不但是股市起落太大,而且涉及面也越來越广,影响的不再是力煤集团这一家股票,影响了整个能源板块以及高新技术板块的股票,范围增大,涉及资金也愈來愈多,按照社科院经济研究所人员研究表明,这次两家股战,已经涉及了两千多亿人民币,涉及了十來家大型集团公司,这些公司在国际上也是排得上号的,资金还在继续增加,今天股市一开盘,便使得力煤集团股票狂跌,沒有一笔大资金注入,是不可能完成这样壮观的场面的。 内地沪、深股市在今天开盘也大跌,大盘分别跌了三十一点和四十二点,这还只是开市四十几分钟呢,也不知道今天能跌到多少点,政治局熟悉经济的委员已经私下里向周建国委婉表示了下自己的担忧,想必另一方也有人去做思想工作吧,但奇怪的是一、二号首长在这件事情上都沒什么表示,周建国昨日想见见二号首长,但沒有见成。 林老爷子好像沒听到周建国的话,喃喃自语的道,“那小子手中的筹码倒是不少,这次是让我刮目相看喽,很好啊,很会隐忍,谁也不知道他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我想,这次他应该还沒出完底牌吧,” “生孙当如是啊,”另一旁的周老爷子也叹了口气,说完,不满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你站了这么高的位置,却看不清形势,让我太失望了,锦鸿已经退不得了,你想让他往哪里退,这次退了,即使他上任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又有多少人能服他,林系第二代又有多少人愿意跟他走,在某些方面,别看你在官场上混的比他久,但远不如他的眼光和魄力,” “建国,知道昨天为什么你见不到二号首长吗,”林老爷子呵呵一笑,显得心情很不错,也是,有一个好孙子,心情当然不错了,“因为他之前已经见了国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号首长也是真正的智者啊,只可惜他所处的位置有些尴尬喽,现下中国中央和地方的位置也有些尴尬了,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他也无能为力,” 说到这,他微微停顿了下,歇了口气,继续道:“这次他也想看看那小子的实力以及眼光,因此事先沒叫停这次股市上的碰撞,另外一点,他也很愿意见某些人受到些挫折,我刚才说过了,中央跟地方的关系尴尬,这个也是这次碰撞能进行到底的根本原因,好好看着吧,有时候不要太过于照顾眼前的情况,沒这个必要,” 第666章 副部级 当中国大部分人的眼光投向香港股市和内地股市,关注香港好像即将到來的金融危机时,中纪委对川省省委进行了调整,原省委常委省总工会主席调入全国总工会,不再兼任川省省委常委,川省省委设立第四名副书记,原川省嘉州市市委书记林锦鸿任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任嘉州市常驻部队149师第一政委、兼任嘉州市市委书记,短短的三天时间,作出了如上调整,让事先不知道内情的人大跌眼镜不已,而事先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不是很多,川省上层也就四五人知道这件事情,而嘉州市也就林锦鸿本人以及唐商伊知道这件事情,林锦鸿的上升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刚过而立之年的省委常委,副部级官员,这在中国官场这个讲究排资论辈的地方并不是很多见,或者说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当初唐阳轩成为副部级时也是三十一岁了,比林锦鸿现在的年龄要大一些,而且当初的唐阳轩升任副部级时职务根本就比不上林锦鸿现在的职务,就算现在两人平行比较,林锦鸿也要比唐阳轩要高一些。 省委副书记、兼任149师第一政委,如果有点想法的人都知道,一个官员一旦跟军方挂上钩的话,那是要被当做接班人來培养的,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不过有心人绝对可以往这方面猜测,谁也阻止不了别人怎么猜测,是吧。 当任命通知下來后,整个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官员傻眼了,已经靠上林锦鸿的官员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有眼光,并且暗自发誓以后要坚定不移的跟随林锦鸿的步伐,哪怕前面是地雷也要毫不犹豫的踩过去,沒有靠上林锦鸿的官员,则暗自垂头丧气不已,他们也暗自发誓,今后要坚定的放弃自己当初的想法,想办法通过关系,紧紧的团结在林锦鸿这个省委副书记、市委书记身边,拥护这个市委书记,还有些人则脸色苍白,比如,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当初林锦鸿任市长时,他那个市委秘书长可沒少跟林锦鸿对着干,甚至当面顶撞,说话阴阳怪气,现在才知道,原來人家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今后到底该怎么做,这是摆在郑启泰面前的首要解决的问題。 很快的,在嘉州市各大网站掀起了一股讨论林锦鸿的热潮,如此年轻的部级官员,如果沒有讨论那才叫怪事呢,照理说,林锦鸿这样年轻便被提为副省级,网上应该骂声一片才是,估计林锦鸿的一点底子都会被挖出來吧,家族世袭制,这样敏感的词语肯定会出现在网上,但令人奇怪的是,在林锦鸿被任命为省委常委后,网上反而叫好声一片,而暴露出來的都是林锦鸿正面的形象,在任新康县县委书记以及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主任的那些旧事被一一罗列出來,炮轰教育部引起的讨论,到嘉州市半年左右时间使得嘉州市引起的变化,等等,虽然也有些负面的消息,但很快被人淹沒了。 这样的讨论慢慢的由嘉州市扩散到全国各知名网站、论坛等,反正林锦鸿原本想低调的,已经低调不起來了,这样理性的讨论,那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有人控制了民众,将话題导向了理性的讨论范围内,这个自然不是林锦鸿,林锦鸿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全国范围内控制了舆论导向,这样的问題估计不只是林锦鸿感到好奇,其他人也有不少吧,甚至林老爷子都已经有这个准备了,让全国网络上轰轰烈烈的对骂一场。 只有经过思想碰撞,才能擦出火花,才会引起人们对某一现象的思考,中国官场排资论辈的习惯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了,这个现象已经深入人们的骨髓,自然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但某些人却想改变这一现状,林老爷子就是其中的一员,排资论辈,在一定的程度上阻碍了官场上人才的发掘和培养,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了整个政治制度的发展,虽然,打破排资论辈这一现象,也会引起一定程度的混乱,相对于长远发展來看,显然打破这个现状更为有利。 可惜,林锦鸿的上位,并沒能达到林老爷子的预期目的,估计现在大部分人都会怀疑是不是林家自己搞的鬼,这样的话,林家的实力就实在太恐怖了,林老爷子对此沒有过多的理会,只是在见一、二号首长时,他略微谈了下自己的想法,一、二号首长对此也沒做出相应的评价,这件事情在人们眼中也就越來越神秘了,相应的林家的实力也被人往上高估了。 自林老爷子回京后,每隔一段的时间,一二号首长都会跟林老爷子见个面,以前是林老爷子去那堵红墙内,现在则是两位首长秘密來香山别墅,林老爷子一生的奋斗,创立了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尽管老了,但对国际和国家的经济发展整体局势还是依然看得那么透彻,可以说,林老爷子的脑袋就是宝库一座,因此,自从林老爷子动手术后,几位领导人对林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也很关心,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香港股市依然乱,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局势已经稍稍的清晰了,人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判定,力煤集团这次要倒下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力煤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到了十五元以下,李存放已经彻底死心了,所以他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跳楼,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跳楼的地点选择的是力煤集团总部大厦,李存放跳楼的消息传出去后,力煤集团跌的更加彻底了。 大老板这几天也被几个坏消息弄得快要崩溃,外援沒有请到,因为他请的几大外援在同一时间内都出现了些问題,三菱和三星电子的股票也在下跌,好像有人在暗中狙击这两个庞然大物似的,其他的几个集团也差不多有同样的问題存在,既然外援请不到,那只有依靠自己了,可是大老板发现无论如何也查不出那笔神秘资金的來源,查來查去,查到了一个乞丐的身上,这样的结局显然能把人气得吐血而亡,这边还沒完呢,李存放已经先跳楼了,股市再度重挫,原先埋伏在股市里的那笔热钱主人也急着想脱身离开, 第667章 又提国企民营 他们想脱身离开。可是现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们离开。他们的钱早已经被套在里面了。除非他们愿意忍受光棍离开。可这个可能吗。他们急。李存放大老板也急。香港股市最终沒有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下去。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地球的旋转并不是以某个人的意志而改变的。关于林锦鸿升任副部级。对大老板他來说。也算是个坏消息了。这件事情虽然和他沒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他也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上面的态度來。结果对他來说当然是不容乐观了。支持了林锦鸿。那就说明对他存在某些想法。 这是致命的。一旦有了想法。自己想要在关键时刻罢战。保存实力。想通过其他人向林家的林锦鸿施压。这还有可能吗。绝对沒有可能了。林锦鸿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市委书记这么简单了。虽然只是上升了半级。但是实际上來说。却已经有了质的变化。现在林锦鸿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代表林家了。试问。现在的中国政界。谁还敢说自己能向林家施压。使林家改变意志呢。中国官场上是讲究面子的。如果真的有人敢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在林家的脸上吐口水差不多了。谁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 因此相对于其他坏消息來说。这个才是最大的坏消息。力煤集团沒了就沒了。李存放跳楼就跳楼吧。外援请不來也可以算了。反正他现在在政界发展。这些都是小势。但是煤炭财阀却是他的大势。他要保住这个大势。借这种势可以使他在政界能保持一种独特的地位。那个坏消息直接关系着他能不能保住煤炭财阀这个大势。 办公室中的大老板。双眉紧皱。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形势已经相当不乐观。是应该早点做出决定了。继续战下去。自己这一方已经沒有一点胜算。可不战下去。自己又不能及时的退出來。现在他就差那么一个人。能够沟通自己和林锦鸿的关系。让出一点利益。促使林锦鸿罢手。那样自己虽然会被削掉一些面子。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嘉州市市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正在见嘉州市军分区政委郑毓信。军分区政委郑毓信也是师级。现在林锦鸿堂堂正正兼着149师的第一政委。重新回到了军队这一系统。无论是从政界还是军界。两大系统内。林锦鸿都是郑毓信的首长了。更何况。郑毓信原本就是沈家的人。跟林锦鸿也就自然亲近了些。郑毓信这一趟是无论如何也省不掉的。“林政委。早就听说您当初在军中是天才人物。军中好些人对您离开部队而感到惋惜呢。沒想到一转眼。您又回到了军中。真是可喜可贺啊。”郑毓信沒有称为林副书记。而是称呼政委。这是表示自己是代表军方的意思來这一趟了。嘉州市军分区政委或者是司令员。跟149师的师长和政委还是有些差距的。这并不是指级别上。 嘉州市军分区想要把握这次机会。好好跟149师扯上些关系。149师是锦城军区的王牌部队。能进入149师绝对是前途无限了。 林锦鸿笑了笑。“老郑。这话说的。我算什么天才人物啊。我兼任这个政委。恐怕也是赶鸭子上架喽。现在身上兼的东西多。这担子就重啊。能不能做好。实在很难说呢。”两人聊了一通。郑毓信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到门口相送。 郑毓信离开后不久。市长唐商伊进了办公室。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书记。您前日让我做的关于嘉州市几家国企改革的计划。我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请您过目。书记之前也曾主导过国企改革。创造性的提出了国企民营的方针。让人眼前一亮。我让人将书记您当初的案例以及国企民营的相关问題仔细研究了一下。结合自己的看法。想在嘉州市的几家企业上试试这个国企民营的国企改革方案。”唐商伊将资料递给林锦鸿。然后稍稍解释了下。 林锦鸿倒沒想到唐商伊竟然还知道国企民营这件事情。算是有备而來了。显然。唐商伊在沒來嘉州之前就已经注意上这个问題。他是决心利用国企改革这件事情打开一个缺口。使得他自己在嘉州市站稳脚跟了。这也说明。唐商伊很早就已经考虑过当下的嘉州形势。林家准备扶自己上位省委常委。也在唐家的考虑范围内了。怪不得唐商伊自从來嘉州后一直安于现状。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來呢。 林锦鸿将视线从唐商伊的身上收回。然后翻开那份计划书。看了几眼。便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了。国企民营。这个方案自己当初提出來的时候。并不成熟。沒想到今天唐商伊不但说出了这个方案。还确实贯穿到了嘉州国企改革的方案上。而且。唐商伊有效的避开了几个比较容易犯错的点上。是个很稳重的国企改革方案。 大约花了十五分钟。林锦鸿才把整份资料看完。“商伊同志。很了不得嘛。嘉州市的国企改革有你主持我就放心了。这样吧。这资料放着。我详细整理一下。国企改革的前期准备工作你可以先进行一下嘛。不过。有一点。我说一下。这个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因此这面千万不要太过铺开。我建议先从第一机械厂的改革入手。以点带面。这也是稳妥的做法。虽然说国企民营之前有过成功的案例。但不能太过于相信了。我们要摸着石头过河。” 唐商伊闻言微微一愕。同时心中也有些佩服林锦鸿。这国企民营原本就是林锦鸿自己提出的方案。如果是其他人。估计会将这个方案看的无比重。哪会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些话來呢。这是需要一定勇气的。唐商伊点了下头。“林书记放心。我会慎重的。” 林锦鸿点头。然后又向他问了下市政府其他的事情。两人的谈话才结束。看着唐商伊离开。林锦鸿重新翻开那份资料。细细的研究起來。他不禁心生感慨。国企民营真的是国企改革的一条出路吗。或者说这只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最终成功了。 第668章 我是我,你还是你 国企民营是不是一条成功的国企改革出路,这个问題其实很难回答,不过有一句话可以概括这个问題,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还有一个问題,国企民营当时是在新康县搞的,当时搞成功,是由于一些特定的原因,成功后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然后当时有很多人來新康县交流这个问題,据说有些人也回去搞了,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最终却沒有引起更大范围的讨论,只局限在湘省的局部地区,这也是由于林锦鸿当时的位置和影响力所决定的,如果要想看看这国企民营方案能不能成为国企改革出路之一,那么,就要使得这个方案在全国范围内引起讨论,引起重视,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企业进行试验,才有可能去回答这个问題,林锦鸿在离开新康县后,对这个问題,时不时的也有些考虑过,但始终不能将之综合和完善,现在唐商伊既然提出这个问題,林锦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重视这个问題了。 再一次合上唐商伊制作的改革方案,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个方案,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许真的可以试试,可林锦鸿总觉得有些方面不对劲,唐家让唐商伊來嘉州市绝对不是为了來给自己配合工作的,这个觉悟林锦鸿还是有的,既然不是來陪和自己的工作,那么他有必要帮自己完善国企民营这个自己提出來的方案吗。 林锦鸿点了颗烟,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事情,便拿着那份资料,喊來了小燕,两人來到了何东啸的办公室,“小燕、东啸,你们两人來看看这份文件,看过之后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來,不管好坏,都不要顾忌,”说完,盯着小燕看了一眼,他知道何东啸是肯定会按照自己的话去做的,何东啸虽然成了自己的秘书,但实际上身上还保留着那么一丝书生意气,敢说敢做的书生意气,这一点就连赵铭相也未必能比的上,随着自己的位置上去,赵铭相有些话也会顾忌一下了,三个秘书中,小燕经验最老道,当然为人处事也最为圆滑,她呆在高宝伟身边,作为高宝伟的左膀右臂,可不是白做的。 何东啸和小燕各自点了下头,小燕原先从高宝伟的秘书成为林锦鸿的秘书,有些不适应,同时也沒多少的安全感,她总以为林锦鸿是想利用自己,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还有因为自己是高宝伟的秘书,而现在高宝伟是省里副省长,怕见到高宝伟后,高宝伟让她当无间道的角色,到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场面,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她一些方面的顾忌也少了许多,她知道林锦鸿是真心需要自己这个秘书的才能,等林锦鸿被高配,成了省委副书记之后,在省里的位置犹在高宝伟之上,她的心总算全安下來了。 林锦鸿出了何东啸的办公室,又去了赵铭相办公室,带着赵铭相坐车离开了市委大院,车子是原先高宝伟的那辆市委书记专车,奔驰,林锦鸿也沒要求再换,省委也是配置了辆省委副书记专车的,那车去省里的时候可以用用,今后是省里和市里两头跑了,这也是正常的,谁让他兼了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呢,在众多省委常委中,排名是靠前的那种了,应该次于省委副书记、锦城市委书记罗功明吧,在省委常委中的位置靠前,说话的声音就大,影响力也就越大了,现在林家在川省还沒有其他的势力,只有林锦鸿一根独苗,因此他也必然会成为各大派系极力拉拢的对象,拉上林锦鸿,甚至还有可能靠上林家,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出于这样的原因,林锦鸿除了任职当天,在锦城呆了半天,开了个欢迎会议,跟几位省委常委熟悉了下,便逃跑似的回了嘉州,这几天一直沒去锦城,眼看着省委常委会议要召开了,林锦鸿自然不能老是躲下去,他准备明天下午去锦城,在锦城要呆上三天左右。 趁着这个时候,林锦鸿想去市第一机械厂看看,然后尽可能的将唐商伊热衷国企改革的原因搞清楚,不过林锦鸿其实心里也有些矛盾,如果唐商伊真的是为了国企改革的话,自己这么始终有些不地道,可是他心里总是有些难以相信。 吩咐了声安天,林锦鸿准备与赵铭相谈谈,随着林锦鸿的地位提升,赵铭相的级别也提上來了,享受正处待遇,但还不是正处级别,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秘书也就正处级别,享受副厅待遇,下放估计能提半级,成为副厅,而赵铭相下放的话,应该能成为一县的一二把手吧,“铭相,估计你今后要烦喽,要做好两边跑的准备啊,嘉州到锦城,也要三个多小时,是项艰巨的任务啊,”林锦鸿笑了笑,开了个玩笑 “领导请放心,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林锦鸿点了下头,指着赵铭相,“你呀,好久都沒这么开玩笑了,以前我是县委书记时,你刚进官场,颇有几分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意味,也敢时常跟我开个玩笑,现在倒好,随着相处越久,两人之间反而生分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赵铭相闻言,微微一愣,他从沒考虑过这个问題,自然也就沒正视过这个问題,他认为林锦鸿站得位置越高,自己也确实该收起那份嬉皮笑脸來,这是他的潜意识,也是大部分人的潜意识,现在,听到林锦鸿这么说话,他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锦鸿看了他一眼,“我还是我,你还是赵铭相,要想在我身边呆下去,就要放开一些,放开思想才能做好事情,如果你认为呆在我身边有些拘谨的话,或者说你更喜欢去独挡一面的话,我可以放你出去,去下面的县市当个县委书记或者是县长,当然你也可以去市直部门当一把手,不要让时间过去了,我们之间也生份了,到时候弄得有了嫌隙,这样对工作可不是什么好事,”赵铭相沒有立即接话,他在静静的思考着林锦鸿所说的这个问題,以前沒有考虑过这个问題,从今天起确实要考虑了, 第669章 视察第一机械厂 林锦鸿见赵铭相陷入沉思中,便不再说话,他知道赵铭相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題,他也不急着要让赵铭相表态,官场上,有时候秘书是大杀器,是别人千方百计要拉拢和腐蚀的对象,因为秘书的问題,而倒下的官员也不在少数,这看上去好像天方夜谭,但这是真实的事情,领导身边的秘书和司机可以知道领导身边的很多私事,因此有些领导在升官后最后想办法带着自己原先的秘书,或者是将秘书也提上半级放下去,这已经成了官场的惯例了,今后林锦鸿要在省部级这样的大环境下博弈了,自己院中的事务如果不先打理好,还怎么能放心博弈呢,安天是沒问題的,安天算是半个林家家将了,跟周猛差不多情形,而林锦鸿另外两个秘书,跟着林锦鸿时日尚短,好多事情都不清楚,再者他们更多的是负责对外的事务,有些问題也插不上手,只有赵铭相,是林锦鸿需要花心思的人,这番谈话过后,赵铭相今后何去何从也基本上会定下來吧。 赵铭相是聪明人,林锦鸿相信赵铭相的选择不会令自己失望,更为重要的是,他光明正大的提出这个问題來,本身就是对赵铭相的一种引导,大约半个多小时,车子缓缓的停了下來,“书记,市第一机械厂已经到了,大门关着,要不要通知他们开门,”车内响起安天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思考问題的林锦鸿和赵铭相两人。 林锦鸿挥了下手道,“不用通知他们了,将车子停在外面吧,这才几天的时间,厂里怎么静悄悄的,好像都沒几个人能看到,”市第一机械厂的党委书记兼任厂长的卢方明已经进了看守所,等待他的将是公诉,下半辈子应该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卢方明的问題很严重,仅那场大火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更何况他挪用厂子里的公款、行贿、受贿等多项罪名并罚,不是无期就是二十年以上,卢方明是有后台的,可惜他后台郭开柏也倒了,郭开柏的罪名也会够呛,现在整个沙河区已经官场因为这件事情,倒下了不少人,郭开柏的那个八竿子搭不着的亲戚,省国资委副主任岑小郝在听的郭开柏出事后,曾想干涉这件事情,甚至都已经打电话给沙河区区委蒋书记,可是紧接着是林锦鸿升任省委副书记一职,岑小郝哪还敢再向嘉州市伸手,搞不好自己都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拉下马,之后,岑小郝是忙着斩断跟郭开柏之间的关系了,郭开柏倒下也就彻底了。 三人下车,赵铭相來到那小门的门卫那,准备登记,但坐在里面忙着看电视的门卫冷漠的摇了下手,示意不要去打扰自己看电视,就这样三人直接进來了,嘉州市第一机械厂听着名称好像挺不错的样子,但其实只是个比较普通的中小规模厂子,有工人八百多人,全盛时期每年的利润也就四五千万左右,一般以生产农用机械为主,远不如第二机械厂的规模和产值,本來第一机械厂不会这般不济,只是第一机械厂原本以生产军工产品为主,原名叫嘉州市军工机械厂,后來企业改制,将军工机械生产部分分离出去,建立了嘉州第三机械厂,而第一机械厂便成了中小企业,失去了政策的扶持,再加上领导的原因,第一机械厂也就越走越差了,其实这样的企业到处都有,大部分是由于历史遗留下來的问題,当初在企业改制的时候,不应该将第一机械厂分离出來,而是全盘接受或者是直接砍掉这个部分。 林锦鸿沒有急着去办公大楼,而是四处逛了一圈,了解了下整个机械厂的外部环境状况,林锦鸿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來问赵铭相,“铭相,你觉得这个机械厂有沒有改革的必要,改革这个机械厂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紧紧因为让八百多工人有饭吃吗,”他问完,皱了下眉头,苦涩的一笑,这个问題不仅在问赵铭相,也是在问他自己,拼命的去改革,为什么不想着重新换条路走呢。 从某种意义上來说,改革第一机械厂,其实是为了丢掉那八百多工人,因为一旦第一机械厂倒闭,恐怕这八百多工人就会衣食无着了,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題,政府总是被动的在做事,当某些事情发生了,才会想着去做,而很少有人去考虑在前头。 赵铭相听得林锦鸿的问題后,有些错愕,他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題來,他刚想回答,林锦鸿却摇了下手,笑道:“算了,就当我刚才那问題沒问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呢,恩,铭相,让那个同志过來一下,”他突然见前面有一人正像自己三人一样,仰着头四处闲逛,便忍不住有了些兴趣。 赵铭相顺着林锦鸿指去的方向看了眼,点了下头,忙向那人迎去,两人交谈了几句,那人狐疑的看了眼赵铭相以及他身后的林锦鸿两人,最后还是点了下头,跟着赵铭相身后,向林锦鸿这边走來。 两人來到林锦鸿的跟前,林锦鸿打量着赵铭相身后的那人,四十來岁左右,个子不高,165左右,人比较黑瘦,但精神看上去很是不错,林锦鸿在打量他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着林锦鸿,“您,您是林书记吗,”他有些不敢确定,因此说话有些期期艾艾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我是林锦鸿,对了,这位同志,你是这机械厂的员工吗,”林锦鸿再次看了他一眼,总觉的有些不大像,关键是他做派不大像,看起來更像是民营企业的老板,因此林锦鸿才会有此一问。 那人摇了下头,“我是机械三厂的,名叫吴学进,原本在这里也呆过一段时间,对这还是有些感情的,可是想不到这些年來,这个厂子败落的太快了,”他说着,眼里有些落寞。 林锦鸿淡淡的哦了一声,“机械厂走到这一步有它历史原因,也有现实原因,这个其实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吧,”他说完叹了口气。 ps:今天两更,不好意思, 第670章 那得是多大的官 吴学进见林锦鸿这么好说话。并沒有一般官员的架子。遂放开了。真真实实的说了些自己的想法。关键的是他在说当初军民企业分开的时候。观点是和林锦鸿一致的。这让林锦鸿多少觉得有些意外。也高看了吴学进一眼。两人遂在办公大楼前的花坛里坐下。谈起了国企改革这个沉重的话題。虽然只有十五分钟左右。而且这十五分钟大多是吴学进在讲。林锦鸿当听众。偶尔提出一些不同的看法來。短短的十五分钟。使得林锦鸿对吴学进的了解却更深入了一层。吴学进是个人才。这个毫无意外。对企业的日常管理和日常经营方面下过一番苦功。他也到过不少的地方。结合实际。显然不是一味的夸夸其谈。 如果说林锦鸿对企业管理方面的理解也还算可以的话。那么林锦鸿是建立在夸夸其谈之上的。因为他的好多一些理论都是从书本上攫取的。并沒经过实践的检验。就这个方面來说。跟吴学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林锦鸿最后谈起了国企民营这条国企改革的路子來。将什么是国企民营。大致介绍了一下。又将以前成功的案例稍稍解释了下。 吴学进听完后。沉吟了声。“林书记。我觉得这个国企民营的想法很好。当初那个案例的成功在于其案例的特殊性。如果是沈氏集团注资。别说是还算过得去的国企。就是完全是烂摊子沒有一点基础。也能在沈氏集团的注资和管理下盘活、发展、壮大。因此这个案例可以忽略不计。国企民营。关键是在这个‘民’字。其实这个‘民’字直接关系着国企改革能不能成功。所以说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有局限性也很正常。面对国企改革。其实应该注重的是各类企业的不同。用句哲学的话语來说就是联系和发展的普遍性。因地制宜和因材施教。就是这么一回事。当然。国企民营具体的优缺点。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來。得回去好好思忖一番才能跟林书记探讨这个问題……” 林锦鸿点了下头。“你说的很好啊。恩。我看我们下次找个时间再详谈吧。”林锦鸿抬腕看了下时间。便起身拍了下衣服。准备先去机械厂内部看看。走出了几步。又回过头來。问吴学进。“对了。你在三厂做什么的。” “采购部管理人员。”吴学进微微一愣。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锦鸿哦了一声。“如果调你來一厂。你可愿意。”他并沒说明调吴学进來一厂干什么。这句话问得有些有头无尾的感觉。让人摸不着头脑。林锦鸿自然是想让吴学进來一厂当任厂长了。不过他不会因为一番谈话就决定下來这个人选。所以他才沒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还要回去看看吴学进的相关资料。而且唐商伊是准备主持这个一厂改革的。自然要跟他一起沟通一下。另者。吴学进是不是也只是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还不知道呢。综上各个原因。也就不能轻易下了这个决定了。 吴学进思考了下。点了下头道。“林书记如果吩咐的话。我自然服从组织的调遣。”吴学进不是傻子。即使林锦鸿不说。他自然明白。林锦鸿准备调自己去一厂干什么。 林锦鸿笑了笑。带着赵铭相和安天两人进了机械厂办公大楼。说是办公大楼。其实也就是一间三层楼。里外到处都是斑驳处处。好像要告诉人们自己经历了无数风雨似的。一楼是空荡荡的。门大多关的严严实实。有一两扇门开着。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林锦鸿转头。见是吴学进气喘吁吁的赶过來。“老吴。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书记。刚听经过的几位职工说。今天召开管理层会议。此时。应该都在三楼的会议室开会吧。”吴学进平缓了口气。才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苦笑一下。怪不得进了这办公大楼。沒遇到人。空荡荡的像是荒废了似的。林锦鸿辞别了吴学进。向着三楼而去。果然。刚钻出三楼的楼梯口。便听到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虽然会议室离着楼梯口。隔了四五个办公室。但还是能听到一阵阵的嘈杂声。林锦鸿摇头。这倒不像是开会。更像是菜市场在买菜一样。各种各样的声音多有。林锦鸿三人还真的听到了几个妇女讨论菜价的声音了。林锦鸿向赵铭相看了一眼。后者忙推开门。哗的一下。各种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全都跑出來。向这门口的林锦鸿三人压來。迎面而來的还有一股热气以及汗臭味。林锦鸿忙转过身。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微微皱眉。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门口出现三人。一下子使得原本嘈杂万分的会议室变为鸦雀无声。由极动到极静。那种冲击感给人的感受却很不好受。林锦鸿站在门口微微打量了下会议室的情况。会议室不大。大约中小学教室那般大小。黑压压的坐满了人。上面的主席台上坐着三个人。此时。不管是上面的三人还是下面的一群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在了林锦鸿三人身上。只有天花板上的四盏吊扇在吱嘎吱嘎的响着。沒有一点停顿下來的意思。 这时。坐在主席台上。最靠近门口这边的精瘦老人站了起來。两道浓郁的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向门口而來。在林锦鸿的面前停下。疑惑的道:“这几位同志。请问你们找谁。我们现在正在开会。”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们沒事可以离开了。 赵铭相落后林锦鸿半步。向精瘦老人道:“同志。这位是我们嘉州市市委林书记。今天是來看看第一机械厂的。沒想到你们正在开会……” “啊。您。您是林书记。”那精瘦老人结结巴巴的道。坐在主席台上的两人哪还敢安然坐着。个个都站了起來。迎到门口。坐在下面的人也个个狐疑的站起來。他们都在暗自猜测。这林书记突然來第一机械厂干什么。还有的人则在想。这林书记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听说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那得是多大的官啊。 第671章 说客不好做 会议室主席台上。正中央的位置坐着林锦鸿。尽管林锦鸿表明自己是來旁听的。但第一机械厂的人们谁也不敢将堂堂一个副部级高官放在下面旁听。既然林锦鸿进入了这个会议室。自然是主角了。讲话是必须的。林锦鸿热情洋溢的发表了几句话。无非是赞扬第一机械厂过去所取得的成绩。以及如何应对第一机械厂现在的困境。大家一起同心协力。度过当前的难关。恢复第一机械厂当年的辉煌等等。林锦鸿这次也沒准备过來讲什么的。关键是想看看第一机械厂目前的状况。以及相关管理人员的当前心态等等。他讲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就让第一机械厂工会主席了。工会主席是现在第一机械厂的实际领导人了。也就是那个精瘦老头。听说在第一机械厂呆了四十來年了。也是第一机械厂的第一任厂长。 第一机械厂因为卢方明和郭开柏两人的事情。牵扯出一大批的人员。管理层几乎被一网打尽。既然决心要拿下。不管大鱼小虾。一口气给拿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副厂长、一个工会主席、以及销售部的主任。中低层管理人员倒是还剩下那么一堆。不过这些人大多平时沒怎么有实权。卢方明和郭开柏也沒将他们放在心上。即使涉及到什么问題。都是些小问題。倒保存下來一大批。 拿得越干净。这改革实施起來也就越容易。林锦鸿和唐商伊深明这个道理。这次的下手也就沒留半点余地了。第一机械厂的人员因为林锦鸿在这里。所以这个会议也就沒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大约半个多小时。便匆匆的结束了。会议结束后。林锦鸿跟几位工人代表。以及中低层的管理人员代表谈了些问題。然后才分别与工会主席、副厂长几个硕果仅存的高层人员交流了下。那个副厂长显然是老实人。一棍子下去也憋不出一个屁來的那种。这样的人能混到副厂长之位。显然是要有一定的能力的。他是全厂的技术顾问。能一步一步走到副厂长之位上。自然靠他的技术活了。 在第一机械厂呆了一个小时左右。林锦鸿回到市委大院。让赵铭相去调那个吴学进的相关人事档案來。回到市委后沒多久。便见到林锦鸿最想见到的人:钱进來。钱进來很憋屈。也很郁闷。是的。很憋屈和郁闷。李存放跳楼自杀。走了倒是一干二净。这接下來的担子就落在了钱进來的肩膀上。钱进來本來只是一个马前卒。但大老板的一个电话使得他不得不接手这个力煤集团这个烂摊子。他根本就沒有选择的机会。一点机会都沒有。 力煤集团的董事长。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实际是怎么回事。钱进來自然明白的很。先前他虽然也是马前卒。但还算自由自在。只是偶尔听从李存放的吩咐。去跑跑腿。遇到什么大事。有李存放这个高个顶着。轮不到他钱进來來顶。现在呢。他成了高个了。一想起李存放跳楼的惨状。钱进來就不自禁的双脚直发抖。 钱进來看上去有些憔悴。远不如前几次见到那样红光满面。身围好像也瘦了一圈。钱进來见林锦鸿只是微微看了自己一眼。便沒有任何表情。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次來见林锦鸿显然不是好差事。大老板事先也说过了。要尽量的放低姿态。哪怕是下跪。也要请林锦鸿高抬贵手。见好就收。不要将煤炭财阀往死里逼。大老板已经彻底沒辙了。只好先让钱进來见林锦鸿。探探林锦鸿的底线。如果林锦鸿不放手的话。大老板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林书记。事……事情是这样的。不……不是……”钱进來看到林锦鸿后。说话也有些不利索。短短的几个月不见。林锦鸿已经从正厅到副部了。这升蹿的速度太快了。如果说之前钱进來见林锦鸿说话还有些底气的话。现在那丝底气早已经被他不知道丢到哪爪洼国里去了。这不仅仅是林锦鸿升职了的问題。而是在这场资本运作中。林锦鸿所表现出來的那种实力。让大老板都感到害怕。这可想而知。 “钱老板。你跟嘉州市政府之间基本上已经沒什么话題可以聊了吧。关于露天大煤场的征地。沐源县的政府已经准备按市场价进行补偿。如果钱老板还有什么问題的话。可以咨询沐源县政府有关领导。”林锦鸿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然后抬腕看了下手表。示意钱进來可以出去了。钱进來的來意他清楚的很。可惜他认为钱进來到嘉州來已经迟了。一等到事情无可挽回了。才想到要來求和。有这个可能性吗。 钱进來见林锦鸿已经有送客的意思。冷汗涔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嘴唇嚅动了下。最终沒说出什么來。还是出了办公室。钱进來出了市委大院。上车后马上给大老板打了个电话。将这次跟林锦鸿的见面向大老板说了一遍。大老板闻言后暗自叹了口气。在心中骂了句蠢货。知道自己这次试探已经完全失败了。这也使得他想起了李存放來。可惜李存放已经跳楼了。大老板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可现在。后悔显然无济于事了。 市委书记办公室。赵铭相弄來了吴学进的相关资料。林锦鸿看过之后频频点头。看來这吴学进确实是个可用的人才啊。“铭相。让市长唐商伊同志來一趟我的办公室。” 大老板挂了钱进來的电话。思考了一阵。终于拿起电话给川省的林昭俊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喂。林老爷子。我是丁常铭啊。对。对。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林昭俊接到大老板丁常铭的电话。顿时吃了一惊。这丁常铭是谁。林老爷子清楚的很。他想不到丁常铭竟然会给自己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丁常铭在国内政界可是前五十名的人物啊。林老爷子想了想后。便隐隐猜到了丁常铭打这个电话來的目的。无非是想要自己当说客來的。可是这个说客能做吗。 ps:今天还是两章。这两天腰背痛又开始了。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 第672章 合格的说客 “书记。您找我。”唐商伊推开林锦鸿办公室的门。见林锦鸿正在看文件。便小声的问道。唐商伊是接到赵铭相的电话而赶來的。林锦鸿找自己什么事情。他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但他估摸着和第一机械厂的改革有些关联吧。现在唐商伊有足够的理由重视林锦鸿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副部级官员了。之前。他沒來嘉州市的时候。听到唐家的人对林锦鸿的评价。他犹觉得有些不服气。他认为林锦鸿就算再强。也毕竟才三十岁。能强到哪里去。估计这大半部分是林家给他捧上去的。唐商伊对唐阳轩是服气的。也认为唐阳轩是近些年來政界难遇的一名天才式人物。唐阳轩是专门为政治而生的一样。但将林锦鸿提到跟唐阳轩并列的地位。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自从來了嘉州后。看到了嘉州市的情况。看到了林锦鸿的一言一行。看到了嘉州市政府这边对林锦鸿信服之色。也看到了林锦鸿的手段。他才知道。如果说现下国内。有能跟唐阳轩相提并论的。除了林锦鸿之外。沒有其他人了。冯天麟。虽然也称为奇才。但唐商伊觉得冯天麟不是最好的领导。而只能称之为谋士。有辅佐之才而沒有帅才。 林锦鸿抬起头來。合上了文件。笑道:“哎呀。老唐來了。坐。坐下说话嘛。來办公室了就不要太拘谨了。先自己找位置坐下要紧。他们大多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也从沒跟我客气过什么。铭相。泡茶。”这后一句当然是冲着外间办公室的赵铭相说的。 等唐商伊坐下。林锦鸿才从抽屉中拿出那份吴学进的资料。递给了唐商伊。“老唐。今天找你來是跟你商量一下这个第一机械厂的改革问題的。改革有你主持。我很放心的嘛。当然这改革也不可能让老唐你亲自去兼任着第一机械厂厂长嘛。今天我去了趟第一机械厂。遇到了一个人。人才啊。我觉得他应该有能力辅助老唐你。挑起这第一机械厂的改革大梁。老唐。你看看这个人的资料。能不能让他任第一机械厂的厂长。” 唐商伊心里微微一咯噔。林锦鸿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厂长人选吗。他是不相信我拟出的这个第一机械厂改革方案。故意找了个人來监视着我。还是另有其他的想法。唐商伊接过那份吴学进的档案资料。接着又向端茶进來的赵铭相说了声谢谢。凝目看向手中的档案资料。很快的翻了翻。然后抬头向林锦鸿道:“书记。这个吴学进资料看起來真的不错。只是他的资历稍嫌欠缺了些。如果硬将他按上这个第一机械厂的厂长位置。主持改革。恐怕有些难以服众啊。再者。国企民营。关键是民营。如果行政指派一个厂长。岂不是违背了这个国企民营的这个改革方案的主旨了吗。或者是书记您另有其他的考虑。” 唐商伊一连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几个疑问。如果是其他人。也未必敢这么轻易的将疑问问出口。可唐商伊清楚林锦鸿是怎么样的人。林锦鸿绝对不会在意这么些小问題的。即使跟林锦鸿属于不同的派别。在有些事情上必须要采取合作的态度。 林锦鸿闻言沉默了下后才道:“老唐。这个厂子还沒进行改革嘛。从现在开始到改革完成。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这段时间内。机械厂不能沒有一个领导人物啊。机械厂的人心散了。想要再凝聚起來可就得多费一些劲儿。等改革完成。完全可以让这个厂长任党委书记。国企民营方案中党委书记是要存在的。” 唐商伊见林锦鸿已经下定决心。知道已经不可挽回。只得同意了林锦鸿的方案。现在林锦鸿身为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在嘉州市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自己还真不能反对什么。“书记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了。我会去见见吴学进这个通知的。跟他好好谈谈。” “那就好。”林锦鸿笑了笑。他之所以摆出这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态。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唐商伊的底线。唐商伊到嘉州已经不短时间了。但他对唐商伊的底线却还沒摸清楚。底线莫不清楚。就很难了解唐家在嘉州市的政策。这对自己來说。无疑是个失败的。但他现在时刻。不会过于逼迫唐商伊。毕竟。当下的嘉州市局势比较平稳。适合发展经济的时候。沒必要搞得紧张兮兮的。过分的逼迫能不能逼出唐商伊真实的底线也未为可知。 唐商伊离开。林锦鸿让赵铭相打了个电话给吴学进。他决定跟吴学进抽个时间好好谈谈。刚才在机械厂的那番谈话。是在林锦鸿不了解吴学进的情况下谈的。有些问題难以深入交流。现在既然看过了吴学进的资料档案。这个谈话自然不同。很快的。赵铭相回报。说约了吴学进在今晚七点钟。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已差不多该下班。遂整理了下文件。准备回常委大院。刚到门口接到了电话。却是叔叔林立清打來的电话。林立清是來当说客的。给丁常铭当说客。不过他这个说客显然当得不甚合格。只是提了下丁常铭曾打电话给川省的林老爷子林昭俊。其他的他愣是一句话也沒说。也不提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不提林昭俊老爷子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仿佛他就是个纯粹的传声筒。不过他这么做反而沒引起林锦鸿什么反感。这说明他的说客是合格的。作为合格的说客。前提条件是不能将自己卷进去。 林立清向林锦鸿说了几句恭喜的话。然后开了几句玩笑。正准备挂电话呢。但被林乔娴给抢走了电话。“哥。当上了省委副书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太过分了耶。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升官了。嘻嘻。我爸对你这个省委副书记羡慕的不得了呢。” 林锦鸿听到她甜甜的声音。不自禁的笑了笑。嘴上却说道:“跟你说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给我再升一次官不成。小丫头。快十一放假了。想不想來嘉州玩。” “耶。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哦。我看到《同一首歌》的宣传片了呢。好多的明星哦。”林乔娴雀跃不已。大声嚷道。 第673章 男人哭吧 七点,林锦鸿在回到市委大院,跟吴学进一番长谈,送走了吴学进时已经是晚上十來点钟,两人一谈就是三个來小时,这次谈话对吴学进來说是一番机遇,因为从这之后便进入了林锦鸿的眼中,吴学进也开始算是进了仕途,不过后來吴学进因为跳进了某些人布置的陷阱,使得仕途终结,也让他明白了仕途并不好混,而专心跟着林锦鸿身后,给林锦鸿出谋划策,成了林锦鸿今后仕途的一大助力,特别是企业改革方面,吴学进对林锦鸿的作用是巨大的,林锦鸿在十九大做工作报告时提出的国企改革,就是有吴学进的影子在里面。 这次谈话对林锦鸿來说,得到的好处也不少,吴学进对国企改革这方面是下了真功夫研究的,使得林锦鸿获益匪浅,特别是跟吴学进讨论了国企民营方案,使得林锦鸿也充分认识了国企民营方案的优缺点,对于今后如何完善国企民营方案提供了思路。 林锦鸿钻上了别克,示意安天开车前往小吃街,自从那晚见过陈方刚等人后,林锦鸿都沒去这个小吃街了,正好,今晚感觉有些饿了,便來了兴致,陈方刚一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陈方刚该获得的荣誉也已经获得了,沙河区召开了表彰大会,给陈方刚颁发了见义勇为奖章,奖金也有五万元,陈方刚所有的医药费都是由机械厂出的,陈方刚一家的低保也有了,沙河区还给陈方刚弄了个工作岗位,一家的生活來源应该不成问題,这也算是对陈方刚的一点点补偿吧,虽然很绵薄,对陈方刚这样失去双腿來说,这样的补偿显得太寒酸了些,不过这样的补偿却也是必须的,赞歌还是葬歌,真的谁也说不清楚。 这些情况,都是林锦鸿让小燕亲自去了解的,应该是真实的,沙河区大部分缺已经补上,林锦鸿也沒跟唐商伊去争这个沙河区,现在他只要牢牢把握住沙河区的书记跟区长就行了,下面的人自动会跟上,以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威望,即使唐商伊是唐家的人,对下面的人也沒多大的诱惑力,短短的半年不到时间,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他刚來那会儿高宝伟的影响力,当然,现在嘉州市的上层看上去有些乱,林锦鸿也沒有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搞一言堂,郑茂森、唐商伊、郑启泰等三方所代表的实力在市委常委会议上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林锦鸿除了牢牢的控制了七名市委常委外,他再也沒去拉拢其他的常委,这就是他比高宝伟多的那份自信,他不需要掌控全部,这样反而受人于柄,不利于工作开展。 到达小吃街,好多烧烤摊已经歇摊,不过老刘头却还有不少人,老刘头的摊子已经成了这小吃街的明星摊位,现在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现在光靠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來,又去请了两个人帮忙,还有个老伴,老刘头远远的便看到林锦鸿的车子,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向着林锦鸿迎去,等林锦鸿一下车便道:“林书记,有些日子沒看到你來我们这了,还以为林书记升官后忙了,顾不得我们这些人了呢,” “老刘头,你这话可说得不好,升官了就能忘记你们这些人,那我成了什么人了,”林锦鸿哈哈一笑,跟老刘头握了下手,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老刘头,时间不早喽,晚上得早点打烊啊,这天气眼看就要凉了,晚上再出來逛小吃街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林书记,您的话我记得呢,这几天不是在等着您來嘛,”老刘头讪讪的一笑,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烟夹在耳朵上,每次林锦鸿递给他烟,他总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然后回去时再好好的保存起來,老刘头知道这烟很高档,但这并不是将这烟舍不得吸掉的原因,这烟是一个市长、一个市委书记、一个省委副书记递给他的,这才是他舍不得吸掉这些烟的原因,现在这年代,还有多少的省委副书记递烟给一个穷困潦倒的摆摊老头呢,估计就是想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吧,现在的年代早已经不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了,那个时候人们虽然穷,但是……想到那个时候,老刘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林锦鸿讶异的道:“老刘头,等我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可以直接去我办公室反应嘛,”林锦鸿还特地给老刘头留下了个电话号码的,让他有事情可以直接打电话找自己,如果在电话里不方便说,也可以直接去市委大院,他在暗自猜测是不是老刘头找自己时,外面有人拦着,不让他进去,才会特地在这里等着自己。 老刘头忙摇头,解释了下,林锦鸿听完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老刘头要找自己,而是陈方刚,这几天陈方刚一直在老刘头的烧烤摊等着自己的到來,向自己感谢來了,老刘头也曾向他建议去市委大院,但陈方刚认为这样会打扰了林锦鸿的工作,坚持在这里等着,林锦鸿暗自摇头苦笑,向着烧烤摊而去,果然其中的一桌坐着陈方刚等人,四周围了好些人,这些人挡着了林锦鸿的视线,才使得他刚才沒有看清楚陈方刚也在这里。 林锦鸿加紧了两步,众人早已看到林锦鸿到來,忙跟着林锦鸿打招呼,恭喜升官贺喜高升的声音不断,这些声音沒了官场上的几分虚伪,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林锦鸿跟众人一阵寒暄,散了一圈的烟,大家嘻嘻哈哈一阵,林锦鸿倒觉得自己像是刚结婚的新郎官了。 林锦鸿拍了下陈方刚的肩膀,“方刚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沙河区的处理还有不到位的地方,尽管说无妨,大家一起参考一下,” 陈方刚忙摇手,“不,不是的林书记,沙河区政府对我一家已经很照顾,我已经很知足了,这次是來感谢您的……”他说着有些哽咽,突然向前一倾,整个人扑倒在林锦鸿跟前,放声痛哭起來,林锦鸿见状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搀扶,示意安天帮忙,七手八脚之下,总算将陈方刚重新扶上了轮椅。 ps:还是两更,明天恢复三更,大声的喊一句,祖国,雄起吧, 第674章 小吃街闲谈 一阵忙乱过后。林锦鸿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斑斑驳驳的灰尘和泥巴。不过他也沒怎么在意。安慰了一顿陈方刚。总算止住了陈方刚激动的情绪。周围的人被他感染。也各自唏嘘不已。林锦鸿见状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老百姓是容易满足的。只是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东西。却让他们心满意足。情绪激动。可就这样的一点小小的要求。现在又有多少当官的人会将他们这点小小的要求放在心上呢。或许做好官很难。当时做一个能为民做一点实事的官员很难吗。这个不难。一点也不会很难。只是他们不愿意去做罢了。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打断了林锦鸿的思考。转过身來。遇到了个老熟人。曾经也在这个地方见过一次面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个老式相机。安天见状正欲向那人走去。但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那中年男人走到了林锦鸿的跟前。轻轻的一笑。“林书记。刚才那一幕我看在心里。震动不少。情不自禁的拍了张照片。希望您不要建议才好。” “呵呵。刚才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幕。哪來的震动不少呢。”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在陈方刚的桌子上坐下。吩咐了声老刘头去烤几串肉來。为什么叹气。他自己自然很清楚。那个中年人好像也能猜得到。那些满意见到林锦鸿的人。各自起身告辞。 林锦鸿是來者不拒。只要和他打招呼告辞的。他便笑脸以对。说声一路小心。很快的老刘头的烧烤摊只剩下了林锦鸿两人、陈方刚五人、以及那个中年男人。当然老刘头他们肯定是在的。中年男人问了句林锦鸿。他坐下介不介意。林锦鸿淡然一笑。摇了下头。陈方刚见状也跟林锦鸿说了声要离开。林锦鸿便让安天去拦下两辆出租车。照例亲自送陈方刚上出租车。付过车钱。然后回到桌子边坐下。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那中年男人一直盯着林锦鸿的身影看着。好像想从林锦鸿身上看出些什么不对劲似的。可是他失望了。林锦鸿一脸的平常。 “林书记。您说的很平常的一幕。或许您不知道。像您刚才做的那一幕。全国上下能出现的绝对沒有其他例子。”中年男人扶了下眼镜。缓缓的道。“您不要忘了。您现在已经是一位省委副书记。堂堂的副部级官员。在中国又有几个副部级官员能给一个烧烤摊的老头递烟呢。又有几个副部级官员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残疾工人这么热心呢。又有几个副部级官员沒有丝毫架子跟一些平民百姓一一道别。说晚安呢。” 这时。老刘头亲自烤的几串烤肉已经发出阵阵的香味。他拿着烤肉放到林锦鸿跟前后。看了眼那个中年男人。便接嘴说了声。“是啊。像林书记这样的。估计全国上下也找不出几个來。林书记不是在做戏。因为我看到林书记打心底就沒有距离。也沒有见到那些官员的害怕和紧张。林书记这样的肯定是个好官。”老刘头用自己淳朴的方式给林锦鸿下了个好官的定义。使得林锦鸿心中暗叹不已。那个中年男人也笑了笑。 “我从小也是个普通人。也生活在农村。虽然做了官。但是骨子里还是农村里出來的平民百姓而已。只有见着那些官员的时候。我才会发现我是官。”林锦鸿呵呵笑了笑。笑得多少有些苦涩。“不说这个。今后会慢慢好起來的。越來越多的官会放下身段。倾听來之平民百姓的声音。会想到为平民百姓做一些实事。给我们一些时间。我相信大家会好起來的。” 林锦鸿的话沒有出彩之处。却让那个中年男人陷入了沉思中。“林书记。听说您出身是富贵家庭。估计那些国内首富之类的、福布斯财富榜之类的也不能和您比肩。您小时候真的生活在农村里吗。”良久。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林锦鸿哈哈一笑。“你看。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不是。我一看到你时就觉得你是个记者。不过一直也懒得挑明。刚才你自己那番话可就出卖你喽。”说到这。停顿了下。喝了口扎啤。吃了串烤肉。才又接下去说着。“我小时候还真以为我是个穷小子呢。尽管家里非常有钱。但是每个人都装着一副很平常的样子。直到我进入了官场。才知道。原來我也可以要车有车。要房有房的那种人。如果可以不当官的话。倒也可以当个富家少爷。” 听了林锦鸿这么一说。老刘头一时间张着嘴。合不拢來。他沒想到林书记家里这么有钱呢。中年男人也有些诧异。诧异林锦鸿一家子的教育方式。他相信。林家是为了教育林锦鸿才会二十來年都隐居在农村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样的教育。真的令人难以置信。不过他想着林锦鸿的做派。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他突然很想知道林锦鸿会走到那一种地步。 “林书记。不是我故意隐瞒身份。我现在正在休假。自己也忘记自己是个记者了。不过记者这种身份还真是不好隐瞒。记者的好奇心比普通人都要重啊。”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林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该回去休息了。沒想到能在嘉州市遇到林书记。也是我一生的运气。祝林书记顺利平安。明天我就要离开嘉州了。在嘉州的这么一段时间。天天感受到嘉州在变化。今日见了林书记。才知道这种变化是必然的。” 送别了中年男人。林锦鸿啃了几串烤肉。喝了杯扎啤。才跟老刘头告辞。钻上了车子。和按天离开了小吃街。今晚的事他也很快的忘记了…… 次日林锦鸿來到市委大院。见了郑茂森。谈起关于嘉州市加强党风建设的问題來。示意郑茂森在这方面抓抓紧。毕竟郑茂森本身就是主管党建的专职副书记。这是郑茂森的本职工作。郑茂森点头保证。“林书记。前次搞的那个党校培训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这是下半年了。是不是再重新搞一届。” 林锦鸿看了眼郑茂森。“这个培训班的事情。你跟商伊同志商量着办。好吧。” 第675章 再见小姑 郑茂森听了林锦鸿的话后,表面上无动于衷的点了下头,但内心却诧异莫名,他一时间竟摸不准林锦鸿说出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林锦鸿是想将自己推向唐商伊那边吗,可是……郑茂森很快的暗自否定自己的想法,林锦鸿虽然自信,但还是不可能给自己这么宽松的环境,林锦鸿好像沒注意到郑茂森的神态,笑了笑,“茂森同志,我是要去省城呆几天的,估计也沒时间注意这个培训班的事情,此外倒沒什么其他的原因,再说,茂森同志是已经办过这么一回培训班的,应该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我很是放心啊,” 林锦鸿虽然这么解释了,但郑茂森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个解释,不过既然林锦鸿已经解释了,自己也沒必要考虑下去,不过他也下了决心,这次培训班,绝对不能动林锦鸿的人员,林锦鸿表面上越是相信自己,自己就越要小心翼翼才行,林锦鸿实在太强了,郑茂森已经看出,上面已经有人要将林锦鸿往哪个位置上扶,也将当成那个位置的接班人來培养了,不然绝对不可能会兼任149师的第一政委,就算省委书记聂京安,也沒在军队中挂上半点职务呢,149师不是普通的部队,是有着光荣传统的,就算是省委书记聂京安要兼任这样的一只部队第一政委,部队里也未必会同意呢,可偏偏林锦鸿一个刚上任省委书记的毛头小子,兼任了149师的第一政委,这能是简单的事情吗。 如果沒有危及到自己的地位,郑茂森觉得不要跟林锦鸿发生任何冲突为好,这是郑茂森此刻想到的最重要的事情,林锦鸿见郑茂森沒有其他的事情,又讨论了几句关于如何加强党风建设的几点建议,郑茂森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句,也沒提出自己的疑问。 等郑茂森离开,林锦鸿又分别见了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两人,自从林锦鸿上任省委副书记之后,郑启泰倒是小心谨慎了许多,他也不敢在林锦鸿再摆架子,其实现在他就怕林锦鸿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呢,好在林锦鸿还沒恶俗到那种地步,郑启泰倒是安心了不少,只是郑启泰也有些心急,自己这个市委组织部门说起來是要害部门,位置太重要了,他郑启泰几次暗示想要投靠林锦鸿,可是都被林锦鸿装聋作哑的推掉了,郑启泰不得不担心,自己将來的前途,因此他坐在市委组织部部长之位上,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跟杨再起主要是谈同一首歌的晚会的,晚会的门票等相关细节问題已经摆上桌面,林锦鸿倒是跟杨再起提前预定了几张门票,杨再起听了后开玩笑道:“林书记,这门票可是要买的哦,这么多的明星來嘉州,门票告罄啊,” “行嘛,多给我留几张,这回我也当当黄牛,”林锦鸿哈哈笑着,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讨论了下晚会的宣传问題,两人的谈话结束,林锦鸿等杨再起离开后,便将几份文件批阅完,才下了班,下午是要准备去省城的,林锦鸿下班后,沒有回常委大院,而是去了市政府大院的食堂,跟副市长夏一凡和副市长、兼任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一起吃了个午饭,饭后听取了杨景磐关于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建设的进度,以及火力发电站的前期准备。 大型露天煤场建设建设进度很顺利,都在赶工赶点,希望早点结束大型露天煤场建设,正式投产,小型铁路的建设、煤仓建设等等问題,都已经动工,另外,力煤集团董事长钱进來已经让人将大型露天煤场上的那些东西已经毁去,看來是自动放弃了补偿问題,杨景磐也跟钱进來见了一面,钱进來亲自向杨景磐道了歉,表示当时自己受李存放的挑拨,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现在李存放死亡,他才想到了这件事情,马上亲自跑來处理这件事情了。 钱进來这么做,自然是想做给林锦鸿看的,希望林锦鸿能网开一面,罢了香港股市的战争,香港股市的战争已经越來越吃紧了,力煤集团基本上已经是只剩下空壳,就等着被接受或者是破产清算了,不但如此,那笔事先埋伏在香港股市的热钱也已经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三,对方准备断尾求生了,一旦舍弃,恐怕还要损失一笔,煤炭财阀的财富也已经缩水了好多,可以说这次股市战争,大老板基本上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紧急叫停了。 可惜他叫停了,林锦鸿却一直沒有理会,好像要将力煤集团和煤炭财阀打的原形毕露,直接往死里整才肯放过似的,大老板是真的急了,他急了,钱进來自然也就急了。 关于钱进來的事情,林锦鸿沒有任何指示,这些事情杨景磐也沒有知道的必要,跟他说了也沒用,再说林锦鸿暂时沒有停手的意思,林锦鸿始终认为给力煤集团的教训,还沒达到预期的目的,大老板虽然感觉痛了,却沒通入心扉,只有让其通入心扉,才能警告所有人,不要想着在嘉州市指手画脚,嘉州市由他林锦鸿说了算。 可以说,这次大老板借机打嘉州市的主意,才使得林锦鸿这般火大,也是,他林锦鸿还沒到嘉州市时,又有谁将嘉州市放在心上呢,可他林锦鸿一到嘉州市,等做出了些事情,这个來了,那个也想插手,这不是专门跟林锦鸿作对吗,这才使得林锦鸿这么火大。 林锦鸿跟两人聊了些市政府这边的事情,一个小时后,才离开市政府大院的食堂,他又回了市常委大院,收拾了下,带着安天跟赵铭相离开了嘉州市,前往省城,准备省委常委会议,到达省城后,林锦鸿在省委招待所住下后,便去了趟白云山庄,不想正好遇到小姑林羽萍也在林家,林羽萍见到林锦鸿后,很是高兴,原來贾满观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不过林羽萍的儿子倒是被弄到管教所里去教育了一段日子。 贾满观不但沒事了,也升官了,去了桂省建设厅,升官的事情应该不是罗胜明所能决定的,应该是自己老爸林国栋做的,另外罗胜明也已经准备去桂省了。 林锦鸿跟林羽萍聊了一阵,得知姑父这次也來省城了,不过此时正出门去了, 第676章 爱莫能助 贾满观是个老实人。不帅。但有几分书卷子气。估计就是那几分书卷子气吸引了林锦鸿的姑姑林羽萍吧。要知道林羽萍到现在还风韵犹存呢。林锦鸿见到贾满观这个姑父时。已经是他到林家一个小时左右后了。林锦鸿是准备今天一直呆在林家的。反正省委常委会议后天上午才召开。明天去见见省委的几位常委。彼此交流一下。今天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林锦鸿见到姑父贾满观后的第一眼印象很好。贾满观显然不是投机钻营之辈。其实这个问題。即使林锦鸿不见面也可以推测的出來。以林家和林系的实力。贾满观和林羽萍两人稍稍活动一下。贾满观也不可能之前还是个处级干部。直到得罪了人。林羽萍才想到会娘家搬救兵。 当然。老实人并不代表是傻子。贾满观自然不是傻子。林锦鸿跟姑父一见面。便被姑父的一个问題给难住了。贾满观双眼盯着林锦鸿。很是自然的问着林锦鸿:“你算不算是好官。”很直接。也很囧人。旁边的林羽萍听了丈夫的话后。目瞪口呆。好在房间里就三人。 良久。林锦鸿才合上嘴。一句话也彻底暴露了贾满观的书生意气。照道理來讲。保留着过多的书生意气。在官场上混显然是混不出名堂的。林锦鸿沒有过多的思考。也沒有回答姑父的问題。而是反问道:“姑父认为什么样的才是好官呢。”林锦鸿自然不以为自己是好官。好官的定义是很严格的。做好官跟做圣人一样难。林锦鸿从來都不认为自己将來会成为好官。也不会成为圣人。他甚至对好官这两个字敬而远之。 贾满观一愣。悠悠的叹了口气。“虽然我一直想成为好官。但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好官。我已经迷茫很久了。一直听说你是政界的佼佼者。也是林系的未來。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个问題。其实我很早就想见见你。在你刚來嘉州的那会儿就想这个事情了。见你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问问你刚才那个问題。” “姑父。我永远不可能做得了好官。你也不可能做到。”林锦鸿笑了笑。然后严肃的道。“我从來沒有以好官來要求自己。明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何必要去苦苦烦恼这个呢。我只想做一个为民办点实事的官。这一点。我在刚进入官场便已经这样对自己说了。目标很明确。所以也就不会迷茫。现在的官场上。就是这点小小的要求。也很难有人做得到。更别说是好官了。在过去的官场上。好官曾经有过。但都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贾满观徐徐的品味着林锦鸿的一番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看法。现在的官场。错综复杂。官员忙忙碌碌。为的都是处理那繁杂的人际关系。为此。想要真正做到为民办点实事。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个当姑父的。却始终不如你看得那么透彻。看來你能走到这一步。并不是靠着家里的实力。每个人的成功都有其外在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自身的努力。你也不例外。” 贾满观说完。一脸的轻松样。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前。掀开窗帘。阳光从窗外泄进來。“在锦城呆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该回桂省了。见到了锦鸿。也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了。”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对林羽萍说的。还是对林锦鸿说的。亦或者是自言自语吧。林锦鸿觉得。贾满观给人的感觉变了许多。不止是他有这样的感觉。林羽萍也有同样的感觉。 从房间里出來。林锦鸿在白云山庄四周逛了一圈。晚上开饭。依旧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气氛不怎么好。吃过晚饭。林锦鸿离开了林家。是安天开车來接的。晚上他沒准备留在林家过夜。毕竟是在省委招待所登记下來了的。 徳塞隆酒吧。曾经在这里跟高琪升的儿子高翔云发生了些冲突。也曾在这里跟冯天麟见了一面。还见到了冯天麟的未婚妻。林锦鸿再次來到了徳塞隆酒吧。当然不是独自一人來这玩的。而是应冯天麟之邀。林锦鸿一來到省城。冯天麟便又马上知道了。便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两人一起见面喝一杯。林锦鸿沒有拒绝。在门口。林锦鸿刚下车。便发现冯天麟未婚夫妇俩已经在一旁等着。“冯少。你倒好。永远不肯迟到。”林锦鸿笑着打了个招呼。又跟冯天麟的的未婚妻打了个招呼。 “现在你是我的领导。我敢迟到吗。除非我不想混了。”冯天麟也开了个玩笑。他的未婚妻脸上有些诧异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林锦鸿升迁的事情。其实冯天麟很少跟未婚妻会聊官场上的事情。因此不知道也很正常。冯天麟看了未婚妻一眼。“别惊讶了。林少现在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任嘉州市市委书记。在川省的省委常委中排名前五。” 他这么一说。他未婚妻是反而越來越惊讶了。不过忍着沒有多问。林锦鸿看了他们夫妻两人一眼。“冯少。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个。是不是觉得我好玩。拿我开涮呢。” 冯天麟哈哈笑了笑。忙摇手不迭。“不敢。不敢。哪敢拿林少开涮呢。这次怎么沒带着你妹妹出來啊。”冯天麟转而言其他。等着安天将车子停稳。四人边说边进了徳塞隆酒吧。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安天则找了隔壁的一张桌子坐下。注视着人來人往。 冯天麟见状笑了笑。知道安天相当于林锦鸿身边的警卫人员。现在的林锦鸿身价可不比之前了。虽然还够不上配备中央警卫局的人员。但这次升迁所表达出來的意思却让人猜想连连。说不定哪天林锦鸿的身边就会冒出几个中央警卫局的警卫人员呢。这就要看局势如何发展了。冯天麟要了瓶红酒。“林少。我叔叔在湘省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林锦鸿双手一摊。耸了下肩膀。“这个跟我说也沒用。去找张祥吧。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我这次升迁。但是在林系中说话的声音还不会很响。这可要等这个春节之后。我才有可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吧。湘省那边我可爱莫能助喽。” 第677章 别使美人计 冯天麟郁闷的举了下杯子,向林锦鸿示意了下,当然他这个郁闷的表情大都还是装出來的,他实在沒必要为湘省的事情而感到郁闷,湘省那边说起來还是自己的叔叔有些问題,当初他冯天麟离开湘省时给叔叔提的建议是全力保住林锦鸿一系的人马,在后來的日子,林锦鸿一系的人马保是保住了,但是叔叔冯通正却过于紧张,将林锦鸿一系的人马压的不能动弹,甚至到了后來,还准备对林锦鸿一系的人马下手。 正是这样的原因,林系愤怒了,要知道林锦鸿是作为林系第三代核心培养的,现在林锦鸿基本上已经成为林系的核心,那么在湘省的那些人马便是林锦鸿的嫡系人员,连林锦鸿的嫡系人马都不给面子,进行打压,这就相当于打林系的脸,林系自然不甘心,这才有了张祥前往湘省,林系也趁机插手了湘省的事务,打压了湘省省委书记冯通正,湘省现在的局势可算是浆糊一团了,谁也看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天麟这次找林锦鸿出來,适当的表露了下自己的意见,他的意思是希望林系见好就收,不要将自己的叔叔逼的太过惨烈了,如果冯系失去了湘省,那么唐系肯定会加强对湘省的控制,到时候对双方都不利,这样的情况林系自然会看得到,冯天麟也沒必要为此事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他很快的转而言其他,提起了川省的局势來。 林锦鸿微微笑了笑,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说话不用歇斯底里的叫,甚至一个表情都能传递很多东西,“冯少,湘省那边的事情由着他们折腾去吧,我们也不必太瞎操心了,眼看着川省省委常委会议要召开了,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可是两眼一摸黑,在瞎碰撞呢,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在省城,看到的东西应该比我多,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指点一下嘛,”林锦鸿抿了口酒,殷红的液体顺着杯子流向他的嘴唇。 “林少这话说的,好像这省城有什么大美女似的,被我近水楼台了似的,我这身边还有未婚妻呢,可得注意点啊,俗话说宁拆千座庙,不悔一桩婚哦,”林锦鸿稍稍打趣了下。 “得,我倒是成了大恶棍了,不过我那话也说得沒错嘛,美女不是被你得到了嘛,你不能不承认自己的未婚妻不是美女吧,”林锦鸿哈哈笑着,然后看了眼安静坐在冯天麟身边的姚芝芬,气质不错,姿色也不错,能算得上大美女一个,只是这姚芝芬坐在冯天麟身边实在太安静了,使得林锦鸿都有些不习惯。 此时姚芝芬总算开口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话,何必为难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呢,” 冯天麟和林锦鸿相视一笑,便也不再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情,经过这么一打岔,林锦鸿刚才那个问題就这么轻轻的滑过去了,两人也沒有再谈官场上的事情,也不管姚芝芬这个女士在场,聊起了风花雪月的故事,当然以他们两人的聪明,绝对不会说现实的事情,说的都是书本上的,两人都是博览群书的主,林锦鸿更是什么书都看,甚至连金瓶梅这样的书他也会看了又看,美其名曰是研究学问,但是不是这样鬼才知道呢。 姚芝芬脸上有些绯红,终于坐不住拉着冯天麟去跳舞了,林锦鸿见两人狼狈的背影,很是得意的笑着,舞池上,姚芝芬狠狠的掐了下冯天麟。 冯天麟吸了口气,大声喊冤不已,突然忍不住笑了笑,“呵呵,是你自己思想不健康,还怪我们两个大男人,刚才我们是在聊正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些事情,多读点书吧,我的大博士,我敢保证,林少看上去是毕业于三流大学,但轮到学识渊博,估计你这个大博士也只能甘拜下风,我也第一次才发现,他对那些杂书也知道的那么多,太不简单了,” 姚芝芬默然的点了下头,认为冯天麟说的话有道理,她刚才听着林锦鸿两人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时不时的蹦出一些典故來,但有好多典故姚芝芬竟然都不知道其來历,这使得她这个中文系博士生有些脸红,姚芝芬身上有三个学位,一是中文系博士,二是法律系硕士,最后一个是经济学学士,她一向很自得,但今天却受打击了,姚芝芬看了冯天麟一眼,“你也不输于他啊,我发现你们两个算是一时瑜亮了,有沒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冯天麟摇了下头,“我哪敢生这样的感慨啊,再说我在林少面前,还不够格生这种感慨呢,实话跟你说吧,刚才林少说得典故我也好多不清楚,只是大致能判断出林少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是根据这个來的,你是经济学学士学位,他好像也弄了个本科经济学本科文凭,应该是函授的,不过不要小看了这个文凭,他的经济学是家传绝学,国内所谓的一些经济学专家学者,在他面前也抖不起來,” “晕,家传绝学,”姚芝芬噗嗤笑道,“那他是出于何家何门何派啊,”说完突然愣了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还在走着舞步的冯天麟差点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幸好及时收住了脚,“你说的,他是林国栋教授的儿子,”姚芝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天麟。 “呵呵,总算还不至于太迟钝,”冯天麟苦笑,“你不是说想要跟着林教授学习经济学吗,找找他的关系,应该能行,不过,你可要悠着点,不要使美人计……”话沒说完,腰间再次感到一阵剧痛,再次倒吸了口冷气,一下子做了个服软的表情,姚芝芬才放过他,“恩,再跟你说个事儿,如果真的能跟着林教授学习的话,你最好能侍候好了林老爷子,也就是林少的爷爷,像我这样的,想要见林老爷子一面也不容易,你不要错过了这机会,” 姚芝芬再次惊讶,林老爷子到底何方神圣,她姚芝芬还真的不清楚,这也很正常,知道林老爷子身份的基本上都是在官场上有大背景的,能通天的那种人才可能了解林家底细, 第678章 有些狼狈 冯天麟说的确实不错,以林老爷子现在的身份,他如果不通过林锦鸿,想要见林老爷子一面很难,冯天麟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湘省的局势,冯通正被压得喘不过气來,冯天麟的另一位叔叔想去林家,见见林老爷子,表达冯家的善意,但最终还是沒见成,只是见到了林国栋,双方也沒谈几句,林系在这个问題上几乎沒怎么表态,这让冯家认识到了一个问題,想要跟林系保持良好关系,也只有走冯天麟这条路了。 其实,冯家也清楚,林系之所以这么做,最重要的还是为了突出林锦鸿在林系的地位,这是全力为林锦鸿造势了,冯家正好也可以借此突出冯天麟的地位,也可以为冯天麟造势,这天下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冯家很明白这个道理,由于想通这些,冯家对于林系的高调摆架子,也就沒有那么耿耿于怀了,冯天麟是明白家里人的意思的,但他不急于表达些什么,他更在乎的是林锦鸿有沒有将自己当成朋友來看待。 姚芝芬连问冯天麟为什么,冯天麟都是笑笑不语,姚芝芬见状,只得作罢,也沒了跳舞的兴致,拉着冯天麟向林锦鸿的位置而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冯天麟,原來,此时林锦鸿身边多了个女人,两人正在交谈些什么,姚芝芬显然是询问冯天麟该不该去打扰林锦鸿的好事,冯天麟笑了下,“放心吧,林少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不会怪我们打扰他的好事的,”说完拉着姚芝芬向林锦鸿而去。 “怎么,林少不介绍一下,”冯天麟拉着未婚妻,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打量着林锦鸿身边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看上去很性感,浑身上下洋溢着熟透了的韵味。 林锦鸿呵呵笑了笑,“这是我大学同学纪雪,她在川省访友,今天跟朋友出來玩,正好遇上了,他乡遇故知,聊得投入了些,一时间还沒注意到冯少两位跳完舞了,” “青艳,这边呢,”林锦鸿刚说完,便见纪雪向门口那边叫了下,只是声音叫的不是很大,又是在酒吧里,站在门口的杜青艳自然是听不到了,杜青艳还在门口张望着,纪雪便赶紧起身迎接杜青艳而去了。 林锦鸿向冯天麟歉意的一笑,“冯少,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旧时朋友,如果冯少两位觉得不怎么习惯的话,可以先走一步,我们找个时间再好好聊聊,反正我在锦城这边是要呆上三四天的,今后,这锦城估计要三天两头的跑一次喽,” “无妨,只要林少不认为我们是电灯泡,我们还是很乐意留下來,认识一下林少的朋友的,”冯天麟并沒自动离开的意思,林锦鸿见冯天麟这么说,也沒多说什么,一笑了之,冯天麟留下來,林锦鸿感觉稍稍轻松了些许,纪雪很成熟,而且这个女人很懂得撩拨男人的神经,林锦鸿还真不怎么愿意独自面对纪雪和杜青艳两女的,搞个不好,擦枪走火,跟纪雪來个不得不说的故事,林锦鸿就要郁闷了,或许,这是香艳的事情,男人都喜欢这样的香艳,林锦鸿作为男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对某些事情是要内疚和后悔的,林锦鸿不想内疚和后悔。 纪雪拉着杜青艳來到林锦鸿几人的跟前,杜青艳沒想到纪雪所说的遇到熟人,竟是林锦鸿,好在旁边还有两人,如果只有林锦鸿一人在的话,杜青艳估计今晚要落荒而逃了,杜青艳自从重新见到林锦鸿后,便不知该如何面对林锦鸿这个昔日的暗恋对象,杜青艳对林锦鸿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长,但她心里还保留着当初的那份念想。 林锦鸿将双方互相介绍了一遍,然后众人各自坐下,聊了一会儿,纪雪便想邀请林锦鸿去跳舞,但被林锦鸿以不会跳舞拒绝了,纪雪见状很是幽怨,但又无可奈何,林锦鸿发现,姚芝芬看着自己时,眼里一片炽热,而且对自己热情了许多,而一旁的冯天麟,则一直故作不知,和杜青艳在聊天,微微感觉有些诧异,他受不了这莫名的气氛,最后一咬牙,拉着纪雪跳舞去了,姚芝芬见着狼狈的林锦鸿嘻嘻一笑,冯天麟道:“林少,真的很有意思,” 舞池上的林锦鸿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面对那尴尬的氛围好呢,跳到一半,实在受不了纪雪的撩拨,下面已然蠢蠢欲动,便只得借尿遁去了厕所,洗了把脸,冷水的刺激使得他迅速冷静了下來,驱散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回到位置上,纪雪已经回來。 林锦鸿坐下后,发现这回的姚芝芬已经回复正常了许多,看着林锦鸿狼狈的样子,冯天麟哈哈一笑,“林少,莫怪,莫怪,芝芬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芝芬获得了经济学学士学位,想继续深造,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好老师,因此我给她支了一招,想要跟伯父身边,好好学习几年,这个事情,估计只要林少能开口,那就能定下來,不知道林少能否帮这个忙,” 林锦鸿闻言苦笑不已,“我真是服了你们,不过,这事情我也不能做主,我的意见是拿那么多文凭干嘛,这文凭又不能当饭吃,冯少你自己对经济学这方面不是也有独到的见解吗?我看你们是舍近而求远了,我那老头子有多少斤两,我清楚的很,未必就高明啊,” 冯天麟忙摇手,“林少,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你也知道我不行的也是经济学方面,这个忙你是不帮也得帮喽,芝芬,先叫声师兄吧,把名分定下來,林少想逃也逃不了,” “什么时候冯少也这么无赖了,算了,这师兄也甭叫了,我帮你说说看吧,不知道能不能行,我那老头子比较忙,也未必能有多少时间,他在人大那边也准备辞掉呢,”林锦鸿这话倒是真的,林国栋要管理这个林氏基金,又要主持林系的事情,他更兼着某些领导人的智囊角色,能不忙才叫怪事呢。 “好,林少肯帮忙那就行了,林少出马,一个顶俩,”冯天麟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 ps:今天两更,要整理一些资料,明天恢复三更,对于更新不稳定,向大家说声抱歉,不是我偷懒,我已经尽力了, 第679章 三足鼎立,唯恐内因 次日。林锦鸿出现了省委大院的办公室。这是一间新设的办公室。今后上省城后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了。办公室搞的比嘉州那边的市委办公室有气魄。这也很正常。毕竟是代表了省委副书记的。不能太寒酸。要不然丢的是省委的面子了。办公室也分里外两间办公室。外间的办公室以后就是赵铭相的办公室了。省委办公厅是知道林锦鸿在嘉州市有三个秘书的。也沒再准备给他配一个秘书的意思。反正这秘书多了也不能当饭吃。 林锦鸿在新的办公室坐下后。闻到一阵木香味。感觉大好。桌上沒有什么文件。估计是为了照顾他这个新上任不久的省委副书记吧。赵铭相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去了外间办公室。林锦鸿打开桌上的电脑。点开了查看了下香港股市行情。现在的股市基本上已经稳定下來。那笔热钱由于急着想逃走。学了壁虎。断尾求生了。仓皇而退。又损失了笔钱。那个力煤集团已经被接收。沈氏集团等五大集团联合成立的公司入主力煤集团。成了力煤集团的最大股东。然后召开董事局会议。逼得那些股东抛出手中那些跟草纸差不多价值的股份。整个力煤集团被进行债务重组。 虽然有五大集团共同控制管理。但到目前为止。谁也沒有敢为利益之争出现互撬对方墙脚的事情。只要林锦鸿还在。以林锦鸿强大的约束力和林氏基金的威慑力。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当然这个力煤集团也不会永远的由这五大集团共同管理。这只是暂时性的。那笔热钱并沒进入五大集团腰包。而是被林锦鸿请來的那个神秘助手拿走了。其实。到现在为止。除了沈媛外。四大集团的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哪个神秘助手到底是不是林锦鸿请來的。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他们想到更多的是这个神秘助手会不会就是林氏基金。 他们也沒有不服气的意思。反正他们在这次的资本运作中已经大赚一笔。估计到正式结束。他们的分红会达到百分之两百左右。虽然过程很是惊险。但结果显然是令人欣喜的。 沈媛还在继续打压煤炭财阀。林锦鸿定下的目标。将煤炭财阀的财富缩水三分之一左右后就住手。出于这样的原因。丁常铭拉着林老爷子通过林立清绕了个弯來求情。林锦鸿沒有立即停下來。这个目标其实是中央所乐意看到的。也是极力谋求的。林锦鸿早已通过老爸的意思知道这件事情。如此。他才能停止了胸膛继续玩下去。 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沈媛。两人聊了一阵。说了几句悄悄话。他才心满意足的挂掉了电话。外面响起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暗中挺着林锦鸿的老省长史林章。林锦鸿忙站起來。热情的跨出了几步。握着史林章的手。一阵摇晃。“老省长。您怎么來了。有事直接让人通知我一下。我去您办公室就行了。” “哈哈……”史林章大声笑着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两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林锦鸿做的是下首位置。然后吩咐赵铭相泡茶。史林章等林锦鸿忙完了这些。接过了赵铭相泡的茶。“小林啊。你这上升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眨眼间就已经成了省委副书记喽。我看再过个几年。我得喊你为领导喽。”史林章说这喝了口茶。 林锦鸿知道史林章这话是开玩笑。并沒讽刺的意味。也就沒放在心上。“老省长你这话说的。我能走上这一步。还不是上级组织部门的信任和殷勤期望吗。再说。再怎么着。老省长您始终是领导嘛。我哪有什么资格让老省长喊我领导哦。” “别谦虚。我那话可沒多少夸奖你的意思。实话实说啊。”老省长放下茶杯。再次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年轻人。很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如此虚怀若谷。宠辱不惊。我当初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懵懵懂懂的。在官场上就是一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啊。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官场确实是很锻炼人的地方啊。我当初那么一个愣头青。现在也成老油条喽。恩。不说这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专门來向你怀旧的。听说你当初是湘省出來的。对现在的湘省局势有什么看法吗。” “湘省现在看上去是一团糟。但其实还是有脉络可循的。冯家和林系始终会站在一家。联合压制唐家。湘省其他几方势力为求平衡。应该不会附庸这双方的任何一方。而是会想办法暂时放弃成见。包成一团。自成一方势力。以抵抗林、冯和唐家这两方势力。三角形是最稳固的。三足鼎立的湘省使得几个大家族一时之间不愿意轻易去打破这种平衡。而打破这三足鼎立局势的最大可能就是内因了……”林锦鸿说到这里。住口不说。虽然这是明着讨论湘省局势。但实际上是讨论川省现下的局势。因为川省目前的局势跟湘省差不了多少。只是这主角并不是林、唐两家。毕竟林、唐两家在川省的影响力还小的很。 老省长史林章是想经过分析湘省的局势。以探林锦鸿乃至林系将來对川省的后续动作。林锦鸿也通过刚才那番分析。明确的向史林章传递了自己乃至林家的对川省的态度:林家目前还沒有对川省下手的意思。愿意维持川省目前的局势。他林锦鸿只是想安心窝在嘉州市搞好嘉州市经济的发展。这样明确的信号。老省长史林章自然不会听不出來。老省长见林锦鸿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同时也对林锦鸿的局势把握能力和分析能力刮目相看。 “恩。小林分析的很到位啊。估计湘省的某些人会看到湘省目前的局势。会思考内因这个方面的。”史林章点了下头。同时也稍稍点了下。自己这次來见林锦鸿。探听林锦鸿的口风。不是他本意之举。而是受人之托。“小林。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我等下还有个小会议。不能多谈了。你也刚來省委。可以多走走多看看吗。跟常委之间必要的交流还是必要的嘛。”说完起身。在林锦鸿的相送下出了办公室。 第680章 家宴难推 送走了老省长,林锦鸿便不再窝在办公室中,听从了老省长的劝告,开始四处主动出击,拜访各位省委常委,反正他已经将自己乃至林系的意思通过老省长向某些人传递出去了,估计再出去走走,某些人也不至于说自己有什么异心吧,这听起來好像有些骇人听闻,就像封建王朝时期,那些皇帝防着自己的王公大臣造反似的,其实,这一点也不意外,现代的官场跟古代的官场是一脉相承的,几千年來形成的陋习很难会在短时间内做出什么改变。 林锦鸿首先拜访的是省委副书记、兼任锦城市委书记罗功明,罗功明跟林锦鸿现在的情形很像,都是省委副书记兼任着一方的市委书记,只不过罗功明沒有在军队上兼职,而在省委常委会议上,他的位置排在林锦鸿的前一位,地位相近,职务相近,估计有更多的话題可聊吧,不过林锦鸿见了罗功明后,还是失望了,罗功明虽然是省委副书记,但是其胸怀却跟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怎么也联系不上。 罗功明是紧抱着省委书记聂京安的粗大腿上位的,是很坚定的聂书记一系人员,林锦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觉得罗功明看到自己时有些淡淡的敌意,话不投机半句多,林锦鸿跟罗功明沒有聊几句,林锦鸿便起身离开了,林锦鸿显然沒想起一件事情,罗功明有个儿子叫罗鼎,而林锦鸿因为跟唐绪不怎么对付,自然跟罗鼎也就沒什么好脸色,正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罗功明才在今天摆了这么一副脸色,不过不可否认,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反正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 见罗功明的失败,林锦鸿便又去了政法委书记朱肖岳的办公室,朱肖岳,林锦鸿多少知道一些,曾是高宝伟身后的人,还好,跟朱肖岳聊了会,朱肖岳表现的很正常,并不因为高宝伟的关系,而使得两人有什么隔隙,当然林锦鸿也沒表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只当自己是嘉州市的市委书记,这多少使得朱肖岳有了几分良好的印象,“锦鸿同志,嘉州市发展不错啊,想当初,你刚到嘉州市的时候,我就曾向高宝伟同志说过,应该极力配合你的工作,将几年沒有得到发展的嘉州市经济提上去,这样于他于你都有好处,可是高宝伟同志一意孤行啊,好在最终……”说到这,朱肖岳叹了口气,沒有继续往下说,其实现在高宝伟也是副省长了,跟朱肖岳是同一级别,如果不是高宝伟是他一手扶上去的,他说这些话显然是有些不妥的。 林锦鸿也知道朱肖岳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卖自己一个人情,拉近两人间的关系,林锦鸿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他笑了笑,道:“书记说笑了,高书记在嘉州市还是听照顾我这个市长的,虽然两人有些分歧存在,但只是政见不合,这也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发展经济的思想,我们只要做到求大同存小异就行了,总不能期望每个人的思想都完全相同吧,这是不现实的,也是可怕的,” 哈哈……朱肖岳好像很是高兴的笑着,两人的聊天进行的很愉快,但很奇怪的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工作上的话題,也不聊川省的局势问題,聊得都是些琐碎的生活趣事。 大约十几分钟,林锦鸿起身准备告辞,朱肖岳突然想了下道:“锦鸿同志,现在你跟高宝伟同志又相聚了,我想大家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想必你们在一起吃放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吧,今天我一个侄女也在,正好也想见你一面,不知道锦鸿同志有沒有时间,” 林锦鸿一愣,这朱肖岳还真是热情啊,这自己刚來呢,他就给自己和高宝伟牵线搭桥了,只是不知道他的侄女是谁,自己好像也不认识吧,家宴,家宴难推啊,通常一个人请吃家宴,也就把你当成朋友或者是比较亲近的人了,林锦鸿考虑的沒有多长时间,最终还是点了下头,“那好,只是要麻烦书记你们喽,” 朱肖岳见林锦鸿点头答应,朗声笑了笑,“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锦鸿同志可是请都请不來的贵客啊,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不过有句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只准空着双手來,我可不想老董请我喝茶,呵呵,我有个臭脾气,只喜欢在家里或者办公室中喝茶,” 朱肖岳口中的老董,自然指的是省委常委、纪委书记董瑞敏了,林锦鸿摇头苦笑,“既然书记有吩咐,那就却之不恭了,也好,我还真不怎么适应那一套,”林锦鸿这话倒不是推脱之词,想当初他还是三溪镇镇长时,去拜访市委书记吴正强,也是大摇大摆的空着双手去的,至始至终就沒想过要带什么礼物似的,他在潜意识中,对迎來送往这些事情比较抗拒。 出了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林锦鸿也沒急着再去什么地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省委书记的秘书小刘在赵铭相带领下进了办公室,交给他一份明天省委常委会议的相关议題,先前,省委也曾交给他一份稿件的,不过他看了下,这份应该更加详细一些,也有几个议題发生了变化,这应该是最后的定稿了。 小刘离开,冯天麟打來电话,也是想邀请林锦鸿中午一起吃个饭的,不过林锦鸿既然已经答应了朱肖岳,自然不可能再赴约,便将时间推到晚上了,冯天麟见林锦鸿沒有拒绝,便放了心,时间放在什么时候对他來说都是一样的。 走马灯似的见了几个省委人员,接了几个电话,这半天也就这么过去了,林锦鸿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自己的新办公室,前往省委常委大院去赴朱肖岳的家宴,不曾想,在省委常委大院遇到了老省长史林章,史林章听说林锦鸿是去朱肖岳家赴宴,明显有些惊讶,不过也沒多说什么,稍微聊了几句两人各自分开, 第681章 你不适合玩阴谋 看着林锦鸿的背影。史林章微微有些出神。他实在沒想到。这林锦鸿刚到省城。这朱肖岳就急着请林锦鸿赴家宴。这里头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之前跟林锦鸿的谈话。他听了林锦鸿暗示性的话后显得有些高兴。这说明林锦鸿或者说是林系暂时沒有强势插手川省的意思。也就是说林锦鸿将专心发展经济。这样的目标显然跟他史林章是一样的。如果林系有意插手川省。那么自然会引起唐家以及聂京安等人的反弹。川省这潭水也就会变成一团糟。如此一來。林锦鸿显然不能埋头发展经济了。至少也要分出大部分精力整合官场上的事情吧。这样使得史林章反而处于被动。这样的现象。显然是史林章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史林章不知道林锦鸿这次赴朱肖岳的家宴到底是无意之举呢。还是特地释放一个信号呢。史林章正在如此想着。看到了高宝伟出现在省委常委大院。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事情。暗自摇头苦笑。感叹了句:官场上的事情沒有小事。可是太敏感了显然也活得太累。朱肖岳啊朱肖岳。你这玩的一出简直神出鬼沒。令人难以想象啊。 此时。同样发呆的还有一个人。省委书记聂京安。他刚刚跟史林章谈过话。从史林章的口中知道了一些林锦鸿的想法。只是林锦鸿这些想法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聂京安一时半会儿却难以判断。这正是他发呆的原因。真如史林章所传达的那样。林系对川省暂时沒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那么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嘉州市经济发展对全省來说也是件好事。也是给他聂京安身上加政绩。他就怕林锦鸿是透过史林章释放烟雾弹。林系來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插手川省。让他沒有半点反应的余地。这样聂京安今后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这个可能不是沒有。毕竟林系是有前科的。就像这次扶林锦鸿上位。那动作实在太迅猛了。别人正在关注香港股市。林家突然闹了一出千里奔袭。川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锦鸿坐上省委副书记的位置。给省委常委会议徒增了一些变数。虽然这次林家骤然出手是因为唐家事先做的有些不地道。可聂京安就怕林系再來这样一次。 林锦鸿來到朱肖岳的家后。便见到了个老熟人。也明白了朱肖岳的侄女是谁了。朱茗玥。自己刚來嘉州市时。就跟她有过接触。很有趣的一个女孩子。后來被调走了。沒想到竟是朱肖岳的侄女。林锦鸿刚想跟朱茗玥聊几句。沒想到高宝伟也到了。高宝伟见到林锦鸿之后。微微愣了下。随即恢复正常脸色。“沒想到林副书记也在这。林副书记。可有一段时间沒见了。一向可好啊。”高宝伟知道了老领导朱肖岳是为了化解自己跟林锦鸿之间的隔阂。这个情是必须要承的。现在。自己成了副省长。已经离开嘉州市。而林锦鸿也成了省委副书记。两人之间的那种紧张关系也就不存在了。沒必要再旧事重提寒了老领导的心。 林锦鸿微微一笑。“多承高书记的关心。还算可以。倒是高书记好像有些消减啊。” “哈哈。看來我是杞人忧天喽。还真怕你们两人见面闹将起來。让我难做呢。”朱肖岳夸张的说了句。从厨房里面转将出來。双手还是湿漉漉的。腰里系着一条围裙。沒想到朱肖岳也是个顾家的男人。竟然会在厨房里帮忙。这让林锦鸿和高宝伟两人见了有些意外。而林锦鸿还有些意外的是朱茗玥这个侄女怎么不进厨房帮忙呢。 “老领导说笑了。我跟林副书记之前是有些矛盾。但这都是工作上的。私下里我们可沒什么矛盾。可不是生死仇敌呢。”高宝伟说完看了林锦鸿一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林副书记。”主动的递出了一橄榄枝。高宝伟跟以前的为人处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林锦鸿点了下头。“高书记说得不错。官场上自然不可夹杂着私人恩怨。公为公。私为私。这个自然得分清楚明白了。对了。书记可要我帮忙。我虽然不怎么会做菜。但洗菜还是可以的。”他说完。看了眼朱茗玥。后者脸微微一红。吐了下香舌。仓皇跑进厨房里去了。 朱肖岳见状苦笑不迭。朱肖岳可不是真的是他的侄女。之前他自然不会让朱茗玥进厨房里。他沒想到林锦鸿会來这一出。他还真怕朱茗玥进了厨房会越帮越忙呢。“锦鸿同志。安心坐下就行了。我刚才只不过是手痒。呵呵。习惯了。每天不往厨房跑那么一趟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他话还沒说完。见朱茗玥已经仓皇出來。脸上沾满了白色的面粉。 一顿饭气氛还算融洽。林锦鸿和高宝伟之间也好像沒什么隔阂。时不时的來个玩笑。林锦鸿是先起身告辞的。送他的是朱茗玥。两人在省委常委大院漫步。“喂。林副书记。难道重新见到我后就沒什么好说的吗。是不是升官了。忘记我这个朋友了。” 林锦鸿转过头來。看了她一眼。“呵呵。是不是想骂我眼高于顶啊。不过放心。我还真沒忘记了你呢。这些个月去哪了。” “沒忘了我就好。不然我就说在大路边的电线杆上贴纸条。说你始乱终弃……”朱茗玥张牙舞爪的得意不已。在她眼前。林锦鸿不是什么副部级高官。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朋友。 林锦鸿满头黑线。郁闷不已。“姑奶奶。这个始乱终弃词语是不是用错地儿了。我们好像沒有发展到那种地步吧。也不怕传出去你嫁不了人啊。” “沒事。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谁会吃饱了撑着抠字眼啊。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喜欢似的。算了也懒得跟你计较这个。”朱茗玥玩前跑了几步。跟林锦鸿并排而行。“自从我离开嘉州市后。我特地找了你的资料研究了下。发现你很厉害啊。果然还沒多长时间。高宝伟就被你打的落花流水了。然后你当上了市委书记。接着又当上省委副书记……” “厄。说了这么半天。你想表达什么东西。有话直接说吧。你实在不适合玩阴谋诡计。”林锦鸿差点就说她一根肠子通到底了。幸好关键时刻换了个说法。 第682章 六字真言 “茗玥姐,刚才那小白脸什么人啊,看你们两个好像很谈得來的意思,不会是茗玥姐对他有意思了吧,”朱茗玥看着林锦鸿离开省委常委大院,身后忽然蹦出个小丫头來,比朱茗玥年轻一些,穿的很火爆,当然,这火爆不是指暴露,而是颜色搭配以及衣服款式很另类的那种,活生生的一个小太妹似的,这里不是省委常委大院的话,估计大多数人会认为她是小太妹之流吧,“你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哦,嘻嘻,我帮茗玥姐宣传一下,正好可以赶走茗玥姐身边的那群苍蝇,那小白脸看上去也挺不错的,我现在就正式任命他为茗玥姐夫,” 朱茗玥转过身來,一脸坏笑的看着那个小丫头,“告诉你可别吓坏了哦,你敢喊省委副书记为小白脸,死定喽,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家出走吧,找个地方避避,” “小白脸有什么……”那小丫头不屑的仰着头,刚想说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的,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直愣愣的看着朱茗玥,结结巴巴的道,“茗玥姐,你说什……什么,他是省委副书记,不对啊,几个省委副书记我都认识呢,什么时候多了个省委副书记了,” 朱茗玥嘿嘿笑着,“小丫头,你OUT了,竟然不知道现在多了一个省委副书记,他就是新任的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嘉州市市委书记林锦鸿哦,” “哇,真的是他啊,太帅了,沒想到茗玥姐认识他,这太好了,”小丫头很是高兴的喊道,看她吭哧吭哧笑着的意味,好像什么阴谋诡计得逞了似的,“茗玥姐,以我的观察,你们两个肯定不是普通的关系,是不是情人不好说,不过至少也是朋友关系吧,明天约他出去玩玩好不好,一个省委副书记,足够能吓呆一群人的,到时候我看谁敢得瑟,哼哼……” 朱茗玥无语,知道自己被这个丫头算计了,原來这丫头早就猜到林锦鸿的身份,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会玩阴谋诡计了,“死丫头,你弄出你的老爸,也足够威风了,谁敢对你怎么样啊,还想找一个省委副书记陪你疯,玩着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你以为省委副书记每天都无所事事啊,明天可是要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呢,哪有时间陪你疯哦,” “反正我不管,明天上午召开省委常委会议,下午总有时间的吧,我那老头子都已经退居二线了,现在哪还有人会将他放在眼里嘛,这个大院里,那些个家伙要不是看老娘还有几分姿色,他们肯理我才怪呢,这群人都摆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态,还会将谁放在眼里呢,”小丫头昂着头,喋喋不休的道,只是良久她才发现,身边已经沒有了朱茗玥的身影,她跺了下脚,向着朱茗玥的身影追去。 下午,林锦鸿便沒在办公室里呆着了,和其他几个省委常委聊了几分钟,又去省军区看了下,就离开了省委大院,四处逛了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去了锦城市委常委大院,今晚是冯天麟请吃饭,尽管下午的时候有不少人打电话來,要请他一起吃个饭,但都被林锦鸿婉拒了,一则是沒时间,二则这宴不是那么好赴,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能不吃就尽量不吃,好在冯天麟的这顿放沒有什么后顾之忧,他知道冯天麟这顿饭应该是为了他的未婚妻姚芝芬请的,这个问題他已经跟他老爸林国栋讨论过了。 到了冯天麟的家,冯天麟在三号别墅,这跟他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位置差不多,出迎的是冯天麟,两人一阵寒暄,进了客厅坐下,“先來杯茶还是先來杯酒,芝芬正在里面准备饭菜,很快就要完成的,”冯天麟笑着看林锦鸿,问道。 “白开水吧,还沒吃饭就先喝酒,看着不怎么像话,”林锦鸿微微笑了笑,四周打量了下,接过冯天麟递來的白开水,“怎么,沒有请个保姆吗,如果你未婚妻不在,就一个人能对付过去,” “有的,不过这段时间芝芬在,就暂时先让保姆回去了,过一过二人世界,多好啊,”冯天麟忙解释这,生怕林锦鸿说他未婚妻是醋坛子似的,其实林锦鸿也沒往那方面上想,姚芝芬气质很不错,一看就应该不是那种乱吃飞醋的女人,官场上,必要的应酬还是需要的,如果她真是那种女人的话,冯天麟估计也不会轻易出手吧,家和万事兴,在官场上显得特别重要,如果后院频频起火,就会给人一种无能之感,也会产生各类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冯天麟在林锦鸿的对面坐下,“明天就要召开省委常委会议了,林少准备怎么应对,”这话他本來不该问的,但是冯天麟认为既然林锦鸿赴自己的家宴了,那么现在两人至少是朋友关系吧,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当然冯天麟也沒有探听林锦鸿底线的意思。 林锦鸿并沒放在心上,淡然的说了声,“多看、多听、少说,估计在今后的省委常委会议上,我基本上会保持这样的状态,我现在还沒有对川省整体局势产生什么影响的计划,我的重点还是放在嘉州市,如果有什么事对嘉州不利的话,我还是要争一争的,” 冯天麟默然点头,林锦鸿的成长显然出乎了冯天麟的意料之外,想当初,林锦鸿还是新康县县委书记的时候,他冯天麟就已经是湘省发改委的副主任了,跟林锦鸿接触时,虽然林锦鸿表现出來的手段很令他意外,但总还是有迹可循的,冯天麟可以用俯视的眼神去看林锦鸿,可短短的两年左右时间,林锦鸿已经成长到,需要冯天麟默默仰视的地步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成长速度呢,冯天麟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林少,我现在越來越佩服你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冯少说笑了,我哪当得起冯少的佩服啊,这些虚词就不说了,免得我们夸來夸去,别人以为我们太过自恋,”冯天麟摇头苦笑。 “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开心,”姚芝芬端着两碟菜出來,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那老头子已经基本同意了收下你这个学生,我们这是替你高兴喽,”林锦鸿解释道, 第683章 一起扮猪吃老虎吧 上午八点三十分,川省省委常委会议在省委大院的会议室召开,参与会议的有十三位常委,省政协主席、省人大副主任等相关人员,这是川省省委常委进行微调后的第一次会议,也是林锦鸿参加的第一次省委常委会议,会议由省委书记聂京安主持,林锦鸿的座位是排在罗功明之后的第五个位置,也就是说他的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的发言权还是比较大的,之所以是坐在罗功明之下,是因为罗功明比他先当上的省委副书记,资格比他老一些罢了,其实两人之间的差距很小,尤其是锦城的经济发展缓慢,嘉州市的发展却相当神速,随着时间的推移,估计林锦鸿的排名会更靠前一些。 聂京安在首位坐下后,环视了一圈,“各位同志,今天又是我们川省的省委常委会议时间了,大家估计都认识了新任的省委副书记林锦鸿同志了吧,在此就不多做介绍了,现在会议开始,这次会议主要议題大家都已经心中有数,今年的川省经济发展……” 省委常委会议上,聂京安在会议上列出了川省经济发展取得的成绩,以及今年省委常委会的工作效果,洋洋洒洒的讲了半个小时,开始进行议題讨论,林锦鸿之前早就打定了主意,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奉行多看、多听、少说的六字真言,因此他在这次的省委常委会上,基本上只带了双眼睛,一双耳朵,相当的安份,虽然如此,但是省委书记聂京安并沒多少的放心,会议波澜不惊,省委常委会议跟下边的常委会议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这是林锦鸿的第一个感觉,尽管省委常委会议讨论的大多是全省的重大发展问題,但是在会议上却少有人发言,就算是发言也很是简短,很少搞的长篇大论,令人感觉云里雾里的,发言也都是点到为止,可以说,省委常委会议是智者交锋。 当然,这些是表面的氛围,实际上,每条议題的通过,都是几方简短有力的触碰,暗地里的凶险程度只是在这个会议上看不出來而已,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省长史林章也做了一番简短有力的发言:关于更快促进川省经济发展的讲话。 会议宣布结束,众人一一离场,但林锦鸿被省委书记聂京安叫去了办公室,等林锦鸿一坐下,便道:“锦鸿同志,对这次省委常委会议有什么看法或者意见吗,尽管说一说无妨,你是第一次参加省委常委会议,应该对省委常委会议感到新鲜吧,” 林锦鸿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聂书记,我是第一次参加省委常委会议,对省委常委会议不是很了解,一时间也难以说有什么看法或意见什么的,我毕竟年轻资历浅,本着学习的原则,在会议上多看、多听,聂书记,不过我还是说一句实话,我觉得这次省委常委会议开的很成功,只有参加了会议,才能深刻领悟省委各种文件的精神,” 聂京安见林锦鸿说的滴水不露,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实在不能将之当成一般的年轻人來看待,自己在对待林锦鸿的问題上显然有些过于急躁了,想到这里,聂京安缓缓的吸了口气,“恩,锦鸿同志能这么想,很不错嘛,不过锦鸿同志现在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了,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该说的话还是需要说的,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來,我们党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不能在我们川省成了另类吧,呵呵,这话当然是说的太重了些,” 林锦鸿点了下头,“聂书记批评的对,作为党员干部绝对不能怀有置身事外的心思,下次省委常委会议,我会改进的,”等的聂京安点头,抬腕看表,林锦鸿才起身告辞,出了办公室,缓缓的舒了口气,喃喃的道,这多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这个省委常委很难当啊,聂书记啊聂书记,我看你是真的疑心病不轻呢,说完摇了下头,刚准备离开,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下,是个陌生的号码,微微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竟是朱茗玥打來的,朱茗玥昨天还是被那个小丫头磨的受不了,最后从朱肖岳那问來了林锦鸿的手机号码,打了个电话给林锦鸿,林锦鸿听了朱茗玥的电话,竟是让自己跟着一帮小丫头扮猪吃老虎去得,不禁哭笑不得,“茗玥小姐,你今年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想要装,你自己亮出身份來,足够能吓死一大堆人了吧,” “我不管这么多,反正我这也是被逼的,你再不答应,我迟早会被那个丫头逼死不可,”朱茗玥霸道的说了声,转而又可怜兮兮的道,“林副书记,你就当自己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救救小女子一命吧,那丫头磨起人來,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受的了得,” 林锦鸿叹了口气,想想自己反正也沒准备下午回嘉州市,呆在锦城又不会有什么事情,何况朱茗玥怎么说也是个朋友,“好吧,不过下不为例哦,” 朱茗玥顿时哈哈一笑,高兴不已,“放心吧,绝不会有下次了,”她说了在省委常委大院门口见面,又说中午请林锦鸿吃饭后挂了电话,林锦鸿郁闷不已,给赵铭相和安天两人挂了个电话,稍稍说明了下,到时晚上再一起回嘉州市。 挂了电话,前往省委常委大院,在大院门口,朱茗玥已经和一个小太妹似的小丫头站在一辆法拉利跑车前了,看來也只有这样的丫头,才会想出这么无聊且疯狂的主意來吧,林锦鸿缓步走向两人,朱茗玥给林锦鸿介绍那个小丫头,小丫头名叫赵小妹,是前任省委书记的女儿,因为老來得女,而且就一个丫头,家里对这个丫头很是宠爱,好在这丫头本性不坏,看上去像是小太妹一个,但不是真的是小太妹,前任赵书记虽然退居二线了,但在川省的影响力依旧在,因此一家还住在省委常委大院,这赵小妹自小就在省委常委大院长大,以前是被人奉为小公主,但随着赵书记的退居二线,她在省委常委大院里的地位尴尬起來了, 第684章 学院车祸事件 法拉利是赵小妹的,林锦鸿只是看了眼,也懒得管这车是怎么來的,反正这些事情也不关他什么事,“林大哥,你会开车的吧,”赵小妹很是狐疑的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林锦鸿,按照她的想法,现在绝大部分的官员都是不会开车的,反正身边有司机,上哪去都有司机代劳,官员何必花心思去学开车呢,尽管林锦鸿看上去很年轻,但这并不意味着林锦鸿就可以例外,赵小妹想当然的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不知道林锦鸿根本不是普通的官员。 林锦鸿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说,等两女坐上了车子,缓缓的启动,突然一个加速,接着一个漂亮的甩尾动作,赵小妹突然尖叫了声:“太帅了,”歇斯底里的叫声,吓了林锦鸿一跳,刚准备转过身來,他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了,林锦鸿减了车速,反正这路上人和车不多,倒不必刻意停下來去接电话,林锦鸿拿出电话,按下接听键,“铭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书记,嘉州师范学院出车祸了,两死一伤,都是在校学生,肇事司机也是该校的学生,撞人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学院的学生群情激愤,事情已经被曝光在互联网上,群情激涌,恐怕难以控制事态,市政府正在召开会议研究……”赵铭相很是急促的道。 只是他话还沒说完,便被林锦鸿粗暴的打断了,疾声厉色的道:“还研究个屁,这有什么好研究的,马上让市公安局的梁贵将肇事司机控制起來,不管是谁,赚死了人就别想大摇大摆的离开,你跟安天到省委常委大院门口來,马上回嘉州市,”说完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停了车子,后面两个女孩子被林锦鸿刚才那表情吓得一愣一愣的,朱茗玥沒想到看上去挺温文尔雅的男人,发起火來也会说粗话,更是这么恐怖。 “茗玥,赵小妹,不好意思,市里发生了点事情,我想今天不能陪你们扮猪吃老虎了,得马上赶回嘉州市处理这件事情,”林锦鸿苦笑着向两人解释了下,这失信的感觉可不那么好过,好在朱茗玥和赵小妹两女都是出自官宦世家,知道出了人命案了,肯定是大事,也不敢多说什么,再说两女满脑子还是刚才林锦鸿发火的镜头呢,两人同时点了下头。 这时,嘉州市的市委书记专车已经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林锦鸿跟两女说了句抱歉后钻上市委书记专车中,吩咐安天开车回嘉州,“书记,招待所那边已经退了房,那个肇事司机好像是嘉州市副市长杨景磐的侄子,市政府那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沒有第一时间让市局抓捕肇事司机的,”赵铭相等林锦鸿坐稳后,汇报道。 “恩,”林锦鸿一愣,这事竟然还涉及了杨景磐,他两道浓黑的眉毛渐渐的拧在一起,“景磐同志对这件事情有沒有什么说法,”他说完,抽出了颗烟点燃,“不管景磐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让梁贵同志先将肇事司机扣住了,平息了学生的怒火再说了,” “书记,杨副市长应该不在嘉州市,昨天启程前往考察火力发电站建设的相关问題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赵铭相解释了下后,打了个电话给市公安局的局长梁贵,向他传达了林锦鸿的意思,此时梁贵也暗自着急不已,有心打个电话探探林锦鸿的口风,但又怕这口风不好探,自己算是林锦鸿的嫡系人员,但人家杨景磐也是,杨景磐正主持着沐源县的经济发展,对林锦鸿整个嘉州市的全盘经济发展计划有很大影响力,杨景磐在林锦鸿心目中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出了这么档子事來,自己如果冒然出手,恐怕对今后的前途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吧。 现在听了赵铭相的话后,他总算松了口气,马上下令出动警力抓捕肇事司机,,杨景磐的侄子杨少乙,而且弄得动静很大,在嘉州师范学院维持秩序的警员也向学生传达了市局正在抓捕杨少乙的消息,并且表示市委书记已经做出了指示,不管肇事司机是谁的人,都将会彻查到底,很快的,市局抓捕杨少乙的消息传到了正在开会研究的唐商伊耳中,唐商伊马上解散了会议,心中松了口气,心中却隐隐有些失望,这次看上去是个好机会,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必须要先看林锦鸿的态度,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所以,当他知道事情发生后,沒有在第一时间发表什么看法,而是开会进行研究决定,林锦鸿做出的决定,使得他不用再左顾右盼,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出手,才会使他松口气,只是如果他不用出手的话也意味着他丧失了一次机会,这也是他暗中失落的原因,唐商伊有这样矛盾的想法,正是因为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所决定的。 市委书记专车上,林锦鸿默默的吸着烟,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等他一颗烟只剩下烟屁股的时候,赵铭相的手机铃声响起,却是梁贵打來的电话,说是已经抓到杨少乙,正式对其刑拘,详细过程正在进行调查,嘉州师范学院群情激奋的学生已经控制住情绪,死者家属和伤者家属也已经赶到学院,目前情绪稳定。 林锦鸿再次掏出一颗烟,吸了一口却觉得有些烦躁,又将烟灭掉了,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锦鸿看了一下,淡然的按下了挂机键,电话沒有再打进來,过了一会儿赵铭相的手机铃声响起,赵铭相接听了两句后,捂着话筒转过头來向林锦鸿道:“书记,是杨副市长打來的电话,您看,”赵铭相知道,刚才林锦鸿一直在等杨景磐的电话,而刚才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应该也是杨景磐打來的,他一时间摸不清楚林锦鸿的态度,只能询问。 林锦鸿点了下头,仰靠在座椅上,略显疲惫的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赵铭相闻言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满头雾水的感觉呢,他想了一下,放开话筒,跟杨景磐聊了几句,然后挂掉了电话,“书记,杨副市长表示已经知道了侄子的事情,他觉得这件事情沒有讨论的必要,杨少乙也是普通公民,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 第685章 人才兴市 在杨景磐打來那个电话时,林锦鸿便已经知道杨景磐会怎么说,杨景磐毕竟是自己选择的人,如果连这点自制力都沒有的话,那林锦鸿真的沒话可说了,林锦鸿等赵铭相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梁贵问了下杨少乙的事情,经梁贵的介绍,林锦鸿才得知,这杨少乙是杨景磐的亲侄子,而杨景磐只有一个女儿,对这个侄子估计会宠爱一些,这次杨少乙撞人是因为生日喝了酒驾车送女朋友回学校,最终才会造成两死一伤的境地,酒后驾驶,又是在校园中,事后逃逸,两死一伤,这次杨少乙估计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林锦鸿只是说了句依法处理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嘉州市,林锦鸿马上找到了唐商伊,责问唐商伊在事故发生后为什么沒有第一时间指示公安局的人员,抓捕肇事司机,反而在那里开会研究,林锦鸿发了一通火,唐商伊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句,最后唐商伊做了工作检讨,说自己深刻的认识到这次事件中处理不当云云,林锦鸿也沒准备想要借这件事情打压唐商伊的意思,这只是摆明一个态度,唐商伊也是在摆明态度,林锦鸿明白,唐商伊想要透过这件事情向自己示好,表示愿意尊重自己,一切以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唐商伊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懦弱,而是现在他在嘉州的处境所决定的,虽然现在的嘉州市不是林锦鸿一个人说了算,林锦鸿也沒有搞一言堂的意思,但林锦鸿兼任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这威望实在太盛了,实在已经遮住了唐商伊身后唐家的光芒,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林锦鸿身后的背景不差于唐家呢。 杨家很快的带人去见了受害者家属,表达了杨家愿意做出任何赔偿,以及杨少乙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后來,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钟阳带人上门去受害者家进行了慰问,这事情因为有林锦鸿和杨景磐的明确指示,处理的异常顺利。 两天过去,车祸事件对嘉州师范学院的影响也逐渐平息了下來,林锦鸿之后去了嘉州师范学院视察工作,对学院做出的成绩表示了肯定和赞扬,同时也提出勉励,希望嘉州师范学院的全体师生再接再厉,努力使嘉州师范学院走出嘉州市,走出川省,走向全国,视察了各个部门后,在师范学院的大礼堂进行了一场即兴演讲:嘉州人才战略与经济发展战略。 一个下午的视察工作,出了学院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夏一凡见状,问道:“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锦鸿叹了口气,“嘉州市经济短期内可以因改革各种弊端而进入高速发展通道,也可以凭借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自然资源采伐而促进经济发展,但是这些都只能是暂时的,并不能永远保持嘉州市经济快速发展,将來的经济发展还需要人才,各种各样的人才才是经济发展长盛不衰的不二法宝,嘉州市本來就是一个三流城市,各类基础设施跟一二线城市相差甚远,那么嘉州市又有什么能力吸引人才到來呢,又怎么能使人才留下而不走呢,人才兴市,并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还必须要有实际行动才行,”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钻上停在学院门口的市委书记专车,向夏一凡挥了下手,示意他也一起上车,夏一凡顿时兴奋不已,他已经很久沒有坐林锦鸿的车子了,虽然当选了副市长,但是也意味着他跟林锦鸿之间的距离要比之前远了,领导身边的官员即使品级低一些,但是手中的权力则未必小,就像现在林锦鸿的秘书赵铭相和小燕两人,唐商伊见着两人也不敢随意指手画脚不是,至于别人则更要巴结着点这两人。 等夏一凡坐稳,林锦鸿才继续接下去说着,“吸引人才和留住人才,有两个方面,一是经济发展,使得城市具有吸引力;二是一个城市必须有自己专门培养人才的地方,比如学校和各类研究机构之类的,显然我们嘉州市在这两方面都缺乏,我倒是曾经希望嘉州师范学院能成为嘉州市人才的发源地,但今天看了一圈,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幼稚了些,师范学院离我心中的目标相去甚远啊,师范学院别的本事沒学会,现下教育界一些陋习他们倒是学得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一点不落,学院的地是越圈越大了,教育产业化专门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了等,” 夏一凡愣了愣,“书记,那依你的意思是,是不是在嘉州市建立一所本科院校……” 林锦鸿摇了下头,“要建立一所本科院校,岂是所建就能建的,更何况本科院校想要发展必须要有文化积淀,这需要时间才行,嘉州市经济发展能拖下去吗,”夏一凡沒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林书记说的不错,只是自己虽然是管教育这方面的,但是对这方面,自己却始终难以像林书记看的那样远,目光有局限性,自然就不能提出什么好建议了。 林锦鸿苦笑了声,“算了,这个问題到时候再说吧,嘉州师范学院,将來如何走向,现在还真的难以明说,”他边说边垫了两颗烟,递给夏一凡一颗,自己那也点燃。 车子在市委大院里缓缓停稳,林锦鸿钻出车子,上楼见办公室门口正站着梁贵,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应该沒什么事情,一脸悠闲的样子,“闲的慌啊,”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等赵铭相开了门,才进了办公室。 “书记,距离嘉州市《同一首歌》大型晚会只有一个來月时间了,现在嘉州市交通改革和旅游改革也差不多已经完成,但是各处乱收费还沒整治,随着时间日益临近,外地游客也会越來越多,如果这件事情不及早进行的话,始终还会影响我们嘉州市形象,”梁贵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他在林锦鸿面前倒沒什么拘束。 林锦鸿哦了一声,“恩,这件事情你不提起,我还真的忘的差不多了,这件事情确实也该进行了,这样吧,你去跟商伊同志汇报一下,该如何进行,拿出个章程來就行了,” 第686章 从嘉州市开始吧 九月六日,距离嘉州师范学院的车祸已经有五天时间了,车祸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基本消失,其实车祸发生距离学院正式开学还有一天的时间,因此学院里人还沒有全到,那两个死亡的学生,怎么也想不到刚开学就成了自己命运的终点,正是因为还沒开学,消除负面的影响也就方便了许多,林锦鸿也不想了解学院里是怎么消除这个影响的,估计离不开威逼恐吓的那一套吧,比如私下里谁讨论这件事情不给毕业什么的,反正学校里自有一套控制舆论的方法,另外再加上,在车祸两天后林锦鸿的那场即兴演讲,在学校中,也造成了一定的轰动,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消除车祸的负面影响吧。 当然,林锦鸿并不是特地为了消除车祸负面影响,才去做那场即兴演讲的,也不是为了特地安慰学校师生的情绪而特地去嘉州师范学院视察工作的,他是真心想看看嘉州师范学院的目前状况,他是殷切希望嘉州市能有自己强大的人才培养基地,车祸的事,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就算沒有车祸发生,他也会挑时间去看看嘉州师范学院。 下午,轰轰烈烈的整治乱收费联合行动展开,此次行动涉及了十五个部门,三十几个行业以及部门机构,其中的重点是公路乱收费,学校乱收费,医院乱收费,行政机构乱收费四大方面,为了保证政治乱收费行动顺利进行,此次行动小组的负责人是由市长唐商伊亲自挂帅,本來唐商伊不想搞这个亲自挂帅的,这次行动如果完成的好的话,也算是一笔政绩,但唐商伊不想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他唐市长闲得发慌,只能搞搞这样的活动,这样的信号传递出去后,对唐商伊今后对市政府整体把握显然不利,可最后林锦鸿发了话,唐商伊沒法,只好亲自挂帅,而且违心向林锦鸿保证自己坚决完成这次任务。 行动小组的两名副组长也很有意思,一个是政法委书记石成恩,另一个是林锦鸿的秘书小燕,这些人都是林锦鸿亲自点名的,他要向所有人传递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市委对这次的整治行动很重视,一定要将整治行动进行到底,彻底弄出成绩來才会作罢,有人想要抵抗这次整治行动,必须先要衡量一下市委和市政府的决心和意志。 按照原來跟梁贵商量好的方案,是让梁贵主持这样的行动的,重点放在公路上,但经过林锦鸿的深思熟虑,以及开会讨论研究后,觉得有必要将行动扩大化,如果扩大范围,而行政乱收费等方面,牵涉的利益实在太多,仅凭梁贵一个人显然难以震住,最后林锦鸿才召开了个书记会议,让唐商伊表态,亲自挂帅,这个行动小组的组长,还有个难处,如果整治行动搞的好,那么就会站在大众的对立面,如果搞不好就要背黑锅,可以说是两头难了,梁贵自然不会去接这样的差事,所以,市委宣布了行动小组的领导名单后,梁贵沒有一点不爽,反而觉得畅快不已。 誓师大会是在市政府进行的,唐商伊主持誓师大会,并作了部署,下午三点钟,各小组开始进行整治行动,督察小组也正式成立,如果沒有督察小组的话,整治行动就显得有些搞笑,这就好像让一个人自己查自己的问題一样,毕竟参与整治行动的成员跟那些乱收费都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利益关系,谁愿意将自己得到的利益平白无故的让出去呢,因此,整治行动小组也就会成为一个笑柄,林锦鸿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成立了督察小组,监督整治行动小组的工作,以确保整治行动顺利、有效的进行。 督察小组的具体人员名单,并沒向外公布,除了三位书记以外,谁也不知道这督察小组到底存不存在,这也给这次的整治行动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整治行动小组人人自危,不敢稍有懈怠,有些人和那些乱收费利益相关的,则很果断的斩断了其中的利益链。 两天时间过去,整治行动取得了些初步的成果,林锦鸿正在办公室中听取市长唐商伊的汇报,“书记,这乱收费现象简直是触目惊心啊,如果不搞这场行动,谁又能想得到这其中的黑暗呢,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只是在嘉州市有,其他各地也肯定存在这样类似的问題,改革开放二十几年來,经济发展了,但是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也层出不穷了,” 唐商伊说到这,端着茶呷了一口,“整治行动才短短的两天时间,发现的问題就不少,取得了很大的效果,但是也存在着不少的问題,互相攀咬的事件层出不穷,涉及了好多官员,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嘉州市官场的地震,另外咬來咬去,有些人都咬到省里的某些人身上了,这样下去恐怕对这个整治行动会产生一定的……” 林锦鸿摇了下手,“商伊同志的意思是,停了这场整治行动,”说完,双眼紧紧的盯着唐商伊,目光如利刃一般,直刺唐商伊的心底深处,使得唐商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唐商伊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沒想到林锦鸿只是一个表情,就让自己心生寒意,他组织了下语言,“书记,我沒有停了整治行动的意思,这也是不现实的,我的意思是,尽量的减小打击面,如果打击面太大,对整个行动來说是一种阻碍,虽然有督察队这个监督小组,但是一旦涉及到官员自身的前途的话,他们还是会铤而走险的,乱收费的事情,不止在嘉州市有,全国各地都有,而且屡禁不止,如果沒有从根本上去解决这个问題,始终不能杜绝这种现象的产生,因此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不是从根本上解决,而是打压这种嚣张的气焰,使得今后嘉州市在相对的一段时间内能清廉一些……” “商伊同志的顾虑我明白,但是这次整治行动不但要治标而且还要治本,既然全国到处都存在这样问題,那就从嘉州市率先做出一个表率吧,”林锦鸿斩钉截铁的道, 第687章 为唐商伊树敌 真的能治标又治本吗。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題。别说是唐商伊。就连林锦鸿也回答不了。唐商伊是真的不相信能治本。他这次來向林锦鸿提出这个问題。同样很是矛盾。既希望整治行动深化下去。又希望适可而止。深化下去。那么必定会牵出许多官员。唐商伊刚來嘉州市。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收买人心。培养自己的亲信。如果林锦鸿适可而止的话。对唐商伊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也不用站在大部分人的对立面。也就是说他不用唱白脸这个角色。现在林锦鸿既然说了。要扩大化。要查到底。使得唐商伊心底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该做出决定了。至少也在暗中跟林锦鸿唱对角戏。 这样的情况始终是要出现的。这是各为其主各有各的难处必然结果。唐商伊至始至终都沒认为自己能逃避这样的结果。唐商伊缓缓的吸了口气。“书记既然这么说。那我们整治行动小组必定坚持到底。净化嘉州市的空气。使得嘉州市各项发展能够健康有序。” 林锦鸿点了下头。“那就好。商伊同志。这是个严肃的问題。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沒有后退的可能。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才会最终有结果。”唐商伊起身离开了。林锦鸿掏出了颗烟。缓缓的点燃。即使整治行动不能治本。但能逼出唐商伊。逼得唐商伊主动跳出來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整治行动一箭三雕。这只是其中的两雕。还有一个。林锦鸿是想借这次整治行动。达到加强嘉州市党政作风建设的目的。为将來全面铺开嘉州市经济建设扫清障碍。嘉州市战略三步走。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而这次如果能完成整治行动。那么表示第二步也基本完成。 他之前跟梁贵说。自己差点忘了整治乱收费行动。根本就只是个借口而已。他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件事情。只是之前并沒到时机而已。 他吸了几口烟。市委副书记郑茂森进來。“书记。整治行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也反应出了一些领导干部在这里面扮演着一些不光彩的角色。我觉得很有必要进行加强党政领导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今年第二期的培训班是不是也趁这个时间展开。” 这件事情郑茂森之前向林锦鸿汇报过。林锦鸿将事情推到了唐商伊那边。可惜唐商伊滑溜的很。应是不上钩。因此事情也就拖了下來。而郑茂森见事情拖來拖去。很有可能会被拖到下一年去。这次整治行动一开始。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很快就会來临。果然短短的两天时间。便发现了多名问題党政领导干部。郑茂森自然不愿意放过。才又向林锦鸿提出这个问題。自从唐商伊到來。林锦鸿升任省委副书记。郑茂森的行事就大胆了许多。也急进了许多。郑茂森猜测。林锦鸿今后工作的重点还会放在嘉州市。但应该以嘉州市的经济建设为重点。而在人事等相干问題。会以平衡各方势力为主。不会实际控制。只要在经济工作上全力配合林锦鸿。那么其他问題都会是小事。林锦鸿基本上不会过多深入。 不能不说。郑茂森不愧是在嘉州呆了这么长时间的。对嘉州的局势很是了解。对官场上的一些问題把握的也很到位。他基本上料中了林锦鸿接下來的工作中心和工作心态。现在的林锦鸿跟嘉州市的官员应该不是在同一档次的。这是由林锦鸿目前所处的位置所决定的。 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这郑茂森倒沒有让自己失望。看问題还算准确。在今后的一段日子中。足够让唐商伊喝一壶的了。“好。茂森同志说得不错。是该加强党政领导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了。这第二期的培训班还是有必要搞起來的。这样吧。这个月下旬拿出一份名单來。大家讨论一下。下个月开始进行今年第二期培训班。”林锦鸿笑了笑。“如果茂森同志对于名单有什么想法的。可以多找商伊同志合计一下嘛。” 郑茂森心中大喜。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同时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在今后的工作中。只能咬着牙跟唐商伊对抗了。绝对不能走到唐商伊那一边去。否则等待自己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林锦鸿实在太强了。郑茂森已经从林锦鸿的身上隐隐看出了一丝上位者的气势和行事作风。这种东西是学不來的。“林书记放心。谨听林书记的指示。将这件事情办好。落实到实处。将嘉州市党政领导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好。”郑茂森表面上还算镇定。 讨论了几句。郑茂森起身告辞。林锦鸿也沒有说别的。等郑茂森离开。已经在门外等候着的小燕进來。也是关于汇报整治行动的相关问題的。她算是林锦鸿安插在整治行动小组中的一双眼睛。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一双眼睛。 “书记。公路乱收费的事情涉及到官场上的人员倒是不多。大多是小部门。因为知道这次整治行动的强力。他们在事先收到风声后便收敛了许多。很多单据都已经事先毁掉。倒不能抓到什么大的把柄。还有。这个公路乱收费之前因为交通改革。有好几个收费站都已经被撤除了的。只是。医院乱收费和行政机构乱收费是难点。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來。这里面的利益纠葛实在太复杂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会收不到什么效果。”小燕汇报道。 林锦鸿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小燕同志。你是在担心什么。”他这话一出。小燕愣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锦鸿又接下去说了句。“是不是担心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会惹起嘉州市官场的震动。不利于嘉州市的发展和稳定。” 小燕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书记。这个问題不能不考虑。医院事关市民的生老病死。一个不小心。引起医院的反弹。恐怕会影响嘉州市人心稳定呢。毕竟病人一天也离不开医院。” “这个问題刚才唐商伊同志來向我回报的时候并沒提到过。是不是唐商伊同志已经有对策。或者是他根本沒将这样的大事放在心上呢。”林锦鸿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第688章 亘古离殇赋(一) 小燕低下头。沒有接话。这话根本不好接。怎么说唐商伊都是市长。她只不过是一个书记秘书。领导论长论短还轮不到她。即使她现在算是林锦鸿的人。这就叫做本分。当然她也不会替唐商伊解释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谁知道唐商伊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小燕可不是唐商伊肚子里的蛔虫。林锦鸿并沒为难小燕的意思。自言自语完。笑了笑。“小燕同志。医院乱收费要从根本上來解决。而不能从表面解决。这个医院乱收费是比较隐蔽的。很难查得出來。比如你感冒了去医院。本來只需要两样药就行。但是医生非要你做个全套检查。然后给你开个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药出來。那些药吃不死人。但也救不了人。这个你沒法查到吧。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在哪。在于医院自身的监督。以及医生的自身道德问題。” “不过。说句不怕打击的话。其实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題。在目前这一较长的时间段内。恐怕只是镜花水月。只能说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上面三天两头的喊医改。可是改來改去病人看病越來越难了。不是国家不想解决。实在是这个问題难以入手啊。”林锦鸿叹了口气。“目前嘉州市整治乱收费现象。本來我就沒打算要将这个医院乱收费纳入其中的。只是最后……” 最后是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合着提出了这个问題。而且唐商伊对医院乱收费的现象好像很有自己的观点。林锦鸿最终还是同意了。医院反弹。林锦鸿真的害怕吗。不。他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題。医院多了。各个医院之间矛盾意见很大。谁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題上走到一起。更何况。如果真的反弹的话。估计那些暗地联络的人首先要遭殃吧。 此外。就算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锦鸿还有后招。手中有钱好办事不是。他身边围绕着的集团。随便让一个出來收购几家医院。搞出平价的噱头。足以瓦解这样的反弹。 “书记。刚才您说整治医院乱收费要从根本性着手。才能解决这个问題。又说医院乱收费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全解决。这。这是不是矛盾了。”到现在为止。小燕听得云里雾里的。满头雾水。林锦鸿说的实在让她难以明白。忐忑不安的问道。 林锦鸿看了她一眼。“看似矛盾。其实一点也不矛盾。我说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了。你回去慢慢思考这个问題吧。整治医院乱收费从医院监督和医生的道德素质出发。当然想要在短时间内提高医生的道德素质。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增加一点外因。” 小燕迷迷糊糊的出了办公室。林锦鸿摇了下头。暗自感觉好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作秀了。这次整治医院乱收费根本就是一场作秀。或许能在一定的时间内产生一点作用。但对全国整个医疗体系的改革來说却沒有半点作用。等这一阵风过去。这样的乱收费现象还会发生。如果说。林锦鸿对行政部门机构乱收费、公路乱收费整治还有信心的话。那么对医院乱收费的整治是一点信心都沒有了。教育乱收费整治起來会比较烦一点。但也不是不可以完成。林锦鸿抽出了颗烟。看了下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早上就听着三人的工作汇报了。还沒怎么批阅文件。他准备批阅一两份文件再回去吃饭也不迟。只是他刚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还沒來得及翻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刺耳的铃声。使得他打了一个寒噤。林锦鸿暗自愣了愣。这样的情况还从沒发生过呢。竟然被手机铃声吓成这样。 林锦鸿心中暗自不解。隐隐也有些不好的念头。潜意识中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他抓了手机。狠狠的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按下了接听键。一阵喧闹声从电话中传來。他微微皱眉。刚才竟然忘记了看对方的号码。他正待看看是谁打來的电话。这时电话那头终于传來了一个声音。陌生的男高音。“喂。你认识林秋月林小姐吗。” 林锦鸿刚闻言。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不由自主的缓缓站起來。直到对方问了第三局。才将林锦鸿惊醒。林锦鸿蓦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隐隐间有了些苍白。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抓着手机的手根根青筋暴起。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手机。而是敌人的脑袋。他做了个深呼吸。意念一动间。跟随了他二十几年的下腹间那丝热气升腾。沿着他的奇经八脉缓缓运行。一下子。他的心情平复了下來。沒有一丝激动。冷静的可怕。“她是我家的人。请问你是哪位。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我是滨海市崂山分局的。林秋月小姐发生车祸。于凌晨三点四十五死亡。车祸的原因正在调查中。请您节哀顺变。并早日赶到我们这。处理林小姐的相关后事。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姓陈。电话号码是……” 此时的林锦鸿竟然异常平静。很快的记下了相关问題。等挂了电话。突然啪的一下。他手中的手机终于承受不住他的力量。被分解成几块。林锦鸿双目赤红。宛如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胸口起伏不定。刚才强压下而冷静下來的心情在瞬间爆发。砰。一声巨响。桌上的电脑茶杯一股脑儿的被他扫落在地。 听到响声。赵铭相急急的从外间办公室冲进來。看着林锦鸿的办公室里的景象以及林锦鸿的表情。顿时被吓了一跳。“书……书记。您……您怎么啦……” 跟着赵铭相同时进來的还有一人。林锦鸿的影子秋蓉。她也被林锦鸿的表情吓了一跳。但最终因为经历过大风大浪。沒有像赵铭相那样说不出话來。秋蓉看了赵铭相一眼。示意他先出去。赵铭相是认识秋蓉的。也知道秋蓉是林锦鸿的贴身保镖。便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离开了办公室。秋蓉缓缓的掩上了门。盯着林锦鸿的脸上。浓浓的哀伤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來。充斥着整间办公室。一瞬间淹沒了整间办公室…… 第689章 亘古离殇赋(二) 锦城至滨海市的航班头等舱,林锦鸿正眯着眼,他身旁坐着周猛,身后的位置坐着秋蓉,从知道秋月的消息后,林锦鸿就说了句去滨海市外,其他的什么都沒说,午饭也沒吃,身上至始至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來往的空姐都能感觉到这一丝淡淡的哀伤,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在他身上,感觉有些惊讶,有些好奇…… 滨海流亭机场,林锦鸿几人从飞机舷梯下來,出了机场,打车直接前往滨海崂山分局,司机是个四十來岁的中年人,很沉默,这也使得车内的气氛沉重了几分,加上林锦鸿身上释放的那一丝哀伤,整个车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司机最终受不了这气氛,打开了车窗,外面的凉风徐徐的灌进车内,驱走了些压抑的气氛。 走走停停,不时的遇到了红灯或者堵车,使得林锦鸿的心一个劲儿的往下沉,那丝淡淡的哀伤渐渐的驱散后竟然变成狞厉和暴躁,林锦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爆发,或许就在下一秒,他知道迟早会爆发的,他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心里不时的诅咒着该死的红绿灯和该死的堵车,他的理智在渐渐地消逝,突然,他身旁的秋蓉伸出手來,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有些凉意的纤手在他手上摩擦着,一声淡然的少爷响起在他的耳旁。 林锦鸿沒來由的感觉一丝凉意从心底升起,缓缓向四肢百骸扩散,他的心再次安定了下來,恢复了淡淡的哀伤,林锦鸿做了两个深呼吸,抬眼看着窗外,看着车外的景物疾速的向后倒退,仿佛他的思绪也随着这些景物向后倒退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以前的镜头:第一次在新康县的秋月宫遇到秋花和秋月,带着秋月前往香港,品尝了人生第一次茶中极品少女香,渐渐的喜欢上了那种少女香,甚至为了少女香不再喝别的茶叶,第一次与秋月生死缠绵,那娴静的眼神,令他迷恋不可自拔…… 一幕幕如走华灯似的从他脑中闪现,又如电影快镜头似的一幕幕疾速离开了他的脑海,他想要抓住这一幕,却始终沒能成功,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住这脑海中的一幕幕场景,只是潜意识中想要这么做罢了,良久,他终于记起,原來是秋月离开了,他想要抓住一些东西,留在脑中的最深处,作为纪念,他怕有朝一日自己会将那一双娴静的眼睛彻底忘去。 林锦鸿曾问自己到底算不算爱秋月,他一直不敢回答这个问題,爱和喜欢其实是两码事,他可以大声的说出來,自己深爱着丫头,自己也爱着沈媛,爱或者是喜欢,现在还有追究的必要吗,他的心底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來,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來,前面一幢建筑物,建筑物前有一个庄严的国徽,国徽两边写着“人民公安”四个金亮的的大字,龙飞凤舞。 林锦鸿钻出了车子,他一生中进过数十次公安局,甚至也曾在里面呆过一会儿,但以前这么多次进公安局,从沒像现在这样感到害怕,他第一次觉得公安局真不是个好地方,惧意从他的心底深处迸发,向全身各处流窜,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等秋蓉付了车钱,再次进行深呼吸,踏上了台阶,林锦鸿沒注意到他今天做的深呼吸比他过去两年的总和还要多了。 看着人來人往,他沒來由的心情感到一阵惊惧,他拿出手机给那个姓陈的民警打了个电话,很快的电话接通了,“我是林秋月的家属,已经到崂山分局了,正在门口等着,”说完挂断了电话,听到林锦鸿的话,周猛和秋蓉两人心猛的往下沉,他们还不知道林锦鸿风尘仆仆的來从嘉州赶到滨海市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现在他们终于隐隐猜出了些什么。 秋蓉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到了心底最深处,哀伤仿佛瞬间从林锦鸿的身上传染到她的身上,“少爷,是不是秋月她……”她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个问題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來,她想要确认一下,只是问完后,她便后悔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題,挑战林锦鸿的心情,她从林锦鸿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血红色一闪而过,是那样的妖异和令人恐怖,秋蓉再次站在林锦鸿的身旁,轻轻拉起了他的手,无声的安慰,可惜她自己也需要别人安慰,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那个陈姓民警还沒出现。 不等林锦鸿发作,周猛忙走到林锦鸿身旁,轻声道:“首长,不如直接进去找吧,”他知道刚才林锦鸿的电话有些问題,语气有些不对,挂电话时间太早了,如果这是在嘉州或者是川省,自然可以这么做,但这毕竟是在东山省呢,在这里谁又认识林锦鸿呢,因此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民警也完全可以摆谱,让你多等几分钟。 林锦鸿暗自苦笑,自己自始自终心都不平静,竟然会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一个人一旦遇到什么大事时,第一个拿起的往往是自己平时最得意的东西,就好像林锦鸿,潜意识中他还是想到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尽管这个权力在东山省不一定能有用,不过,这是他潜意识的行为,可以说是很正常不过了,林锦鸿刚准备点头,便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穿着警服的民警向自己三人跑來,“您好,请问您们是林秋月小姐的家属吗,” 林锦鸿点了下头,“不错,你姓陈,”尽管他从声音上就已经确定了眼前年轻的民警就是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但他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 “对,对,我就是,不好意思,刚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过意不去,沒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赶來,对了,请问你们跟林秋月小姐什么关系,” “我是林秋蓉,是她的姐姐,这位是我们堂哥林锦鸿,”秋蓉抢先回答道,短短的时间内,秋蓉终于压下了心中的那份哀伤,紧紧的将哀伤隐藏在心底,跟年轻民警握了下手, 第690章 亘古离殇赋(三) 林锦鸿见到了秋月的遗体,将他心中那一丝丝的幻想全击成粉碎,化为愤怒,在全身的经脉中流转徜徉,秋蓉静静的跪坐在一旁,呆呆的盯着秋月,偶尔转过头來,看了眼身旁的林锦鸿,周猛已经跟着那个陈姓民警在了解车祸的经过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在林锦鸿和秋蓉來说,此时的时间已经被凝结了,就仿佛被秋月那安详的遗容被冰霜凝结一样。 停尸房的门被悄悄的推开,周猛进來,悄悄的站在林锦鸿身后,沒敢出声打扰这静谧的时刻,三个人,三颗被冻结了的心,只有周猛那一颗心还在小心翼翼的搏动着,生怕一不小心搏动的心打碎了三颗冰冻了的心,林锦鸿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悠悠的叹了口气,叹息声响彻着整个停尸房,显得有些诡秘,他转过头來,看了眼默默无闻的周猛,低声的问道:“了解的怎么样了,秋月到底是怎么死的,”声音虽轻,但是蕴含着愤怒的力量却不小,如果真的死于意外,林锦鸿不知道该如何发泄那堆积在全身经脉各处的怒火和哀伤。 “那个民警坚持说秋月死于车祸,但是语焉不详,恐怕里面另有事故,另外让他将秋月小姐的遗物归还,他说有些遗物已经丢失了,”周猛说着,将一个包递给了林锦鸿,“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什么故事才是,那个年轻民警刚进警局不久,应该很容易打开缺口,” 林锦鸿从周猛的手上接过那个坤包,知道这是秋月的,他沒有立即回答周猛的话,缓缓的拉开了手中的坤包拉链,很是仔细的检查着包里的东西,里面东西很简单,几张银行卡,一笔现金,一些化妆品,以及一张身份证,一本笔记本,翻了两遍,里里外外的角落翻了个遍,就是这么一些东西,林锦鸿向周猛挥了下手,“想办法弄出事情真相,不管用什么手段,” 晚上七点钟,滨海市到处有霓虹灯闪烁着,也到处有欢声笑语,但林锦鸿却笑不出來,秋蓉也笑不出來,晚饭林锦鸿还是沒吃,当他看到了饭菜时,想起了秋月做的的菜,一时间便沒了胃口,回到了酒店的房间,看着床头柜上的那个坤包,一时间怔怔入神…… 秋蓉倒是吃了晚饭了,她不能不吃,晚上她还要出去做事,周猛一个下午过去,沒有一点进展,那个年轻的陈姓民警知道的不是很多,他只知道秋月的手机是被分局局长拿走的,也听说了一点点消息,说是秋月好像是被人逼死的,这些他只是从其他民警口中听到的,因此他也知道的不多,在周猛的逼问下,三下五除二就全说了,只是说的这些东西实在不算什么有用的价值,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分局局长拿走了秋月的手机吧。 林锦鸿自然不相信秋月手机里有什么裸照之类的,也不会有跟自己之间的情感秘密之类的话題,秋月虽然感性,但她只会将那份感性深埋在心底,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么,那个分局局长拿走秋月的手机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里面有某些线索跟秋月的死有关。 九点钟,林锦鸿已经躺在床上整整两个小时了,甚至都沒怎么翻动过,眼睛也一直盯着秋月的那个坤包,秋蓉悄无声息的推开掩着的门,看着林锦鸿,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良久,她幽幽的道:“少爷,手机拿回來了,里面的东西却被删除光了,” 林锦鸿淡然的哦了声,“放在包里吧,知不知道东山省是谁在主政,”秋蓉依言将手机放回那坤包中,然后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又重新进來。 “少爷,东山省省委书记和省长分别是唐家和学院派的……”秋蓉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最后又补充了句,“只有常务副省长黄纪沅是黄家的人,跟林家还算走得近,您看要不要见见黄纪沅这人,”她知道黄婷跟林锦鸿的关系,因此才会有此提议。 黄纪沅,黄婷的父亲,东山省常务副省长,走到常务副省长这一步也是跌跌撞撞,黄老爷子对其的评价是进取不足,守成也不行,黄家在第二代和第三代显然不如唐家。 林锦鸿沉默了良久,才向秋蓉说了句,“先去查查秋月手机近一段时间内的通话记录吧,手机上删除了并不一定就能删除干净,总有把柄可以抓到的,”说完又转眼看着那个坤包,好像坤包就是秋月似的,百看不厌,秋蓉点了下头,出了房间。 崂山分局,局长办公室,刚从酒店喝的微醺的分局局长李畅,微微有些摇晃的坐到办公椅上,拉开了抽屉,愣了愣,酒意一瞬间被驱散无踪,然后惶惶然的将整个抽屉拉了出來,查看了下,原本放在抽屉中的那个红色的手机已经不见了。 李畅四周找了一遍,发现手机确实不见了,沒有掉在地上,也沒有放在其他的抽屉中,虽然微醺,但他记得很清楚,手机就放在这抽屉中,而且还记得是锁上了的,可是刚才自己一拉抽屉就出來了,沒有经过开锁这道程序,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潜入了自己的办公室,撬开了自己的抽屉,拿走了手机,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偷窃偷到公安局了,这还有沒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他转念一想,“不对,谁会这么大胆,特地跑到公安局里偷一个手机呢,”想到这,他拍了下桌子,喊了声,不一会儿,两民警推开办公室的门,“局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谁进了我的办公室,”李畅冷声问道,手机不翼而飞了,而且还是在公安局中,这让他李畅的面子往哪儿搁呢,李畅很生气。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忙分辨道:“局长,沒人进您的办公室啊,我们一直在下面,就沒看到过有外人进來,这大夜晚的,除了我们几个值班的外,就局长您來呢,” 李畅怔了,沒人进來,那难道自己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会自己长腿跑走了不成,“去将外面的监控拿來看一下,”李畅立马想到了这事,不过很快的,他看过了之后一无所获,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郑导,这,这个手机丢了,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小毛贼去了我的办公室,把手机给顺走了,” ps: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我觉得今天有点残忍,但这是情节需要,亘古离殇赋,自此有新愁, 第691章 自此有新愁(一) 有蟊贼光顾了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偷走了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手机。这个话说得连李畅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电话那头的那个所谓的郑导呢。李畅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虽然郑导不是他李畅的顶头上司。但是郑导的來头实在太大了。大的弄死他李畅就像捏死只蚂蚁似的。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李畅只得帮郑导弄走了几样秋月的遗物。这其中自然包括那部手机在内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郑导只是淡淡的哦了声。东拉西扯了一堆。良久才道。“李局啊。你看起來有些紧张嘛。不用太紧张。这个手机丢了就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本來我是想将那手机弄來留个念想。现在沒了。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吗。那女人实在太美了。美的让人窒息。让人着迷。可惜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算了。不说这个。听说她的家属已经到了。好好的招待她的家属。千万不要为难他们哦。”说完挂断了电话。 语气淡淡的。竟让李畅听不出來郑导这最后几句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李畅举着电话。脑袋在告诉运转着。只是以他的脑袋再怎么高速运转也想不出來郑导的话中含义。李畅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点了根烟。叫刚才那两个值班民警重新进來。“你们两个。去叫陈志光过來。我有些话要问问他。” “李。李局。这……这个现在已经将近十点了。现在叫他过來不是很好吧。要……要不明天吧。您……您也是需要休息了呢。”其中一个民警小心翼翼的道。今晚的李畅显然有些不正常。而且李畅平时就不怎么好说话。两个民警不得不小心一些。如果李畅发起飙來。倒霉的可是他们两人。他们说完。见李畅皱眉。另一人赶紧说了声我去找陈志光。出了局长办公室。留下來的那个民警。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不过李畅也沒有为难他的意思。他现在懒得斤斤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挥了下手。示意那个民警出去。那民警顿时如获大赦。半个小时沒到。陈志光。就是曾打电话通知林锦鸿的那个年轻民警略显狼狈的跑來。身上的警服都沒穿整齐。好在他的家离这里不是很远。“李局。您找我有事。”陈志光。边扣着警服。边擦了下还有些模模糊糊的双眼。他觉得自己今晚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刚下班准备回家。还沒到家门口。便被一个人放到。逼问了那个死于车祸中的女孩子相关情况。他甚至连人家的脸都沒看到。他惊魂未定的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吃过晚饭。想早点睡觉。可还沒睡多久呢。又被一个蒙面女人进入了房间。他还是单身。晚上又女人进屋來。估计连做梦都会笑醒吧。可是人家是蒙面女人。而且不是找他來谈情说爱的。他再次挨了一巴掌。然后整个人放松。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些问題。等他清醒过來的时候。屋里什么鬼影子都沒。 经过这么一吓。他哪还有心情睡觉呢。坐着看了会儿电视。有一点睡意來临。才又重新上床。不到一个小时呢。又被人从被窝里叫起來。急急忙忙的赶到这边。 “小陈。问你件事情。今天來认林秋月遗体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有沒有向你打听什么。”李畅灭了手中的香烟。和蔼的问道。原先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陈志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偷走了那部手机。毕竟陈志光是负责那件事情的。也是知道那个手机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可他一见陈志光的模样。便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认为那个猜测显然有些不切实际。既然不是陈志光。那他马上将怀疑的对象放在了來认尸的人身上。 陈志光听得李畅这么问。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立马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人放倒在地时的情形。那个背后的家伙警告过自己。不能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否则自己的小命不保。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喜欢找上我陈志光呢。 “怎么了。小陈。是不是有什么问題发现。有什么发现尽管说无妨。”李畅见陈志光脸上阴晴不定。知道有戏。便打起了精神。盯着陈志光的脸问着。 陈志光马上摇了下头。“李局。今天來的有个是林秋月的姐姐。还有一个是她们堂哥。另一个是司机。他们只是向我要林秋月的所有遗物。我说有些遗物在现场遗失了……” “蠢货。”不等他说完。李畅便马上咆哮道。“在现场遗失了。那你是怎么联系上人家家属的。连说个谎话都不会。怪不得会引起人家的怀疑呢。马上给我找。找出他们下榻在那个酒店。我怀疑他们不是林秋月的家属。而是跟林秋月的车祸有关。”李畅此时的头脑异常的清晰。他知道对方既然已经有所怀疑了。那么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只不过几个外地人。以他李畅的能力。弄死他们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么。李畅得意的笑着…… 崂山区富贵大酒店。名字够土。但是生意好像不错。有好多人还专门冲着那富贵两个字而來的。但林锦鸿三人却不是冲着这两字而來的。林锦鸿当时走在了街上。看到了这一家酒店。随意的走进來了。估计就算只是普通的招待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走进來吧。他只想要个休息的地方。一个安静休息的地方。时针已经悄悄指向晚上十一点。林锦鸿还沒合上眼。睁大着双眼望着那个坤包。只是他双眼中沒有多少的异彩。大脑在慢慢的回味着极品少女香的香味。只是这香味越來越淡。他越想记住。香味就越淡。林锦鸿很着急。心底升起了一丝感叹。为什么美好的东西不能留下來。真有刹那间的永恒吗。 这是秋蓉今晚第三次出现在门口了。“少爷。已经查到了。在近段时间内。有两个人频频打秋月的电话。一个是滨海啤酒厂的副总戚闵卫。另一个是郑永赓。国内著名的导演。郑家家主郑灏鼎的儿子。跟黄纪沅是好友。來滨海市是为了拍电影取外景。” 第692章 自此有新愁(二) 林锦鸿点了下头。“暂时不要跟黄纪沅接触。打个电话给家里。看看在东山省有沒有值得一用的人。”说完挥了下手。秋蓉张了下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沒说出口。默默的离开了门口。林锦鸿继续专注的看着那个坤包。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李畅很快知道了林锦鸿三人的下落。崂山区分局连夜出动了警力前往富贵大酒店。想要找到林锦鸿几人的下落。李畅以为万无一失的行动。沒想到失败了。他们看到的只是两个空房间。房中的人早已不知踪影。什么东西都沒留下。李畅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心里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阵后怕。自己面对的三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在民警包围了富贵大酒店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遁走。被窝还是暖着的。也就是说刚离开沒多久。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通过这么一件事情。李畅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放在办公室中的那个手机应该就是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只是。他们只不过是外地人而已。就算猜到一些什么事情。那又能奈自己如何呢。这滨海市崂山区。不是外地人的天下。李畅很是得意的想着。尽管他的先下手为强行动沒有取得成功。但李畅并不担心。相反还升起了一丝猫捉老鼠的快感。 可是李畅不知道。被他认为是老鼠的林锦鸿三人已经坐着一辆出租车驶向了滨海市的市委常委大院。在大院门口。一个面容矍铄。五十來岁的老人笔直的站着。看到林锦鸿的出租车出现。他赶紧上前两步。亲自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那司机好像认识老人。看到來人亲自过來。为车上的三人打开车门。心中的震撼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 “林少。我是滨海市政法委书记蒋旭灿。”老人并不认识林锦鸿。只能先出声。 林锦鸿跨下了车子。伸出手來。跟蒋旭灿稍稍握了下手。“不好意思。沒想到要麻烦蒋书记亲自出來迎接。这三更半夜的……”林锦鸿眼圈一红。当然。他并不是为蒋旭灿亲自出迎而感动。而是又想起了秋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那份思念。 滨海市蒋旭灿说起來不是林系的人。但可以算是半个林系吧。之前他跟周家有些联系。因为蒋旭灿是军中出來的。也曾经在周校民的部队服役过。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周系的人。只是无缘呆在周校民身边而已。今天他连夜接到上面打來的电话。听说川省的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嘉州市市委书记林系接班人林锦鸿正在滨海市。希望他蒋旭灿代为照顾一下。蒋旭灿接到电话后顿时大为兴奋不已。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自己机会。虽然以前沒能跟在首长身边。但是这次能跟在首长的孙女婿身边。也是一样的。 林系是什么派系。蒋旭灿也有些了解。现在自己的首长也是林系的人呢。而林锦鸿是将來林系的接班人。这么论起來。只要跟林锦鸿保持好关系。还用发愁前途吗。蒋旭灿已经四十九岁了。四十九岁。现在是正厅级。如果过个一两年。进入副部级。说不定在退休前。还能混上正部呢。如果到正部退休。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蒋旭灿出于这样的想法。才大半夜的起床。亲自到门口迎接。见林锦鸿的心情不是很好。他也沒有多说。带着三人进了市委常委大院。滨海市不愧是计划单列市。也不愧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城市。经济发达。这市委常委大院的别墅比之嘉州市简直高了一个档次。 蒋旭灿的别墅在十五号。里面的装修很新潮。蒋旭灿夫妇俩再加上一个儿子。此外还有保姆一人。四人住着显得很宽敞。因此增加林锦鸿三人。也根本不挤。在蒋旭灿出去迎接林锦鸿几人时。这边已经在安排客房。因此四人一进了客厅客房已经安排好。而保姆正在煮夜宵。但林锦鸿显然沒心情吃什么夜宵。他在蒋旭灿的带领下进了客房就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林锦鸿的双眼布满了红丝。整个人也显得很惫懒。好像沒有一点精神似的。他整整一晚都沒合过眼。他怕自己合上眼就忘记了秋月。忘记了那独特的少女香香味。忘记了那双娴静的美目。他不知道。越是怕忘记。他越是记得清晰。秋月往日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已经深深的刻画在他的脑海中。 秋蓉看到林锦鸿的神态。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拨动了一般。双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周猛只是静静的站着。很奇怪的组合。蒋旭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又不敢出声问。踢踢踏踏的声音。蒋旭灿那二十五岁的儿子。汲着拖鞋。下了楼。看着客厅里多了三个客人。尽管昨晚他就知道家里多了客人。但他也懒得出房间看一下。他不知道林锦鸿三人是什么人。也不打算关心这个。径直的嚷着。“小红。怎么还沒准备早餐。” 蒋旭灿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小心翼翼的道:“林少。这是犬子。有些不懂……” 林锦鸿挥了下手。“老蒋。不说这个。等吃完饭。带我去见见滨海市公安局局长。我有些问題想要问问他。”林锦鸿说话语气很淡。但是不容人质疑。直到此时。他的心好像才静下來。虽然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惫懒。但并不影响他那一丝上位者气势。 蒋旭灿慌不迭的点头。忙吩咐保姆小红上早点。即使他知道林锦鸿沒有洗漱。也不去提醒了。蒋旭灿的儿子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呆了。沒想到那个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竟然会用那种语气跟自己老爸说话。而自己老爸也是低声下气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副省级的政法委书记。堂堂正厅级别。就是面对市委书记。也不用这样刻意低调。可是面对一个看上去毛都沒长齐的年轻人。却这般刻意巴结。 林锦鸿终于吃饭了。从昨天上午到今天。长途奔波。滴水未进。早餐终于吃了小碗的粥。秋蓉和周猛看到这一幕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第693章 自此有新愁(三) 吃过早餐。林锦鸿在蒋旭灿的带领下离开了市委常委大院。前往市局。而秋蓉和周猛却并沒跟他在一起。另去了他处。在市政法委书记的专车上。蒋旭灿打了个电话给市局局长。让其在办公室等着自己。很快的。两人到了市局办公大楼。车子缓缓停下。蒋旭灿下车。林锦鸿也不等蒋旭灿为自己打开车门。便自行推开了车门下來。在众目睽睽之下。蒋旭灿怎么说也是个政法委书记。自己虽然是副部级。可这也不是在川省。 在局长办公室门口。蒋旭灿整理了下衣服。然后伸手敲门。不等里面说话。伸手推开了门进去。市局局长跟蒋旭灿差不多年龄。只是少了蒋旭灿那一丝的硬朗作风。而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发福。局长看到蒋旭灿进來。而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赶紧站了起來。心中暗自嘀咕着蒋旭灿身后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锦淼同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川省的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任嘉州市委书记林锦鸿同志。”蒋旭灿打量了下公安局局长许锦淼。然后让于一旁。站在林锦鸿的身旁。指着双眼布满血丝的林锦鸿。介绍了下。许锦淼闻言吃了一惊。他沒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是省委副书记。他心中那一丝不屑和轻蔑不由自主的悄悄藏在心底。只是心中有些奇怪。川省的省委副书记。到滨海市來干什么呢。而且还跟滨海市的政法委书记搭上了关系。 林锦鸿跟紧跟着跨出三步。绕出了办公桌的许锦淼握了下手。稍稍寒暄了几声。然后在许锦淼的招呼声中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下。蒋旭灿主动在林锦鸿的下首坐下。本來他是可以在林锦鸿上首位置坐下的。只是既然他以周系自居。那他就只能坐在林锦鸿的下首。不过即使他坐在林锦鸿的下首位置。也沒有屈沒了他。他在级别上还是比林锦鸿低了半级呢。 许锦淼边泡茶。边猜测着林锦鸿的來意。他绝不相信一个川省省委副书记來滨海市仅仅是为了旅游的。如果沒有发生什么大事的话。林锦鸿会是这样一副神态吗。有必要见自己一个市局局长吗。而且还抬出了市政法委书记來。“林副书记、蒋书记请喝茶。”许锦淼自然想不到问題出在哪里。只好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将两杯茶分别放在林锦鸿跟蒋旭灿跟前。然后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林锦鸿说了声谢谢。他呷了口茶。又将茶杯放回了原处。暗自叹了口气。心情乱了。沒想到自己这么快忘记不喝其他茶水的。他勉强的咽下口中的茶水。苦。竟是这般的苦涩。不知道是心情苦。还是真的是茶叶苦。良久。他才缓缓的向等待了许久的许锦淼道:“许局。这次來是有件事情要麻烦您的。我有个堂妹林秋月來滨海市旅游。昨天我在嘉州市接到崂山分局一位民警的电话。说我堂妹遇车祸死了。让我來认尸。我昨天下午去了崂山分局。见我堂妹确实死了。只是我发现了些疑点。我堂妹的死恐怕不是车祸那么简单。昨晚我在崂山区富贵大酒店下榻。崂山分局局长李畅在午夜时分竟然带人包围了富贵大酒店。如果不是我司机见机的早。恐怕现在我已经在崂山分局里押着了。我希望市局尽快查出我堂妹死因。让她可以安歇。”他不紧不慢的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事情说得不甚详细。但他只要告诉许锦淼和蒋旭灿这么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蒋旭灿和许锦淼听了后已经懵了。特别是蒋旭灿。心中的震惊是在非笔墨可以形容。沒想到这里面竟然涉及人命案。怪不得林锦鸿千里迢迢的來到滨海市。崂山分局局长李畅。连夜带人去抓林锦鸿三人。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了。看了林少猜的不错。他的堂妹应该不是死于车祸这么简单。看林少的神态。他跟堂妹的情谊非同寻常。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蒋旭灿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许锦淼心情有些凝重。崂山分局的局长李畅是他的心腹。如果真的这件事情有什么曲折的话。那么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呢。 “林副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让真相大白。我马上前往崂山分局。”许锦淼沒敢耽误多久。信誓旦旦的表态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我堂妹的遗体还在分局。我们一起走一趟吧。”他正说着。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看了下手机。微微一愣。按下了接听键。柔声道。“丫头。有事吗。” “鸿哥。在哪。”丫头轻声的问道。声音听起來好像有些哽咽。林锦鸿听了微微有些歉疚。林锦鸿说了下自己在滨海市公安局。两人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林锦鸿有些难以猜测丫头打这个电话的心态。不过他现在也不想猜测这个。丫头还要十來天才满月。 林锦鸿放下电话。跟蒋旭灿、许锦淼三人离开了市公安局。前往崂山分局。到达崂山分局门口时。周猛和秋蓉已经在那等着了。只是身前站着一批民警。个个如临大敌的看着周猛两人。李畅不在。否则早已经下令抓人了。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蒋旭灿急匆匆的推开了车门。下了车后大喊一声。他中气十足。这一声喊竟然吓了那些民警一跳。有些民警是认识蒋旭灿的。即使不认识蒋旭灿这个政法委书记。也会认识许锦淼这个市局局长。如果连市局局长都不认识的话。他们只能脱下身上那身皮去山里种红薯玩了。 见政法委书记。市局局长联袂到來。民警们顿时吃了一惊。几个机灵一些的忙悄悄退到一边打电话给分局局长李畅。向他报告这里的情形。直到此时。林锦鸿才缓缓的推开了车门下车。看了眼那些半包围着周猛和秋蓉的民警。轻轻的冷哼了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蒋旭灿是政法委书记。在公检法这三大部门自然有发言权。因此他也不用等许锦淼说话。这并不算越权。他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志光。 第694章 染红的官场(一) 陈志光确定自己这些天來正在倒血霉,好事轮不到自己,坏事全往自己身上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志光欲哭无泪,自己只不过是年轻了些,难道就是好欺负吗,蒋旭灿正在等着,陈志光不敢有所隐瞒,将昨晚李畅怀疑林锦鸿几个是凶手的论断堂而皇之的抛出來,李畅这个论断简直是见光死,陈志光一说出來,原先那些还不怎么知道事情真相的民警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往边上退,蒋旭灿暗自苦笑,也隐隐有些愤怒,沒想到公安局竟然有人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但他不清楚,如果这次诬陷的人不是林锦鸿,而是普通人,他蒋旭灿心中到底还有多少的怒火呢。 市局局长许锦淼暗自苦笑,暗道见过笨的,沒见过这么笨的,这个民警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公安局的,一点也不知道维护公安局的形象,这些话即使真的这样,那也可以先找个其他的由头遮掩过去,然后等沒人的时候再跟我们这些人汇报也不迟啊,许锦淼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不得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來,咆哮着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到底是怎么当警察的,连一点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沒有,李畅呢,李畅在哪,我要亲自听他的解释,”许锦淼不愧是官油子,一句话就遮掩过去了,表示不相信陈志光所说的,同时也给李畅一个编谎言的时间,许锦淼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跟林锦鸿作对,他只是在纯粹的为自己的位置考虑,他知道林锦鸿是省委副书记,但那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东山省的省委副书记,再牛也管不到东山省这界上不是,因此他对林锦鸿根本不怎么发悚。 许锦淼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如此年轻的省委副书记,身后沒有人,那有可能吗,他急于遮掩滨海市的公安局形象,急于保住自己的心腹李畅,急于稳固自己的位置,却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悲哀。 林锦鸿听着许锦淼的那句话,冷笑一声,看來这许锦淼不是可用之人,自己在东山省人生地不熟的,沒有几个可用之人,想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不是那么件容易的事情,本來他可以让秋蓉和周猛在这暗自调查,他自己回嘉州市的,但不知怎么着,他就想呆在这为秋月做最后一些事情,要让秋月走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他要让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眼睁睁的看着或者绝望,或者死去。 听到冷笑声以及看到蒋旭灿看向自己愤怒的眼神,许锦淼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暗自心惊自己做事情有些太急了,自己说的那些话,身旁的两人位置都比自己高,自然能听得出來话外弦音,面对林锦鸿两人而言,那句话无疑是**裸的,沒有一点遮羞布,林锦鸿也懒得看许锦淼在这表演,伸手指了下陈志光,“你带我去停尸房,今天我要带走我堂妹的遗体,” 林锦鸿不想让秋月的遗体继续放在这停尸房中,他要先将遗体火化,谁知道秋月放在这里,那些个李畅会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呢,林锦鸿曾经检查过秋月的遗体,应该是死于脑部重击,是不是车祸他也懒得多管,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事情有疑点,而且跟滨海市的某些人有关,他不需要太精准的证据去证明,他不是法官,也沒必要这么做。 他选择了陈志光是因为看到陈志光刚进警界不久,灵魂还沒完全被污染,看到陈志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刚才那句话來,就可以知道他的本性不坏,林锦鸿选择了他多少有些保护陈志光的意思,可惜陈志光不知道,他只能暗叹自己血霉不断,林锦鸿三人在陈志光的带领下,前往停尸房,蒋旭灿也毫不犹豫的跟上了,许锦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过去看看,一连咬了下牙,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上…… 李畅此时正在赶回警局的途中,他刚跟郑永赓郑大导呆在一起,当然李畅在郑大导身边也只能当个跑腿的,拍马屁都还轮不到他呢,上面自有人在拍着马屁,要不是秋月这件事情,他李畅说不定见上郑永赓一面都不可能,不说郑永赓导演的大名,光是身后的背景就足够能吓死一批人了,那些拍马屁的大部分是冲着郑永赓身后的背景而去的,而李畅也不例外,谁不想往上爬呢,李畅他也想啊,一个分局的局长,看起來很威风似的,但算起來却什么都不是呢,李畅沒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跑到自己分局來了,甚至连政法委书记都光临,他不敢怠慢,忙溜了回來,在路上又接了几个电话,得知公安局门口发生的事情,暗自有些傻眼,心中在咒骂陈志光的同时,也在暗暗猜测林锦鸿到底是什么來路,竟然是跟着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局长坐同一辆车过來的,甚至他还是最后一个下得车。 这些细节问題,李畅都问清楚了,从这些细节上推断,李畅不得不怀疑林锦鸿是不是有什么大來头,不要打不着狐狸惹身骚,李畅突然又想起,林锦鸿几个是外地來的,就算大有來头,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想到这里,心里才感觉踏实了许多。 许锦淼、李畅,都忘了这样一句话,不是猛龙不过江,林锦鸿无疑是一条猛龙,因此忽略了这个问題的所有人都倒了血霉,滨海市的官场注定会被染红…… 停尸房中,只有林锦鸿和秋蓉两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呆着,林锦鸿悠悠的抚摸着秋月那杯冰冻了的脸,苍白,沒有一点血色的脸,是的,人已经死了,哪还有什么血色呢,林锦鸿很仔细的拂去了些许的冰渣子,眼神中满是落寞,血红的双眼注视这前面冰冷的秋月,秋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去了,眼中的那层水雾越來越盛,化成了两颗晶莹的珍珠落下,秋蓉想起了自己十人的命运,林家培养自己十人,为的就是保护或是照顾林家的众人,曾经大家各自感叹过将來的命运,现在,秋月虽然已经走了,但无疑是最幸福的一个,如果可以,她秋蓉愿意替秋月死去,只为得到一份眷顾的心…… 第695章 染红的官场(二) 等李畅赶回分局时,林锦鸿等人已经离开,是带着秋月的遗体离开的,李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打了个电话给郑永赓,可惜他沒说林锦鸿的名字,而郑永赓也沒问,他郑永赓实在沒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李畅打这个电话他都还有些不耐烦呢,林锦鸿离开了崂山分局后,前去殡仪馆,进行秋月的后事处理,忙了大半天,这蒋旭灿始终在一旁帮忙着,要车给车,要人给人,反正是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已经将自己的前途压在了林锦鸿的身上,自然是要紧跟着林锦鸿的步伐了,如果这样的机会他蒋旭灿都不会把握,那他就是傻子了。 当秋蓉捧着秋月的骨灰盒,回到了上午蒋旭灿刚租的房子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蒋旭灿是想让林锦鸿再去住他家的,但是林锦鸿拒绝了,现在手上多了个骨灰盒,再跑去别人家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他才让蒋旭灿去租了个房子,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嘉州市,跟赵铭相交代了些事情,并说了自己迟则再过三五天就回去,他省为省委副书记兼任嘉州市委书记,实在不能在这里多呆下去,他借着告诉赵铭相归期,也算是给自己心里下了个警示。 正常的吃过晚饭,林锦鸿躺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给丫头,说了声对不起后,陷入了沉默中,他不知道这声对不起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歉疚抑或是无奈,又或者是有些伤感。 丫头哭了,哽咽的声音林锦鸿在电话中清晰可闻,“哥,我知道你的苦,等我几天,我去陪你了,本來今天想去东山省的,但是爷爷奶奶他们不让,说沒有过了满月,不能吹风,否则会落下病根……”丫头边说边带着哭腔。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锦鸿已经睡着了,很安详,一滴泪水湿了一片枕头,电话那头的丫头听到了呼声,沒有再说话,也沒有挂断电话,一直静静的听着那均匀的呼声…… 次日,林锦鸿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沒电自动关机的手机,双手轻轻的揉搓了下脸,然后狠狠的长吁了口气,出了房间,眼中满是坚定,沙发上,秋蓉已经做好了早餐等着了,“少爷,刚才蒋旭灿已经來过了,见您沒起床,便又先走了,估计等下还会來,” 林锦鸿点了下头,“好吧,是不是有什么结果了,”今天的林锦鸿跟昨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又恢复了以前的那个林锦鸿,心性坚韧,运筹帷幄,秋月的死使他两天陷入了疯狂,疯狂的两天终于过去了,他还是以前的林锦鸿,秋月虽然不在了,但也沒有他所想的那样,秋月的一切他沒有忘记,他不是个无情的人,一切一切的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被他小心翼翼的埋藏在心底深渊,他多情,但不滥情,也绝不无情。 秋蓉点了下头,心头暗暗的松了口气,林锦鸿表现正常了,她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少爷,据周猛所查,这段日子郑永赓正在滨海市拍一部片子,由于外景设在滨海市,他郑永赓也一直在滨海市呆着,前些日子,郑永赓疯狂的追求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很有可能就是秋月,郑永赓很有可能追求不遂,才会由爱生恨,对秋月下手,这些是我们两人的猜测,具体情况是不是这样,还有待查证,不过调查起來有些难度,这个我们必须要得到崂山分局的配合才行,那个崂山分局局长李畅很有可能是知情人之一,不如直接对他下手,” 秋蓉边给林锦鸿盛粥,边分析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摇了下头,以林锦鸿的性格和目前所处的地位,不可能会同意这么做的,但是林锦鸿的回答却让她大感意外,只见林锦鸿轻轻的点了下头,“好,从李畅身上应该能问出些什么,只是不要留下什么明显线索,我不想将來去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秋蓉有些难以相信,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少爷,真的要这么做,会不会……” 林锦鸿挥手打断道,“我现在的情绪稳定的很,也很理智,你只管照着去做就行了,我不能在滨海长时间呆下去,我希望在离开滨海之前能看到害秋月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的斩钉截铁,沒有一点转寰的余地,秋蓉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了,她凝重的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等周猛回來,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沈佳炳,秋蓉则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家,林锦鸿打完电话,听了周猛的汇报,滨海市政法委书记蒋旭灿带着市局局长许锦淼出现在了林锦鸿跟前,“蒋书记,这两天麻烦你了,我也希望尽快能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回川省的,只是这边的车祸好像有些疑点,不得已只能暂时再呆两三天了,”林锦鸿向两人招呼坐下后向蒋旭灿说道,“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蒋书记和许局长两位,” 蒋旭灿闻言忙道:“不麻烦,林副书记这话说哪里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林副书记尽管交代,我们滨海市政法系统一定给林副书记一个满意的交代,你说是吧,锦淼同志,”他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向着身边的市局局长许锦淼说的,许锦淼默默的点了下头,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林锦鸿的具体來历,因此心中满是苦涩,这样大有來头的人,实在不是自己所能抵抗的,自己也只有保持沉默了,李畅那头,自求多福吧,希望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林锦鸿也不多说,“许局,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耽误你了,”许锦淼知道林锦鸿这是下逐客令,昨天自己表现的实在太糟糕了,引起了林锦鸿的不满,许锦淼起身告辞了,等他离开,林锦鸿也起身,“蒋书记,我要去见一下滨海市军分区的的几位首长,要不要一起,” 蒋旭灿闻言,顿时激动不已,慌不迭的点头,哪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他也是出自军营,可惜跟军分区的人员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如果能跟着林锦鸿一起见见军分区的人员,那也是天大的好事,当然跟滨海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拉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第696章 染红的官场(三) 滨海市军分区跟沈家走得近。林锦鸿已经从沈佳炳的电话中得知这一情况。因此带了蒋旭灿去串门。他相信在接下來的几天时间内。如果沒有几个得力的助手。想要翻开了天去是不大可能的。林锦鸿进入官场这么些年。他觉得很压抑。退了一次又一次。这次。他要借着这次的机会翻了天去。发泄心中的压抑。这压抑如果太久了。迟早会成闷出心病來的。林家已经传递來了消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林锦鸿怎么闹去吧。林锦鸿在短时间内。也压根沒想过要离开嘉州市。等过了几年后。谁又能记得这染红了的滨海官场呢。 从滨海市军分区出來。林锦鸿脸上有一丝笑容。而跟在后面的蒋旭灿笑得更是灿烂。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似的。两人身后跟着一辆车。车是悍马越野。滨海市军分区专门给林锦鸿准备的。当然是借用了。开车的是周猛。副驾驶座上还有个勤务兵。表面的身份是勤务兵。但实际上却是从特殊部门出來的。也是沈家塞过來给林锦鸿调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是林系还是沈家。好像都很乐意看到林锦鸿发飙似的。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民事事件。这是官场上的一次洗牌。为了这一次洗牌许多人都已经在多年前准备了。有差别的是有人准备好了。有人还在准备过程中。还有些人还沒开始准备。谁也想不到。这次的洗牌会因为一个女子的死亡而成了导火索。谁也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是林锦鸿亲自点燃这根导火索的。忍无可忍的林锦鸿选择了爆发。点燃了这根导火索。这是他第一次爆发。彻底的爆发。但不是最后一次。 林锦鸿跟蒋旭灿分别。回了租住的家中。秋蓉还沒有回來。这午饭自然沒有着落。林锦鸿看了眼时间。离中午还早。遂坐下招了周猛。准备商量一下行动的方案。但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是秋蓉打來的电话。她语气有些急。“少爷。李畅出了车祸。估计难以救活。从李畅的口中得知。秋月的车祸跟郑永赓有直接的关系……” 她话沒说完。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应该是遇到了急事。林锦鸿双眼微红。缓缓的和上了手机。沉重的吸了口气。喃喃的道。“郑家。旧债未清。又添新仇。很好。很好。”他挥了下手。示意那个中央警卫局出身的勤务兵暂时先出去。然后拨了个电话给远在川省的谢敏敏。“我需要顾子庸的那份口供。别管真假。只要有就行了。”说着也不管谢敏敏怎么说。便挂断了电话。又给安天拨了个电话。让安天马上带着顾子庸前往京城。 做完这些。林锦鸿才缓缓的舒了口气。看了眼周猛。“带人抄了郑永赓的住所。先把郑永赓控制起來。逼出郑子墨。我相信郑子墨应该也在滨海市。如果滨海市里有谁轻举妄动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吧。”周猛默然的点头离开。他沒有问为什么。他只需要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去做就行了。所谓的滨海市有人轻举妄动。一般情况下是不大可能的。这所谓的轻举妄动不是跳出來指着林锦鸿骂几句。而是采用过激的手段阻碍周猛带走郑永赓。这个完全是可以的。林锦鸿已经准备将事情往大的方向搞了。甚至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精神头。 等着周猛两人离开。林锦鸿悠悠的看着那个骨灰盒。喃喃的道。“月儿。不会白死的。就让我为你做最后几件事情吧。郑永赓。我会让他在你的坟前祭奠你的。政界三颗常青树。真的永不倒下吗。我倒要看看能屹立到什么时候。” “我相信它这次会倒在少爷的手中的。官场排资论辈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秋蓉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林锦鸿的身后。静静的凝视着站直了如一根标枪似的林锦鸿。 林锦鸿沒有接这话茬。良久。才叹息一声。回到了沙发上坐下。身子一下子略显的有些佝偻。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话。很是沉重的拨了个号码。“是不是……”话声一起。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沙哑。沙哑的声音。宛如两个人。林锦鸿使劲的咽了几口口水。干涩的喉咙依旧还是那样干涩。他苦笑了下。“是不是爷爷的身体又有什么变化。” “复发了。医生说能不能挺过明年春都是个问題。”林国栋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厉害。说完一句话。父子俩人便陷入了沉默中。良久。林国栋才微微咳嗽了声。“现在除了两位首长。外人还都不大清楚这个消息。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你还是太年轻了。要做好在副部级多熬的打算。千万别离开嘉州市。因此你在滨海市就率心而为吧。只有这样。才使人看到你还是个年轻人。还需要磨砺。不会有人提议让你离开嘉州市。秋月这孩子。你妈是看着她长大的。你总算沒让你妈失望。男人多情无错。但绝不能滥情、也不能绝情……” 林锦鸿觉得有些好像。两父子在错误的时间讨论一个错误的话題。显得太过滑稽了。但他始终笑不出來。心中沉甸甸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林锦鸿突然道。“今年春节。我回京城接手林系。林家即使沒有了爷爷。也还有我林锦鸿。”斩钉截铁。沒有一点一丝的犹豫。 那边的林国栋苦涩的笑了笑。“对不起。本來这是我的事。现在却落到了你的肩上。好好发泄吧。不要太压抑了。”他对儿子能说的。估计也就这么一句半安慰性质的话了吧。林锦鸿的成长。已经超过了他林国栋的预期。成长速度已经超出了林系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或许只有两人不会感到意外。一个是周校民。另一个自然是林老爷子了。周校民自小就看出了林锦鸿的不同。他才会如此坚持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嫁给了林锦鸿。即使儿子、儿媳反对。他也毫不犹豫。他相信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相信林老爷子不是个普通人一样。 滨海市市委常委大院。市委书记很是头痛。他怎么也沒想到一个普通女人的死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來。甚至林系未來的接班人气势汹汹的杀上了滨海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市委书记已经了解了部分事情真相。但是对于即将到來的波涛巨浪却显得有些麻木。 ps:其实这不算是林少真正的发飙。更确切的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正的发飙还在后头。大家等着吧。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第697章 染红的官场(四) “书记。书记。大事不好了。郑导被一群人抓走了。”市委秘书长伙同市委书记秘书匆匆的进了客厅。市委秘书长更是气喘吁吁的一口气将一句话说话。噎的直翻白眼。然后大声的咳嗽着。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刚才那话有沒有什么讲究了。如果在平时。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么不经思考的话來。什么叫书记大事不好了呢。这不是诅咒领导吗。 市委书记轻轻的皱了下眉头。等着市委秘书长稳住了气。才不悦的问道:“同志。你身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是整个市委的大半个管家。要注意言行嘛。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先稳住自己的心神。如果连自己的心神都稳不了。那还如何做事啊。如何解决遇到的难題嘛。”边说边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市委秘书长终于稳下了情绪。也调匀了气息。他可是大步流星的赶过來的。很是费了一股劲儿。刚才市委书记的一番教导。他倒是沒怎么往心里去。以前他也是个稳重的人。只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他才会这般着急。真的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吗。他不清楚。反正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种境界的。他上前了两步。稍稍压低了声音。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來不显得那么刺耳。才道:“书记。刚才郑导打电话给我。他们摄制组晚上要拍两组戏。在拍戏的时候。突然冲出一班人來。砸了现场。抓走了郑导。以及助理导演。现场维持秩序的那些便衣上前问话。还被打了一巴掌。这。这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等等。你刚才说郑导被人抓走了。然后又接到了一个郑导的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市委书记皱眉。市委秘书长竟然连说句话都说不清楚。这不由得让他心里更生不满。 市委秘书长真的很想甩自己两个嘴巴。只是在市委书记面前他自然不敢这么做。“书记。刚才紧张说错话了。不是郑导给我打电话。是郑导的秘书给我打的电话。” 郑导秘书是谁。市委书记心中有数。他也见过一面。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是生活秘书。这算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市委书记叹了口气。这郑永赓竟然就这么被人抓走了。抓走他的应该不是别人。而是林锦鸿吧。估计是出动了军队中的人。确实有些无法无天了。想着抓谁就抓谁。还有沒有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呢。市委书记心里很是生气。但是他不会表现出來。他挥了下手。吩咐市委秘书长找來市委副书记和市长。等市委秘书长和秘书出去后。市委书记打了个电话给常务副省长黄纪沅。他是黄纪沅的人。是黄纪沅一手将他扶上现在的位置的。因此他在郑永赓到滨海市时。他沒有表露过分的热情。一直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局面。毕竟郑永赓跟黄纪沅是好友。这个他是知道的。 黄纪沅接到电话后。一下子懵了。这个事情还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林系的未來接班人干巴巴的跑到了滨海市。抓了郑家的郑永赓。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搞笑。黄纪沅将事情详细询问了一遍。市委书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一遍。可惜他自己对这件事情也了解的不多。这说起來也全靠臆测了。惹得黄纪沅大怒不已。最后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挂了电话。 林锦鸿租住的屋子。周猛已经回來。站的笔直。向林锦鸿汇报道:“首长。郑永赓已经抓到了。还有他的那个助理。郑永赓不好动。但那个助理却沒这个顾虑。沒几下他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这个家伙还指望着郑家这大靠山。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倒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秋月小姐是被郑永赓雇人开车撞死的。肇事司机当场也死了。” 林锦鸿点了点头。“很好。既然这件事情真的是郑永赓做的。那我就沒冤枉他。郑永赓以为知道这件事情的有多少人。” “应该就只有他自己跟那个助理了。是郑永赓示意暗示那助理做的。如果助理死了。而郑永赓死不承认。这就是件无头案子。因此保护那个助理是关键。还得防着他到时候反咬一口。”周猛很详细的回答道。只是他显然有些沒明白林锦鸿的真正意思。 林锦鸿高兴的道:“这个郑永赓总算还有些头脑。还沒自大到那种自以为是东方不败的地步。如果这件事情满天下都知道是他郑永赓做的。倒还真不好处理了。”这是自知道秋月的消息以來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邪魅。令周猛难以琢磨。“不要将那个助理保护的太好。想办法让郑家将他灭口了。我就要做一件无头案子。只要是无头案子。那跳出來的人才会多。这滨海市才会好玩。哈哈……” 刚回來的秋蓉默然的点头。视线落在秋月的骨灰盒上。心道。“秋月。你是幸福的。虽然英年早逝。但是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看到了吗。他为了你。要大开杀戒了。滨海市、东山省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为你而黯然下台呢。我真的很羡慕你。” 周猛即使不明白林锦鸿的意思。他也不会多问。坚定的转过身去。按照林锦鸿的吩咐。给郑家帮忙杀人灭口了。只是他刚跨出林锦鸿的房间。他的电话铃声就响起了。传來了一个好消息。那位助理已经很舒心的死了。而郑永赓也受到了些惊吓。估计军中很快就会有不同的声音传出來。要他们放了郑永赓吧。周猛又重新回到了屋内。将刚得到的消息向林锦鸿说了一遍。林锦鸿抚掌道。“沒想到郑家的动作挺快的。估计是那位郑子墨吧。很不错。郑子墨应该有进步了。好了。回去之后。想办法找到郑子墨……” 周猛离开。林锦鸿刚才的精神头一下子全沒了。懒散的躺在了沙发上。一动也懒得动。秋月死了。爷爷的旧疾复发了。想要看着林系垮下去的应该很多吧。林锦鸿苦涩的笑了笑。如果可以。他倒愿意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 第698章 染红的官场(五) 滨海市市委常委大院市委书记家,滨海市三大书记都已经在了,这是滨海市的三大巨头,对滨海市的影响自然不可估量,可是现在这时刻三大巨头都各自沉默不语,谁也沒有轻易开口,即使市长身为郑家的人,面对着郑永赓被人抓走的消息,他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打破这沉寂,这情形很诡异,市长和市委书记本來一个属于郑家一个属于黄家,而郑、黄两家先前有联姻关系,走得很近,因此市长和市委书记也走得近,但是自从郑、黄两家解除了婚姻关系,两家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不说,就是这两人的关系也有些晦涩不明了。 这次郑永赓到滨海市來,关键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郑家的人打气撑腰的,市长感觉脸上很有光彩,谁知道这短短的几天,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郑永赓被人抓了,而且还是“不明”人士,之所以说是“不明”人士是因为这些來抓人的都沒有亮出自己的旗号,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市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这,这简直就是胡闹,书记,我觉得有必要找上军分区的老夏问个清楚……” 他话还沒说完,就被市委书记挥手打断了,“同志啊,谁说那些人就是军分区的了,他们可沒穿军装,也沒说自己是军分区的人,我看,根本就是绑架嘛,”他这话一出,其他两人各自愣了下,市长和市委副书记对视了一眼,沒有马上去接这个话茬,现在的他们都已经弄清楚,郑永赓是被谁抓走的,可市委书记却说这是绑架,这个定性就值得推敲了。 这时,市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说了声抱歉,然后匆匆的出去了,大约两三分钟后回來,脸上有一丝潮红,显然刚才应该很激动,“我赞成书记说的,这是一桩**裸的绑架案,郑导的助理已经死了,我觉得应该让市武警中队的同志处理这件事情,营救郑导,” 市委副书记见市委书记沒有说话,便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我也同意书记说的,”就这样,周猛被定义为郑永赓绑架案的主谋者,市武警中队马上出发了。 等两人离开,市委书记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黄纪沅,“领导,市委已经出动了武警中队出面处理这件事情,这事情也被定义为绑架案,您看这样处理行不行,”市委书记语气很尊敬,尽管现在他也是副部级了,跟黄纪沅是同级,但黄纪沅就是他的领导,他也只有紧靠着黄家,才能走的更远,他虽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但是根基却不深厚,沒有黄家的支撑,他就像无根的浮萍那样,什么时候都有可能被人捞起來。 电话那头的黄纪沅闻言一愣,“老刘,你太急了,这个时候就逼着我做出表态,可不是明智之举啊,郑家是在东山省有势力,但并不表示,真的能压得住林系,” “领导,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果断,我觉得,黄家和郑家不应该有什么嫌隙才对,黄家、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两家比不得唐家,唐家已经顺利的度过了转折期,现在算是焕然一新了,而黄家和郑家呢,两家都是青黄不接,如果不绑在一起,郑家一旦被打压下去,政界三颗常青树少了一颗,就会少第二颗的,唇亡齿寒啊,”市委书记小心翼翼的道,刚才黄纪沅让他先稳着,不要急于做出决定,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跳出來了,他想要让黄纪沅做出决定,重新将黄家和郑家绑在一起,这么做,他是为了黄纪沅考虑,也是为了黄家考虑,当然,最终还是为自己的前途考虑,黄家强大了,他就能前途无量。 不果断的同义词就是懦弱了,黄纪沅闻言叹了口气,这是性格所生的,也是在黄老爷子辉煌照耀下产生的必然结果,黄纪沅叹气不仅仅是为了不果断这三个词,而是他不明白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刚才曾打电话给老爷子,询问老爷子的意见,老爷子只是说了四个字:隔岸观火,现在,自己下面的人却帮自己作了个决定,勇敢的跳进去了,这到底算什么事呢,“老刘,有些问題你看不到啊,我也看不到,但我相信老爷子他所看到的,老爷子给我的建议是隔岸观火,你倒是跳进去了,还拖着我跳的,跳了也好,不过千万记住,不要引火烧身,这把火是无明业火,一旦烧到身上想要扑灭就难了,” 市委书记闻言,心中暗怔,他一直觉得自己老领导很懦弱,不果断,走到常务副省长是黄家全力扶持的结果,现在才知道,有时候不果断并不一定就是懦弱,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太操之过急了,无明业火这四个字听在他耳中有很大的感触,真的是无明业火,他暗自出神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夜色深沉,林锦鸿已经沉沉入睡,秋蓉就静静的站在他的一边,看着他沉睡的脸庞,有些发痴,周猛悄无声息的进來,但还是把林锦鸿给惊醒了,周猛是來向他汇报市委和市政府的动静的,听说市委和市政府已经出动了市武警中队,林锦鸿冷笑了一声,“还沒有郑子墨的消息吗,他什么时候这么会隐藏了,” 周猛点了下头,“还沒有他的消息,这里不是我们的人,使用起來有些别扭,” 林锦鸿苦笑一声,“将就着用吧,我们也不指望天天呆在这滨海市不是,过两天就要离开的,郑子墨想要呆在暗处就让他呆在暗处得了,反正少他一个也不少,我看明天可以收网了,能捞到多少就多少吧,这里我真的不想多呆下去,” “少爷,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反正就是为了发泄而已,不必要顾忌太多的官场潜规则啊,”这是站在一旁的秋蓉小声的向林锦鸿说道。 林锦鸿摇了下头,“不行,这规则还是要顾忌的,除非我不准备在官场上混下去了,打掉一个郑家沒关系,染红一个滨海市的官场也无妨,反正就是给大家看的,林系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但是如果不遵守官场潜规则的话就是和整个官场作对了,” 第699章 染红的官场(六) 黎明,一抹红霞出现在天边,染红了半边天,显得那样的灿烂和妖艳,也好像预示着今天的滨海市是不简单的一天,滨海市忙忙碌碌的人已经钻出了自己的家,忙着各自的营生,为了生活,來滨海市游玩的人们则还继续窝在被窝里,享受着着黎明的那一丝温柔,林锦鸿不是滨海市忙碌营生的人,也不是來滨海市悠闲游玩的人,所以他既沒钻出家走上街头,也沒窝在被窝里享受着黎明的那一丝温柔,他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忙碌营生的人们以及天空中那一抹的红霞,“又是一个好天气,滨海市好啊,” 站在他身边的秋蓉知道他这句说的是反话,她清楚现在的林锦鸿对滨海市绝对沒有半点好感,“少爷,红色的天空,”可惜,现在不是封建时代,如果是封建时代,那么今天的滨海市估计真的会红成一片吧,而不是像现在那样只有象征意义上的红,不过,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的人來说,丢官被掉脑袋还要痛苦吧,人一旦适应了权力所带來的快感,而重新失去权力,那种落寞和痛苦是一般人难以品味的,掉脑袋还只是一时之痛呢。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红了好啊,希望今天能离开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城市,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來,我第一次讨厌海滨城市,”回到桌前,三碟小菜,一碗粥,秋蓉好像已经吃过了,他端起粥,喝了一口,刚伸筷子去夹菜,外面的门铃声响了,林锦鸿嘟喃了句,吃饭也不让人吃的安生。 进來的是市委政法委书记蒋旭灿,他來到林锦鸿跟前小心翼翼的向林锦鸿道:“林少,昨天武警中队跟一伙不明人士发生枪战,死伤五人,后來查到,这些人竟然是军分区的,现在事情很大条,省委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大动肝火,召开了临时常委会议,研究处理这件事情,” 林锦鸿淡淡的哦了一声,放下碗筷,“你们市里的人很火爆啊,竟然敢命令武警中队向军队开火,很好啊,很好啊,这样的事情也就你们滨海市干的出來吧,呵呵……”他笑了笑,继续拿起碗筷吃饭,有周猛在,不交火那才叫怪事呢,这件事情越捅越大,事情也越來越恶劣,只有这样,东山省以及上面的人才会真正的引起注意。 蒋旭灿讪讪的一笑,“不是林少想的那样,这里面应该有误会在,那些军人被当成了绑匪,市武警中队也是为了营救郑永赓郑导演,才会心急之下,”这件事情本來跟他蒋旭灿沒什么关系,但是蒋旭灿身为政法委书记,是负责这一块的,现在上面倒把这件事情压到他的头上了,他能不急吗,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上去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所布置的,才几天时间啊,就已经弄出这么大的手笔了。 “那些军人可是受了安全部之托才去抓那个郑大导演的,”林锦鸿点了一句,至于为什么安全部要出动军队去抓一个手无寸铁的导演,而不是用局里的人员,他也懒得解释,反正整件事情到处就是漏洞,他也沒必要去堵住这些漏洞,林锦鸿想要的只有一个结果,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过程是怎么样子的,当然,这是一个局,如果郑家能将那个被安天秘密送上京的顾子庸干掉,那么这个局就自然而然的解了,可惜郑家并不知道这个顾子庸已经被送到了京里,还被送到了安全部,现在的安全部部长是林系的人,想要按照林锦鸿所想的方向设一个局,实在太简单了。 蒋旭灿听了林锦鸿点拨,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眼下什么都不干才是正途,反正别人都已经知道他蒋旭灿要投靠林锦鸿,他干脆也不回去了,直接赖在了林锦鸿的家里,外人看上去还以为他是在给林锦鸿做思想工作呢,东山省省委、滨海市市委都在关注着他蒋旭灿的行动,谁又能想到蒋旭灿是在消极罢工呢。 蒋旭灿看着林锦鸿吃完早饭,然后陪着林锦鸿下了盘棋,他的电话倒是响起來了,他走到一边接过电话后,又回到林锦鸿跟前,“林少,省委召开会议,讨论了滨海市市委的某些人在这次事件中该担什么责任,目前,市交通局、市公安局两大局长已经被调查,崂山分局牵涉到前面一件事情的人员都已经被停职,跟郑永赓走得比较近的几名官员都受到了……”蒋旭灿知道省委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再等下去,不但是滨海市被染红,就连整个东山省都要被染红了,省委看出了林锦鸿的坚持,也看出了这次郑家突如其來的沉默,最终还是抛出了些,他们要一点点的抛出來,等什么时候林锦鸿满意了,就马上住手。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蒋旭灿的汇报,“这些不用跟我说,反正我也不是东山省省委常委,我在滨海市只是一匆匆过客,只想安静的呆几天就走,” 他说着,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响起,蒋旭灿只得暂时退出房间,林锦鸿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來一个苍老的声音,“我是郑灏鼎,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要惹毛了我,郑家还沒到你想玩就玩的地步,年轻人,我希望你见好就收,东山省我郑家可以退出來,你要女人我郑家也有……”电话竟是郑家的老爷子郑灏鼎打來的,被誉为政界的三颗常青树之一的郑家,郑家老爷子竟然亲自打了这个电话,虽语气是一幅居高临下,但也算是给林锦鸿很大的面子了,林锦鸿毕竟是一个后起之秀,说句实话,还沒多少的资格跟郑灏鼎这样的政界老人直接对话,如果这说出去,凭这件事,林锦鸿在众人的心目中形象就能往上抬一大截。 林锦鸿哈哈一笑,“东山省我们是要的,但不知道你们郑家有多少女人,惹毛了你老,老人家不要忘记了到底是谁先惹毛了谁,郑家势大,说撞人就撞人了,撞死了人,还说你们郑家有,老子不稀罕郑家的女人……郑家不好惹我也已经惹了,而且还要继续惹下去,直到郑家退出历史的舞台为止……” 第700章 染红的官场(七) 郑灏鼎气得不轻,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着,在共和国风风雨雨闯了几十年,沒想到今天被一个小辈气成这样,同时他也有些悲哀,说到底还是郑家的第二代、第三代不景气了,沒有强势人物出现,郑家就像在风雨中的木屋,四面透风漏雨,随时都有可能倒塌,郑灏鼎知道,只要自己一离开人世,郑家肯定被人吞的连一点渣也不剩,但是,自己现在还在世上,谁也别想让郑家退出历史舞台,林系还沒有那个能力。 郑灏鼎气呼呼的摔掉了电话,一个勤务兵以及一个护士匆匆进來,“老首长,怎么啦,您情绪不要太激动,要稳定情绪,对,对,做深呼吸……”在那个护士的帮助下,郑灏鼎勉强平定了下心情,他毕竟闯过了几十年,经历过无数风浪,在上个世纪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他都熬过來了,今天沒有理由被一个毛头小子活生生气死吧,郑灏鼎挥了下手,示意自己已经沒事了,让两人先出去,房中又只剩下他一人,郑灏鼎喃喃的道,“东山省,郑家退出去无妨,反正郑家在东山省的势力并不怎么具有优势,正好也给黄家一个人情,想必黄家肯定很满意这个人情吧,如果能重新修补跟黄家的关系,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林系,想要凭着永赓的那件事就想打倒整个郑家,这么急,肯定是林系出现什么问題了……” 滨海市,林锦鸿租住的房子,客厅中,秋蓉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少爷,真的要将郑家就此打倒吗,我们有这个实力,”秋蓉有些忧心忡忡希望林锦鸿不要一时情绪冲动,犯了致命的错误,现在的林系是已经有很大的力量,但这并不表示就可以肆意的轻蔑一个存在了几十年的政界大家族,郑家虽然不如以往,但郑老爷子还存在人世,就是根深蒂固,谁也别想单独砍下那颗参天大树,再说,国内的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平衡,如果郑家倒下了,林系显露出了狰狞的一幕,自然就打破了这种平衡状态。 林锦鸿悠悠的一笑,“如果对方现在沒有被气死的话,郑家还能苟延残喘一两年,我也从沒想过将郑家一捋到底,东山省我也不会要,我只想看看染红了的滨海市官场到底是怎么样的艳丽和大块人心,我想很快就有结果了,总有人跳出來的……” 他话音未落,政法委书记蒋旭灿匆匆的从外面进來,“林少,省信访厅厅长收到举报材料,有人举报滨海市市长、滨海市两位副市长、滨海市城建局等人在跨海大桥和经适房建设中收取利益,暗箱操作工程招标等重大问題,省委已经上报中纪委,请求对相关人员进行初核,”他的眼中有些恐惧,林锦鸿來滨海市,就三个人,却将整个滨海市闹得天翻地覆,这,这是什么样的手段,偏偏省委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最后,想要弥补的时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之外。 蒋旭灿自然不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省委各常委之间的博弈了,而是后面几个政治派系的博弈了,那些派系个个都想从中捞些好处,才会最终导致了目前这样的结果,林锦鸿只是看准了这其中的一些关键点,只要看中这些,想要撬动整个省委的运作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这信访厅的厅长是不是唐家的人,”他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他明白这话问蒋旭灿也是白问,这样高度的博弈蒋旭灿肯定看不到真实的幕后。 “是的,”蒋旭灿不知道这个问題,但是秋蓉却很了解,这几天的时间,东山省至滨海市的大部分人事她基本上都已经了解清楚,“唐家在东山省的势力并不大,但有几个关键位置,信访厅、组织部以及纪委,相信这件事情不用很快,中纪委就会有反应,省纪委估计现在都已经准备好了各项材料吧,唐家的动作一向都是这么快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好吧,我们准备回嘉州吧,在这里呆的很不舒服,打个电话给周猛,让他将郑永赓带回嘉州去,我要让郑永赓到秋月的坟头哭个痛快,” 不等秋蓉打电话,这周猛便已经出现了,他向林锦鸿报告了个好消息,他终于拿住了郑子墨,以及还有一帮想要营救郑永赓的高手,林锦鸿沒有多说,让周猛将郑永赓父子俩带回嘉州,其他的人则送去郑家,让郑家的老爷子好好看看。 蒋旭灿见林锦鸿就这么准备离开滨海市,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以为林锦鸿会在滨海市多呆几天的呢,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前途有些担心,现在的这种情况,滨海市到处都有人丢官罢职,弄得人心不稳,他一个政法委书记,如果林锦鸿在这里,别人还不敢动他,但是林锦鸿一离开滨海市,想要动他的人就实在太多了。 林锦鸿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老蒋,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帮忙,在此向你说声谢谢了,你放心,这边的事情还沒完,有林系在的一天,就沒有人敢为难你,你只要安心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滚滚红潮而过就行了,滨海市沉寂太久了,这次也算是为滨海市活动一下吧,估计焕发新生的滨海市发展更加快速吧,哈哈……”最后的笑声有些悲怆,如果不是因为她,谁愿意來这为这地伤筋动骨呢。 蒋旭灿听了林锦鸿的话,心中稍安一些,知道自此自己也算是林系的一员了,自己终于走了一步好棋,说不定这件事会成为自己官场的转折点呢。 中午时分,林锦鸿和秋蓉带着秋月的骨灰盒乘军用专机回了锦城,在锦城停留了几个小时,与几位省委常委稍稍交流了下,然后离开锦城回嘉州,现在,川省省委大部分人都知道林锦鸿这几天去大闹滨海市了,滨海市乃至川省的滚滚红潮就是林锦鸿一手掀起的,不知道内情的人在感叹林锦鸿的嚣张和恐怖,知道一些上层消息的人则是感叹,还有些人则有些奇怪林系为什么会搞这么大的事情,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香消玉殒, 第701章 大家想要一个台阶 林锦鸿回到嘉州市,已经黑夜了,在市委常委大院的家里,宋清清看到林锦鸿回來才松了口气,林锦鸿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但是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吃过了晚饭,林锦鸿便去了自己的房间,静静的躺下了,脑海中思考的全是这几天滨海市之行,秋月的一笑一颦又浮现了他的脑中,不知何时,眼眶中已经有些湿润…… 第二天,林锦鸿回到了市委大院,市长唐商伊來向他汇报关于第一机械厂的改制问題,按照林锦鸿的吩咐,唐商伊已经同意了吴学进任嘉州市第一机械厂厂长,暂时负责第一机械厂的生产管理问題,而党委书记却是由唐商伊亲自兼任了,这也从侧面看出,唐商伊对这次第一机械厂改制的重视,唐商伊像是对这次改制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了。 林锦鸿听过了唐商伊的汇报,点了下头,忽然问道:“商伊同志,这个整治乱收费的行动有沒有取得什么效果啊,我指的是医院乱收费的情况,”其他方面,林锦鸿相信都会或多或少的取得一些成绩,如果沒有一点成绩出來,那唐商伊这个市长当得也就太对不起唐家对他的殷切厚望了,医院乱收费,被林锦鸿定义为是作秀,既然是作秀,那么表面上一定要有些成绩出來,这是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联合走得一步棋,郑茂森虽然不会真的跟唐商伊走到一起,但时不时的靠拢一下,商量一些对策,那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林锦鸿估摸着唐商伊和郑茂森当初提出这个问題來,或许也是抱着作秀的原则提高自己的声望吧,否则以两人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來整治医院乱收费存在的风险和巨大问題,林锦鸿这么问唐商伊,多少是有些挤兑的意思。 唐商伊愣了愣,他觉得林锦鸿前往滨海市回來后,整个人的气势变化了许多,以前的林锦鸿算是刀鞘,而现在的林锦鸿则更像是出了刀鞘的利刃,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和锋芒,唐商伊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出來,“林书记,这个医院乱收费的事情有些难以入手,一时间倒是沒有多大的成绩,不过小燕同志提出了两点,一是在医院门口设立投诉点,专门处理乱收费的情况,从外部环境入手,逼使医院内部收敛一些,二是从各医院成立专家小组,对各个医院的收费情况进行督查……” 唐商伊说了很多,但是林锦鸿却沒多少的听进去,这两个问題沒什么特别的,也不会收到什么好效果,只能算是向市民以及医院传达了一个信号:政府对这个方面很是重视,纯粹的作秀行动了,林锦鸿微微的点了下头,“我希望联合行动小组将重点放在其他的单位或机构,医院的问題还需要进行研究论证,刚才你说的那两点可以试试也无妨,至少能在短时间内起到一些作用,也给医院一点警醒,另外,我建议商伊同志去几个医院走一走,视察医院,对医院的工作做个总结,也提几点要求,” 唐商伊点了下头,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才起身离开,不久,林锦鸿接到黄婷的电话,黄婷想要跟林锦鸿在白云避暑山庄见个面,林锦鸿答应了,他知道黄婷是想知道自己去滨海市的事情,黄婷的老爸毕竟是东山省常务副省长,黄婷沒理由不知道滨海市发生的事情,自己也应该给她个解释了,林锦鸿出了办公室,在门口遇到小燕,小燕是來汇报问題,林锦鸿让她等下再來,然后离开了市委大院,前往白云避暑山庄。 到达白云避暑山庄,发现黄婷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跟着她弟弟黄骏一起來的,林锦鸿微微有些头痛,这次恐怕不是黄婷要见自己了,而是黄骏,这个一來嘉州市就一直躲着自己的小舅子,今天终于肯见自己了,只是自己这两天却不想见他,说客,这肯定是个说客。 黄婷见着林锦鸿,心中有无数话想说,但因为弟弟在场,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向他传递了个柔情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林锦鸿却上前,拉着她的手,抚摸了下她的脸颊,他想清楚了,既然已经发生关系了,再想要避开,装作若无其事那已经是不可能了,还不如放开來些,人不在了才想到后悔,那还來得及吗。 黄婷沒想到林锦鸿会当着自己弟弟的面,表现的跟自己这么亲密,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甜蜜,但她还是不敢过多的表现出來,扭身转开了,轻声说了句,“我弟弟有话想跟你说,厄,不对,是黄家有话想跟你说,” 林锦鸿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向黄骏,看了他一眼,“怎么,你确信自己能代表得了黄家吗,”说着,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我相信应该能代表的了黄家,”黄骏很是坚定的道,“林书记,滨海市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郑家一时半会儿肯定倒不了,而滨海市乃至东山省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情倒下了,黄家的意思是,该收手时就收手,是不是这件事情该到此为止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黄家有件事情想必搞错了,现在的滨海市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了,所以黄家现在要见的不是我,而应该是唐家,皖东系的人,”说完看了眼黄骏,他也想知道黄骏会怎么会到自己这个问題,现在的滨海市表面看上去确实不是林锦鸿所能控制得了的,但实际上解开这个问題的钥匙还握在林锦鸿的手中,只是林锦鸿不想交出手中的钥匙。 黄骏淡然道:“唐家和皖东系不是解决这个问題的关键,关键还是你的态度,我相信只要你一个表态,现在的滨海市乱象和东山省乱象就会立马停止,现在还不能算是伤筋动骨,但真的再动下去,东山省就要伤筋动骨了,郑家已经退出了东山省,林书记再动下去也沒那个必要了,何不给黄家一个面子,给其他各方势力一个下來的台阶呢,” ps:不好意思,今天两更,这书越到后面越难写了,写的多了被HX的机会也就越大吧,因此小心一些无大错,大家见谅, 第702章 顺水人情可以送 大家都需要一个台阶下。这说明林锦鸿也想要一个台阶下來。这是黄骏说的。可林锦鸿真的需要台阶下來吗。林锦鸿听完黄骏的话后沒有多说。只是笑了笑。是的。他需要台阶下來。但不是外部的台阶。而是林系内部人给他一个台阶。他只需要这样的台阶。而不需要其他人的。黄骏能看到这一步已经令林锦鸿有些诧异。到底不愧是名门之后。可惜。黄骏始终沒有看到林系现在内部的情况。 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精才能从这次林锦鸿的动作中看到林锦鸿有事。因此。黄纪沅向黄老爷子请求前往林家调停的时候。被黄老爷子呵斥了一顿。而黄纪沅又不甘心。自作主张让儿子黄骏跳了出來。这才有林锦鸿跟黄骏刚见面时。问黄骏能不能代表得了黄家。他林锦鸿已经看出來。这次黄骏应该不是受老爷子之命而來的。黄老爷子如果连这点局势都看不出來。哪能在政界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呢。黄骏见林锦鸿不说话。只是笑。还以为被自己说动了呢。刚准备再说几句。但被林锦鸿挥手阻止。林锦鸿看了他一眼。“你代表不了黄家。当然如果现在黄家不是黄老爷子做主的话。就当我这句话沒说。” 黄骏怔了下。他不知道林锦鸿是怎么看出來自己不是受爷爷之命而來的。他第一次感觉这个便宜姐夫真的很有本事。那随意的一眼就好像能看透人的心里。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犹自不服气。“现在不管我是不是代表黄家。但我觉得我能看透现在的局势。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台阶下來。这其中也包括书记您自己在内。林书记。俗话说得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不接过黄家的这橄榄枝呢。相信今后林系跟黄家走得能更近些吧。” 林锦鸿哈哈一笑。“你太一厢情愿了。政治上的事情沒有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样的说法。不要将官场想的太当然了。不过看在你姐的份上。我可以跟你说件事情。今后的黄家绝对不会跟林系走得太亲近的。黄家不需要。林系也不敢。看來。官场上的本质问題你都沒把握清楚。中国上下五千年。无论什么事情。都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自己根深蒂固的运行轨迹。官场自然也不例外。想要混好官场。你不但要熟知现在的局势。更要研究历史。特别是历史上的官场。中庸和平衡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其实是等同的一个词语。” 他正说着。手机的蓝色多瑙河旋律悠扬的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下。然后嘴边浮现一丝笑意。走到一边接了电话。才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好了。现在我可以给你个面子了。我把那把钥匙交给你。如何解锁。就要看你自己悟性了。”林锦鸿已经拿到了林系内部人递给他的橄榄枝。可以轻松的下來了。既然如此。何不给黄骏一点面子呢。 他边说边拿出纸和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黄骏。“我觉得你不应该到嘉州來。而是应该呆在黄老爷子的身边多多学习。虽然我小时候很畏惧爷爷的说教。但能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他自小的说教。否则就算我真的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间领悟这么多的东西。”说完。起身抱了下黄婷。在她额前吻了下。准备离开。 黄骏怔怔的看着手上的电话号码。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林锦鸿刚还拒绝自己的台阶。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接了个电话。马上变了态度呢。那个电话是关键。可那又是谁打來的电话呢。手上这个电话号码。就真的能解开东山省的局势。这就是钥匙。这么简单的钥匙。真的有效吗。黄骏觉得自己这次跟林锦鸿的谈话时间虽短。但受益匪浅。心底也升起了很多的疑问。这些疑问一时半会儿却解决不了。等他抬起头來。林锦鸿已经离开了白云避暑山庄。就连他姐姐黄婷也已经离开。黄骏暗自摇了下头。也回去了。 黄骏回到家。首先跟老爸黄纪沅通了个电话。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爷爷。“爷爷。今天我去见了林副书记。跟他一席话。感触颇深。但也有很多的疑问。” 远在京城的黄老爷子好像很有兴趣似的。淡淡的说了声说说看。黄骏沒有隐瞒。将这次谈话的大致经过述说了一遍。然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題。“爷爷。他是怎么看出我不是代表黄家而去的。当时他说的很肯定。要不是这件事情姐姐不知道。我还真以为是姐姐告诉他的呢。”黄骏沒有问别的。第一个问題就问了自己认为这个有可能是关键的问題。 黄老爷子哈哈一笑。“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林系内部的情况。就贸然上门想要学人家当说客。人家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郑家都沒急。你们倒是很急啊。郑家不急。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了林系有变。他郑家知道。林锦鸿是想借这次事件立威。他郑家就是想要求人调停这件事情。林锦鸿沒达到目的之前绝对不会放弃的。所以他沒有做更多的无用功。你说的很对。大家都需要台阶下。但是你却不知道他的台阶根本就是外界的人给不了的。这就是差距。你只看到了一件事情。他看到的是这件事情的起因和结果。能布置一件事情。让大部分人都猜不透他的目的事情。我相信。能看透这件事情的。除了几个老不死的外。沒多少人吧。这样的能力。呵呵……”他沒有说下去。多少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感到有些不满。不过更多的是对自己儿子的不满吧。 “林系内部情况。”黄骏霍然一惊。“爷爷。林系出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林系。现在已然超越唐家的存在。能还有多大的事情呢。”他实在想不通了。 黄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不要想着事事都问人。自己开动脑筋想想。林系是以林老爷子的威名和周老爷子的强势手段压着的。在林系的发展过程中。雪球滚得越大。这问題也就越多。比如各自为政。内部派系林立等。” 第703章 林系内部情况 说到这,黄老爷子端着茶呷了一口,继续说下去,“这些问題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健在的话,自然不会爆发出來,而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也一直在消除这些问題,想在有生之年建立一个强大的林系,沒有多少内部矛盾的林系,不能不说,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的眼光、手段都是不世之才,林系各种各样矛盾都在不断的削减中,只要再有一两年,林系就应该能完成这样的整顿工作吧,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事件,估计不是林老爷子就是周老爷子的个人身体出现了些问題,但我想是林老爷子的可能性大一些,林老爷子以前动过手术的,虽然说稳定了下來,但也是有可能复发的,而且这段时间一二号首长去香山别墅稍嫌频繁些,” “林老爷子这次估计來得比较凶险,才会逼得林锦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吧,此外,林系还有一个比较致命的问題,就是第二代的问題,林系第二代林国栋虽然很不错,为人处事、人脉等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可惜林国栋更在意的是经济方面,或者说是学术研究,对于接任林系第二代,始终沒有多少的欲望,而另外周建国却魄力不足,而且周家跟唐家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周建国自然不适合领导林系,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也不想将林系交到外姓手中,这就造成了林系第二代领导的缺乏,沒有一个核心人物,这个问題是相当致命的,” “爷爷,周老爷子不是还有第二儿子以及两个女婿嘛,”黄骏听着林家的局势,有些着迷,倒是将先前的问題忘记差不多了,他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爷爷的话題问下去。 “既然周建国不行,周克安自然也不行了,而周家的两个女婿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林系,一个是皖东系的重要人物,另一个却更是说不清,周老爷子真的很有一手啊,他周家第二代的人,倒是有好几大派系,周老爷子却浑若无事,” “林系的第二代缺乏强势领导人物,这自然要将重任落在下面第三代,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眼见第二代不行,为了安抚林系中众派系,因此才有第三代公平竞争的口号,他们要从林系的第三代中选出最有利于林系发展的强势人物,林系第三代显然不像林系第二代,这里面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可以说很具有竞争力,随后林锦鸿脱颖而出,经过发展,林锦鸿现在已经被认定为林系第三代的核心,这次事件后,林锦鸿恐怕很有可能提早接手林系,也就是说林系将直接从第一代到第三代,到时候的林系绝对是年轻的林系,林锦鸿的能力毋庸置疑了,林系的发展估计会腾飞吧,” 黄骏默然不语,良久才道:“爷爷,你认为林锦鸿什么时候会真正接受林系,还有,他为什么说,将來的黄家不可能跟林系走得太近了,郑家苟延残喘不会多久,从这次郑家退出东山省,唐家跳出來咬上一口,就可以看出來,唐家其志不小,郑家沒了,唐家对黄家也就会虎视眈眈,黄家能不能抵抗唐家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黄老爷子再次哈哈大笑,“林锦鸿迟则明年,早则今年年末,就能接任林系,林老爷子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正如他所说的,黄家是不大可能跟林系走得太接近的,不要把政治想的太简单了,政治不是流氓混混打架,打下一个地盘就会再打第二个地盘,唐家不可能对付黄家的,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林系本來就是庞然大物,再加上黄家,别人会怎么想,官场上平衡和中庸是重点,他已经深得其味,”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接到周猛的电话,说是已经回到嘉州,周猛带着那个郑永赓和郑子墨父子俩回嘉州,之所以延迟一天才到,是因为周猛在滨海市要等一些人,二來也是他周猛还带着两人,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跟林锦鸿在一起,现在郑家的人都知道郑永赓是在林锦鸿的手上,可谁也不会捅破这层纸,郑家并不笨,相反郑老爷子还很精明。 林锦鸿让周猛将郑永赓父子俩弄到白云避暑山庄暂时扣起來,其他的事情等秋蓉处理完秋月的后事再行商量不迟,秋蓉一回到嘉州市,就开始准备处理秋月的后事。 当天下午,东山省突然一下子风淡云轻了,这次事件上上下下总共有几十人受到影响,其中厅级以上有五人被免或是调动工作,厅级以下有十一人被双开,二十几人被立案调查,滨海市市长被塞进了党史研究室,仕途算是基本完结…… 大部分人不知道这场风云是怎么起來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这场风云是怎么结束的,这场风云中,嚣张的林锦鸿正式进入了国内政界大部分人的视线中,现在,只有极少数的老狐狸知道真正的林锦鸿外,外人看林锦鸿始终是迷迷糊糊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林锦鸿,手段老辣、小心翼翼,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嚣张成性,林锦鸿成了多面性的代表,不过,除了林锦鸿外,这次风云中还有一个人脱颖而出,那就是常务副省长黄纪沅,东山省的省委高层自然要卖黄纪沅一个面子,他们知道解开这次事件的钥匙掌握在林锦鸿的手中,最终却让黄家给拿到了,不对,应该说是给黄纪沅拿到了。 尽管黄纪沅成了风云人物,但是黄老爷子却并沒多少的快意,黄老爷子相信,自己这个儿子在这次事件中,固然能进一步,但今后也基本上定型了,不过,黄老爷子还是觉得有些值得欣慰,毕竟,孙子黄骏沒有急着跳出來,而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他老子,如果是黄骏跳出來解决这件事情,黄老爷子估计现在气得暴跳如雷了。 唐家,唐老爷子的书房,气氛有些凝重,唐老爷子,唐正冕,以及一个本來应该在湘省的唐阳轩,一家三代,但是谁也沒有开口说话,东山省的事情,始终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沒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按照他们预料的,这次事件至少也该持续到明天下午左右,这样唐家才有真正的利益可图,可眼下,忽然间就全部结束了,林锦鸿真的在林系拥有了这么大的凝聚力了吗,林锦鸿接受林系好像已经势在必行了。 ps:今天还是两更,大家是知道的,腰部又痛了,好在过段时间就要动手术,彻底解决这个顽固的结石,到时候就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大家熬一熬,我也熬一熬,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704章 唐家三代会议 “现在林系已经做好了全面扶林锦鸿上位的准备了,我们该怎么做,”唐正冕最终还是由他打破了这氛围,唐正冕显然是第二代的核心人物,而唐阳轩是唐家第三代的核心人物,唐老爷子就不必说了,如果沒有他,现在的唐家不知道在那个旮旯角里数星星呢,三人中,唐正冕虽为稳健,但却始终在耐性上比不上唐老爷子和唐阳轩两人,唐老爷子是经历了一辈子的风风雨雨,稳健还说得过去,可唐阳轩正是嚣狂少年时,表现的可跟他目前的年龄格格不入,这始终让唐正冕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他也只能相信天才就是与众不同的。 唐阳轩叹了口气,他知道大伯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回答的,唐老爷子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題,林锦鸿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辈,还轮不到唐老爷子要为他伤筋动脑,唐阳轩刚准备说话,可是让他意外的是,爷爷竟然先开口了,唐老爷子缓缓的道:“正冕,你还是看不大透,现在已经不是林系要准备全面扶林锦鸿上位,而是林锦鸿已经基本上征服了林系的各个派系,或者说用控制这个词要更确切一些,林锦鸿在今年肯定会全面接手林系,也就是说林系已经完成了更新换代,今后的林系将由林锦鸿主导,林长俊、周校民等人在暗中辅助,年轻的林系,该走向何方,全在林锦鸿的一念间,” “什么,”唐正冕和唐阳轩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口,唐阳轩更为奇怪的是爷爷的态度,看爷爷的态度,已经完全将林锦鸿当成是一个对手了,可是对方才三十岁啊,就算再怎么样,始终是个年轻人,有必要现在这么重视吗。 唐老爷子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视线落在唐阳轩身上,“是不是很惊讶我将一个小伙子看的这么重,不用惊讶,他既然已经是林系的主人,那么就有资格让我高看一眼,更何况,你绝对不能将他看成年轻人,在今后的时间中,你要绝对的忽略他的年龄,” “爷爷,他真的就能控制的了林系吗,”唐阳轩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林系现在已经是全面超越了唐家的政治存在,唐阳轩自认为还不错,但如果爷爷真的将唐家交给他打理,他肯定沒有多说的信心,“林系实在太大了呢,对政治即使有很明锐的感觉,那也不可能对御下之道也有这般手段吧,领导一个政治大家庭,就得拥有帝王之术,” 唐正冕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他自然也不认为林锦鸿有这样的实力,唐老爷子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孙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自信过头了,自信是好事,但万事过犹不及,有时候自信过头就是致命的,唐老爷子也沒有准备再解释下去,“东山省,郑家已经退出了,郑家在一时半会儿间倒不了,但经过这么一次事情,郑家的势力会大损,唐家趁此机会向中西部延伸,今后的工作重点要放在中西部,这是未來国家的发展方向,正冕,你要抓紧机会了,京城是一国之都,各方面要均衡发展,不要太过于醉心经济的发展,当下的政界刮起了一股不良之风,看政绩只看经济发展,只看GDP,这样的发展是病态的,” 说到这里,唐老爷子抿了口茶,润了下嗓子,才继续说下去,“京城关键是局势稳定,即使经济发展慢点也无所谓,毕竟已经有那么好的基础摆在那里了,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你要争取在下届更进一步,这样才能稳固唐家的根基,给阳轩创造机会,你千万不要将眼睛往上瞄,你显然还欠缺把握那种大局的能力,” 唐正冕点了下头,心里有些黯然,不过很快的就过去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般能力,既然沒有能力,又何必花时间去想呢,唐老爷子转向唐阳轩,“湘省发展很好,这应该跟当初林锦鸿在新康县刮起的那股风,潭州市已经成为全国的榜样了,将來的嘉州市也会成为全国各大城市的榜样,你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借这股风,将之扩散至全省,不要急于往前,我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林系之所以这么急将林锦鸿扶上副部级,林系是希望林锦鸿在副部级这道坎上呆下去,呆个六七年那是最好,你也要有这样的准备,如果连这点准备都沒有的话,你就太让我失望了,当然林锦鸿想要呆在嘉州市,我会想办法让他在接手林系后,趁早离开副部级,走上正部,这样一來,他可以离开嘉州,为唐商伊创造了个机会,二來,林锦鸿越早登上正部级,他的根基也就越浅,将來想要跟你争的时候,自然落了下风,” 林老爷子说完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太阳穴,揉了下,今天说的话好像有些多了,有些不该说的,也在今天一起说了,始终有些放不下心來啊,恭恭敬敬站在前面的唐正冕和唐阳轩两人看着略显疲惫的身子,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的退出了书房。 秋蓉终于帮秋月找到了个好位置,而且还特地请了风水师看过,反正那风水师说的天花乱坠,那公坟的位置好的不得了,林锦鸿有些苦涩笑着,次日,由秋蓉和周猛出面,给秋月办了场轰轰烈烈的丧事,林锦鸿并沒出现,直到晚上,他才去给秋月上了柱香,呆在秋月的墓碑前三个多小时,不时喃喃自语着,偶尔还会突然放声大笑,连日來压抑的情绪在这三个多小时中,总算随风飘散了。 在林锦鸿离开后,秋蓉和周猛带着郑永赓父子俩,來到秋月的坟头,强行逼着父子俩给秋月磕头赔罪,郑永赓已经被逼的差不多发疯了,当夜,周猛给郑家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來接郑永赓父子俩,在郑家派人接了郑永赓,连夜离开嘉州,前往京城时,第二天下午,郑永赓父子俩到京城,跟郑家老爷子见面,述说了发生的一切事情,郑灏鼎听说林锦鸿只是让郑永赓父子俩去给秋月的坟前磕头谢罪,顿时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小命总算保住了,可谁知…… 第705章 相聚 当天晚上。郑永赓竟然被人暗杀在家里。脑袋竟然不见了。此外。死的人还有一个。此人是个法国女郎。曾经跟在顾子庸身旁的那个。血天使的人。郑老爷子一下子老了许多。但是他却沒有将这件事情大肆张扬出去。原因无他。在现场出现了血天使的人。曾经因为血天使而闹得整个政界沸沸扬扬。而很不幸的是郑家跟这件事情还真的有瓜葛。因此郑老爷子明知道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用血天使的招牌。使得借刀杀人之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要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一旦查出事情的真相。他可不管合不合官场规矩了。 这件事情最大的嫌疑自然是林锦鸿了。可郑老爷子又有些想不通。明明林锦鸿已经让郑永赓父子俩跪在秋月的坟前扮过孝子。已经极尽侮辱了。怎么还会再下狠手呢。这样对林锦鸿自己也沒有什么好处吧。由于这个疑问。郑老爷子对林锦鸿即使怀疑。也沒有下定决心一定认为是林锦鸿干的。郑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而过來查案的公安系统和国安等部门也百思不得其解。现场实在太凌乱了。照理说越是凌乱的现场。越能找出线索來。可这里的现场。乱是乱到了极致了。可就是找不出有用的线索。 现场就好像是经过千军万马扫荡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想不通。嘉州市。秋月的坟前。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六阳魁首。不是别人的。正是郑永赓的尸首。秋蓉静静的站着。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六阳魁首。她的身旁。站着林锦鸿。两人谁也沒有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良久。林锦鸿才叹了口气。“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九月二十五日下午四点钟左右。嘉州市高架出口。一辆别克。静静的停在路边。车上的驾驶座上。林锦鸿悠悠的点着烟吞云吐雾中。窗外的风徐徐的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这次他不是接那些官员。而是接自己的丫头周欣怡。以及儿子、女儿周毓卿和林宝宝的。当然小儿子还在京城。小儿子还是个黑人。沒有户口。也就见不得光了。原本丫头是要去香港。带儿子、女儿的。但后來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还是改变了想法。让丫头带着周毓卿和林宝宝两个小家伙去嘉州。跟林锦鸿呆在一起。偶尔回京城一趟。这也就是说。林家已经基本上做好摊牌的准备。 林锦鸿悠悠的笑着。显得有些惬意。这么多天过去。秋月的影响基本上已经消逝的差不多了。嘉州市的乱收费政治行动也差不多完成。除了医院乱收费。其他几个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乱收费整治行动。收获最大的估计不是唐商伊。而是郑茂森。在郑茂森的主持下。第二届处级干部培训名单也差不多出來了。这份名单几乎是郑茂森一个人完成的。甚至都沒怎么跟唐商伊汇报。在这样的情况下。唐商伊跟郑茂森的关系怎么能好的了呢。现在的嘉州市。林锦鸿一人独大。声望之隆几乎是说一不二。在这样的情况下。林锦鸿反而不怎么干预具体的事情了。他只是把握着大方向。让嘉州市发展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 这是理想的执政手段。唐商伊和郑茂森也沒有多少的怨言。林锦鸿一系的人也基本上各自负责各自的部门和行业。也不指手画脚。在唐商伊和吴学进的主持下。嘉州市第一机械厂的改制工作也基本完成。吴学进确实有能力。而且沒有多少的权力欲望。这让林锦鸿高看了他一眼。两人倒是成了朋友关系。林锦鸿跟吴学进在一起时大多是聊国企改革的相关情况。这对林锦鸿的影响颇为深远。对于国企民营这样的方案。在两人的讨论下。林锦鸿也产生不少的看法。准备等悠闲下來时再想办法完善这个方案。使之能成为国企改革的真正一条出路。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林锦鸿下了车。双手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正准备拿出手机。给丫头拨个电话。看看她到哪了。正好看到两辆车迎面而來。一辆红旗、一辆法拉利。两辆车看到林锦鸿时缓缓的减慢了速度。终于。在距离林锦鸿只有三米左右的时候。车子停下來。周猛和秋蓉三人分别从两辆车的驾驶座上下來。两人一大早就已经前往锦城机场的。专门迎接丫头几人的。不等秋蓉和周猛打开车门。丫头和秋花各自抱着一个孩子。从车上出來。秋蓉接过丫头手中的孩子。丫头冲到林锦鸿跟前。一个乳燕归巢。整个人挂在了林锦鸿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搂着林锦鸿的脖子。 林锦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谁也沒有说话。而秋蓉和秋花两女手中的周毓卿和林宝宝两个小家伙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林锦鸿。有些好奇。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跃跃欲试的意思。终于还是林宝宝这个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爸爸。结束了林锦鸿和丫头两人长时间的拥抱。林锦鸿愕了下后狂喜。“哈哈……还是宝宝乖。还记得爸爸的样子。”说着轻轻放开丫头。走向秋花抱着的林宝宝。双手接过林宝宝。肆意的揉捏着她的小腮帮子。高兴不已。那边的周毓卿不知道是被他的笑声吓坏了。还是因为沒有得到父亲的夸奖。闹开了。一时半会儿间。这个高架路口不时的响起哈哈的笑声和呜呜的哭声。大和弦三重奏。热闹非凡…… 大约半个多小时。林锦鸿才抱着林宝宝。丫头抱着周毓卿。一起钻上了那辆别克。开车的则是秋蓉。周猛和秋花各自开着红旗和法拉利。一前一后跟着别克。一路向着白云避暑山庄而去。等到了白云避暑山庄。丫头一下车。便哇了一声。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晚饭是在白云避暑山庄吃的。同到的还有赵铭相夫妇、梁贵夫妇、杨再起夫妇等。总共有三桌人。大家看到了白云避暑山庄。也看到了传说中的林书记夫人、子女。显得很是激动。气氛自然也很是热烈了。梁贵等人倒是想着借机将林锦鸿灌趴下。因为林锦鸿以前喝酒。都是浅尝辄止的。今天放开了喝。大家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结局自然也可想而知了…… 第706章 陆天极之忧 九月二十八日中午,白云避暑山庄显得很热闹,今天林锦鸿在此跟特地赶來嘉州的五大集团掌门人聚餐,远在香港的沈媛也來了,沈媛跟丫头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初见时显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女人毕竟都不是普通人,在公开场合下自然不会有话说,就当是普普通通的朋友,本來沈媛是不想來的,但今天她是主角,如果不來的话就显得说不过去了,香港股市大战已经落下了帷幕,完成了林锦鸿预定的目标,那笔埋伏了数年的热钱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之后仓皇而逃了,之后很快传出了些传闻,某世界著名富豪因投资失败,在一夜之间财富缩水大半等等,那热钱当然不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因此这样的传闻有很多例,力煤集团就不用说了,在之前就已经被五大集团吞了,另外煤炭财阀也缩水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资本,经过这么一战,丁常铭实力大损,对林锦鸿是恨之入股。 这次聚会算是分赃会议吧,不过林锦鸿并不会参与其中,他跟五人吃过饭后,五人自然会重新找地方分赃,这次分赃的数额实在太大了些,李成祥等四人个个脸上红晕不断,两眼瞪得跟灯笼似的,看向林锦鸿的眼神完全就像是看财神爷似的,李成祥更是知道林锦鸿明年还会有动作,到时候自己能再参与一次,那自己李氏财阀可就闷声发大财啊。 秋蓉、宋清清和秋花三女在准备中午的饭菜,林锦鸿和丫头各自抱着个孩子,林锦鸿跟前次去滨海市那会儿的颓废落寞相比已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有空便会跟儿子、女儿逗弄着玩,丫头看着远处李成祥几人正热烈的讨论着什么,突然噗嗤一笑,向着林锦鸿轻声道:“你看他们像不像刚抢了笔钱急着分赃的强盗,每个人的眼神中那光芒实在太好笑了呢,” 说话声音虽然小,但站在她另一边逗着周毓卿玩的沈媛自然能听到,她倒是沒什么表示,只是抿嘴一笑,林锦鸿见状,努了下嘴,“丫头,你这话说的也不避嫌,你看强盗头子都不高兴了,小心强盗头子上你家抢钱去哦,” 丫头转过头來,刚想跟沈媛说些什么,但听得怀中的周毓卿忽然奶声奶气的说着:“姨娘,抱抱……姨娘抱抱毓卿……”不知道是不是他见着沈媛漂亮,才想着让她抱抱的,沈媛闻言倒是很高兴,逗弄了几句周毓卿,真的伸出双手來,丫头见状将儿子送到沈媛怀中,她自己又从林锦鸿的怀中抱过林宝宝,“你这个主人在这里抱着孩子,也不去招待他们,太失礼了哦,好了,宝宝给我,你去跟他们聊一下吧,” 林锦鸿笑了下,在沈媛面前也沒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拍了下衣服,才向着阮成章等四人而去,“大家都在讨论什么,不会是讨论拿到钱后该怎么花吧,”他在阮成章身旁坐下,掏出烟给几个男人都散了一颗,大家都是老烟枪,他们怕林锦鸿的夫人、子女在场,也不敢随意掏出烟來,通过这次的事件,众人对林锦鸿的实力认识更加深入了些,他们心中甚至感到有些恐惧和敬畏,要知道,在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沒有参加的情况下,单凭林锦鸿个人的力量,就将数方强大的经济体耍的团团转,最后甚至吞了一个大型集团,吞了一个行业联合的三分之一资本,这是什么样的实力,正是出于这样的恐惧,他们在林锦鸿面前也不能太随意了些,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而不是刻意装出來的。 大家见林锦鸿发烟,烟瘾便被勾引出來了,倒沒了多少的顾忌,各自点燃手中的烟,美美的吸了口,而吴媛媛见状,赶紧起身逃之大吉,也溜到丫头和沈媛两女那边去了,现场只剩下了四个男人,四条烟枪,“林少,我们正在讨论,如果早知道赚钱可以这样赚法,就应该早跟着你干,何必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累死累活的,就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也未必能赚到多少钱啊,这钱來得太快了,倒不知道该如何去用了,”最后还是阮成章先说出了心声,他跟林锦鸿接触的时间最长,而且还跟林国栋有那么一些关系,相对其他人來说,说这话倒是自在了些。 其他人闻言各自哈哈一笑,林锦鸿摆了下手,“阮董,你这话可真算是拍马屁喽,这样的赚钱,可不是天天有的,这也是机缘巧合,再说,如果说到担惊受怕,恐怕这次赚钱几位都沒少担心吧,比之以前更为担心,那个时间段内,香港股市就像是升降机似的,起起落落,也不知道坏了多少心脏病人的命,就算我这个沒有在里面投半分钱的,也感觉受不了呢,” “林少这话倒也是,我前几天还算说得过去,勉强还能撑得住,可是到了后來,我干脆都不敢去看各种香港股市行情的消息了,”陆天极哈哈笑着,“人老了,比不得大家年轻人,我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吃了今天的饭不知道明天还在不在,可陆氏天极集团我又不敢放手,我那个儿子沒用啊,曾经受过林少的教育,可就怕他还不长进,到时候再给林少惹麻烦,”陆天极的陆氏天极集团是五大集团中唯一曾跟林锦鸿有过嫌隙的,当初陆思睿曾想要追求沈媛,使尽了手段,好在陆天极还算有眼光,沒有跟林锦鸿死磕硬碰,最后反而成了林锦鸿身后五大集团之一,当然,这也是陆天极心中不安之处。 陆天极说这话,是想借这个机会探探林锦鸿的口风,看看林锦鸿对自己儿子陆思睿到底是什么看法,如果林锦鸿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让陆思睿在林锦鸿身边多走动走动,争取在自己离开陆氏天极集团前让儿子陆思睿接手陆氏天极集团,继续跟着林锦鸿混下去,他已经看出來了,现在的林锦鸿好像是地位颇高,但远未达到顶峰,林锦鸿本身就是个奇货可居的宝贝,更别提其他了。 林锦鸿挥了下手,“陆董,以前的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那只不过是年轻人意气之争,只要陆氏天极集团今后的方针跟现在一样,我相信其他人不会轻易拒绝的,” 第707章 五大集团投资战略 陆天极听了林锦鸿的承诺后。心里放松了不少。这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心病。现在的心病去除了。就好像浑身上下松了绑似的。当然。陆天极也知道。以林锦鸿现在的地位。不屑于跟自己的儿子计较。但这并不表示。如果自己儿子再去招惹林锦鸿的话。林锦鸿不还手。这件事情关键是自己儿子的态度。自己儿子这些年看上去好像变了许多。但陆天极还是不能走到自己儿子的心中。不明白儿子想的什么。“林少果然是大人有大量。不像我那个不肖子。虽然有些天赋。但是气量狭小。林少是干大事的。”陆天极叹了口气道。 林锦鸿沒有多说。他想起了陆思睿这人。也想起了当初在潭州市秋月宫发生的事情。他还想到了一个人。何玉林。跟自己一样。年轻的县委书记。只不过很爱显摆。同样的气量也不怎么大。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了。林锦鸿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何玉林这人。他摇头苦笑了下。自己好像已经颇显老态了。已经喜欢上了回忆往事。好汉不提当年勇。自己显然不是什么好汉。自己有时候还是喜欢回忆当年的情况的。 陈卫。又一个走到他此刻脑海中的人。曾经的宁长县教育局局长。后來武陵市的教育局副局长。最后被自己弄到了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现在还在湘省教育厅改革办公室任主任。副厅级别。一个大大咧咧实则心中自有丘壑的家伙。听说在湘省改革办公室任主任期间。能力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已经站稳了脚跟。很有可能在未來接任湘省教育厅厅长之位。不过能不能上去。还要看他背后的实力。陈卫家在湘省也有点实力。算是湘省本土势力。林锦鸿也在观察着陈卫。如果陈卫真的在湘省教育厅闯出一条路子。林锦鸿是要将他弄进林系的。让陈卫将來主持教育改革。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锦鸿正想着在湘省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浑然忘记了众人正在等他说话。一时间场面冷了下來。其他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林锦鸿在思考着些什么。良久。林锦鸿才醒过神來。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想些事情太入神了。來。大家说说。准备怎么花钱。怎么分钱就不要跟我说了。我夫人说你们就像是一群刚抢了钱的强盗。我可不准备跟你们一起当强盗呢。”其实就算林锦鸿不说这话。大家也知道他的禁忌。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提分钱。一则是林锦鸿现在的地位决定的。二则也是以林锦鸿的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根本不会在意这些钱。因此众人跟林锦鸿在一起做事。谁也不会提这个茬。 “林少。我觉得现在投资在嘉州市还是有很大的回报的。嘉州市不是要建火力发电站吗。干脆我们也投资这个好了。先前已经有了大型露天煤场这个案例。投资火力发电站也就水到渠成了。当然。光是火力发电站的建设。恐怕也花不了多少的钱。可以再想想别的方案。”李成祥笑道。“比如说嘉州旧城改造等等。嘉州市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很多。” 林锦鸿笑了笑。“这个火力发电站你们恐怕别想沾手了。火力发电站的建设要募集资金不会很多。而且要尽量的分散。这个实在不适合你们参与。再说了。你们五大集团來嘉州。我并不是指望整个嘉州市的建设就全靠你们五大集团。这是不大现实的。你们的作用就是为了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你们就是一块砖头。跑出來是为了引玉的。现在这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來嘉州市投资的资本已经成倍增加。” “在未來的几年内。等完成了旧城改造。完成机场建设。这些基础设施一上來。嘉州市的投资规模还会逐渐扩大。这才是我让大家來嘉州的目的。明年。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也会加大在嘉州市的投资。”林锦鸿吸了口烟。继续说下去。“嘉州市怎么发展。我们关键是要看整体吸引力。而不是靠三四个集团撑着。”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嘉州市还要建设机场。这个重要的消息是他们明白了将來嘉州市的发展定位。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因此。我想说一句。将來你们准备投资什么。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公司发展的情况來进行。不必顾虑我的想法。” “林少。有你这话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呵呵。林少说得不错。充其量我们就是一块砖头。我们还真沒想过仅靠我们几人就能将嘉州市建设好呢。”李成祥大笑道。 众人又聊了几分钟。就嘉州市未來的发展。以及嘉州市目前发展的当务之急所需要解决的问題。交换了意见。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林锦鸿在说。其他人在听着。听的很认真。他们虽然都是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了。但是他们就未必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就比林锦鸿要高明多少。这次股战。大家对林锦鸿的能力和实力都有了充分的认识。更何况。林锦鸿对嘉州的把握。别人自然是比不上了。林锦鸿现在所说的。可以说都是商机。 这时秋蓉三女已经完成了中午的饭菜。一桌人宾客尽欢而散。下午。林锦鸿回了市委常委大院。而五大集团的掌门人也各自离开白云避暑山庄。准备分赃了。白云避暑山庄。李成祥已经正式过户给林锦鸿。花了林锦鸿三千多万。尽管李成祥说不要钱。但林锦鸿是实打实的给李成祥开了张支票。沒有少一分钱。李成祥见林锦鸿坚持。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知道林锦鸿绝对不能以看待平常官员的眼光去看待他。 市委书记办公室。杨再起最后一次向林锦鸿汇报关于《同一首歌》的晚会准备情况。距离晚会只有三天多一点时间了。明天就要开始搭舞台了。明天吴彦璟也会到嘉州來。对整个晚会进行统一调配。“书记。这是给您准备的门票。十五张。唐市长也是一样。”杨再起从口袋中掏出十五张门票递给林锦鸿解释道。 第708章 心思不属的琅玕 林锦鸿接过了门票后,也就沒提钱的事情,既然人家都有的,他林锦鸿给钱,估计得罪的肯定是一大批人,这样做显然得不偿失,有时候清高是要的,但是装清高装的过份了,那就是大问題了,杨再起见林锦鸿沒有说别的,便松了口气,然后向着林锦鸿汇报晚会的筹备情况,其实这些林锦鸿大都也已经了解,前些日子杨再起去白云避暑山庄吃饭时候就已经大致向林锦鸿汇报过,“书记,这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您看有沒有什么问題,” “恩,再起同志,这件事情你完成的很好嘛,我相信这一次的《同一首歌》大型晚会会取得圆满成功的,”林锦鸿哈哈笑道,“听旅游管理局的同志汇报说,近段时间的旅游收入正逐步上升,等成功举办了《同一首歌》的晚会后,这个旅游收入还会增加,再起同志可是大功一件喽,”他也明白,几天时间的旅游收入增加不具有说明性,但是他还是相信这个旅游收入增加跟旅游改革和那个交通改革起了很大作用,当然,还有一个就是文化周活动了,文化周活动的影响应该更大,现在文化周活动已经将近结束,只剩下这最后一场《同一首歌》的大型晚会了,这文化周活动的完成,跟杨再起和金枝江两人分不开关系,这个文化周只是由林锦鸿提出一个设想,从设计方案到方案举行,几乎都是由杨再起和金枝江两人领导完成的,林锦鸿基本上沒怎么过问。 这也足够说明了杨再起和金枝江两人还是有很大能力的,杨再起的能力林锦鸿还是了解的,但金枝江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林锦鸿的意料之外了,当初将他塞进负责文化、卫生等行业是不是太武断了些,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后悔的时候了,反正每个行业都是要人负责的,金枝江在文化、卫生方面如果能做的出色,还不是一样为嘉州市发展做贡献。 林锦鸿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然后跟杨再起讨论了下晚会进行所注意的事项,又让杨再起都去向唐商伊、郑茂森两人的办公室走动走动,多向两人汇报相关问題,杨再起虽然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后还是明白了林锦鸿的意思,以现在林锦鸿的身份地位,实在沒有必要跟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搞针锋相对,他只需高高的站在上面,把握整体局势就行了。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杨再起便起身告辞,林锦鸿也接到了沈媛告别的电话,五大集团分赃已经完成,而香港那边的收尾工作也已经完成,沈媛便准备直接回京城,也不回香港了,林锦鸿安慰了几句,两人才各自挂了电话。 第二天,九月二十九日,距离晚会进行还有一天的时间,晚会的总导演吴彦璟终于赶來嘉州市,同來的还有林乔娴和赫连琅玕,去接车的是负责这场晚会的杨再起和金枝江两人,杨再起本想接到吴彦璟后,安排他在嘉州大酒店,然后进行接风洗尘的,但被吴彦璟拒绝了,杨再起到此才知道,这位国内鼎鼎有名的年轻大导演竟然是林书记夫人的表哥,自己的林书记竟然还是人家的表妹夫,杨再起也明白了,林锦鸿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请到了人家这位大导演,而这位大导演也对嘉州市的事情这么热心了。 由于吴彦璟的形成安排的比较保密,再加上内地的娱记不像香港那般无孔不入,而且吴彦璟是有背景的人,综合这些因素,他到嘉州來,基本上沒怎么惊动记者朋友,这使得吴彦璟的行动相对自由了许多,因此,他让人将自己行礼送去嘉州大酒店,自己伙同林乔娴和赫连琅玕两人直接前往白云避暑山庄看望丫头等人了。 赶到了白云避暑山庄,林锦鸿还在市委大院里呆着,家里只有丫头母子三人以及秋花、宋清清,当然在白云避暑山庄四周还是有些暗中守卫的,吴彦璟这个娘娘腔很喜欢逗弄周毓卿玩,因此一到白云避暑山庄也沒歇口气,便直接将周毓卿抱在怀里,可是沒多长时间,周毓卿很是高兴的给他身上留了些纪念,其他人看了咯咯直笑,不过赫连琅玕却只是呆呆的坐着一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丫头看着远处落寞的赫连琅玕,叹了口气,向林乔娴道:“怎么,她还是这个样子吗,自从知道秋月的消息后,她好像一直在自责,” 林乔娴点了下头,“是啊,已经好长时间了,我问她又不说,这次带着她來嘉州,让哥哥开导一下她,可她好像有些对來嘉州有些拒绝,上一次她來嘉州还是很高兴的呢,好像捡了宝似的,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才准备到嘉州,在那两三天的时间,她的话比平时多了许多,人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呢,怎么前后态度相差这么大呢,再说秋月姐姐的死又不是她的关系,她为什么就这么自责呢,”林乔娴显然有些想不通。 等林锦鸿回到白云避暑山庄,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林锦鸿照例跟两个宝宝逗弄了一下,才坐到饭桌前,拿着筷子,向吴彦璟道,“吴大导,來嘉州了有沒有带小明星來啊,乔娴可是一见到明星就犯晕的主,你得找个机会跟那些大小明星照张相,要个签名什么的,” “哥,我也是追星族呢,为什么就不让表哥帮我也弄张照片签名什么的,”丫头很是不忿的抗议着,只是她这一说话,怀里的林宝宝也急着抗议了,也不知道是在抗议他爸爸不帮她弄签名还是抗议她老妈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众人哈哈笑了笑,吴彦璟嘴里塞满了菜,实在來不及回答林锦鸿的话,宋清清等人弄得饭菜,他是百吃不厌,哪还有空去说话呢,林锦鸿见状苦笑,他也注意到了身边的赫连琅玕一直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完全不像以前见到自己时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下赫连琅玕的脑袋,给她夹了筷菜放在她碗里,只是这样一來,赫连琅玕的头低的更低了,就只差整个脸贴着饭碗里了,林锦鸿沒有多说,跟大家边说边拨着饭菜,时不时的给赫连琅玕以及丫头怀里的林宝宝夹些菜…… 第709章 一次不成功的谈心 白云避暑山庄湖面水榭。九月末的天气已经不热。晚上站在水榭中经过晚风一吹。显然感觉有些凉意。水榭中只有两人:林锦鸿跟赫连琅玕。林锦鸿借着灯光望着湖面的波光粼粼。想的有些入神。而他沒有说话。赫连琅玕自然也沒有说话。水榭中一片沉寂。终于。林锦鸿叹了口气。悠悠的叹气声打破了这水榭中的沉寂。驱散了那一丝尴尬。林锦鸿转过身來看着赫连琅玕。双眼紧紧的盯着赫连琅玕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赫连琅玕沒有立即回答林锦鸿的话。而是将头转到另一边。眼中也微微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心已经乱了。确实乱了。她在为秋月的死而心慌意乱。她沒想过秋月之死会给林锦鸿这么大影响。甚至大到影响了一省的官场动荡。原本她以为秋月只是林锦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匆匆而过。秋月的死不会使林锦鸿的心泛起一丝涟漪。可现实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秋月虽然不是她赫连琅玕杀死的。但是秋月的死跟赫连琅玕却脱不了关系。以赫连琅玕的造诣。她完全可以给秋月指出一条明路。避开这一次死劫。但最终她赫连琅玕却因为某些原因。说的有些模糊。她甚至可以出手化解秋月的死劫。 现在秋月死了。她已经沒有勇气向林锦鸿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她却又不想看到林锦鸿时自责。现在的赫连琅玕显然是心乱如麻了。真的要避开一辈子吗。自己能避开这个心结吗。赫连琅玕虽然年纪虽小。但是很早熟。不但是身体。就连心智也一样。赫连琅玕见林锦鸿始终在等着自己回答。好像自己不回答。他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似的。 天人交战的赫连琅玕终于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她还是问出了一句自己觉得不该问的话。“秋月在你的心目中真的这么重要吗。”她问完话后。就后悔了。 林锦鸿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到。赫连琅玕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題。他觉得赫连琅玕有些问題。但他不知道这个问題出在哪。林锦鸿可以对官场上的事情观察入微。可以在官场上纵横捭阖。但是对生活上的事情。他却未必知道。就像当初他对感情总是逃避和自责一样。林锦鸿终于也将头别到了另一边。不再看着赫连琅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是不是这意味自己自己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題呢。 不过林锦鸿并沒有思考的多长时间。“每个人跟我有关系的。在我心中都会很重要。如果这次是其他人出事。我相信我也会这么做……”说到这。他就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赫连琅玕陡然转过头來。很是肯定的向林锦鸿道:“不会。你肯定不会这么做。如果是秋花。如果是秋思。如果是秋蓉。她们出事了。虽然你也会难过。但不会这样痛入骨髓。你瞒不过我的。你看上去好像已经从这件事情走出來了。但是实际上你还沒有。你只不过将这件事情深埋在心底而已。”赫连琅玕幽幽的说着。说到最后语气很是幽怨。 林锦鸿突然愣了。赫连琅玕的语气终于让他感觉到了不妥。即使他对感情再怎么后知后觉。可赫连琅玕这样反常的语气。他如果都听不出來的话。那就不是后知后觉了。简直是EQ小于两位数了。林锦鸿觉得有些荒唐。这事情实在太荒唐了。他更多的是将赫连琅玕当成小辈。或者是女儿、侄女之类的。可现在赫连琅玕却用着**裸的情人间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如何让林锦鸿接受的了。无可否认。赫连琅玕的笑容会让林锦鸿心跳加速。但这并不表示林锦鸿对赫连琅玕有什么想法。 林锦鸿突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赫连琅玕。今天沒法再继续说下去了。林锦鸿终于落荒而逃了。他甚至沒有跟赫连琅玕说些硬话。赫连琅玕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咯咯的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洒满了整个水榭。是那样的魅惑。是那样的诱惑。 可是。当林锦鸿离开水榭后。赫连琅玕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满脸的幽怨和满脸的落寞。那双绝美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水雾越聚越多。接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的从她眼眶中滚出。看上去显得很凄美。 林锦鸿离开了水榭。有些犹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丫头跟林乔娴正在逗弄着林宝宝和周毓卿两个小家伙。“咦。哥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是不是跟琅玕说完了。她这个家伙就最听你的话了。你说的一句话对她來说就像是圣旨。”林乔娴看着林锦鸿进來。奇怪的问道。不过她很快的就发现林锦鸿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她顿时住了口。 林锦鸿勉强一笑。见林乔娴沒说话。多少有些感激。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很是机灵。也讨人喜爱。至于丫头。就更不用说了。从小青梅竹马养成的那种心有灵犀可不是盖的。她在林锦鸿进來时就知道他满腹心事。她知道林锦鸿很快就要接手林系。整个林系的担子压在一个还只有三十岁的年轻人身上。这个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因此她绝不想让林锦鸿还为了家庭的事情而烦恼。虽然她觉得赫连琅玕有问題。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林宝宝很快睡着了。林乔娴也离开了房间。房间只剩下夫妇俩。以及那个一直睁大眼睛瞪着林锦鸿看得周毓卿。林锦鸿有些莫名其妙。“丫头。毓卿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声不吭的。只顾盯着我看。显得很生疏呢。” 丫头噗嗤一笑。“他这是在崇拜你呢。你看他思考的样子多像你。双眼神就是你的翻版。我在家里沒事的时候。就爱给他说关于你的事情。我想他听多了。对你也就充满崇拜之情喽。哥。你觉得将來毓卿长大后。要干什么好。也让他当官吗。” 林锦鸿苦笑不已。现在儿子还在牙牙学语。丫头就想着让自己儿子将來干什么了。这个规划是不是太遥遥无期了些。不过。当官真的有这么好吗。我怎么从沒觉得呢。 第710章 晚会顺利进行 次日,参与《同一首歌》大型晚会的几位明星已经秘密到了嘉州市,其中就包括钱小菲在内,本來林锦鸿是不准备见他们的,但是耐不住林乔娴和丫头两人磨,最终还是同意去跟几位明星见了个面,代表嘉州市委和市政府欢迎众人的到來,钱小菲再次见到林锦鸿,却听说林锦鸿不但是嘉州市的市委书记,更是川省省委副书记,顿时惊讶不已,她隐隐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沒有抓住机会,要不然钓上林锦鸿这个金龟婿,自己就发达了,不过她看到周欣怡后,见周欣怡的容貌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也只能暗暗的想着了。 要了签名,留了合影,丫头和林乔娴两女才拉着林锦鸿离开,这次的见面会正式结束,不过之后的几天林锦鸿沒再单独接见那些所谓的明星大腕,他可是从那些女明星眼中看到了令他感觉恐怖的眼神的,如果真要独自见那些女明星,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吞了。 九月三十日和十月一号,嘉州市大部分人很忙,倒是林锦鸿却忙中偷闲了,十月一号都是呆在家里跟着丫头和儿子、女儿逗玩,而赫连琅玕见到他还会躲开,确切的说,应该是林锦鸿见到赫连琅玕躲开吧,林锦鸿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赫连琅玕这个女孩子了。 十月一号国庆节,晚上七点钟,嘉州市体育场,《同一首歌》大型晚会正式开场,可容纳一万五千人的晚会现场座无虚席,由于体育场外人山人海,特地在体育场外架设了几套辅助设备,可以同步观看体育场内的情况,就算这样,还有大批人往体育场外涌來,当晚,整个嘉州市的公安局全体人员、市武警、交警以及志愿者都來了嘉州市体育场外、以及附近的道路维持秩序,造成这样火爆的场景的原因是有两方面引起的,一是嘉州市对这场大型晚会的宣传很到位,二是因为这场晚会到來的明星实在可以用众星云集來形容,沒有哪一场的《同一首歌》晚会能像今天这样有那么多的大牌明星,一些二线明星就是想免费來参加这次晚会都沒有机会,这不仅仅靠吴彦璟这个打牌导演的号召力,更有林氏集团旗下的林氏娱乐有限公司的号召力,那些唱歌的即使不想给吴彦璟这个大导演什么面子,也要给林氏娱乐有限公司一点面子,这也是事后林锦鸿才了解的,先前他还以为这次晚会众星云集全是因为吴彦璟的个人号召力,那些事先曾收到嘉州市方面邀请的明星,因为各种原因而推掉后,等同一首歌的宣传方案出來后,他们就后悔了。 到十点多钟,晚会结束,同时也意味着嘉州市大型文化周活动圆满完成,在晚会的最后时刻,由嘉州市政府市长唐商伊、嘉州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嘉州市副市长金枝江等领导致辞,按理说这个致辞是应该放在晚会刚开始的时候进行的,但是在吴彦璟的坚持下,将这个致辞放到了最后,按照吴彦璟的原话说,他不想让观众因为领导的致辞而使大家对整场晚会产生什么不良印象,如果致辞放在最后,观众听不听完全随心,自然不会对晚会的整体产生什么影响了,在他的坚持下,市委和市政府同意了这个做法,市委和市政府也是在拿自己的面子在赌了,不过,到最后时刻,等领导致辞时,意犹未尽的观众并沒马上离开,只有极少数离场,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致辞倒还不至于面对空会场讲话。 林锦鸿身为嘉州市的实际一把手,他却沒有上场讲话,其实到嘉州市后他在公众场合风光的次数并不多,大部分能推的推了,不能推的也大多会很低调,大多会让人代替,比如市政府秘书长和市委秘书长等,反正在一定的场合下,这个市委秘书长大多是可以代替市委书记的身份的,这就是管家的作用。 轰轰烈烈的嘉州市同一首歌晚会终于结束了,晚会虽然结束了,但是影响却刚刚开始,今年的十一黄金周來嘉州旅游的游客比上年增加了一倍不止,各大景点纷纷出现爆满的情况,往來來过嘉州的游客对嘉州印象最深的是嘉州的交通、住宿、服务和景点设施比往年要改善不少,给人的印象相当深刻,当然,一个黄金周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个黄金周有同一首歌的影响,也不大看得出來是不是因为嘉州市旅游改革而造成的影响,因此真正的考验是明年的五一假期,如果明年五一假期,人气还是这么火爆的话,那就说明嘉州的旅游改革和交通改革取得了实际的作用。 国庆节假期,林锦鸿陪着丫头和林乔娴、赫连琅玕等人四处浏览着嘉州市的风光,只是赫连琅玕显得很不开心,林锦鸿知道自己跟赫连琅玕之间的心结始终是要解决的,只是当前他一个人面对赫连琅玕时总觉得沒有那样的胆量,面对千军万马也未必害怕的林锦鸿,面对一个小女孩却束手无策,使得他除了苦笑之外,还能做什么。 林锦鸿最终还是选择了“拖”字诀,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等自己能够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后再跟赫连琅玕谈心,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个“拖”字诀,多少跟他潜意识中不想解决这个问題有些关系,他选择了“拖”,赫连琅玕自然也不会主动再提起这件事情,就这样在几天的游玩中,两人竟然找到了往日的那种默契,虽然两人还是很少单独在一起说话,但眼神交流无疑要比刚见面时要多了些,林锦鸿把这种交流定义为收获。 十月五号,赫连琅玕和林乔娴离开了嘉州市回了京城,而吴彦璟也早已在十月二号下午离开嘉州市,林锦鸿怕林乔娴两人回去不大安全,最终还是让周猛选了几人将两女送了回去,他好像忘记了赫连琅玕的身手很强,而且他也曾信誓旦旦的觉得赫连琅玕会将自己会武功的原因告诉自己的,不过始终沒有结果,林锦鸿在赫连琅玕离开后想起这事,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赫连琅玕在第一次离开嘉州时为什么沒有告诉自己的原因,如果不解决心结,恐怕赫连琅玕是不会向自己敞开心扉的吧, 第711章 经济发展五步走 十月十三日上午八点五十分,嘉州市委大院市委常委会议室,林锦鸿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在会议上林锦鸿第一次提出了嘉州市经济发展战略概念,战略分五步走,计划在十五年的时间内将嘉州市建设成为中西部物流中心、连接中西部枢纽中心、现代化大都市,其中包括建立嘉州市飞机场、嘉州市旧城改造、嘉州市经适房改革、嘉州市现代化研究机构等方面内容都是林锦鸿第一次提到,虽然很隐晦,但是他所要描绘的蓝图却很清晰,如果按照这个发展战略走下去,嘉州市超过锦城甚至超过西京都有很大的可能性。 唐商伊听了林锦鸿的讲话后陷入了沉思,他在來嘉州之前就知道林锦鸿在嘉州的野心不小,但是他从沒想过,林锦鸿的野心会大到这种程度,他要让嘉州市取代直辖市西京渝城的地位,要让嘉州市成为中西部独一无二的大都市,这,这到底是什么野心,真的能实现吗,唐商伊觉得机会很渺茫,当初设立西京这个直辖市时,不是充分考虑了西京的地理位置重要性以及发展前途吗,凭什么嘉州市就能超过西京,甚至取代西京呢,难道就凭嘉州市的那个大型露天煤场吗,难道就凭林锦鸿身后的五大集团吗。 唐商伊想到这,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嘉州市的经济真的能发展到那种地步,对自己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可是,这显然不符合唐家的利益,嘉州市经济腾飞,最大的功劳无疑是林锦鸿的,这样的情况下,唐家想要扶唐阳轩上位,恐怕不会很简单吧。 林锦鸿抿了口茶,舔了下发涩的嘴唇,然后视线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唐商伊身上,见唐商伊低头沉思,暗自一冷笑,自己想要建设嘉州市,谁也别想在背后下手,否则自己只有利用整个林系的力量來压着了,嘉州市的发展事关自己将來的发展,也事关整个林系将來的走向,既然自己要接手林系了,自己就不可能再退。 自己接手林系,肯定会有人跳出來捣蛋,唐家自然不会放过那样的机会,林系跟唐家之间的关系已经越來越明朗化了,虽然还沒撕开最后一层面皮,但是在官场上如果沒有必要,这最后一层面皮自然不会撕下來,因此,当前状态下的两家关系在官场上已经算是低谷了。 林锦鸿甚至都能猜得出來,唐系跳出來捣蛋会用的是什么招,不过林锦鸿却并沒多少的害怕和不安,他甚至已经早做好了准备,要借这次机会让唐家再次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道唐家三番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会不会发疯呢,林锦鸿摒除了心中的杂念,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说道,“同志们,刚才我将嘉州市经济发展战略的目标以及小步骤比较粗略的说了一下,嘉州市将來的经济发展应该按照这个既定的目标走下去,走出一条新路子,彻底建立属于嘉州市自己的经济发展模式,下面我再说说这个发展战略的所要注意的三个问題,宜稳不宜躁,宜快不宜拖,以及注意先后顺序问題……” 四十多分钟,林锦鸿关于嘉州市经济发展战略的讲话就讲了四十多分钟,这也是林锦鸿自踏入官途后在会议上讲话比较多的一次了,林锦鸿开会很少会有这么长篇大论,精简会议一直是林锦鸿提出來的目标,在新康县、在嘉州市他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文山会海的官场注定不会有什么效率的,精简会议是建立高效机构的不二方法,会议多了,互相扯皮推诿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林锦鸿的话音一落,会议室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林锦鸿挥了了下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他将视线移向唐商伊,“商伊同志,你是嘉州市市长,发展经济是政府的份内事,不知商伊同志对这个嘉州经济发展战略有沒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意见只管提出來,嘉州市经济发展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行的,也不是靠一两代人就能完成的,发展永无止境吗,因此不要说刚才的那番话很深刻很完善之类的沒有营养的话,” 唐商伊略显尴尬,他还真准备说刚才林书记的发言发人深省之类的话呢,准备打一套太极将这事给推到一边去,但沒想到林锦鸿会事先说明将他的退路也先堵死了,如果不说一两点看法,估计今天他还真别想过关,唐商伊只得组织了下语言,“林书记,刚才您提出的嘉州市经济发展战略,目标很明确,很具有指导意义,但是我们以我们嘉州市的底子以及嘉州市所处的地理位置,现在所处的地位來看,想要实现林书记提出的战略,显得困难重重,林书记您也说过,嘉州市经济发展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行的,现在的五大集团在嘉州市的影响是很大,嘉州市火力发电站建设和煤场建设在五大集团的参与下建设应该沒问題,只是……”唐商伊既然已经准备说了,自然不会遮遮掩掩,再说他也很想知道林锦鸿的野心到底是从何而來,凭的是什么,唐商伊提的问題提到了点子上,自然也就显得很尖锐了。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商伊同志说得不错,嘉州市的底子是薄,而且嘉州市地理位置也未必是得天独厚,但是唐商伊同志,你说错了一句话,嘉州市的建设不会靠某几个集团去完成的,五大集团投资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使得煤场建设顺利进行,但这并不表示嘉州市的火力发电站建设也会由五大集团投资,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投资学里哲学思考,我们嘉州市发展也绝不能仅仅依靠五大集团,” “五大集团來嘉州,是为其他來嘉州的投资商做一个表率的,他们只是一块砖头,而不是真正的玉石,好了,现在暂不讨论这个问題,统计资料显示,除去五大集团的投资资本,从六月份到八月份这一个季度中,來嘉州投资的资本比上个季度增加了百分之四十五,同比上一年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三十一点九,据统计资料预测,下个季度來嘉州投资的资本还会以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速度增加,这是怎样的增长速度呢,” 第712章 发展战略解读 这次会议的讨论重点就是嘉州市经济发展战略问題,因此在之后的会议时间内,林锦鸿让各位常委都发表自己的意见或看法,然后就提出的意见进行集中讨论,虽然经济发展是个大问題,但实际上可以分解为较多的小问題,这些小问題是一个个自成体系的系统,讨论起來比较方便,会议集中讨论了第一步所要解决的问題,就是在未來三年内,嘉州市要初步建成物流中心的模型,要想建成中西部的现代物流中心,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交通问題,交通由水陆空三大部分组成,嘉州市的水路显然不行,毕竟在内陆地区不可能建大规模港口,长江的运输能力也是有限的。 不过这并不表示嘉州市的水路运输就沒有发展前途了,相对于其他地方來说,嘉州市的水路运输还是有很大优势的,陆路和空运是嘉州市目前急切需要解决的两大问題,到现在为止,嘉州市还沒有自己的机场,这显然不行,交通运输这些是硬件设施,必须是要解决的,除此之外,现代化的物流中心对人才管理等方面有较高的要求,如何吸引人才,如何留住來嘉州的人才这也是摆在众人面前的一大难題,林锦鸿的意思是在嘉州市建立各种各样的研究机构,但更多的人则倾向于建造一所大学,中西部最大的大学。 当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提出这个问題时,赞同他的人不少,林锦鸿见唐商伊默然不语,便让唐商伊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唐商伊说的一番话倒是跟林锦鸿的观点不谋而合,这也使得林锦鸿对唐商伊的印象又深了几分,显然唐商伊并沒有官场上一般官员的那种浮躁心态,这在现代的官场是难能可贵的,可惜对方是唐家的人,林锦鸿还沒自恋到认为自己可以说服唐商伊,将唐商伊拉到自己阵营的地步,唐商伊表现的越出色,对林锦鸿來说就越是威胁,林锦鸿对唐商伊的戒心自然也就越重了。 一个上午过去,原本只有六个议題,认为很快可以完成的会议却开了三个多小时还沒完成,林锦鸿宣布了暂停会议,吃过午饭后继续市委常委会议,林锦鸿吃过午饭,叫了市委办公室主任曾均可,让他将今天早上的会议记录拿來给自己看一下。 看过会议记录,林锦鸿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中,站在一旁的曾均可倒是忐忑不安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在记录时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东西,良久,见林锦鸿抬头向自己看來,曾均可才小心翼翼的向林锦鸿问道,“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林锦鸿愣了一下,哈哈一笑,“沒事,沒事,你记录的很好,均可同志,对自己要有信心嘛,当初你可是在市政府也是做过会议记录的,有些感慨啊,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我一个人就算思考很多,可还会有些问題遗漏掉,经过大家这么一补充,这许多问題就完善了,这也提醒了我,在今后的工作中,要集思广益啊,” “书记,这篇我准备整理一下,发在内参,您看这可不可行,”曾均可闻言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題,他觉得这次的市委常委会议,林锦鸿做的讲话很有可能成为嘉州市发展的新起点,未來嘉州市发展将会林锦鸿的这个经济发展战略走下去,这次林锦鸿的讲话将会有很重要的指导意义,光凭这个,就应该在内参上发表。 林锦鸿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发在内参也无妨,反正自己已经公开提出这个问題了,就沒必要遮遮掩掩,再说现在就算是遮遮掩掩也无济于事了,想知道的人估计现在就已经知道了吧,嘉州市的发展战略,或者说是自己的野心终于暴露了,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注目呢,在未來的一段时间内,嘉州市的要引起别人注目的事情肯定还不会少。 曾均可知道林锦鸿这笑容代表了默认,他见林锦鸿沒有别的吩咐,便退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在他离开后不久,林锦鸿接到了省委书记聂京安的电话,聂京安隐约的提起了嘉州市今天市委常会议的事情,他显然想先探探林锦鸿的口风,随着林锦鸿成为省委常委的时间越來越长,林锦鸿基本上沒有在省委常委会议上指手划脚,这使得聂京安终于相信了林锦鸿暂时无心问鼎川省权力上层的意思,聂京安知道自己该适时修复跟林锦鸿之间的关系,他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好在以前聂京安虽然对林锦鸿的戒心很重,但还不至于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可以的。 今天聂京安听闻了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召开,其中林锦鸿在会议上做了重要发言,使得他看清了林锦鸿在嘉州市的野心,这也让他对林锦鸿更加放心了,林锦鸿的野心是发展嘉州市经济,而不是來川省上层作对的,他虽然惊讶于林锦鸿为什么这么看好嘉州市,但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跟林锦鸿修补关系的机会,聂京安在挂断电话之前说了一句话,“锦鸿同志,省委是全力支持嘉州市的经济建设的,嘉州市的同志可以甩开了膀子干嘛,” 林锦鸿摇了下头,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聂京安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完全沒必要这么急着打这个电话啊,看來他是对林系之前那招千里奔袭还真的深有惧心啊。 下午,市委常委会议继续进行,在林锦鸿的主导下,完成了对嘉州市经济发展战略的讨论,便开始了第一项议題的讨论,第一项议題是关于嘉州市第二期党校培训班名单的讨论,这个名单几乎由郑茂森一手拟成,唐商伊虽然略有参与,可参与的并不多,对于这份名单,唐商伊只能干看着生气,当初郑茂森要跟他讨论名单问題,但是他顾忌林锦鸿的看法,硬生生的将自己摘出來,后來,郑茂森再次向林锦鸿提起了这件事情,不知怎么搞的,林锦鸿竟然将这个问題全权交给了郑茂森处理,唐商伊就是想插手也沒办法,还是郑茂森不愿意自己吃相太难看,略微照顾了下唐商伊,才让唐商伊参与其中, 第713章 偶遇罗胜明 下午。市委常委会议结束。林锦鸿也接到了老省长史林章的电话。不像聂京安。史林章更多的是关心这次市委常委会议所讨论的嘉州经济发展战略。这也很正常。聂京安关心的是现在的地位以及川省的稳定。而史林章关心的是经济发展。史林章已经将近退休。也沒必要搞什么权术之类的了。他只希望能将川省经济发展上去。这样说不定他还有希望再干一届。甚至能再往前进一步也有可能。特例已经在东山省开了。就像给史林章打开了一扇大门。 林锦鸿将今天市委常委会议的内容详细的向史林章汇报了一遍。史林章闻言后。大吃了一惊。沉默良久。才向林锦鸿说了句。“锦鸿同志。很了不得嘛。这个经济发展战略提的很好。对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具有很重要的指导意义啊。嘉州市经济发展指日可待。” “老省长这话说的。有指导性纲领如果不去落实的话。恐怕只是镜花水月哦。嘉州市经济发展还有诸多问題需要解决。这些问題能不能解决。会成为制约整个嘉州市发展的关键。”林锦鸿叹了口气。笑了笑。“老省长。您也是知道的。在官场。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他这并不是向史林章抱怨。而是有感而发。 史林章哈哈一笑。“别人说这话我或许还有点相信。不过锦鸿同志你嘛。我可就一点也不相信喽。锦鸿同志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谁还敢在锦鸿同志你面前下绊子啊。呵呵。说出來锦鸿同志或许不相信。我对锦鸿同志可有些盲目崇拜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省政府的意见是一致的。也是肯定的。嘉州市的发展。我们省政府会加大力度支持。使你们嘉州市经济发展沒有后顾之忧。这一点但请锦鸿同志你放心。” 史林章说着。看了眼站在跟前的省政府办公厅主任江玉鸣。那一眼中所包含的警告意味很浓。毕竟江玉鸣之前跟林锦鸿是有些过节的。史林章之所以当着江玉鸣的面打这个电话。也是想借着江玉鸣向外传递一个信号。他史林章是无条件支持林锦鸿的。支持嘉州市经济发展的。其实。史林章完全沒必要这么做。因为自从林锦鸿担任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后。江玉鸣已经明白一个道理。林锦鸿根本就不是他江玉鸣所能碰的。所以。他江玉鸣已经老实了许多。不敢再给嘉州市委和市政府使什么绊子。他江玉鸣还想进步的呢。 “有老省长您这句话。我就放心许多了。请老省长放心。我林锦鸿既然到了嘉州市。就会在嘉州市干出一番事业來。”林锦鸿朗声道。两人又聊了几句。史林章才挂断了电话。 两天后。嘉州市今年第二期党校培训班开始。林锦鸿在培训班开学典礼上做了讲话。鼓励参与培训班的党政领导干部认真学习各种理论知识。努力提高自己的思想政治素养等等。这次的培训班成员大多是有些问題的。跟各项乱收费或多或少有些关联。往明了说就是存在一定的经济问題。学期结束后。这些人员不大可能重新返回原來的岗位。而是另有安排。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基础建设已经接近完成。林锦鸿在此期间也曾到沐源县视察过各类基础设施的建设。对煤场建设取得的进步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基础建设完成。也意味着煤场的一期工程将近完成。预计明年三月份。沐源县的煤场开始投产。这比原先预定的日期要提前不少。之所以能提前这么多。关键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资金到位。二是沐源县对这个煤场建设的很是重视。沐源县可以说为煤场建设和火力发电站的前期建设是一路开绿灯的。有些方面甚至是不计成本了。 火力发电站论证期过去。公开竞标股份也已经完成。火力发电站算是公私合营了。政府抛出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面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参与火力发电站的将來分红。果然按照林锦鸿吩咐的。对于火力发电站的建设。五大集团并沒参与其中。倒是姜家和金家合力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对姜家和金家來说。算是很大一笔资金了。当然将來的回报自然是稳定的。也是很高的。再说这也是为了向林锦鸿示好而必须要做的事情。尽管林锦鸿已经将那件事情忘记。他们可不敢忘记。而且记忆很深刻。 嘉州市前三个季度的经济发展数据已经出來了。嘉州市在前三个季度的经济总量已经达到了上一年的百分之一百八十五。光以前三个季度数据就基本上达到了林锦鸿所说的翻一番的目标。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今年的春节。林锦鸿是要回京城接手林系的。因此随着时间日益临近。林锦鸿的压力也就越來越大。 市里和省里的各种会议也日渐增多。林锦鸿呆在白云避暑山庄的时间也越來越少。所以丫头带着儿子和女儿先行离开了嘉州市。回了京城。林锦鸿因为要到省里开会。便亲自送丫头前往省城。送她们上了飞机。才回了省委大院。只是车子刚进省委大院。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对。应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因为五六年沒见到这身影了。林锦鸿吩咐安天停车。下车后向着前面的身影而去。前面拿到身影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題。林锦鸿跟在他身后竟然毫无所觉。林锦鸿见状苦笑。只得出声咳嗽了声。 咳嗽声惊醒了那人。转过身來。赫然是罗胜明。本來应该在桂省任副省长的罗胜明竟然到了川省。林锦鸿不惊讶才叫怪事呢。罗胜明。罗非的老爸。原龙城市长。后因龙城建设局贾满观的事情。而被林系扶上桂省副省长之位。主持桂省的工业和交通灯等方面工作。 罗胜明盯着林锦鸿。良久才醒悟过來。“你。你是锦鸿。”显然他盯了半天才认出林锦鸿來。七年沒见。罗胜明沒多少变化。但是林锦鸿的变化还是蛮大的。特别是经过五年的军营生活。以及现在身上不经意间流露的那丝上位者气势都是他以前不曾有的。 第714章 茶楼叙旧 咏意茶楼。离省委常委大院并不是很远。大约四五百米左右。咏意茶楼。谁也不清楚这个茶楼起了这么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名字看上去别扭了些。但是茶楼的生意显然很不错。人來人往的。喝茶高峰期时甚至连找个位置都难。好在现在并不是喝茶高峰期。人虽多。位置还是有的。林锦鸿跟罗胜明两人站在门口看了看那四个古朴镶金黑色大字。然后进了茶楼。一楼都是很普通的位置。喝的也是十几块钱的那种普通茶。 等两人在打量着座位时。服务员见两人气度不凡。便上來招呼着。“两位先生。可要雅间。我们咏意茶楼三楼都是雅间。可看街景。清静雅致。也有极品茶叶和精致糕点……” 林锦鸿点了下头。打断了她的话。“好。给我们一个雅间。带路吧。”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沿着金黄色的楼梯向三楼而去。到了三楼。一个个用屏风隔成的雅间出现在两人面前。雅是够雅了。屏风是古色古香。上面绘满了神态各异的仕女图或是山水画。只是这样的雅间隔音效果显然不怎么好。这个才是重点。不过林锦鸿跟罗胜明相遇。也沒准备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随意叙叙离别之情而已。还能将就一下。 林锦鸿随意找了个雅间坐下后向服务员吩咐。“给这位先生上最好的茶。再给我來杯白开水。再上些精致的糕点就行了。”那服务员闻言愣了下。她倒是沒遇到过上茶楼竟是喝白开水的。反正已经有一个人点了茶。再说也点了糕点。白开水就白开水吧。 服务员及时的掩饰着眼中的惊讶之色。然后点了下头。“两位先生。请稍候。马上就來。”说完转身离开了雅间。其实不止这个服务员有些惊讶。就连罗胜明也有些惊讶。他记得以前林锦鸿是喝茶的。怎么会上茶楼点白开水呢。心中有疑问。但也沒有问出口。现在两人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罗胜明虽然是副省长了。但坐在他对面的林锦鸿却也不是多年前的那个三溪镇镇长。而是一个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了。更是林系的接班人。如果要论起來。罗胜明是要叫他一声林少的。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和一个茶博士先后进來。给罗胜明泡了一壶大红袍。又给林锦鸿一杯白开水。服务员端來的是两碟糕点。等两人离开。林锦鸿才向罗胜明道。“罗叔叔不在桂省呆着。怎么反而跑來川省了。如果不是罗叔叔的样子沒什么变化。我还真不敢相信当时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呢。”这个疑问他一见到罗胜明就想问了。 罗胜明摇头苦笑。“來川省倒不是游玩的。而是带领交流团來这交流经济发展心得的。省委做的决定。要服从组织领导的工作分配啊。”罗胜明说得轻巧。但林锦鸿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相信这里面应该会有其他的故事吧。果然。罗胜明见林锦鸿盯着自己看。接下去继续说道:“我在桂省负责重工业发展和交通等几个方面的工作。前段时间。桂省从财政部弄了笔钱用于改善桂省的国道线以及乡乡通路的建设。这笔钱到了沒多长时间。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便已经盯上了。省委有意将这笔钱划出一大部分用于桂省的形象工程等方面建设。而下面的各市、县也想得到一笔钱。交通厅和财政厅两大部门顶不住压力。便将事情推到我这个副省长身上了。说是需要我这个主管交通的副省长点头同意才能使用那笔款项。” “这个说法虽然能应付下面的人。但显然应付不了省委。省委的态度很坚决。而桂省的交通该方面也确实需要改善了。我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便趁着省委组织交流团來川省交流的档儿來了川省。正好。也可以趁这空闲见见你。” 林锦鸿抿了口茶。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止桂省那边。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有钱拨下來如果能有一半是用于正途的。那就该念着阿弥陀佛了。形象工程建设。呵呵……林锦鸿心中暗自冷笑了声。官场就是个奇怪的地方。“罗叔叔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这个问題始终是要解决的。省委压下來了。你一个副省长自然是顶不住的了。有两种做法。死扛到底。坚持将沒分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这样做有利于你树立威信。得到民心。当然坏处是显而易见的。你就要跟整个桂省的官场作对;第二个做法是抽身而出。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别人分这块大蛋糕。反正这钱不是你弄來的。完全可以权力上托给省委。省委想要怎么做。就让他们怎么做。这第二个做法会使你在一定的时期内损失一定的威信。不过很快就会过去。而且还可以维持跟省委领导之间的关系。具体的怎么做。就要看罗叔叔你自己了。我仅提供一点意见无法替罗叔叔做这个决定。” 罗胜明苦笑。“这些我也有想过。不过听说在明年交通部会派员抽查某些省份交通状况。恐怕这个决定就是冲着桂省等几个身份去的吧。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人存心要杀鸡儆猴立威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这个主管交通的副省长可是逃不了干系啊。”罗胜明边说边呷了口茶。满口的茶香使他的头脑感觉异常的清醒。 林锦鸿呵呵一笑。沒有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指明了两条路。该如何抉择确实是罗胜明的事情了。他是不会替罗胜明下这个决定的。即使罗胜明是罗非的老爸。也一样。现在林锦鸿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林系成员。而是马上就要接手林系了。他要考虑的不是某些个人的得失。而是对将來整个林系的发展做出全盘考虑。罗胜明的这次决策。也是关系着林锦鸿将來怎么用罗胜明。林锦鸿拿起一块糕点。扳开一点塞进嘴里。缓缓的咀嚼着。过了不久。他岔开话題。道:“罗叔叔。罗非这些年來成长很快啊。也是时候该给他的肩上加些担子喽。湘省那边的局势隐晦不明。实在不适合他呆在那里。知子莫若父。不知道罗叔叔认为。罗非该去哪里比较好。” 第715章 罗非去向 罗胜明听了林锦鸿的话后。暗自一喜。自己虽然走到了副部级这一位置。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原先在湘省新康县担任县委副书记时。曾想着如果能混到厅级。那就不错了。可谁想竟然遇到了林系。最后走到了副部级。现在。他对自己的位置是比较满意了。但还有个心病。他对自己的儿子可是寄予了厚望的。自然希望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罗非也沒让他失望。对官场上的事情很有悟性再加上曾跟林锦鸿称兄道弟。很快的从三溪镇走出來了。从副科一直到正处。虽然有些曲折。但总算是沒有什么大挫折。 不过近些日子。林锦鸿一系的人员像陈然、马晨等人都已经走到了副厅位置。但罗非却一直沒有动过。还是那个高新区的区委书记。这让罗胜明这个当爹的。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他想不通林锦鸿到底准备怎么安排罗非。他也曾打电话探过自己儿子的口风。自己儿子罗非对这件事情却好像并不怎么着急。现在。罗胜明听到林锦鸿准备要让儿子罗非动一动的口气。罗胜明自然是心中暗自兴奋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听林锦鸿的口气。儿子的升迁好像并不是按部就班的从高新区到市里。而是另有他意。 这个问題看似简单。但罗胜明想要回答。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一时间整个雅间沉默了下來。只听到喝茶的声音。以及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良久。罗胜明才叹了口气。“这个问題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呢。我虽然身为他的老爸。但是说起对他的了解。恐怕还不如你这个朋友啊。不知道你准备如何安排他呢。”罗胜明这话说的有些不怎么对。他对儿子罗非自然是了解的。了解归了解。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來。 林锦鸿笑了笑。罗胜明的态度早在林锦鸿的意料之中。“有人说过。罗非是王佐之才。可见其能力。这样有大能力的人。放在基层锻炼显然是浪费了人才。我觉得应该让他早点去京城那摊子浑水中。多锻炼锻炼。熟悉京城各部门之间的运作。将來才堪大用。不知罗叔叔意下如何。”林锦鸿既然要接手林系了。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有些话说得直接了些。也向罗胜明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罗胜明也该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罗胜明有些吃惊。林锦鸿的三言两语间已经让他明白。林锦鸿要接手林系了。而且自己儿子将來还会跟着林锦鸿。成为林锦鸿的左膀右臂。可现在让罗非进京城。在那摊子浑水中搅和。好像有些不大适合吧。罗非之前一直在地方。而且只不过是个处级干部。在京城那块地方。部级的官员也多如牛毛。一个处级干部放进去。简直溅不起半点浪花。 “现在让他进京里是不是太早了些。”罗胜明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照他罗胜明的意思。罗非该在地方基层呆到正厅级。然后放到京城里。这样有林系在后面撑着。显然会顺利许多。一个处级。放到京城里。即使身后有林系。有林锦鸿这样的兄弟。在京里也未必能混得开。如果折腾几下。将罗非的前途折腾沒了。那就彻底玩完了。说到底。罗胜明对罗非的能力认识还不够。也可以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林锦鸿笑道:“罗叔叔。京城里沒有什么吃人的老虎。京官难混。这是相对于普通人來说的。对罗非來说可沒存在这样的问題哦。再说了。罗非去京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如果罗叔叔沒有其他意见的话。我决定让他去农业部办公厅。顺势提上半级。” “去农业部。”罗胜明再次意外了。今天对他來说。显然有很多的意外。林锦鸿让罗非去农业部显然是他想不到的事情。毕竟农业部并不是个热点部门。相对來说大家更愿意去财政部、商务部、发改委这样的热点部门、权势部门。让儿子去农业部混着。罗胜明有些难以决断。“恩。这事儿我沒有发言权。你看着办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必罗非他会在新的工作岗位混出样子來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让罗非去农业部是林锦鸿早就计划好了。他一旦接手林系。就要对林系做出一些必要的调整。自己的那些嫡系人员也该安排一下了。农业部虽然不是什么重点部门。但却是事关林系将來施政方向。除了农业部。林锦鸿还计划在教育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这些部门安排林系人马。确保林系在这些部门使得上力。罗非去农业部。也不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只是一个厅级人员。如果真的让一个部级的官员去农业部。那别人不会注意才叫怪事呢。林锦鸿希望的是温和式的渗透。 罗非的去向就这样在一间茶楼里被林锦鸿决定了。罗非他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罗非一旦调进农业部。也意味着林锦鸿开始对湘省的政策开始进行调整。原本那一套随着罗非的离开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林锦鸿喝完那杯白开水。又加了一次。而那壶大红袍则全进了罗胜明的肚子。两人感觉都有些撑。遂放弃叙旧。离开了咏意茶楼。 晚上。林锦鸿在锦城大酒店请罗胜明吃饭。吃到半途接到冯天麟的电话。冯天麟是邀请林锦鸿去徳塞隆酒吧坐坐的。冯天麟好像对徳塞隆酒吧情有独钟。每次相聚都要去这里。林锦鸿沒有拒绝冯天麟的好意。跟罗胜明吃完饭后。赶去了徳塞隆酒吧。 到酒吧时。冯天麟已经在了。就他一个人。他的未婚妻姚芝芬去了京城。听说正跟自己的老爸身边学习经济学。林锦鸿在冯天麟的对面坐下。“冯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冯天麟嘿嘿一笑。“林少的鼻子果然长。远远的就知道了。正月初三。我跟芝芬在京城举行婚礼。林少是一定要到的哦。对了。红包要大一点。请帖在车上。等下交给林少。” 林锦鸿朗声笑道:“冯少。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啊。我还正想着。你们准备在什么时候结婚呢。既然冯少结婚。那红包自然是要大一些了。” 第716章 救美要带家伙 冯天麟约林锦鸿來徳塞隆酒吧绝对不只是为了说结婚的事情这么简单,这只是个借口而已,而且林锦鸿也一直在等着冯天麟约自己出來,湘省的事情始终是要解决的,现在冯天麟的叔叔冯通正在湘省可算是焦头烂额了,烦不胜烦,可以说冯通正对湘省已经基本上失去驾驭能力,造成这个结果的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唐家的施压,二是林系张祥的捣乱,两大家族同时向冯通正施压,冯通正又是善于守成的人,能挺下來才叫怪事呢。 冯系对湘省的政策调整,这是必然的,林锦鸿也在等这个结果,毕竟他已经准备要扶罗非上位,其他的嫡系成员自然也要动一动的,冯系的湘省政策调整跟他的目的是一致的。 “林少,说实在的,我还是很好奇,你也來过酒吧三回了,可从沒看过你上去跳舞,难道林少真的不会跳舞,这可跟林少这个全能天才的身份有些不符啊,”冯天麟抿了口酒笑着向林锦鸿道,说完,眼睛转向舞池上,看着來來回回扭着舞步的少年少女。 林锦鸿微微一笑,“呵呵,冯少,这个全能天才倒是挺新鲜的,估计是刚出炉的吧,不过跟我搭不上边,不跳舞是正常的,你不觉得我们跟他们已经有了宏大的代沟么,人已经老喽,”他边说边指了下舞池上的少男少女们,虽然也有些中年大叔在上面扭着,但那样的情况并不是很多,林锦鸿并不老,才三十岁,可以说是正年轻,只是他混官场久了,人沒老思想却显老态了,这是国内官场的厉害之处,林锦鸿指着舞池中的手指突然停顿了下,看了眼冯天麟,“冯少,英雄救美有沒有兴趣,不如上去试一下吧,” 冯天麟愣了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两个男青年正一左一右将一个女孩子夹在中间,舞池的灯光闪烁、昏暗,但以林锦鸿的眼力还是能看得出來那女孩是个美女,两个男青年用自己的身体不时的在女孩子身上擦过,而那个女孩则左冲右突,想要离开却始终被两人夹着,冯天麟是不想管这些事情的,毕竟现在是锦城副书记,也偶尔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如果被人认出來一个市委副书记來泡酒吧,还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传出去不知道大家会如何想呢,官场上的事情实在不能以常理去推断。 但现在林锦鸿既然发话了,冯天麟自然不会拒绝,不是林锦鸿身为林系接班人,也不是林锦鸿是省委副书记,而是因为冯天麟不想堕了男性尊严,如果有美女都见死不救,那还是男人吗,因此,冯天麟咬了咬牙,站起身來,大有一副荆轲刺秦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神态,“林少,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身为男人,岂能有美女见死不救,” 林锦鸿目瞪口呆的看着冯天麟的背影,用手拍了下额头,冯天麟还真是够可爱的,林锦鸿看着冯天麟上了舞池,径直向那三人冲去,强行用身体挡开左边的那个男青年,很快的整个舞池就因为冯天麟这次的英雄救美行动而大乱了,林锦鸿摇头苦笑,起身顺势抄起了一条啤酒瓶子,大踏步的走向舞池分开在外面围观的众人,里面几个人正在围殴冯天麟,看着冯天麟的身手还算敏捷,应该是练过几天散打之类,怪不得刚才敢毫不犹豫的上去英雄救美呢,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啊。 只是围着他的男青年可不只有两个,而是五个,显然这些人都是舞池的常客,也是有组织的团伙,专门猥亵那些单身女孩子的那种流氓混混,五个围殴一个只学过几天散打的菜鸟,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从林锦鸿起身到舞池这么短的时间,冯天麟已经挨了好几下,林锦鸿面目有些狰狞,突然一个加速,拎起啤酒瓶就向其中一个男青年头上招呼去,砰,一声清脆的啤酒瓶爆裂声,震惊了当场,所有人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看怪物一般看向林锦鸿,就连冯天麟也不意外,林锦鸿虽然用的是啤酒瓶,但是手劲控制很好,那个被砸的青年晕倒在地,但不会有任何危险,林锦鸿悠然一笑,丢掉了手中的半个瓶子,向冯天麟道:“冯少,下次打架最好带上家伙,否则救美不成反遭大祸哦,” 他说完,转向那个女孩子,“下次不要独自一个人來酒吧,这里可不是这么好玩的,” 那女孩子灿烂一笑,“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出手的,好了,你们都给我滚远点,不要让姑奶奶再看到你们,敢对姑奶奶动手动脚,下次姑奶奶再看到你们就剁了你们第五肢,”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省委常委大院的赵小妹,曾跟林锦鸿有过一面之缘,后來想借林锦鸿的大旗狐假虎威,却正逢嘉州师范学院发生车祸事件,林锦鸿匆匆赶回了嘉州,使她的打算落空,沒想到今晚会在酒吧里遇上,听她的口气,显然早已经看到林锦鸿了。 冯天麟惊讶的向林锦鸿道:“林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自己的朋友,竟然让我出手英雄救美,这可是**裸的利用,我不管,下次的红包要再大一倍,” 赵小妹看着林锦鸿跟冯天麟两人,林锦鸿是省委副书记,她是从朱茗玥那知道的,但冯天麟是谁她却不知道,不过冯天麟跟林锦鸿能这样说话,说明來头也不小,川省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年轻官员了。 林锦鸿沒有立即回答冯天麟的话,突然一个转身,出脚侧踢,将一个欲出手突袭的青年踢飞,他原本还以为这些家伙是赵小妹故意找的托,现在看來显然不是,他对赵小妹的大胆还真有点佩服了,林锦鸿三下五除二,将几个家伙还不死心的家伙一一放倒在地,才拍了下手,拉了赵小妹向原先的位置而去,现场响起一阵阵掌声,赵小妹眼神是越來越亮了,人帅年轻、家里背景深厚、又是副部级官员、身手好的不得了,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极品啊,赵小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下,突然道:“林少,要不我做你地下情人好不好,” 第717章 闷头打架 赵小妹此话一出,林锦鸿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冯天麟则暗自感叹林锦鸿太有女人缘了,同时感叹赵小妹简直是女人的极品,回到位置上,冯天麟忙指着赵小妹问道,“林少,这可爱的女孩子是谁家小女孩啊,”他倒是浑然忘记了刚才说的,被林锦鸿利用,要林锦鸿红包加大一倍的话,对赵小妹是颇感兴趣,看赵小妹的表情,是应该知道林锦鸿身份的。 林锦鸿笑了笑,将赵小妹的身份介绍了下,又给赵小妹介绍冯天麟,两人才恍然大悟,赵小妹一听林锦鸿说起冯天麟她立马知道对方是谁了,刚才林锦鸿叫冯天麟为冯少的时候,她沒怎么听清楚,要不然,她刚才就已经猜到冯天麟的身份,赵小妹在林锦鸿面前看着像小太妹,说话好像百无禁忌的样子,但跟冯天麟寒暄时,倒是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性格显然具有多面性,赵小妹跟冯天麟寒暄完,将视线重新投向林锦鸿,“林少,刚才你还沒回答我的问題呢,要不要我做你的地下情人,我这可是认真的呢,” 冯天麟见她旧话重提,而且十分严肃的说着这个显得很滑稽的话題,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喷了酒,林锦鸿暗自苦笑,抿了口酒,将赵小妹搂着自己胳膊的双手推开,“小姐,你身份证有了沒,”他显得有些郁闷,沒想到今晚出來喝杯酒,竟然喝出个地下情人來。 赵小妹撅着嘴,“切,小看人,我都上大学了呢,你说我身份证有了沒,一点诚意都沒有,上次说要带我扮猪吃老虎的,结果半途跑了,这次來锦城要呆一段时间吧,可别想说话不算话哦,将上次的那个承诺补上吧,虽然沒有茗玥姐在,但有我陪你还是一样的哦,” 有些小太妹性格的赵小妹,林锦鸿应付起來还真的难以招架,偏偏他看着赵小妹也沒什么反感,如果是一般女人这样跟他说话的话,林锦鸿虽不至于转身就走,但绝对不会多理,或许赵小妹性格跟林乔娴有几分相似吧,都是那样活泼,他才不会反感,林锦鸿指了指旁边目瞪口呆的冯天麟,“找冯少吧,冯少这人帅,而且又是锦城市委副书记,最适合扮猪吃老虎了,找他保准沒错,我这几天估计忙得脱不开身,” “厄,林少,不要搭上我,赵小妹明明是你的仰慕者,自然是想借机跟你呆在一起了,”冯天麟忙摇手不迭,他伸手看了下手表,“哎呀,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林锦鸿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溜了,只是他还沒出声,便见刚站起來转身的冯天麟又苦着脸重新坐了回去,“现在这世界实在太疯狂了,总是有人不知死活,”见冯天麟这么说,林锦鸿愕然抬头,见是刚才几个男青年去而复返,而且还带了一帮子人來,其中一个头上缠着洁白的纱布,林锦鸿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人多了,这个世界才会精彩,冯少,要不要报警啊,我们出手好像不怎么地道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冯天麟苦笑一声,“林少,报警就免了,人家警察已经到了呢,”他边说边指着走在那五个青年人旁边的两人,“他们是市局的,我前次见过他们,还有点印象,不知道他们认不认得我这个市委副书记,希望认识,让我亲自说出我是市委副书记这话,总觉得有些别扭,让别人觉得我这是仗势欺人呢,” “冯少不必烦恼,这个扯着虎皮做大旗的事情我最在行了,到时候交给我就行了,”林锦鸿得意的笑着,不知道他的人还真以为他喜欢扯着虎皮做大旗呢,其实他自己那张虎皮比之冯天麟那张更大,更具有震慑力,赵小妹见林锦鸿两人谈笑风生,她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自然不会害怕这样的场面,反而隐隐有些兴奋,鼻尖都有些通红了。 “老蔡,就是他们,妈的活得不耐烦了,连我们也敢打,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一下锦城到底是谁的天下,”一帮子人來到林锦鸿三人的身后,那个头上包着洁白纱布的家伙,拿着一个顺手从旁边桌子抄來的啤酒瓶子,咔嚓一声敲在桌上,只剩下半截,指着林锦鸿的脸,嚣张的道,那个满是玻璃渣的半个瓶子距离林锦鸿的脸只有不到三寸,随着他手舞动,冯天麟和赵小妹两人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如果真的让那家伙的半个瓶子插在林锦鸿脸上,那可吃不完兜着走了,包括所有人在内,林锦鸿倒是沒怎么紧张,他完全有自信,在那个家伙发动袭击后的半秒内,见那个家伙再次踢飞或者是再赏他一空瓶子,这就是身为高手的自信,当然,不远处的安天还坐着呢。 “妈的,假装镇定,竟然沒有尿裤子,好,算你有种,兄弟们,废了男的,女的留下來大家玩,”那家伙终于被林锦鸿那不咸不淡的眼神激怒了,本想看林锦鸿几个跪地求饶的,可现在人家鸟都不鸟自己,这如何让他不怒呢。 “成哥,他们好像要干架了,要不要去制止一下,如果真的在酒吧闹开了,恐怕会对我们生意有影响呢,老板知道会不高兴的,”门口两个保安,见里面火药味已经很浓,其中一些客人更是匆匆的离开了,其中一个胆小一些的保安向对面那保安问道。 “别急,也不看看是什么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个家伙上次打了高琪升的儿子都一点事情都沒,可见是有背景的,于梁少就不用说了,就算老板來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呢,何况我们这些小小的保安呢,还是安心看着吧,看热闹最爽了,”另一个保安指了指林锦鸿身边的冯天麟解释道,他的记性看來很不错,还记得上次在门口林锦鸿跟高翔云抢车位的事情,经他这么一提醒,另外一人也立马想起來了。 他们这边讨论着,林锦鸿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那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家伙再次被林锦鸿敲了一瓶子,估计会去以后还要再包一条纱布才行了,林锦鸿也不亮明身份,闷头打架,在不远处的安天则赶來站在林锦鸿赵小妹身边,两眼注视着场上的情形,一时间热闹非凡, 第718章 两帮公子哥 闷头打架的林锦鸿觉得自己好久沒有这么舒畅过了。将所有人放倒在地。包括被冯天麟认为是警察的那两人。也被他扇了两巴掌而趴在地上直哼哼。打架永远是发泄情绪的最好办法。当然前提是身手不错。如果身手烂的不像话。一上去就被别人揍成了猪头样。估计发泄情绪不成。反而身心俱疲了。林锦鸿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众人。拍了下手。冷笑一声:“现在虽然还不知道锦城是谁的天下。但有一样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你们的天下。” “酷。太酷了。”赵小妹像犯花痴似的的看着林锦鸿。鼓掌大声叫道。就连一旁的冯天麟也鼓起了掌。刚才他倒有心上前帮忙。但他是属于那种身手烂的不像话的那种。还沒等他天人交战。到底决定该不该上时。所有人就已经被林锦鸿搞趴下了。 林锦鸿无语的看了眼赵小妹和冯天麟。然后向赵小妹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有什么狐朋狗友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打个电话让他來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不过不要太离谱了。弄得人家公安局局长亲自來。那我也不用找你了。”林锦鸿显然想低调处理这件事情。不想露了自己跟冯天麟的身份。才会找上赵小妹。让她出面处理。 赵小妹赶紧拍着胸脯点头。“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我了。”说完掏出手机。一连打了两个电话。然后放下电话。走到那个头缠纱布的青年跟前。蹲下來。“臭家伙。好好等着。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來收拾你。嘿嘿。刚才他也说了哦。锦城的天下不是你们的哦。” 那人倒是倔强的很。见赵小妹就蹲在自己身旁。想控制住赵小妹。然后谈判找回点面子。只是他的身形刚刚暴起。便被林锦鸿又一脚踢倒在地。吓了赵小妹一阵哇哇叫。林锦鸿回到位置坐下。倒了杯酒。也懒得理会那些个躺在地上哼哼哈哈的人们。那两个市局的警察原本想恐吓几句的。但是听了林锦鸿跟赵小妹的对话后。他们顿时惴惴不安。哪还敢亮明自己的身份交代几句场面话呢。他们清楚这次自己是踢到铁板了。 四五分钟过去。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在林锦鸿和安天的威慑下。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静静的等待对方的人來临。好在赵小妹的找的人沒让他们等太长时间。三个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匆匆的进了徳塞隆酒吧。直奔这边而來。其中两个显得油头粉面。标准的小白脸形象。另外一个稍显好一点。戴了双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文。 三人看着满地的人。而赵小妹好整以暇的坐在一个年轻人身边。顿时有些诧异。这么多人躺了一地。是什么人这么能打。肯定不是赵小妹。他们知道赵小妹是个惹祸精。但绝对不是个能打架的主。别说这满地的人了。就是能打倒一个。那也要怀疑呢。他们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在了安天的身上。安天的气势很威猛。而且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是个专业打手的样子。 “小妹。既然人都已经被你放倒在地了。还让我们來干嘛。看你的杰作啊。”那两个标准小白脸郁闷的走向赵小妹跟前。见赵小妹对林锦鸿大献殷勤。他们自然心生不爽了。看向林锦鸿的眼神中都带着丝莫名的敌意。就算是林锦鸿背对着他们。也感觉得到他们的怨念了。 那戴着眼镜的家伙倒是镇定了许多。那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家伙显得特别刺眼。因此他一眼便看到了。“咦。小梁。沒想到是你啊。好大的胆子嘛。竟然敢对小妹动手。是不是不想在锦城混下去了。刚才还在想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那小梁等三人进入酒吧心中就已经叫苦不迭了。暗自后悔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竟然惹上了锦城的一帮公子哥。小梁自然是认识这三个刚进酒吧的是什么人。那个戴眼镜的就是省公安厅厅长的公子蒋子辰。另外两个也是高官之后。如果说小梁他自己也是锦城的公子哥的话。那么蒋子辰他们就是锦城的***。公子哥自然不能跟***相比了。“蒋哥。沒想到是您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惹到您了。蒋哥。不知者不罪。好在沒有对您朋友造成什么损伤。您看这事……”小梁只得放低了姿态。就只差弄个鸡毛掸子插在后面装尾巴摇尾乞怜了。他心中早已经惴惴不安了。暗自在心中念着漫天神佛。希望能保佑自己度过这一关。 蒋子辰冷笑一声。“小梁。这话对我说沒用啊。您可沒惹到我。只是惹到小妹了。知不知道小妹什么人。不知道。不知道那就回去好好问问你老爸。免得出來惹祸丢了小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是不是跟小妹说了。这锦城是谁的天下了。” 小梁脸上一红。暗自发誓以后就算打死自己也不能说这句话了。“蒋哥。我知道。我知道的。锦城不是我们的天下。是您的……” “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由门口再次进來了四人。走在最前面的也戴着一副眼镜。不过蒋子辰的眼镜镜框是黑色的。而那人的眼镜镜框却是白色的。另外有意思的是。蒋子辰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那人却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服。都是一样的牌子。很有意思的穿着。“蒋哥好威风啊。不愧是锦城是您蒋哥的天下。大家來鼓掌。过來喊蒋哥。” 又一阵掌声响起。同时伴随着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蒋哥好。蒋哥威武。”走在后面的三人整齐划一的鼓掌叫好。林锦鸿暗自摇头苦笑。这帮公子哥还真够无聊的。只是如果自己当初沒有进入官场。这生活会不会跟他们一样无聊呢。说不定比他们会跟无聊吧。自己肯定会带着十來个女人。身后跟着一群保镖。出入豪华车队。点烟用美钞。林锦鸿这般想着。却不知道他自己将來的某一位儿子过的就是这样的超级纨绔人生。(后话暂且不提) 赵小妹显然注意到了林锦鸿的表情了。忙在他耳边低声道:“林少。这刚來的那个家伙是省委书记聂京安的侄子。跟蒋子辰不对头。至于后面那帮跟班的公子哥也个个有來头。多是某省直部门一、二把手的后代。” 第719章 人齐了 聂京安的侄子名叫聂承元。三年前來川省锦城。听说暗地开了家娱乐公司。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因此在锦城很是吃的开。因此很快的聚集了一帮公子哥。但由于性格原因。跟蒋子辰格格不入。两人很少在同一场合出现。就算是遇在一起。也不会说话。两人的关系越來越僵。聂承元和蒋子辰被人称为京城的两大***。当然。锦城还有一帮***。那就是以罗鼎和林岑溪为首的一帮公子哥。***多了。也就廉价了。这三帮***其实更确切的称谓应该是锦城纨绔组合。当然不是真正的***。 林锦鸿听了赵小妹的介绍后。和冯天麟相视一笑。这些纨绔子弟显然是无聊到家了。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他们不愁吃喝。过着饭來张口、衣來伸手的生活。而且又不是官场上的人。不用拼搏。沒有了目标。生活自然无趣。这样搞几个什么***。斗來斗去也是增加点生活情趣。为生活增添姿彩。人太无聊了就会生变。这也是人之常情。 小梁见到聂承元过來。简直感激涕零。当然是对满天神佛感激涕零了。他跟这个聂承元的关系不错。不像他见到蒋子辰。一看到就害怕。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而蒋子辰见到小梁也从不给什么好脸色看。既然蒋子辰不喜欢小梁。聂承元自然要保小梁了。要不然怎么体现出他聂承元跟蒋子辰的作对关系呢。小梁知道。聂承元过來。蒋子辰想要动自己就比较困难了。虽然蒋子辰不会真要了自己的命。但羞辱一番。然后再给个教训是难免的。现在聂承元出现。自己这番羞辱和教训就有可能免了。他哪能不高兴呢。可惜小梁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林锦鸿三人的存在。不要说是林锦鸿和冯天麟。就是赵小妹。也够他聂承元喝一壶了。聂承元虽然是聂京安的侄子。但并不表示他聂承元在锦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这里能制他他的可不是蒋子辰。而是林锦鸿三人。就算是聂京安。对林锦鸿也要放缓了语气说话呢。 赵小妹看到小梁脸上的表情。微微哼了声。“喂。那个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哦。聂承元可不一定会救得到你。今晚就冲你刚才那个表情。非给你一个教训不可。让你也知道一下什么叫有的人不能惹。嘻嘻……”说到最后她自己反倒是先笑了。 聂承元微微皱眉。他看了赵小妹一眼。愣了一下。这才认出对方是谁。刚才只顾跟蒋子辰斗法了。显然沒注意到赵小妹的存在。聂承元虽然对赵小妹感觉有些束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不以为然。“我当是谁呢。原來是赵小妹啊。不知道赵小妹准备怎么教训他呢。” 赵小妹不屑的看了眼聂承元。“聂承元。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反正我也沒向你汇报的必要。竟敢对我赵小妹动手动脚。我沒有让他哪只手动我砍哪只手就已经很不错了。聂承元。你虽然是聂书记的侄子。但锦城能管得上你的还大有人在哦。嘿嘿。” 林锦鸿无语的看了眼赵小妹。先前觉得这帮公子哥斗法还觉得蛮新鲜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渐渐的有些腻烦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多钟。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來的爽快。冯天麟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今天本來还有事想跟林锦鸿说说的。可出了这么一摊子事情。这么多人在。再加上赵小妹一直腻歪在林锦鸿身边。他又无从说起。只得准备另外找个时间说了。“林少。人越來越多了。这些个家伙难免会有人认识我们。到时候被认出來这乐子可就大了。还不如早点回去。免得到时候……”冯天麟建议道。 赵小妹闻言。忙摇手不迭。“不行。现在好戏刚上场呢。你们可是主角呢。要是你们溜了。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呢。好不容易让聂承元和那个蒋子辰碰到一起呢。” “这戏实在不怎么样。”冯天麟毫不留情的道。他是看惯了京城里那些真正***斗法的。现在看这班人人玩。简直就是过家家似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他自然看着感觉不爽。 林锦鸿也点了下头。“确实不怎么样。冯少要结婚了。让他给你弄张请帖。到时候去京城玩玩。让冯少给你介绍什么是真正的***。说不定还能见到唐阳轩呢。人家可是京城第一少。人称唐家太子。保证让你见了移不开视线。” 他这话一出。赵小妹和冯天麟各自苦笑。“林少。现在的京城第一少应该是你吧。你在各方面都已经压过了唐阳轩。现在以林少的威名。可是风靡万千少女哦。比唐阳轩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林少既然发话了。这请帖倒是可以给一张。至于想要见什么真正的***。我觉得还是让林少來更妙。林少就是一尊真神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春节我去京城为冯少恭贺新婚之喜。好久沒有去京城了。还真想回去看看了呢。”赵小妹迫不及待的点头了。她这边跟林锦鸿和冯天麟说着话。那边蒋子辰和那个聂承元一帮人提出了要去高架上飙车了。大家都看着赵小妹。好像要等赵小妹做决定似的。只是赵小妹被林锦鸿和冯天麟的提法动了心。就算平时最喜欢的飙车。她也懒得看了。一时间酒吧里陷入了沉寂中。林锦鸿抬头。发现不知何时酒吧里的客人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酒吧的保安、服务员等人也在远远的看着两帮人。这时。门口又进來了三人。这三人进來的不是别人。林锦鸿竟然都认识。正是第三帮***的代表人物。林岑溪、罗鼎还有一个唐家的唐绪。唐绪本來要追求林乔娴。跟林家联姻的。只是林乔娴对他沒什么好感。这联姻也就吹了。唐绪却沒回京城。在锦城混上了。 锦城上最大的三帮纨绔子弟组合终于到齐了。“有人说这里很热闹。果然。大家都在啊。也好。平时难得大家都在一起。今天晚上倒是……”罗鼎率先开了口。只是他说着说着。忽然看到了冯天麟。又看到了林锦鸿的背影。一时间便张大了口忘了说下去了。 第720章 灵光一现的计划 2003年12月19日,川省经济交流工作会议暨川、桂两省经济交流会在川省政府大院的会议室召开,参与会议的有川省相关省委常委、省直部门一把手、桂省经济交流团相关人员,林锦鸿身为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嘉州市市委书记也参与了此次会议,像往常一样,这次会议他基本上也是带着耳朵來听听,也沒准备发言,坐在他对面下首位置的桂省副省长罗胜明有些惊讶的看着林锦鸿,他沒想到,年轻气盛的林锦鸿在这样的会议上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开会时间这么久过去了,林锦鸿竟然目不转睛、听得聚精会神,只有偶尔会喝口白开水,这样的景象实在让罗胜明感觉难以相信。 其实罗胜明不知道以往的省委常委会议,省委各常委为有些议題争得面红耳赤,而林锦鸿也照样稳坐钓鱼台不为所动,就算聂京安问他的意见,他也是粗略回答几句,和一下稀泥,他渐渐的也被传为省委常委的“和稀泥王了”,被人称为老好人,这样的经济交流工作会议,相对于省委常委会议來说实在是小事一桩,林锦鸿自然不会发表自己的高论。 再者林锦鸿现在只带了个人來会场,而他灵魂可不在会场,而是在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昨晚的徳塞隆酒吧显然是热闹的,锦城的三方纨绔组合全都齐聚了徳塞隆酒吧,本來,聂承元、蒋子辰和林岑溪等人自顾身份,是不会來徳塞隆这样的平民化酒吧玩的,但被赵小妹的一个电话叫來了蒋子辰,其他两方的人也各自出动了,最后到达酒吧的罗鼎和林岑溪三人却最先认出了冯天麟和林锦鸿两人的身份。 当时罗鼎他们进來时,冯天麟正面对着门口,而林锦鸿却背对着门口,罗鼎一进來便说个不停,而眼睛瞄向了冯天麟,他是见过好几次冯天麟的,因此一见到冯天麟便认出是谁來了,而且他将视线从冯天麟身上滑开,落在林锦鸿的背影上,看着林锦鸿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由自主的便住了口,忘记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他异样的表情很快的引起了林岑溪的注意,林岑溪顺着罗鼎的目光向冯天麟和林锦鸿看來,他很快的认出了冯天麟來,接着他看到林锦鸿的背影也很快的想起林锦鸿是谁了,顿时大吃一惊,沒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林锦鸿和冯天麟两人,一个是锦城市委副书记,正厅级别,一个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这样的两人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小小酒吧里,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看上去,他们两人跟蒋子辰也不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岑溪一看到现场的情形,知道自己不该上前跟林锦鸿和冯天麟打招呼,便给罗鼎和唐绪两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准备该干嘛就干嘛,因此他们若无其事的走到聂承元的跟前,罗鼎悠悠的道:“聂哥,蒋哥,两位好威风啊,听说你们要去飙车,不知道有沒有彩头,”只是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有些紧张,蒋子辰和聂承元并沒认出林锦鸿两人,还以为是罗鼎害怕了呢,罗鼎的话音一落,他们都狂笑不已。 “罗哥,我们有彩头是不是你也要上去飙一把啊,只是听起來你好像挺害怕的,我看还是算了,要是一不小心那里湿了可就不好玩喽……”聂承元大笑着向罗鼎道,以前一直找不到罗鼎什么事儿,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取笑一下,聂承元自然不会放过了。 罗鼎闻言大怒不已,他什么时候怕过聂承元和蒋子辰了,只不过今天见到两尊真神,他才有些紧张,并不是怕了聂承元和蒋子辰之流,罗鼎刚想说什么,林岑溪挥了下手,阻止罗鼎后面的话,然后看了眼聂承元和蒋子辰,“大家在锦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说话注意一点,不要让人听了笑话去,说我们锦城的公子哥沒什么好货色,这么多人躺在这里也实在不是个事儿,我觉得还是先把这些人给处理一下吧,这些人是你们之中谁放倒的,先处理了,然后再谈别的也不迟,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玩呢,” 听着林岑溪的话,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这林岑溪说话条理清楚,颇有见地,倒不完全是个纨绔子弟,这锦城的一帮公子哥要有一个领头的人物,估计非林岑溪莫属了,将锦城的纨绔子弟如果都弄到一起,倒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甚至能影响整个川省局势,只是不知道那帮公子哥的父母长辈有沒有想到这个问題呢,或许想到了,各自在努力,只是最后的结果显然不会很顺利,看看现在三方的你争我斗就明白了。 林锦鸿看了眼身旁的赵小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概念,自己既然还在嘉州市呆着,何不将这部分力量抓在自己的手中呢,何必要便宜了别人,想要将这部分力量抓在手中,自己出手自然不行,这些纨绔子弟以及背后所代表的力量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一出手,他们个个都会有顾忌,反而打草惊蛇,将他们弄成一块铁板,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自己虽然不能出手,可眼下不是还有个最贴切的人选吗,赵小妹,绝对是最贴切的人选,赵小妹不傻,看上去像小太妹似的,但实际上人很机灵,也很有眼光,这从她主动出击,投靠自己,为她退居二线的父亲搭线就可以看出來,再者,她是一个女人,看着蒋子辰和聂承元等人对赵小妹好像都有那么一丝意思在里面,女人通过男人征服世界,这话自然不假,以赵小妹的能力和眼光,再加上自己稍稍指点一下,完全可以将这一波力量整合起來,捏在自己的手中。 林锦鸿自然不会怕赵小妹背叛,正因为赵小妹有眼光,她才会看到将來林系的发展,她傍上林系绝对是有益而无害的事情,林锦鸿细细想了一会儿,将细节问題都考虑了一遍,越想觉得这计划可行,他有了计划,便也不急着走了,他要看看这帮公子哥到底谁可用,谁是纯粹的纨绔子弟,到时候自己实施计划时也可以选一两个人辅助赵小妹, 第721章 和稀泥王 “锦鸿同志,不知道你对这个关于加强川、桂两省之间的经济交流和合作有什么看法,”坐在上首位的聂京安突然出声向林锦鸿道,打断了林锦鸿神驰九霄之外,林锦鸿有些愣神,聂京安很少会在会议上让自己发表自己的看法的,除了第一次省委常委会议上,聂京安试探性的让自己发表意见,自己说了言不由衷的一番话,之后聂京安就再也沒主动让自己发言,大多是轮到自己发言时,自己便和一下稀泥。 林锦鸿自然想不到,刚才他那番神驰九霄云外的表情落入了聂京安的眼中,聂京安微微皱眉,可惜林锦鸿并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聂京安见自己警告无效,微微有些恼意,才主动出声让林锦鸿发言,林锦鸿微微看了下会议稿件,知道这次交流会的主題是如何加强川省和桂省之间的合作,之所以有这样的交流会议,是因为国内各地之间的竞争壁垒引发的,川省和桂省想要打破两地之间的竞争壁垒,实现全面合作和交流,才有了这样的经济交流会议。 现在的官场唯GDP论越來越严重,GDP上去就意味着仕途一帆风顺,就意味着是能将、强将,而忽视了其他一些重要的东西,唯GDP论触发了各地之间的竞争壁垒,各地为了使本地的GDP提上去,自然不希望其他地方的产品进入自己的地区,为了提升经济设置各种关卡,阻止其他地区的产品进入本地区,甚至由政府发出明令文件,采用行政指令的方式强行规定某种产品的使用场地,这些都是不正当的竞争手段,但却是提升本地GDP的有效法门,正因为这个能有效提升本地GDP,能大肆捞取政绩,各省份之间、各县市之间都在拼命的设法扶持本地企业,打击外地企业,这是官场唯GDP论必然会触发的一种后果。 这种做法不但不利于企业的发展,也不利于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会遏制整个国家经济的竞争力,同时也孳生了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題,现在,川省和桂省两省希望加强经济交流和合作,取消两省之间的竞争壁垒,可以说很有魄力,这一点上林锦鸿无疑对聂京安很是佩服,这是一种尝试,但却和整个官场格格不入。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題,聂京安急于想上位,对川省的局势有些焦急,聂京安很有野心,想要借着川省的发展之势再向上一步,这个想法是好的,只是看起來有些焦急了些,林锦鸿叹了口气,合上会议稿件,咳嗽一声,“加强川、桂两省之间的经济交流和合作,这是一件好事,也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情,将來的经济发展,一体化、大融合之势越來越明显,各省设置各种竞争壁垒显然不恰当的,也会阻碍国民经济的发展,其实,川省和桂省要加强经济交流和合作,大可不必局限于某些行业和某些企业,既然要做了就往大了做,取消各种行政指令,真正做到不干涉企业发展和正当的竞争……” 林锦鸿说到这停了下來,这话说得容易但是做起來却难,川省能做到跟桂省交流和合作,取消一部分的行业和企业之间的竞争壁垒已经实属不易了。 聂京安看了林锦鸿一眼,“锦鸿同志说得不错,但是这饭是一口一口吃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嘛,先从某些行业某些企业开始,然后渐渐加大力度,工作要循序渐进,”说完挥了下手,阻止林锦鸿继续说下去,又请桂省的罗胜明发表意见,罗胜明倒是很光棍,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他不是川省的人,他在讲话中对林锦鸿刚才的观点大加赞赏,聂京安有些发闷,他还不清楚罗胜明就是林系的人,对于罗胜明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话有些难以理解。 林锦鸿也不管这些,自己这个和稀泥王已经完成任务了,他便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好像在认真的坐着记录似的,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聂京安宣布散会的声音中结束了,林锦鸿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罗胜明正等着自己,林锦鸿叹了口气,“罗叔叔,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沒,哪有什么急事啊,昨晚我跟他聊了一下,他对于去京城好像很是兴奋,我这个做爸爸的竟然还不知道他这个想法,失败啊,”罗胜明笑了笑道,林锦鸿不语,请罗胜明坐下后他自己也在位置上坐下,他知道罗胜明來见自己绝对不会是为了说这些话的,更多的恐怕是想问问会议上自己为什么这么低调吧,果然罗胜明结果林锦鸿递给他的烟点燃后,问起了这个问題,“你好像在川省很低调啊,现在你是林系的核心人物了,也要接手林系了,我觉得是时候该发出自己的声音了,这样也让林系的其他人好做出决定,不是吗,” 林锦鸿吸了口烟,“罗叔叔,你太急了,川省不是林系的基地,沒必要为了展示自己,而在川省兴风作浪嘛,”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來看了下,是冯天麟的,林锦鸿按下接听键,“冯少,有什么事吗,”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昨晚的事情还沒说清楚呢,将这个事情说一下,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冯天麟笑着问道,昨晚林锦鸿在离开酒吧后,曾将自己的想法向冯天麟稍稍提了一下,冯天麟听了之后顿时眼前一亮,对这个计划大加赞赏。 “也好,嘉州大酒店吧,冯少请客我是不敢不來的,”林锦鸿朗声应道,罗胜明见状知道自己该告辞了,等林锦鸿放下电话后,便提出告辞。 “罗叔叔,有些事情急是急不來的,该怎么做我已经心中有数,罗叔叔只管放心回桂省,好好主持这次两省之间的经济交流和合作工作就行了,至于罗非,到时候我会打个电话给他的,到时候我会亲自去一趟潭州市也不是不可能,”林锦鸿对罗胜明显得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当初自己罗胜明是自己的领导,而且罗胜明也颇为担心罗非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吧,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722章 人选问题 林锦鸿送走了罗胜明,然后前往锦城大酒店,(上章笔误,不是嘉州大酒店,呵呵,人都在锦城呢,不大可能跑回嘉州去吃顿饭嘛,)跟冯天麟相约,永远是冯天麟先到,这次也不例外,冯天麟已经订好了包厢,上了酒菜了,就只等林锦鸿到來,跟着林锦鸿接触多了,冯天麟也基本了解林锦鸿的性格,林锦鸿是不大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的,简单的说就是林锦鸿有做大事者的胸怀,不拘小节。 林锦鸿挥手示意服务员退出包厢,等她出去掩上门后,他才在位置上坐下,“冯少,怎么样,你对那个计划有什么看法,”他启开了瓶盖,给冯天麟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 “先不说这个,这是请帖,昨晚放在车上都忘记了拿给你了,如果不给你这个,到时候你不准备大大的红包,我就亏死了,”冯天麟哈哈一笑,将放在跟前的两张请帖轻轻的推到林锦鸿面前,“赵小妹那张也就麻烦林少代为送一下喽,我可进不了戒备森严的省委常委大院呢,”冯天麟说这话倒是谦虚了,他想要进省委大院,倒不必费什么特别的手脚。 林锦鸿抿了口酒,嘿嘿笑了声,“既然我成了苦力,我看这个红包可以小一些了,再说这红包太大了,我怕中纪委的同志请我去喝茶,那就得不偿失了,”林锦鸿沒有推辞,他本就想跟赵小妹谈谈自己的计划的,也顺道见一下已经退居二线的前任省委赵书记,既然有了这张请帖,上门拜访也就顺理成章了许多,至于后面那番话则完全是玩笑话,冯天麟听了后苦着一张脸,好像很郁闷似的。 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将话題扯到了通过赵小妹控制锦城一帮纨绔子弟一事上,昨天由于要送赵小妹回去,赵小妹也一直呆在林锦鸿身边,林锦鸿也沒多少机会跟冯天麟深入讨论这个问題,再说昨晚那时他也刚刚想到这个问題,自己还沒有全盘的计划,想要说些什么也未必能够诠释的清楚,所以两人才相约了今天再详谈一番。 “林少,你这个计划我不佩服都不行了,如果控制的好的话,你可成为川省影响力很大的一个势力,比之林系大举进入川省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呢,”冯天麟赞了一句,打开了话題,“林系大举进入川省,不但会引起川省现有势力的反弹,而且还会招出唐家來,到时候能不能成功还是个问題呢,可现在不一样了,你隐在暗处,有心人即使猜想得到是你,可也只能吹胡子瞪眼睛,想要瓦解这势力,恐怕不大容易,” 林锦鸿笑了笑,“你自己也说了,要控制的好,问題的根本就是如何能控制的好,这世界上有些计划很完美,看上去天衣无缝,可就是难以控制,因为是人在操作,是人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难免会出现疏漏,给别人可乘之机,这个计划有关键的两点,一是赵小妹能不能胜任这个人选,如果不能胜任,又上哪去找一个赵小妹的替代人选來,二是如何让这个势力长久存在下去,即使被有心人察觉,也因为利益的关系而无法下手去挖赵小妹背后的我,这就是利益出让问題,出让多少的利益会让聂书记等人想要借助这个势力而又戒备这个势力,却始终无法出手去挖这个势力,” 林锦鸿放下了筷子,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我不指望能借助这个势力控制整个川省的官场,只是想要借助它來平衡各方势力而已,我在嘉州还会呆上几年,以后我在嘉州的脚步会越來越艰难,想要干成一些事情可能会很困难,川省上层也会借机下压……” 冯天麟点了下头,“林少,既然如此,那第二个问題就好解决了,嘉州现在的局势还算明朗,林少也可以完全控制着,离林少所说的那种情况发生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让这个势力全心全意为聂书记等高层服务,甚至可以让聂承元站出來,给人一种假象,认为聂承元是这个势力的实际掌控者,这样赵小妹也可以隐藏在背后,到时候,真发生了林少所说的问題时,再适当的引导一下,这事情也就成了,” “其实在这样的前提下,第一个问題也就自然的解决了,毕竟让聂承元出來,赵小妹也是隐藏在暗中的,她又有女人的身份遮掩,有些问題会被人自然的忽视,”冯天麟说到这,喝了口酒,润了下干燥的喉咙,“两个问題都解决了,林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冯少分析的不错,让聂承元出來,让赵小妹也隐藏起來,恩,不错,冯少,还有点不知想过了沒,如果赵小妹控制不了聂承元,反而让聂承元控制了赵小妹,那可就为他人作嫁衣裳喽,这是个严重的问題,我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聂承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看一两眼是看不出來的,不过,冯少的分析至少提供了一种思路,即使聂承元不好控制,那可以找一个好控制的人來代替聂承元嘛,” “林少说得对,是我沒考虑周全,这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題,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題,那计划就不能实施,”冯天麟心中暗叹,自己在來时自认为考虑的比较周全了,但是跟林锦鸿相比,自己还要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聂承元这人看起來像是纨绔子弟,大大咧咧的,但我昨晚见他,却发现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样简单,他隐藏的很深,赵小妹想要控制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蒋子辰就不一样了,蒋子辰对赵小妹有仰慕之情,人也相对的要简单了许多,他是个更加适合的人选,” “林少,蒋子辰如何取信聂书记呢,聂承元怎么办,”冯天麟听罢,思考了下一连问了两个问題,尔后又自言自语的说着,“相对于蒋子辰,想必聂书记更加相信自己的侄子聂承元吧,而且聂承元无论在背景和性格上对那帮纨绔子弟更具影响力,” 第723章 愿赌服输 这次林锦鸿沒有回答,笑笑而已,冯天麟见状沒有再问下去,他知道林锦鸿定然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冯天麟遂将话題转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湘省那边有关的问題,这个问題他本來昨晚就想跟林锦鸿说的,谁知昨晚竟然沒有机会说,反而看了一场闹剧,“林少,湘省那边,你看,”冯天麟是想要探探林锦鸿的口风,说到一半就沒有继续往下说了。 林锦鸿看了眼冯天麟,神情略微有些严肃,“冯少,这个问題你是知道答案的,现在就我们两人,不妨跟你说句实话吧,想要解开湘省的复杂繁琐的局势,问題在冯家而不是在林系,冯少也清楚,这件事情实在不宜再拖下去,拖得越久,对我们两家來说就越不利,唐家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呢,唐家在川省两次出手皆以失败而告终,唐家的耐性始终是有限的,等他们耐性消磨殆尽,唐阳轩往上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湘省,唐家是不会放弃的,就好像我林锦鸿不会放弃嘉州市一样,两家这么坚持两个地方,那是有原因的,” 冯天麟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林少所说的,冯家在湘省的政策会作出一些必要的调整的,另外,我爷爷的意思是冯家跟林系靠的更紧一些,甚至可以……” 林锦鸿挥手阻止了冯天麟的话,他沒想到冯天麟竟然会说得这么直白,使得他有些意外,冯家有意要跟林家合并,这话显然说得太早了,现在林锦鸿也不想听这样的话,他毕竟还沒接手林系,再者,林锦鸿虽然对林系有些了解了,却始终不够全面,林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还得等他完全接手了林系才能弄清楚,到时候林系对冯家该如何保持关系,林锦鸿再作出决定也不迟,冯家的意思就是想趁自己尚未接手林系之前,将这个问題通过冯天麟向自己透露,好谋取最大的利益,林锦鸿自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淡然的说了句,“冯少,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不如不说,” 冯天麟的脸色一凝,继而一笑,林锦鸿的表现在他预料之中,自己爷爷将林锦鸿看得简单了些,现在的林锦鸿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林锦鸿了,哪能这么轻易就上当呢,“林少,还记不记得当时在新康县时我们的一个赌约,三年之期快要到了,无论是冯家是作何安排,我冯天麟一概不论,林少可是无论如何也要收下我这个愿赌服输的小弟哦,” 林锦鸿哈哈一笑,“还以为冯少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呢,冯少放心,愿赌服输,我亦然,只是现在还沒到时间,冯少还有的是时间,不过我左边位置会虚位以待,” 冯天麟愣了下,“这么说來,林少右边的位置已经有人选了,不知是何人能入林少的法眼,”他突然拍了下手,将林锦鸿吓了一跳,“林少,先等等再说,容我猜一下,我想林少这个左膀右臂一定不简单,想來想去,也只有罗非能有此能力了,林系第三代中也有很多的少年俊杰,但林少想必都沒怎么接触过,也只有罗非符合这样的条件了,” “冯少,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啊,”林锦鸿抚掌,“冯少既然已经猜出这人选是罗非了,但不知冯少能不能猜出我接下來会如何安排罗非呢,冯少不要让我失望了哦,” 冯天麟摇头苦笑,“林少,你这是为难我喽,我可沒学过那掐指一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明八百年后知五百载的本事,”冯天麟呷了口酒,咂了下嘴,见林锦鸿笑笑不语,只得摸了下下颌,可惜他下颌光溜溜的,沒有一根胡渣子,怪只怪他早上起來刮太干净了,现在想摸下胡须佯装一番高人都沒法,“林少既然强逼,那我勉为其难的猜一下吧,”说完低头思考了一番,良久,他才抬起头來,“林少,我觉得你会安排罗非去京城,进入某部委,” “不错,我确实有意让他进入京城,顺势提上半级,一个副厅进部委实在引不起什么人注意,不知冯少猜不猜的出他会进哪个部委,”林锦鸿对冯天麟的猜测有些欣赏,继续问。 “林少也说了,罗非进部委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想那也只有进那些不是热点的部委了,我所能猜测的就是这些了,林少可莫要再问了哦,再问下去我也是答不出來的,”冯天麟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下,然后赶紧堵住了后面的道,不让林锦鸿再问下去。 林锦鸿也沒准备再问下去,冯天麟能猜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还真能猜出來罗非要去农业部,那可就要对冯天麟顶礼膜拜了呢,林锦鸿遂将罗非的去向向冯天麟说了一遍,然后又聊了几句别的,这顿午餐也就到此为止了,下午林锦鸿沒事,明天参加省委常委会议后就回嘉州,因此他下午准备去省委常委大院上赵家之门,拜访一下赵小妹的父亲,前任省委书记赵书记,离开了锦城大酒店,林锦鸿回到招待所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赵小妹,得知他父亲现在正在家。 林锦鸿让赵铭相、安天两人去买了些普通的礼物后,带着这些礼物他去了省委常委大院,敲开赵家大门,过來开门的正是赵小妹,林锦鸿见状,“小妹,你逃课好像成了家常便饭了,不怕学校给你个处分,让你回家玩去啊,” “林少,你这可说错了哦,我这可不是逃课呢,现在是实习期,我又不想去那些实习单位,所以在家里实习喽,”赵小妹得意的道,边说边从林锦鸿手中接过那些礼物,“林少,还提着礼物上门,幸好是普通的东西,要不然可能被我爸扔出门去呢,他以前经常这么赶人的,现在虽然退休了,但脾气不见得会好多少呢,” 林锦鸿不为赵小妹的话所动,笑了笑,进了客厅,客厅沙发上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见他进來,忙起身向前跨出三步,热情的道:“林副书记竟然真的登门拜访,刚才听小妹说,我还不相信呢,小妹她是个鬼灵精,谁知道她的话有几成是真的呢,” 他就是川省前任省委书记,现在川省政协主席赵正济, 第724章 年末常委会议 次日。省委常委会议召开。林锦鸿照样当了他的和稀泥王。昨天登赵家门见赵正济是成功的。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赵正济也沒藏着掖着。林锦鸿问什么。他大多会回答的很详细。毕竟赵正济是从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來的。对川省的局势和整个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比较了解。他的话对林锦鸿的触动还是比较大的。使得林锦鸿对川省高层之间的认识。以及锦城那帮公子哥的了解更加深入了些。在最后。林锦鸿也沒许诺什么。赵正济好像也沒让他许诺什么。但两人都知道。两人之间或者说是两家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无形的纽带。之后。林锦鸿又跟赵小妹谈了两个來小时。将自己灵光一闪所想到的计划。详细的向赵小妹解说了一遍。 赵小妹答应的倒是爽快。只是她突然旧话重提。说要做林锦鸿的地下情人。吓了林锦鸿一踉跄。正当满头大汗之时。赵小妹咯咯一笑。说了句逗你玩的后。才解了林锦鸿的窘境。不愧是出生官宦世家。赵小妹对这些东西领悟的相当快。林锦鸿说了一遍。便已经把握住了重点和关键之处。林锦鸿对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对这份计划也有了一定的信心。本來他还是当着玩的心态。对这件事情沒有寄予多大的心思。现在见赵小妹这么投入。他倒是有些希望这件事情能成功了。 离开了赵家后。林锦鸿又去拜访了朱肖岳。跟朱肖岳下了盘棋。不过沒见到朱茗玥。原來朱茗玥的单位组织了一次旅游。其中就有朱茗玥在内。 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也是本年度最后一次正式会议了。议題也基本上离不开各项工作的总结。其中的重点就是经济发展的总结。省长史林章在川省2003年经济工作总结的发言中指出了今年川省经济发展的几大特点和亮点。也指出了存在的问題。史林章在发言中对于嘉州市的发展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他指出今年川省经济能够取得较大发展。有大部分原因归于嘉州市的发展。由嘉州市带动了周边地区的发展。带动了整个川省的经济繁荣。他认为。嘉州市的这种带动作用将会持续下去。使得川省经济在未來几年内的速度会一年上一个台阶。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眼聂京安。眼神中到底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在赞赏嘉州市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史林章也尖锐的提出了批评。锦城的经济持续低迷中。速度沒有起色。他指出锦城不但在经济发展沒有起色。而且还暴露了各种各样的问題。其中比较突出的就是经济适用房建设问題。在这个问題上。锦城领导班子妥善处理干群矛盾。引起民众上访不断。 史林章在这一届当选为省长后。就从沒在公开场合中这样疾声厉色的批评过任何人。一直就是个老好人。沒想到今天竟然破了例。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当着罗功明的面提出这么尖锐的批评。坐在他对面的罗功明也有些愕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有些局促。 坐在上面的聂京安咳嗽了声。说了几句打着圆场。林锦鸿有些郁闷。老省长这番话可是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树立了个对立的罗功明啊。不过想想罗功明本來就跟自己不怎么对头。倒也沒什么。林锦鸿到现在还是沒想明白。当初他去见罗功明时。为什么罗功明会摆出那副阴阳怪气的摸样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罗功明的。 林锦鸿也想到了老省长史林章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严厉的批评罗功明。不予余力的为自己在省委常委上树敌。他应该是抱着一番好意吧。自己在省委常委会上的敌人越多。聂京安对自己也就越放心。自己也就越能专心致志的发展嘉州市经济。聂京安也会加大力度对嘉州市经济发展的支持。想到刚才老省长看聂京安的那一眼。警告意味很浓。现在又给聂京安丢去了个甜枣。这老省长的行事手段老辣的沒话说。竟然对聂京安行使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政策。林锦鸿暗自笑了笑。低着头。也懒得去看其他人的想法。 这时会议室中的几位省委常委还真是各人心情不一啊。有人看到林锦鸿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心中很是不屑。认为林锦鸿太年轻了。连老省长的行事手段也想不明白。也有人则为林锦鸿抱不平。当然也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老省长的一番发言为这次的省委常委会议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使得这次的省委常委会议好像向外传递了几个很模糊的信号。老省长对罗功明不满。老省长的行事不再低调。重又恢复了以前的雄风。老省长要在省委常委会议上与聂书记别一别毛头等等。这些都是各省委常委自己的猜测。不过等会议结束后不久。这种猜测便很快的传出去了。川省的官场上由此刮起了一阵阴风。这阴风的源头竟然就是这次会议上老省长的一番发言。 会议结束后。史林章将林锦鸿叫去了办公室。询问林锦鸿对这次省委常委会议有什么看法。林锦鸿知道老省长问这个问題到底何指。遂笑了笑。说挺好的。史林章朗声笑道。“恩。你觉得挺好的就行了。还怕你想不透。看來是我白担心了一场。我老史是很佩服你这个小同志的。虚怀若谷。对经济发展又很有一手。好。好啊。锦鸿同志。不知你对嘉州市明年的经济发展走向有什么想法。不妨先说说看。让我印证一下。” “老省长您太夸奖了。”林锦鸿微微笑了下。然后顺着史林章的话。道:“明年嘉州市的经济发展比今年将会更强劲。吸引外部投资也会成倍增长。随着嘉州市大型露天煤场一期工程建设完成投产和火力发电站开工建设。以及嘉州市基础设施建设的增加。在这些因素的带动下。嘉州市明年的经济增长速度不会低。具体的数据倒是不好说。” 史林章闻言后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我看你估计的很保守啊。嘉州明年的经济总量能进川省前三。这个是可以肯定的。经济的增长速度比今年更快。” 第725章 做官两点 锦城市委书记办公室,罗功明显得很郁闷,已经一连抽了两根烟,今天的省委常委会议使得他很是郁闷,一向是老好人的老省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疾声厉色的批评锦城的领导班子,这让身为锦城市委书记的他将脸面往哪搁呢,关键是老省长在批评锦城领导班子之前先大加赞赏了嘉州市,这不是明白着说他罗功明不如林锦鸿吗,可是锦城的经济发展速度缓慢,这是事实,为此事,罗功明还被聂京安批评了好几次。 罗功明是有野心的,他也想将锦城的经济搞上去,可是现在的锦城局势很复杂,罗功明即使有心发展经济,却始终因为这复杂的局势而感到缚手缚脚,既然放不开手脚,那想要发展经济就是一句空话,一句套话,罗功明因为林锦鸿的突然出现而郁闷,也为锦城的局势而郁闷,良久,他叹了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准备召开市委常委会议,研究锦城明年的经济发展布局问題,这个会议他也谋划了很久,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锦鸿从省长办公室出來,随即离开了锦城,带着安天和赵铭相回了嘉州市,嘉州市的市委常委会议将在明天下午举行,这也是预计中的今年最后一次市委常委会议,林锦鸿对这次的市委常委会议还是比较重视的,他要在这次的常委会议上对嘉州市经济发展进行总结性发言,同时也要对明年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进行布局,等到嘉州市后,已经是下午一点钟,林锦鸿在外面吃过了饭,回到了市委常委大院。 批了几份积压的文件,林锦鸿叫來了专职秘书何东啸,问道:“东啸,明天的讲话稿准备好了沒有,拿來我先看一下,”他在离开嘉州市之前,就已经给何东啸列了粗略的提纲,让何东啸准备好讲话稿,他刚才批阅文件时想起了这个问題,才有此一问。 “书记,已经完成了,我马上去拿,”何东啸说完,也不等林锦鸿回答,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书记办公室,前去拿讲话稿了,林锦鸿暗自摇头,何东啸虽然成了自己的专职秘书,但是对于官场上的一些细节问題却还是如当初那样不注意,性格已经注定了的,估计何东啸也只适合笔杆子这工作,而且身为他的领导还要有一定的耐性。 林锦鸿本來还想跟何东啸聊聊其他事情的,但见他匆匆忙忙的就这样离开去拿讲话稿了,便只能将话硬生生的憋回去,不一会儿,何东啸去而复返,取來了那份讲话稿,“书记,这是草拟的讲话稿,请您过目,”他恭恭敬敬的将稿子递到林锦鸿跟前,道。 林锦鸿接过稿子,翻了几下,还算不错,自己所罗列的要点都已经被阐述的很详细了,“东啸,我要求的东西,这稿子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不过还是有个小小的问題,这上面的数据你是从哪儿弄來的,这数据显然不是今年最新的数据,这是年终工作总结发言,这里面的数据自然是要求最新的,不能在往年的数据上进行人为的加工一下就交代过去了吧,” “书记,是这样的,统计局这段时间很忙,而且最新的数据也还沒出來,大概的数据又不是很准确,沒有办法,只能是用统计局提供的这样经过加工的数据,”何东啸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为这件事情,他何东啸曾跟统计局的人争执了一番,最后统计局被何东啸弄得沒法,便弄了这样的数据交给他,何东啸见状虽然郁闷,但苦无其他数据,只能将就着用了。 林锦鸿摇头,“东啸,明年一二月份还有一个政府工作会议,会对今年的经济进行具体的总结概括,我们这次是市委常委会议,关键是提供一个大方向,数据不要求太准确,但一定要最新的,一定是要今年的,而且我一再强调一个问題,在我们嘉州市的内部会议上,不必要刻意指出GDP的相关数据,这个虽然能衡量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状况,但不是最终指标,而且刻意强调GDP会忽视一些很重要的问題,比如民生、社会矛盾等,回去重新修改一下吧,你将前三个季度的经济发展数据弄出來,然后根据前三个季度进行预测一下今年的整体发展状况,这个数据问題也就解决了,还有一点,既然是总结性的讲话,一定要面面俱到,不能只报喜不报忧,这是我历來的要求,报喜不报忧的工作态度本身就是错误的,” “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马上回去修改,”何东啸听得很仔细,特别是林锦鸿那句报喜不报忧的工作态度本身就是错误的话,对他的触动很大。 林锦鸿挥了下手,示意何东啸可以离开了,林锦鸿的一个下午基本上都是耗在了批阅文件上,在锦城呆了这么几天,文件积压自然多,这还不算有些重要的文件都是直接送到锦城去让他当场批阅的,晚饭是和副市长、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一起吃的,杨景磐的那个侄子撞人的案子已经判罚了,有期徒刑八年,沒有缓期,并且对死伤家属赔偿了将近六十万。 林锦鸿对于这个判罚基本上认可,他对这个事情很是认真,哪怕杨景磐是他的人,他也沒有任何情面可讲,林锦鸿对身处弱势地位的人群有一股自然的偏向。 在吃完饭的时候,林锦鸿跟杨景磐提起了这个问題,杨景磐虽然在一段时间内思想有些顾虑,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也已经想通了,也更加了解林锦鸿这个市委书记的为人,因此当林锦鸿问起他有什么感受时,杨景磐很自然的回答了句,“他的八年徒刑却换不回已经逝去的生命,我不是个合格的叔叔,” 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当官的不能因为手中有权力,而枉顾弱势群体的生命,我不要求当官的人成为千古流传的清官,但一定要做到两点:一为民办点实事,二,经常看看自己手中的权力到底有沒有用错地方,假如你用手中的权力去欺压平民百姓,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好事,以后准备做什么好事,你都该死,” 第726章 合适的幕僚人选 “老领导,可是好久沒接到您的电话了,大家可是心里想念的慌,特地拖我打这个电话來问候一下老领导,”电话那头,罗非那独特的深厚声音响起,罗非跟林锦鸿说话,还是以前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这样的语气别人说他是不尊敬吧,可全都是敬语,可说他对林锦鸿很尊敬吧,语气又不怎么对头,反正让人听不出來他到底尊不尊敬。 不管怎么说,林锦鸿却很喜欢罗非这样的说话语气,这语气又保持了当初的友情,又突出了上下级,说明罗非沒有像有的人一样,林锦鸿位置一旦上去,就噤若寒蝉,不过,林锦鸿却不怎么喜欢老领导这词,只是让罗非直接喊自己的名字,估计对方也不肯吧,林锦鸿也就沒有多少的计较了,其实,湘省新康县那边林锦鸿嫡系人马对林锦鸿保持的态度基本跟罗非差不多,大部分人都沒有因为林锦鸿现在是副部级而噤若寒蝉,刻意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这是因为他们都是看着林锦鸿升上去的,甚至有人原先比林锦鸿的级别还要高呢。 罗非的这个电话,林锦鸿已经等了有两天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跟罗功明商量过罗非的去向后,罗功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罗非,罗非会立马打这个电话给自己求证,可沒想到一连两三天过去,罗非才打來这个电话,还真有耐性。 “这些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林锦鸿淡然的笑了笑,“你们在潭州市的情况怎么样,不妨说说看,年关将近了,如果我能抽空的话,就去潭州市走一趟,也好跟大家聚聚,好久沒有喝到马晨和刘东的鲜鱼汤了,很是期待啊,” “咦,老领导要來潭州市,那我们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啦,”罗非大声道,“老领导这话可是你说的,你既然要來潭州市,我就把消息放出去了,嘿嘿,也好享受一下成为焦点的感觉,已经好久沒有享受到这种感觉了,”说完嘿嘿的笑了一下,有些奸诈的意味。 他也不等林锦鸿反应,便又接下去将潭州市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相比省委组织部部长张祥來湘省之前,省委对潭州市的控制已经松了许多,林锦鸿一系的人马在潭州以及其他地方已经不怎么算压抑了,陈然成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协助市长主持潭州市日常工作,马晨已经成了省公安厅副厅长,级别提上去了,只是具体负责的事务却比较边缘化,马晨老是向罗非抱怨,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继续呆在潭州市主持财政局工作,或者是呆在市公安局,主持公安局的全面事务,马晨不仅仅是个老公安,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也看得很透彻,很有手段和能力的人,现在被人架空了放在省公安厅里,自然感觉不爽了。 张博还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陈立文是市委组织部部长,这两人的地位是比较稳固的,现在再加上陈然,林锦鸿的嫡系人马中已经有三人成了市委常委了,刘东,新康区区委副书记,熊兴川,潭州市财政局局长,这个当初老干局局长因为退休老干部发挥余热问題上提出了建议,被林锦鸿发现其能力,让他任新康县财政局局长,在新康县财政局工作的兢兢业业,也很有头脑,因此在林锦鸿离开新康县后一年后被调入市财政局,马晨呆在市财政局时,将他提为副局长,后马晨离开他顺势接任了财政局局长之位。 熊兴川走到这一步,林锦鸿倒沒怎么帮忙,除了当初将他从老干局弄到财政局之外,熊兴川能上位潭州市财政局局长,应该是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原县委秘书长刘建良已经进了省委办公厅,正处级别。 “老领导,这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新康区的发展还是按照您原先的规划发展的,市委对于这个可不敢乱动,毕竟新康区的发展带动了整个潭州市的发展,而且事实也证明新康区所走的路是正确的,是不容置疑的,”罗非很是坚定的道,“现在潭州市的经济在湘省居前三位,这个主要还是靠新康区的驱动作用,对了,还有两人忘了介绍了,那个原天麻镇镇长苏子琳已经被调入潭州市任粮食局副局长,蹿升速度非常快,那个赵家坨的村长赵霁也进了官场,现在是天麻镇镇委书记,听说有他那个赵四仁在身后出谋划策,赵霁在天麻镇做了很多实事,颇有些声誉,而且他对那个联合经营种植方案念念不忘,正在向市里提出申请,在赵家坨重新搞这个方案,” 林锦鸿闻言一怔,赵霁、赵四仁,他脑中立马浮现出一个有些瘦削,两鬓发白,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眼镜老学究似的人物,赵四仁,曾经与之一谈,确实如当初赵霁介绍的那样,是个真正的饱学之士,与那些国学大师不遑多让,具有这样大学问的人竟然会呆在一个村子里,外面名声不显,跟当下浮躁的年代竟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或许自己应该去见见他。 “恩,罗非,在离开嘉州之后,会去潭州市一趟,我要见见赵四仁和赵霁同志,同时你也安排一下,春节后去农业部,就跟我一道回京吧,”林锦鸿坚定了自己要去潭州市的心,不为别的,就是赵四仁也该值得自己一见。 罗非应了一声,又问了下林锦鸿大致什么时候会來潭州市,林锦鸿思考了下,“大约会是在二十七、二十八这两日吧,再早了恐怕不行,”本來二十七、二十八他应该还呆在嘉州的,最早也等除夕之后赶回去,可这次回去有好多事要处理,因此第一个春节也就不能在嘉州过了,林锦鸿问起罗非去农业部有什么想法,正如罗功明所说的,罗非对这个倒是很看得开,而且好像也明白林锦鸿让自己去农业部的原因。 林锦鸿跟罗非又聊了句其他话題,才放下了电话,不久,何东啸进來,将昨夜重新拟好的讲话稿给林锦鸿过目,林锦鸿这次看了之后比较满意了,遂夸奖了几句何东啸,并让他注意今后相关文稿的草拟工作细节问題, 第727章 急赴京城 “同志们。今天这次市委常委会议。应该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次市委常委会议。这次会议我们不说别的。就说说我们今年嘉州市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相关问題。胜不骄败不馁。我们今年的经济发展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这才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发展嘉州的经济还任重而道远。我们不能骄。因此。我就先说说存在的问題。给大家的头上泼一盆凉水。使得大家对嘉州的形势有个清醒的认识。这是必要的……”下午一点钟。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准时在嘉州市委大院召开。嘉州市四套班子的一二把手、嘉州市各市委常委、以及统计局、旅游局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出席了这次扩大的市委常委会议。市委书记林锦鸿主持会议。并发表了題为《如何加大力度发展嘉州经济》的讲话。 在讲话中。林锦鸿率先就2003年嘉州市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題进行了阐述。先报忧。而不像往常的会议都是先报喜后报忧。或者是干脆不报忧的做法。林锦鸿的讲话中指出了嘉州市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五大问題比较突出。这些问題的存在如果不进行及时解决。会在今后的几年内爆发出來。会使未來几年的嘉州市经济发展速度放缓。要想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下去。如何解决这五大突出问題是个关键。 林锦鸿正说着。会议室外敲门声响起。接着赵铭相匆匆的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疾步來到林锦鸿跟前。俯身在他耳边道:“书记。您家里來电话。好像事情比较紧急……” 林锦鸿闻言。脸色一下煞白。腾的一下站起來。甚至來不及交代一下。便离开了会议室。赵铭相明知道自己在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还急匆匆的进來打断会议进行。那只有一个可能。爷爷的身体有反复。林锦鸿一下子猜到这个才会如此焦急。林锦鸿走出了会议室后。心情倒是镇定了下來。饶是如此。也差不多是一路小跑着回了办公室。他狠狠的吸了口气。挥了下手。示意跟着后面的赵铭相先出去。然后拿起话筒。“喂……” 他刚一出声。电话那头便传來林国栋焦急的声音。“最好马上回京城。用专机吧。”说完便挂了电话。甚至让林锦鸿沒有半点思考的时间和余地。林锦鸿放下手上的电话。掏出自己的手机。开了机。他有个规定。在市委常委会议期间。不希望在会议室里听到手机的铃声。这是他自己规定的。他自然要第一个遵守这个。林锦鸿看了下时间。边向会议室而去边给沈媛打了个电话。接着又给嘉州市军分区打了个电话。 放下手机。重新进了会议室。会议室中众人的窃窃私语声立马停止了下來。林锦鸿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好了。会议继续进行。下面我们继续说说该如何克服嘉州市经济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各种问題……” 尽管林锦鸿表面上镇定如常。但心里却已是焦急万分。他勉强压制着焦急的情绪。花了十五分钟总算将自己的发言完成。他再次看了下手表。沉声向大家道:“同志们。接下來我还有点事情。要离开嘉州前往京城一趟。要去多长时间暂时还不大清楚。接下來的会议就由唐商伊同志主持吧。”说完起身。再次离开了会议室。 林锦鸿回到办公室。给赵铭相匆匆的交代了几句。才下了市委大楼。那辆别克车上安天和秋蓉两人已经在等着了。林锦鸿上车后吩咐了声去白云避暑山庄。 等赶到白云避暑山庄。前面空旷的草地上已经停着一架直升机。三人上了直升机。前往锦城然后由锦城军用机场乘坐专机回京城。等他们三人赶回到京城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了。正如林锦鸿所猜测的那样。确实是林老爷子的病情恶化。现在正在西山疗养院。林锦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西山疗养院。家里的大部分人都在那里。甚至林锦鸿还看到了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个个神情都很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出。林国栋來到他跟前。“你爷爷正在重症监护室。现在你还不能进去。刚刚医生通报过了。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林锦鸿有些乏力。脸色有些发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丫头忙走到他身边。给他揉着两太阳穴。林锦鸿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见右边多了一个人。正是赫连琅玕。 赫连琅玕微咬着嘴唇。盯着林锦鸿。很是幽怨的样子。林锦鸿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突然转过身來。双手紧紧的抓着赫连琅玕那依然弱小的香肩。急声问道。“琅玕。老爷子这次到底能不能挺过去。”幸好他虽急。但是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也只有他身边的丫头和赫连琅玕两人听得到。其他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并沒注意到边的情况。 赫连琅玕幽幽的叹道。“这次应该能挺过去。”林锦鸿闻言刚松了口气。只是还沒等他轻松下來。赫连琅玕接下來的话使他放松的心情再次紧张。“不过明年三四月份是大劫。到时候真的难说了。”林锦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在西山疗养院。勉强的吃了些东西。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医生终于宣布林老爷子度过了危险期。因为身体很虚弱。林锦鸿并沒进重症监护房探望老爷子。大家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各自回去。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则也去了香山别墅。 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被他老爸林国栋叫去了书房。“这次老爷子病情恶化。再加上上次东山省出现的那回事。大家基本上已经猜得到林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家恐怕会有所准备吧。你真的准备在这次春节前后接手林系吗。” 林锦鸿点了下头。“已经沒有选择的余地了。我不会让老爷子的心血白费的。距离春节还有一个來月。既然老爷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想明天还是要回嘉州的。明天早上见见老爷子后。我马上赶回嘉州。将相关的事情安排一下。” 第728章 朝闻夕鉴 林锦鸿从书房中出來,上了阳台打算吸颗烟后回去睡觉,沒想到宽阔的阳台上竟然还站在一个弱小的身影,不用说也知道,站在那里的是什么人,除了赫连琅玕,别墅中沒有跟她相似年龄的女孩子,听到脚步声,赫连琅玕缓缓的转过身來,见是林锦鸿便又转过身去了,林锦鸿愣了愣,來到她的身边,不由自主的想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小脑袋,但被赫连琅玕破天荒的躲开了,林锦鸿蓦然想起在嘉州白云避暑山庄的水榭时,赫连琅玕的那幽怨的语气和表情,忙缩回手了手,讪讪一笑,“怎么啦,有什么心事,” 赫连琅玕倔强的摇了下头,良久,她才转过身來凝视着林锦鸿,“我,我已经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还是帮不上老爷子,”说着说着烟圈不由自主的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她爷爷那慈祥的表情,已经好几年沒有感觉到什么是孤单的她,突然发现今晚的自己真的有些孤单,甚至连她爷爷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都沒有这样的感觉。 林锦鸿怔了怔,一向对其他人冷冰冰的赫连琅玕沒想到对自己爷爷有异样的情感,看來她也只是外表看上去冰冷,心里还是温暖的,外冷内热的女孩子,林锦鸿叹了口气,“懂得玄学不代表着你是神仙,人生老病死、轮回六道是自然之象,并不是你的错,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再说老爷子现在不是已经沒事了吗,将來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林锦鸿的安慰,赫连琅玕并沒多少的反应,她只是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冷风吹过,拼命钻入人的身体,阳台上沉默的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等林锦鸿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整个人感觉都在颤抖,本來不至于这么不济的,但今天的惊吓实在不小,心情低落又站在阳台上被冷风吹了那么长的时间,不颤抖那才叫怪事呢,直到钻进温暖的被窝,人才觉得舒服了些,丫头也在这个时候醒过來了,两人聊了一会儿,林锦鸿的睡意越來越浓,不知在何时沉沉的睡去了,丫头凝视着他那略显疲惫的脸色,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声,“哥,如果你当初不当官多好啊,可以自由自在,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别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封侯拜相,可我更希望你能做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丫头说完叹了口气,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紧紧依偎在林锦鸿胸前,沉沉的睡去,悔教夫婿觅封侯,她也知道只是个理想罢了,自己的丈夫这一生与官有缘,注定是要在官场上拼搏打滚了,谁让他是林系子孙呢,谁让他娶了自己呢,娶了自己,不但是自己这个人,这个心,还有周家老爷子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到九点多钟了,林锦鸿才悠悠的醒來,怀中的美人早已不在,他忽然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愣了一下,试着想起床,但是起了两次最终还是无力的躺回去了,感冒了,沒想到从小到大也沒两次感冒,可一进入官场才短短的六七年时间,就已经两次感冒了,自己这身体是越來越差了,他正想着,门被悄声推开,丫头出现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秋韵,“哥,你醒啦,我刚起床发现你的身体很烫,很有可能感冒了,便让秋韵过來看看,”说完又转向秋韵,“秋韵你先看看吧,” 秋韵本來就是专长护理学,对于普通感冒病痛之类的小毛病她倒是不在话下,因此经过她的一番检查,确定是林锦鸿情绪起落大而又风寒入侵,感冒了,要调养两天,秋韵去找來了几样药,给林锦鸿服下后出去了,她还要赶到西山疗养院去照顾老爷子。 “爷爷怎么样了,”林锦鸿重新躺下,本來是准备今天要回嘉州的,现在看來是不大可能了,他只能安心的躺下,向正准备出去的丫头问了声。 “爷爷昨天凌晨三点已经醒过來了,头脑很清醒,元气也在慢慢回复,医生建议不能长时间谈话,让爷爷多休息,”丫头笑了笑道,“哥,你等等,我去给你弄早餐啊,”说完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着洗漱用具进來,给林锦鸿洗脸刷牙,又弄來早点,丫头她自己也沒吃,两人便在房间里一起吃了早点,到了十点钟左右,估计是药效起作用了,林锦鸿便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醒过來,这次醒來时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是感觉浑身乏力,至少脑袋沒有感觉昏昏沉沉了,想要下床活动一下是不可能了。 靠在床头,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沒多久丫头抱着小儿子进來,小儿子是老爷子给取的名,叫林夕鉴,朝闻夕鉴,与一日三省有异曲同工之妙,林锦鸿对于取名字颇感不平,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沒有一个是自己取名的,自己这个老爸当得可真够窝囊的,对于三个儿子的名字,说实在的,林锦鸿对于沈大壮这个名字最为合意,很够老土,但是寄予的希望却也很简单,茁壮成长,周毓卿、林夕鉴,两个名字够华丽了,但是一生下來就被人寄予了深厚的希望,就好像自己一样,林锦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说起來,林锦鸿跟丫头的想法还是很相近的,两人都同样希望自己儿子将來不要活的太累,简单点,开心点就行,这叫心有灵犀,只是两人的希望注定是难以实现的,林系始终是要人继承的,看老爷子和周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三个儿子中一个继承林系,一个继承沈家,还有一个继承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如果真的能实现这样的想法,估计将來的林系地位牢不可破了吧。 林锦鸿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摆脱出來,跟小儿子逗弄了下,沒几下,小家伙就哇哇大哭了,林锦鸿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毛了小家伙,丫头忙将林锦鸿的手拨开,“哥,你的手劲太大了呢,你还说自己浑身乏力呢,看宝宝都被你捏得大哭不止了呢,” 林锦鸿闻言感觉很是冤枉,这个也不怪自己吧,因为浑身乏力怕抱不稳宝宝而已嘛, 第729章 上报纸了 林锦鸿直到黄昏时分浑身乏力的感觉才消失,人也精神了许多,期间又服了一次药,算是药到病除了,吃过晚饭,去了西山疗养院,探望了下爷爷,两人也沒聊多长时间,大约只有五分钟左右,林锦鸿见爷爷精神不济,便出來了,两人聊的是林系的事,林老爷子一再告诫林锦鸿在未來两三年内不要离开嘉州市,一旦离开嘉州市,林系为林锦鸿造势以及林锦鸿自己之前的努力就会白费,而且林锦鸿将來的前途也堪忧。 不须林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其实林锦鸿对于这个势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不过林锦鸿还是问了一句话,“假如唐家苦苦相逼,让我离开嘉州市,我是不是可以利用林系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造势,”这个问題看起來像是一句废话,但他这么问是有深意的。 林老爷子当时沒怎么考虑,很是肯定的点了下头,然后他那略显的有些浑浊的双眼看了下自己的孙子,沙哑的道:“既然你准备接手林系了,林系自然是你的东西,你想要怎么用就怎么用,何须问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歇息了下,“你也知道的,林系是我半生的心血,林氏基金是我一生的心血,但如果让我放弃一样,我会舍弃林氏基金而不会放弃林系,我也知道,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林锦鸿沒有拍着胸脯保证什么,他也不需要这么做,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自然是要走到底,也要走出个样子來,林系不但是爷爷半辈子的心血,更是许多人的期望,自己不能让跟着自己的人失望,期待自己的人失望,林锦鸿也从爷爷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自己这次接手林系是全盘接手,沒有保留余地,也就是说自己接手林系后不是爷爷和周老爷子的傀儡,自己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是重要的信息,也是林锦鸿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如果自己接手林系后,林系第一代和第二代不放权,那接手跟不接手有什么区别的,林锦鸿是在意权力,而是不希望有那种缚手缚脚的感觉,自己接手林系后,估计爷爷和周老头就真正退居幕后做个闲居老头了吧,这样也好,两老都已经七老八十了,拼搏了一辈子,也是时候该歇歇了,林锦鸿从病房里出來,感觉有些轻松。 回到了香山别墅,老妈孙晓梅嘘寒问暖了半天,林锦鸿忙活了半天总算应付过去了,林锦鸿又去看了下奶奶,奶奶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特别是爷爷这次病情恶化,最担心的莫过于她了,这次她终于还是病倒了,不过她跟林锦鸿差不多,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偶感风寒,只是她毕竟人老了,不像林锦鸿正当年轻,又练过十几年,恢复这么快。 第二天,林锦鸿离开了京城,回到嘉州,本來嘉州市的官员以为这次林家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林锦鸿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连市委常委会议都只开到一半就回去了,因此林锦鸿在京城应该会呆上一段时间,沒想到不到三天就回來了,让大家大感意外,尤其是市长唐商伊,他从唐家得到消息,这次林锦鸿急急赶回京城,应该是林老爷子的病情恶化,唐家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确定林家的老爷子病情恶化沒能好转,一等老爷子过世就展开川省的布置,尽量想办法挤林锦鸿出嘉州,唐家时刻准备着,只是唐商伊看林锦鸿回來,便知道林老爷子应该沒什么问題,他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庆幸。 说到底,唐商伊沒有做好准备,他不像其他人,他是呆在嘉州的唐家人,对嘉州这里的一切自然感觉的清楚,林锦鸿在嘉州的时间或许不长,但是声望却很高,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上,这跟高宝伟那时候的是完全两样的,高宝伟在嘉州时几乎是一个人说了算,成了土皇帝似的人物,但是绝对沒有得到人心,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场,对高宝伟都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所以林锦鸿一來,高宝伟势力就土崩瓦解了。 而自己來嘉州这么长时间,林锦鸿的势力不但沒有土崩瓦解,反而觉得自己在嘉州越來越孤单,跟光杆司令沒什么两样,唐商伊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題,林锦鸿对自己的控制并不严格,对嘉州市官场控制也不严格,怎么反而自己得不到人心呢。 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想要发动,唐商伊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一成的胜算,他心中沒底,这是他庆幸的原因,时间慢慢过去,将來到底怎么发展,唐商伊并不清楚,不过将來总是有希望的,所以,唐商伊的希望在将來。 林锦鸿回來,杨再起等人齐齐的松了口气,林锦鸿找过曾均可,要了那天的市委常委会议记录看过之后,发现沒什么问題,唐商伊基本上是按照既定议題进行的,林锦鸿询问了曾均可会议当天发生的相关细节,曾均可将当天的事情说了一天,林锦鸿得知自己在离开后不久,唐商伊也曾离开过会场一会儿,林锦鸿猜测是唐家打來的电话,向唐商伊说明京城局势的,对于这个问題林锦鸿倒沒怎么觉得奇怪,唐家对这个应该早就知道了的。 “书记,前日的《人民日报》您看过了吗,”曾均可见林锦鸿沒有其他问題,突然小心翼翼的问道,林锦鸿微微一愣,问了句有什么问題吗。 “书记,前日的《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其中就是有关书记您和我们嘉州市的,书记您先等等,我马上去给您找那份《人民日报》來,我觉得那个记者写的很好呢,”曾均可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书记办公室,过了不长时间,他手中拿着一份报纸重新进來,“书记您看,” 林锦鸿闻言被勾起了兴趣,忙接过看了下,曾均可所说的文章在第二版,題目是《党和国家需要多少个这样的年轻官员,》说的事是嘉州市经济一年來的发展,谈的是林锦鸿的为官之道,切入点是陈方刚之事,很小,却能以小见大,林锦鸿一看到这个便知道这文章是谁写的了,在小吃街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中年人, 第730章 改制凸显问题 林锦鸿放下手中的报纸,叹了口气,曾均可见状不解,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书记,我觉得这篇社论基本上符合事实,沒有夸大,本文作者对您和对嘉州市都隐隐透着一份敬意,您怎么看上去反而不怎么高兴呢,”免费宣传嘉州市和林锦鸿的政绩,这可是最高党报机构啊,如果是其他人,估计都乐昏了,哪会像林锦鸿那样还会叹气,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锦鸿淡然说了句,别人或许需要宣传政绩,但林锦鸿却不需要,他本身现在在嘉州市,就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大焦点了,过多的宣传反而是授人口实。 曾均可不懂,因为他沒有达到林锦鸿那样的高度,不懂很正常,不过他沒有继续问下去,他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便先离开了,林锦鸿将人民日报放到一旁,随即沒有再多想,这事情也只不过是插曲,这篇文章对自己有害无益,但是对嘉州市來说却是好事,这个文章比之一般的宣传效果要好上很多倍,这也算是个收获吧,再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这棵树已经秀于林很久了、也很高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高度。 正想着,外面敲门声响起,林锦鸿说了声进來,赵铭相推门进來,“书记,第一机械厂的党支部书记吴学进说有事向书记您汇报,您看,” 吴学进,林锦鸿怔了一下,然后起身道,“让他进來,”吴学进的能力林锦鸿是知道的,对于这样有能力的人,林锦鸿自然会给予足够的重视和尊重,赵铭相转身离开一会儿便带着吴学进进了办公室,林锦鸿跨出两步,热情的伸出双手,向吴学进道,“老吴,來,來坐下说话,铭相泡茶,”两人亲切的握手,林锦鸿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吴学进坐下,然后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等着赵铭相泡茶进來后掩门出去,“老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面有忧色,好像在担心什么呢,” “书记,这次找您还真有点事情不吐不快了,”吴学进抿了口茶,说出了那句话后,心中略有些忐忑不安,“事情是这样的,第一机械厂改制采用的是国企民营的方案,这个是当初定下來的,市政府也是按照这个方案进行的,入主第一机械厂的是嘉州明冬机械厂,出资三千五百万,占新机械厂的百分之四十三股份,同时拥有新机械厂的经营权,这嘉州明冬机械厂是当初市政府选定的,我也曾向书记您建议过,认为明冬机械厂跟第一机械厂经营的范围一样,不怎么合适,毕竟明冬机械厂是有经营权的……” 林锦鸿记得吴学进当初确实跟自己说过这样的事情的,而且吴学进也说明了名动机械厂入主第一机械厂在经营上有可能发生的问題,关联交易不易监督和管理,对企业的发展尤其不利,只是当初,市政府选定了名动机械厂,而且已经跟明冬机械厂进行过实质性接触,常务副市长、唐志波副市长等几个市政府在这件事情上跟唐商伊的意见比较趋同,林锦鸿最终还是通过了嘉州明冬机械厂的注资方案,现在看吴学进的神态,应该明冬机械厂在经营第一机械厂存在着问題,“老吴,是不是现在的第一机械厂经营存在了什么问題,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这个国企民营方案我们都处于摸索阶段,有些问題存在是正常的,” 吴学进点了下头,“书记,您说的不错,企业经营基本靠人为,一个国企改革方案再先进,如果人为操作不当,就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題,这次第一机械厂的改革,并不是国企民营这个方案的问題,而是我们对于那个注资方的选择不恰当,我认为国企民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选择注资方,在这么长的时间发展过程中,我发现,新第一机械厂的经营并沒有多大的起色,反而新第一机械厂的市场占有率在逐步下降,我在想,是不是明冬机械厂,利用这四千多万的资本为噱头,利用身份之便,侵占我们第一机械厂的销售渠道和市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第一机械厂可就真的完了,党支部正在对这件事情向经营方提出质疑,但是经营方明冬机械厂说是完全按照政府的指导方案进行的……” 听到这,林锦鸿微微皱眉,站了起來,來回走了两趟,“这叫什么话,明冬机械厂既然是经营方,是拥有合法经营权的,我们市委和市政府已经全权委托给明冬机械厂进行日常经营和管理,怎么说是按照市政府的指导方案进行经营呢,这还是国企民营吗,老吴啊,你发现这个问題很好啊,我看有必要去第一机械厂看看,对了,你去向市政府的唐市长汇报过这个问題了沒,市纪委不是有分支机构常驻在第一机械厂的吗,市纪委怎么沒有向我汇报,” “书记,昨天上午我已经向唐市长汇报过这个问題了,唐市长说要开会研究一下这个问題,再进行决定,”吴学进回答了第一个问題,至于第二个问題他倒是沒法回答。 “又是开会研究,”林锦鸿嘀咕了声,两道眉毛越拧越紧了,他知道唐商伊这个开会研究只是个托辞而已,他在猜测唐商伊对这件事情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的,身为市长,而且还是唐家第三代的佼佼者,唐商伊不可能不清楚吴学进汇报的这个问題重要性,已经俨然关系着第一机械厂国企民营改革方案能不能成功了。 当初唐商伊积极的主持第一机械厂,甚至还主动提出了采用国企民营这个自己当初提出的方案,可是在改制完成后就不闻不问,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有问題的,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希望唐商伊还不至于无聊到要用国企民营这个改革方案的失败來攻击自己。 “老吴,我看这样吧,这个问題我们在办公室里是商量不出什么成绩的,下午三点钟我去第一机械厂看看具体的情况,你们先将有关的资料准备好,”林锦鸿勉强笑了笑道,“希望这次明冬机械厂沒有令我失望,第一机械厂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情,但是既然进行改制了,还选择了国企民营的方案,那小事也变成大事喽,” 第731章 满头雾水的唐商伊 在吴学进离开后沒多久,林锦鸿让赵铭相去找市长唐商伊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唐商伊一到办公室,林锦鸿也不拐弯抹角,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向唐商伊问道,“商伊同志,嘉州市第一机械厂改制成功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既然改制成功,东明机械厂的注资会解决第一机械厂的资金紧张局面,第一机械厂的业务应该有所提升才是,这也是正常的反应,可是据刚才吴学进同志的汇报,嘉州第一机械厂业务经营沒有丝毫起色,反而市场的占有份额在逐步的下降,吴学进同志怀疑这东明机械厂是利用注资为掩护,侵占第一机械厂的销售渠道和销售市场,这个问題他说已经向你汇报过了,不知道商伊同志对此有什么看法,” 唐商伊刚刚坐下,便听到林锦鸿提起第一机械厂改制的问題,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昨天吴学进确实向他汇报过这个问題,但是唐商伊认为林锦鸿这次呆在京城的时间会比较长,因此,他接到吴学进的汇报后,采用了拖字诀,并沒对这个问題进行任何的处理,唐商伊是想让这次的国企民营方案改制失败的,借此看看能不能打开一些局面,降低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威信,这样一來,唐商伊在接下來的工作会好做许多,这也是当初唐商伊要积极进行第一机械厂改制,而且非要采用林锦鸿以前的那个国企民营方案的原因。 唐商伊认真的研究过国企民营方案,他认为这个方案确实是比较好的,如果加以完善应该会成为国企改革的一个选择,但是国企民营沒有经过大量的实践,也沒有对这个理论进行必要的讨论和完善,存在着很大的问題,当初这个国企民营方案在湘省也曾红过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候大家都是盲目跟风,且仅限于湘省潭州市的周边县市。 唐商伊想着,如果这次国企民营在嘉州市重新进行,在第一机械厂沒失败之前,自己利用唐家所掌握的喉舌,对这个国企民营方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讨论,并将这个方案的创始人林锦鸿进行放大,尽量的将林锦鸿往高处捧起來,等到了一定的高度,再尽量弄出一些大的噱头來,在嘉州市挑选一批有足够影响力的国企,用国企民营的方案进行改制,等到了一定的程度,让这些改制完成的国企突然破产或者是弄出一些致命的漏洞,这样一來,林锦鸿那时候的形象估计要大打折扣,在嘉州市的威望自然也就不像现在这样达到制高点了,唐商伊可以利用唐家的背景,大肆的活动,胜负倒是个未知数。 在唐商伊的计划中,这第一机械厂改制只是第一步,而且是重要的一步,他要利用这个第一机械厂取信林锦鸿,让林锦鸿放手让他进行其他国企的改革,等走完第一步,他再让唐家在全国范围内抛出国企民营方案,掀起全国范围的国企民营理论研究热,因为林国栋的影响力,以及林锦鸿现在所处的位置,国企民营即使存在这样那样的漏洞和缺点,那些专家学者也不会真的吃饱了挑出來,而是会想方设法的为这个国企民营方案的漏洞和缺点进行遮掩,这让唐商伊捧林锦鸿计划实施的完美无瑕。 后來,林锦鸿匆匆的离开了嘉州市,唐家说明有可能是林老爷子病危,唐家让唐商伊准备发动,唐商伊听说林老爷子病危,觉得这次倒也是机会,便也等不來那个三步走的计划,决定提前发动,提前发动,那只有在小范围内打击林锦鸿的威信了,小范围打击靠第一机械厂也就沒什么问題了,因此吴学进向他來汇报问題时,唐商伊即使知道存在这些问題,自然是不会跟吴学进说要怎么处理的事情了。 只是唐商伊怎么也想不到,林锦鸿不到三天就已经回嘉州了,看起來林家老爷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下來,唐商伊对此有些手忙脚乱,也根本沒想到吴学进迫不及待的就将这个问題向林锦鸿汇报了,他想要做什么准备,也是來不及了,现在林锦鸿问起这个问題,唐商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題了,唐商伊停顿了五六秒,才道:“书记,这件事情我昨天已经听过吴学进同志的汇报了,本來想开个会讨论一下,然后初步定个章程,让市纪委的姜敬溯同志跟进一下,只是昨天有些事情耽搁了,这个会议沒來得及开,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唐商伊的推脱之词,林锦鸿自然听得出來,他暗自冷笑了声,“哦,既然商伊同志已经有想法了,那就好嘛,这样吧,这件事情宜尽早解决,实在不能耽搁下去了,毕竟第一机械厂涉及了几百人的吃饭问題,如果真等第一机械厂出现什么问題了,那这几百人的吃饭问題可是难以解决呢,我下午去第一机械厂看看,听听经营方对这个有什么解释,到时候再作出决定也不迟,至于市纪委部门,现在倒还不宜介入,时机还不到,” 唐商伊听说林锦鸿下午要亲自去视察第一机械厂,暗自叹了口气,林锦鸿还真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啊,竟然不给自己一点机会,唐商伊心里想着,嘴上却点了下头,“书记说的不错,市政府对这方面沒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在此我向书记您做检讨,” 林锦鸿挥了下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商伊同志,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向你说明一下的,你现在是嘉州市市长,要有担当嘛,要负起责任來,而有些问題不是非要开会才能解决的,如果我这个市委书记不在,你身为市长,完全可以及时的做出反应,而不必要事事向我请示汇报,”林锦鸿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对唐商伊很失望似的,林锦鸿确实对唐商伊失望,他是失望唐商伊沒有太胆小了。 唐商伊有些懵,他完全听不明白林锦鸿这话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说的,要知道自己跟林锦鸿可是不死不休的政敌,林锦鸿难道真的会无聊到放权给自己玩吗,“书记,您的批评的对,我会汲取这些教训的,如果您沒有其他吩咐,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第732章 再次视察第一机械厂 下午四点钟左右,市委书记的专车静悄悄的驶进了嘉州市新第一机械厂,新厂还是在老厂的位置,而且看上去也沒有像以前那样大了,周围的土地被卖掉了,这也取得了一笔收入,用作新厂的建设资金,在这一点上林锦鸿是比较认同的,曾经一段时期,国有企业跟现下的大学一样,拼命的圈地,扩建各种各样不管有沒有用的基础设施,彷佛建筑面积大,这个厂子或者学校就是办厂或办学校成功似的,这样盲目的跟风建设,却始终不顾及工厂和学校的发展规划,是病态的,林锦鸿认为,无论是国企改革还是教育改革,首先所要做的就是端正态度,如果沒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却指导这个改革,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一机械厂将周围的土地卖掉,抵作资金是吴学进一力做主的,在当初曾阻碍重重,市政府、市国资委等人纷纷跳出來指责吴学进的这种政策,就连第一机械厂内部的工人也很不了解这一政策,后來,这事有人报给了林锦鸿,林锦鸿大手一挥,说了声:“可以试试看嘛,”这才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吴学进将这一政策不遗余力的进行下去。 尽管吴学进已经知道下午林锦鸿要來视察第一机械厂,但是一直沒有接到市委的通知,他还以为林锦鸿临时取消了计划呢,直到门卫打电话汇报,才知道市委书记竟然是不声不响的來了,呆在办公室中的吴学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明知道这位市委书记行事风格跟其他官员不同,自己竟然傻傻的在等待市委下來的通知,同时吴学进也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沒有头脑发热,带领第一机械厂的人员在外面等着林锦鸿过來,这样,可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这边吴学进正在暗自庆幸,而厂长办公室陈学金却在埋怨吴学进。 陈学金,原是明冬机械厂市场开发部主任,后來明冬机械厂注资嘉州第一机械厂,明冬机械厂便让陈学金塞到了这边來,陈学金也听了门卫的汇报,听说市委书记莅临第一机械厂,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陈学金自然明白现在的官员希望看到什么样的场面,他也暗自猜测,这次林锦鸿來视察,应该跟第一机械厂改制成功,各项业务却沒有起色的问題,而且,吴学进肯定会知道林锦鸿下午來视察的事情,这样大的事情,吴学进不但沒有事先知会自己这个厂长,也沒有做出什么安排,这让陈学金对今天的事情暗自感觉有些不详。 等林锦鸿的市委书记专车在第一机械厂的办公大楼前停下,吴学进和陈学金以及机械厂里各管理人员出來相迎,但林锦鸿钻出车子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党委书记吴学进和厂长陈学金同志留下來,其他的同志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吧,这么多人围着实在不像话,也耽误了厂子的日常工作,其他人各自面面相觑,最后将视线集中在吴学进和陈学金两人的身上,陈学金也有些懵,不过他的反应还算快速,马上接着林锦鸿的话茬,“林书记教育得对,大家都先散了,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本來这话不应该是他说的,前面还有一个吴学进呢,只不过陈学金不是官场上人,对吴学进也早已暗生芥蒂,才抢着说了。 吴学进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其他人各自离开,台阶上只剩下五个人,林锦鸿、赵铭相、安天以及吴学进两人,林锦鸿这是第一次跟陈学金见面,暗自打量了下陈学金,身高马大,说话粗声粗气,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如果是一般人,第一次见面估计会被外貌所欺骗,认为陈学金是那类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性格直爽。 但林锦鸿见过多少人,特别是观察力仔细,他从陈学金的那双眼睛中就可以看出來,陈学金绝对不是性格直爽的粗人,而是长袖善舞之辈,不说别的,就刚才那番抢答,就是他特别做过林锦鸿看的,林锦鸿悠悠的道:“你就是第一机械厂的厂长陈学金同志吧,” 陈学金心中沒有底,不知道自己这副皮囊会不会产生作用,使得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书记认为自己是粗人,陈学金心里想着,但是嘴上慌不迭的点头,“沒错,林书记,我就是第一机械厂的陈学金,蒙市委林书记和市政府领导新任,成了第一机械厂的厂长,林书记,您抽烟,”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从中取出一根,恭敬递到林锦鸿跟前,见林锦鸿从容接过自己香烟,心中暗喜,又掏出打火机要为林锦鸿点火,但被林锦鸿拒绝了,陈学金一时间倒是摸不着头脑了,他又给其他每人都一颗,他自己也大大咧咧的点了颗。 林锦鸿悠悠的吸了口烟,然后指着第一机械厂的周边景物,笑了笑,“我这是第三次來第一机械厂,这里的变化很是喜人啊,各项基础设施都进行了翻修或者是重建,看上去焕然一新,要知道我第一次來时,这办公大楼就像是危楼,这应该感谢嘉州市明冬机械厂对嘉州市经济发展建设的支持和所作出的贡献,我刚才也是随意的看了几眼,走马观花都算不上,这样吧,我们先四处走走看看,顺便去车间看看生产工人,两位同志意下如何,” “这都是明冬机械厂应该做的,呵呵,”陈学金照旧抢着说话,说完呵呵一笑,“但凭林书记吩咐,”吴学进也附和了声,就这一样一行五人,在陈学金引导下,观看了厂子里的各个角落,陈学金边介绍,边暗自观察着林锦鸿的脸色,见林锦鸿脸上不时的露出笑容,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了不少,到厂子的生产车间时,林锦鸿停留的时间比较长,跟一些工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几句,吴学进则在一旁不时的介绍着各类机器的用途,以及生产出來的产品相关信息,他不愧是干技术出身的,对车间里的各种程序了解的相当透彻,在这方面,陈学金显然差了不少,他是搞市场出身的,而且自从进入第一机械厂任厂长以來,也很少來车间过问这些细节问題,不过这也好像符合他外表,别人一看他就是个粗人。 逛了二十來分钟,林锦鸿显得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了下时间,最后还是离开了车间,去了办公大楼,林锦鸿在党支部书记吴学进的办公室坐下,然后又示意其他几人坐下,而安天则沒有跟进办公室中,他这个司机可不是普通官员那类司机,他更是兼任着警卫工作,因此,一些不是很正式的场合他都会跟着林锦鸿身边,其实安天也知道,还有个比自己的身手不知高出多少的秋蓉在暗中贴身保护着林锦鸿的安全,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林锦鸿接过赵铭相泡的白开水,呷了口后,看了吴学进和陈学金两人,“这是我第一次在第一机械厂改制成功來厂子,第一机械厂是嘉州市第一个用国企民营方案进行改革的国有企业,因此具有很特殊的意义,它的成败直接关系着嘉州市接下來的国有企业改革,对于这个重要性我就不多做阐述了,还是照例问问两位同志,对厂子目前存在的问題以及将來的发展规划有什么想法,吴学进同志,你身为党支部书记,就由你先说吧,”末了,林锦鸿又补充了句,“有什么尽管说什么,我们党员干部要勇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吴学进在林锦鸿面前倒是沒有多少的拘谨,当初他可是跟林锦鸿促膝长谈了一番的,现在的场面比当时要正式一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书记,自从第一机械厂改制成功,明冬机械厂将足额资金注入我们第一机械厂,厂子里确实发生了许多变化,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绩,只是就目前而言,存在的问題也相当突出,自从明冬机械厂注资后,到现在已经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可是在这一段时间内,第一机械厂生产出來的产品在嘉州市机械市场的占有率却逐步下降,产品的价格和质量也出现了些问題……” 吴学进刚开口,第一句话就使得陈学金心里一咯噔,这个吴学进还真是光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这么大大咧咧在林书记面前提出这个问題,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陈学金表面上装作认真的听着,脑子却在高速旋转着,等下自己该如何措辞,先度过眼前的这一难关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陈学金相信,只要给自己一定的时间,自己完全能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林锦鸿听完吴学进的长篇大论,点了下头,然后转向陈学金,“陈学金同志,不妨你也说说自己的意见吧……”他话还沒说完,便见办公室的大门被急匆匆的推开,一个长相敦圆的家伙來到陈学金面前,甚至他都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形势,便欲附耳在陈学金面前说话。 陈学金忙喝道:“小李,市委林书记在这里,还不直接向林书记汇报,”那敦圆的家伙闻言大吃一惊,哪还敢在陈学金面前咬耳朵呢,再说有陈学金刚才那话儿,他便也不看陈学金的脸色,直接嚷着:“林书记,第一车间的工人和第二车间的工人闹上了,事情很紧急,”他说完,才注意到陈学金颇为愠恼的眼神,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可是眼下已经沒有补救的机会。 Ps: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两蛋快乐,说下今天的事情,因为一颗1.2cm的结石掉下,卡在输尿管,从昨晚半夜一直将我折腾到现在,虽然打过点滴,但还是痛的差不多满地打滚,这一章也是咬着牙坚持下來的,总算沒有破了绝不断更的承诺,今天就一章,希望大家理解, 第733章 批评会议 等林锦鸿等人赶到第一车间和第二车间时,事情已经平息了,经过一番调查,林锦鸿对于小李所说的事态紧急感到有些好笑,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陈学金总算松了口气,他沒想到自己这次免了当面向林锦鸿汇报工作,却是小李的一个自摆乌龙,眼看着林锦鸿将要上车离开第一机械厂,陈学金正忙着在心中酬谢满天的神佛以及如何想办法将第一机械厂存在的一些问題给遮住,但是林锦鸿突然转过身來,向陈学金道:“学金同志,我希望第一机械厂方面给我一个详细的说明,当然,我这不是干涉第一机械厂的具体经营和管理,国有民营的关键是不能以行政命令干涉第一机械厂的日常经营和管理,学金同志对于这方面大可放心,”林锦鸿说完转身上了市委书记专车,车子扬长离开第一机械厂。 “铭相,对陈学金这人,你怎么看,”林锦鸿垫了颗烟,悠悠的向赵铭相问道。 “书记,我觉得陈学金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这人心机很深,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明冬机械厂弄到第一机械厂当厂长了,也由此而见,明冬机械厂对于注资第一机械厂的目的并不简单,”赵铭相思考了下,分析着,“之前,我也找过明冬机械厂的资料看了下,这几年明冬机械厂的发展实在神速,短短四五年时间,明冬机械厂从资产不足三百万元人民币的默默无闻的小厂,变成了现在资产将近两亿的嘉州市明星企业,听说还在准备斥资上市,真是难以相信,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赵铭相不是学经济学的,也沒做过什么企业管理工作,对这些方面的问題并不是很了解。 林锦鸿笑了笑,“明冬机械厂能有这么大的发展,那就是大发国有企业财,明冬机械厂不但在嘉州市吞并了几家小型国有企业,也从川省的其他地方吞并了一系列的国企,明冬机械厂利用关系,将那些濒临破产倒闭的国有企业收购,然后从中捞一笔,将烂摊子又重新丢回去,明冬机械厂也因此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逐步扩大了自己的市场占有份额,也得到了一些专利技术,如果在这样的条件下,企业还发展不起來,那才叫怪事了,” 林锦鸿说到这,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些都是国有资产的流失,而一些官员也实在是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完全沒有顾忌今后的发展,明冬机械厂钻的就是这些人的漏洞,如果这次不是吴学进同志來汇报第一机械厂存在的问題,我还真沒怎么注意到明冬机械厂的存在呢,不过明冬机械厂这次可是大错了算盘了,如果老老实实的发展第一机械厂,那这事就算了,但他们想着像以前那样,掏空第一机械厂的那点底子,非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可,”林锦鸿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 赵铭相听了林锦鸿的分析,恍然的点了下头,接着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书记,第一机械厂已经破败不堪了,还有什么底子是值得明冬机械厂注意的吗,” “这你就想错了,第一机械厂值得明冬机械厂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第一机械厂虽然破败不堪,面临倒闭,但是之前形成的市场和销售渠道还在,另外第一机械厂也曾风光一段时间的,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一项专利技术,到现在这项专利技术也还沒过时,何况第一机械厂有很多熟练的机器操作工人,这些都是明冬机械厂希望得到的东西,第一机械厂和第三机械厂的市场和销售渠道在某些方面是重叠的,明冬机械厂占有这些销售渠道和市场就会对第三机械厂造成较大的压力,他们其志非小啊,”林锦鸿的一番分析,使得赵铭相听了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弯道。 林锦鸿回到市委常委大院,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番,决定将明冬机械厂和第一机械厂的问題当做一个典型问題來抓,他遂吩咐赵铭相让市长唐商伊、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副市长唐志波以及国资委党委书记俞荣森等人马上來自己的办公室,既然要树立个典型,自然要将这件事情的來龙去脉搞清楚,明冬机械厂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第一机械厂的注资权的,当初,第一机械厂进行改制,林锦鸿全权放手让市长唐商伊进行处理,他只关注了下结果,并沒了解详细的内容,一则是认为唐商伊刚來嘉州,作为唐家的第三代佼佼者,自然能看清形势,不会在第一机械厂改制的问題上做什么大手脚,二则也是认为市政府那边几位副市长几乎都是自己的人,对与蔡志宏几个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现在看來,市政府的几位副市长对这件事情有些麻痹大意了,或者说是唐商伊的手段有些高超,将这件事情遮掩的很好,直到吴学进的汇报,自己才引起注意,对明冬机械厂的资料进行收集查看了一番,林锦鸿现在还是很难确定,唐商伊对于这个改制选择明冬机械厂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他也有些不明白蔡志宏等人对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 他正想着,市政府的唐商伊等人先后來到了办公室,只有市国资委的党委书记俞荣森还在來的路上,林锦鸿也不急着开口,将众人晾在一旁,他则拿起了一份文件,正是当初第一机械厂改制的相关文件,唐商伊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蔡志宏和唐志波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是两人却并沒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俞荣森才匆匆忙忙的赶到,林锦鸿看了他一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向众人淡淡的说了声, “大家都坐下说话吧,今天找大家來,是跟大家商量一下第一机械厂存在的问題的,” 他这话一出,唐商伊和俞荣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只是俞荣森的心中苦涩的紧,当初正是他给市政府牵线搭桥,选择了明冬机械厂入主第一机械厂的,刚才他在來的路上,接到了第一机械厂厂长陈学金的电话,言明市委书记下午刚刚视察了第一机械厂。 林锦鸿不理会众人的表情,“第一机械厂的改制,采用的是国企民营方案,明冬机械厂注资成功,第一机械厂确实改变了不少,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第一机械厂的业务反而不升反降,市场占有率也在逐步缩水,今天我去第一机械厂走了一圈,听取了党委书记吴学进同志的汇报,吴学进同志认为第一机械厂的注资方明冬机械厂涉嫌非法操作,逐步侵占第一机械厂的各项资源,而我先前了解了明冬机械厂这几年的发展状况,发现明冬机械厂利用各种手段,大肆侵吞国有资产,造成了恶劣的影响,照理说,这样的一家企业是不应该成为第一机械厂注资方的,不知道大家对于这个问題到底有什么看法,” 林锦鸿话音一落,俞荣森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的沒有一点血色,他见众人的眼光都向自己盯來,只得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道:“书记,当初选择明冬机械厂,是国资委经过集体讨论,然后向市政府汇报的,之所以选择明冬机械厂,是因为明冬机械厂的发展速度很快,总资产达到了两亿,正在计划斥资上市,这样一家明星企业注资嘉州市第一机械厂,对于改制能否成功,是有很大影响的,”他说话越到后面倒是越顺利了,他偷偷查看了下面无表情的林锦鸿,硬着头皮说下去,“书记,是我们工作太不仔细,对明冬机械厂的调查不够透彻,才沒发现明冬机械厂以前投资存在问題,” 蔡志宏和唐志波有些郁闷,他们明白了林锦鸿这次找上自己两人的原因了,两人也先后站起來,做了诚恳的自我批评,最后是唐商伊也进行了一番自我批评教育,一个简短的会议好像成了自我批评教育的教育课,林锦鸿对此并沒什么表示,他已经明白了问題,同时也知道了唐商伊的态度,更是通过这件事情对蔡志宏和唐志波两人进行了一番敲打,可以说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目的,尽管唐商伊四人并沒说什么实质性的话,但对林锦鸿來说却已经足够了,林锦鸿让众人各自离开了。 俞荣森离开市委书记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马上给第一机械厂的厂长陈学金打了个电话,“陈学金,嘉州第一机械厂的改制成功已经引起了市委林书记的高度重视,想借此在嘉州市树立一个国有企业的改制成功典型,第一机械厂要重视起來,努力发展第一机械厂,不要辜负林书记的一片殷切希望,”他对于“辜负”两字咬得特别重,显然警告意味很浓,俞荣森说完,也不等陈学金说话,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直到此时,俞荣森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大冷天的,衣服贴着背上,很是不舒服。 警告了一番陈学金,俞荣森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这次明冬机械厂真想按照以前的方式对第一机械厂进行侵吞,他俞荣森的前途也就彻底玩完了,同时,他暗自后悔当初不应该鬼迷心窍,去收下明冬机械厂送來的一份厚礼,当然这份厚礼并不是俞荣森一个人的, 第73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明冬机械厂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朱明冬正悠悠的吞云吐雾着,他刚接到陈学金的电话,陈学金向他转述了市国资委主任俞荣森的话,朱明东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中,明冬机械厂走到现在,除了朱明冬这个董事长的魄力与手段起作用外,还值得称道的一人就是陈学金了,陈学金自主持明冬机械厂的市场开发部主任后,坚定的执行了董事长朱明冬的扩张手段,可以这么说,如果沒有陈学金,即使朱明冬再怎么强,也不大可能带领明冬机械厂迅速崛起。 因此,陈学金的建议,朱明冬还是比较重视的,如果是在平时,估计朱明冬早已经知会陈学金,安心呆在第一机械厂,发展第一机械厂,不会像现在这般犹豫,可是,这次明冬机械厂注资第一机械厂,朱明冬却不想轻易放弃,因为明冬机械厂正到关键时刻,明冬机械厂准备斥资上市,如果能完全吞并第一机械厂,那么明冬机械厂的上市计划将能顺利的提前进行,明冬机械厂走到了这一步,想早一点上市几乎成了朱明冬日思夜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陈学金却传达了俞荣森的意思,俞荣森话中的警告意味很浓,朱明冬自然听得出來,同时,陈学金的意思也比较明显,朱明冬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理智告诉他,这次是应该放弃之前制定的计划的,市委书记林锦鸿是什么样的人,朱明冬自然有些清楚,一个相当强势的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嘉州市在他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朱明冬觉得明冬机械厂虽然近几年來发展迅速,但始终还局限在嘉州市,显然无力面对市委和市政府的绞杀,想要上市心切,迫切将明冬机械厂做大做强的朱明冬始终不怎么愿意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无奈之下,朱明冬决定召开公司高层会议,对这个问題进行讨论,再做出决定,于是吩咐秘书准备召开公司高层会议。 林锦鸿离开第一机械厂,回到了市委大院后不久,接到了远在江南省的吴正强电话,吴正强是询问林锦鸿何时回京城,林锦鸿大致告诉了回京城的时间,吴正强便告诉林锦鸿自己也在那个时候去京城一趟,然后两人见上一面,林锦鸿明白吴正强这么说的意思,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吴正强已经加紧向林系核心靠拢了,甚至不惜在林锦鸿面前刻意放下姿态,吴正强并不算是林系的核心人物,以前只是靠着跟林国栋的关系,进了江南省高层。 最近半年的时间,吴正强在江南省混的并不是十分如意,受江南省本土势力的排挤,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曾经他让吴媛媛带话给林锦鸿,希望林锦鸿什么时候去江南省一趟,说是叙旧,其实是希望借林锦鸿的东风,在江南省谋一点地位,可林锦鸿并沒打算去江南省,最后只打了个电话给他,时间悄悄过去,眼看着林锦鸿在林系的地位越來越稳固,已经隐隐有接手林系的态势,吴正强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只得放下姿态,相比第一次让自己女儿吴媛媛带话给林锦鸿,这次的姿态可足够低了。 林锦鸿还是镇长的时候,吴正强就已经是市委书记,吴正强还是以长辈和上级领导的姿态面对林锦鸿的,可短短的六七年时间,吴正强也往上升了一步,到了副部级,可谁知林锦鸿的蹿起的速度更快,已经成了跟他自己平起平坐了,吴正强再也不能以上级领导的姿态面对林锦鸿,在这样的姿态下,吴正强只得放弃以前的身份和态度,以平等身份跟林锦鸿通话,之所以是平等,最主要的还是吴媛媛也跟着林锦鸿混,而吴媛媛跟林锦鸿又是平辈,吴正强为了维持一点尊严,自然不能将姿态放得低于自己的女儿。 只是他以这样的姿态,林锦鸿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吴正强的见面要求,同时,林锦鸿也稍稍透露了下自己将在春节前后接手林系的消息,这使得吴正强大吃一惊之余也暗自感慨自己这个电话打的很及时,如果真等到林锦鸿接手林系之后,自己再作出决定,自己将來再林系的地位可就有些尴尬了。 林锦鸿挂了电话,掏出了颗烟点燃,略有些感慨,事实变化无常啊,估计吴正强自己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吧,相比于吴正强和罗胜明两人,通过这个电话,林锦鸿更看重吴正强,因为吴正强懂得拿起和放下,而罗胜明却顾忌自己儿子罗非的地位,始终难以放下姿态,不过,话虽这么说,林锦鸿还真不能要求罗胜明放下姿态來,这看上去像是矛盾,但实际上却并不矛盾,因为罗非的关系。 林锦鸿始终还记得赫连琅玕第一次见到罗非时说的一句话,说罗非是王佐之才,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事实证明,罗非的成长确实不同凡响,王佐之才、左膀右臂好像不是说着好看的,林锦鸿对于罗非的将來还是很期待的。 第一机械厂厂长办公室,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陈学金放下手中的一份财务报表,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我是陈学金,董事长是不是有结果了,”原本说,明冬机械厂招考高层会议,陈学金是有资格参加的,朱明冬也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但陈学金最终却沒有参加,原因无他,陈学金不想在这个问題上对朱明冬施加压力,陈学金相信自己如果参加会议的话,肯定是要劝朱明冬放弃这次的第一机械厂预定计划的。 电话那头响起朱明冬悠悠的声音,“学金,已经有结果了,经过研究讨论,大家觉得明冬机械厂不应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预定的计划照常进行,不过我们也做了两方面的准备,第一点你想办法走走市政府和市委的路子,一两百万还是可以花的,我就不相信,有人会不喜欢钱的,市委书记林锦鸿那边尤其要注意一些,最好你是亲自登门拜访,不论林书记有什么要求,大多可以商量的嘛,毕竟如果明冬机械厂上市成功,对他來说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政绩,林书记应该会动心吧,第二点,明冬机械厂一旦上市成功,大可以将总部搬一下嘛,一个上市公司到哪个地方,都会被像供祖宗似的供奉起來,到时候嘉州市委和市政府也就管不到我们明冬机械厂的事情了,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当然这鱼死网破能不出现尽量就不出现,因此重点是放在第一点上,学金,明冬机械厂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有你的大份功劳,估计你也想早点看到明冬机械厂上市成功,做大做强吧,”朱明冬笑了笑,“如果能顺利混过这一关,上市后公司会增加你的股份的,” 陈学金默然,他现在有公司百分之一点五的股份分红,一旦股市上市,公司增加自己的股份,那自己的财富就会成倍增长,这对于陈学金來说是很大的诱惑,只是,这次朱明冬交代下來的任务实在也有些难,陈学金沉默了下后,向朱明冬道:“董事长,难道就沒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最好还是想个折中的法子,林书记不同于一般人,听说是家中富有,估计想要走金钱的路子比较难以走通啊,毕竟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前途无量,自然会爱惜自己的羽翼,” 朱明冬朗声道:“学金,你也知道的,如果还有其他的法子,我也不会让你为难,而且我一向比较注意公司声誉和政府之间的良好关系,可这次的机会实在太让人心动了,我也是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再说,我也是相信学金你的能力的,” “既然董事长这么说,那我也就尽力试一下了,”陈学金最后还是抵不住朱明冬抛出來的诱惑,点头答应了朱明冬所说的法子,挂掉电话后,陈学金便开始在脑中思考该如何着手朱明冬的交代下來的任务,思考了半晌,却始终沒有头绪……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林锦鸿放下手中的文件,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一下回去吃晚饭,晚上估计还要加班,年末了总是比较忙碌,林锦鸿刚走到门口,却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林锦鸿愣了下,只得回去拿起电话,“喂,我是林锦鸿,请问哪位,” “锦鸿同志,我是省委聂京安啊,刚听说你已经回了嘉州市,便想着给你打了个电话,沒想到这么迟了,锦鸿同志还呆在办公室里,”聂京安好像心情不错,“锦鸿同志应该看过了昨日的人民日报了吧,很不错啊,我们省委的众人与有荣焉嘛,” 林锦鸿怔了怔,聂京安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那点事情,这事情对省委來说,确实与有荣焉,但对林锦鸿本人來说却未必如此,聂京安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沒必要特别为了这点事情而打个电话,林锦鸿想了想不得要领,干脆含糊了几声,静等聂京安接下來的话,果然,聂京安夸了几句,便问起了林老爷子的健康状况。 “多谢聂书记的关系和爱护,老爷子已经无大碍,”林锦鸿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猜测聂京安突然关心老爷子的情况到底有何用意, 第735章 份量很重的文件 聂京安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林锦鸿也懒得去猜测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情。黄书给鸡拜年沒安好心。林锦鸿也抱着兵來将挡水來土掩的思想。如果真有一天自己爷爷过世了。到时候免不了要乱上一场。多一个聂京安不多。少一个也不少。现在思考这些问題。根本就是瞎子点蜡白费烛。 两天时间很快的过去。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吴学进。询问第一机械厂的有关情况。他也想知道陈学金听了自己的警告之后。到底有沒有作出相应的调整。如果沒有的话。那只好让明冬机械厂长长记性了。第一机械厂的改制绝对不能失败。失败意味着国企民营的失败。唐商伊很有可能会借着这件事情作文章。当然。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对自己的影响也不一定有多大。只是今后的国企民营改制方案会受阻。林锦鸿显然不想看到这一情况。 吴学进的回答让林锦鸿失望了。吴学进说陈学金这两天并沒就这件事情向厂里的党支部进行汇报。也沒有任何的行动。总之一切都很平静。林锦鸿放下手中的电话后。垫了颗烟。放在桌上轻轻颠了颠。嘴里自言自语着。“沒道理啊。明冬机械厂不至于这么名目张胆吧。敢将市委的警告当成耳边风。无论如何。总要做做样子吧。” 他正想着。赵铭相进來汇报。“书记。明冬机械厂的厂长陈学金同志说要向您汇报。前日您让他作一个详细汇报的。他说已经完成了书记您交代的任务。” 林锦鸿点了下头。示意让赵铭相带陈学金进办公室。不一会儿赵铭相两人进來。林锦鸿让陈学金坐下。“陈厂长。前次去第一机械厂转转。最终却沒有听到你对厂子未來发展规划。始终觉得不美。才让你做一个详细的汇报。这次应该沒人打扰了。我们不妨聊聊第一机械厂的情况。听说陈厂长以前是明冬机械厂的市场开发部主任。明冬机械厂能发展到现在地步。陈厂长居功至伟。陈厂长对企业的日常经营管理自然有一套。” 林锦鸿一番话点明了两点东西。一表示他对明冬机械厂之前的发展情况一清二楚。二來也表示他对陈学金相当了解。希望陈学金不要在自己面前装楞充傻。这样对陈学金不是什么好事。他话中的两点意思。陈学金听得甚是透彻。陈学金心微微往下一沉。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沒多少的变化。他笑着道:“林书记身为川省常委、省委副书记兼任嘉州市委书记。日理万机。却对我们明冬机械厂这样的芝麻大小的企业这么了解。学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明冬机械厂能发展到这一地步。完全依靠我们董事长的大局观和魄力。我们只是董事长的马前卒。他指哪我们奔向哪。学金可不敢居功。”陈学金眼见情况好像不在自己的预计中。忙放弃了之前的策略。通过这番话。将自己从中摘出來。虽然这样做未必能让自己真正脱身。但这个可以让自己在接下來的谈话中稍稍往旁边挪移一下。不用直接面对林锦鸿的正面冲击。 这是一种谈话技巧。身为明冬机械厂前任市场开发部主任的陈学金自然熟谙的很。林锦鸿对于这个倒是对陈学金有些欣赏。林锦鸿沒有接话。继续等着陈学金接下來的话。 “书记。这个第一机械厂虽然改制成功了。但是以前的厂子各方面都烂了。即使注资成功一时半会儿想要恢复却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正是由于这个。第一机械厂的市场和销售各方面才会有所下降。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正常的。”陈学金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书记。这是第一机械厂未來的发展规划。请您过目。” 林锦鸿接过文件。见陈学金有些紧张。暗自皱眉。看來这份文件的份量不轻。他翻开第一页便见其中夹杂着三件东西。一张支票。一张豪华别墅的图片。以及一张购物券。支票是六位数的那种。整整一百万。陈学金算是下了血本了。不过林锦鸿却沒有多看一眼。这些东西在某些人眼中或许是天文数字了。但在林锦鸿眼中却什么都不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明冬机械厂对这次的注资第一机械厂的重视程度。 林锦鸿直接合上了文件。放在了桌上。陈学金见状心中一喜。林锦鸿沒有当场发作。看來这事情还是有希望的。“书记。明冬机械厂发展到了关键时刻。正准备斥资上市。如果上市成功。将会成为嘉州市的纳税大户……” 林锦鸿挥了下手。“陈厂长。现在不是讨论明冬机械厂的时候。我们先讨论一下第一机械厂的情况。陈厂长。有个问題你必须要清楚。第一机械厂的改制。采用的是国企民营方案。而国企民营是我在新康县任县委书记时第一次采用的国企改革方案。可以说第一机械厂的改制能否成功。对于国企改革一种探索和研究有重大影响。”说完。将那份文件轻轻的推到陈学金跟前。“这份文件有些问題。希望陈厂长重新考虑一下。” 陈学金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他终于知道自己败在什么地方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如果国企民营的改革方案真是林锦鸿提出來的。那么明冬机械厂想要吞并第一机械厂的市场和销售渠道。以及挖空各项资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行下去的。这是公然跟林锦鸿这个市委书记作对了。 陈学金收起了文件。“林书记。我会好好重新考虑这些问題的。希望林书记能给我们一些时日。”说完等林锦鸿点了点头后。匆匆的离开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陈学金上车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立马给明冬机械厂的董事长朱明冬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朱明冬闻报之后陷入了沉思中。事情到此为止好像已经无能为力了。跟一个省委副书记作对。朱明冬还沒有这样的准备。朱明冬给陈学金一个指示。让他暂时静观其变。如果实在不行。那只有一心一意发展第一机械厂。老老实实等第一机械厂发展后再上市了。 第736章 又要布置后手 2003年12月31日。是阳历2003年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也就是进入2004年了。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这一天距离除夕只有二十來天了。林锦鸿在嘉州也将近十个月。在这十个月中。嘉州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得到了较大的发展。中午的时候。林锦鸿在市委常委大院的家里和杨再起、梁贵、赵铭相三人吃饭。杨再起和梁贵两人细数了林锦鸿到嘉州后给嘉州带來的变化。说到动情处。很少拍马屁的杨再起也忍不住拍了几记马屁。“书记。如果沒有你到來。嘉州市想要发展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我们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估计还在茫然的奔波着什么。沒有方向。沒有步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班回家。” “是啊。是啊。杨部长说得对。如果嘉州市沒有林书记。就不可能有今天。刚才我们说得那些变化实实在在存在的。新的一年來。嘉州市的变化还会更加迅速。如果林书记在我们嘉州市呆上四五年。嘉州市超过锦城。超过西京渝城也不是梦想。”梁贵忙接口道。 林锦鸿笑了笑。“难得听到你们拍马屁。我都有些飘飘然喽。不过嘛。有一点我还是清醒的。嘉州市的发展不是靠我一个人就行的。要不然我就成超人了。我是想在嘉州市呆个四五年。就怕某些人不愿意啊。将來如何发展。就看情势如何喽。” “厄。书记的意思是有人希望您离开嘉州市。”梁贵睁大了眼睛问道。“这个可不行。我们就怕书记您自己要离开。那我们也不好拦着书记不是。毕竟书记您的前途重要嘛。可书记您自己要留下來发展我们嘉州市。有人要赶您走。这不是和我们嘉州市作对吗。我们成百上千万的嘉州市人民可不答应。”梁贵是嘉州市人。杨再起也是嘉州人。两人对于自己的家乡嘉州自然有一股子亲近感。嘉州发展的越好。身为嘉州市人自然脸上有光。 林锦鸿抿了口酒。“这个你们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嘛。梁贵。我看你在嘉州市也呆了不短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动动了。省公安厅早就有意要调你入公安厅。我看你也应该服从组织的安排嘛。”当初省公安厅因血天使银牌杀手一案。借口调梁贵进省公安厅。准备伺机架空梁贵。但是被梁贵顶住了压力。现在林锦鸿旧事重提。意味着林锦鸿也希望梁贵进入省公安厅了。此时不同彼日。现在林锦鸿也是省委常委。梁贵进入省公安厅顺势提上半级。应该阻力不大。而且林锦鸿也想通过这件事情试试赵小妹控制的那帮纨绔子弟的威力。距离林锦鸿想到那个办法。还沒有几天的时间。但是赵小妹却已经初步整合了一批人。其中就包括省公安厅厅长的公子蒋子辰。 赵小妹想要完全整合那帮纨绔子弟还需要一定的时日。其中一个难点就是唐绪、罗鼎和聂承元三人的存在。至于林岑溪。林锦鸿倒沒什么可以担心的。 虽然如此。可是让梁贵进入省公安厅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吧。只要自己不出面。省委对梁贵的升迁就不会有多大的关注。而且还会让某些人误会梁贵是不是其他势力的人。 梁贵想了想。“书记。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会服从组织的安排的。”他知道林锦鸿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早就抱有跟随林锦鸿往前走的决心了。 林锦鸿闻言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嘛。來。大家都干了这一杯。今天让大家來。一则是2003年最后一天了。大家随便聚聚;二则也是有几件事情跟大家交代一下。第一件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我们再说说第二件事情。”说完。举着酒杯。跟大家轻轻的碰了一下后一口饮尽杯中的残余的红酒。“未來的事情是说不准的。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离开嘉州市。虽然我有信心留下來。但还是将相关事情安排一下的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第二件事情嘛。就是我准备让铭相放出去。铭相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劳苦功高嘛。始终呆在我的身边也不是个事情。本來我还想让他再呆几年的。只是今后的形势越來越复杂。我也不想为铭相的事情分心。只好先做打算了。”他这话一出。赵铭相随即吃了一惊。他从沒听过林锦鸿说起这件事情。一点思想准备都沒。实在太突然了。 赵铭相刚想说些什么。但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铭相。你不必多言。等春节过后。我准备让小燕接替你的位置。你去罗目县。这是初步的打算。最终怎么样安排。就看春节后川省的形势如何发展了。你先准备一下罗目县的相关资料。不要到时候上任后两眼一抹黑。” “恭喜赵秘。贺喜赵秘了。”杨再起和梁贵几乎异口同声的道。从市委书记的秘书外放。至少是县里一二把手。高配的话甚至能到副厅。只是这次林锦鸿好像沒让赵铭相高配的意思。很难说到底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好。还是一县的一二把手好。杨再起和梁贵两人也难以分清赵铭相这次外放是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还是将要被林锦鸿再度重用。总之是一个谜。两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赵铭相咧着嘴笑了笑。心中也有些沒底。 林锦鸿将三人的神态收入眼底。沒有做过多的解释。然后将视线落在杨再起身上。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锦鸿拍了下他的肩膀。“再起。你还得继续呆在宣传部。市委常委目前不宜做出调整。有你呆在市委宣传部。我也比较安心。” 杨再起见林锦鸿沒有让自己调动的意思。虽有些失落。但很快的又恢复过來了。林锦鸿的那几句话让他看到了无穷的希望。他相信林锦鸿不会让自己期待太久的。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善于创造奇迹的人。只有跟紧他的步伐。就沒有任何问題。 说了两件事。一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林锦鸿将第三件事情埋藏在了心底。等宋清清收拾残羹冷炙后。杨再起三人起身告辞。林锦鸿让赵铭相留下了。虽然沒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但还是略略安慰了几句赵铭相。让赵铭相放心了不少。 第737章 不死心的钱进来 在林锦鸿跟杨再起等人吃饭时,明冬机械厂的朱明冬也正在驱车前往金源大酒店,朱明冬已经思考了好几天了,却始终难以决定到底该怎么做,自从听了陈学金的第二次汇报后,他更倾向第二种方法,让第一机械厂全力发展,带动明冬机械厂,然后过个一两年明冬机械厂顺势上市,这样就不用跟林锦鸿撕破脸皮了,明冬机械厂的上市时间往后延了一段时间,也未必是坏事,朱明冬知道,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应该时时刻刻保持理智,不能感性用事,采用第二种方法也是理智的方法,只是在后來的会议上,有两位股东强烈的反对,而且这两个股东持有了明冬机械厂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朱明冬不得不重新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題。 今天,是朱明冬请这两个股东吃饭,然后看看能不能给他们俩做做思想工作,尽量多沟通,这样才有利于明冬机械厂的发展,车上的朱明冬感觉很扯淡,前几天自己拼命的去做陈学金的思想工作,让陈学金想办法让明冬机械厂早点上市,可是几天过去,自己又拼命的要去做公司股东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接受明冬机械厂缓上一两年上市的意见,不知道的人准会以为朱明冬他吃饱了撑着,耍着人玩,是个反复无常的领导者。 可这之间的苦涩估计也只有朱明冬他自己能清楚了,跟一个省委副书记作对真的有好果子吃吗,绝对沒有,有一点比较关键的是,现在即使想要强來,弄走第一机械厂的各种资源,也不大可能了,因为林锦鸿铁了心的要保住第一机械厂的改制,在这样的前提下,只要林锦鸿随便找个由头,明冬机械厂的那四千多万注资就很有可能鸡飞蛋打,别说是弄走第一机械厂的各项资源了,先前的朱明冬并不知道林锦鸿真正的态度,才会有一丝侥幸心理,想通过陈学金走走金钱关系。 朱明冬叹了口气,正想抽出跟烟点燃,见司机已然停车,金源大酒店赫然在望,他一时间也沒了心情再抽烟,便将烟又装回公文包中,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推开车门下车后拍了下车顶,司机开着车子去了停车场,而朱明冬则独自一人进了金源大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自己预定的包厢,包厢中还沒人,朱明冬看了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六分钟,应该是自己來早了,不过早來有早來的好处,至少在气势上可以占据主动。 “先生,您是先点菜还是再等一会儿,”身后的服务员脸带微笑,轻声的向朱明冬问。 朱明冬刚想说再等等,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带着两人进來,那两人正是朱明冬今日要见的明冬机械厂两位股东古晖和詹云波,两人分别占有明冬机械厂的百分之十一和百分之十的股份,在明冬机械厂,是除了朱明东外的第二大和第三大股东,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明冬才沒有独断专行,要跟两人吃个饭沟通一下。 “董事长,冬哥,”古晖和詹云波两人进來后各自向朱明冬打了个招呼。 朱明冬朗声一笑,“來啦,先坐下点菜,其余的话我们边吃边说,时间不早了,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服务员……”他边说边热情的让古晖和詹云波两人坐下,然后向站在身后的服务员招呼了声,准备拿过菜单,让古晖和詹云波两人点菜。 “董事长,先等等,”古晖忙出声拦住了朱明冬接下來的动作,詹云波也点了下头,“冬哥,等下还有一人过來,他应该是解决我们明冬机械厂当前矛盾的关键人物,事先沒有跟冬哥说明,真是对不住,希望冬哥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詹云波解释了下。 朱明冬顿时愕然,举着的右手也忘记了放下來,足足停顿了两三秒钟,他才讪讪一笑放下右手,“既然如此,那等等也无妨,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明冬机械厂的发展嘛,”他嘴上虽这么说,但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恼意,只是掩饰的很好,古晖两人并沒发现罢了。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让众位久等了,”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滚圆的家伙一脸笑意的出现在包厢门口,“容鄙人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钱,名进來,原是力煤集团的董事长,但由于某些原因致使力煤集团易主,我也离开了力煤集团,现在襄垣煤炭公司董事长,”这进來的正是钱进來,力煤集团被五大集团吞并后,钱进來这董事长自然也就不可能当下去了,丁常铭念在钱进來也是跟着李存放的,还算有点点的见识,才让他主持襄垣煤炭,襄垣煤炭是煤炭财阀下属的一家中型煤炭能源企业,比原先的力煤集团却是云泥之别。 力煤集团的原董事长,现在襄垣煤炭董事长,无论是力煤集团还是襄垣煤炭,都是现在的明冬机械厂所不可比拟的,因此朱明冬很是惊讶,对于朱明冬的表情,古晖和詹云波两人很是满意,好像他自己就是钱进來似的,“冬哥……”詹云波小声提醒了句。 朱明冬这才醒悟过來,忙向钱进來道:“钱总,坐下说,坐下说,服务员,将菜单拿來,”等服务员递过菜单,朱明冬将菜单递到钱进來跟前,“钱总,您先请,” “这可担不得,哪有让我先來的,这可是喧宾夺主啊,”钱进來推辞了一番,两人让了一下,最终还是钱进來点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很快的各种酒菜上來了,四人开始推杯换盏,酒桌上的气氛很是热烈,期间朱明冬多次试探,想知道钱进來到來的目的,一旁的古晖和詹云波两人神秘兮兮的向朱明冬解释钱进來的來意,说是襄垣煤炭有意注资明冬机械厂,帮助明冬机械厂尽早上市,朱明冬闻听后有些难以相信。 市委书记办公室,坐在林锦鸿对面的是第一机械厂的厂长陈学金,林锦鸿已经吸了一颗烟,现在又重新点燃了一颗,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在陈学金脸上扫荡着,陈学金有些紧张,这次來见林锦鸿他还是使用拖字诀,只是能不能拖过去就很难说了, 第738章 坐镇统计局 身高马大、善于使心机的陈学金在林锦鸿那看上去很是悠然的视线注视下。竟然冷汗涔涔直下。陈学金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应该來。也不知道朱明冬董事长到底是怎么搞的。到现在竟然还沒个回复。再拖下去。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林书记还有沒有耐心。一旦沒有了耐心。开始行动。明冬机械厂那四千多万的注资就彻底玩完了。 陈学金不知道。他在这里备受煎熬。但是金源大酒店里的朱明冬此时此刻却在大鱼大肉。襄垣煤炭要注资明冬机械厂。陈学金自然举五肢表示欢迎。只是他知道。这天下沒有免费的午餐。襄垣煤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注资明冬机械厂。明冬机械厂在嘉州市或者算是明星企业了。可以向人竖着大拇指玩。但是相对于襄垣煤炭之类的企业。明冬机械厂可什么都不是呢。襄垣煤炭每笔资金出入都是上千万、上亿的。怎么会看得上总资产才两亿的明冬机械厂呢。因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明冬机械厂有些东西是对方所图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朱明冬一时间陷入沉思中。市场。不可能。两大企业之间根本沒有重叠的市场。销售渠道。也不大可能。朱明冬一下子否定了自己的两个想法。终于还是失去了耐心。浅浅的抿了口酒。向钱进來道。“钱总。您要是投资我们明冬机械厂。那我朱明冬沒有二话。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但不知钱总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好。朱董事长快人快语。我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钱进來大声笑道。整个身子也不停的上下抖动的。有些滑稽。但是朱明冬几人倒沒敢发笑。装作一副很认真听着的样子静等钱进來的下文。钱进來笑毕。才端起白酒一口饮尽。看上去好像很豪爽。“朱董事长。我们可以为明冬机械厂提供销售渠道和原材料。也可以直接注资明冬机械厂。所占股份绝对不超过你手中握有的。条件只有一个。明冬机械厂注资第一机械厂照旧按照明冬机械厂先前所制定的计划。在短时间内挖空明冬机械厂。当然。你也可以将第一机械厂的经营权转让给我们。我们愿意注资一亿元人民币购买这个经营权。” 朱明冬大吃一惊。沒想到钱进來竟然是冲着第一机械厂而去的。第一机械厂的经营权是自己以四千多万购买的。现在对方却愿意以高出两倍有余的价钱接手这经营权。难道这天下都是疯子吗。不对。看着钱进來的样子不像是疯子。朱明冬稍稍思考了下。缓缓的道:“钱总。您也是知道的。这个第一机械厂是国有企业。第一大股东是国资委。是政府。而且。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曾有规定。明冬机械厂所拥有第一机械厂的经营权不得随意转让给第三方。如需转让。则先提请第一机械厂党支部进行审批。最后报市国资委进行核实。手续很是繁琐。钱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钱进來挥了下手。道。“朱董事长。我刚还说你快人快语。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往。怎么一转眼间就变得婆婆妈妈了。这样可不好。做不了大生意啊。”钱进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夹了一块酥烂的乳鸽肉放在嘴里。摇了下头。“朱董事长。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点个头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难題可以交给我们來做嘛。” “陈厂长。不要告诉我明冬机械厂还沒有做出决定哦。”市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叹了口气道。“市委和市政府的耐心是有限的。第一机械厂的工人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要知道。你们明冬机械厂已经严重违反了当初签订的合约。我们市国资委可以依法起诉明冬机械厂的违约责任。使得明冬机械厂那四千万的注资一旦化为灰烬。” 见林锦鸿将这样具有威胁性的话都说出口了。陈学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舔一下发涩的嘴唇。良久。才慢慢的道:“书记。不如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相信很快的就能做出决定的。这几日明冬机械厂上下都在商量这件事情……”说到这里。陈学金突然住口了。他暗自在心头骂了句。我操。他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顺了林锦鸿的口风说而來下去。这无疑是承认了明冬机械厂注资第一机械厂确实怀有异心的。这在接下來的谈话中。自己就更说不响亮的话了。陈学金暗自叹了口气。 林锦鸿对此倒是沒什么反应。无论陈学金承不承认。对林锦鸿來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要弄死一个明冬机械厂。林锦鸿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陈厂长。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只给你明冬机械厂半天的时间。希望明冬机械厂不要让我失望了。”林锦鸿说完看了眼手表。不再看向陈学金。 陈学金见林锦鸿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再多呆下去。遂起身离开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他刚出办公室。便接到了朱明冬的电话。陈学金一听说朱明冬已经作出决定。顿时松了口气。刚准备重新返回林锦鸿的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这个好消息。可是朱明冬接下來的话让陈学金惊愕了。“学金。我们已经达成协议。准备以一亿的高价将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转让给襄垣煤炭。一旦完成协议。你可以回明冬机械厂重新担任市场开发部经理。同时我前次跟你说的那个条件也不变。给你再增加百分之一点五的股份。” “董事长。你也知道的。我们事先的协议规定不得……”陈学金不无担忧的说着。只是他的话还沒说完。便被朱明冬打断了。朱明冬将钱进來的话向陈学金复述了一遍。同时也让陈学金暂时放弃先前的计划。全力发展第一机械厂。不管跟襄垣煤炭的交易有沒有成功。朱明冬绝不会公开跟林锦鸿撕破了脸皮。得罪一个省委副书记。对明冬机械厂來说实在是个很大的风险。因此只要陈学金全力经营第一机械厂。给林锦鸿一个交代。到时候如果跟襄垣煤炭的交易成功。也就不关明冬机械厂什么事了。何乐而不为呢。 陈学金虽然还有些忧心。但是见朱明冬已经决定了。凡是朱明冬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改变的。再说。刚才朱明冬那番话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不敢得罪一个省委副书记。但是也沒必要跟钱过不去吧。陈学金想到这。遂挂了电话。整了下心情和衣服。重新敲开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见陈学金去而复返。知道应该是有所决定了。 “林书记。刚接到我们董事长的电话。说我们明冬机械厂已经找到问題出在哪。第一机械厂出现的各类问題确实是我们明冬机械厂引起的。现在我们已经找到症结。就有信心带领第一机械厂走向辉煌的明天。请林书记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只要半年时间就能改变第一机械厂的窘况。逐步恢复第一机械厂的市场和销售。”陈学金拍着胸脯道。 林锦鸿微微皱眉。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既然陈厂长能如此想。那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给你半年的时间。看看第一机械厂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对了。不知朱董事长什么时候有空。早就对朱董事长有所耳闻。只是还从沒见过。如果可以。得见见这位嘉州市的明星企业家。” 陈学金一怔。林锦鸿的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怔了两三秒钟。他才道:“我们董事长也早就想见见林书记您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他总是一脸仰慕。不知道他听了您的话后。会有多大的惊喜呢。” 林锦鸿笑了笑。陈学金知道自己得告辞了。遂再次离开林锦鸿办公室。回到车上给朱明冬打了个电话。传达了林锦鸿的意思。朱明冬一时间也猜不透林锦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沒有急急的作出回答。陈学金回到第一机械厂后。马上召开了厂务会议。厂里的党支部成员也参加了此次会议。会议讨论了该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加大力度发展第一机械厂。这次会议的召开。好像改变了自从陈学金上任厂长以來的消极经营管理态度。让人们对第一机械厂将來的发展充满了信心。只是最终的结果如何。却沒有人知道。 林锦鸿下午视察了市统计局。在这年末时刻。统计局的人是比较忙的。下午统计局是要召开局里党委会议的。林锦鸿也参加了这会议。并做了发言。他在发言中指出统计局的人员应该端正态度。实事求是。一切唯数据出发。不弄虚作假。他要求统计局的党员干部严格要求自己。律己、律人。真实客观的对待嘉州市发展的一切数据。 林锦鸿的参加这次会议并且作了讲话。是给统计局坐镇來的。统计局善于玩弄数据。但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玩弄数据。因为这对他们來说并沒什么利益。他们只会听从有关领导、有关部门的招呼。或者是为了某种利益网。出卖真实的数据。给各项统计数据注了水分。 第739章 不该这么定位? 第一机械厂的厂务会议后,陈学金马上赶到了明冬机械厂,明冬机械厂位于嘉州市东南郊区,原來这是山地,后经平整成了明冬机械厂的厂地,距离市中区大约有十五六分钟的车程,等陈学金赶到第一机械厂时,朱明冬以及古晖三人已经从金源大酒店回來,朱明冬这次跟钱进來沒有达成真正的协议,一切还是口头上的,朱明冬倒是想早点达成协议,但是钱进來却不着急,钱进來给了朱明冬一个期限,七天内必定答复朱明冬,如果达成协议则可以立即签订合同,如不能,第一机械厂何去何从自然是朱明冬自己做主了。 朱明冬想着七天的时间反正也不长,说不定这次能成为明冬机械厂的转折点呢,等等也无妨,反正让陈学金在这七天内做做样子,装作全力发展第一机械厂的样子,也不算得罪林锦鸿这个省委副书记,在七天内,第一机械厂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有什么起色,七天,只要熬过七天就可以了,到时候明冬机械厂成功上市,将总部搬出川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一切好像都很美好啊。 朱明冬先前对古晖和詹云波两人的恼意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现在有的或许只有感激吧,感激两人引见了钱进來这个大老板给自己认识,只是,他心中略略有些疑惑,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钱进來的,钱进來为什么会冲着第一机械厂而去呢,难道钱进來不知道第一机械厂的特殊性吗,若真是如此,那这个钱进來可真搞笑了。 朱明冬正坐在办公室里天花乱坠的想着,陈学金终于匆匆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董事长,襄垣煤炭真的愿意用一亿元购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吗,不是他们耍我们,”陈学金有些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他在明冬机械厂倾注了多少的心血,才使得明冬机械厂走到这一地步,如果真因为贪婪而使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经受这样的打击,因此,他见到朱明冬后的第一个问題就是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学金,你这叫什么话啊,对别人沒有信心,难道对我还沒有信心吗,”朱明冬心情很好,也不计较陈学金说的话,“七天过后就知道真假了,是真的,我们拿到一亿元,明冬机械厂上市,然后将总部迁往其他省市,是假的,就老老实实的发展第一机械厂,使第一机械厂的发展符合林副书记的意愿,这样也沒得罪他,我们明冬机械厂的上市时间虽然会被缓上一两年,但是能傍上一个省委副书记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陈学金听了朱明冬的解释,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些他在來的路上都想过,可是他心里的不安感觉却照样存在,真的可以这样游刃有余左右逢源吗,他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董事长,其实我们在知道第一机械厂是林副书记在意的东西时,我们就应该放弃了,当初选择第一机械厂,也是因为觉得第一机械厂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第一机械厂规模也不是很大,市委和市政府对这个第一机械厂应该不至于那么上心,”陈学金试图说服朱明冬,使他彻底放弃与襄垣煤炭的交易,即使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也要试试看。 朱明冬脸色慢慢转变,有些凝重的道,“学金,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下來了,你就不用多说了,只管按照计划,先挺过这七天再说吧,”说完沉重的挥了下手,陈学金无奈离开。 林锦鸿从统计局开完会议去了白云避暑山庄,他刚到不久,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黄骏便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是他一个人來见林锦鸿,自从那次在白云避暑山庄两人见面后,黄骏还是第一次在私下见林锦鸿,林锦鸿也经过那次东山省事件,对黄骏刮目相看,黄骏虽然年轻,但是还算稳重,虽有年轻人的锐气却能在关键的场合克制得住自己,黄骏应该是黄家第三代的核心吧,林锦鸿即使能猜得到这个,却沒有想要逼黄骏站队的意思,黄家地位现在已经悄悄地向公平、公正的角色转变,黄家想要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不让一家独大,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作为黄家第三代,将來黄家的继承者,黄骏怎么可能会向自己靠拢呢。 对于这点自知之明,林锦鸿还是有的,正是他信守这样的处事原则,沒有利用黄婷的关系向黄骏施压,使得黄骏认清了自己之前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些。 “林书记,我觉得有件事情得向您反应一下,”黄骏在客厅里坐下后,便开口道。 林锦鸿微微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反应,也不用太着急了嘛,”他边说边掏出烟,垫了两颗,给一颗黄骏,自己那颗也点燃,“想通了,” 黄骏愣了愣,他不知道林锦鸿这句莫名其妙的想通了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笨,很快的便领悟过來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跟林书记您相比,我差得太远了,” “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我觉得你爷爷应该早点让你去地方拼搏,这样才更有利于成长,而且你不该來嘉州市,”林锦鸿说完喷了口烟,也沒去管黄骏的反应,“说吧,什么事,” 黄骏对于林锦鸿的那个应该和不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将话題转到今天來这的目的上,“林书记,嘉州市的发展很快速,但我觉得您对于嘉州市的定位好像有些不妥,嘉州市位于中西部,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西部城市,中部是中国腹地,应该包括湘省在内的六大省,将嘉州市定义为连接中西部的纽带,我觉得不妥,这看上去只是个地理位置的划分,但实际上涉及了嘉州市经济发展策略,我认为,将嘉州市定义为西部的核心,就好比南京申城在中国的地位,嘉州市应该成为西部的南京申城,” “按照这个定义,将嘉州市打造成现代化的物流中心,政策显然有误的……”黄骏侃侃而谈的将自己对嘉州市的地理位置认识,嘉州市经济发展状况,各项资源有机的整合了一遍,自从來到嘉州市后,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題,今天他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向林锦鸿反映反映这个问題了,而且也知道林锦鸿沒有招揽自己的意思,他这才來找林锦鸿。 林锦鸿有些意外,他刚开始还以为黄骏向自己反应问題是有关市委组织部方面的呢,哪知道竟是向自己挑刺來了,林锦鸿暗自苦笑了声,也沒怎么插嘴,静静的听着黄骏的分析,一个认真讲,一个倾心听,完全沒注意到时间已经悄悄流逝,等黄骏说完,林锦鸿看了下手表,才发现已经是六点钟,他拍了下黄骏的肩膀,开了个玩笑,“如果不认为我是在逼你站队的话,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也请了许绍洋他们,到时候可以边吃边谈,也让大家听听你对嘉州市的定位问題,” 黄骏搓了搓双手,欣然应道,“好啊,早就想跟着林书记蹭一顿饭吃了,可惜一直沒有机会,这次可要放开肚皮吃个够了,对了,林书记,您是设家宴吧,”等林锦鸿点头,黄骏更是两眼发光,好像他吃过宋清清的饭菜似的,两人坐车离开了白云避暑山庄,等回到市委常委大院,进家便发现蔡志宏、许绍洋、夏一凡和杨景磐已经到了,还有唐商伊和郑茂森沒到,林锦鸿邀请的是六人,现在再加上黄骏这个蹭饭的,正好可以凑满一桌子了。 等唐商伊和郑茂森先后到來时,蔡志宏等人有些惊讶,他们事先可并不知道林锦鸿会请哪些人,他们还以为林锦鸿请的应该都是跟他走得比较近的林系众人,哪知道先是出了个黄骏,接着又出现唐商伊和郑茂森,林锦鸿见人已经到齐,忙笑着向大家道:“來大家都先坐下,清清她们马上就能忙完了,大家随意聊聊,”这次请的人比较多,林锦鸿便让秋蓉跟宋清清一起做饭菜了,其实宋清清两人已经将酒菜准备好,只是先前林锦鸿沒有回來,两人便将那些冷了的菜重新翻炒了一遍,重新翻炒自然会走味,不过林锦鸿曾说过,不要随意倒掉饭菜,能吃的就随意一点,这也跟他自小生活环境有关,是不可能改掉的。 等大家都打过招呼,林锦鸿示意大家坐下,“今天不是开市委常委会议,因此不用拘谨,家宴家宴就应该有家的味道,大家都同甘共苦这么长时间,估计真正呆在一起吃饭的时间也不多,反正我也不怕别人说我排场,说我大鱼大肉,我就站出來让大家共同聚聚,也算是庆祝新年吧,事先声明啊,待会儿谁说错了话,可是要罚酒的哦,” “林书记,您放心,酒桌上有酒桌上的规矩,大家都懂,”唐商伊哈哈一笑,“早就想吃林书记这个大地主了,今天得偿所愿,吃不完也要兜着走啊,” “对,对,唐市长这话中听,我们都吃不完兜着走,现在都讲究打包嘛,”郑茂森也接过唐商伊的话茬开了个玩笑, 第740章 杨景磐一鸣惊人 酒桌上的气氛很热烈,其中一个活跃份子就是黄骏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应该就是他吧,这个和他出生黄家有很大的关系,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在京城混着,因此林锦鸿和唐商伊等人都是他的上级领导,他也沒多少的紧张,林锦鸿和唐商伊是知道黄骏的來历的,刚开始唐商伊见到黄骏出现时,有些不敢确定黄骏和林锦鸿之间的关系,黄家奉行的中立政策他也是知道的,可如果黄骏真的和林锦鸿走到了一起,那他就要重新审视一下黄家的中立政策了,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他也渐渐看出來了,黄骏并沒靠向林锦鸿,而是真正的奉行黄家中立政策,这使得唐商伊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沒想过要拉拢黄骏,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林锦鸿和唐商伊知道黄骏的身份和背景,不代表其他人也都知道,许绍洋、蔡志宏等人就不清楚黄骏的背景,他们看到一个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在酒桌上高谈阔论,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感觉有些怪怪的,他们心中也暗自猜测,这黄骏到底是何方神圣,刚才是跟着林书记一起进來的,现在看到唐市长见到他也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多少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声,喝了口红酒,正在说话的众人都停了下來,将视线投在他身上,静等他的下文,林锦鸿沒让大家等多久,悠悠的道:“大家谈性这么浓,不如讨论一下这个问題吧,刚才黄骏同志向我提出,他认为我关于对嘉州市的定位是不妥的,嘉州市不应该定位为中西部的交通枢纽,将嘉州打造成中西部的现代化物流中心,连接中西部是错误的,黄骏同志认为,嘉州市应该定位成西部的核心城市,嘉州市在西部的地位就犹如南京申城在中国的地位,确实,要想发展一个城市,必须先要定位准确,如果定位不准,很有可能事倍功半,更甚至于是南辕北辙,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題,大家都喝了点酒,借着酒劲不妨有多少说多少,就当是划拳行令讨论风花雪月吧,” 林锦鸿话音一落,大家哈哈笑了笑,然后将视线集中在黄骏的身上,林锦鸿事先也曾说过要让大家讨论一下这个问題的,因此林锦鸿此时提出这个问題,黄骏早就在预料中,这么多人看着他,他也沒怎么紧张,还是那般泰然自若,黄骏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的原因再次阐述了一遍,众人都在听着,只是偶尔有人喝一口酒或者夹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随着黄骏谈话的深入,已经有好些人陷入了沉思中,不得不承认,黄骏说的这些问題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良久,黄骏才将自己的观点阐述完毕,然后端着红酒抿了一口,滋润了下干燥的喉咙,黄骏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诸葛武侯舌战群儒一样,不过他看了一眼坐在首位,正在悠闲品酒的林锦鸿,他一下子泄气了,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堂堂的副省级高官,即将成为林系那个庞然大物的领导者,这样的一个人,会有考虑不到的东西嘛。 黄骏暗自苦笑了声,有些无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理,黄骏懒得去探索,但他相信林锦鸿对这个问題应该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否则,他在听了自己的观点后也不会那样岳峙渊渟,既生瑜何生亮,黄骏不禁想起了说这话的周郎來,心生这样感叹的估计不只有自己吧,曾被誉为京城第一少的唐阳轩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感叹,京城第一少,已经易主了,现在的京城人,一说起京城第一少肯定不会说是唐阳轩,而会说是林锦鸿。 林锦鸿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少啊,真正年少,有钱,有权,风流倜傥,如果再纨绔些的话,估计会成为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超级纨绔,不过就算是现在,也已经风靡万千少女了,那些纨绔子弟也将其视为崇拜的偶像。 这时,蔡志宏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将在胡思乱想的黄骏惊醒,“我认为黄骏同志说得这个观点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认为,当前嘉州市的定位也沒错,沒必要进行改变……”蔡志宏侃侃而谈,将现代化物流中心这个概念解释了一遍,又与嘉州市的情况进行对比,得出的结论是嘉州市这个城市定位跟嘉州市的发展政策沒有多大的相抵触,因此沒必要进行改正。 唐商伊暗自点了下头,心中有些郁闷,林锦鸿确实善于用人,这个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就是个很善于守成的人,很稳重,做市长或者是市委书记或许稍显能力不足,但是做常务副市长确实个最佳的选择,能最大程度的帮助市长处理日常事务。 “恩,我也來说两句吧,”杨景磐放下筷子,笑道,“我认为黄骏同志有些以偏概全了,一个城市的定位不能仅仅考虑其地理位置,按地理位置來说,我们嘉州市不是中西部,而是大西部城市,这个毋庸置疑,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如果仅仅因为嘉州市是西部城市,而就否定其中西部交通枢纽和现代化物流中心的城市定位,是不对的,这其中的关键就是一个问題,眼光局限性,这个才是黄骏同志产生那样判断的原因之所在,” “我觉得,我们看问題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川省,仅仅局限于周边几个省市,而是将眼光向全西部、全国乃至整个中亚延伸,时间也不能仅仅局限于眼前,而要放眼未來的几十年、上百年,西部大开发工程,其实就是再建一个中国工程,这工程何其浩大,西部大开发是要开发大西北、大西南的,然后向中亚腹深地带延伸,如此一來,林书记将嘉州市定位为中西部交通枢纽和现代化物流中心,情况就相当明朗了,林书记考虑的很远,不仅在时间上,也在空间上,”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其他方面我刚才也说过了,一个城市的定位不应该仅仅以地理位置來衡量,还要综合经济、文化、历史等各个方面來进行,”杨景磐一番话说的众人目瞪口呆,这次连林锦鸿也沒例外,他沒想到杨景磐能看的这么深透,自己虽然多次在公开场合阐述嘉州市的城市定位问題,以及将來的发展方向,但从沒向人解释过为何如此定位嘉州市,这个嘉州市的城市定位是林锦鸿在沒來嘉州市之前,综合国家现行政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确定的。 他也曾就这个问題跟自己的老爸林国栋、自己岳父周建国等人认真讨论过,当林国栋和周建国等人听了后,也召集各方面的专家学者对这个问題进行研究,林系的智囊团经过反复研究和讨论,才认为林锦鸿这样的定位虽然超前,却应该符合中国未來发展方向。 林锦鸿因为这个嘉州市定位问題,折服了不少林系的智囊团,现在,杨景磐竟然也差不多琢磨透了这个嘉州市的定位问題,怎么能不让林锦鸿惊讶呢,他虽然早就认为杨景磐是有能力的人,故将杨景磐提为副市长,主持沐源县的一揽子大工程项目,但他也沒想到,杨景磐竟然在这么一段时间内,已然看透了嘉州市的未來发展方向,林锦鸿相信,关于这个问題,就算是唐商伊也未必能有这么透彻吧,确实如林锦鸿所猜测的,唐商伊沒有想透嘉州市的定位问題,唐阳轩在唐商伊來嘉州之前也粗略的谈了下这个问題,但两人对这个问題并沒多少的在意,因此也就沒有深入探讨这个问題,唐商伊是铁了心要來嘉州市摘桃子的,他们认为也沒必要在意这个问題。 唐商伊现在听了杨景磐的一番话,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沒來嘉州之前,他认为自己对嘉州的发展就已经估计的很高了,可到了嘉州后,慢慢的才发现,嘉州在林锦鸿的主持下,潜力竟然这么大,大到能跟西京渝城相提并论的地步,唐商伊一度认为,这样的地位应该是顶峰了,可今天才知道,自己之前仍然沒有看透林锦鸿的想法。 杨景磐的一番话,使得黄骏认清了一个问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酒宴也沒有再持续多久,众人各怀心思离开了,夏一凡留了下來,等其他人全部离开后,夏一凡才向林锦鸿道:“书记,我今天在金源大酒店看到了那个明冬机械厂的朱明冬跟钱进來走在一起……” 林锦鸿一怔,喃喃的说了声,“怎么,他还沒死心么,”他自然不是指钱进來了,而是钱进來身后的丁常铭,钱进來只是一个棋子,沒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只能由别人推着走,林锦鸿拍了下夏一凡的肩膀,“呵呵,这个消息很有用,不过你一个堂堂的副市长什么时候成了线人了,” “如果能当书记您的线人,谁不愿意啊,”夏一凡忙笑道,他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说了声新年快乐后提出告辞,离开了林锦鸿的家。 唐商伊回到自己家,马上给唐阳轩和唐正冕挂了个电话,当唐阳轩听了唐商伊汇报的问題后,有些吃惊,表示等过段时间回京城后再说这个问題,而唐正冕反应则大了些,“看來只能是加紧行动,将他挤出嘉州市才是上策,否则等他在林系站稳了位置,我们再出手恐怕就有些困难了,我们对他不了解啊,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家伙,”唐正冕无头无脑的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第741章 利益当头 “俞荣森同志,第一机械厂的改制是市委和市政府倾注了不少心血的,事关国企民营这个国有企业改制方案日后实施,希望国资委的各同志认真把好关,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來,”当晚宴后,林锦鸿马上给市国资委的主任俞荣森打了个电话,语气很是严肃,俞荣森听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他知道这是林书记的警告,俞荣森想说些什么,可嘴巴嚅动着,话却说不出來,林锦鸿又在电话那头补充了一句,“俞荣森同志,如果第一机械厂有什么异状发生,希望在第一时间内汇报给市委或市政府,” “书,书记,我,我……我知道该,该怎么做了,”俞荣森使劲的咽了口口水,保证道。 “那就好,”林锦鸿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俞荣森知不知道该怎么做,林锦鸿也懒得去理,现在这世界很难说,马克思不是说过吗,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來;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这么经典的言论所揭示的道理已经足够说明利益的驱动力,如果真有人给了俞荣森巨大的利益的话,估计俞荣森很快就会将自己警告的话忘在脑后吧。 俞荣森家里,俞荣森放下电话,舔了下发涩的嘴唇,他老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问了声怎么啦,俞荣森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妇道人家,管这么多干什么……” 门外的铃声响起,他老婆只得起身,边走边回答着,“谁啊,來啦來啦,”拉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三人,可是她都不认识,遂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是,” “请问这是俞主任家吗,”站在最中间的,人也长得最圆的那个家伙微微笑道,“我们是找俞主任的,”他不是别人,正是襄垣煤炭的董事长钱进來,中午刚跟明冬机械厂的朱明冬吃过饭,他身边的两位一个是他司机,另一个是他助理。 俞荣森的老婆一时间倒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钱进來的话,只得将眼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俞荣森身上,因为刚刚接了林锦鸿那番电话,心情极度欠佳的俞荣森心情很是烦躁,他当初是收了明冬机械厂的一笔钱的,虽然这笔钱并沒落在他独自一人身上,但他分到了大头,现在第一机械厂出了问題,看市委林书记的意思是要将这笔账算清的,如果真算起账來,他俞荣森别说是保住目前的位置了,就是下半辈子能不能自由都是个问題呢。 他很想将这笔钱交出去,或许能弄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还能保住这个位置,今天林锦鸿给他打了这个电话,也让他将钱交出去的心思坚定了不少,一大笔钱交出去,对俞荣森來说自然比较心疼,再说,也不知道林书记到底能不能给自己个机会呢,心情烦恼的他哪还有什么心情见客呢,因此当他见老婆将视线投向自己身上时,再次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他老婆得到他的指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遂脸上堆着一丝笑容,“对不起,他已经休息了,你们明天再來吧,”说完就欲关门。 钱进來哪会看不到坐在客厅里的俞荣森呢,他伸手挡住门,“俞夫人,今晚不让我们进家门,明天你们就是想请也未必能请得到我们了,还希望俞主任考虑一下,如果俞主任真的休息了,不想见客,那我们也无二话,立即转身就走,就当我们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俞荣森刚想发火,哪还有这样强求见面的访客的,但他转念一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向他老婆说了声,“让他们进來吧,”边说边懒洋洋的站起來。 等钱进來三人进了客厅,俞荣森趁着老婆去泡茶之际,打量着钱进來三人,当然重点打量的是钱进來,他明白钱进來应该是三人中的头,俞荣森老婆泡了四杯茶,放在四人的面前,说了声请用茶后离开了客厅,俞荣森看着钱进來,“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鄙人襄垣煤炭的董事长钱进來,不知俞主任听说过了沒,”钱进來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见俞荣森摇头,钱进來愣了愣,自己在嘉州市少说也是名人了,这俞荣森竟然说不认识自己,是他托大还是真的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钱进來眼中略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作为市国资委的主任,对于嘉州市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竟然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俞荣森这个主任到底是怎么当的,“那俞主任应该听过力煤集团吧,鄙人先前是力煤集团的董事长,” “力煤集团董事长不是李存放吗,”俞荣森嘀咕了声,“哦,想起來了,李存放跳楼自杀后,力煤集团的董事长换成你……钱总您了,”俞荣森终于想起來了,他刚才思想不集中,不知不觉间已经闹了个笑话,“钱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小事想拜托俞主任,”钱进來眯着眼,他人胖,脸上也胖,他这一眯眼别人看过去就是他闭上了双眼,“我们襄垣煤炭想为嘉州市的发展作出一份应有的贡献,另外,我之前跟林书记也存在一点误会,想要求俞主任帮个忙,” 俞荣森怔了怔,摇了下手,“钱总太看得起我了,我俞荣森只不过是市国资委的一个主任,哪有什么能力帮钱总您和林书记解开误会呢,我看钱总所托非人了,”他眼中也有些恼意,他还以为这钱进來根本就是拿自己开刷呢。 钱进來哈哈一笑,“我说这个忙别人还真帮不上,也只有你俞主任能帮忙哦,俞主任,事情是这样的,明冬机械厂不是注资第一机械厂吗,可是注资后第一机械厂的各项数据沒有丝毫起色,反而有些关键的数据在下降,比如销售额、市场占有率,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明冬机械厂根本就沒能力经营第一机械厂,我们不想第一机械厂的改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失败,所以想出资一亿元,从明冬机械厂手中购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以全力发展第一机械厂,我也趁机可以跟林书记解释其中的误会了,同时也算是为嘉州市做出一些应有的贡献,俞主任只要金口一开,我们就能得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了,也就是能帮到我们了,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俞主任白忙活的,俞主任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俞荣森吃了一惊,不是为钱进來的话而吃惊,而是为林锦鸿先前的电话而吃惊,林锦鸿好像事先已经料到这钱进來会來找自己似的,这,这到底算什么,一亿元购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真的是为了嘉州市经济发展做贡献吗,或者是为了解开他钱进來跟林书记之间的恩怨,但自己瞧着钱进來的神色不怎么像呢。 俞荣森端着茶杯,借着喝茶之际,脑中在高速旋转着,良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钱总,您不妨直说吧,为什么要从明冬机械厂的手中购买股权和经营权,实话跟你说也无妨,我虽然有审核权,但是要向市委和市政府事先汇报,得到市委和市政府的同意,我批了字才有效,另外一个,转让股权和经营权必须要先经厂党支部审批才行,需要吴学进的亲笔签字,” 钱进來不可置否的笑了声,“这些琐事就不用俞主任操心了,另外,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市政府看过就行了,并不用上报市委,” 俞荣森还是坚持的道:“钱总,琐碎的事情我懒得管,但是如果您不说购买股权和经营权的原因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刚才市委林书记特地打电话给我,林书记对第一机械厂的事情很关注,试问,我敢向钱总签字吗,” 钱进來打量着俞荣森的表情,见他不像有假,暗自有些郁闷,沒想到林锦鸿对第一机械厂会这么上心,可是如果就这样失败了的话,自己这个襄垣煤炭董事长还能不能当成,还真是个未知数呢,钱进來掏出手机,“俞主任,请稍等,”说着出了客厅,另外两人沒有跟着…… 大约四五分钟后,钱进來重新进來,一脸的笑意,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后,向坐着自己两侧的两人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等他们离开,钱进來才向俞荣森道,“恭喜俞主任,贺喜俞主任,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俞主任能够完成这件事情,俞主任完全可以放到另外的省市,顺势提上半级,这样一來,俞主任可是要高升喽,前途无量啊,” 俞荣森听着,心脏不争气的狠狠跳动了下,他已经动心了,“钱总,您老板是哪位,” 钱进來遂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声,俞荣森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下,“钱,钱总,他老人家说真的可以帮我弄到另外的省份,顺势提上半级吗,” “俞主任,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敢乱编吗,今后你就是我们老板的人了,这个才是最大的收获,”钱进來拍着胸膛道, 第742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俞荣森顿时裂开嘴笑了,身后沒有背景的官员在官场上就是无根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被捞起來,很不幸,俞荣森就算是无根浮萍,现在钱进來身后的老板要力挺自己,这个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从此自己就不再是无根浮萍了,自己也有了深厚的根基,林锦鸿虽然背景惊人,但是自己只要离开嘉州市,他也未必能管得那么远吧,俞荣森暗自想着,可惜他不知道林锦鸿是出自林系的,而林系现在是媲美唐家的存在,别说他俞荣森换个省市了,只要沒出中国,想要玩他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正是俞荣森想不到这个问題,也沒想过自己能不能离开嘉州市,才有他后來的后悔不迭,俞荣森到最后才明白,林锦鸿根本就沒有让他交出以前他吞的那些钱的意思,也沒追究他在选择第一机械厂合作对象时所做手脚的意思,林锦鸿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俞荣森在接下來的时间内,老老实实的监督着第一机械厂,发生什么时候及时向他汇报就行了,可惜俞荣森连这样的问題也想不到,他才会被钱进來说动。 “钱总,既然今后我们在同一个老板手下做事,那就是自己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边是沒问題了,不过,第一机械厂那边党支部的问題,却还要你钱总出马才行呢,”俞荣森心情一下子变得飞扬起來,简直是红光满面了,“第一机械厂的党支部书记吴学进是林书记的人,一直帮林书记跑前跑后,而且这次的问題也是他暴露出來的,估计想要打通她的关节并不是很容易,钱总可要有心里准备才是啊,” 钱进來微微皱了下眉,其实他从一开始便已经想到这个问題,市政府、市国资委和明冬机械厂这三方应该比较简单,事实也正如他的预想,现在市国资委和明冬机械厂不怎么费力就拿下了,而市政府虽然还沒搭上线,却不用他钱进來忧心,自有身后的大老板出手解决,现在实际上也只剩下最后一个难題了,如何打开第一机械厂党支部的关口,关键的是这个审批必须要吴学进亲自签名和盖章才行,就连党支部副书记的签名也沒用。 “钱总,难道你还沒万全之策,”一边的俞荣森点了颗烟,吞云吐雾着,状似很悠闲,很平静,但心中却狂喜不已,只是见那个钱进來一直皱着眉,才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但不知俞主任有沒有什么想法可以教我,”钱进來瞥了眼俞荣森,一看到俞荣森那红光满面的样子,而且还在说风凉话,钱进來就想揍人,他见俞荣森拼命的摇头,遂站起來,“既然俞主任也沒什么想法,那我们先告辞了,反正还有时间,钱某相信会想到办法的,” 林锦鸿在元旦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赶赴省城,在省城呆两天,开了省委新年展望会议,开完会议后,林锦鸿本想找冯天麟聊聊的,却被告知,冯天麟竟然已经去了京城,随着他的婚礼日益临近,估计冯天麟今后跑进城的次数会越來越多吧,林锦鸿之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赵小妹,两人约了个地点,准备聊聊,现在的徳塞隆酒吧,林锦鸿和赵小妹两人是不敢去了,那里经过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后,竟俨然成了锦城几帮纨绔子弟的聚集地,一些不够地位的人就是想进去坐一会儿也很困难,徳塞隆酒吧算是因祸得福吧。 珍來得咖啡屋,这是赵小妹选定的地方,离省委常委大院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而且这咖啡屋很普通,基本上是为了招徕对面一所大专院校的学生的,等林锦鸿进了咖啡屋,发现里面沒几个人,不过大多是一对对的年轻情侣,角落里,赵小妹独自一人坐着,手持汤匙在咖啡里轻轻的搅拌着,眼睛却一直望着门口,直到林锦鸿出现在门口,她才笑了笑,然后放下手中的汤匙,向林锦鸿招了招手。 林锦鸿來到她跟前坐下,伸手向旁边的服务员说了声,“卡布奇诺,谢谢,”等服务员微微躬身离开,他才上下打量了下,穿的正正经经的赵小妹道,“小妹,刚才如果不是看到你招手,还真难以把你认出來啊,怎么,几天不见变化就这么大啊,”以前见惯了赵小妹那小太妹似的性格和装扮,而现在的赵小妹更像是一个窈窕淑女,两者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林锦鸿还真有些不怎么熟悉的感觉。 赵小妹嘻嘻笑了笑,“我早就改了呢,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嘛,”她说的身份不一样是什么意思,林锦鸿自然明白,这时服务员将林锦鸿要的卡布奇诺放在他的跟前,林锦鸿给了张小费,说了声谢谢,“怎么样,目前的这个身份还算习惯吧,” “还好啦,他们都很听我话的哦,”赵小妹得意的说了声,“不过本姑娘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心思,这帮纨绔子弟还不是见着本姑娘颇有几分姿色,而且老头子还有点点的人脉,他们才会如此听话的,聂承元、唐绪两个都是煮熟了的鸭子光嘴硬了,” “不要小看了聂承元,那个唐绪倒沒什么,你如果不露一手的话,今后那些人跟着你始终是为了你的姿色,你要擅于利用各帮纨绔子弟之间的矛盾,给自己造势,这样才能彻底的收服他们的心,否则一切都是白谈,这个具体的怎么做,我就不说了,你应该能想得到,这次找你是有点小事,你想办法让蒋子辰将嘉州市公安局的局长梁贵推上省公安厅副厅长之位,我就不出面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手段了,” “哇,才沒多长时间呢,你就给我这么艰巨的任务啊,”赵小妹脸上一副很不满的表情,但心里却很高兴,林锦鸿越看重她,让她完成一些看上去很难的任务,她就越高兴,此时的她估计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林少,前次我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嘛,当时冯少在场估计你不好意思答应,现在就我们两人了,你就沒有多少顾虑了吧,我现在是与狼共舞,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失身呢,到时候就沒人要了,还不如做你的地下情人好呢,” 林锦鸿差点笑喷,他忙看了眼手表,“啊,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嘉州,下次有空再聊吧,”说完,也不管赵小妹怎么想的,便起身逃之夭夭了,身后传來赵小妹不满嘀咕声,“太不负责任了,用完了就跑,”林锦鸿脚下一踉跄,便加紧了脚步,有些仓皇有些狼狈,之后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安天和赵铭相,中饭也沒在锦城吃,急急忙忙的便回了嘉州,安天和赵铭相两人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回嘉州市处理呢,谁又会想到他是被赵小妹那句地下情人吓走的呢,回到嘉州,吃过了午饭,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梁贵,随意的聊了几句,便提起梁贵离开市公安局后该由何人接替他的位置的事情。 梁贵闻言后,知道自己离开嘉州市公安局是板上钉钉了,离开市公安局,自己则顺势进了一步,在官场上谁又不想升官呢,因此这对梁贵來说自然是件大好事,不过离开了市公安局,则不能继续跟在林锦鸿身后了,这对梁贵來说,也是个不少的损失吧,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步,显然已经沒有转圜的余地了,有得必有失,这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梁贵想到这,叹了口气,“林书记,今后不能时时刻刻聆听你的指导,心里空落落的,” 林锦鸿哈哈笑了声,“扯淡,只要你还在川省,还不是跟呆在嘉州市一样,好了,废话少说吧,你这人啊,很少拍马屁的,拍起马屁也不像样,” 梁贵嘿嘿的笑了笑,“书记,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就照样跟着您身后,您指哪我打哪,您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丁克熙同志工作能力不错,政治思想觉悟很高,他原本是五岭区分局的,近些年來破了不少的案子,书记,要不我带他來让您看看,您的眼神好,一看就能知道某人的本质,” “得,你都把我吹成火眼金睛了,看,就免了,又不是相亲,你这些天尽量将市公安局里的一些事情交代一下,该安排的都安排一下,我不希望你离开市公安局后,我沒人可用,” 梁贵答应了一声,林锦鸿挂了电话,起身活动了下,然后批了几份文件,下午三点多钟,他带着赵铭相和小燕离开了市委大院,现在小燕已经知道自己即将接手赵铭相的位置成为林锦鸿身边第一秘书,这使得她很是期待,在林锦鸿身边呆了这么些时间,林锦鸿的为人处事她基本上了解的清楚了,在林锦鸿身边做事比之在高宝伟身边做事更让她兴奋,即使高宝伟对她也算不错,但她始终觉得自己在高宝伟身边发挥不了自己的才能。 钱进來很郁闷,时间过去了,可是自己却始终想不到办法,如何从吴学进身上打开缺口,不能从吴学进身上打开缺口,那之前自己的努力就算白费了,钱进來觉得自己这几天白发都不知道多了多少,胃口也比之前要差了许多, 第743章 唐商伊想要摊牌 钱进來很想硬來的,想将吴学进绑了,然后逼着吴学进审批通过,这样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这个经营权和股权,相信白纸黑字,林锦鸿就是想说什么,也不一定能说的出來,只是钱进來怕这样一來打草惊蛇,让林锦鸿有所准备,这就不利于以后的计划了,钱进來显然不想看到这个情况,可是不绑了吴学进,又如何撬开吴学进那道口子呢,甚至于钱进來都不敢让人去找吴学进谈这事,怕吴学进将这些事情向林锦鸿汇报,可惜钱进來不知道他所谓的不想打草惊蛇,实际上早已经惊到林锦鸿这条蛇了,只不过林锦鸿想看看钱进來怎么玩而已,因此好像一直都不知道钱进來所图谋的事情似的,隐藏的很深。 钱进來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隐藏的好,想要到时候给林锦鸿致命的一击,最终自然只能是镜花水月,现实是残酷的,钱进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这时他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下,见是自己大老板丁常铭打來的,忙起身恭敬的站好,这才按下接听键,好像丁常铭就站在他的身边说话似的,“大老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进來啊,难道这么些天过去了,还沒有一点进展吗,”丁常铭威严的声音响起,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吓得钱进來的心噗噗使劲跳着,他最怕的就是跟丁常铭通电话,每次跟丁常铭通电话,钱进來都会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大……大老板,事……事情是这样的……”钱进來刚想解释,但被丁常铭打断了,“进來,事情沒成功就是沒成功,不要给自己找借口,这样沒用,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还不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话,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去见见唐商伊同志吧,看能不能从唐商伊同志那得到一点点启发,”丁常铭说完几句,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钱进來愣了下,放下手中的手机,用手擦了下脸上的细汗,悠悠的叹了口气,自己也想办好这件事情的,可是这事情实在太复杂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也不能全怪自己吧,钱进來暗暗的为自己在心中叫了一会儿屈,才进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懒洋洋的离开了酒店的房间,前往市政府大院,找市长唐商伊,等到了市长办公室,发现办公室中不仅仅只有唐商伊一人,吴学进竟也在这里,这使得钱进來有些摸不着头脑。 “钱总,來,來,请坐下说话,”唐商伊等钱进來进了办公室,起身热情的招呼着,又指着吴学进向钱进來介绍了一遍,“钱总,早就听说你在嘉州市,一心想要为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一份贡献,今天终于见到钱总的本人了,好,很好啊,其心可嘉,” 钱进來闻言一时间懵了,唐商伊也太热心了吧,最为重要的好像是唐商伊刚说的那番话有所指啊,难道大老板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可大老板怎么不跟自己先打个招呼,也好让自己做个准备呢,哎,棋子难做啊,尤其是大老板的棋子更是难做,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去当那个力煤集团的董事长,那时虽然钱不是特别多,手中也沒什么权力,但当一个平常富家翁也好过现在被人当成提线木偶一样沒有一点自由要好上许多吧。 “唐市长,您太夸奖了,商人逐利是本质,”钱进來在唐商伊的指示下,在吴学进的身旁位置坐下,伸出手向吴学进握了下手,“吴书记,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此时的吴学进也有些懵,他來这已经有一会儿了,本來是想向唐商伊汇报第一机械厂近些天來的境况的,可唐商伊东拉西扯的,就是沒让他提到第一机械厂的问題上來,而现在又无缘无故出现了一个胖墩墩的钱总,看唐商伊的意思是让自己跟这个钱总接触一下了,吴学进并不认识钱进來,毕竟钱进來前几次來,吴学进一直呆在第三机械厂,对嘉州市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发生的那回事也不怎么了解,更别提认识钱进來了。 唐商伊等吴学进和钱进來两人打过了招呼,才突然皱了下眉道,“学进同志,刚才你要说什么來着,钱总一进來打岔,把这个事情都差点忘记了,恩,钱总也不是外人,他是立志要为嘉州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一份贡献的,如果第一机械厂有什么困难,我相信钱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嘛,对此,学进同志大可放心的说说第一机械厂的问題,” 听着唐商伊这么一说,钱进來霍然开朗,在心中暗赞了一声高,不愧是当市长的,这说起谎來也这么有气势,一套一套的,容不得别人不相信,“唐市长,您夸奖了,我也只是想对嘉州市发展略尽绵薄之力,早就听闻第一机械厂的改制,听说是比较成功的,现在听唐市长这么一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故不成,吴书记,第一机械厂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如果我们襄垣煤炭可以帮得上忙的,我们绝不推辞,唐市长那几顶高帽都已经戴下來了,我们如果沒有半点表示的话,那就惹唐市长笑话了,” 唐商伊哈哈大笑,“钱总这话说的,呵呵……”他脸上虽笑着,不过对于钱进來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钱进來也不完全是个庸才啊,至少这几句话说的很到位,给吴学进一种很值得相信的感觉,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唐商伊接到唐家打來的电话后,被告知准备在第一机械厂的事情上继续做些文章,甚至要跟丁常铭走在一起,他接到这电话后,便立马想到了让钱进來跟吴学进当面接触,按照唐商伊的想法,这样才能让吴学进防不胜防,只要吴学进一开了口,唐商伊便有办法堵住林锦鸿的嘴,唐商伊也想过了,这次哪怕要跟林锦鸿摊牌,也是要这么做了,时间不等人,林锦鸿防守的实在太好了,沒有一点破绽可让唐商伊抓住,唐商伊发现自己呆在嘉州市的时间越长斗志就越弱,如果真的拖下去,自己或许沒有半点斗志了呢,这样的形势可很不利,一旦摊了牌,就算斗志弱一些,也是要斗下去的,总不至于真的被林锦鸿吞了连渣都不剩吧。 唐商伊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在接到唐家來的电话后,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吴学进,同时也通知丁常铭让钱进來过來办公室,为钱进來和吴学进两人光明正大的见面创造了这个机会,现在的关键就是如何让吴学进开了这口,他见钱进來引诱着吴学进开口,心中笑了。 吴学进看着唐商伊和钱进來配合的十分默契,心中暗自有些警惕,自从林锦鸿将自己扶上第一机械厂的党委书记之后,又跟着林锦鸿时常讨论一些经济和企业发展的问題,他早已经将自己当成林锦鸿一系的人马了,他明白,唐商伊表面上跟林书记很合拍,但实际上两人却分属于不同的派系,因此他总觉得唐商伊跟钱进來两人的配合是针对自己的,好像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吴学进不是刚出道的雏,可不会这么容易就会上当。 “市长,钱总,目前第一机械厂虽然存在着一些问題,但厂里上下团结一致,排除万难,相信第一机械厂很快就会迎來第一次的发展,”吴学进想了想,一个万金油式的回答,堵住了钱进來和唐商伊接下去想要说的话,钱进來和唐商伊两人相顾愕然。 唐商伊微微咳嗽了声,满是严肃的道:“学进同志,钱总不是外人,第一机械厂存在的问題钱总早已经知道,明冬机械厂在当初注资第一机械厂时是怀有异心的,是想要吞并第一机械厂的包括销售市场和销售渠道在内的各项资源,否则,现在的第一机械厂在明冬机械厂注资这么长时间后,早应该得到长足的进步了,明冬机械厂急于上市,不顾市委和市政府对第一机械厂的期望,准备吞并第一机械厂的各项资源,简直沒将市委和市政府放在眼里,” “唐市长,事情是不是真的这样,现在还很难下判定,如果明冬机械厂真的是怀有这样的心思的话,第一机械厂的改制就有必要重新进行,”吴学进想了想,回答道。 “我看,就不必重新进行了,我们襄垣煤炭有意花一亿元人民币从明冬机械厂购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购买成功后,再注资五千万,但不改变股权比例,大力发展第一机械厂,”钱进來忙道,他这话一出,就连唐商伊也愣了一下,暗叹好大的手笔啊。 只是吴学进反而不相信了,襄垣煤炭这样做纯粹的是扔钱玩,谁会吃饱了撑着这么干呢,看來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得先向林书记汇报才行,吴学进想到这,遂起身向唐商伊和钱进來两人道:“唐市长,钱总的话我会认真思考的,但第一机械厂不是我个人的工厂,我一个人答应了也沒用,再说上面还有国资委呢,这事我先回去研究一下,等有了结果马上向唐市长您汇报,唐市长,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钱总再见,” ps:不好意思,昨天村委选举,看热闹耽搁了更新,今天三章万字左右,以补昨天的,明天就是元旦了,大家新年快乐, 第744章 要摊牌不容易 吴学进不等唐商伊和钱进來两人反应过來。便出了市长办公室。吴学进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市委大院。前去找市委书记林锦鸿不提。单说这边市政府办公室。现在当事人吴学进已经溜了。溜得很彻底。唐商伊和钱进來两人面面相觑。唐商伊很是恼火。自己一个堂堂的市长。竟然被吴学进这样一个第一机械厂的党委书记无视。想走就走。可见自己这个市长当得有多窝囊。可是这怪的了别人吗。沒办法。谁然自己來嘉州市呢。 钱进來不恼火。但很无奈。现在的情况好像已经打草惊蛇了。林锦鸿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自己还有可能完成计划。好像是不大可能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上报给大老板。等着被大老板挨骂吧。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向唐商伊道:“唐市长。现在的情况看來由不得我们了。吴学进此去肯定会向林书记汇报。我们再想要过问第一机械厂的事情已经不大可能。不知道唐市长对此有什么看法。”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可不认定唐商伊到此时了还会有什么想法。就算有。那也只是想着如何竖白旗投降了吧。 但很快的。钱进來便发现自己想错了。唐商伊还真的很有想法。只见唐商伊悠悠的道。“钱总。这事是急不來的。既然林书记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我们也就沒必要隐瞒下去。我认为。无论从哪方面來说。襄垣煤炭注资第一机械厂都是一件好事。对第一机械厂的改制都是有益无害的。林书记不可能连这么好的事情都会拒绝吧。” “可是……”钱进來很想说自己跟林锦鸿之间有嫌隙。林锦鸿不可能对自己毫无防范。一旦有了防范。那么今后襄垣煤炭今后在第一机械厂想要做什么事情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这个问題。无论如何也是要注意的。 唐商伊挥了下手。阻止钱进來继续说下去。“钱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的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官场上。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林书记不会为了私人恩怨。而放弃第一机械厂的发展。而枉顾嘉州市的经济吧。这是大义问題。任何一个领导人都一样。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能将自己的私人恩怨老放在心上。” 钱进來叹了口气。唐商伊说的轻巧。现在的官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呢。再说。这个跟襄垣煤炭注资第一机械厂又有什么关系。一旦明冬机械厂真的被定了性。那么林锦鸿完全可以随意找个理由。将明冬机械厂的那笔钱给吞了。收回明冬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到时候。第一机械厂就算是要改制。那也只会是重新选择合作对象。完全沒必要非要选择襄垣煤炭不可吧。以林锦鸿身边所拥有的经济实力。比襄垣煤炭更具实力的简直不可计数。假如让沈氏集团注资第一机械厂。那别人还会说林锦鸿是公报私仇不让襄垣煤炭注资第一机械厂吗。钱进來将自己的想法向唐商伊说了一遍。 唐商伊笑了笑。“钱总。你这想法可不对啊。林书记可不像你所想的那样。算了。你对林书记根本不了解。难免会有那样的想法。这事就交给我吧。”说完看了眼手表。钱进來见状提出告辞。唐商伊点了下头…… 市委书记办公室。吴学进向林锦鸿汇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林锦鸿嘴里噙着烟。静静的听着吴学进的汇报。大约十來分钟。吴学进才将刚才市长办公室发生的一幕汇报完。同时也附加了自己的猜测。“书记。钱进來想要注资第一机械厂。花了了这么大的精力和财力。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嘉州市经济发展做贡献这么简单呢。应该所图非小吧。不可不防啊。” “所图非小。除了图第一机械厂。他还能图什么。”林锦鸿好像很不在意的道。“钱进來是不想看到第一机械厂改制成功。而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人。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一起。这事情也就明朗了。既然他们不想看到第一机械厂改制成功。那我就非要让其成功不可。我倒要看看。钱进來到底能拿出多少钱來。才能破坏这件事情。学进。这件事情我看你就不用参与其中了。你就安心的呆在第一机械厂吧。认真的研究国有企业改革。积累经验。” 吴学进一怔。“好的。书记。”吴学进知道林锦鸿这么说一定会有其原因。他也明白。自己虽然是第一机械厂的党支部书记。但是林锦鸿跟唐商伊之间的争斗。自己这个党支部书记也只能在一边看着。是不可能有插手的资格。 等吴学进离开。林锦鸿让赵铭相去请唐商伊到自己办公室一趟。赵铭相闻听后刚出办公室。正好遇到唐商伊到來。倒是省了他一番跑。当然赵铭相也可以打个电话到市政府那边。不必要亲自跑市政府大院一趟的。不过。具体怎么做就要看林锦鸿吩咐时的语气了。如果急的话。就打个电话过去。不急则他会亲自跑一趟。以示对唐商伊的尊重。 “书记。您找我有什么指示。”唐商伊坐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商伊同志。应该是你有什么想法吧。不妨说说看。大家都是为了嘉州市的经济发展着想。有什么好的建议大可以提出來。大家共同研究讨论嘛。”林锦鸿不慌不忙的道。 “既然书记您这么说。那我就说说吧。”唐商伊接过林锦鸿递來的一颗烟点燃。“书记。第一机械厂改制的问題已经凸显出來了。从现在的情形看來。当初明冬机械厂注资第一机械厂根本就是有异心的。不是真心为了发展第一机械厂。对于当初选择第一机械厂作为注资方。我们市政府的工作做到不够细致。沒有充分考虑到将來所遇到的问題。这是我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认为。当前最为重要的是。如何改正以前所犯下的错误。将第一机械厂的改制提到正常的发展轨道上來。今天。襄垣煤炭的钱进來董事长找上市政府。说愿意出资一亿从明冬机械厂购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同时愿意再注资五千万。但不改变现在的股权比例。真心发展第一机械厂。以解开他跟嘉州市发生的不快。书记。您的意思如何。” 林锦鸿缓缓的道。“如果钱进來董事长真的愿意发展第一机械厂。无条件注资五千万。这倒不失是一个好方法。确实能改变第一机械厂目前的窘境。”不等唐商伊高兴起來。林锦鸿又接下去说道。“但唐商伊同志。钱进來董事长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解开他与嘉州市之前发生的不快吗。请问。他之前跟嘉州市发生了什么不快。为什么非要解开不可呢。据我所知。襄垣煤炭并不在川省。也沒在川省发展的意思。钱进來这样一个投资策略完全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对此我们心中就要多一个问号了。” 唐商伊怔了怔。林锦鸿的几个问題很尖锐。而且也完全否认了钱进來所谓的发生不快。这让唐商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林锦鸿那些尖锐的问題。办公室中一时间静了下來。林锦鸿好像沒有看到唐商伊的表情似的。“商伊同志。不知你考虑过这些问題了沒有。” 唐商伊不由自主的摇了下头。不过很快醒悟过來了。暗自有些怒意。他也不清楚这怒意到底是针对谁的。针对自己。抑或是林锦鸿。唐商伊的脑筋在疾速转动着。“书记。这话也不是这么说。我觉得钱进來董事长也是一片诚心。至于之前发生的不快估计是指他因受李存放的挑拨。而故意在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动手脚阻碍征地的事情吧。虽然那时候我还沒到嘉州市。不过听说那时候这事曾在嘉州闹得沸沸扬扬的。林书记贵人事忙。自然沒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过想想钱进來董事长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他自然也不想和一个市政府作对吧。这样才会想着前來嘉州市。为第一机械厂注资。等注资成功。也缓和了下和嘉州市的关系。” 林锦鸿摇了下头。“商伊同志还是沒明白我刚才那个问題的意思啊。既然襄垣煤炭沒有准备在川省发展。他钱进來跟嘉州市的关系紧张不紧张有什么关系。难道商伊同志还准备跨省拘捕钱进來不成。商伊同志。你刚才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说明冬机械厂对第一机械厂的注资是有异心的。这个是怎么看出來的。是基于什么样的标准判定的呢。不瞒商伊同志。我也对明冬机械厂的经营策略很怀疑。但不能就此说明明冬机械厂对第一机械厂的注资就不对吧。我们官员在对国有企业改制中存在的问題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凭主观的臆测。否则今天我们凭着主观的臆测。打击了明冬机械厂。将那四千多万的注资沒收或者是作其他处理。明天又打击了襄垣煤炭。这样下去。谁还敢來接手国企改革。帮助我们国有企业度过难关呢。” “商伊同志。我看这样吧。你怀疑的也不无道理。但怀疑是不能当证据來使用的。你们市政府密切注意第一机械厂的状况。尽量的找出明冬机械厂违规之处。到时候我们处理起來就站住了脚后跟。别人想要说什么也要先考虑事实情况嘛。”林锦鸿好像服软了似的道。 第745章 前途在哪里? 唐商伊知道自己这次又输了。一塌糊涂。简直被林锦鸿驳的遍体鳞伤。现在就算是想说什么。也沒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得点了下头。“书记。那我先走了。我会按照书记所说的。注意第一机械厂的有关情况的。”唐商伊除了这么说外。还真不能说别的了。林锦鸿刚才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唐商伊乘兴而來败兴而归。林锦鸿点了下头。看着唐商伊离开。嘴边浮起一丝笑容。冷冷的笑容。 过了不久。林锦鸿才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带着赵铭相去了第一机械厂。这次沒有去见吴学进。而是直接见了厂长陈学金。好在陈学金此时正在厂长办公室中。他见林锦鸿突然莅临厂里。顿时吃了一惊。林锦鸿行事真的让人意外不已啊。 “陈厂长。刚才唐市长向我提出。认为明冬机械厂当初在注资第一机械厂时有异心。并不是真心为了第一机械厂的发展而注资的……”林锦鸿边说边注视着陈学金脸上的表情。他话还沒说完。陈学金脸上的神色急剧变化着。急急的分辨着。“林……林……书记。我们明冬机械厂是真心想要发展第一机械厂的……” 林锦鸿挥手阻止了他的分辨。“我虽然也有同样的怀疑。但我知道怀疑不能当做证据來使用。陈厂长。如果你们明冬机械厂是真心想要发展第一机械厂的。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不是的话。我在此。很诚恳的提请你们注意。第一机械厂的改制绝对不允许失败的。你们想要将股权和经营权转卖给襄垣煤炭。这样可不是什么好想法。如果明冬机械厂真的不想经营第一机械厂。我们会进行重新招标。寻找注资方。明冬机械厂也可以要求退还那四千多万的注资。这是市委和市政府最宽容的做法了。” 陈学金傻眼了。才沒几天的事情呢。林锦鸿竟然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亏自己董事长还说要保密呢。不要打草惊蛇呢。相比前次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林锦鸿给的警告。这次的警告显然更直接。更具有震撼力。如果明冬机械厂还想在嘉州市混下去。那么必须要将这个警告放在心上。现在的情形。明冬机械厂想要将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转让给襄垣煤炭。以获得那一亿的资金。以及襄垣煤炭的注资。根本就是空想。也就是说。明冬机械厂其实现在只有一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就是跟着林锦鸿的脚步。脚踏实地的发展第一机械厂。然后让第一机械厂带动明冬机械厂。最后使明冬机械厂上市。这样时间比较长。但最稳妥。第二条就是从第一机械厂撤资。虽然林锦鸿说了可以拿回那四千多万。但这个是不是真的。陈学金可不敢保证。而且就算是真的。这无疑会使明冬机械厂在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大为降低。想要从政府这边得到什么优惠。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陈厂长。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希望什么时候能见明冬机械厂的朱董事长。希望陈厂长带个信给朱董事长。这世界上沒有侥幸这回事。” 陈学金凝重的点了点头。“林书记。我知道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们董事长。相信他会做出合理的决策的。”这次陈学金沒有多说什么了。林锦鸿见沒有其他的事情。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在第一机械厂四周逛了一圈。才回了市委大院。 而陈学金也沒有耽搁。当即给朱明冬打了个电话。朱明冬闻言后吃惊不已。他不敢再抱有任何幻想。向陈学金道:“学金。当初还是你说的对。我们低估了林书记的决心和毅力。也高估了我们自己的实力。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接到林书记第一次警告时就应该有所选择了。而不必要让林书记跑这第二趟。哎。” “董事长。那您的意思是。”陈学金闻言后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句。虽知朱明冬沒有继续要走跟林锦鸿作对的路。但到底是抽资还是继续注资第一机械厂。朱明冬却沒说清楚。因此他才会问那么一句。 “现在还能怎么办。继续注资第一机械厂。全力发展第一机械厂。修复跟林书记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來得及。要不然林书记也不会特地跑到你的办公室去找你了。”朱明冬叹了口气。“这是能在嘉州市继续混下去的唯一办法了。既然不能上市。那么就不能轻易的迁移总部。自然要跟市委和市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了。学金。将來的第一机械厂该怎么发展就全靠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以第一机械厂的丰富资源。在短时间内就能起死回生吧。” “董事长放心。以第一机械厂的资源。我只要两个月时间。就能让第一机械厂翻身。”陈学金不无得意的保证道。“董事长。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别人再向您游说……” “学金。我心中有数了。”朱明冬阻止陈学金继续说下去。两人聊了几句其他的事情才挂了电话。当天陈学金召开了第一机械厂中高层管理干部会议。党支部书记吴学进等人也参与了会议。同时国资委、沙河区区委会、区政府也派员参加了此次会议。会议由陈学金主持。陈学金在会议上提出了要在三个月将整个第一机械厂翻身。使得与会众人大吃一惊。吴学进暗自点了下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身为第一机械厂党支部书记。对第一机械厂所拥有的资源自然清楚的很。陈学金的这话并不是夸大其词。完全是有能力做到的。 在会议上。最烦恼的莫过于市国资委的俞荣森。他现在后悔的无可救赎了。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呢。陈学金的话清楚的表达了一个意思。明冬机械厂根本就沒有要出售股权和经营权的意思。那当初为什么钱进來要找上自己呢。自己是不是白高兴了一场呢。现在的关键不是白高兴一场的问題。而是被市委书记林锦鸿知道后。自己的前途可就玩完了。又沒有帮那个钱进來获得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肯定不能跟着丁常铭了。自己的前途到底在哪里。 第746章 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第一机械厂的会议开过之后,吴学进马上向林锦鸿汇报了这一情况,林锦鸿听完后,对于陈学金的雷厉风行态度倒是有了丝欣赏,林锦鸿让吴学进将这次会议的记录让自己看一下,然后挂了电话,不久吴学进将会议记录急急的送到林锦鸿的办公室,等林锦鸿看过了会议记录之后,点了下头,“恩,不错,看來这次明冬机械厂是真的准备要发展第一机械厂喽,总算让我们市委和市政府松了口气了,” 国资委主任俞荣森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市国资委,呆呆的坐在办公室中,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林锦鸿并不知道自己答应了钱进來的那个消息,只要林锦鸿不知道钱进來找过自己,而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答应过钱进來,同意让钱进來购买第一机械厂的股权和经营权,这个消息一泄露出去,自己也只有等着滚下眼前这个位置了。 敲门声响起,惊醒了胡思乱想的俞荣森,俞荣森暗自心惊,这叫为人做过亏心事,惊怕半夜鬼敲门,现在是大白天的,俞荣森自然不是真的怕鬼來敲门,俞荣森整理了一下衣服,勉强的喝了口茶,稳定了下情绪,道了声进來,门被人推开,俞荣森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大吃了一惊,这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襄垣煤炭的钱进來,一个俞荣森想看到又怕看到的人,他想看到钱进來,是因为他心还沒死,他怕看到是怕钱进來给自己带來什么坏消息。 俞荣森暗自咽了口口水,假装镇定的道,“钱总,不知你此番前來还有什么事情吗,”按照俞荣森的想法,既然明冬机械厂要全力发展第一机械厂,那么意味着钱进來的收购股权和经营权的方案彻底失败了,钱进來应该成为过街的老鼠,趁早逃离嘉州市才是上策,现在怎么反而大摇大摆的來到市国资委见自己呢,难道钱进來想在临走之前,故意拖自己下水,以平息林锦鸿的怒火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卑鄙了吧。 不怪俞荣森会有如此可怕的念头,实在他现在是惊弓之鸟,乱七八糟的想法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出现,实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钱进來反手掩上门,在俞荣森前面的位置坐下,不慌不忙的道:“看俞主任的表情,应该是明白这次的事情失败了,不过俞主任看上去好像很害怕啊,”说完哂笑一声,显得有些鄙夷,“不知道俞主任怕什么,” 俞荣森闻言神经质般的跳了起來,“你还在我面前说风凉话,你不是官场上的人,你也不是嘉州市人,即使失败了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呢,”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的反问着,“我他妈的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在赌,他们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们……” 钱进來哈哈的大笑着,并沒将俞荣森一句句的粗口而放在心上,钱进來笑的肚子都痛了,眼泪横飞,才停止了笑声,“俞主任说的好像不错,我的确不是嘉州市人,我的确不是官场中人,我的确好像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用鸟林锦鸿这个省委副书记,但是,身后的大老板呢,难道我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也可以不用鸟他吗,” “俞主任,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反正你都要离开嘉州市了,难道林锦鸿真的还能将手伸到全国各地去吗,”钱进來悠悠的笑了笑道。 俞荣森愣了愣,继而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看着钱进來,“钱总,你的意思是,难……难道我真的可以离开嘉州市吗,大老板交代的事情不是沒完成吗,”俞荣森这个怀疑不错,如果连交代的任务都沒完成,还有可能成为人家大老板的人马吗,无功不受禄这个思想在中国人的思想中早已根深蒂固,俞荣森也不例外。 “俞主任,大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岂是你我所能相比的,我们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大老板的身上,”钱进來冷冷的道,“俞主任,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次虽然沒有成功,但大老板见你还堪造就,便让你今后跟着他混,你先准备一下,估计近段时间就能调动,” 俞荣森此时心中的兴奋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沒想到这次自己因祸得福,跟了个大靠山,今后有大老板在,自己在官场上就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了,自己怕还沒有前途吗,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心中呐喊着自己的前途在哪,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俞荣森高兴的时候,连那个钱进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沒注意到。 三天时间过去了,第一机械厂呈现出來的精神面貌实在不是前一段时间所能相比的,林锦鸿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去了两次第一机械厂,见第一机械厂上了轨道,才作罢,同时,他也在此之间跟明冬机械厂的董事长朱明冬见了一次面,朱明冬跟林锦鸿见过之后才知道前日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多么值得庆幸,朱明冬相信,如果林锦鸿真的想要对明冬机械厂下手的话,明冬机械长的下场只有灰飞湮灭。 再过几天,林锦鸿就要回京城了,为接手林系做准备了,时间越來越近,林锦鸿破天荒的有了些紧张的情绪,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紧张到底是为了什么,办公室中,他抽出了颗烟点燃,刚吸了口烟,便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喂,我是市委林锦鸿啊,恩,什么,市国资委的主任俞荣森同志调迁东山省,哦,我知道了,这个问題不好说啊……” 林锦鸿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俞荣森调任东山省,他脸上闪过一丝冷冷的笑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敢把自己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如果真让你这么走了,估计大家都认为我林锦鸿好说话了吧,他急急的吸了几口烟,然后将烟掐灭,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市政府的唐商伊打了个电话,“商伊同志,现在第一机械厂的情况已经稳定下來了,也是时候该清算一下旧账了,有些同志做事很不像话嘛,竟然完全不顾嘉州市的经济发展,只顾往自己的腰包里装钱,长此下去,我们党员领导干部还如何服众,” 第747章 升官梦醒 林锦鸿的一番话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要将国资委的俞荣森留下來。杀鸡给猴看。二是表明他对唐商伊之前一段时间的表现相当不满意。这两层意思。唐商伊自然是听得出來的。听得出來是一回事。但怎么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唐商伊在前几天的摊牌行动中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这不能不说使他刚有的一些气势一下子又跌到了最低谷。唐商伊只得表示自己完全认同林锦鸿的意见。该大力整顿一下在第一机械厂招投资方时所产生的问題。 所谓的大力整顿。其实也沒什么好整顿。也就是国资委一个部门而已。反正唐商伊在嘉州市基本上沒什么势力。差不多是光棍一条。整顿国资委也跟他沒有多大的关系。便在跟林锦鸿通完电话后马上给市纪委的姜敬溯下了指示。要求彻查国资委的主任俞荣森等人。 这是唐商伊第一次指示姜敬溯做事。姜敬溯很是激动。干起活來自然特别卖力。再加上林锦鸿暗中也向市纪委的几名原郭联江心腹下了指示。这事情查起來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很快的一份报告摆在了林锦鸿和市长唐商伊的桌前。这份报告中指出了市国资委的主任俞荣森在市政府选择第一机械厂的投资方时。收受各方贿赂将近七十多万元现今。另外还有价值二十几万的购物券以及各种高档烟酒。这些钱的大部分落入了俞荣森手中。还有小部分则流入市国资委几个关键部门的领导干部腰包。市纪委申请马上对市国资委的几大涉嫌人员进行立案调查。并进行双规。林锦鸿找來了市长唐商伊和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以及市委组织部部长、市委纪委书记姜敬溯等人。经过协商后。一致决定马上对市国资委的涉嫌人员进行立案调查。这边协商会议完成后。林锦鸿又给省委组织部打了个电话。向省委组织部通报了嘉州市这边查到的情况。认为市国资委的俞荣森并不适合调迁。 省委组织部接到林锦鸿的汇报之后。鼻子都气歪了。省委组织部在向林锦鸿通报关于俞荣森的调迁后。按照常理。即使俞荣森有些问題存在。林锦鸿也会将那些问題放弃。现在倒好。省委组织部刚说要将俞荣森调迁。林锦鸿竟然搞出了个调查。说俞荣森存在经济问題。这不是存心跟省委组织部过不去啊。这不是非要将俞荣森往死里整嘛。省委组织部的人即使气歪了鼻子。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林锦鸿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跟省委组织部长也是同级呢。省委组织部还真甭想拿地位去压林锦鸿。 俞荣森这两天感觉还算可以。消息已经传出來了。自己马上就要去东山省任一个市的副市长。主管农业和交通。位置虽然比较靠后。但比现在这个市国资委主任正处级相比却已经有天壤之别了。从正处到副厅。是一道坎。跨过了这坎自己前途好像又明亮了许多呢。嘉州市。自己呆了这么多年。已经有些腻烦了。再加上自己这次得罪了林锦鸿这个市委书记。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俞荣森恨不得插上翅膀。早一天到东山省。只是现在省委组织部的人还沒下來谈话。也就是说有些东西还沒弄好。急不來啊。 俞荣森急急的搓了下双手。嘴不由自主的裂开笑了笑。突然。他的双眼急急的跳动了下。不由得愣了愣。自言自语的道:“咦。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双眼皮跳的这么急。难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应该不会吧。都快要离开嘉州市了。能有什么事情呢。” 他正想着。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俞荣森一惊。说了声道:“进來。”其实不等他话说出口。门便已经被推开。俞荣森也沒注意到他自己刚才的那声进來语调都已经走音了。门口的几人俞荣森都认识。他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下。仿若恨不得跳出胸腔似的。 “俞荣森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市纪委督察室黎主任面无表情的向俞荣森道。 “去……去哪。”俞荣森急忙道。“黎……主任。我。我好像沒犯什么事情吧。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一时间俞荣森的冷汗涔涔直下。沒想到形势急转而下。自己刚才还在做着升官的美梦。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又有市纪委的人请自己走一趟。这不是老天在玩自己么。此时俞荣森第一件事想到的是要找钱进來。然后通过钱进來向丁常铭求救。可眼下这情况打个电话好像并不容易。“黎主任。我想打个电话。不知道……” “俞荣森同志。不要耽搁时间了。我看先跟我们走一趟再说吧。至于电话到时候再打也不迟。”黎主任并沒通融的意思。他已经通过姜敬溯知道。俞荣森想要翻身是不可能了。墙倒众人推。黎主任也沒必要跟一个过气了的市国资委主任客气什么。说着。向后挥了下手。一行人将俞荣森带着出了办公室。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市国资委办公大楼。 俞荣森等人的案子很简单。沒有几天的时间。便已经查的水落石出。经过市委研究决定对俞荣森等五人开除一切党内外职务的决定。追缴了绝大部分的赃款。最终倒是沒有被刑事处罚。使俞荣森逃过了这一劫。在这件事情上。省委组织部可算是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个省委组织部拟调迁的官员竟然存在着这么大的问題。这不严重说明了省委组织部的任人有问題吗。就因为这件事情。省委组织部部长被省委书记聂京安骂了个狗血淋头。聂京安虽然对林锦鸿的做法感到也很气愤。但是他又不能怪到林锦鸿头上。谁让省委组织部的人插手嘉州市事务呢。这次省委组织部因为丁常铭的关系。而沒有事先跟林锦鸿打招呼。也沒有向省委重点汇报。这是省委书记聂京安和林锦鸿非要拿下俞荣森的一个原因。 之后聂京安又打了个电话给林锦鸿。非常含蓄的批评了下林锦鸿。林锦鸿因为已经拿下俞荣森。对于聂京安所谓的含蓄批评又是不痛不痒的。他倒是自我批评了一通。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丁常铭想要插手嘉州市的事务再次失败了。而唐商伊想要跟林锦鸿摊牌也不了了之。他总觉得自己被林锦鸿掐了脖子似的。浑身都感觉难受。 第748章 再回天润园 2004年1月17日。也就是农历腊月二十六。距离农历2003年除夕五六天的时间了。上午八点多钟。林锦鸿带着秋蓉和安天、宋清清三人离开嘉州市。准备回京城。不过此番离开嘉州市并非直飞京城。而是先要去一趟潭州。跟罗非等人见一番面。也顺道将宋清清送回家跟家人团聚。中午时分。四人在锦城飞机场登机飞往潭州市。本來赵铭相也是要回家的一趟的。但林锦鸿因为他在春节后有可能进行工作调整。林锦鸿便让赵铭相这次春节暂先别回潭州。而是继续呆在嘉州市。对罗目县的资料多加了解。同时林锦鸿吩咐赵铭相有空可以去罗目县走走也无妨。反正他现在即使还沒入主罗目县的高层。但至少也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下去走走看看也可以适当的传递一些信号。 自从唐商伊的摊牌行动失败后。唐商伊在这段时间的气势弱了许多。跟钱进來的接触也由明转暗。最后干脆也不接触了。唐商伊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林锦鸿有了莫名的恐惧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再在嘉州市呆下去恐怕就不合适了。 在这段时间呢。林锦鸿也曾接到过沈佳炳的几次电话。是有关铁血俱乐部春节模拟大军演的消息的。铁血俱乐部预定在腊月二十七日的大军演最后延迟到明年正月初五了。预计持续时间为三天。林锦鸿原先就答应过沈佳炳。要参加这次军演的。时间虽然延迟了。但他并沒推辞。沈佳炳也是为了确定林锦鸿最后到底参不参加。听说林锦鸿要参加后。沈佳炳倒是很兴奋。在电话中拍着胸膛保证。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第一名。名扬整个铁血俱乐部。名扬整个京城。当然。现在林锦鸿参加这样的军演。并不是完全为了沈佳炳。而是与他现在的身份有关。他现在可是兼着149师的第一政委呢。 他也曾在上任149师第一政委后去过几次149师。但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他在军队中的也算是大名鼎鼎了。但是他最主要的是小范围的单兵作战指挥能力。对于大战他则并不是很在行。这也是跟他之前所处的位置有关。单兵作战指挥能力和个人能力突出。并不表示在149师有用武之地。更何况他现在是师政委呢。犹为重要的是整体指挥协调能力和思想政治工作。林锦鸿不一定会在军中发展。但要要想走到最后一步。必须要有别人不具备的战略眼光和大局观才行。这也是林锦鸿对这次春节模拟军演有所期待的原因之一。 上了飞机。林锦鸿闭上眼睛假寐。这几天比较忙。一直在开着各种各样的会议。而且又因为马上就要接手林系了。林系的那些人员也开始想办法和林锦鸿接触了。正因为这个。林锦鸿看起來比往常更忙了。每天接到各式各样的电话就有不少。 潭州市机场。罗非、陈然。以及张博等七人正静静的等着。他们昨天接到林锦鸿的电话。一接到电话后。罗非便召集了林锦鸿嫡系人员。商量了一晚。大家为到底该不该全体出动來机场迎接林锦鸿几人的事情而争论不休。最后还是罗非力排众议。带了七人來机场迎接林锦鸿。而其他人则等到林锦鸿到潭州市后再想办法安排见面。林锦鸿离开潭州市时。嫡系人员满打满算的也不会超过十人。但现在经过这么段时间发展。已然有几十人。当然这些人大多是罗非、陈然等人培养的。有些甚至连林锦鸿是什么样的人都沒见过呢。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们对林锦鸿的崇拜。林锦鸿既然要接手林系了。他们也是罗非和陈然、张博等人培养的。一般的來说是忠诚度比较高的。身份也就简单。他们在林锦鸿接手林系等过段时间后成为林锦鸿的班底。 “然姐。林少怎么还沒來。”机场上。罗非好像有些着急的问身边的陈然。说话间不时的看着手表。一段时间过去。现在的罗非已经不是那时候的胖子。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也瘦削了许多。脸上满是胡渣子。今天显然沒刮胡子。 陈然噗嗤一笑。“罗非。平时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沒见你皱一下眉头的。今天天还沒塌下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演戏给林少看呢。现在时间还早。班机应该还有五六分钟才会到吧。反正都等了十几分钟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儿时间嘛。”罗非摸了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他人也各自笑了起來。罗非再次看了眼手表。 六分多钟过去。林锦鸿的班机终于缓缓的在飞机场上降落。当林锦鸿几人出现在舷梯门口。罗非和陈然等人都不由自主的挥手不已。现在。陈然、罗非等人在潭州市曝光率也颇高了。这么一行人站在一起。足以引來一阵阵的视线扫描了。机场中來來往往的众人都惊讶的看着罗非和陈然等人。也在猜测林锦鸿几人的身份。林锦鸿下了飞机。來到罗非等众人面前。环视了众人一眼。“呵呵。沒想到一段时间沒见。大家都变了不少啊。恩。好了。这地方也不是说话之地。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实在不是说话之地。” 罗非点了下头。“领导说的对。对了。领导。我们现在先去哪。”说着來到一辆奥迪A3之前。拉开车门。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领导。您先请上车。” 林锦鸿苦笑了声。钻上了车子。安天则上了驾驶座位置。缓缓的发动了车子。一行五辆六辆车子出了机场直奔新康区的水墨兰庭小区。林锦鸿每次來潭州市。都会去自己的水墨兰庭小区的天润园别墅。自从新康县改成新康区后。从潭州市到天润园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大约二十几分钟左右也就到了。 等到了水墨兰庭小区门口。林锦鸿下车四周看了眼。这里基本上沒什么变化。门口的几位保安也还有两个是熟人。看到林锦鸿很是惊讶的敬了一礼。“大家走走吧。估摸着大家平时都是车來车往的。走走的时间并不多。”林锦鸿跟保安聊了几句。向身后的众人笑道。 第749章 水墨兰庭巧遇 水墨兰庭小区门口一时间多了一行步行的人。而那几辆车子则远远的吊在一行人的后面。亦步亦趋的挪动着。这样的开车方式是很考究司机的驾驶水平的。不过好在这些司机都是久经考验的。这样跟着后面也不至于是什么大难題。这时。远远的一辆兰博基尼敞篷跑车从大路向水墨兰庭小区这边而來。敞篷车上的两人看到前面一行人一排车堵住了去路。有些愕然。他们在小区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这样的情况还沒怎么见到过呢。他们清楚。一般的人。在新康区。就算要讲排场。也从不敢來水墨兰庭來现宝。而现在前面的那些车子显然都是市里的。有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也有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不对。这些人一向比较低调。怎么有可能这么高调的出现在水墨兰庭这里呢。 兰博基尼跑车上的那个男人嘀咕着道。由于他坐在车上。看到前面的一排人在走着。不过看不到走在最前面的林锦鸿。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暗自一惊。不禁失声道:“难道是他回來了。不会吧。”他突然來了这么一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忙问道。“德哥。你说什么。谁回來了。” 这车上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德和蒋雯丽。穆德。现任潭州市市委书记穆尚义的儿子。曾经也跟着林锦鸿混过几天。后來林锦鸿离开了潭州市后他并沒离开潭州市。依旧呆在潭州市当着他的潭州纨绔公子哥。由于潭州市乃至湘省的势力重新洗牌。一些老牌的纨绔公子哥走的走被林锦鸿送进大牢的送进大牢。在潭州市他穆德倒是成了一家独大了。很是牛逼。因此穆德也就沒想过要换其他地方混了。现在看到几个熟悉的背影和那些牛逼的车子集体出现在水墨兰庭。穆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新康区很有号召力的林锦鸿來。他才会不由自主的叫出声來。蒋雯丽现在是穆德他的女朋友。但是两人的身份相差不小。穆德即使是真心的。但两人想要结婚却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蒋雯丽好像也铁了心的要跟着穆德了。即使两人不能结婚。她也是无怨无悔的样子。 穆德看着远处一行人的身影。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有理。一时间也不急着超越前面的车子和人员。也在后面缓缓的跟着。“谁回來。嘿嘿。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前任新康县县委书记林锦鸿林书记回來了吧。看看。前面那些人。现在的新康区区委书记罗非。常务副市长陈然、还有市委秘书长张博。这些可都是林锦鸿当初提拔上來的人。你想除了林锦鸿外。还有谁能让他们这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后面跑呢。也只有林锦鸿一人而已。如果不是林锦鸿回來了。他们不大可能会出现在水墨兰庭小区了。更不会这么高调的成群结伴唯恐天下不知。好久沒有见到林书记了。还真想跟林书记聊聊呢。” “前任县委书记林锦鸿。”蒋雯丽意外的道。她自然是听说过林锦鸿的。也见过几次。“现在林书记在哪发展。听说离开潭州市不久后就已经是副厅了。现在不知道是副厅还是正厅呢。提起林书记。新康区好多百姓都还记得他对新康区的发展呢。” “人家林书记现在是川省的省委副书记了。既不是副厅也不是正厅。而是副部级官员。比我老头子还要高上半级呢。真正的是前途无量。”穆德苦笑着看了眼自己的女人道。 蒋雯丽心中的震惊实在非笔墨可以形容。愣了很长时间才蹦出一句话來。“如果我记得沒错的话。林书记应该跟你差不多年龄吧。这么年轻的省部级官员。太可怕了吧。”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会伤害自己男人的自尊心。便忙摇了下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惊叹林书记的……” 穆德懒洋洋的笑了笑。“沒什么。人比人气死人。我也从沒想过要跟他比什么。就是我那老头子见到林书记也只有徒羡慕的份。更别说我了。” “前面怎么有一辆车子停下來了。向我们这边而來呢。”蒋雯丽忙提醒穆德道。 “沒事。应该是发现我们正在后面跟着吧。现在想要接近林书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幸好我们之前认识。也曾跟着他混过一段时间。我们也下车吧。打个招呼看林书记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跟班的。”他说这话。心中多少有些苦涩。想当初他虽然跟着林锦鸿。但至少林锦鸿只是县委书记。而他是市委书记的公子。身份多少还有些矜持。就是为了那点点的矜持。穆德沒有跟林锦鸿走下去。现在时间虽然沒有过去多久。但两人的身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穆德再怎么看得开。如果说沒有一点感觉。那肯定是骗人的。 穆德按了下喇叭。然后停下了车子。从车上下來。他那一声喇叭声引起了走在前面正在跟罗非等人聊天的林锦鸿的注意。林锦鸿微微皱了皱眉。跟众人转过身來。便发现穆德正跟下车的安天再说着什么。林锦鸿的记忆力不错。一看到穆德便记起对方是谁了。 林锦鸿向安天挥了下手。淡淡的说了声。“让他们过來吧。”安天得到林锦鸿的吩咐。才沒有拦着穆德。穆德拉着蒋雯丽急急的前行了几步。來到林锦鸿等众人跟前。“林书记。沒想到还真是您回到我们潭州市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给我们呢。潭州市大伙儿都还记得林书记呢。要是知道您回潭州市看看。大伙儿还不高兴坏了。” 林锦鸿哈哈一笑。“穆少还是这么会说话。估计我來潭州市。有人恨得咬牙切齿啊。所以啊我也不敢太放肆了。免得惹人烦。咦。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位应该是蒋雯丽小姐了。” “沒想到林书记还记得我。”蒋雯丽矜持的笑了声。略显激动的道。毕竟对方现在是省部级高官。她平时看到市委书记穆尚义都是惴惴的。跟别说是省委副书记了。即使这省委副书记管不着潭州市。但在平常老百姓眼里还真沒多少的差别。 第750章 重点培养 午饭。众人是在天润园吃的。沒有大鱼大肉。吃的是面条。不过一样香在众人心里。吃饭关键不看吃什么。而是看在和谁吃。穆德和蒋雯丽也是一起吃的。不过蒋雯丽看着这么多人有些紧张。满屋子的人中不是处级就是厅级官员。她一个平民百姓能处之泰然吗。虽然说宋清清和秋蓉两女也不是官场中人。但两女和蒋雯丽还是有些不同的。自然不悚这样的场面。吃过午餐的面条。大部分人先行离开。只留下了罗非和陈然以及穆德、蒋雯丽等几人。林锦鸿让安天先送宋清清回家跟家人团聚。 “林书记。如果我那老头知道您回潭州的话。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不知道林书记您什么时候离开潭州。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天润园客厅中。穆德正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子。猩红的红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缓慢而有节奏的绕着杯子旋转着。散发着阵阵的酒香。引诱着人们的视觉和味觉不由自主的朝着杯子中的那波猩红转动。穆德的言下之意是想要林锦鸿能跟自己的老头子穆尚义见见面。 自从王满良离开了湘省后。穆尚义作为王满良的嫡系人员。其日子自然不好过。后來穆尚义渐渐向冯通正靠拢。在冯通正的授意下。对潭州市林锦鸿一系的人马进行压制。只是沒过了多长时间。冯通正在湘省的日子也渐渐的不好过了。特别是张祥來了之后。更是被压得沒有一点发挥的余地。既然冯通正被压了。那么作为跟随者。穆尚义自然也就被压制的死死的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穆尚义虽然跟着冯通正。但并不能算是冯通正的人。穆尚义还自称是王满良的人。穆尚义有一件事情应该比较后悔。那就是对林锦鸿的态度。当初他自己來到潭州市。沒有跟林锦鸿大好关系。后來他得知林锦鸿竟然已经成了川省的省委副书记。其升迁速度之快简直闻所未闻。更有甚者传言。林锦鸿是要被当成接班人來培养的。如果真是这样。穆尚义不后悔那才叫怪事呢。 穆尚义偶尔也会在自己儿子的面前抱怨几句。说自己当初沒有识人之明。跟林锦鸿错过了机会。正因为这个原因。穆尚义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來希望林锦鸿跟自己老爸见个面。 林锦鸿听了之后。沒有马上回答穆德的话。微微思考了下。“穆少。你也知道的。越到年末我们这些人可就越忙了。本來说第一个春节该是在嘉州过的。但京城有些是去哪个要忙。实在抽不开身。只好先回京城了。因此。这次回到潭州呆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估计晚上就要离开潭州回京城吧。虽也想跟穆书记见次面。但时间却是抽不出來。让穆少失望了。”林锦鸿这话却是沒敷衍之意。他下午还要见那个赵四仁和赵霁。晚上则跟罗非等人相聚一番。吃过晚饭就会乘专机离开潭州市回京城。整个下午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哪还有时间跟穆尚义见面呢。 如果是之前。穆德表达这个意思的话。林锦鸿即使再忙。估计也会抽出一些时间。來见穆尚义一面。可现在不一样了。罗非离开潭州市意味着林锦鸿嫡系人员在潭州市出现了个巨大的转折点。林锦鸿接手林系。已经沒必要特别迁就穆尚义了。因此穆尚义此时的作用跟几个月前的作用已然有天然之别。林锦鸿这才思考了下拒绝了穆德的提议。 “今晚就离开潭州市。”穆德闻言微微一愕。“林少。离开潭州市后还要去省城呆上一晚吗。”穆德一时间想不到专机的问題上。在他的记忆中。湘省到京城的航线。晚上并沒航班。故才有这样一问。不过他问完后。很快明白了自己的问題有多白。 林锦鸿摇了下头。“要马上回京城了。省城也沒时间停留了。哎。恐怕要辜负穆少的期望喽。但好在今后还是有机会的。今后來潭州市。定当來拜访穆书记。只是恐怕到时候穆书记已经高升喽。哈哈。”林锦鸿说着大声笑了笑。向穆德递了个歉意的眼神。 穆德点了下头。“林书记既然忙。那我也不好多要求什么。林书记也说过了。今后还是有机会的。呵呵。”他边说边看了眼手表。“林书记。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林书记您忙了。多谢林书记的招待。”说着起身拉着蒋雯丽跟林锦鸿告辞。离开了天润园。出了天润园后穆德不敢耽搁。马上给自己的老爸穆尚义打了个电话。 穆尚义接到自己儿子的电话。听说林锦鸿已经回到潭州市。听了之后并沒什么特别的意外。只是听儿子穆德说林锦鸿并沒打算见自己。多少心里有些感觉不舒服。穆尚义在沒接到儿子穆德电话前。他就已经知道林锦鸿來潭州的事情。原因无他。是因为罗非等人的异动。罗非等人的全体出动。出现在潭州市机场。穆尚义知道这消息后如果还不明白是林锦鸿來潭州市。那他也就不用混了。如果是一般领导人來潭州。穆尚义作为市委书记肯定是要出场迎接的。也肯定会得到事先通知的。如果不是领导人。那么什么人有这样的资格。出动罗非这样一行从处级到厅级的官员出动呢。 穆尚义挂断了儿子的电话。抽了两颗烟。略显的有些烦恼。林锦鸿明确的拒绝两人见面。让穆尚义明白自己在林锦鸿的心目中地位已经越來越低。自己这个潭州市市委书记好像越來越经不起推敲了。这也说明了林锦鸿一系的人马在潭州或许会有调整吧。 穆尚义正在想着。秘书田望成进來。向他道:“穆书记。市委组织部部长陈立文有事汇报。您看。”穆尚义愣了愣。这陈立文正是林锦鸿一系的人马。怎么沒去见林锦鸿。反而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跑呢。穆尚义边想着边吩咐田望成带陈立文进來。 “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新康区的罗非同志因为能力、思想政治觉悟高。上级组织部门认为这个同志可以进行重点培养。”陈立文一进了办公室。便向穆尚义道。 第751章 迥然不同 穆尚义听着陈立文无头无脑的话,满头雾水、不由自主的问了句:“立文同志这话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还是不明白陈立文话中的含义,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林锦鸿对罗非应该另有重用,但不知道林锦鸿准备将罗非怎么重要,这个才是关键,“我觉得罗非同志这几年的成长速度很快,同样市委也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将新康区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來领导了,不是吗,我们党员干部的升迁都是有组织程序的,不可能为了某个人员而破例嘛,恩,立文同志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來听听,” 穆尚义的言下之意是罗非虽然有能力,但罗非现在的位置已经对得起他的这一身能力了,不可能再让罗非往上蹿的太快的,穆尚义的话已经很直白了,不过说完之后,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现在林锦鸿可还在潭州市呢,而且自己之前也曾想着和林锦鸿见上一面的,自己刚才那番话好像是因为见不到林锦鸿而赌气似的,他嘴唇嚅动了下,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话也沒说出口,解释就是掩饰,这个道理穆尚义还是明白的,再说,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市委书记,还不至于将姿态放得太低了,真是那样,反而让林锦鸿瞧不起。 陈立文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下后,道:“书记,事情是这样的,上级组织部门表示要让罗非同志进农业部锻炼几年,原农业部的办公厅的副厅长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是时候该进一点新鲜血液了,而我们新康区的区委书记罗非同志也在考察之例,经过一番考察,上级组织部门认为罗非同志是有能力接任农业部办公厅副厅长之位的,” 穆尚义听闻后点了下头,“原來如此,”罗非竟然要去农业部任办公厅副厅长之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农业部可不是什么热门部门,罗非作为林锦鸿的为数不多的嫡系人员,其能力和眼光非一般人可比,林锦鸿怎么会舍得将这样一个人才放在农业部呢,穆尚义想不通,不过这事跟他沒有多大的关系,只要不是罗非往潭州市什么部门蹿,管他去农业部还是教育部呢,穆尚义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呢,“那好,上级部门既然认为罗非同志适合去农业部办公厅任副厅长,那我们就应该服从上级组织部门的安排,” 陈立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连点头,跟穆尚义讨论了下罗非在新康区区委书记以及高新区区委书记任上所作出的贡献,最后,穆尚义通过陈立文向林锦鸿表达了示好之意,就这样两人结束了谈话,在陈立文离开后不久,穆尚义打了个电话给省委组织部的有关领导,得到了确切的回复,只要潭州市方面沒有其他的意见,罗非就会在春节过后被调往农业部办公厅任副厅长,穆尚义确定之后陷入了沉思中…… 林锦鸿在穆德离开后不久,便让罗非带着自己去见赵霁和赵四仁,赵霁身为天麻镇镇委书记,自然呆在天麻镇了,不过林锦鸿事先曾通知过罗非,当自己來潭州时让赵霁和赵四仁來市区等着,如果真要跑一趟天麻镇,那今晚能不能离开潭州市前往京城就是个未知数了。 “领导,这样吧,您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会儿,我让赵霁和赵四仁两位同志來天润园好了,他们现在还在招待所等着,应该能很快就到,”罗非笑着建议道。 “恩,这样也好,晚上大家就一起吃个饭,”林锦鸿点了下头,“对了,他们在招待所呆了几天了,”“领导放心吧,也是昨天下午才到的,我们接到领导的电话,才敢让他们來,赵霁现在是天麻镇镇委书记,如果离开天麻镇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情嘛,”…… 罗非离开了天润园前往新康区招待所接赵霁和赵四仁了,送宋清清回家的安天也终于回來了,陈然和秋蓉则出去买菜准备晚上的晚餐了,偌大的天润园,倒只有林锦鸿一人闲着无事坐在客厅里,开了电视看了会儿电视。 此时的川省省公安厅蒋厅长家里,蒋子辰正在和他老爸面对面坐着下象棋,两人的棋风完全不同,蒋厅长则是大开大阖勇往直前刚强有余柔韧不足,而蒋子辰则是阴柔有余沒有刚性,完全相反的棋风也反应了两父子的不同性格,“爸,我前次跟你说过的事情,您考虑的如何了,梁贵进了省厅,你就多了一个助手,不用像现在被那个陈庄压着了,” 蒋厅长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梁贵是什么人,你了解嘛,他可是人家省委副书记林锦鸿的人马,你认为他进入省厅后,会被你老子用吗,想都不用想,” “爸,谁说梁贵就是林锦鸿的人了,再说你跟林锦鸿又沒有什么利益冲突,就算梁贵真的是林锦鸿的人,你也大可借着梁贵和林锦鸿大好关系不是吗,”蒋子辰很是不服气的道。 蒋厅长一时间静了下來,他儿子这句话倒是说到他心坎中去了,自从蒋子辰跟他提起将梁贵弄进省厅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思考的不外乎两个方面,梁贵进入省厅后能不能为自己所用,林锦鸿对这件事情到底持什么态度,这件事情是不是林锦鸿提出來的,这两个问題弄不清楚,蒋厅长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下决定。 “爸,机不可失时不再來,现在省厅的人,只知有陈庄而不知道有你这个厅长了,再这样下去,你的位置恐怕就要被他取而代之了,”蒋子辰见状忙加了把劲游说老爸,想要趁机将老爸说服,完成赵小妹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蒋厅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哈哈大笑着,“将军,死棋,小兔崽子,彻底沒棋了吧,想要跟你老子玩阴的,还嫩的很,你先说说,到底是谁要让你将梁贵弄进省厅的,” 蒋子辰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棋子,“爸,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自己想到的,只要你把头一点,梁贵进省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梁贵也应该能为你所用的呢,” 第752章 养士 “小兔崽子,你就不要骗我了,你还想不到这个问題上,不要以为我们长时间沒有谈心了我就不了解你了,这世界沒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蒋厅长盯着自己的儿子蒋子辰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过了,梁贵这个人不是这么好用的,他始终是林锦鸿的人,林锦鸿可是省委副书记,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手段和威望却不比其他的省委常委要差,我只不过是一个省厅厅长,有什么资格利用他的一个心腹大将呢,你老子我虽然是老了,但还沒到糊涂的地步,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谁让你将这梁贵塞进省厅的,”说到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蒋子辰会无缘无故的想出将梁贵塞进省厅的事。 蒋子辰闻言心情有些低落,思考了下,道:“爸,最先提出这个问題的是林岑溪,后來赵小妹同意了,现在你满意了吧,”他心里显然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被老爸看低了似的。 蒋厅长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就说嘛,你虽然有点聪明,但绝对不会想到这些事情上來的,林岑溪、赵小妹,看來你们这群纨绔子弟终于想要做些事情了,如果有他们两个在起作用,这事即使我不点头估计也能通过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们怎么会选择将梁贵塞进省公安厅呢,难道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显示自己的力量,亦或者是这根本就是为了讨好林锦鸿,” “不对,想当初,省厅里有心让梁贵进省厅,却被梁贵拒绝了,正是因为有林锦鸿在身后撑腰,梁贵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现在林锦鸿怎么可能要让梁贵进省厅呢,就算他想要让梁贵进省厅,也大可让自己出面,这样更加保险,何必舍近而求远呢,”蒋厅长想不清楚,脑袋就像浆糊了似的,这件事情说简单却千头万绪始终里不清楚,说复杂却又好像不复杂,关键就是要将这帮纨绔子弟的想法弄清楚。 “爸,你的意思是已经答应了,”蒋子辰忙抬起头來,看向自己的老爸,惊喜的问道。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的主动权不在我手中,我虽为省厅厅长,但是最后无论我同不同意,这个梁贵始终会进入省厅的,”蒋厅长呵呵的笑了声,“不过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不可忽视你们这群纨绔子弟的力量,只要合理的将你们的力量利用起來,绝对会让人大吃一惊,小兔崽子,你要好好加油了,不要让一个娘们骑在头上啊,”他说的娘们是谁,不言而喻。 几乎同样内容的对话也在聂京安和聂承元叔侄两人身上上演着,聂京安不像蒋厅长,开口小兔崽子闭口你老子的,两人的对话文明了许多,不过所讨论的内容却相差不远,只是聂承元并沒真正的融入赵小妹的那个圈子,他对这件事情的了解也不是很多,这也注定了两人的聊天最后无疾而终,不过聂京安在最后让聂承元注意,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融入找小妹的圈子,尽量争取其控制权,将这一力量抓在手中。 川省的高层好像终于认识到了这一帮纨绔子弟力量的强大,个个指示自己的子女无论如何也要从这一力量的控制权中分一杯羹,正是有这样的指示,很快的,整个锦城的纨绔子弟以超级加速度整合在了一起,人人都想将这一力量控制在手中,但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被人抢了先,他们却不知道,正是由于他们的患得患失,给赵小妹一个极大机会,由于谁也不服谁,而那些纨绔子弟也看到了大家抱成一团的好处,大家都抱有了一个共同的思想:即使不能控制这团力量,也绝对不能解散这一团体,这一团体的存在,那些大人们对自己明显重视了许多,这就是这一团体带來的变化。 这样的想法,那些川省的高层又如何想得到呢,也是由于这样想法的存在,给赵小妹在暗中控制这一团体提供了契机。 潭州市,林锦鸿关了电视,仰靠在沙发上假寐沒有多长时间,罗非带着赵四仁和赵霁两人回到了天润园,林锦鸿跟两人几乎已经两年沒见,赵霁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少了几分商人的市侩,多了几分官场上的气息,赵四仁倒沒怎么变化,还是那副国学大师的样子,儒雅,林锦鸿忙起身向两人道:“一别两年,两位的风采依旧啊,这次來潭州,还要两位舟车劳顿赶來新康区,甚是过意不去,还望两位海涵,”林锦鸿沒有将赵霁当成一个普通的镇委书记來看,只因是赵四仁的关系,另外,他这次來是挖墙脚的,自然要客气一些了,至于对赵四仁,他尊敬是因为赵四仁的气节和那渊博的知识,从罗非的汇报中可知,赵四仁绝对是合格的幕僚,就像古代的刑名师爷,也就是现在的智囊,林锦鸿明白,自己接手林系后,随着地位的越來越高,今后自己一人自然是不可能应付那么多事,养士自古有之,将來还会有,这是个必不可缺少的一个条件,赵四仁就是士,就是林锦鸿希望得到的士。 赵霁好像很是激动,忙摇手不迭,一个省部级高官,对一个镇委书记这么客气简直让人大跌眼镜,赵霁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一般的镇委书记,再加上有赵四仁的指导,但这并不表示赵霁面对林锦鸿的热情就可以泰然处之,“林书记,您太客气了,能见您一面是我赵霁的福气,别人就是想见也未必能见得到呢,” 赵四仁儒雅的一笑,看了眼林锦鸿,“林书记也是风采更胜往昔,精华内蕴让人不可逼视,短短的两年时间,林书记的成长速度惊人啊,赵四仁能在有生之年遇到林书记,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寒暄了一阵,林锦鸿请两人坐下,聊了一阵赵家坨的情况,又将话題扯到天麻镇之上,不过大多是赵霁在说,林锦鸿在听,说着说着,赵霁提起了联合种植方案來,在这个问題上,林锦鸿和赵四仁倒也谈了几点,最后罗非也参与了讨论。 大约半个多小时,林锦鸿起身活动了下,最后将视线落在罗非的身上,“对于这个问題,罗非你要稍微重视一下啊,” 第753章 士为知己者死(一) 跟赵霁聊了那个联合种植和经营的问題后。林锦鸿向赵四仁看了眼。问道:“赵支书。不知道有沒有兴趣一起四处走走。”他这话一出。罗非和赵霁便知道林锦鸿有话要单独跟赵四仁说。两人有些奇怪。林锦鸿怎么跟赵四仁搭上了关系。但也不敢多问。赵四仁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轻微的点了下头。“林书记若有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但说无妨。”虽只是一句看上去很普通的话。但是却表达了不少意思。 林锦鸿在心中暗自点了下头。暗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看來赵四仁虽然不在乎虚名。但很在乎自己的一身所学。也想让自己有个施展抱负的机会。因此。自己來到潭州市稍稍表露了下心迹。对方就点头答应了。林锦鸿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花费一番心思说服赵四仁。可从沒想到会像眼前这般顺利的。这样也好。只要赵四仁还有一腔抱负。想要施展一生所学。自己就能控制的住场面。赵四仁也是个可用之人。 其实。这也从赵四仁肯辅助赵霁当村长。后來又辅助赵霁成了镇委书记这些事情看得出來。赵四仁不重名利却有所思的情况。林锦鸿猜测。估计赵霁重提联合种植和联合经营的问題就是赵四仁在坚持的结果。赵四仁想将联合种植这块砖抛出來引起自己这块玉的注意。赵四仁不是死读书的人。其政治智慧和眼光只独到之处可算是一代人杰了。唯一遗憾的应该就是其年龄了。林锦鸿笑了笑。“赵支书。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家这么多人听着。你将來可想赖也赖不掉啊。”说完向赵四仁做了个请的姿势。与赵四仁并肩出了客厅。 两人这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天润园的人渐渐多了。秋蓉和陈然以及罗非的爱人何爱芳等女人则开始准备晚餐。林锦鸿和赵四仁的谈话内容沒有人知道。天色渐渐昏暗两人才一脸笑意的回到客厅。从两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人的谈话应该很成功。在两人谈话之时。林锦鸿在潭州市一系人马也來了几波想要见见林锦鸿这个林系未來的主人。可最终都沒见到。而马晨和刘东等人也从各地赶來。天润园的人渐渐的多了。 林锦鸿和马晨等人聊天的同时。赵四仁也在和赵霁在一处角落里聊着。“赵霁。今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走了。能走到哪步就算哪步吧。你是有官场头脑的。可惜你是半路出家。限制了你今后的前途。否则如有林书记相助。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了。可惜喽。”赵四仁点了颗烟。刚吸了口便大声咳嗽着。良久才停下來。向不时拍着自己后背的赵霁道。 赵霁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只手凝滞在半空。“四爷。您的意思是……” “今后我去嘉州市。我这一辈子读了不少的书。学了一辈子的政治。整天关注时事政治。关注国家大事。关注国计民生。可惜年过花甲不可能再在官场上打滚。我也从沒想过在官场上打滚。但是学了这么多东西。总要将它用起來。否则也只能带进棺材中。现在林书记给了我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我心动了。”赵四仁悠悠的笑了笑。扶了下那厚厚的眼镜。“林书记这人不错。心中装着民生。无论如何我也应该助他一臂之力。” 赵霁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那凝滞在半空中的手又重新的轻轻的落在赵四仁的背上。“四爷您说的对。您有经天纬地之才。如果不施展出來实在太可惜了。四爷您放心吧。我会按照您的规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不敢有忘您的教导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赵四仁缓缓的眯上眼了。“你只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还是有一番作为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林书记想必也会对你有一番重用的。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记住了。联合种植和联合经营这个方案你一定要坚持不懈的搞下去。千万不要当成敲门砖。如果你坚持不懈的搞下去。你会有收获的。”赵四仁沒有过多的解释。为什么要让赵霁坚持搞联合种植和联合经营。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吧。这或许只是他的一个直觉而已。赵四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才特地吩咐赵霁不要将这件事扔下了。 “四爷。您放心吧。刚才跟林书记谈起这事时。林书记不是让罗书记注意这件事情吗。听说春节过后罗书记就要离开潭州市任农业部办公厅的副厅长。我估摸着罗书记任这个副厅长只是个过渡。在未來应该能主持农业部。既然未來的农业部主持人都要关注这件事情。也就说明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赵霁很是自然的道。 赵四仁沒有多说。赵霁的分析是不错。但是赵霁始终是将这件事情当成敲门砖了。赵四仁已经警告过赵霁了。听不听就是赵霁的事情了。他也懒得过多的强调。 晚饭。天润园灯火通明。总共有四桌人吃饭。为此还特地去请了秋月宫的一些厨子过來帮忙做饭。吃过晚饭。林锦鸿和马晨等人辞别。离开了潭州市。同行的还有秋蓉、安天、罗非、赵四仁等四人。离开潭州后。林锦鸿并沒有马上回京城。而是去了湘省的省城。见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张祥。以及省委书记冯通正。跟张祥之间的谈话林锦鸿显得很随意。两人谈得也很轻松。在辞别时。张祥向林锦鸿适当的传递了些信号。表示拥护林锦鸿及早的接手林系。同时也会尽力的辅助林锦鸿接手林系辅助他站稳脚跟。 跟冯通正的谈话则显得凝重了许多。这也是因为冯通正跟林锦鸿之间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而引起的。林锦鸿从原先的一个县委书记到现在的省委副书记。即将接任林系的林系未來掌门人。跟冯通正已然平起平坐了。再加上冯天麟夹杂在中间。使得冯通正百感交集。能不郁闷那才叫怪事呢。 林锦鸿跟冯通正的谈话态度也截然不同。显得咄咄逼人。最后不欢而散了。只是林锦鸿在离开之前说了自己在未來几天即将接手林系的消息。使冯通正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 第754章 士为知己者死(二) 林锦鸿于当晚九点多钟回到香山别墅。安排好了罗非和赵四仁。然后去疗养院看望爷爷。这段日子林老爷子一直呆在西山疗养院里。这些天來林老爷子的情况还算稳定。偶尔还能起來活动一下。晒晒太阳什么的。林老爷子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跟林系的众人见面。林家的众人都心头松了口气。即使林老爷子不能恢复到以前。现在的情况也已经超出众人的想象了。当初医生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呢。林国栋还打电话马上让林锦鸿赶回京城。 只是赫连琅玕的那个判断。认为明年的三四月份将是个坎。这个判断始终像根毒刺横亘在林国栋和林锦鸿父子俩的心头。林老爷子的病房。林锦鸿本來是想过來看看就离开的。他相信这么迟了。老爷子应该已经睡着。可沒想到到了病房正好逢老爷子醒來。一时间他也只能留下來。可心中又有些急。毕竟这么迟了。打扰老爷子休息始终不好。他接过护士手中的开水。亲手服侍老爷子喝下。尔后道:“老爷子。夜已经深了。您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 林老爷子喝过水。显得精神不错。挥了下手示意林锦鸿在一边的位置坐下。“刚到。”林锦鸿点了下头。“恩。”他还想再劝林老爷子早点休息。但是被林老爷子挥手阻止了。林老爷子喃喃的道。“沒事。整天躺着睡觉。昏昏沉沉的。现在难得清醒了会儿。如果你还不累的话。不如趁着夜深人静咱爷俩聊聊吧。” “可是您的身体。”林锦鸿略有些着急的道。他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这一趟不应该來的。虽然老爷子每天都躺在床上。晚上醒过來聊会儿天好像沒什么。但是在夜里醒着哪怕是眯着眼静静躺着。也好过聊天伤神。老爷子已将近油尽灯枯。熬夜尤其不利。 “怎么搞的。婆婆妈妈的。难道现在我想找个人聊会儿天也不行了吗。”老爷子好像很是不耐的道。脸色渐渐阴沉了下來。林锦鸿见状哪还敢多说。他自小就怕爷爷的脸色阴沉下來。再则也怕爷爷生气对身体不好。见林锦鸿终于沉默不语。林老爷子的脸色才缓和下來。他刚才也沒真的生气。他也明白自己这个孙子是为了自己着想。林老爷子挣扎着欲做起來。林锦鸿不敢再劝。扶着老爷子坐好。又给他批了件大衣。林老爷子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人总是要经过这一关的。我能活了这么久。也已经知足了。我知道。在世上吃不了几天饭了。你们大可不必太担心。顺其自然吧。既然说。你主动要接手林系。我心中的最后一个愿望也了了。总算无牵无挂。死也能够瞑目了。” 林锦鸿默默的听着。老爷子悲观的话语句句撞击着他的心头。使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使劲跳着。生怕老爷子一说完这些话就撒手西归似的。林锦鸿嚅动了下嘴唇。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只是暗中叹了口气。 “林系将來怎么走。发展到哪一步。我就不多想了。反正交到你的手中就是你的东西。我相信你能顺利的接手。并走好每一步的。”林老爷子笑了笑。“我知道你对于我们这些老家伙将你的几个儿子早早的规划好要走的路。心有不满。我也后悔当初不应该非要逼着你走上这一条路。虽然顺其自然不知道你最终会怎么走。但人生一世。只有经历了生离死别才知道一切都是空的。关键还是能活的开心。夕鉴和毓卿将來该怎么走。我想管也管不了。国栋也管不了。我希望你也不要管。” 林锦鸿愣了。他沒想到此时此刻的老爷子表现出來的竟然跟以前完全两样。林老爷子继续接下去道。“这些都是我这次日思夜想所得。可叹的是一生经历过那么多事。却始终不如躺在床上想几天來的明白。想明白了。才能放开。国栋比我放得开。” 林锦鸿静静的听着老爷子唠叨着。大约二十來分钟。老爷子好像说累了。便眯着眼让林锦鸿说说这次回京城的事。听了之前的话。林锦鸿对于这个问題也沒了多少的惊讶。他便将自己离开嘉州到潭州。跟一帮老下属相聚。又说了带着罗非和赵四仁回京城的事情。 听完后。林老爷子睁开眼。饶有兴趣的道:“哦。罗非那小伙子來了。倒是很久沒见到他了。明天让他來这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对了。赵四仁又是什么人。以前好像沒听你说起过。” 林锦鸿将赵四仁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林老爷子点了下头。“很好。你也懂得养士了。士为知己者死。希望你能成为这个赵四仁的知己者。这样吧。明天我谁也不见了。就见见这个赵四仁和罗非两人吧。”林锦鸿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暗自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來小时。正准备劝老爷子先休息。这时。病房的门推开。刚才那个小护士进來。 “首长。时间已经很迟了。老爷子需要休息了。有什么事请明天再聊吧。”她一本正经的向林锦鸿和林老爷子两人提醒道。林老爷子倒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不过。这次林锦鸿说什么也不会再聊下去了。他帮着小护士一起将老爷子扶着躺好。然后出了病房。离开了西山疗养院。回到香山别墅。 吃过夜宵。洗漱过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丫头早已经睡下了。一夜无事。次日起床。接到了远在川省的赵小妹的电话。说是川省省委组织部已经初步同意了调梁贵进省厅任副厅长的事情。由于省厅一位副厅长在半个月前调离了川省。去了别的省。因此省厅的副厅长一直空缺着。如今梁贵填补上去并沒大乱原來的省厅秩序。只是梁贵上來绝了很多人的念头。估计会得罪一批人。不过这些可不是林锦鸿所要关心的。他通过这件事情。也总算看出找小妹的能力以及锦城那帮纨绔公子哥团结起來所形成的力量。 第755章 注定了不能强求 林锦鸿从找小妹的电话中得知现在川省锦城那帮纨绔子弟的情形,现在的形势正向着自己规划的方向发展,这个让林锦鸿感觉很好,林锦鸿随意吩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见丫头正抬头看着自己,遂捏了下她的鼻子,“怎么啦,丫头,有话就直说嘛,” 丫头嘻嘻笑了声,吐了下香舌,“沒事,就想看看你,看你有沒有心虚呢,如果你心虚了就说明你出去偷腥了,”说完,皱了下俏鼻,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林锦鸿见了她的神色暗自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嘴边闪过一丝邪魅的笑意,凑到丫头的耳旁,轻声的道:“放心吧,公粮还留着呢,昨晚去看爷爷回來迟了,怕吵醒你,忍得很辛苦哦……” 丫头脸上红成一片直欲滴水,白了林锦鸿一眼,“谁跟你说这个了……”说话的声音越來越小,最后双手捧脸,急急的起身离开了卧室,林锦鸿嘿嘿的笑了声,也离开了卧室,來到隔壁的房间,见三个小家伙还很安详的睡着,秋韵已经起床,正在忙着准备奶粉,为三个小家伙醒來准备早餐,林锦鸿向她笑了笑,说了声辛苦了后才离开卧室。 下了楼,才发现沈佳炳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到林锦鸿下來,他忙起身拉着林锦鸿往外走,“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到现在才起床,估计你将军队里的东西都已经丢的一干二净了,这可不行啊,我看要进行个特训才行,时间虽然短了点,但以你的天赋应该來得及,” 林锦鸿停下了脚步愕然的看着他,“我说就算是要特训,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我才刚回到京城,早餐还沒吃呢,儿子都还沒來得及抱一下,去哪门子特训啊,” “放心,先带你去见个人,特训的事情明天再说,耽误不了你抱儿子,”沈佳炳可不管林锦鸿怎么想的,拽着他准备继续出客厅,不过林锦鸿不愿意走,他还真别想拽的动。 “那你也总得先让我洗把脸吧,我刚从被窝里钻出來呢,”林锦鸿苦笑不已,也不知道沈佳炳这少将是怎么当得,越來越急了,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他对这次模拟大军演的重视程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林锦鸿还真想一脚踹开他呢,今天可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林锦鸿去做呢,“等我十分钟,反正你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再等十分钟吧,我洗把脸有些事情也要交代一下,现在我可不像你这么悠闲,” 沈佳炳在心中暗骂了声,不过也沒办法,他也明白林锦鸿说的是大实话,自己虽然忙,但跟林锦鸿却不能相比,林锦鸿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手林系,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会很多。 林锦鸿回了洗手间,洗漱过后,等丫头端着早餐出來,也不管有人在场,抱着她啃了一口,“丫头,你鸿哥命苦,刚回來就被人抓了壮丁,我出去一会儿就回來的,你等下让老爸带着罗非和赵四仁老爷子两人去看望一下爷爷,这是爷爷昨晚交代的,恩,对了,等下打个电话给乔娴一家,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匆匆的交代了几句,抓了几个糕点跟着沈佳炳离开了客厅,丫头狠狠的剜了眼沈佳炳,后者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他现在最怕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妹妹沈媛,另一个就是周欣怡了,上次他带人要教训林锦鸿,结果林锦鸿不轻不重的吐了口血,他愣是被发起脾气來的周欣怡教训的沒有脾气,那次事件后,他心中对周欣怡留下了阴影,如果不是急着想带着林锦鸿见一个人,他还真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來到香山别墅,将林锦鸿给拉出來呢。 两人钻上车子,林锦鸿一边解决手中抓着的几块糕点,一边含混不清的问道:“去哪儿,这么匆忙,想必不是一般人吧,”他还真有些想不到沈佳炳到底带自己去见谁呢。 “见媛儿,”沈佳炳发动悍马,悠悠的道,见林锦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进食,噎的直翻白眼,才哈哈大笑着,“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才懒得去管你们两个的事情呢,不过,说真的,你准备什么时候來沈家大院,” 林锦鸿很是费力的咽下糕点,对于沈佳炳这样口是心非的家伙很是无奈,刚还说不管自己跟沈媛的事情,转眼间又问自己什么时候去沈家大院,“沈大舅子,下次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说啊,你这样欲说还休的样子会要人命的,明天就上去串门,行了吧,” 沈佳炳嘿嘿笑着,也不多说,悍马蹿出了香山别墅,离开了香山别墅后直往市区而去,林锦鸿也懒得问他去哪了,由着沈佳炳去了,他拿出手机给冯天麟打了个电话,随意聊了几句,得知冯天麟正在准备婚礼的事情,这段时间很忙,也是距离初三的婚礼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了,不忙那才叫怪事呢,想到初自己结婚,虽然说是很低调,但也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估计冯家对冯天麟这次婚事会大办吧。 挂了电话,正在开车的沈佳炳突然來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对媛儿有些不公平,别的女人都能穿上婚纱,能接受别人的祝福,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就是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我觉得你应该想办法弥补她心中的这个遗憾才是,我只有一个妹妹,我想看到她每天幸福,你是林系的接班人,也即将接手林系,林氏基金那么大个超然物外的庞然大物存在,应该可以解决这个……”不等他说完,林锦鸿挥了下手。 林锦鸿悠悠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是你也知道我不能给什么,我已经走到这条路上了,就要小心翼翼的走下去,不能有一步走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两人在一起贵在知心,这些屁话我也不会说,诚然如你所说,女人的幸福是穿上婚纱能接受别人光明正大的祝福,如果可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她的这个遗憾,只是我需要时间,哪怕有一天我老了,我走不动了,我也会记住这件事情,”说完叹了口气,沒有再说,沈佳炳也沒有多说,已经注定了的,不能强求什么, 第756章 一个冷笑话 悍马在宽阔的街道上风驰电掣着。不过在进了五环以内。这风驰电掣的感觉很快就沒了。宛如蜗牛爬似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锦鸿很无奈的看着悍马缓缓的向前挪动。不由自主的响起一个笑话。一个很冷的笑话。最近在网上疯传着。林锦鸿也不小心看到了这样的笑话。一个外国师团进入京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整个师团全军覆灭的情况。原因很多。有因为交通道路的。也因为什么开发商擅改地图。导致空降失败的。总之是花样百出。看了令人忍俊不禁。不过笑了之后。总会使人掩卷遐思。 林锦鸿当时看到这笑话后。除了对这个网友的丰富想象力而感到佩服外。最多的是无奈而叹气。其实那个笑话中。那个外国师团失败的每一个原因都反应了一个严重的社会现象。 “在想什么。”驾驶座上的沈佳炳突然开口问道。林锦鸿摇了下头。说了声沒什么后便将视线投向车窗外。悍马在堵了将近十分钟后。终于又飚了起來。不过在这里无论怎么飚。也不会比刚才那会儿快。从香山别墅过來。那宽阔的路。再加上沒多少车辆。才叫真正的风驰电掣。谁让香山别墅是富人的群居处呢。路况自然好。富人总不可能花钱买罪受吧。 西山疗养院。林国栋和丫头带着罗非和赵四仁两人前來看望林老爷子。林国栋本來已经去上班了的。他是接到丫头的电话之后赶回來的。他昨晚并沒见到林锦鸿。一大早的起來去上班。也沒看到罗非和赵四仁两人。因此他才沒有留在家里。直到接到丫头的电话才知道儿子回京城还带了人來的。他只得眼巴巴的赶回來。带着两人去看望林老爷子。 林国栋的上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班。尤其是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他要为林锦鸿接手林系做准备。虽然忙但很高兴。只要林锦鸿接手了林系。也意味着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可以放下心头的重担。也意味着他林国栋也可以松口气了。他越來越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他相信儿子接手林系后能将林系带好。以后他林国栋可以稍微安心的做学问。可以管理下自己有些喜欢上的林氏基金了。以前的林国栋闷头做学问。甚至连对管理林氏基金都很有抵触。但随着林老爷子放手让他管林氏基金。他不得不接手林氏基金后。他才发现原來学问做得再多沒有实践那也是伪理论。一个林氏基金的日常管理中值得他学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他渐渐喜欢上了边研究边实践的做学问方式。 虽然让儿子这么年轻接手林系。林国栋有些内疚。但想着今后能让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省心。也让自己可以安心做学问。他心中的内疚就如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正因为这些原因。林国栋这几天忙的是脚不沾地却乐意的很。 林老爷子的病房门口。林国栋和丫头进去后。林老爷子已经醒來有一会儿了。聊了几句林国栋便提到罗非和赵四仁两人身上來。林老爷子忙道:“哦。他们两人來啦。恩。我昨晚跟锦鸿说过了的。今天就专门见见他们两个。跟他们聊聊。其他人就不见了。也沒那么多的精力一下子见那么多人。国栋你去交代一下。” 林国栋点了下头。但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林老爷子虽然说只见罗非和赵四仁两人。但瞧他的架势是准备长时间聊了。真要这样。林国栋怕老爷子会精力不济。“那好。我先去跟护士交代一声。就说您今天精神不佳。需要休息。”说完就欲出去。但很快被老爷子喊住了。 “让我先见见罗非和赵四仁两人。然后再分开详谈。上午就跟罗非聊聊。下午再和赵四仁聊聊。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我的精力。”林老爷子的脑子异常的清醒。林国栋暗自有些惊讶。以往。林老爷子虽然醒着。但大部分时间是比较糊涂的。说话有时候颠三倒四。说了上句忘了下句的。甚至跟首长交流都这个样子。 林国栋不知道。昨晚老爷子跟林锦鸿聊了半个來小时。只是偶尔一两句话说错了或者说过忘记了。虽然林锦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现象。但林锦鸿却敢保证。昨晚的老爷子脑子比任何往常时间都要好。今天老爷子也一样。 林国栋点了点头出去。丫头则端了杯水服侍老爷子喝下。不久林国栋带着罗非和赵四仁两人进來。罗非以前是见过林老爷子。但是沒想到才短短的几年沒见。林老爷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那种风淡云轻智珠在握的感觉已经不再了。现在给罗非的感觉就是一个形瘦如柴的耄耋老人。罗非神志一下子都认不出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己以前见过的林老爷子了。凝视良久。罗非才轻轻的唤了声。“老爷子。好久沒见了……” 林老爷子笑了笑。“是啊。确实好久沒见了。你也成熟了。我也老喽。行将就木喽。想必这位就是赵四仁赵老爷子吧。早就听锦鸿他提起过你。对你的学识他很是仰慕。今天得见赵老爷子。好。好啊。” “林老爷子说笑了。能见到林老爷子。才是赵某我的福分。”赵四仁是第一次见到林老爷子。他早就有耳闻林老爷子的种种传闻。昨夜更是听罗非比较详细的介绍过林老爷子。赵四仁刚才那话沒有多少的客气成分在里面。他听了罗非的介绍后。对林老爷子可是非常期待的想见上一面了。赵四仁甚至感觉自己跟林老爷子见面都有些紧张。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少有过了。林老爷子和两人分别聊了几句。然后由林国栋和丫头带着赵四仁先回了香山别墅。罗非则留在病房继续跟老爷子聊天。林国栋在离去前吩咐了下罗非。示意他每隔半个小时左右让老爷子休息十來分钟。以免让老爷子精力透支。不利于身体保养。 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还在悍马车上坐着。前面又是一个红灯。林锦鸿很是无奈。 第757章 俱乐部,又见俱乐部 俱乐部。又见俱乐部。当沈佳炳将车子停在寒蝎俱乐部时。林锦鸿有些郁闷。每次沈佳炳有事都把自己往俱乐部里拉。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时到底悠闲到什么程度。逛了这家俱乐部又逛那家的。寒蝎俱乐部。很邪恶的名字。就如那个挂在门口的招牌一样邪恶。让人远远的望了就会打冷颤。名字通常邪恶的。里面的会员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这是沒经过万般实践研究的真理。但绝对是真理。林锦鸿下车后四处打量了几眼。问:“要见谁。” 沈佳炳指了指那个招牌。“寒蝎俱乐部的老板寒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只蝎子。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否则就让人咂了这俱乐部。直到把他逼出來为止。”沈佳炳此时很霸气。一副指点江山英雄我属的神态。匪。**裸的匪。或者。这也可以叫血性。怎么个叫法。随人的意愿而已。沈家个个都有血性。就连沈佳炳那**十岁的老人也血性如当年。 林锦鸿再次四周看了一眼。他不介意沈佳炳砸这个所谓的寒蝎俱乐部。咂了也不关他林锦鸿什么事情。只是林锦鸿要确定一下沈佳炳带的人到底在哪。“既然要砸出人來。可我怎么沒看到你带人來呢。不要告诉我稍后就到这类连弱智也不相信的话來。”林锦鸿双手环胸。见沈佳炳要大摇大摆的进寒蝎俱乐部。缓缓的出声道。 沈佳炳转过头來。高深莫测的看了林锦鸿一眼。嘿嘿笑了笑。“有这么能打的人在眼前。还用得着带那么多人吗。再说带了他们也不适合。这寒蝎俱乐部后面有一两个人。但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如果真带了人來。难免会认为我沈佳炳是个仗势欺人之辈。”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打手了。沈家大舅子。你这个算盘未免打的太精了吧。做**还要立什么贞节牌坊。你沈佳炳还就是个仗势欺人之辈。”林锦鸿來到了他的跟前在他耳旁轻声的说着。“事先声明。想要我一个副部级官员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连门都沒有。” 林锦鸿的话并沒激怒沈佳炳。他照样嘿嘿笑着。也压低了声音。“今天你这个打手还真是当定了。不过你放心。沒让你这个副部级官员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的意思。只是让你在房间里打一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个他们知。”如果说之前的沈佳炳是匪气凛凛的匪的话。现在则更像是无赖。他也只有在林锦鸿面前才敢这样淋漓尽致的表演着。 林锦鸿知道沈佳炳是在表演。因此他也沒再去反驳。如果再去反驳就和空气说话沒什么两样。拳打棉花痛的不是拳头也不是棉花。而是无聊。林锦鸿显然不想将无聊进行到底。他双手环胸。稳稳进了寒蝎俱乐部。大白天的。尤其是大清早的。俱乐部里面实在清淡的可以。小猫两三只分布在四周。“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我也是刚发现这里不久的。一进來看大好环境。便有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像是进入铁血俱乐部一样。”跟随着进來的沈佳炳在林锦鸿的耳旁轻声的介绍着。“铁血俱乐部是京城上层公子哥最想去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可以彰显男人气息。标榜自己是带把的种。而寒蝎俱乐部则是京城中下层公子哥最想去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瞭望铁血俱乐部。铁血俱乐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特别是核心的地几处。于是乎那些中下层的公子哥便想到了这个寒蝎俱乐部。” 林锦鸿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突然问道。“那你进着又是为了什么。炫耀自己是带把的种。”他边说边打量着布置。整个大厅就是一个沙漠戈壁的环境布置。看上去很是逼真。橙黄色的色调最大限度的挑起了人们的想象力和置身于沙漠之中真实幻觉。 蝎子虽是变温动物。但它们还是比较耐寒和耐热。外界环境的温度在40℃至零下5℃。蝎子均能够生存。蝎子的生长发育和繁殖。与温度有密切的关系。气温下降至10℃以下。蝎子就不太活动了。气温低于20℃。蝎子的活动也较少。 蝎子显然是喜热不喜寒的动物。从沒一种蝎子叫寒蝎的。但这俱乐部偏偏取了个古怪的名字:寒蝎。真有蝎子能在极寒中生存吗。不知道。如果有。那就是妖孽。是妖孽就是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真有寒蝎这样的妖孽。那必定是女人。这是林锦鸿看到大厅中的沙漠里几只奇形怪异但不知是真假的蝎子而想到的。 “干。老子本來就是带把的种。用得着來这炫耀吗。”沈佳炳对于林锦鸿的分析很是郁闷。“别啰嗦了。今天不逼出这只寒蝎。我就不姓沈。”他信誓旦旦的发了个毒誓。 林锦鸿很是好奇。“不姓沈你姓什么。”林锦鸿相信只要一出了这俱乐部。沈佳炳肯定会将刚才那句话忘记的一干二净。这个不是什么特例。但是沈佳炳接下來的一句话。还是忍不住为沈家有这样一位将军而感到遗憾。 “大不了我跟媳妇儿一个姓。”沈佳炳很是自得的道。他在林锦鸿面前沒有多少的正形。完全不像是个少将。同样林锦鸿在他面前也不像是个副部级官员。 踏过了半真半假的细沙。林锦鸿终于放下了环在胸前的双手。“还是说说吧。这寒蝎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想打无把握的仗。更不想莫名其妙的打这仗。我早餐都还沒吃呢。” 沈佳炳嘿嘿一笑。这是他今天第四次露出同样的笑容了。一个让林锦鸿很想揍他的笑容。为了所谓的寒蝎。火急火燎的还沒等自己起床便在自己的家里等着。不等自己吃早餐就拉着自己出门。这到底算哪门子少将。 “不要问我这样的问題。你不觉得这样的问題问了也是白问吗。我就是想知道这寒蝎到底是何方神圣。才拖着你这个打手來准备打上门的。别废话了。有人來了。不要小看了这个小小的俱乐部。真正的藏龙卧虎啊。”沈佳炳悠然自得的道。“刚才在门口对你说的那句话半真半假。不是我不想仗势欺人。而是怕他们來了不够看。” 第758章 寒蝎不是妖孽 寒蝎不是妖孽,而是女人,尽管林锦鸿在刚进寒蝎俱乐部看到那几只说不出是真是假的蝎子时就想到这个问題,但他实在想不到寒蝎不但是女人,而且还是个大美女,浑身上下透着古典雍容的气质,一点也不妖孽。 寒蝎不但不妖孽,反而身上透着那股子不食人家烟火的意味,饶是这样,林锦鸿却只看了一眼便沒再看第二眼,林锦鸿是男人,而且还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他实实在在的沒去看寒蝎第二眼,很矛盾的说法,寒蝎既然是美女,而且在寒蝎俱乐部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存在,自然不会主动跑出來见林锦鸿两人,她的出现是林锦鸿实实在在打出來的。 寒蝎俱乐部大西北戈壁厅醒目的立着一块牌子,想见寒蝎,先战五人,颇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意味,正是由于这样一块看似大逆不道的牌子存在,引起了寒蝎俱乐部会员的注意,想要知道寒蝎是男是女抑或是人妖的人越來越多,这或许也是招揽生意的一种办法,但令人惊讶的是,寒蝎指定的五人武力值很高,很少有人能打倒第二个人,更别说是见到如妖孽般存在的寒蝎了,那五人显然是特种兵出身,而且不是一般的特种队,这世界疯子多,并沒有因为前面的人倒下,而吓阻了自己的脚步,依旧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见见这个寒蝎的存在,这世界不自量力的人也多,所有寒蝎俱乐部因为有那样一块牌子的存在,会员越來越多了,生意越來越红火了,甚至一些铁血俱乐部的高级纨绔子弟也知道了寒蝎俱乐部的存在。 沈佳炳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着沒事干,想知道寒蝎是男是女,他是偶然知道寒蝎俱乐部,又偶然的知道了西北戈壁厅的那块牌子,又是偶然的知道了五个特种兵,因此他的兴趣來了,正好这个时候林锦鸿回京城,他便急急的拉着林锦鸿过來当打手,逼出寒蝎这个神秘的人,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拥有这五个身手奇高的特种兵,沈佳炳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因此他勉强弄倒了第一个后就沒有再见第二个,直到林锦鸿的回京。 林锦鸿因为还要回去安排些事情,因此不想在寒蝎俱乐部多耽搁,在沈佳炳的带领下前往大西北戈壁厅,直接要过五关斩六将逼出寒蝎,寒蝎是谁,为什么手上有五个特种兵,林锦鸿一点也不关心他实在关心不过來,等他去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只想好好的帮沈佳炳这个大舅子完成任务,同时也想知道沈佳炳为什么会对这个寒蝎这么感兴趣,按照沈佳炳自己的说法,他不是对寒蝎感兴趣,而是对寒蝎为什么会拥有五个特种兵的这个原因感兴趣,但林锦鸿认为沈佳炳这个解释基本上是扯蛋,人家寒蝎拥有五个身手奇高的特种兵跟你沈佳炳有屁的关系呢,不过,等林锦鸿见到了那五个特种兵后,他也有些好奇了,只不过他的好奇心沒有沈佳炳那样强烈而已。 正如沈佳炳所说的,打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是在西北戈壁厅里,除了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外,就只有那五个身手奇高的五个特种兵了,沒有外人观看,但林锦鸿相信,这里应该是装了监控的,肯定会有人躲在外面看,至少这家俱乐部的老板寒蝎肯定会躲在暗处看,林锦鸿不介意多一两个观看者,他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绝招会被人学去。 林锦鸿果然沒让沈佳炳失望,一口气撂翻了前三个,直到第四个特种兵,才在他手上走了差不多三十四招,林锦鸿的腹部还被踹了一脚,至于第五个,林锦鸿也是付出了三拳一脚的代价才将对方拿下的,林锦鸿沒用军中的搏击擒拿,而是用周老爷子教的太极,因此他他的三拳两脚代价倒沒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都被他借力化力了,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还不至于要修养的地步,他干翻第五个特种兵,若无其事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擦去两个脚印,那几个特种兵也知道自己并沒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因为他们打到林锦鸿身上时都感觉沒有受力点,软绵绵的,因此见到林锦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也沒什么感到奇怪之处,沈佳炳鼓了下掌,向林锦鸿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声厉害,然后准备向五个特种兵询问寒蝎什么时候出來时,西北戈壁厅的北面那无尽的风沙处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口子,一个大美女袅袅婷婷从那漆黑的口子中出來,林锦鸿和沈佳炳都沒有意外,整个西北戈壁厅看上去是一望无垠的真的戈壁,但那只是幻觉而已,虽然林锦鸿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布置的,但他并不想追究这个沒有意义的问題。 沈佳炳愣了愣,突然脱口而出道,“果然是你,你就是寒蝎,”他显然是认识这个所谓的寒蝎,林锦鸿也终于知道了沈佳炳为什么固执的非要逼出这个寒蝎來,不,不应该说是逼出來,人家寒蝎是自动愿意现身的,如果寒蝎不愿意的话,别说放倒五个特种兵,就是放到五十个、五百个也未必能逼出人家來,林锦鸿甚至能想像的出來,这个女人弄出这么多东西,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沈佳炳的注意,引沈佳炳“逼”自己出來吧。 雍容古典的女人,看上去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的大美女,但在林锦鸿的眼中却是个智慧高绝的女人,能善于抓住男人的心里,这样的女人就算不是妖孽,在林锦鸿的心中却认为与妖孽无异,因此,林锦鸿在看了第一眼寒蝎后,便沒看第二眼。 他淡淡的看了眼沈佳炳,好整以暇的道:“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个解释,我现在要回去吃早餐了,”说完不管沈佳炳怎么想的,径直出了西北戈壁厅,只是很意外的他在大厅里,那个不是沙漠的沙漠里,遇到了冯天麟。 冯天麟也沒想到自己偶尔出來逛逛竟然会在寒蝎俱乐部遇到林锦鸿,这世界也真够小的,他刚想跟林锦鸿打个招呼,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了…… 第759章 两记耳光 “咦。这不是林书记吗。沒想到林书记也会出现在寒蝎俱乐部。真是让人意外的很啊。”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在林锦鸿的身侧。“來。兄弟们。过來瞧瞧我们新康县的县委林书记。” 声音很陌生。林锦鸿好像沒有听过这声音。他跟正迎面而來的冯天麟点头笑了笑。然后才转过头來看着刚刚说话的方向。五个人。四男一女。站在最中央的那人见林锦鸿转过身來。便又说了声。“怎么。看來林书记是不认识我这号故人了啊。真是贵人事忙健忘啊。” 林锦鸿确实不怎么认识眼前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他也懒得去理会眼前这些在笑的人。他知道自己被人当成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但这又如何呢。被疯狗咬上一口沒理由扑上去也咬疯狗一口吧。那岂不是也成了疯狗了吗。林锦鸿沒有一丝火气的转身。向走到跟前的冯天麟道:“冯少不在家里忙着婚礼。怎么也來到这地方溜达了。” 冯天麟沒有立即回答林锦鸿的问題。而是指着那四五号人向林锦鸿反问道:“林少。这是怎么回事。遇上故友了。”他有些惊讶。但不会相信林锦鸿这是遇上故友。他也从刚才那人的语气中听出不屑和鄙夷了。冯天麟想不清楚。现在的京城。还有谁能跟林锦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鄙夷和不屑。就算是唐家的老爷子亲自來见林锦鸿。也不会摆出一副架子來。现在林锦鸿不仅仅是川省的省委副书记。而是林系的接班人。很快就要接手林系了。一旦接手了林系。他林锦鸿即使再年轻。那也有资格跟唐老爷子坐着并排位置。 眼前这几个人。不会连这点也不知道吧。现在京城稍微上一点档次的纨绔子弟都会知道林系的存在。也知道林锦鸿是林系的唯一接班人。难道这家伙刚从外星球回來。冯天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冷笑话。这笑话可真够好笑的了。 林锦鸿若无其事的瞥了那五人所站立的方向一眼。淡然道:“沒什么。估计是见着我这个新康县委书记太激动了吧。好了不说这个。还沒吃早餐呢。不知道冯少有沒有兴趣一起。”林锦鸿本來是想马上回香山别墅的。但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冯天麟。他也想跟冯天麟聊聊。才提出了这个要求。 那五人听了林锦鸿的话。个个捧腹大笑。“常哥。这家伙真搞笑。竟然还真把自己一个县委书记当成一棵葱了。不知道我们拿个本子给他。让他签名。他会不会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其中一个更是边笑边指着林锦鸿。短短的几句话他愣是笑岔了气。说的断断续续的。 冯天麟顿时目瞪口呆。在心中喊了声可怜的孩子。他现在终于弄清楚了。对方为什么会在刚才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鄙夷和不屑。感情他们都以为林锦鸿还是一个县委书记呢。这些家伙难道真是从外星球來的吗。消息落后到这种地步。冯天麟在心中邪恶的想着。 林锦鸿转过身來。他突然有些想起來刚才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到底是谁了。常原的孙子。曾经去过新康县跟自己发生过冲突。后來他爷爷常原中将出來。在潭州市军分区司令员萧景明家一番谈判。才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感情这家伙还记得当初的事情。只是消息实在太落后了些。自己都已经是省委副书记了。对方竟然还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这个常原的孙子刚被关禁闭出來沒多长时间。他根本就沒时间打听林锦鸿现在是地位。再说他也懒得打听。按照他的想法。这世间才过去了两年左右。撑死了林锦鸿也只不过是个副厅。副厅來到京城。那还不是想要怎么虐就怎么虐他吗。 他被关禁闭。自然是因为潭州的那件事情。他认为自己不但被折了面子。更是被禁闭这么长时间。这些都是林锦鸿引起的。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锦鸿的身上。当然。他被关禁闭。并不是真的被关在小黑屋里。而是被送到了军营中磨炼了两年左右。 “笑够了沒有。”林锦鸿发现既然是俗人。他倒一时间不急着走了。再次面对着五人。淡然的问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他久居上位所散发的威严气势却迎面向五人扑去。这不是王八之气。但跟王八之气却沒有多大的区别。官做久了的人大多有那么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有人懂得收敛。而有些人不懂得收敛而已。 对面的五人被这么一喝。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下。其他四人都看向中间的那个常原的孙子常庆治。常庆治刚才也被林锦鸿的那一声打断了笑意。见自己的几个朋友向自己看來。他便又重新发笑。“还沒笑够呢。怎么。难道林书记有什么见教不成。” “难道常原沒有告诉你该怎么做人吗。或者他沒告诉你我是什么人。”林锦鸿怜悯的看了常庆治一眼。摇了摇头。“我很是怀疑他那个中将到底是怎么当爷爷的。” “你他妈的给我住嘴。在新康县你得瑟的很。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來京城也敢这么得瑟。知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常庆治很生猛的爆了句粗口。但是正因为这句粗口他迎來了林锦鸿的第二顿打。在嘉州市林锦鸿不轻易打人。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打了也不像话。而且嘉州市也沒什么人值得他动手的。但在京城。他大可以得瑟一些。可以嚣张一些。特别是眼前这多事之秋。别人或许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但林锦鸿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因此。林锦鸿毫不犹豫的甩了常庆治一个耳光。清脆响亮的耳光。是那样的凛冽。 常庆治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四个清晰的手指印。可见林锦鸿这一耳光根本就沒手下留情。如果手下留情的话。林锦鸿或许就不会甩这耳光了。 “你他妈的……”常庆治被打懵了。等醒过來便又是一句粗口。如愿以偿的。他又迎來了林锦鸿的第二记耳光。 ps:哎。听说今天四姑娘要收费。结果弄得我码字都沒心情。一直守着铁血论坛的直播贴。可惜到最后还是沒听到飞起來的消息。郁闷。 第760章 最怕高升 林锦鸿甩了常庆治两耳光之后。也沒再去管常庆治。拉着冯天麟离开了寒蝎俱乐部。当然是开着沈佳炳的那辆悍马走得。被两个耳光甩懵了很久的常庆治直到林锦鸿两人离开才醒悟过來。自己折了多大的面子。他实在想不到林锦鸿竟然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在京城甩自己的耳光。常庆治叫嚣着道。“林锦鸿。我跟你势不两立。” “常哥。现在怎么办。”一个胖子听到了林锦鸿的这三个字时。微微愣了下。但很快恢复了常态。然后向常庆治问道。由于他站在最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神态的变化。 “怎么办。妈的。老子丢人丢到家了。你说怎么办。你们马上给我打电话叫人。然后找到那家伙。想办法废了他。”常庆治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着。“还真把自己当成过江龙了。敢來京城得瑟。不废了他。老子不姓常。”双眼通红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人一旦失去了理智。那只会靠本能行事。也就跟禽兽沒什么分别了。这个状态下的常庆治就是一只禽兽。 常庆治身后的四人顿时大声叫好。一起鼓噪着常庆治废了林锦鸿。平静了太久的京城。好不容易出现一件热闹事。大家能不像是打了鸡血样吗。那个胖子好像鼓噪的最欢。像只注了水发胀的蛤蟆。嘴上鼓噪得欢。不过。他的眯着只有一条缝的双眼却不时流露出一丝不屑和鄙夷。嘴角边微微上扬。宣泄出一点点的冷笑。很是诡异的表情。 一伙人各自掏出电话大声的喊人。出了寒蝎俱乐部大厅。看着林锦鸿驾驶着那辆悍马离开。常庆治叫的自然是一个院子里长大一帮纨绔子弟。很快的。一批批人向寒蝎俱乐部赶來。又按照常庆治的吩咐。远远的吊在林锦鸿开的那辆悍马后面。今天常庆治已经豁出去了。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废了林锦鸿。如果不这么做。常庆治真不相信自己还有脸再京城混下去。 从西北戈壁厅出來的沈佳炳和寒蝎两人看到常庆治五人怒气冲冲的离开。各自打电话叫人。沈佳炳冷冷的笑了笑。黑色幽默。现在京城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的朋友安危啊。”寒蝎显然发现了挂在沈佳炳嘴边的微笑。好整以暇的问道。“常庆治在军区里还是有些能量的。他的圈子也不算小。就算你朋友再能打。也不敢真的敢将这伙纨绔子弟给怎么样吧。” 沈佳炳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大笑不已。良久也停不下來。直到寒蝎微微蹙眉。他的笑声才戛然而止。“既然你开了这么一家寒蝎俱乐部。沒有道理不知道京城第一少是谁吧。这可不像当初的国防大学第一高材生啊。”他好像面对寒蝎时有些紧张。对方只不过一次小小的秀眉微蹙。便让他笑声停止。甚至差点为此岔气。也沒有半点怨言。如果林锦鸿在这的话。肯定能从沈佳炳的神态表情中发现一些什么。 “京城第一少。”寒蝎微微皱眉。“林锦鸿。对了。刚才好像听到常庆治喊了林锦鸿三个字了。京城第一少。年轻的过分。身手高的过分。低调的过分。”寒蝎一口气说了三个过分。才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良久叹了口气。“沒想到你竟然跟林锦鸿的关系不错。” “怎么。动心了。”沈佳炳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说完随即后悔了。不过见寒蝎沒什么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沒想到堂堂的沈家之后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拉皮条的。不过。如果你真的愿意介绍的话。我不介意能认识京城第一少。这是我的荣幸。”寒蝎面无表情的说了声。沈佳炳顿时讪讪一笑。沒有继续接下寒蝎的话茬。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站着…… 车后十來辆车子跟着。别说是林锦鸿。就是冯天麟也早已发现情况不对劲了。“林少。刚才那两巴掌你是拍爽了。可现在拍出了十來辆车子跟着。可不是件好事啊。早知道我要担惊受怕。刚才我也应该上去拍两巴掌。这样估计心里也能平衡点。” 林锦鸿淡然一笑。“冯少放心。机会是有的。既然人家已经送上门來了。还怕沒有巴掌可拍吗。就怕到时候冯少拍的手软了不想下手呢。见过纨绔的。但从沒见过这么蠢得纨绔子弟。也从沒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纨绔子弟。今天碰到了。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呢。” “我看该高兴才是。林少一回京城。就大展拳脚。名扬京城。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哈哈。这还不该高兴吗。”冯天麟悠悠的道。“对了。林少怎么会一大早的去寒蝎俱乐部呢。不会是未卜先知那里有事发生吧。” 冯天麟好像明白林锦鸿的心意。林锦鸿欲接手林系。有人跳出來捣乱。其中唐家必不可少。唐家要捣乱自然会直指嘉州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锦鸿高升。离开嘉州市。最好也离开川省。这样嘉州市就会落入唐商伊的手中。唐家摘桃子成功。林锦鸿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自然是要做些什么。现在的林锦鸿最怕的是什么。应该最怕的就是升官了。他年纪太轻了。如果再往上升。那么他的前途就彻底毁了。为了抵抗高升。什么是关键。那就是态度。高调出击。让人认为林锦鸿现在虽然已经接手了林系。也作出了些成绩。但远还沒成熟。应该呆在嘉州多加磨炼。这才是林锦鸿回到京城不会低调的原因。也注定了今天这件小摩擦不会低调收场。而常庆治也注定会成为林锦鸿的磨刀石。 林锦鸿微微一笑。冯天麟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并不奇怪。如果看不透那才叫真正的奇怪呢。“到寒蝎俱乐部是帮人打架的。不过被人过河拆桥喽。” 冯天麟愣了下。去打架。过河拆桥。现在谁还敢对林锦鸿过河拆桥呢。冯天麟自然不会相信。只道林锦鸿是跟自己开玩笑。也就只是笑了笑。 第761章 大干一场(一) 林锦鸿开着悍马跑的街道越來越偏僻,跟着后面的那十來辆车见到这一情况,仿佛个个注了鸡血似的,兴奋的嗷嗷叫,越是僻静越好,打死了可以就地掩埋,他们这一群军区出來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怕过死人了,能有得玩他们就兴奋的要抽过去了,玩死了自然也所谓,反正也就是一个县委书记而已嘛,在追击的过程中,他们已然从常庆治几人口中“知道”了林锦鸿的身份,因此放心的很,在京城,处级干部一抓就是一大把,谁会将一个处级干部放在眼里呢,常庆治坐在驾驶座上,不急不缓的跟着前面林锦鸿那辆悍马,嘴里喃喃自语着,“你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别人,竟然故意引诱我们到僻静之处,真以为自己很能打吗,” 他边说着,边摸了下放在车座地下的一柄手枪,冷冷的笑着,再能打能挡得住子弹吗,想到这,常庆治忽然神经质般的大笑起來,车上的其他人被他吓了一跳,“常哥,真的要把他往死里整嘛,会不会有些麻烦,看他那辆悍马也是不错的样子,会不会,”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人问道,不过他被常庆治的一个眼神就吓的硬生生的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失去了理智的常庆治显然沒有平时那么好说话,“怎么,怕了吗,怕了给老子滚,” “沒,沒,怎么会怕呢,大家好久沒有Happy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玩玩,怕个鸟,大不了人死卵朝天,爷十八年后又是好汉,我们大院出來的还从沒尝过怕的滋味呢,”那人忙摇手不迭,“既然常哥说沒事了,那就一定沒事了,我们坚定的跟着常哥的脚步走,” “放心,常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不让他死,弄残了以后再慢慢玩,一下子死了就太可惜了,下次找谁玩去,”常庆治嘴角边浮着得意的笑容,被人拍了下马屁,他感觉浑身清爽了许多,这就是马屁的威力。 常庆治不知道,他们出发的时候有十二辆车,可是现在总共只有十辆车跟着了,有两辆车子在中途悄悄的离开了,神不知鬼不觉,其中一辆车上更是坐着常庆治的“死党”胖子,当然,另外一辆离开的车子上的人也就是胖子叫來的了,胖子是常庆治的死党,可胖子的爷爷和常庆治的爷爷显然不对付,可以说是死对头,常庆治和胖子之所以走在一起,是两人认为上辈人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辈人的身上。 真的是这样的吗,显然不是,胖子显然沒有常庆治那样天真,所以当胖子知道常庆治惹的人竟然是京城第一少林锦鸿时,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机会來了,死党是什么,那就是用來死的呗,胖子怕常庆治不够发疯,因此在寒蝎俱乐部拼命的鼓噪常庆治,使得常庆治失去了理智,带了一大批人去围堵林锦鸿,他知道林锦鸿肯定不会被常庆治这样天真的家伙玩死,那么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常庆治被对方玩死,常庆治被玩死,自然会牵扯到常家,这些年常原一直压着胖子的爷爷一头,胖子自然想帮爷爷扳回一局了,现在机会这么好,胖子傻子才不会去抓呢,他鼓噪了常庆治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胖子是不敢在现场看戏的,他明白这么大的事情,即使在旁边看戏也只有被玩死的份,这就真的和常庆治成死党了,同生共死,常庆治沒发现这个问題,也懒得去管,他现在一心一意的想要玩残林锦鸿,其他的都不在乎,那两巴掌已经打得常庆治精神失常了。 最前面沈佳炳的悍马车上,林锦鸿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然后慢条斯理的掏出两支烟,抛给了冯天麟一支,自己那支也点燃,惬意的长呼出一口烟,冯天麟并沒马上点燃烟,夹着手指上悠闲的玩着,“沒想到林少也会搬救兵,还以为林少要死撑到底,一人扛下这么多人呢,我还正想提醒林少一下,不要将我的身手看得太高,现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林锦鸿哈哈笑了笑,“冯少放心,我不是打不死的奥特曼,还沒想过要面对这么多人呢,跟这帮渣滓动手,实在沒什么兴趣,只好找人代劳了,再说了,失去理智的人跟禽兽沒有区别,但是被禽兽更可怕,我不清楚后面的车上到底有多少杆枪呢,” “枪,”冯天麟愣了下,喃喃的道,“他们还不至于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吧,敢动用枪械,那可是闹着玩了,”他心中一紧,如果真的动刀动枪的,这次的事情可要捅破天了。 “冯少,我刚才可是说过了,失去了理智的人比禽兽更可怕,后面的车上可是有人失去了理智喽,有枪也不用太奇怪,不过冯少大可放心,想要打破这车,估计要特备的穿甲弹才行,一般的子弹打不穿这车,冯少只要安心呆在车上,就不会有事了,” 冯天麟忙道:“林少,这话可说的不怎么地道了,林少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不反对冯少出去一人挑翻他们,我在车上看着好了,反正我也沒准备下去跟他们玩的意思,”林锦鸿悠闲的笑着,冯天麟哭笑不得。 寒蝎俱乐部,沈佳炳看着车子一辆辆的从寒蝎俱乐部门前经过,向着林锦鸿车子离开的方向而去沈佳炳怒道,“操,这帮家伙还真吃了熊心豹胆了,不给点教训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说完刚准备向寒蝎辞别,但寒蝎却说她也要去看看,沈佳炳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沈佳炳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然后开着寒蝎的车子也跟着前面的车子而去。 林锦鸿终于吸完一支烟,将烟头弹出了车窗外,他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电话那头传來安天的声音,“少爷,我们已经到了指定的地点,您随时都可以过來,” 林锦鸿点了下头,收了电话,转头向副驾驶座上的冯天麟道,“冯少,坐稳了,”说完,一踩油门,悍马发出一阵轰鸣声,如离弦的箭向前狂飙而出,只留下一道残影。 “常哥,不好了,那家伙想跑,” “想跑,他跑得了吗,”常原冷笑一声, 第762章 大干一场(二) 林锦鸿想跑吗,当然不是,他这是准备请君入瓮,他想跑的话,早就跑的沒影了,凭他的车技身后那群纨绔子弟自然不可能逮到他的影子,他这一突然发动,后面的人也手忙脚乱的动了,只是很快的,前后就拉开了不少的距离,只有三四辆车子能勉强的跟着,常庆治的车子不错,也有点飙车的技术,因此他跟在后面第一位。 林锦鸿通过观后镜,看着后面拖拖拉拉的跟着几辆车子,知道自己还是高估了这群家伙,刚才常庆治叫的这么响,林锦鸿还以为他确实会有一手的呢,一般來说,纨绔子弟都比较喜欢寻找刺激,其中该车和飙车成了大部分纨绔子弟的至爱,林锦鸿认为纨绔子弟对于车这方面应该有不俗的技能,谁知道常庆治这些人竟然个个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他暗自叹了口气,只得稍稍放慢了速度,“冯少,混到他们这种境界的,也实在太夸张了些,” 冯天麟呵呵一笑,“林少也知道的,京城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们这群不上不下的纨绔子弟就好像生活在笼子中似的,血性已经慢慢消磨的差不多了,如果今天林少是在铁血俱乐部甩了某个会员一巴掌的话,估计是另外一种景象吧,在京城,大官好做,小官也好做,只有不上不下的那些官员最难做,同样的道理,处于中间部分的纨绔子弟是最难混的,显然,身后的这些人都是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类纨绔子弟,” 林锦鸿哈哈一笑,“沒想到冯少对这个问題研究的这么透彻,看來冯少也是想过要做纨绔子弟的,不知道冯少后來为什么沒有在京城做纨绔子弟,反而跑到了湘省去,” “我即使想做纨绔子弟,也沒有那个资本啊,倒是林少有很大的资本,如果林少当初沒选择进入体质内的话,估计林少会成为超级纨绔,到那时跺一跺脚就能震塌大江南北吧,不对,大江南北的范围实在是小了些……”冯天麟打趣道。 林锦鸿见后面的车子终于跟上來,便又加快了速度往前蹿,后面跟着的车子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跟进,林锦鸿好像铁了心要逗他们玩似的,时快时慢,现在别说是常庆治了,其他的人也个个被逗出了真火,嗷嗷叫着要林锦鸿的小命,激起了真火,这正是林锦鸿所希望看到的,他的嘴边浮现一丝冷冷的笑意…… “常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对方是不是故意引我们上钩啊,如果他想逃走的话,他的车技早就可以摆脱我们逃之夭夭了,为什么时快时慢的,”坐在常庆治副驾驶座上的一向以常庆治军师自称的家伙小心翼翼的提醒常庆治道,这十來辆车子中,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还能保持清醒吧,这也和他的胆小谨慎离不开关系。 常庆治红着眼,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猫爪底下的小老鼠,被戏耍的沒有一点尊严,尽管他很想在半路截下林锦鸿,但是车子不行,技术也不行,想要截下林锦鸿根本不大可能,因此他咬着牙坚持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林锦鸿,他不怕林锦鸿不停下來,等林锦鸿的车子停下來就是林锦鸿的死期,此时他的心中又将林锦鸿改判成死刑了。 常庆治听得身旁的军师这么说,霍然一惊,稍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常庆治还沒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因此经人一提醒他很快的调整了策略,让身旁的军师马上通知后面的车辆绕近路去截击林锦鸿的车子,同时让军师再找后援,不让林锦鸿请君入瓮的把戏玩成功。 林锦鸿见后面的车子少了一半左右,知道对方是准备玩前后夹击了,反正自己也差不多到地头了,管他是不是前后夹击呢,林锦鸿拿出手机,给安天打了个电话,“先将他们惹火了再动手,扮猪吃老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总之,这次不是小打小闹,要大干一场,不要弄出人命來,其他的无妨,当然如果真要动刀动枪了,弄死一两个也无妨,这些渣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留着也是祸害人,”安天那边说了声明白了后,林锦鸿才挂断电话。 冯天麟听到林锦鸿跟安天的对话,顿时吃了一惊,要大干一场,这好像有些小題大做了些吧,他刚想说什么,但被林锦鸿挥了下手阻止了,林锦鸿笑道:“冯少想要说什么我知道,不过冯少放心,这事扯不到你的头上來,你只管安心的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 冯天麟默默的点了下头,既然林锦鸿绝对了,自己是不可能改变的,既然不能改变那自己说多了反而不好,因此沉默不语,他也铁了心当一回看客了,这样的热闹实在是不可错过,京城已经沉寂很久了,也是时候该热闹一下了。 沈佳炳驾驶着寒蝎的车子,远远的跟着那些车子后面,见林锦鸿一路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知道自己不用过多的担心了,林锦鸿应该已经有全盘的计划,因此他也沒准备叫人,远远的吊在众车子的后面,也想当个看客,看看即将到來的好戏。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身旁的寒蝎奇怪的看了眼貌似很悠闲的沈佳炳,“就算林少是京城第一大少,但现在人家是铁了心要废掉他,这个京城第一少的名头对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來说应该沒有多少的用处吧,” 沈佳炳掏出了颗烟慢条斯理的点燃,“京城第一少的名头虽然不能吓人,但是京城第一少的实力却可以杀人,不要小看了京城第一少的实力,也不要高估了这群纨绔子弟的能力,” 寒蝎闻言沒有多说,默然的点了点头,她刚才已经看到过了林锦鸿的实力,一口气放翻自己的几个最能打的手下,这绝对不是一班人所能做到的,京城第一少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少,人帅,身手好,家庭背景深厚,怪不得能代唐阳轩的名头呢,寒蝎显然沒有全明白沈佳炳说的话的意思, 第763章 大干一场(三) 林锦鸿驾驶的悍马终于缓缓的停了下來。很快的。悍马车四周围了一圈的车子。当然这些不是林锦鸿找來的帮手了。而是常庆治那帮人的车子。常庆治坐在车上。见林锦鸿的悍马被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插翅也难飞了。而他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见沒有林锦鸿的帮手。这才松了口气。嘴边浮起一丝冷到骨髓里的冷笑。刚被林锦鸿如猫戏老鼠般的戏了一通。所憋积起來的怒气在此刻完全爆发出來。砰的一下使劲的推开车门。顺手摸出了车座地下的那柄手枪。放进了衣服里面。一步一步的向着林锦鸿的那辆悍马而去。 见常庆治下车。他那帮人也闹哈哈的下來。显然根本就沒把林锦鸿当回事。也是这么多人。这么多辆车子。而且有人手上还有家伙。这么强大的阵容如果还怕林锦鸿一个人的话。那就沒天理了。十來辆车子加二三十号人呈圆形将林锦鸿的悍马围在中心。 林锦鸿已经向安天吩咐过了。要等场面热闹一些。等常庆治等人的火气再大些。彻底失去了理智动刀动枪时再出來。大干一场。因此。即使现在的场面看上去很混乱。隐藏在暗中的安天等人却始终沒有出手。任由常庆治众人向着林锦鸿的车子靠拢。 “林锦鸿。刚才你不是很得瑟吗。怎么现在怂了啊。他妈的给老子下车玩玩。”常庆治狰狞的边说边向悍马而去。一步一步。好像带起了无尽的气势。犹如那一束狗尾巴草傲立风中。哈哈……一阵哄笑声响起。鼓噪着为常庆治这一束狗尾巴草加油助威。 “兄弟们。给我砸了。将车上的狗日的东西往死里玩。玩残了玩死了我负责。”常庆治再次嗷嗷叫着。他这话就像战场上的冲锋号。一响起。那群人也懒得去想车上的到底是什么人了。甚至有几个略微听过林锦鸿这个名字的人也暂时放弃了思考。冲向悍马。拳打脚踢。使劲了浑身解数。想要砸开林锦鸿的悍马。可是一通玩弄下來。发现车子除了凹下几个小坑外。其他的都完好无损。那防弹玻璃用一般东西是弄不开了。由此可见这辆悍马的变态之处。 尽管相信自己的悍马能抵挡住众人的攻击。可远远的吊在后面的沈佳炳看到那群纨绔子弟像是一群小丑似的围着悍马拳打脚踢。他心中还是沒來由的一阵烦躁。这车子可是沈佳炳的宝贝。是从妹妹沈媛手上敲过來的。已经跟着他好几个年头了。沈佳炳扯了扯衣领。爆了句粗口。“这帮狗杂碎该死。竟然敢动老子的车子。” 坐在一旁的寒蝎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只是沒有笑出声來。她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情况。见林锦鸿始终沒有走出悍马车子。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她思考了下。终于明白了沈佳炳刚刚说的那句话的具体含义。确实应该相信京城第一少的实力。 林锦鸿不慌不忙的点了颗烟。看着外面那些小丑似的纨绔子弟。喷出一口烟雾。缓缓的眯上眼。他失望了。外面的这些人难道真的沒有一点血性吗。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哥。不对劲啊。看來这悍马是经过改装的。还装了防弹玻璃。就算是用普通的子弹也未必能打得穿呢。现在怎么办。”常庆治的军师向常庆治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办。这个还用我教你吗。”常庆治不耐烦的道。“既然装了防弹玻璃。难道还能防火不成。”他说完冷冷的一笑。“弄汽油來。泼上去。给我一把火烧了这乌龟壳。我就不幸里面的乌龟不伸出头來。”他看到林锦鸿坐在车上悠闲的抽着烟。跟这冯天麟有说有笑。火气越來越大。终于忍不住掏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手枪。怦怦的一连向前挡风玻璃开了三枪。枪声响起。众人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各自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三枪射击。前面防弹玻璃却沒多少问題。但这并不表示就万无一失了。 如果在一个点上连续射击。防弹玻璃未必就不能打破。而且在车上的林锦鸿还看到常庆治正让人准备放火烧车。确实如常庆治所说的。悍马虽然能防弹。但绝对不能防火。等对方将汽油准备好后。用车子堵住悍马的车门。那自己和冯天麟两人还真有可能成红烧乌龟了。而且现在常庆治既然已经开枪了。火候也已经差不多了。林锦鸿掏出了手机给安天拨了个电话。淡淡的说了声。“随便出來两三人。跟他们玩玩。不要让他们泼汽油就成。”说完挂了电话。然后两根手指灭了手中的烟头。看着外面的情形。 安天和秋蓉从藏身之处蹿了出來。以两人的隐藏本事。像常庆治这样的菜鸟自然不可能被发现。因此两人一出现。随即向包围圈中冲去。便打了常庆治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安天和秋蓉两人的分工合作很明确。一个是向林锦鸿的车子靠拢。另一个则收拾那几个正在准备泼汽油的家伙。不在同一档次的较量。三拳两脚。便干翻了那几个家伙。安天的出手很狠辣。倒在地上的三人有两个被打断了手。还有一个一脚便被踹晕过去了。很干脆沒有一点拖泥带水。林锦鸿也趁常庆治等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之际。一脚踢开门。蹿出了车外。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冯天麟也沒迟疑。跟着下了悍马。 林锦鸿下车后直奔常庆治。常庆治有枪。是个危险人物。自然要先下了他的枪再慢慢玩。到时候玩起來也就沒有什么危险了。常庆治因为安天和秋蓉两人的突然冲出。心神巨震。手中握着枪但一时反应不过來。突然听到身边风声响起以及自己狐朋狗友的提示声。刚想转过身來。抬手射击。可哪里比得过林锦鸿的反应呢。他的刚刚抬起。便被林锦鸿扣住了。顿时整支右手传來一阵剧痛。再也握不住枪。掉在了地上。林锦鸿卸了他的枪后沒有停手。顺手一抖。将常庆治转了四十五度。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常庆治來了个华丽的恶狗扑食…… 第764章 大干一场(四) 绝强的身手,完美的配合,所带來的后果是弄懵了常庆治等二十几人,一招之下便被人家掀翻了三四个人,而作为领头人物的常庆治更是被林锦鸿下了枪,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常庆治恨恨的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林锦鸿,那一招恶狗扑食使他脸上有好几处擦伤,这么一回眸之间配合着他神态表情,显得狰狞恐怖之极,不过,林锦鸿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嘴边浮起了一丝不屑的邪魅笑意,他今天是存心要将常庆治激怒,因此他的这个表情无意于火上浇油,林锦鸿一向不喜欢火上浇油或者是落井下石的把戏,但今天为了大干一场,他第一次在常庆治身上來了次火上浇油,让常庆治心中的那把邪火烧的越來越旺。 正如林锦鸿所预料的那样,常庆治一看到林锦鸿的那个表情,浑身的血管好像在刹那间爆炸开來,脑中一片空白,突然歇斯底里的嚷着,“给我做掉他,所有责任我來扛,给我做掉他,做掉他……”场中一时间安静下來,只有常庆治那歇斯底里的呼啸声在回荡。 “上啊……”不知道谁喊了声,那帮纨绔子弟好像突然醒悟过來了,大声呼喊着冲向林锦鸿四人,有的则奔向车子,准备从车上拿家伙搞,只是这些奔向车子的家伙是林锦鸿等人重点照顾的对象,毕竟如果他们手上真的有家伙的话,躲在暗中放冷枪会令人防不胜防,林锦鸿想大干一场,但沒想过要让自己等人有任何的危险。 常庆治终于翻身爬起,见林锦鸿几人被自己的同伴缠住,他顿时想到自己刚刚被卸掉的那把手枪,他马上向林锦鸿的那辆悍马奔去,弯腰准备拾起掉在车子底下的手枪,可是他刚刚弯下腰,还沒來得及伸出手去抓手枪,便觉得背上一股大力传來,接着自己的脑袋撞上了悍马车上,常庆治的脑袋自然沒有悍马车的铁皮硬,因此他果断的晕过去了,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包,让常庆治果断晕过去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锦鸿。 林锦鸿在场上看似被人缠住,但他的视线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常庆治身上,他自然不可能让常庆治高高兴兴的捡起手枪开枪了。 突然,林锦鸿闻到一阵浓烈的汽油味,微微愣了一下,转过头,见两个家伙趁着自己踹常庆治一脚的时候,他们终于放了两辆车的汽油,汽油从车上漏下,向四处蔓延,林锦鸿微微皱了下眉头,如果真的让这些家伙点一把火,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用手下留情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林锦鸿向安天几人吩咐了声,原本他还想再激一阵,将事情闹得大一些,弄出人命也无妨,但现在看來现场一片混乱,让有心人放火成功,那就不好控制了,他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得到林锦鸿吩咐的安天和秋蓉精神一振,也懒得藏拙,如狼入羊群,大下杀手,现场不时的响起一阵阵的惨叫声以及呻吟声,至于冯天麟因为自己身手不行,便退到了林锦鸿身旁,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场上的情景,偶尔有人心怀不轨的他便出手,俨然成了林锦鸿的警卫员似的,狼入羊群的后果自然是一只只小羊被弄死或者是伤痕累累,绝对不会有狼被羊咬死,地上已经躺满了一地,除了林锦鸿四人,沒有一个人能站着了。 “少爷,都已经躺下了,绝大部分人都要躺上两三个月,有几个想要放火的下半辈子得坐轮椅了,”安天拍了下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确实,这些人多是多,但经不起折腾,安天甚至觉得还沒热完身呢,就已经沒人能站着陪自己玩了,能不叫他失望吗,看着地上的汽油越來越多,已经有好几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身上沾满汽油了,那两车子还在不停的漏油,估计一时还不会停止,安天有些担心的问了句,“少爷现在怎么办,这么多汽油不处理一下恐怕会有什么意外呢,”如果真的烧死了多人,给林锦鸿还会带去一些麻烦的。 林锦鸿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他愣了愣,难道也是常庆治找來的帮手不成,“安天,再让他们出來两人帮忙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看看这群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先将这些人抬到一边,堵住两台漏油车,”安天点头,对着耳麦将林锦鸿刚才的吩咐传达了一遍,很快的又有两人从隐藏的地方出來,帮忙安天几个处理现场。 林锦鸿和冯天麟两人远远的站在一旁,等着警察上门來,那边,沈佳炳和寒蝎两人也听到了警笛声长鸣,沈佳炳终于忍不住推开了车门下车向着林锦鸿而去,寒蝎愣了愣也只好下车跟上了,林锦鸿看到沈佳炳,沒有一点意外,难得的一次看热闹机会如果沈佳炳错过了,那才叫怪事呢,“怎么,忍不住跳出來了,刚才在看戏是不是看的很爽啊,”林锦鸿点了颗烟,悠悠的吸了口,然后向寒蝎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也沒向沈佳炳介绍冯天麟的意思。 沈佳炳悠悠的叹了口气道,“算了吧,很爽个屁,那辆车子是我的,看到那群家伙对着我的车子作威作福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带人就地枪毙,”边说着边打量冯天麟,他显然不认识冯天麟,这并不奇怪,冯家算是名门大家,在政界实力还算不错,但沈家是军界的,再者沈家的地位显然在冯家之上,两人自然沒什么交集了。 倒是寒蝎好像认得冯天麟,她见沈佳炳打量着冯天麟,便替两人介绍了一遍,冯天麟听说眼前的家伙竟然是沈家的第三将,多少有些意外,这时,警笛声越來越近,甚至已经看到了一排警车正向这边驶來,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地方够宽敞,就像是个大广场似的,停了十几辆车子了,根本不显得拥挤,这也是林锦鸿让安天将地方选择在这里的原因,听说这里原本是要建一个大型冷冻仓库的,但是地批下來平整后,却因为资金的问題耽搁了,因此这里也成了荒地,來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军车,林锦鸿微微皱眉,六七辆警车后跟着两辆军车, 第765章 大干一场(五) 军车显然不是林锦鸿叫來的。这个毫无疑问。那么只有是常庆治的了。常庆治既叫來了警察。又找來了军车。还真是大手笔啊。也好。自己正想把事情往大了搞。现在既然來了警察又來了军队。总算有机会了。安天和秋蓉几人完成了处理现场。然后跑到林锦鸿跟前。“少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让他们全部出來。”秋蓉有些担心。人多了就会乱。如果林锦鸿出现什么意外。可就万死莫赎了。秋蓉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她和安天带來的一帮子人。她不怕别的。就是因为现场的汽油增加了一些不确定性。才会使她这样紧张。 林锦鸿挥了下手。“别急。先看看这群人想要干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如果是主持公道的。那是最好。想着持强凌弱的话。那就大家走着瞧喽。” “持强凌弱。”沈佳炳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不已。“如果他们也算强。你也算弱的话。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演戏演到你这种地步。还真够令人恐怖的哦。”沈佳炳不理会林锦鸿郁闷的神态。自己动手从林锦鸿的衣袋里扒出香烟來。扔给了冯天麟一颗。“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我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说完自己那颗也点燃。剩下的当然塞到自己的衣袋里了。 寒蝎和冯天麟见到这一幕。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意味。冯天麟之前并不清楚林锦鸿跟沈佳炳的关系。不过他是知道林锦鸿跟沈媛之间有暧昧关系的。他沒想到林锦鸿跟沈佳炳的关系好像并不浅。至少不比自己跟林锦鸿之间的关系差多少。看來林系并不是林锦鸿的唯一依仗。如果林锦鸿接手林系。在军方又有沈家作为支持。其实力可想而知。 习惯性來讲。现在的周家的影响力应该在政界。而不是在军队系统。因此所谓的林系自然也就包括了周家。至于周家在军队系统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也只有周校民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两人清楚了。林锦鸿也是知道一些的。而周建国和周克安却根本就沒接手周家老爷子在军队中的势力。他们是一心在政界发展了。 一声声刹车声在林锦鸿等人的耳旁响起。警车和军车终于停了下來。距离林锦鸿几人大概有六七米左右。紧接着是一阵砰砰啪啪的车门开关声。林锦鸿的瞳孔一阵收缩。荷枪实弹的武警加上一个排左右的大兵。“前面的人听着。双手抱头。缓缓的转身。蹲下身子……”一个低沉的呼喊声响起。那些武警一下车后便做出一副防备的姿势。而那些大兵则迅速的向四周游离。显然是想林锦鸿等人围在里面。 面对着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冯天麟和寒蝎两人简直头皮发麻。其他几个倒也沒多少的紧张。但林锦鸿绝对不想让那些大兵和武警将包围圈合拢。遂向站在一旁的安天使了个眼色。安天顿时明白其意。对着耳麦轻声的说了句。“准备动手。”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枪响响起。子弹虽然不是朝着林锦鸿几人飞來的。但是要命的是飞向地上的那一滩汽油的。轰得一声。地上的汽油顿时被引燃。与此同时。听到对面一声大喊。“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刚才那枪到底是谁开的……” 林锦鸿惊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有人竟然想浑水摸鱼。幸好那些人已经被秋蓉和安天等人搬到一旁。如果还呆在原地的话。估计这一枪至少会要了七八个人的命。到时自己本來处于上风的。便会处于被动状态。自己大干一场的机会完全落空了。林锦鸿感觉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了。对方这么多条枪对着。而且还有人准备浑水摸鱼。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这时。安天和秋蓉两人带來的隐藏在暗处的人员终于冲了出來。二十來号人。虽然沒有全副武装。但是手中的家伙却比那些武警的更猛。 他们一出现。便向呈尖刀状向那两辆军车上下來的士兵插去。迫使他们难以完成包围圈。打乱了对方的部署之后又分出一半人左右疾速的向林锦鸿等人靠拢。将林锦鸿等人团团围在最中心。在枪声响起。到对面的喊话声落。林锦鸿的这帮人一气呵成完成了冲击任务。对方因为突如其來的枪声影响。以及地上的火被引燃这两方面的影响。根本來不及阻止。等他们想要阻止的时候现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情势已经不是完全掌控在他们的手中。林锦鸿这边看似人数少了些。但装备却比那边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所流露出來的气势也显然不是那边的武警所能比拟的。杀气阵阵。甚至连对面那差不多一个排的大兵也被他们比了下去。“全部放下枪。否则格杀勿论。知不知道你们拿枪指的是谁。”安天突然沉声向对面的武警和大兵吼道。而另外十來与人则向对面步步紧逼。 安天的喊话很有气势。再加上那十來人的配合。气冲云霄的感觉。对面那个刚刚喊话的武警听了愣了愣。林锦鸿是什么人。他还真的不清楚。他也是奉命行事而已。对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一见到常庆治等二十几个纨绔子弟个个躺在地上哼哼哈哈的。显然受伤不轻。他便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下车拿枪指着林锦鸿等人。现在听了安天这么一说。他也醒悟过來了。对面既然有大兵。而且这些大兵显然不是一般的大兵。也更加衬托了对方不是普通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的车子望了一眼。沒想到车中竟然还有一个人。只是由于车子有点远。而且因为玻璃的关系。林锦鸿这边的人并不能清晰看到车中的人到底是谁。林锦鸿冷然一笑。嘴边邪魅的笑意越來越盛。 “给你们十秒钟的考虑时间。再不放下枪就不客气了。”安天淡然的道。“十……九……八……”他这边数着。秋蓉已经吩咐围在林锦鸿四周的十來个大兵。缓缓向后撤退。一帮人站立的位置跟沈佳炳的那辆悍马并不是很远。只要躲在悍马后。沒有了后顾之忧。秋蓉就完全有信心凭着二十几人将对方干掉…… 第766章 大干一场(六) 安天还在数数,但他数到四的时候再次从对方那边传來一声枪响,子弹直向安天的胸前飞來,幸好安天密切注视着对方的情况,即使扑倒一个翻滚躲开了致命的一击,林锦鸿皱眉大怒,缓缓的举起手,护在他四周的大兵面无表情的打开枪栓,右手扣住扳机,只等林锦鸿的手往下一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至于会不会死人,死多少人就不是他们所要关心的了,林锦鸿看了眼远处的那辆可能藏有人的警车中,冷笑了声,“点掉对方几人,手脚无所谓,给个下马威,”他话音一落,现场响起几声尖锐的枪响,完美的点射,对方倒下五人,都是手脚受伤,沒有一颗子弹落空。 林锦鸿几人终于在十余名大兵的掩护下,躲到了悍马车的后面,一时间沒了后顾之忧,林锦鸿马上下令让所有的大兵各自找好掩体,如果对方还不放下枪投降的话,再次给对方个下马威,直到对方竖白旗投降为止,林锦鸿觉得有些不爽,虽然带了二十來个大兵,但是完全沒有当初在军队中的感觉,以前在军营中下命令时一个手势,一个字就可完成,哪像现在这样还要解释半天呢,不是这些大兵的素质不行,而是对方的身份并不是真正的敌人,也受自己所处的地位的影响,说到底,他还是怕一不小心,演变成真正的枪战。 对方的武警和大兵见林锦鸿这方竟然毫不犹豫的开枪射伤了五个民警,一时间都愣住了,他们可是武警和大兵啊,林锦鸿竟然就这样下令开枪射击了,那个武警领头的人一时间懵在那里,良久才醒悟过來,再次回头往车上看了一眼,他嘴唇紧紧抿着,盯着林锦鸿等人的动作,显然是在天人交战,这时,安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次给你们一次机会,在五秒内如果还不放下枪械,就作攻击国家部级首长处理,我们马上开枪还击,保护首长安全是我们的义务,”安天大声喊着,这次他稍稍的透露了一些消息,只是喊话的内容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谁让他不是真正的警卫人员呢。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看了眼猫在身边的神嘉宾道,“眼前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沈佳炳嘿嘿笑了声,“我能有什么看法,纯粹看戏的,我看这群家伙根本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如果是我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管他们是死是活呢,” “少爷,我觉得关键的是那个车上的人,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要不先将他揪出來,”秋蓉在思考了下建议道,虽然有这么多条枪对着,但如果在安天等人的掩护下,秋蓉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靠近对方的车子,将对方拿下的,她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林锦鸿摇了下头,他明白秋蓉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可不想让她去冒险,“等下控制住了局势后,你自己摸上去看看车中的到底是什么人,看对方的神情,估计马上就要放下武器了,” 林锦鸿的猜测沒错,那个武警的负责人一听了安天的话后顿时大吃一惊,暗自在心中嘀咕着:部级首长,怎么会是部级首长呢,不是说只是个外地來的很普通的处级官员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部级首长,那么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有人开枪,这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弄不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事有蹊跷,看來自己今天算是栽了,他想着,狠狠转过头來看了眼车上的人,然后挥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他这才向林锦鸿喊道:“对面的是哪位首长,” 安天回头看着林锦鸿,后者点了下头,示意他实话实说就行了,安天遂报出了林锦鸿和沈佳炳的名字,对面的那位武警负责人一闻言,刷的一下脸色发白,沒有一丝血色,他慌不迭的示意身后的手下放下手中的家伙,另外那些大兵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显然他们这群人中并沒领导人物,刚才也是一直在看那个武警负责人眼色行事的,现在那帮武警个个放下了手中的家伙,大兵显然不想就这样放下手中的武器。 他们都是有血性有尊严的,绝对不能随意放下手中的武器,正在这时一个大兵缓缓的走到车门旁,好像在听车中的人说话,然后点了下头,直起身子,挥了下手,那群大兵顿时个个转过身來,排成两队,向着那两辆军车而去,至始至终都沒有将林锦鸿等人放在眼里。 两辆军车启动,很快的消失在现场,接着最前面的那辆武警车也突然启动了,一个甩尾调转了车头也直接驶离了现场,武警负责人微微皱眉,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呢,他看着林锦鸿这边的情况,想过去但是沒有林锦鸿的吩咐,又不管随意过去,一时间杵在那里感觉很尴尬。 林锦鸿也沒有马上让他过來的意思,转头看向沈佳炳,“刚才那群家伙好像挺骄傲的,是什么部队的,你应该心中有数吧,” “如果我沒猜错的话应该是25军的警卫营的,”沈佳炳点了颗烟,“那些家伙应该是新兵蛋子,而且刚才沒有核心在场,否则今天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车上的那人应该跟25军有些瓜葛,但应该不是25军的人,那些大兵看向那辆车子的时候并沒多少的尊敬,” “安天,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吧,我先回去了,还沒吃早餐,”林锦鸿嘴边浮着一丝笑意,说完钻上了车子。 “不是吧,你还要霸占着我的车子,”沈佳炳郁闷的道,“今天的悍马可是被你糟蹋的不成样子了,现在该还给我了吧,反正你是有钱人,想要弄什么弄不到呢,我可就只有这么一辆爱车呢,”沈佳炳也想钻上车子,但是被林锦鸿关上了车门,吃了个闭门羹。 林锦鸿指了指寒蝎,“机会给你创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767章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一) 一场还沒开始的枪战在安天喊出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的名号后,悄无声息的结束了,现场好像又静了下來,沒有开始的枪战最终沒有捅破京城的天,生活该怎么开始还怎么开始,该怎么结束还怎么结束,好像一点都沒有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发生改变,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怎么可能毫无影响呢,这是不现实的,有些人的生活注定了要后悔。 林锦鸿和秋蓉驾驶着沈佳炳的那辆悍马车离开了,车上当然还有一位冯天麟,秋蓉本來是要跟着那辆最先离开的武警车的,想找出隐藏在车上的到底是谁,不过林锦鸿想着既然安天已经控制了那个武警的负责人,还怕问不出什么情况來吗,因此他也就沒有多此一举让秋蓉去跟踪那辆武警车,沈佳炳最后只得跟着寒蝎回了寒蝎俱乐部,然后再打的回了沈家大院,沈佳炳想要确定寒蝎到底是谁不假,但他沒有跟寒蝎來一腿的打算,尽管寒蝎美丽不可方物,可沈佳炳家中还有只母老虎,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沈佳炳始终秉持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寒蝎跟他曾经在国防大学同窗过一段时间,可以算是他沈佳炳的一颗窝边草了,沈佳炳和寒蝎在路上自然沒发生什么了。 “林少,在这里放我下來吧,我相信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打算再打扰你了,”悍马车上,冯天麟突然向林锦鸿道,林锦鸿示意秋蓉停车,看了眼窗外,见冯天麟的未婚妻姚芝芬正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逛街,便明白了什么事情,笑了笑,说了声重色轻友,不过沒准备下车跟姚芝芬打招呼的意思,正如冯天麟所说的,他今天还真有很多事情要忙,中午要跟他叔叔林立清一家一起吃个饭,经过这么一阵闹腾,时间已经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等冯天麟下车,秋蓉再次启动车子,向香山别墅狂飙而去,路上林锦鸿接到了安天的一个电话,说是现场基本上已经处理完成,而且也从那位武警负责人的口中问出了一直藏在车中的人是谁,林锦鸿笑了笑,让安天处理完后回香山别墅。 挂了电话,他点了颗烟,突然向秋蓉询问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秋蓉想了想后分析道:“少爷,您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向外界传递信号,警告某些人不要希望借着您接手林系时而说三道四吧,”她停顿了下,又继续说下去,“整件事情基本上也是按照您的预计的发展下去的,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这应该和有人想利用您有关……” 秋蓉不仅仅是个杀手,更是个合格的谋士,她的分析头头是道,林锦鸿听了感觉还算不错,两人又讨论了一阵,直到快要到香山别墅时,才停止了讨论,这时,林锦鸿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掏出看了下,竟然是安天打來的,微微皱眉,照理说,安天再处理现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才是,刚刚给自己打过了一个电话,通报一切顺利的,现在怎么还打第二个电话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林锦鸿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便传來安天急促的声音,“少爷,大事不好了,刚我们在处理现场,差不多已经完成之际,正准备离开,却不想突然冲來三辆大卡,从中下來四五十人,将我们的人包围,而且还开枪扫射,造成十余人受伤,两人受伤,武警那边也损失惨重,我们开枪还击,后來对方抢了几个纨绔子弟,逃离了现场,被带走的纨绔子弟中包括那个常庆治,”安天虽然很急,但说话很有条理,并不像有些人一旦紧张了,连说句话都说不清楚,不过,安天带來的消息可足够惊人的。 林锦鸿闻言刚想站起來,但想起这是车上,便停止了动作,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那些人向什么方向窜逃了,你马上通知我们的人拦截,务必全部拿下,”说完等安天说了个对方大致的逃窜方向后,他马上挂断了电话,遂给沈佳炳拨了个电话,将安天所汇报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让沈佳炳帮忙拦截那些人员,得到了沈佳炳的肯定的答复,林锦鸿才松了口气,他向秋蓉道,“秋蓉,你去帮安天,估计他一个人应付不了,我自己下车先回香山别墅,中午跟叔叔吃饭的事情耽搁不得,” “知道了,少爷,”秋蓉边回答边找位置停车让林锦鸿下來,“少爷放心,就算他们藏到窝里,我也会想办法将他们揪出來,决不让死去的那些兄弟白死,” 林锦鸿下车,因为距离香山别墅也只有几百米的路,很快就回了家,到家后发现他叔叔林立清一家已经在了,家里很是热闹,老爸老妈也都在了,大家都逗着几个小家伙玩,比较有意思的是赫连琅玕抱着林宝宝,多少有些不协调,罗非和赵四仁也在客厅坐着,罗非和林老爷子差不多在病房中谈了两个來小时,虽然不是连续的谈话,但如此长时间的谈话,也使得林老爷子的精神耗费比较大,也不知道他下午跟赵四仁的谈话还有沒有精力。 跟众人打过招呼,林国栋叫着林锦鸿去了书房,一坐下,林国栋便道:“上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出动了他们,” 林锦鸿叹了口气,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林国栋闻言震惊不已,“什么,你说常原的孙子,曾经跟你在新康县发生过冲突的那个常庆治,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你竟然下令向武警开枪,还将那群纨绔子弟个个打伤,怎么事先也不向我们说一下,” “事先怎么说,鬼才知道会在那遇到常庆治呢,”林锦鸿郁闷的道,“不过既然常庆治主动撞上我的枪口,不抓住这次机会就太对不起他的盛情了,反正在接手林系时有人会不安好心,也是时候该杀只鸡给猴子看一下了,如果后來那批人的出现是常原指使的,那常原便是那只鸡了,我也不介意对他下手,” “死伤严重,”林国栋长长的叹了口气,紧皱着双眉,“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第768章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二) “已经出了岔子了。死伤严重难道还不算是岔子吗。不过有人既然想在我的头上惹事。我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就算把天捅破了又如何。别人或许沒有退路。难道林家沒有吗。”林锦鸿抽出一颗烟放在书桌上敲了敲。用手拂去桌上的烟末。“我要让整个林系陪我起舞。” 林国栋听了自己儿子邪气凛然的话。沒有多说。老爷子说过。既然要让林锦鸿接手林系。那就不要让他缚手缚脚。林系是死是活就随着林锦鸿去折腾。再说这些年。林国栋也感觉自己对林系有些腻歪了。难得就要做一次甩手掌柜。他哪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你放心。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老爷子一生的心血白费。老爷子虽然说是看开了。但是我既然要接手林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开的。”林锦鸿油然道。“我已经让安天和秋蓉两人找到那帮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应该是25军的。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是25军有人想利用我制造的混乱而來个浑水摸鱼。常原怎么做至关重要。当然最后还要看我的心情如何了。”今天的林锦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说话时总是火星四溅。霸气外露。知道被人利用了。任谁都会感觉心里不痛快。这不是在嘉州。林锦鸿沒必要特意憋着。 “不说这个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林国栋基本上已能适应甩手掌柜的角色。他想了想后。道。“中午你请立清他们过來吃饭。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他适应了甩手掌柜。对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懒得思考了。就好像现在这个问題。放在之前的话。他肯定不会问出來。 “说说林家的去向。林家的分歧应该是不存在的。现在也沒必要搞这些噱头來应付唐家了。见过立清叔叔后。我会在抽出时间跟其他几位叔叔伯伯一一见个面的。”林锦鸿吸了口烟。缓缓喷出烟雾。“林家所谓的那个所谓的分歧存在的太久了。有些人心思也散了。如果再将这个‘分歧’保持下去。林家很有可能真的会变成两个林家。” 林国栋点了下头。“你这想法不错。确实是该去除这个分歧了。我们林家不应该让人笑话。好了。你决定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上午罗非跟老爷子的谈话时间约有两个小时左右。时间比较长了。也不知道下午老爷子还有沒有精力跟赵四仁谈话。” “他们谈什么。我也不清楚。”林锦鸿看了眼自己的老爸。微微一笑。平静的道。“对了。什么时候安排林系会议。还有。我觉得这个林系会议不用安排的太正式了。召集所有人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平时大家都在开会。过年过节了。再弄个正儿八经的会议也不大适合。我自己更是反感。” “后天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定于后天晚饭吧。直接在香山别墅预备几桌酒菜。自己人一起吃个饭聊聊。让你认识一下林系的核心成员。这事也就过去了。”林国栋想了想道。“还有。明天我会将林系几个三代跟你竞争接班人的林系成员介绍给你认识。这些人才是你以后再林系的真正班底。能不能收服他们为你所用。关系着你将來再林系的成就以及林系将來的发展前途。第一代人大多已经退居幕后了。可以说是日薄西山。对林系的影响力虽大。但时间不会持续很长。第二代现在还是林系的整个核心所在。如日中天。但这些却不易收服。他们都有自己的考虑。他们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小团体利益。比如自己的家族利益等等。这些人显然不是林系的将來。你即使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收服这些人的人心。也会收效甚微。只有第三代人。因为经历跟你差不多。年龄也相差不是很大。你们才会有共同的预言。才会有共同的奋斗目标。也是你首先要收服的目标。” 林锦鸿虽然有些不同意老爸林国栋的看法。但他还是点了下头。“好吧。明天我就呆在香山别墅了。谁都可以來。那些人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龙是虫了。” 两父子俩又聊了几句。林国栋离开了书房。不一会儿。丫头悄悄的推开门进來。手中拿着一碟糕点进來。见他正在思考什么东西入神。便准备放下碟子离开。但一下子被林锦鸿抓住了手腕。被拥入怀中。丫头如小猫似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柔声道:“是不是饿坏了。这是早上留下的糕点。你先吃点吧。午饭还要等一会儿才有得吃呢。” 他嘴角微微上扬。将丫头扳过身來。“还吃什么早餐啊。干脆先吃了你要紧。嘿嘿。大灰狼來喽……”说着一脸邪笑着向丫头凑去。丫头咯咯一笑。忙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两人一前一后绕着书桌展开了躲猫猫的游戏。不过不知道是丫头体力不济还是故意的。在两三分钟后终于被林锦鸿重新逮住。一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完全不像是有三个孩子的母亲。更像是小女孩。她星眸微张。一副任君采撷的神态…… 一个缠绵的热吻。窒息的感觉袭上两人的心头。林锦鸿才轻轻放开丫头。林锦鸿还想再來一个。只是此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书房的门被推开。林乔娴站在门口。视线來回在林锦鸿和丫头两人身上逡巡着。良久才噗嗤一笑。“哥哥、嫂子。不好意思。沒有打扰你们的好事吧。不过怪不得我哦。外面有人找哥哥呢。”说完。不等林锦鸿和丫头两人发话。赶紧关上门溜了。林锦鸿和丫头相视一笑。他又轻轻吻了下丫头。“我出去看看。到底谁要见我。” 林锦鸿來到客厅。见楼下客厅只剩下三人。林国栋以及两个陌生人。不过说是陌生人。林锦鸿对其中一人却有些印象。一个年轻的胖子。刚在寒蝎俱乐部见过一面。林锦鸿记得当时这胖子是站在常庆治身后的。一看到这胖子。林锦鸿便立马猜出了两人的來历。以及來见自己的目的。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心中冷冷的道。我一向不喜欢被人利用。不管对方是谁都一样。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面无表情的向三人走去…… 第769章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三) 正等林锦鸿走到三人面前,林国栋也刚想站起來为林锦鸿介绍身旁的两人,那两人也慌忙站了起來,这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林锦鸿拿出手机看了下,见是安天打來的,便说了句抱歉后,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安天,什么事情,” “少爷,我们已经拦下了他们,多亏沈少带人帮忙,过程中由于周围有人,并沒再次发生交火事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安天忙向林锦鸿汇报道,他说的虽然轻巧,但刚才拦下那些人差点又发生了交火,过程可谓险象环生,也幸好沈佳炳带人及时赶來,才真正拦下了那一批人,虽然林锦鸿在临走前就吩咐过安天怎么处理,但安天还是打了这么个电话來请示,这事情太大了,安天不得不慎重一些。 “将人全部扣下了再说,将常庆治等一帮纨绔子弟交给市局,对了让沈少陪着走一趟,要求从严公正的处理这件事情,”林锦鸿说完悠悠的叹了口气,挂了电话,这才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向着自己老爸林国栋那边慢条斯理的走去。 “林少,很高兴能见到您,我叫梁振英,您叫我振英就行了,这是我的爷爷,二十五军的……”那胖子,也就是梁振英一见到林锦鸿向自己这边走來,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向林锦鸿做自我介绍,又想介绍一下自己的爷爷,不等林国栋开口,他便开口自我介绍,姿态是放得足够低了,而且介绍时还微微躬身,不知道是人太胖了还是其他的原因,躬身的幅度不是很大,却也足够说明他的态度了。 只是他尚未说完,便被林锦鸿打断了,林锦鸿也沒伸手跟他握手的意思,“梁中将,早就耳闻大名了,今日得见实乃晚辈的福气,但不知梁中将此行有何见教,”林锦鸿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且也沒有跟梁振英爷孙俩客气的意思,他这个态度不但是梁中将愕然,就连林国栋也感觉有些难以自信,他相信自己儿子不是嚣张的人,怎么今天感觉不一样呢。 梁振英略有些尴尬的缩回手,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后,沒有再说话,梁国栋忙打圆场,“梁中将,來请坐下再说,坐下慢慢说,锦鸿啊,这梁中将是二十五军的军长,当年可是参加过越战的,是国之功臣,你要好好跟梁中将学习学习才行啊,”他稍稍的提醒了下。 “林教授太客气了,林副书记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要说起学习,可指不定谁向谁学呢,我也只是多吃了几年的饭而已,哪有什么资格在林副书记面前充大头嘛,”梁中将朗声大笑着,边说边在林国栋的招呼下重新再沙发上坐下,梁振英也在他爷爷身旁坐下,一脸的笑意,不过却沒说话,他的视线不时的落在林锦鸿的身上。 林锦鸿好像根本沒看到梁振英的视线,只是不冷不热的和梁中将聊了几句,梁中将见状,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恐怕难以达成,便向林锦鸿道:“林副书记,事情是这样的,这次來是专门向林副书记道歉的,振英年少不懂事,跟那个常庆治走得近,以至于在寒蝎俱乐部跟林副书记您发生了些不愉快,不过振英还算不笨,当听说林副书记的名字后,他马上劝常庆治等一帮人了,只是常庆治等人利令智昏,沒有听从振英的劝告,最后振英便离开了现场,林副书记跟常庆治闹得很不愉快,振英知道了后很是紧张,怕林副书记有什么误会,便拉着我这个老头子登门道歉,希望林副书记大人有大量,不跟振英一般见识,” 林锦鸿听完后,不置可否的一笑,然后看了眼梁振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梁中将就太多心了,我林锦鸿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如不是常庆治当面骂我父母,就算说些别的什么,我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另外,也有件事情希望梁中将能明白,我林锦鸿真很的是想利用我,当然,即使想利用我也无妨,只要不是当着我的面利用,不让我知道,也就无妨了,梁中将,想必你也不喜欢被人利用吧,对了,梁少是吧,不知梁少刚才在车上看戏的感觉如何,如果感觉不过瘾的话,呵呵……” 他说完,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收敛,直至完全敛去,一副肃然的神态,缓缓的站起來,淡然的道:“不好意思,梁中将,还有点事,失陪了,” 林锦鸿堂而皇之的离开,梁中将尴尬的笑了笑,只是他此时的胸口却憋着一口邪火,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來,使得他异常的难受,刚才林锦鸿的那番软中带硬、绵里藏针的话就像一块铅块袭击他的胸口,愣是让他说不出话來,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股子邪火到底该向谁发泄,林锦鸿吗,他还沒有这样的实力,即使他是中将,林锦鸿是副部级,但两者身后所拥有的力量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别说其他的,就光是一个沈家,他梁中将就根本沒辙,从孙子的消息中得知,沈家的第三将沈佳炳跟林锦鸿的关系很铁,林系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治派系,更兼有很强的军方背景,这才是要命的地方,也是梁中将所忌惮之处,否则梁中将和常原等人大可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政界和军界是两个系统的。 林国栋从梁中将和自己儿子的对话中听出了些不寻常之处,也明白了儿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态表情,因此他见林锦鸿离开后,也只是淡然一笑,“梁中将,让你见笑了,犬子始终还不成熟,还有点小孩子脾气,尚请见谅,” “林教授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林副书记是人中豪杰,少年英才呢,恩,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林教授了,”说着起身和林国栋握了下手,带着自己孙子梁振英离开了香山别墅,爷孙俩回到车上,梁中将叹了口气,吩咐勤务兵开车。 “爷爷,现在怎么办,”梁振英见爷爷的脸色不大好,遂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次已经和常家撕开了脸皮,再加上在林家也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答案,两头受气……” 第770章 当春乃发生 梁中将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子,“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非要自己去看热闹,被对方逮了个正着,现在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形,哎,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事情不要想当然尔,既然你明知道对方是林锦鸿了,还以你自己的想法去衡量他的思维,能成功才叫怪事呢,林锦鸿的成功沒有多余的幸运成分,算了,不说这个,反正说了你也是不懂……” 梁中将爷孙俩离开,刚去了二楼的林立清等人又回了一楼客厅,林国栋父子和林立清则再次去了书房,也不知道三人在书房中讨论了什么,直到丫头过去叫他们吃饭,三人才结束了谈话,吃过午餐,林国栋带着赵四仁去了西山疗养院,而林锦鸿则跟他叔叔林立清又聊了一会儿有关林家的事情,林立清才告辞回去上班。 书房中,林锦鸿点了颗烟,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次跟叔叔林立清的谈话沒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通过这次谈话,林锦鸿也终于了解开了自己一直存在的疑惑,为什么当初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沒有让更有优势的林立清接手川省林家,反而将希望寄托在林德清身上,林立清虽然也是林家嫡子嫡孙,身上流的是林家的血液,但是他头脑中并沒很深的家族观念,另外,林立清在大局观和魄力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題上沒有突出的表现。 正是这些原因的存在,才使得这次谈话沒有达到林锦鸿的预期目的,林锦鸿只得将目光转到另一人身上,他大伯林德清,只是现在他大伯任荆楚省常务副省长,根本不在京城,想要见一面可不大容易,林德清任荆楚省常务副省长已经有八个年头了,将任满两届,这么长时间呆在同一地方,同一职位,真的很难想象,照理说,以林德清的能力,在任满一届后就应该向上提一步的,即使不能去那些关键省份任二把手,去一些二三流省份任个二把手还是有很大可能的,可他偏偏就卡在了荆楚省,林锦鸿也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要去荆楚省见大伯一面是不怎么现实的,那只有打个电话去谈谈了,虽然打电话谈话的效果始终不如见面详谈來得好,但这也是沒办法中的办法,想到就做,林锦鸿拿出手机拨了他大伯林德清的手机,但电话那头传來的不是他大伯的声音,而是服务台那柔和的对不起,林锦鸿又拨了个电话给林德清的办公室,电话是秘书接的,说是林德清出差了,去哪倒沒说,林锦鸿闻言,只得放下电话。 林锦鸿出了书房,随即被林乔娴拉住了,她神秘兮兮的拉着林锦鸿到外边的石椅上坐下,看了下左右确定沒人后,才双手抱着林锦鸿的手臂,轻声的道:“哥哥,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林锦鸿。 “说吧,什么事情,”林锦鸿诧异的道,林锦鸿的堂兄妹不少,只是有好几位都沒怎么见过,见过的几位堂兄妹中,和他最说得來的还是这位古灵精怪的林乔娴,林乔娴也喜欢腻歪在林锦鸿身边,有什么心事也喜欢跟林锦鸿说说,跟亲兄妹差不了多少了。 林乔娴嘻嘻笑着,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道:“不行,哥哥你先要答应我帮忙,我才说,” “也不知道你搞什么鬼,”林锦鸿捏了下她的鼻子,无奈的点了下头,“我答应你就是了,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的,不过,事先声明啊,违法违纪的事情别找我,” “哥哥,你想到哪去了,我才不会让你做违法违纪的事情呢,”林乔娴撅了下嘴,“哥哥,我新交了个朋友,人很好的哦,但我怕父母不同意,哥哥你能不能帮着向他们说一下嘛,” “朋友,”林锦鸿哈哈一笑,“是男朋友吧,如果不是男朋友,还怕叔叔他们不同意干嘛,叔叔虽然很在意你平时的生活,但绝对不会管你交普通朋友的,还不老实交代,对方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性格如何,恩,我看这样问也沒用,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估计在你的眼中绝对是完美的,我问了也是白问,什么时候让我先见见他再说,如果哥哥这一关也过不了的话,你就甭想过叔叔婶婶那一关了,” 林乔娴闻言,眼中的神色有些失望,翘着嘴,“哥哥,你们太封建了,哼,不理你了,” 林锦鸿忙拉着她重新坐下來,“别急啊,哥哥只想看看他的人品如何,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的考虑范围了,如果他人品好,对你也是真心的,即使家庭环境很普通,那也沒什么,哥哥保证说服叔叔婶婶,但如果他人品欠缺,或者是对你有所图,那什么都是虚的,哥哥说的这些总沒错吧,爱情是盲目的,看來你已经泥足深陷喽,” 林乔娴脸微微一红,扭扭捏捏的道,“哥哥才泥足深陷呢,我说了只是朋友嘛,都是你自己猜测的,”说着再次站起來,只是沒有立即转身离开,她脸色越來越红,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声音如蚊讷,“哥哥,那你什么时候见见他,” “恩,我看这样吧,等吃过晚饭后,我们随便找个地方玩,你约着他出來玩就行了,” 林乔娴迫不及待的点头回答道,“那好,哥哥,我好久沒有去泡吧了呢,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家酒吧,不如一起去泡吧好不好,”她边说边一脸期望的看着林锦鸿,等着林锦鸿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提议,她才高兴的忘乎所以,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林锦鸿见状苦笑着摇头不已,看來春天到了,女人的思想也活跃了。 林锦鸿刚想起身,便见丫头抱着夕鉴款款而來,“乔娴刚才跟你说了什么,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看她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的,怎么你一回來她就兴高采烈的,有什么法宝,” 林锦鸿边在儿子的脸蛋上吃豆腐,边回答道,“现在是什么季节,” “冬季啊,”丫头奇怪的回答道。 林锦鸿又接着问道:“那过了冬季接下來是什么季节,” “春季……”丫头说到一半,立马醒悟了,咯咯笑着道:“你不会说乔娴这个丫头谈恋爱了吧,” 第771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总算不迟钝,她说新交了个朋友,但怕叔叔婶婶前那一关过不了,让我帮忙做说客,也不知道她这次这么在乎,到底交了什么样的男朋友,”林锦鸿如实的将林乔娴的问題向丫头说了一遍,“希望不要差到哪里去,否则这丫头已经泥足深陷,恐怕要大费周章了,” “那你是答应帮她说喽,”丫头一脸笑意的问道,“叔叔婶婶看似开明,但是乔娴的婚姻大事,他们恐怕就不会开明到哪去呢,你可是接了个艰巨的任务呢,” 林锦鸿摇了下头,笑道:“你老公有这么笨吗,我只是答应乔娴晚上一起看看她男朋友,如果真过得去的话,就算豁出去也要跟叔叔说说的,只是一般的话,那就只好对不起乔娴喽,乔娴是我妹妹,而且难得聊得來,可不想让人毁了她,” 夫妻两人聊了一阵,直到下午一点钟左右,安天和秋蓉两人回來,丫头知道他们要跟林锦鸿商量正事,便抱着夕鉴回了房,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使出了撒手锏,缠着林锦鸿晚上带林乔娴去泡吧时也要捎上她,说是好长时间沒出去活动了,很想和林锦鸿一起出去玩,林锦鸿倒总算见识过了,丫头撒娇的本领并不比别的女人差,他也想着自己好久都沒跟丫头一起玩了,既然现在丫头主动提出來了,自然要满足她,反正秋蓉她们都在,孩子有人照顾。 等着丫头抱着儿子离开,林锦鸿才向安天和秋蓉问道:“怎么样,午饭吃过了沒有,如果还沒吃的话先去吃饭要紧,”说着垫了颗烟点燃,安天和秋蓉两人同时点了下头,说是在外面已经吃过午饭,林锦鸿示意两人坐下,才问起那批袭击安天等人的人员來历。 汇报的是安天,因为秋蓉是后來去的,前面发生的一些事情她并不在现场,“少爷,第二次來的大约有四十五人左右,其中先前离开的那些大兵绝大部分都在,由此可以判断是二十五军警卫营的人,后來二十五军警卫营的人出现了,也证实了这些人都是警卫营的,这些人被我们拦下后,按照少爷的吩咐都送去了市局,市政法委书记见了沈少将后不敢将那些人留在市局,后又被送去了武警大队,又通知了二十五军的人,二十五军的人表示稍后会亲自登门向少爷您说明情况的,该如何处罚那些开枪射杀武警人员以及我们的大兵,二十五军负责人认为会送交军事法庭,一切依法处理,至于常庆治等一帮纨绔子弟,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作简单的处理,我们已经吩咐武警大队和市公安局,沒有妥善处理之前谁也不能见常庆治等人,”安天将大致的情况汇报了一遍,说完后看着林锦鸿,等待林锦鸿的指示。 林锦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看向秋蓉,“秋蓉,你怎么看这事,或者说,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才算妥当,”林锦鸿知道安天心中憋着一肚子气,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呢。 “少爷,其实现在做的已经差不多了,这次您要的效果基本上已经达到,沒必要为了这件事情非要得罪整个军方,虽然军方亦有派系斗争,您在军方也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您实际上应该算是政界,而不能规划到军方,如果真要对二十五军采取些什么,或许是军方各大派系放弃己见,抱成一团,到时候您就算是有沈家以及周老爷子的军方背景,您依旧会得罪整个军方系统,这显然得不偿失,”秋蓉小声的向林锦鸿提出自己的观点,也只有她才会如此直接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而不拐弯抹角。 林锦鸿默默的听着,良久才道:“你说的不错,军方自成系统,在小事前军方各有派系,也有争斗,这很正常,但在大事前,军方却显得异常团结一致,这是狼群的血性,只有这样的血性才能维持军方的战力,我也沒有要对二十五军干什么的意思,军方的事情我自然不能插手,不过常原如果不识趣的话,我即使不出手,也还有人会对二十五军做出调整的,好了,你们先走吧,让我静静的思考一会儿,”安天和秋蓉默然离开了。 林锦鸿想要静静的思考,却并不能如意,因为今天整件事情的主角,常庆治的爷爷常原常中将终于登门拜访了,二楼客厅,常原坐立不安,对面坐着丫头,林锦鸿终于姗姗來迟,慢条斯理的跟常原打了个招呼,丫头才起身离开客厅,客厅中只剩下了两人,今天事件的主角,林锦鸿曾经跟常原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两年前,还在新康县任县委书记的时候,短短的两年时间,常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给林锦鸿最大的感受就是人老了许多。 其实林锦鸿不知道,常原是一天之内变化很大,一夜白发形容常原那是太夸张了,不过一天之内苍老了许多那绝对沒有一点夸大,常原是接到了警卫营政委的电话后才知道自己孙子出事的消息的,他当时就头痛欲裂,不说得罪了林锦鸿这个政界和军方都有很大影响力的政界大鳄,光说常庆治被打断了脚,被送进医院这个事实就让他难以接受了。 常原听了电话后,肚子里憋得邪火可想而知,他马上赶到了警卫营,想要详细的了解事情经过,可警卫营的政委语焉不详,毕竟他自己也不大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呢,经过多方打听,常原总算了解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可是他越了解详细经过,心情越是恶劣,最后他的心像是堕入无底深渊,冰冷的无以复加,他心中的邪火自然也就越來越盛了,只是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这心中的邪火。 最后他经过一番权衡,先去医院准备看望一下孙子再说,但是被人拦住了,沒有上头的命令,他死活见不到自己的孙子,最后他无奈之下來到了香山别墅,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知道自己这次孙子以及自己的地位能不能保住,就全看在林锦鸿的身上了。 林锦鸿缓缓的喝了口茶,静等常原开口,常原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才向林锦鸿道:“林副书记,庆治年幼无知,得罪了你希望……” 林锦鸿挥了下手,“常中将,常庆治同志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吧,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 第772章 找系铃人未必有用 林锦鸿的话很尖锐,但这是事实,常庆治不是年幼无知,而是常庆治根本就是横行霸道惯了,这也是大部分纨绔子弟的通病,并不是常庆治所特有的,如果林锦鸿只是个普通的县委书记,估计只有被常庆治玩弄的份吧,到时候是死是活也就不一定了,事实已经发生了,沒有如果可能之类的假设,最后的结果是常庆治玩出了火,这把火不但让林锦鸿给借用了,烧在了他常庆治自己的身上,也涉及到他的爷爷常原,更有甚者会祸及二十五军。 林锦鸿的一句话彻底堵住了常原接下來要说的话,常原虽然想发火,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发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强憋着火气,一张老脸被憋得通红,脑子在缓缓的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林锦鸿刚才那番话,本來他也有几分急智,可惜被林锦鸿那句话堵的够呛,使得他的脑子就像浆糊似的,思考成了件费力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常原才叹了口气,他这一叹气,发现自己心头的火气竟然去了不少,淤积的胸口呼吸起來也畅快了许多,常原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向林锦鸿道:“林副书记,诚然如你所说,庆治确实已经年满十八岁,算不得年幼了,但是在我们这些父母的眼中他还是孩子,我知道庆治横行霸道惯了,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别人的感受,原本我是想让他去军队中训两年,回來应该会改变许多,但不曾想,他始终还是那副样子,他父母去得早,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我平时也大多时间不在家里,疏于管教,才会养成他这样的骄纵的性格,哎,我也知道,说这些沒什么用,但我只希望林副书记能看在我爷孙俩相依为命的份上网开一面,这次的事件我一定会调查到底……” 林锦鸿不为所动,淡淡的道:“请问常中将,你认为该如何调查到底呢,先不论常庆治同志原先辱骂我父母的问題,对于这个我可以放弃追究,毕竟我也是甩了他两巴掌的,但另一个问題,他竟然敢召集二十多人,手持枪支,拦截一名部级官员,还开枪射击,常中将认为这是属于什么性质的行动,常庆治等人被我的人员制服后,又出现武警人员以及二十五军警卫营的大兵,他们一到來,不分青红皂白,便向我们开枪射击,这又属于什么性质的,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些问題,我让我的司机将常庆治等人送往市局备案,竟然还沒上路,二十五军的大兵又去而复返,而且人数更多,一阵射击,造成包括武警人员在内的二十几人伤亡,这又是什么性质的,什么时候,二十五军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射杀武警人员,周、林两家的勤务兵,” “常中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常庆治同志的任性妄为所造成的,你既然说要调查到底,认为该如何处理常庆治同志呢,”林锦鸿目光炯炯的盯着常原。 常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刚刚泄去的火气又不自禁的涌上心头,不过常原不愧是一个中将,很快的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之所以这么快能调整过來,是因为他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林锦鸿根本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如果自己太情绪化的话,不但有可能孙子常庆治保不住,连自己也会凶多吉少,常原想到了这些,才会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林副书记,我在來这之前已经大致的询问过事情发生的经过,你说的很不错,不过我觉得有些方面我还是要说明一下的,前面部分是我孙子庆治在做,他带了一帮狐朋狗友,准备给林副书记你一个教训不假,但他被林副书记的手下打倒后,他就再也沒有耍花招了,之后出现的武警和二十五军警卫营的大兵都和他无关,这些人的出现,目的是为了挑起林副书记的怒火,好将怒火发泄在我们常家身上,林副书记,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整件事情的來龙去脉查的清清楚楚,到时候林副书记认为该怎么处理庆治,我一定无二话可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指望林副书记能当做无事发生,那是不现实的,” 林锦鸿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悠悠的道,“常中将,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也是沒用的,”他说完,随即起身,看了眼手表,常原见状愣了愣,便只得起身告辞,他一时间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谈话,这谈话虎头蛇尾的,让常原心里很不痛快。 林锦鸿嘴角边微微上扬,这次常原到來,所做出來的姿态,基本上已经得到了林锦鸿的肯定,林锦鸿也沒有要一杠子撂翻常原爷孙俩的意思,当然,如果常原不识时务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林锦鸿从來不认为自己是心慈手软之辈,该下辣手还是要下的,现在常原既然服软,摆足了姿态,林锦鸿也就沒必要苦苦纠缠常原爷孙俩。 相对于常原爷孙俩,林锦鸿其实更不愿意见到另一对爷孙俩,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将别人看成傻子的人是可怕的,显然另一对爷孙俩就是这样的角色。 京城政法委书记兼任市局局长办公室里,政法委书记现在的头两个大,他任京城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已经有好几年了,从沒出过什么大事情,就算有也可以花些心思压下去,尽量不会将事情的影响扩大,毕竟是天子脚下,恐慌不得。 可今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伤二十几人啊,而且这些人员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军方的,就是武警人员,更为恐怖的是竟然发生交火,这,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事情啊,军方和武警人员交手,死伤二十几人,惊动了军方的二十五军两大中将,甚至惊动了一门三将的沈家,更为让他头痛的是这里面还牵扯着一个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林系的少主,川省省委副书记,一个只有三十岁就是副部级的大人物,可想而知这事情的复杂程度,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市政法委书记宁愿立马换个别的省任政法委书记, 第773章 林家分歧之因 京城市委书记唐正冕的办公室,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正在向唐正冕汇报今天早上发生的有关事情,其实唐正冕在政法委书记汇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知道的信息比政法委书记的还要详细很多,政法委书记虽然是处理这件事情的相关部门,但受他所站立的位置所影响,注定了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真正原因和所带來的影响,市委政法委书记也只能就事论事而已,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在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恐怖,早上所发生的事情所涉及的各方势力,都不是他一个政法委书记所能管辖的,他已然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角色,为此他沒办法,只得将这件事情向市委书记唐正冕汇报,希望将这件事情交到市委的手中。 别的地方都是一级一级往下压的,他倒好,想着一级一级往上推,市委政法委书记的想法还真与众不同啊,不过这并不表示市委政法委的想法就不能实现了,他是摸准了唐正冕的性子了,也清楚唐家想要做什么,“唐书记,您认为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唐正冕沒有回答他的问題,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才挥了下手,示意市委政法委书记先行出去,后者一见,并沒多少沮丧,反而心中暗自惊喜,只是并沒表露在脸上而已,就这样静静的退出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唐正冕轻轻揉了下发酸的双眼,才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他老爸唐老爷子和侄子唐阳轩分别打了个电话,唐正冕现在已经习惯,每次发生什么大事情时,不但向唐老爷子汇报商量,也会跟自己的侄子唐阳轩商量。 唐老爷子、唐正冕、唐阳轩已然成了唐家一、二、三代的三架马车,唐正冕跟唐老爷子和唐阳轩说了早上发生在京城的大事后,分别询问两人唐家该如何利用这件事情获得最大的利益,如何为家族获得利益这是每个家族成员都会首先考虑的事情,唐正冕也不例外。 唐老爷子和唐阳轩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显然不一样,唐阳轩主张稳妥,认为先看看再说,而唐老爷子则认为唐家应该果断的出手,正好趁着这件事情将林锦鸿逼出嘉州市,按理说唐老爷子年纪大了,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应该更加稳妥才是,但在这件事情上,唐老爷子和唐阳轩的角色和想法好像换了一下,唐正冕一下子都有些不大适应了,不过好在唐阳轩一向是比较稳妥的,不至于让唐正冕无所适从。 最后,一向比较孝顺很听唐老爷子话的唐正冕,还是赞同了唐老爷子的话,想从这件事情上得到最大利益,计划利用这件事情,将林锦鸿逼出嘉州,让唐商伊在嘉州市顺利摘到桃子,当然,说说是沒用的,必须要想个妥善的办法才行…… 林锦鸿送走了常原不久,香山别墅來了个客人,令林锦鸿有些意想不到,他就是林锦鸿的大伯荆楚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林德清,林锦鸿刚还打过电话找不到这位大伯,沒想到才沒过去多长时间,这位大伯竟然就出现在香山别墅了,原來林德清出差是來京城了。 二楼的书房,只有林国栋、林德清和林锦鸿三人,三人寒暄过后,林德清将这次來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原來荆楚省准备建一个水电站,他是來跑项目的,顺便也來看看林老爷子,林锦鸿听了后点头道,“怪不得刚才我打电话给大伯的办公室,秘书说您已经出差了,可沒想到大伯是在京城,” “哦,锦鸿刚打电话找过我,”林德清边说边拿出手机看了下,这才发现沒电了,“锦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这时丫头端茶进來,说了句大伯请喝茶,她将茶杯放在林德清的跟前,但并沒立即离开,林锦鸿略微有些奇怪,看了丫头一眼,见她正向自己眨眼,暗自好笑不已,遂也向她眨了下眼,丫头这才离开了书房。 林锦鸿这才回答大伯林德清的话,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來,又说了跟林立清之间的谈话,林德清闻言叹了口气,“立清就是这个脾性,也不是他对林家看的淡,而是对政治家族这个概念沒有过多的好感而已,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再说我们身体流的实实在在的都是林家之血,实在沒必要分成两家,徒让人笑话,” 林国栋笑了笑,“其实也沒真的分成两家,一个林系一个川省林家,好像确有其事,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连唐家也不例外,不过三位老爷子都清楚,当初之所以硬生生的弄出一个分歧來,将林家分成两大部分,是因为当初为了林系的发展壮大,怕林系壮大过程中出现问題,让整个林家受灭顶之灾,这才人为的弄出了两个林家的假象,现在林系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扩展,根本就沒必要将这个林家人为的拆成两半了,” 林锦鸿恍然的点了下头,他虽然对于林家存在的分歧早就有怀疑,甚至也可以猜得出这个分歧存在的原因,但是一直不确定,直到此刻老爸林国栋说明了,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林德清也点了点头,“国栋说的不错,现在确实沒必要了,我看有必要跟两位老爷子说一下,趁着锦鸿接受林系之际,将林家的事情也顺便给办了,”三人聊了一会儿具体的细节,林德清又向林锦鸿问起关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林锦鸿发现这个大伯是大智若愚之辈,如果只看表面的情形,肯定会被他的敦厚老实所蒙骗,林锦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向林德清说了一遍,只是并沒跟林德清说自己的想法,而林德清也沒有问,只是喃喃的说了声,“我认为唐家不会放过这件事情的,” 林锦鸿悠然自得的道,“我也希望唐家不要放过这件事情,恩,好了大伯,既然來京城,就不要去住那些个驻京办之地了,香山别墅反正也有空余的地方,不如就住在香山别墅吧,” 第774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锦鸿在书房辞别大伯林德清后。出了书房找到丫头。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丫头这才笑嘻嘻的向林锦鸿道:“爷爷让你晚上去西山别苑一起吃晚饭呢。”林锦鸿笑着点了下头。看了下时间。还只有三点來钟。还早。也不必急着去西山别苑。想呆在香山别墅等赵四仁回來。然后再去西山别苑。下午是林国栋陪着赵四仁去见林老爷子的。林国栋送赵四仁去后不久就回香山别墅了。但是赵四仁却一直在西山疗养院跟林老爷子谈话。林国栋在临走前也曾向赵四仁吩咐过。如果林老爷子精神疲惫。赵四仁可以先回來。等以后再找时间聊天。可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赵四仁还沒有回香山别墅。可见今天的林老爷子精神是难得的好了。林锦鸿拉着丫头的纤手。回到了林宝宝三个小家伙的房间。边走边问道。“丫头。老头怎么突然想着要一起吃饭啊。是不是他寂寞了。这几天一直不见他來香山别墅。我也是应该跑一趟西山疗养院了。” “哼。还以为你忘记我爷爷了呢。亏我爷爷当初还非要将我嫁给你呢。”丫头故作生气的扭过身子。白了他一眼。林锦鸿嘿嘿笑着。也不辩驳。丫头便将今晚周家有几个重要的人要去西山别苑跟他爷爷相聚的事说了一下。所谓重要的人物是指他的叔叔周克安一家。以及两个女婿一家。这次周家的人算是大团圆了。说实在的。林锦鸿跟丫头结婚这么多年。只见过周克安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匆匆一顾。都沒细细详谈过。而丫头的两个姑姑和姑父。林锦鸿则从沒见过。就算林锦鸿结婚。他们都沒來过。 三点四十分左右。赵四仁终于在秋思的勤务兵的陪同下回到了香山别墅。林锦鸿跟赵四仁谈了几分钟。他倒沒问赵四仁跟林老爷子聊过什么内容。而是跟赵四仁讨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林锦鸿将京城大致的局势以及自己在后天接手林系的情况向赵四仁大致的介绍了下。赵四仁不愧是智囊。很快的进入了角色。他想了想道:“林副书记。现今确实需要这个大事來压抑您的风头。唐家会不会插手很难说。但是我相信会插手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唐家派唐商伊去嘉州市。目的可想而知。可是唐商伊去嘉州不但沒有达成目的。反而处处被您压过一头。不但是他的威信下降。也使得整个唐家的威名受损。如果唐家再沉寂下去。唐商伊只有离开嘉州一途。否则唐商伊今后的前途只能到此为止。” “而唐商伊一旦离开了嘉州。那么唐家再要插手嘉州事务。想要摘取嘉州的胜利果实无异于痴人说梦。这是其一。其二是唐家的第三代核心唐阳轩已经沉寂太久。他在湘省虽然稳扎稳打。但是他毕竟不是湘省一二把手。而只是常务副省长。同时在冯家、林系的夹缝中求生存。又有您在嘉州的风头。掩盖了他的风头。单从京城第一少的名头易主就可以看出一二。长此以往。唐阳轩肯定在各方面的威信肯定不如您。即使他在后面做出更多的努力。也沒有自信能完全超过嘉州市。这样。他若想跟您争长短就先输了一筹。” “其三。是您在嘉州市一直做得有声有色。始终让他们抓不到任何把柄。如果这次机会他们错过了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來给您使绊子。至于最后一点。也是他们相信你在不久的时间就会接手林系。或许他能确切的知道您在哪一天会接手林系呢。既然您要接手林系。您的威望也就更甚一筹。唐阳轩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接手唐家。毕竟唐家不比林家。是存在了几十年的政治家族。自有一套自己的传递程序。不能由老爷子说要让唐阳轩接手唐家唐阳轩就能接手唐家的。唐阳轩上面还有个唐正冕。唐正冕比唐阳轩可不会差太多。至少也会让唐正冕过度几年再交到唐阳轩的手上。如此。你掌握着整个林系的资源。可以任由取舍。但唐阳轩就不同。他必定要缚手缚脚。” “总之。唐家沒有任何理由放弃这次机会。不过唐家该如何插手这件事情。倒是个难題。我也一时间沒有理清楚。我对唐家以及整个林系了解的并不是十分透彻。”赵四仁确实还不怎么了解唐家和林系。他之前也是从罗非、林国栋、林老爷子以及刚才林锦鸿的介绍中了解一些唐家的情况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林锦鸿点头。拍了下赵四仁的肩膀。“赵老爷子果然见识不凡。能得到赵老爷子之助是我林锦鸿的福气。唐家该如何插手这件事情。可不应该由我们帮他们操心。他们想要怎么插手就怎么插手吧。我们只需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就行。” “林副书记真的准备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赵四仁奇怪的道。他好像有些不相信林锦鸿对这件事情这么吊儿郎当。根本不当回事。按照赵四仁的想法。至少也要研究透彻唐家该如何插手这件事情。然后再决定怎么反介入吧。可现在林锦鸿竟然只是说了个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这算什么法子呢。他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林副书记准备长时间呆在嘉州。” 林锦鸿笑笑。沒有多说。他看了下手表。见时间已经差不多。自己也该去西山别苑了。遂向赵四仁道:“赵老爷子。晚上还要去我夫人家吃饭。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我们下次再谈如何。”等赵四仁点头。林锦鸿才起身去找丫头。两人抱着周毓卿离开了香山别墅。前往西山别苑。等两人到西山别苑时。已经是四点半。不过西山别苑除了周老爷子和周建国夫妇俩外。其他人都还沒到。 丫头进了厨房帮忙。林锦鸿则抱着周毓卿跟周老爷子以及岳丈聊天。只是周毓卿很不安分。林锦鸿沒坐几分钟。他就要闹一次。如此情况下自然谈不了正经事。既然谈不了正经事。那只有闲聊了。周老爷子见状便接过周毓卿。走到一边含饴弄孙了。 第775章 让你成为幸福女人 饭桌上。林锦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原因无他。因为饭桌上的气氛实在太沉默了。一个个扳着脸。严肃的样子就好像别人欠了他们不少钱似的。不管男女老幼都差不多。只是唯一差别的就是那些年幼者只是被压抑着。不敢高声语而已。不仅如此。林锦鸿还发现两个姑父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善。林锦鸿也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自己不善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半途杀出來的程咬金。想必周老爷子会将周家在军中的人脉交到他们手中吧。而自从自己娶了丫头后。这些资源就全部交到了自己的手中。甚至连周建国和周克安两兄弟都沒有机会接受这些丰厚的人脉资源。周建国还说得过去。反正自己是他的女婿。但其他人就难说了。 周家阴盛阳衰。周建国和周克安两人都沒有儿子。而两个女婿家也就大女婿家有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是女流之辈。正因为这些原因。周老爷子才让林锦鸿和周欣怡生的其中一个儿子姓周。继承周家香火。而周克安的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出嫁。但只生下一女。小女儿待字闺中。周家上下第三代和第四代绝大多数是女儿身。由此可见说阴盛阳衰是名副其实了。 两桌子人。但厅子里却静悄悄的。在外面的话都不敢相信里面会有这么多人在吃饭呢。林锦鸿草草的吃了几下。终于以毓卿饿了为借口。拉着丫头离席了。周老爷子暗自叹了口气。 “哥。你是不是不痛快啊。”丫头边看着林锦鸿泡奶粉。边笑着问道。“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好像仇人似的。每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看关键是老头。你看看紧绷着一张脸。谁还敢在他面前说笑啊。”林锦鸿终于泡完了奶粉。自己尝了尝。发现不烫了才塞在儿子肉乎乎的小手中。小家伙有了自己的至爱。顿时停止了哭泣。不再当大功率的电灯泡。让林锦鸿和丫头两人安心的聊天。 “我看才不像呢。为什么你见爷爷就不悚他。而且还敢当着他的面叫他老头。爷爷也从沒骂过你呢。”丫头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在三溪镇跟林锦鸿是相邻两家邻居。自己每次洗澡。爷爷总会端着椅子坐在院子中严防死守。就是怕林锦鸿过來偷看。每当林锦鸿偷窥不成功的时候。总是叫骂爷爷为老头。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來。嘴边浮现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咦。丫头在想着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林锦鸿捏了下她的粉腮。“时间也不早了。还要帮乔娴那个小丫头把把关呢。如果再不去。恐怕她就要坐立不安了。” “对呀。差点忘记了这事呢。那我们跟爷爷他们打个招呼。先回香山别墅。将毓卿放在家里吧。我总不能带着这个拖油瓶去泡吧嘛。”此时的丫头显得很兴奋。当然不为别的而是能跟林锦鸿一起泡吧。她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跟林锦鸿一起泡的吧了。酒吧里的那种感觉深深的埋藏在她的心底。今天终于爆发了出來。 林锦鸿见状。微微有些心酸。自己虽然跟丫头青梅竹马。自己两人的结合。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但总觉得少了一些东西。自己跟丫头上的不是同一所大学。在一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偶尔在一起看一场电影的次数也不会很多。而大学毕业后。自己又跟丫头身处两地。自己忙着官场拼搏。后來又进了军队。在五年中沒见丫头一面。沒请丫头看过一次电影。甚至都沒写过一封信打过几个电话。丫头沒有经历过被男孩子追求的那种幸福浪漫故事。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浪漫呢。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她娘儿俩拥入怀中。柔声道:“丫头。对不起。今后我尽量多抽出些时间。将我沒有履行过的职责一一履行。” 丫头诧异的看着他。“哥。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呢。你要履行什么职责。” 林锦鸿悠悠的叹道。“比如。我从沒向你送过花。也沒正式的向你求过婚。也沒向你送过戒指等等。我做你的男人真的很失败哦。不过你放心。我会记住今天说的话的。将所有女生谈恋爱时该有的你而你却沒经历过的一一补齐。让你成为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好吗。” 丫头闻言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呢喃的道:“哥。真的吗。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经很幸福了。我不会奢求什么。只想能静静的凝望你一辈子。”这时。丫头怀中的小家伙毓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來。吓了两人一跳。丫头忙低下头來哄道。“宝宝。怎么啦……” 原來是两人靠得太紧。一不小心将小家伙手中的奶瓶弄掉了。林锦鸿两人相视一笑。这灯泡还真够明亮的。林锦鸿重新将奶瓶送到小家伙的手上。然后和丫头出了房间。向周老爷子众人打招呼。说是晚上还有事情要办。要先告辞云云。 从西山别苑出來。两人驾车回了香山别墅。正如林锦鸿所说的。林乔娴已经望穿秋水了。一直在等着林锦鸿的回來。听说要去泡吧。赫连琅玕也跃跃欲试。最后林乔娴还是同意了她一起去。就这样林乔娴原本只希望林锦鸿一个人去帮自己把关的。现在却多了两人。林乔娴有些郁闷。但被丫头打趣了几句便放开了。在林家她有什么心事第一个要倾诉的对象是林锦鸿这个大哥。其次便是周欣怡和赫连琅玕两人了。就连她亲哥哥。她都不怎么喜欢跟他交流心事呢。四人由林锦鸿开车。驾驶着一辆红旗离开了香山别墅。前往林乔娴早已跟她那位所谓的普通朋友约定好的酒吧。 在林乔娴的指点下。林锦鸿终于在黑森林酒吧门口停下。黑森林酒吧定位是中低档酒吧。应该是面向学生群体以及普通打工者的。林锦鸿倒沒想到林乔娴会跟她朋友约定了这么一个地方。林锦鸿暗道。“看來乔娴在学校里很低调。说不定她的朋友还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呢。这小丫头也知道学会保护自己了。也好。这样交友比较靠谱。” 第776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 四人刚刚下车,林乔娴的手机铃声响起,原來是她那位朋友打來的,问林乔娴來了沒有,林乔娴说自己刚到门口,两人聊了两句林乔娴收起电话向林锦鸿道:“哥哥,他说要出來接我们,”丫头闻言调笑了一句,说她男朋友听细心的。 “乔娴,”两女正打闹着,身旁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乔娴,你怎么也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一起进去玩玩吧,” 林锦鸿转身,见身前不远处站着三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勾肩搭背的,刚刚说话的应该是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看上去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样子,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颇有几分斯文和秀气,眼中的惊喜之色还沒完全敛去,显然不是个城府深厚的人,而且他对林乔娴应该有意思,要不然刚才那声音也不会夹杂着那么多的惊喜了,但他不会是林乔娴约定的男朋友,果然,林乔娴刚想回答,便听得有一个声音响起,“乔娴,我在这里,” 这么多人站在门口聊天显然不是个办法,于是大家一起进了酒吧找了个稍嫌偏僻一些的地方坐下,林乔娴为林锦鸿介绍了几个同学,刚那三个一起來的分别叫李生、丁成杰以及沈劲秋,那个风度翩翩的首先出声跟林乔娴打招呼的叫丁成杰,另外一个叫姜道元,四人都是林乔娴现在的大学同学,姜道元的相貌并不如丁成杰出色,皮肤有几分小麦色,留着标准的学生头,一身上下应该是廉价的地摊货,可以说,姜道元除了人很精神之外,表面看上去就沒什么可称道的地方了,当然,这是第一印象,至于真正的情况是不是这样,林锦鸿也不会妄下判断,毕竟看人不能看表面。 姜道元好像來酒吧的次数并不是很多,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特别是面对林锦鸿夫妇以及赫连琅玕时,他甚至都沒敢将视线溜向周欣怡和赫连琅玕两女,生怕有什么误会,另外几个胆子可就大多了,眼神可以说是有些肆无忌惮,不过还可以令人忍受的是他们眼神中沒有多余的情欲在里面,而是纯粹的欣赏,也正是因为这样,林锦鸿对丁成杰三人有些欣赏,很少有男人能这么大胆的看着周欣怡和赫连琅玕两女而沒有想入非非的。 丁成杰见林乔娴一直顾着和姜道元说话,心中略略有些失望,在喝了两瓶啤酒后便和他两个朋友起身告辞了,林锦鸿见状暗自点头不已,这丁成杰为人处事还算可以,并沒因为自己这个林乔娴的大哥在场,而卖弄什么以博取自己的好感。 “乔娴,你和道元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话了,难道不累吗,”丫头见林乔娴和姜道元低着头在讨论些什么,便不由自主的取笑了声,“锦鸿,我们去跳舞,好不好,”她脸上一脸的期待,跟林锦鸿一起跳舞的次数,她一只手都能数的过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想放过了,再说了,林锦鸿可是刚说过让自己做一个幸福的女人的呢。 “不怕被踩脚的话,我无所谓哦,”林锦鸿呵呵一笑,起身向丫头做了个请的姿势,牵着她的手缓缓的向舞池而去,一旁的赫连琅玕撅了下嘴,显得有些不高兴,端着果汁仰靠在座椅上,边盯着远处舞池上的林锦鸿,边喝着果汁,至于身边的林乔娴和姜道元被她彻底无视,好在林乔娴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对她的情况还算了解,沒有受刺激。 “乔娴,你哥哥是干什么的,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气势让人很压抑,”姜道元等林锦鸿两人离开,又见赫连琅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舞池上,便轻声的向林乔娴打探起林锦鸿的情况,如果林锦鸿还在当场的话,他肯定不敢讲这个问題问出口。 林乔娴笑了笑道:“沒什么啦,我哥哥是个普通公务员,身上自然有股气势了,其实我哥哥的为人很平易近人的,他对我最好了,你不用太紧张的,对了,你要跟他相处的话,要尽量表现自己哦,不要做闷葫芦,否则的话我哥哥也帮不了我们两个的呢,” “哦,原來是公务员啊,怪不得呢,”姜道元点了下头,“可是……可是你让我吹牛,我不会啊,”他有些郁闷的道,“对了,乔娴,你家是不是很不普通的家庭,”他问完后有些紧张的看着林乔娴,生怕林乔娴点头。 “道元,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不讨论这些问題,家庭很重要吗,”林乔娴皱了下眉,“我欣赏你是因为你的才华和人品,你欣赏我什么,难道是家庭背景,难道是我的容貌,” 姜道元忙摇手不迭,“乔娴,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还有……还有我是怕你的家人不同意,最终会失去你,” “前怕狼后畏虎的,还怎么谈恋爱啊,”林乔娴秀眉微蹙,“不管家里人是怎么想的,关键是我们是怎么想的,又不是他们在谈恋爱……”她说着说着,发现一旁的赫连琅玕正咬着嘴唇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脸上红了一片,暗责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但姜道元可不管这些,他兴奋的道,“乔娴,你是说我们正在谈恋爱了,你终于肯承认了,呵呵……”说完一脸的傻笑,林乔娴郁闷的白了他一眼,赫连琅玕看着两人的情形,暗自叹了口气,抿了口果汁,又将视线转到台上的林锦鸿身上。 十來分钟过去,林锦鸿拉着丫头的手回到位置坐下,而林乔娴主动邀请姜道元上去跳舞,拉扯了两下,姜道元终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林锦鸿喝了口红酒,才向赫连琅玕问道:“琅玕,你也看过这个姜道元了,你认为他人怎么样,适合不适合乔娴那个丫头,我就怕他根本就不是表面那样简单,看一个人很难啊,” “难道就以你的眼神还看不透姜道元吗,他只不过是大学生而已,”赫连琅玕撇了下嘴。 “画虎画皮难画骨,现在关系着乔娴未來的幸福,不得不小心一些,”林锦鸿不以为意的道,“姜道元看着好像有些自卑心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他这个人很有自信,一个人有自信要么觉得自己才华横溢,要么就是家庭背景不错,不知道他是属于何者,” 第777章 大奸若忠 趁着林乔娴和姜道元两人在舞池上跳舞之际,赫连琅玕终于在林锦鸿的眼神盯视之下说出了她对姜道元的看法,赫连琅玕对姜道元的看法只有四个字:大奸若忠,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却不少,林锦鸿并沒继续问下去,只是暗自点了下头,然后看向丫头,他显然也想听听丫头的意见,丫头笑了笑,“原來他在你们的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啊,不过我看上去还可以啊,嘻嘻,不过,我也认为有些做作了,哎,算了,关键是看他对乔娴是什么态度,如果真的喜欢乔娴而乔娴也喜欢他的话,我们就由着他们去吧,” 大奸若忠之人,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吗,林锦鸿很难想象这个问題的答案,他并沒接丫头的话茬,丫头是个感性的女孩子,喜欢浪漫,自然毫不怀疑那个问題的答案了,“琅玕,比起姜道元,你认为刚才见过的那个丁成杰是什么样的人,” “大智若愚之辈,”赫连琅玕的评价还是四个字,不过对丁成杰的评价和对姜道元的评价截然相反,这时,林乔娴和姜道元从舞池中回來,林锦鸿也就沒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喝着杯中的红酒,林乔娴见林锦鸿三人都各自不语,而且都在盯着自己两人看,遂奇怪的道:“哥哥、嫂子,你们在看什么,我们沒有什么不妥吧,” 林锦鸿笑了笑,道了声沒什么,然后跟姜道元聊着学业以及爱情方面的问題,聊了不长时间,林锦鸿终于发现林乔娴为什么会喜欢上姜道元了,姜道元看着老实巴交,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來的家伙,但知识渊博,对各方面都有涉猎,而且一聊到这些问題,他那种自信就迸发出來,正是这种自信的魅力吸引着林乔娴的心思,林锦鸿可以从林乔娴的态度以及姜道元所穿戴的衣物可以看出,姜道元的家境并不是十分富裕,但他也从姜道元的眼神中看出姜道元并沒有因为自己的家境而有什么自卑,因此他刚刚说姜道元这个人很自信,现在姜道元所表现出來的这种自信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自信过头那是什么,就是自负,姜道元在跟林锦鸿聊天时表现出來的过度自信其实就是自负,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在论知识渊博方面跟林锦鸿相比实在沒有什么大便宜可占,就好像学富五车跟才高八斗的比较,当然,这只是姜道元他自己所认为的而已,事实是不是如此那就很难说了,姜道元倒是沒想过,一个“普通”公务员会有这么渊博的知识。 林锦鸿沒有跟姜道元比试什么的意思,他还沒无聊到这种地步,因此有些问題大多是浅谈辄止,沒有深入下去,姜道元则一个劲儿的穷追猛打,好像非要逼迫林锦鸿出洋相不可似的,当然姜道元不是真有这样的想法,而是他急于想表现自己而已,林乔娴见状忙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下姜道元,示意他说话小心点。 姜道元愕了下,这才醒悟过來,尴尬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说实在,他并沒怎么喝过红酒,因此他喝红酒基本上就是囫囵吞枣而已,也不知道杯中的红酒到底怎么样,林锦鸿看了眼手表,“乔娴,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可以先回去了,等以后有空大家一起聊吧,你看怎么样,”他对姜道元大致已经了解了,再呆下去也沒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离开呢,接下來的事情他只需将自己对姜道元的观察所得告诉林乔娴,让林乔娴自己去判断今后该怎么走,林乔娴如果真爱姜道元,而姜道元也是对林乔娴喜欢的,林锦鸿便只能去说服他叔叔林立清,让他同意林乔娴跟姜道元相处,林锦鸿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对激昂道远的感观差,就会阻碍林乔娴跟姜道元在一起,毕竟林乔娴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林乔娴闻言,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下头,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泡吧,而且还有林锦鸿这张护身符在,如果能多玩一会那就好了,不过她想着林锦鸿这几天会很忙,估计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做,自己总不能老缠着他吧,姜道元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但他也沒说其他的,就这样五人出了黑森林酒吧,在酒吧门口分别,姜道元看着林锦鸿四人上车,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视野中才返身又进了酒吧…… 红旗车上,林锦鸿将自己跟赫连琅玕两人对姜道元的判断向林乔娴详细的说了一遍,“恩,现在这个姜道元在我们的印象中就是这样的人,他有多爱你我不清楚,这个就要你自己判断了,我的意见是这样的,你呢可以和他多交往交往,但不要泥足深陷,这样很有可能会伤害了你自己,等你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看清他的为人了,认为他是你值得依托终生的人,那再來找哥哥,哥哥去找叔叔说清楚,怎么样,” 林乔娴很是乖巧的点了下头,“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小心谨慎的,不会让人伤了自己的心,其实我们也沒交往多长时间,对他还不够了解,现在有哥哥的一番话,我对他的认识应该更深了一些,” “乔娴,不要听你哥哥胡说哦,”丫头突然插嘴道,“我觉得呢谈恋爱跟对方是大智若愚还是大奸若忠沒有多大的关系,只要知道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大的份量就行了,就算他是全世界的敌人,但爱你很深,你也应该是幸福的,嘻嘻……” 林锦鸿无语,林乔娴却咯咯笑着,“嫂子,你的爱情观念好独特哦,不过我觉得嫂子说的很有理,不像哥哥那样,谁让我们女人是理智的动物呢,”说完她跟周欣怡两人同时笑的花枝乱颤,一边的赫连琅玕只是撇了下嘴,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正闹着,林锦鸿接到了沈佳炳的电话,说是要请林锦鸿去酒吧一起喝酒,并且说了个地点后不容林锦鸿拒绝便挂了电话,林锦鸿看了下时间,九点半左右,还不算很晚,刚才他主要是不想跟姜道元谈论那些乱七八糟的无意义的话題,才说时间晚了,让林乔娴早点回去, 第778章 沈佳炳的初恋 林锦鸿载着丫头三人在离开黑森林后并沒马上回家,而是继续去了雨辰酒吧,丫头三人倒是兴奋不已,本來她们对于这么早离开酒吧回家睡觉有些失望的,现在不用是失望了,雨辰酒吧喝黑森林酒吧显然是两个档次的,一个是为了招待京城上流社会的名流千金,另一个则是面向普通公众和大学生阶层,面向对象不同,这其中的氛围跟服务自然有天壤之别。 林锦鸿四人下车后,便见周围有不少的目光聚集在自己四人的身上,有不屑的也有羡慕嫉妒的,不屑者自然是因为林锦鸿开的是一辆极其普通的红旗车,而羡慕嫉妒者则是为了林锦鸿身边聚集了三个美女,其中两个还是国色天香的那种绝色。 好在这里是雨辰酒吧,來这的都会顾忌一下身份,不会有人逞口舌之利而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林锦鸿四人在周围奇怪目光的盯视下坦然进了酒吧,很快的便发现坐在离酒吧大门不远处的沈佳炳,沈佳炳身边还坐着个女人,不是寒蝎又是谁呢。 “哇,不是吧,坐飞机來的吗,这么快,而且还拖家带口,”沈佳炳等林锦鸿几人坐下,惊讶的道,林乔娴则去拿喝的东西了。 “刚巧从不远处的黑森林酒吧里出來,”林锦鸿跟寒蝎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才向沈佳炳淡淡的解释了下,等林乔娴拿了酒水和杯子,坐下后,沈佳炳才向几女介绍寒蝎,寒蝎原名袁诗雯,在国防大学进修时取名寒蝎,寒蝎出身普通家庭,但很好学,自小立志当一名军人,后來考进武警学校,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国防大学进修,在那时认识了沈佳炳,寒蝎不但人美、好学、博闻强识,更为难得的是她素有军事天赋,在国防大学进修时她的军事天赋毕现无遗,进修一年后发表了四五篇论文获得了军中高层的赏识,后又进入军中磨炼,也算遂了她小时的梦想,三年后从军中出來,重入国防大学,不过这次她不是进修了,而是成了研究生,现在已经研究生毕业,留在了国防大学任教,为中校军衔。 沈佳炳和寒蝎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沈佳炳曾在国防大学进修时遇到了寒蝎,一时间惊为天人,也为她的军事天赋所折服,而寒蝎也因为沈佳炳的深厚军事理论修养而跟沈佳炳成了朋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被人戏称为国防大学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只是那时候的寒蝎并沒有谈恋爱的准备,她醉心于军事理论的学习和研究,一心只想提高自己的军事素养,而沈佳炳也只想着建功立业,成为沈家第三将。 后來沈佳炳离开了国防大学,跟寒蝎的关系才告一段落,只是沈佳炳直到离开寒蝎才知道这个美女兼才女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心中,想要忘却根本就很困难,沈佳炳后來回京,去国防大学找寒蝎,不过此时的寒蝎却已经去了部队中。 就这样,两人有缘无分,直到沈佳炳结婚才彻底断了念想,直到沈佳炳知道京城出了家寒蝎俱乐部,才唤醒心中的那个念想,立即找到了寒蝎俱乐部,想知道此寒蝎是不是就是彼寒蝎,谁知道寒蝎俱乐部在西北戈壁厅立了个牌子,而沈佳炳单凭自己之力,过不了五关六将,好在此时林锦鸿已经将近回京,有林锦鸿这样的免费高级打手,他自然不会放过,因此才会发生今天早上的事情,沈佳炳是如愿以偿的逼出了寒蝎这个初恋情人,但也使得整个京城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这使得沈佳炳多少有些意外。 沈佳炳将情况大致的介绍了一遍,在早上离开的时候,林锦鸿可是告诉过他,让他自己说明跟寒蝎的关系的,沈佳炳自然不敢隐瞒了,他知道林锦鸿大概有一肚子的火气,现在不将这些芝麻小事告诉林锦鸿,将來有可能损失的更多,这世界不止沈佳炳会耍无赖,林锦鸿也是可以耍无赖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你不要告诉我,这么大黑夜的叫我们出來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吧,”林锦鸿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佳炳,“趁我的心情还好,有什么事情可以一并说了,”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这样的,这次的铁血俱乐部春节军事大演练可以自己组织人手,也可以从俱乐部中挑选其他会员,寒蝎的军事素养不成,尤其是复杂的地理环境下如何开展反击方面很有心得,我们三人中可算是互有长短了,在战场大局观上你不如我跟寒蝎,在小范围战役你是绝对的王者,而寒蝎在一些很专业的领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样的组合绝对是高效率的存在,”沈佳炳笑着解释道。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沒话可说了,对于这次的春节军事大演练,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甚至都不知道规则,要什么人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林锦鸿说着,悠闲的抿了口红酒,“不过,在演练之前,最好还是找个机会聚一聚,然后再让我了解一下规则,” 沈佳炳大喜道:“沒问題,就等你这句话了,嘿嘿,也知道你在这段时间会很忙,还真不敢随意的占用你的时间啊,现在你自己提出來那就沒问題了,”说完,他略显尴尬的看了下林锦鸿身边的丫头周欣怡,好像丫头周欣怡就是他沈佳炳的天敌似的。 “什么军事大演练啊,”丫头突然奇怪的插嘴道,“好不好玩,有沒有危险,”她白了眼沈佳炳,然后一连问了三个问題,看她的样子,如果沈佳炳说好玩的话,估计她也会想去玩玩,也不怪她,这两年來实在把她憋坏了,整天闷在家里带宝宝。 沈佳炳忙摇手,“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不好玩,”说着他将铁血俱乐部春节军事大演练的情况详细的介绍了一下,以及参加这演练的意义也说了一下, 第779章 初遇景世成 林锦鸿也是不了解这次铁血俱乐部的春节大军演的。沈佳炳介绍的这么详细。自然也是为了让林锦鸿事先多了解一些情况的。二十來分钟的介绍。沈佳炳说的口干舌燥。几乎喝光了半瓶红酒。总算将这次春节大军演的情况介绍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虽然介绍的详细。但其实还是大军演的背景和意义來说的。详细的规则倒是介绍的不多。反正到时候是要聚一下。研究该怎么参加军演的问題。到时候再详细讨论规则问題也不迟。丫头听完介绍后。点了下头。“哦。原來是这样啊。看來这次大军演多少有些官方的性质了。” 见周欣怡满意。沈佳炳才松了口气。林锦鸿点了下头。向沈佳炳两人道:“此次大军演大概有多少人参加。分成几组对抗。使用的是什么方式。”别的都可以不清楚。但这个确实必须要清楚的。如果这个都不清楚。那就太懵懂了。 “预计参与人数达到两千多人。地点不是在铁血俱乐部。估计会在大军区里进行。持续时间三天。分成十二组。也就是说抽签绝对捉对厮杀。采用的是最基本的彩弹射击模式。当然这是最基本的模式。反正跟平时的联合军演会差不多吧。要记住。这次是号称海陆空三军联合军演。而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彩弹射击模式。”沈佳炳继续介绍道。 “我补充一点。预计参与人数不会只有两千多人。有可能是一万人左右。投入的兵种包括海陆空三军以及特种作战部队。据悉这次军演的投入将近五亿元人民币。当然这笔钱肯定是由铁血俱乐部出的。铁血俱乐部为了进行这层演练。包括租赁各种场地和枪械以及彩弹消耗等等花费了将近七亿多。”寒蝎慢条斯理的补充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有个朋友是铁血俱乐部的核心管理人员。这些消息是她告诉我的。” 沈佳炳闻言顿时热血沸腾。“一万多人。还有海陆空三军以及特种作战部队。哈哈。这次总算可以过过手瘾了。铁血俱乐部还真是阔气啊。不过也算是为军方做了件大好事。” “阔气什么。人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也不想想一个五星级会员要多少钱。一个六星级会员要多少钱。”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不过。这次铁血俱乐部搞的这次大军演还是挺好的。现在的国际环境下。要想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就必须多搞些类似的大军演。忘战必危。我们国家所处的环境相当复杂。特别是威胁论尘嚣直上。绝对不能醉生梦死啊。” “好了。别在这酸了。我们还不至于忘战。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自己。”沈佳炳朗声笑着。这边正聊得高兴。旁边的一张桌子突然传來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声。吸引了林锦鸿和沈佳炳等人的目光。旁边的桌子坐着三人。桌子边还站着四人。其中一人的脚边有一个碎玻璃酒杯。这时两个穿戴整齐。脸上堆着满脸笑容的家伙急急的向那张桌子走去。应该是酒吧的人。 “成少、李哥。可不可以给个面子。几位晚上的花销记在金某的账上如何。几位还要些什么尽管开口。难得成少和李哥同时光顾雨辰酒吧。是金某的荣幸。平时就算想邀也未必能邀请两位贵客。”那个满脸堆笑的家伙走到两伙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道。 那个站在桌旁被称为李哥的家伙笑了笑。“金老板误会了。刚才看到成少实在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把杯子掉在了地上。劳驾金老板出來。真是过意不去。” 那金老板闻言呵呵一笑。“哎呀原來是这样。多谢成少和李哥的赏脸。成少和李哥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他说着看了眼身后的保安队长。转过身去。金老板自然不相信那个李哥说的话。说不知道成少和李哥两人是冤家死对头呢。怎么可能彼此看到对方会高兴的拿不稳杯子。这话也只能说给鬼听。 等得雨辰酒吧的金老板两人离开。那李哥慢条斯理的在成少桌子坐下。“成少。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位置这么空着。也是浪费。不是吗。” “李师瞻。少在我们面前來这一套。今天我们成少不想跟你计较。早点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坐在成少左边的大个子突然拍了下桌子。冷冷的道。 “嘿嘿。陈大鬼。别在我们面前唧唧歪歪。想要打架我们奉陪。还真以为自己长了一副好身材就是天下第一了啊。你那身肌肉全他妈的长在猪身上了。”李师瞻身边的一个小白脸似的奶油小生冷笑一声。看似小白脸。却是李师瞻的一号打手。那个被他成为陈大鬼的确实成少身边的第一打手。其实两人的身手也只能算是半斤对八两。沒有谁可以占绝对优势。那十次打架估计有七八次是两败俱伤的。偶有那么一两次不是两败俱伤之局却是因为被人早早拉开的关系。陈大鬼自然受不了那小白脸的冷嘲热讽。腾的一下站起來。捋起袖子就准备要跟那小白脸干一架再说。那小白脸也不是易于之辈。也是个脾气火爆之辈。他见陈大鬼捋袖子向自己抢來。自然不甘示弱。也准备扑上去。 眼见一场群殴不可避免。在另一桌看着的林锦鸿看了眼沈佳炳。示意他介绍一下情况。但沈佳炳好像并不认识两方的人。反倒是寒蝎对双方比较了解。她也明白林锦鸿看向沈佳炳那一眼的含义。遂主动轻声介绍道:“林少。那成少名叫景世成。听说是东南沿海某省的正厅级实权人物。出身名门世家。应该也是林系的人员。他身边两人都是他好友。一个叫陈达桂。武警总队的人。另一个是方子山。跟景世成在同一省。是景世成的智囊。” “另一边的李哥名叫李师瞻。一样出身于名门世家。有趣的是他跟景世成是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而且几乎在同一个大院长大。这样的两个人却成了死对头。从京城斗到对方。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小白脸名叫郑晓白。别看他文文弱弱的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奶油小生。但实际上确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很好战。跟陈达桂差不多身手。” 第780章 骂街不丈夫(一) 寒蝎将隔壁一桌的双方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不过她也不知道李师瞻跟景世成到底是怎么成为死对头的,也就沒怎么介绍这方面的情况,林锦鸿听了寒蝎的介绍,两眼发光的盯着寒蝎,丫头倒沒什么,她知道就算林锦鸿对寒蝎有意思,也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來,林锦鸿这么盯着寒蝎看估计是工作上的成分居多,她豁达但并不表示寒蝎也如此,寒蝎被林锦鸿盯视,脸一下子红了,好在是在酒吧里,视线不是很好,不仔细看也很难看出她的脸红,她自己觉得脸上很烫罢了,她在心中暗自嘀咕着,这林少胆子也太大了吧,他夫人都在场呢,也敢这么盯着一个女人看,奇怪的是他夫人竟然沒有什么反应,这一家人真的好怪啊,她刚想说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林锦鸿为什么双眼发光的盯着自己,人家并不是图自己的容貌,也是,人家的夫人都是绝色美女,更何况旁边还坐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呢,林少自然不会将自己这凡夫俗子放在心上。 林锦鸿轻声笑了笑,“寒蝎果然不愧是寒蝎,好,看來你对京城的形势十分熟悉,真令林某羡慕不已啊,”他此刻心中兴起了让寒蝎跟着自己做事的念头,如将寒蝎收为左右手,就像赵小妹一样,让寒蝎尽量多的控制京城的一帮纨绔子弟以及上流社会的名流千金,这对自己來说简直就是一笔天大的宝藏,只是,这寒蝎跟赵小妹显然不是同一类人,想要让寒蝎为自己做事,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事得慢慢筹划。 寒蝎明白了林锦鸿心中的想法,便也沒了刚才的惊慌,展颜优雅的一笑,“林少说笑了,寒蝎这点东西哪能值得林少的羡慕呢,我倒是对林少十分羡慕呢,”羡慕什么,她沒说,也不会说,从她的字里行间却表达了一层意思,林锦鸿所图的未必就沒有成事的可能,这就好像让林锦鸿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林锦鸿沒有多说别的,转过头去看着隔壁那桌,打量着那个景世成,当寒蝎提到景世成并说他也是林系的人时,林锦鸿便明白是哪号人物了,景世成,林系第三代中能跟林锦鸿竞争第三代领导人的人物之一,能跟景世成相提并论的林系第三代并不是很多,加上林锦鸿也就是五人,刚好一只手数过來,其能力可想而知。 景家在林系中只能算是小家族,也是新近崛起的政治家族,除了景世成外,景家最高的级别也就是景世成的爷爷,是副部级,不过已经退下來了,景世成的出现,提升了景家在林系中的地位,他也一度被认为将來很有可能会成为林系的接班人,可林锦鸿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头上所套的光环实在太恐怖了,渐渐的将景世成等四人的光环压了下去,林系第一代人中大部分人还是认可林锦鸿的能力的,但第三代人中却对林锦鸿沒有多少的认同感,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林锦鸿的身后的背景实在过于突出,使得林系第三代人认为林锦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靠着家里的支持而已。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林系第三代人都这么想的,至少景世成就不是,他是林系第三代中几个对林锦鸿能力比较佩服的人之一,他在竞争林系第三代领导人中败北,林锦鸿即将继承林系,虽然有些郁闷,也曾生过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但他更多的还是关注林系将來的发展方向,以及林锦鸿能不能带林系走向更加辉煌。 林国栋向林锦鸿介绍林系的第三代人物时,景世成介绍的比较详细,他认为林锦鸿在接手林系之后,第一个应该争取的对象就是景世成,景家虽然在林系中算是小家族,但并不妨碍林锦鸿用景世成,现在的林系最大两个家族应该是周家和林家,周家和林家搭起了整个林系的骨架,只要周家和林家不倒,林系就不会倒下,因此林锦鸿接手林系还是比较轻松的,也不必要太顾虑林系中的其他一些家族的心思,林锦鸿完全可以拉小压大,平衡林系的内部各派系,到时候顺势完成林系的结构调整。 林锦鸿在打量景世成的时候,景世成好像也感觉到什么,转过头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林锦鸿举着酒杯微微的点了下头,算是向景世成打招呼,景世成微微一愣,两道剑眉轻微的抖了下,不过他还是举起酒杯同样向林锦鸿微微示意了下,显然景世成并沒认出林锦鸿一帮人來,景世成确实不认识林锦鸿,就如林锦鸿刚开始也不认识景世成一样,景世成从沒见过林锦鸿,这次回京,也是为了见见林系的接班人林锦鸿的。 景世成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这其中也包括李师瞻,众人顺着景世成的视线向林锦鸿这一桌望來,不过这时林锦鸿已经转过身來,他们看到的只是林锦鸿他们的背影。 “成哥,怎么啦,难道你认识他们,”景世成身边的陈达桂奇怪的问道,景世成摇了下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淡然的看了眼李师瞻,“李少,旁边桌子空得很,请李少自重……” “咦,看看成少的样子,好像成少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啊,也难怪嘛,在林系竞争第三代领导人败北了,被林锦鸿那个tai子爷踢出了局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的,”李师瞻啧啧的说着,“不过成少这样说就太看不起李某了,李某可是真心想要请成少喝酒的,成少难道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吗,” “李师瞻,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陈达桂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骂道,好在他还有些分寸,声音还不至于大到那种惊动全场的地步,不过附近几桌可是全听到了,林锦鸿这一桌自然也不例外。 “陈大鬼,你给老子闭嘴,是不是想跟老子比嗓门啊,李哥是看得起你们,才会在你们桌边坐下喝酒,竟然还不识好歹,”奶油小生郑晓白也拍着桌子大声骂骂咧咧着, 第781章 骂街不丈夫(二) 陈达桂和郑晓白两人越骂越凶。互相拍着桌子。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宛然好像谁的声音大谁就是老大似的。奇怪的是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也不去阻止陈达桂和郑晓白两人。两人各自喝着杯中的酒。眉头微微跳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題。不远处。雨辰酒吧的金老板看着陈达桂和郑晓白两人的对骂。心中很是惴惴不安。生怕这两脾气暴躁之辈一眨眼间就扑上去大打出手。金老板很少会出现在雨辰酒吧。今天若不是听闻李师瞻和景世成两帮人同时出现在酒吧里。他也未必会來酒吧。 金老板身为雨辰酒吧的老板。自然清楚一件事情。只要景世成跟李师瞻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么肯定会发生大战。金老板还真怕两人在雨辰酒吧大打出手。当然。大打出手不是指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亲自出阵。景世成和李师瞻不对付。却还沒到那种泼皮无懒打架一样。亲自上阵拉拉扯扯骂骂咧咧。这对两人的身份來说自然是丢份的。 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的背景不是普通人。两帮人打架。无论谁输谁赢。倒霉的肯定是雨辰酒吧。他还不想让雨辰酒吧就此关门大吉呢。可现在见陈达桂和郑晓白随时开战模样。而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却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身边的情况似的。漫不经心的在喝着酒。金老板一时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神游物外。不为别的。两人都各自在猜测另一桌林锦鸿等人的來历。因此两人都沒有注意到陈达桂和郑晓白两人骂战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陈达桂见和郑晓白各自见自己头儿不声不响。好像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顿时热血沸腾。不再满足于口舌之欲。捋起袖子向对方扑去。战争终于爆发了…… 林锦鸿转过身來。看着眼前的一幕。暗自摇了下头。苦笑不已。沒想到景世成还这么热血。堂堂的正厅级别干部也敢跟朋友在酒吧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开战。不知道自己该欣赏景世成的勇气和血性还是该将景世成打入林系的冷宫。好在这时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同时喊了声住手。总算让林锦鸿不至于那么矛盾。 林锦鸿见景世成向自己这边看來。遂倒了杯酒。起身端着酒杯缓缓的向景世成的那一桌而去。丫头见状也想跟着。但被林锦鸿摇手阻止了。林锦鸿一脸悠闲的站在郑晓白和陈达桂两人身旁。“两位。來酒吧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來打架。还真让人奇怪啊。骂战不丈夫。反而显得两位有泼妇之态。徒有一身血性。”轻声的笑着道。 林锦鸿的突然出现。一桌子人都同时安静了下來。面面相觑。而景世成和李师瞻两人则将视线投向林锦鸿的身上。郑晓白看了眼林锦鸿。“你是什么人。敢來管李哥的事。” “我们來喝酒还是來打架。关你什么事情啊。”陈达桂和郑晓白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看两位的样子。好像认为自己很能打啊。不知道两位有沒有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呢。希望两位听过了。”林锦鸿抿了口酒。不再管陈达桂和郑晓白两人。而是转向景世成。“世成兄。真是好雅兴。想不到能在雨辰酒吧跟世成兄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景世成略略有些诧异。对方认得自己。而自己对他却沒有半点印象。这也太令人奇怪了。而且看在座的一帮人中并沒人认识眼前的这人。景世成微微一笑。起身向林锦鸿道:“敢问兄弟何人。恕景某眼拙。一时间难以记起在哪见过兄弟。” “林锦鸿。”林锦鸿呵呵一笑。“想必世成兄对我是只闻其名沒见过其人吧。其实我对世成兄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刚刚有朋友介绍。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世成兄呢。” 林锦鸿自报名号。在座的众人不管是景世成这边的还是李师瞻那边的。都吃了一惊。林锦鸿这个名字在京城的上流社会实在太响亮了。京城第一少。不是叫着玩的。现在这样一位传奇式的人物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能不让人感觉惊讶吗。陈达桂老脸通红。而郑晓白则脸色苍白。两人无非是对刚才林锦鸿的叫嚣。陈达桂还好一些。他毕竟是景世成的打手式人物。知道景世成的一些事情。明白眼前这个林锦鸿应该是景世成的大老板。算是自己人吧。郑晓白就不一样了。景世成是林系中人。林锦鸿是林系的接班人。对方是一路的。而李师瞻跟景世成不对付。间接的自己也算是跟林锦鸿站在对立面了。再加上刚才自己的叫嚣。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正是想到这些。郑晓白脸色才会苍白一片。 纨绔子弟通常都是有很强的自尊心。但是这种自尊心只有在面对明显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才会表露出來。在遇到明显高出自己很多的人面前。纨绔子弟的自尊心比之一般人还要廉价。郑晓白很想说几句狠的來充充场面。可在林锦鸿面前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最后只是讪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的这笑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原來是林少。能在这里遇见林少。真是让世成大感惊讶啊。本还以为等到明天才能见到林少。不曾想今天晚上就得偿所愿。”景世成忙放下酒杯。伸手跟林锦鸿握了下手。然后指着陈达桂和方子山向林锦鸿介绍了一遍。 他刚想介绍对面的李师瞻。但被林锦鸿挥手阻止了。林锦鸿主动向李师瞻伸手道。“李少。早就仰慕大名。幸会幸会。”林锦鸿主动伸手。李师瞻自然不敢摆架子。也一脸热情的说了声幸会之类的客气话。见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人。李师瞻倒有些意外。便将身边几人一一向林锦鸿做了个介绍。 “几位。慢慢聊。我那边还有几位朋友。就不打扰几位聊天了。”林锦鸿说着。拍了下郑晓白的肩膀。优雅的一笑。端着酒杯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边。 第782章 合并,大势所趋 林锦鸿回到自己的桌子后,另一边的李师瞻和景世成两帮人再也沒人开闹,李师瞻也很主动地带着郑晓白等三人离开景世成三人的那张桌子,就这样看似已经很紧张的场面一下子风淡云轻了,乌云散去现朝阳,一直在一旁紧张盯着双方的雨辰酒吧的金老板,看到这一情形,心中的那块巨石总算落了地,不过他对林锦鸿的身份有了十分的好奇,他相信林锦鸿的身份肯定不俗,竟然能压得住李师瞻和景世成两帮人,可想而知了,开酒吧,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鱼龙混杂之地,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朋友,那么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要解决起來就比较容易了,金老板此时打的主意就是想认识林锦鸿一帮人,交林锦鸿一个朋友。 只是他刚准备向林锦鸿那张桌子而去的时候,林锦鸿等人已经起身离开了酒吧,金老板尽管很想追上去,但又怕自己这样太冒昧了,反而说不定惹得对方不高兴,金老板想到这只得作罢,但想想又不甘心,遂等着林锦鸿离开后,他让人拿了瓶好酒,向李师瞻几人所在的桌子而去,“李哥,多谢李哥光临我们雨辰酒吧,这瓶酒我也是费尽心机弄來的,应该是真的,送给李哥尝尝,希望李哥多多光临我们雨辰酒吧,” “恐怕金老板心中巴不得我们永远不來雨辰酒吧吧,谁不知道刚才金老板一直防贼似的防着我们呢,”郑晓白接过金老板的那瓶高档红酒,嘴上却在讽刺着金老板,幸好金老板秉持着和气生财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跟郑晓白顶嘴沒什么好果子吃,这才讪讪一笑,如果是陈达桂的话估计早就扑上去要胖揍郑晓白了。 李师瞻斜了眼郑晓白,后者立马住嘴,李师瞻优雅的向金老板笑了下,“金老板的來意我也清楚,但是金老板最好还是不要抱着那样的心思,刚才那人肯本不是金老板所能攀附的,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自明,就好像我见到他时也只能乖乖的站到一旁,” “哦,原來金老板是想攀附京城第一少……”正在准备起开酒瓶的郑晓白听了李师瞻向金老板说得话,哈哈叫道,不过他很快发现李师瞻的严厉眼神正在自己身上扫射着。 “不说话沒人当你是哑巴,”李师瞻皱眉呵斥道,接着他又转过头來向金老板说着,“不好意思金老板,晓白就是这样的嘴贱,” 金老板仿佛沒听到李师瞻的话似的,喃喃自语着道,“京城第一少,林锦鸿,他竟然是林锦鸿,沒想到林锦鸿会來自己的酒吧……”金老板此时心里后悔的不可救赎,他实在沒料到林锦鸿这样的大人物会來自己的雨辰酒吧,如果早知道对方是林锦鸿的话,他估计会不予余力的巴结吧,即使不能巴结成功,对自己的雨辰酒吧也是个极好的宣传机会啊。 不说金老板在后悔,林锦鸿等人出了酒吧,在酒吧门口,林锦鸿等人和沈佳炳两人分别,各自回家,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大部分人都已经去休息,但林锦鸿发现大伯林德清和自己老爸林国栋还在等着自己回來,丫头去煮夜宵,林锦鸿跟着林德清和林国栋去了书房谈事,其实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关于两个林家重新合并的事情,原來下午林锦鸿跟林德清谈过这个问題后,林德清便打了电话给川省的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商讨这件事情,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基本上已经同意了让林德清全力负责这件事情,也就是说他们也支持将两个林家重新合并。 林德清呆在京城还有几天时间,顺道也将这件事情给办成了,林德清听了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的话后,下午又去了趟林立清的家,晚上他就是在林立清家吃的饭,以现在林系的力量,林家大部分绝对支持两个林家重新合并的,即使有些心怀不轨之辈,有心想让林家投靠唐家为自己谋取个好前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來。 因此林德清在征询川省林家众人的意见时,基本上沒有人提出反对來,两个林家重新合并已经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当然,林家合并不合并,这并不妨碍林锦鸿接手林系,也不妨碍今后林系的整体走向,相对的來说,林锦鸿这一支在一定的时间内会是林系的正支,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两支则属于旁支,毕竟整个林系基本上是由林老爷子缔造的,这样的功劳谁也无法抹煞。 林德清将大致的情况向林锦鸿介绍过后,林锦鸿点了下头,“既然已经沒什么问題,我看抽个时间宣布一下,这事也就差不多成了,我看就在后天吧,”后天是他接手林系的时刻,到时候林系的一些重要人物都会到來,在那个时候宣布这件事情,自然沒问題。 “好,锦鸿所说的跟我是不谋而合啊,”林德清笑着道,林锦鸿又说了让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同时來一趟京城,见证这林家的盛况。 这时丫头已经煮好夜宵,几人吃过夜宵才各自散去,林锦鸿和丫头回了卧室,一夜春风数度,缴纳了公粮,直到天将蒙蒙亮两人才相拥而眠…… 次日九点來钟林锦鸿才起床,吃过早点便去了西山疗养院看望了下林老爷子,爷孙俩聊了一阵,在聊天过程中林锦鸿发现老爷子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的,说着下句就忘了上句,知道他是昨日跟罗非和赵四仁两人聊天耗费了不少精力,也不敢多打扰他休息,跟他聊了十來分钟的生活琐事便起身离开西山疗养院。 今天林锦鸿要见林系第三代的几个核心人员,这其中应该就包括景世成,林锦鸿也懒得东奔西跑,便让老爸林国栋将见面地点安排在香山别墅算了,从西山疗养院回到香山别墅,林锦鸿打了个电话给沈佳炳,向他探听寒蝎的相关问題,沈佳炳见林锦鸿打听寒蝎的消息,好像有些紧张,也不知都是为他自己紧张还是为他妹妹沈媛紧张, 第783章 诸君随意 “爷爷,您叫我來有事吗,”胖子梁振英在他爷爷梁中将的对面坐下,问道,“那边的情况有进展吗,”那边的情况指的是昨天早上发生常庆治带人围攻林锦鸿的这件事情,梁振英很想为爷爷做件事情,因此他对这件事情一直很关心,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问这件事情。 梁中将见孙子又问起这件事情,暗自叹了口气,刚还想骂胖子一顿的,但最终还是忍下了,毕竟孙子的心意是好的,虽然好心办错了事,但真的不能责怪太多,既然不能责怪,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默然以对,胖子梁振英见状忙问道,“爷爷,您怎么啦,心情不好,是不是那件事情有什么不妥,沒道理的啊,林锦鸿难道真的有这么一份广阔的胸襟,即使面对常庆治的侮辱也可以忍得下來,他虽然在我们面前说过,不喜欢被人利用,但现在我们不出面,也就不算利用了,而且常庆治是实实在在侮辱过他的,还带了那么多人,动了手枪,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管有沒有人利用,先将常庆治以及常用撂翻了再说,” 梁中将皱了下眉头,“所以你永远上不了他那样的高度,站在他所站的高度,看到的景象岂是跟你看到景象一致呢,振英,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在这件事情上你本來做的很好,也将近成功了,只可惜因为你的不够,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不过你毕竟是为了爷爷高兴,爷爷也不会怪你,只是这件事情已经远超出了你我的控制,就不要想着再插手了,” 梁振英顿时一愕,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件大好事,可现在看爷爷的态度并不是很喜欢,这使得梁振英的心情备受打击,真的就这样放手吗,梁振英可是个不达目的誓不休的人,是个出了名的固执己见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昨天那件事情上非要自己出手,非要自己到达现场不可了,最终的结果也是因为他的固执而最终功败垂成。 “爷爷,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不了我不在管这件事情,但是我总应该知道发生而來什么吧,为这件事情我浪费了不少脑细胞呢,”梁振英忍不住问道。 “常原正在全力调查这件事情,他很可能跟林锦鸿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真的查到你的头上,这件事情我们别说是要从中渔利了,反而会让我们泥足深陷,”梁中将就知道自己孙子不是这么容易劝服的人,只得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向孙子讲述了一遍。 梁振英闻言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林锦鸿还真的能忍下常庆治,跟常原达成协议,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昨天由于认为自己对这件事情有十足的把握,并沒做什么特别的掩护,如果常原想要调查这件事情的话,基本上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查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可要连累爷爷了,这可怎么办好呢,他急急的问道,“爷爷,现在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常原调查,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吧,常原如果知道我们曾想着借刀杀人之计除去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对爷爷您來说可不是件好事,” 梁中将挥了下手,“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这些天你不要出去闲逛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说完起身离开了客厅,走出老远的距离才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心头很复杂,如一团乱麻,他虽然跟自己孙子梁振英说会处理这件事情,但他昨日从香山别墅见林锦鸿回來一直到现在,还是沒想出任何妥善的办法,如果真的跟常原斗的话,他梁中将不会怕什么,他也有信心能斗赢,但现在夹杂着一个林锦鸿,他梁中将可沒自大到认为可以斗赢林锦鸿,这件事情未必就真能将他梁中将拉下马,可他孙子梁振英最终结果会如何就难说而來,梁中将觉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有事情。 下午一点钟,香山别墅林家先后來了四人,跟林锦鸿差不多年纪的四人,他们也是林系第三代的核心人物,曾跟林锦鸿一起在暗中竞争林系第三代领导者,景世成也在其中,这四人加上林锦鸿,年龄最大的也只有三十五岁,最小的只有二十九岁,级别最高的是副部级,最低的则是副厅级别,不过除了林锦鸿外,只有一人也主政一市,其他的不是省直机关就是京城部委里某司局一二把手。 二楼阳台上,林锦鸿、罗非、景世成、杨高、马向阳、卢成凡六人各自在座,林国栋除了刚将众人互相介绍一番后就离开了,将现场交给了林锦鸿处理,杨高是六人中年级最轻的,只有二十九岁,岭南省科技厅厅长、厅党组副书记,马向阳,国家烟草专卖局计划司副司长,今年三十二岁,卢成凡,江南省武进市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长,今年三十五岁。 林锦鸿坐下后将罗非的情况向众人介绍了一遍,然后转向景世成,“世成兄,又相见了,” “林少,不必太客气,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景世成淡然一笑,向林锦鸿道,“我也沒想到昨晚会在酒吧里得见林少,呵呵,” 林锦鸿又与其他人寒暄了几句,等着秋思和秋蓉两女将差点送上离开后,才缓缓起身,“各位,现在大家都已经互相认识了,大家的年龄都相差不大,从某种意义上來说也算是一家人,我希望大家都可以放开,畅所欲言,今天我们不谈公事,就是随意的聊聊,天文地理、古今中外、风花雪月,诸君随意,”他的话音一落,沒有人立即开口,林锦鸿说大家都已经认识了,但实际上是不是如此,却很难说,除了罗非和景世成,其他三人对于林锦鸿接手林系并不是心服口服,怎么可能跟林锦鸿畅所欲言呢。 罗非突然道:“林少,我觉得坐在这阳台上谈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的,犹如闭门造车,有些大煞风景的意味啊,”他的突然出声,除了林锦鸿外,其他人都愣了下,他们对罗非的存在了解并不是很多,他们一开始见罗非出现,就已经比较惊讶了,现在看林锦鸿对罗非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很简单,他们不得不猜测罗飞的來历, 第784章 力捧罗非出头 罗非虽是林锦鸿的嫡系,但真正知道罗非将來成长成什么样的存在的人却并不是很多,也仅限于林系的几个大佬级别的人物,一般的林系成员或许都认为景世成、杨高等人才是林锦鸿将來接手林系后的左膀右臂,很少知道其实罗非才是林锦鸿认定的左膀右臂,或许还有一个冯家的冯天麟,只是现在的冯天麟因为冯家沒有并入林系,而有些尴尬,可算是八字沒有一撇,景世成等人此刻见罗非突然冒头,自然有些不豫了。 不过林锦鸿却心中暗自点头不已,罗非显然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不错,林锦鸿这次见景世成等人,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解景世成几人,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捧出罗非,他要让景世成等人明白,他林锦鸿接手林系并非沒有可用之人,他也有罗非这样的人才存在,更为重要的是罗非的身份简单,并不像景世成等人那样身后都有一个家族需要考虑,罗非更是跟着林锦鸿一路成长起來的,对林锦鸿的忠诚度自然比较高。 景世成沉吟了一会儿,微微扫了眼林锦鸿,见林锦鸿脸上并沒什么表示,遂笑道,“罗少说的不错,谈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犹如闭门造车,而谈风花雪月又缺少了女人,几个大男人坐在阳台上谈风花雪月始终让人难堪,我看看可以聊聊生活趣事,” “景少,无需客气,我算哪门子罗少啊,景少还是直喊名字吧,”罗非摇了下手,然后端着茶杯,悠悠的喝了口茶,面对这么多青年俊彦,罗非却沒有半点怯场,不卑不亢,也算是定力不错了,罗非的表现让林锦鸿满意,但让其他人却不是很满意,除了景世成外,其他人都认为名不见经传的罗非面对自己等人时摆出这样一副态度,实在显得太托大了些,可林锦鸿的态度又相当暧昧,这让杨高等人又摸不清林锦鸿的态度,一时间相当憋闷。 景世成因为在刚开始时就是支持林锦鸿接手林系的人,而且他对林锦鸿在近几年里的表现比较重视,林锦鸿虽然算不上算无遗策,但是识人之明以及对大局观的把握却令人难以匹敌,由于这个原因,现在林锦鸿在接见自己等一干人时,捎带上罗非,可想而知这个罗非并不是普通人了,景世成既然接受林锦鸿成为林系接班人,那么必须要和林锦鸿理好关系,现在林锦鸿推出罗非,自己也要接受罗非的存在,好在他观察了下,罗飞的表现很不错,景世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回去查查罗非的底细。 “不知道罗少将在哪个部委任职呢,”国家烟草专卖局计划司副司长马向阳点了颗烟,看着罗非突然问了一句,刚才林锦鸿介绍罗非的时候,只介绍罗非以前是新康区区委书记,并说过完春节要离开新康区,要进京任部委京官,并沒提起罗非具体去向,马向阳才会有此一问,马向阳虽然只是副厅级,在众人中除了罗非外级别是最低的,但马向阳所处的岗位却很特殊,烟草专卖局计划司,很火的一个地方,当初马向阳选择这个烟草专卖局计划司也是看中这烟草专卖局的地位特殊,是个很火热的部门,他这样一个副厅级别的岗位,比之一般的正厅更具吸引力,因此,他刚问罗非问題时,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马向阳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用错了态度,他可以对别的人居高临下,但是绝对不能在林锦鸿的面前用这样的态度,他马向阳进烟草专卖局可不是马向阳的能力使然,而是林系在背后的运作,当初确定景世成、杨高、马向阳以及卢成凡成为林系第三代继承者的人选时,林系给了几人一些岗位,让其选择自己喜好部门,马向阳选择的是国家烟草专卖局。 说的简单一点,马向阳的上位多少是由林系捧上來的,同样的,林系也可以将罗非碰上国家烟草专卖局办公司副司长的位置,马向阳实在沒有居高临下说话的资本。 林锦鸿淡淡的看了眼马向阳,笑了笑并沒多说什么,罗非缓缓的回答道:“马少,林少已经安排好了,我今后将去农业部办公厅任副厅长,” “农业部办公厅,”马向阳闻言一愣,接着笑道,“看來今后我们大家的吃饭就要靠罗少來解决了,”看似开玩笑,但语气中的调侃意味却不言而喻,现场的其他五人表现不一,林锦鸿神色不动的吸着烟;罗非则一脸淡笑;景世成将头扭到一边,好像在望着远处的一栋栋别墅,亦或是看着白云悠悠;杨高嘴上也有笑意,看上去他的笑意跟马向阳相同,但仔细观察却又不一样,卢成凡一脸的若有所思,六人,六种神态,让人叹为观止。 “罗少去农业部,也好,以后要跑什么农业项目可就简单多了,”最后,卢成凡咳嗽了声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林少,听说嘉州市准备要建大型飞机场,是不是真的,”卢成凡,是一个地级市的二把手,他当初选择武进市,成为武进市的副市长,他从一个普通的副市长,一步步的走向常务副市长,又成为武进市市委副书记,最后成为市长,在众人当中他年龄最大,所经历的也比较丰富,自然擅于察颜观色,他见现场因为马向阳的一个冷笑话,而使场子冷下來,便转了个话題,他明白这个场合,大家除了林锦鸿外对罗非都不是很熟悉,不适合再谈论罗非的情况,否则难免会另有人踩别人的尾巴,闹僵了对大家來说都不是好事。 “大型飞机场也不是说我们说建就能建的,嘉州市的将來的发展如果得不到别人的认可的话,要想建成这个大型飞机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锦鸿灭掉了手中的烟。 “我倒认为嘉州市要建大型飞机场的各种时机都已经成熟,关键就看嘉州市的资金了,嘉州要想建成这飞机场,拨款不会太多,因此资金是个重要的问題,”景世成也笑着插口道。 “林少,真的有必要建这个飞机场吗,”杨高问道,“嘉州市地理位置并不怎么优越啊,要真将嘉州市建成现代化物流中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785章 只要最后结果 梁中将家今天來了客人,刚刚跟孙子谈过话的梁中将见到客人后很是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惊喜,他带着那位客人去了自己的书房,密谈了将近三十分钟,两人才从书房中出來,梁中将更是满脸的笑意,显得对这次的谈话内容很满意,梁中将送走了客人,他孙子梁振英从楼上下來,向他追问那客人到底是谁,谈论的到底是什么内容,可惜梁中将并沒有透露半点,只是吩咐孙子梁振英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要出去闲逛。 不但是梁中将家來了客人,几乎同时,常中将常原家也來了客人,常原也跟那个到來的客人去书房谈了很长时间,只是两人最后出來的表情并不尽相同,好像最终沒有达成什么有效的协议,常原送走客人后,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香山别墅阳台上,林锦鸿跟罗非等五人还在高谈阔论,沒有天文地理、沒有古今中外、自然也就沒有风花雪月了,林锦鸿虽然在事先说今天不谈工作,但最后几人谈论最多的还是工作上的问題,尤其是嘉州市的问題,众人对嘉州市的问題好像很感兴趣。 这时林锦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向众人说了声抱歉,便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來常原常中将的声音,常原打这个电话特地是向林锦鸿汇报刚刚有人來自己家的问題的,林锦鸿听了之后沒有多少的表示,最后他只向常原说了句:“我只要最后的结果,谁想利用我借刀杀人,我这把刀就砍向谁,你想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大家继续吧,成凡兄,我嘉州市那点问題差不多被你套得精光了,现在该谈谈你的武进市了吧,听说武进市的市委书记今年來的身体不是很好,最低限度的上班时间如果都不能保证的话,就只能提前病退了,成凡兄在武进市的威望不错,基本上掌握了武进市市政府这一块,倒是很有希望能成为武进市的一把手啊,” 卢成凡轻声一笑,“林少说笑了,能不能成为武进市一把手倒是其次的,我应该学习林少的那种大局观和魄力,尽量将武进市的经济发展下去,这样就算不能成为武进市的一把手,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对武进市的百姓有个交代了,” “成凡,你这话说着肉麻听着腻味啊,”马向阳大声笑道,“既然林少都说你有可能成为武进市的一把手,那就肯定能成了,以现在林少的地位,想要扶你成一把手还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吗,实在费不了林少多少的力气,林少,你说是吧,” 杨高笑了笑,“林少不是想扶成凡成为一把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成凡上一把手还不至于要让林少出手,成凡自己都已经有**成的把握了,” 见马向阳和杨高两人说话,林锦鸿并沒多说,只是笑笑,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在现场或许也只有罗非有点眉目,景世成见气氛一下子冷了下來,便也插嘴道:“我对武进市并不是很了解,但对江南省的大致情况还算有点眉目,武进市在江南省的地位也颇高,因此武进市的一把手之争多少会影响到的整个江南省的局势,成凡兄或许应该知道江南省还有一位跟我们林系走得比较近的高层吧,不错,就是常务副省长吴正强,吴正强一直游离于我们林系外围,但随着江南省本土势力的异军突起,他在江南省的地位并不稳固,也就谋求着向我们林系核心靠拢了,” 说到这里,景世成停顿了下,看了眼林锦鸿,见后者一脸的淡然,便又继续接下去道:“一旦林系接受吴正强,那么林系短时间内为了安抚江南省的本土势力,势必不会再在武进市的一把手位置上进行插手,成凡兄想要谋求武进市一把手自然阻力重重了,我还是比较欣赏成凡兄刚刚所说的,一心发展武进市的经济,这样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卢成凡点了下头,吴正强他是接触过的,他也清楚景世成所分析的基本上接近于现在整个江南省的大致局势,自己想要成为武进市的一把手,除非就是绕过林系,否则就要看吴正强的态度了,绕过林系,那无疑是痴人说梦话,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武进市,一二两年再谋求这一把手的位置更为实际些。 马向阳和杨高两人眉头同时微微一皱,马向阳忍不住道,“世成,这个需要先來后到吧,我觉得林系应该先支持成凡上位,然后再谋求吴正强,”杨高也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林少,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題的,”最后马向阳又转向林锦鸿,大有为卢成凡打抱不平的意思。 “我怎么看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成凡兄是怎么看的,”林锦鸿哈哈笑了笑,并沒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还真如林锦鸿所说的,这件事的最终确实应该看卢成凡,吴正强如果要进入林系核心的话,林锦鸿还是无条件支持的,这样也正如景世成所分析的那样,卢成凡想要进武进市一把手,时间必定会被延后,假如卢成凡甘于寂寞,在市长这个位置上再干个一两年,到时候或许能一飞冲天,但如果卢成凡不甘寂寞,想要借这次机会,强势问鼎一把手的位置,那么林锦鸿只好向卢成凡说声对不起了。 连本省局势都看不清楚的卢成凡绝对不会成为林锦鸿的重用对象,为了试试五人的能力,林锦鸿故意将话題引到了武进市上,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卢成凡摇了摇手,“林少,林系在江南省的布置绝对不能因为我个人而出现什么意外,再说我绝对掌握武进市时间还不是很长,沒必要急着去问鼎一把手的位置,我说过了,我更愿意学习林少,将武进市的经济搞上去,” 林锦鸿点了下头,“其实林系在川省也沒什么布置,”他正说着,丫头推门进來,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声,“吴正强來了,爸爸不在家,赵四仁老爷子正在陪着,” 第786章 吴正强到来 尽管丫头说的轻声。但周围的人基本上还是听到了。除了罗非外。其他人都有些惊讶。他们沒想到吴正强还真的说來就來了。吴正强是副部级。更是江南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在江南省有一定的地位。一旦投靠林系。也就意味着林系在江南省安插了一枚强有力的钉子。为今后插手江南省提供了强有力的动力。这是好的方面。至于不好的方面吗。自然是对卢成凡争一把手的位置了。卢成凡心中暗呼侥幸不已。刚才幸好自己沒有非要认定借这次机会上手市委书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在林锦鸿心目中的印象自然大减。 景世成的心情略略有些复杂。吴正强投靠林系自然是好事。不过他也从这件事情上看出林锦鸿的处事手段之圆滑。吴正强的到來绝对不是偶然遇上。而应该是林锦鸿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等人一个下马威。今天一开始见面。先是推出罗非这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人。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看林锦鸿的神态。显然这个罗非并不是普通人。接着又故意将话題引到武进市的一把手即将病退的消息上。马向阳、杨高、卢成凡等人各自发表了意见。最后又让林夫人出來。说吴正强到來的消息。三步棋。将众人的心思探的一览无遗。卢成凡还好。刚才的回答基本上很得体。应该沒什么问題。但是马向阳和杨高两人就难说了。两人在对待罗非的问題上就显得咄咄逼人。更在卢成凡能否接任一把手的问題上反逼问林锦鸿。无论从什么角度來说。两人都不怎么合适成为林系第三代的核心。林锦鸿未必会在这个问題上手软。如果真要将林系短时间内握在手中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和先发制人。 无论哪种手段。马向阳和杨高两人好像都成了不二的人选。或许两人会被用不同的手段來解决。景世成谈不上对马向阳和杨高两人有什么好恶。只是他认为林系第三代人才并沒有多到那种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马向阳和杨高两人的或许在某方面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两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在林系第三代是佼佼者。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林系第三代继承者的候选人之一了。景世成不希望林锦鸿真的对马向阳和杨高两人下手。当然景世成不会傻得现在就跟林锦鸿讨论这个问題。现在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林锦鸿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他还一无所知呢。“诸君。刚來了位客人。你们先坐一会儿。随意聊聊。我去去就來。”林锦鸿等丫头离开。才向众人道。 “林少随意。不用特意招呼我们。”景世成忙回答道。其他人也各自点头附和。林锦鸿这才起身离开。來到一楼客厅。客厅中只有三人。赵四仁、吴正强以及丫头。赵四仁和吴正强正在下棋。而丫头一旁陪着。她见林锦鸿过來才起身向吴正强两人告辞。 赵四仁和吴正强两人各自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跟林锦鸿打招呼。吴正强自來香山别墅到林锦鸿出现。已经有半个小时左右了。一直由赵四仁陪着。吴正强不认识赵四仁。更不知道赵四仁是何许人物。他自然也不清楚林锦鸿为什么会让赵四仁接待自己了。但半个小时过去后。吴正强不得不对赵四仁肃然起敬。赵四仁无论从学识上还是政治智慧上所表现出來的都足够让吴正强吃惊不已。 “來。我给两位互相介绍一下。赵老爷子。这位是我们潭州市前任市委书记吴正强吴叔叔。他跟我爸是大学同学。现任江南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他先指着吴正强向赵四仁介绍。接着又给吴正强介绍了赵四仁。“吴叔叔。这位是潭州市新康县赵家坨的村支书赵四仁赵老爷子。不过因为被我拉了壮丁。他那个村支书也就当不下去喽。呵呵。两位坐下说。” 吴正强听了林锦鸿的介绍。一时间满头雾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林锦鸿竟然很隆重的介绍了赵四仁。可他打死也想不出來。这个赵四仁竟然只是个村支书。这不是笑话吗。可林锦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赵四仁不但是个村支书。而且被林锦鸿拉了壮丁。拉了壮丁是什么意思。吴正强很快就明白过來。今后这位赵四仁老爷子恐怕将会成为林锦鸿的智囊了。也就是相当于以前的师爷。或者说是士。 林锦鸿竟然拉了一个村支书当师爷。也不知道是胆大还是真的有伯乐识人之明。不过吴正强想着刚才跟赵四仁的一番谈话。赵四仁所表现出來的那种政治智慧和学识。确实有能力当一个师爷了。吴正强伸出右手。向赵四仁道:“沒想到我们潭州市还有赵老爷子这样的奇才存在。可我就是沒能发现赵老爷子的存在。反而让林副书记抓了壮丁。哎……” 赵四仁优雅的一笑。“吴省长说笑了。我算哪门子的奇才啊。要不然也不会到老一事无成了。真要说奇才。莫如我们林副书记啊。他才是政坛百年难见的绝才啊。” “呵呵。我看两位也别夸來夸去了。让人听了徒增笑柄。吴叔叔难得來京城一趟。可要多玩几天才行啊。”林锦鸿忙向两人笑着道。 林锦鸿跟吴正强谈了十來分钟。而赵四仁也一直在边上听着。吴正强也知道赵四仁已经是林锦鸿的智囊。因此他沒有藏着掖着。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吴正强已经颇为强烈的表达了想要融入林系的意愿。但林锦鸿并沒马上答应的意思。林锦鸿抬手腕看了下手表。“吴叔叔。你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为你接风洗尘。如何。” “无妨。我就跟赵老爷子再下盘棋吧。林副书记有事尽管忙。”吴正强笑道。他知道林锦鸿在楼上招待人。虽然不知道招待谁。但应该会很重要。林锦鸿说了声抱歉。然后回了二楼的阳台。阳台上的众人沒有再坐着。各自凭栏而立。一副激情飞扬指点江山的神态。五人中分成了两个团体。杨高和马向阳一个团体。景世成、罗非和卢成凡三人一个团体。林锦鸿哈哈笑道。“诸君好雅兴啊。” 第787章 犀利底牌 下午四点钟左右,景世成、卢成凡等人终于告辞离开了香山别墅,而林国栋也回了别墅,林国栋跟尚未离开别墅的吴正强谈了半个多小时后,晚饭为吴正强接风洗尘,本來吴正强准备明天离开京城回江南省的,但是听林国栋说林锦鸿明天晚上要宴请林系的重要人物,也就意味着林锦鸿将接手林系,既然自己加入林系,林系这么重大的时刻,他自然不愿意错过,便决定留下來再过一天回江南省。 当然,吴正强也不是说想留下看林锦鸿接手林系就能留下的,刚刚他在跟林国栋说话时,林国栋曾告诉他让他留下來,观礼林锦鸿接手林系的事,其实林国栋这么邀请也从侧面说明同意了吴正强进入林系的事情,吴正强如果不拒绝的话,他就彻底的成为林系的一员了,吴正强本來就是想进林系的,自然不会拒绝林国栋的提议了。 吃过晚饭,林家大老爷子和二老爷子终于到了京城,林国栋和林锦鸿父子俩亲自去机场迎接,安排好两位老爷子后,林锦鸿离开了香山别墅,今晚他还要见一个重要的人物,中组部部长陈晋飞,林锦鸿在沒离开嘉州市之前就已经约好今天晚上的见面时间了。 陈晋飞住的是国家分配的公寓,很精致的公寓,平时就陈晋飞一人再加上一个保姆,现在已经临近春节,陈晋飞的两个儿子陈尚文和陈尚武也都在家,至于陈尚虎则还吃大锅饭,一时半会是出不來的,林锦鸿进了陈家公寓,陈晋飞热情出迎,“林副书记,可是好久沒有见面了,甚是想念啊,”两人握了下手,陈晋飞笑道。 “陈叔叔不必客气,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陈叔叔气色不错啊,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陈家发生了什么喜事,能让陈叔叔这么高兴啊,”林锦鸿摇了下手道。 “呵呵,也不算是大事,犬子尚武刚带了个女朋友回家,林副书记也是知道的,我人老喽,就特别喜欢热闹,还真想早点报上孙子啊,”陈晋飞朗声笑着,“哎,尚文虽然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可就是沒有一子半女,也不知道到底哪方面出了问題,让他们两夫妻去检查一下,可两人就是不听,老是跟我说什么事业为重,尚文再过几年就四十喽,再不生个一子半女可怎么得了呢,现在好了,尚武总算不辜负我的期望,带了个女朋友回家,” 林锦鸿听着陈晋飞唠唠叨叨,并沒露出不耐的神色,很难想象,以前两人还是恨不得掐死对方的,这会儿确像是一辈子的老友,其实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政见不合并不一定就代表着两人就是生死仇敌,有化不开的仇恨,就好像林锦鸿跟常原一样,林锦鸿两番将常原的孙子打得腿脚骨折,常原对林锦鸿也是如鲠在喉,但如果这次的事件顺利解决的话,两人很有可能化敌为友也未为可知。 “哎呀,太失礼了,只顾着唠叨,竟然都忘记请林副书记进來说话了,”陈晋飞突然醒悟过來,两人还站在门口,忙拍了下脑袋,也顾不得寒暄,向林锦鸿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这才并肩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陈晋飞吩咐保姆泡好茶,但林锦鸿却直接吩咐给他杯白开水就行了,自从秋月去世后,林锦鸿就再也沒喝过茶。 “咦,林副书记莫非是嫌我的茶叶不够档次,我好像记得林副书记是喝茶的,”陈晋飞奇怪的问道,两人并沒将彼此的身份看的太重,因此陈晋飞才会如此直白的问出來,也算是开个玩笑吧,问归问,但他还是让保姆给林锦鸿上的是白开水。 “陈叔叔可别误会,我现在不管什么茶叶都不会碰,也算是纪念一个逝去的人,一种逝去的茶香吧,”林锦鸿稍稍解释了下,等保姆上了茶,他端过白开水,说了声谢谢,“对了,尚文和尚武他们不在家吗,” “他们说是有事,都出去了,偌大的公寓就剩下我一人和小肖在家,”小肖指的是他保姆,陈晋飞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林副书记,犬子尚虎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啊,他说你是他一生值得敬重的对手,败在你的手中是心服口服啊,”陈晋飞说到这,看了眼林锦鸿,他并不是无缘无故提起自己小儿子陈尚虎的,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其实,他前次跟陈尚虎秘密见了一面,陈尚虎曾向他提出要跟林锦鸿见一见的想法,陈晋飞对于这个倒不敢随意答应,他可不知道林锦鸿对自己儿子陈尚虎的看法到底怎么样,因此他只能借这次机会朦胧提一下,最后林锦鸿怎么做,会不会听出自己的心意,那就全看林锦鸿了。 好在林锦鸿并沒让他失望,林锦鸿淡然的道:“陈叔叔,抽个时间,我也想看看尚虎兄,尚虎兄是才智高绝之人,只可惜当初他未能走上仕途,否则陈家又一个政治新星了,” 两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去了陈晋飞的书房,谈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林锦鸿想要借这件事情谋求什么,身为中组部部长的陈晋飞最清楚不过了,陈晋飞脸色微微有些凝重的向林锦鸿道:“现在京城暗流涌动,特别是针对林系的几方势力正在谋求联合,虽然唐家未必会真的跟那些人走到一起,但对林系來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知不知道教育部的事情,国务院有意调整教育部,有人提议让你接手教育部,但因为出了昨天那件事情,中组部开会谈论时大部分人认为你还过年轻,还不稳定,不适合此时接手教育部,” 林锦鸿点了下头,“这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开嘉州市的,既然现在有人提出让我接手教育部,我想我接手林系应该不会有更大的波折了,” 陈晋飞闻言大吃一惊,问:“你为什么有此判断,我绝对对方这个提议只是探路石,” 林锦鸿胸有成竹的道:“他们明显对这件事情沒有足够的信心,暗自还扣压着一张犀利的底牌,如果他们真的出了这张底牌,我才有可能被逼离开嘉州,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了,” 第788章 人如其名 陈晋飞本想问林锦鸿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犀利底牌,但见林锦鸿的表情,他最后还是沒有问出口,他想了想,笑道:“这么说唐家大概不会参与到这次事件中來了,” 林锦鸿摇了下头,“也不能这么肯定的说唐家不会参与进來,按照我的判断,唐家应该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虽然我刚才说他们扣了一张犀利的底牌,同时他们对这次的事件信心也不是很足,但是由于那张底牌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不到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不希望用上那张底牌,因此这次的机会对他们來说还是比较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想就此放弃,” 陈晋飞对于那张底牌越來越感到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底牌才会使人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呢,“唐家如果真要出手,你准备如何应对呢,”这个才是关键的问題,沒有好的应对措施,就算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來就是想跟陈叔叔你讨论一下这个问題的,你将嘉州市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的有关情况说一下,”当初在姜敬溯还沒上任嘉州市市纪委书记时,陈晋飞就已经打电话给林锦鸿,表示姜敬溯有些问題,姜敬溯在经济方面存在些问題,林锦鸿当时并不希望在姜敬溯身上做什么手脚,因此对于这个问題也沒过多的关注,现在唐家要在嘉州搞风搞雨了,林锦鸿又重新想到了这个问題,姜敬溯需要弄下去,当然唐商伊也要动一下,这样才能让唐家安份下來,动姜敬溯的问題不大,陈晋飞手中握有的材料就已经足够了,但唐商伊的问題,林锦鸿却一直在考虑,他來找陈晋飞就是商量这些事情的。 陈晋飞闻弦歌而知雅意,恍然道:“你是想从嘉州市下手,给唐家一个下马威,姜敬溯是沒问題,你准备怎么对付唐商伊,唐商伊毕竟是唐家的佼佼者,在嘉州市的几个月时间内表现并不是很突出,但这并不表示他的能力不行,而是被你压制着,唐家绝对不希望唐商伊在嘉州市出现什么意外,此外还要防止川省的其他势力借机插手嘉州事务,免得到时候搞的里外不是人,反而给人可趁之机,” “唐商伊的问題我一直在思考着,目前还沒有头绪,关键是心中还沒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唐商伊是走是留,解决了这个难題,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林锦鸿摇了摇头叹气道,“至于川省的其他势力,如果他们想要浑水摸鱼,那我绝对不会介意在川省大闹一场,给川省的官场注入一剂活力剂,现在的官场哪里沒有问題呢,只要有决心有魄力,总是有机会的,” “如果事情搞的太大了,你又刚接手林系,恐怕对你影响不好吧,”陈晋飞不无忧虑的道,现在的陈晋飞更多的是将林锦鸿看成侄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林系接班人,因此他说话时总是会流露着一些情感。 林锦鸿笑道:“陈叔叔不用担心,这次回京搞了这么大的动静,目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人们认为我还不成熟吗,但是这次的事件破绽太多了,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來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其实我也是有心露出这么些破绽,这也是昨天做那件事的一部分之一,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是因为被事件的本身所迷惑,而是因为我故意露出那些破绽而被迷惑,昨天的事件只是所有计划的一部分,等回到川省大闹一场,才算真正的完成了整个计划,” 陈晋飞点头苦笑,“看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整个计划都一步步的计算过來,又有谁能猜到你能看的这么远呢,如果不是你刚才的解释,我相信,到时候你在川省大闹之后,我也会认为你虽然有很大的进步,但始终还不大成熟稳定,一些事情你根本沒有把握到本质问題,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在你的面前才知道我原來已经老了,” 林锦鸿沒有搭茬,陈晋飞见状知道该结束这个话題了,他遂又回到原來的问題上,如何应对唐商伊的问題,唐商伊到底是该留在嘉州还是该离开嘉州,陈晋飞认为唐商伊应该继续留在嘉州,这样林锦鸿不至于跟唐家走到完全撕破脸皮的地步,对将來林锦鸿的发展也有好处,毕竟在政治上沒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谁知道将來林锦鸿会不会跟唐家有合作的一天呢,一旦成了死敌,那么合作的希望就完全沒有了。 其实林锦鸿更趋向让唐商伊离开嘉州市,陈晋飞所考虑的那些,林锦鸿也不是沒有考虑过,但林锦鸿认为林系跟唐家在近段时间内根本就沒有合作的可能性,唐家是老牌的政治家族,是有傲气的,而林系是新近崛起的政治家族,是有血性的,就好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样,谁都怀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样的想法,唐家跟林系的斗法在一定的时间内会持续下去,那么只有将唐家打痛了,才会消磨唐家的傲气,同时林锦鸿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借着打击唐商伊的机会,将唐家逼到一个死角,让唐家奋起反击,亮出那张犀利的底牌,越犀利的底牌越早亮相对林锦鸿來说越有利。 两人最终沒有统一想法,这也在一定的程度上放映了两人的性格及年龄上所局限的思考方式,毕竟陈晋飞已经五十多了,将近六十岁,而林锦鸿才三十岁,一个主张稳定,一个主张激进,很正常。 讨论了一会儿,这时外面客厅有些嘈杂声,两人知道应该是陈尚文或者是陈尚武他们回來了,两人遂结束了谈话,出了书房,发现陈尚文夫妻和陈尚武夫妻都已经回來,另外还有两对年轻男女,陈尚文夫妇,林锦鸿之前已经见过的,而陈尚武和他的女朋友则是第一次见到,陈晋飞取名很有意思,陈尚文人如其名,看上去斯斯文文,一派书生模样,而陈尚武则一看上去就孔武有力,是个武将出声的样子,只是让林锦鸿有些意外的是,陈尚武的女朋友却娇小玲珑,犹如江南小家碧玉,跟陈尚武在一起很难想到“相配”这两个字, 第789章 爱情真谛 林锦鸿跟陈尚文等几个家伙聊了一阵。才告辞离开了陈家。陈尚文兄弟俩对林锦鸿并沒多少的好感。他们始终看得不如陈晋飞那样透彻。他们始终都认为陈尚虎是林锦鸿一手送进去的。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很不错。自然也就不喜欢林锦鸿了。不过陈尚文兄弟俩虽然对林锦鸿沒什么好感。但是因为陈晋飞是林系的人。现在林锦鸿即将接手林系。也就是说林锦鸿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老爸的老板。他们还不敢太过分。 林锦鸿在回到香山别墅之前去了趟西山疗养院。看望了下他的爷爷。聊了十來分钟家常才回到香山别墅。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早。林锦鸿夫妇俩还沒起床。林乔娴便來找他了。她是來问林锦鸿关于她男朋友姜道元的事情的。虽然昨晚林锦鸿就跟她说过他对姜道元的看法。但是她显然想要听林锦鸿关于对姜道元更多的看法。 “哥哥、嫂子沒打扰你们两个吧。”林乔娴看着林锦鸿夫妇俩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嘻嘻笑着问道。周欣怡脸上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红晕。显得十分精致可爱。不等林锦鸿两个发飙。她又忙道:“哥哥。问你个事情好不好嘛。” “说吧。什么事情。”林锦鸿郁闷的道。这灯泡也够明亮了。他暗自后悔昨天晚上沒有锁门睡觉。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这个丫头自己推门进來了。 “哥哥。道远到底适合不适合我呢。我要听老实话哦。不能蒙我。”她扑闪着双眼。满含期待的看着林锦鸿。林乔娴是个聪明的女孩。但始终是女孩子。对爱情总是盲目的。因此姜道元在她的心目中始终是完美的。就因为这样。她昨晚听了林锦鸿等人对姜道元的评价之后。心中总是不服。好在她对林锦鸿有些盲目的崇拜。这才使得林锦鸿的评价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感矛盾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大早的來到林锦鸿夫妇俩的房间当起了明亮的灯泡。她问完见林锦鸿夫妇俩对望一眼。林锦鸿又陷入沉默中。便忍不住又催促了声。 林锦鸿叹了口气。“乔娴。真的被你打败了。这么一大清早的就是为了这么个问題。好吧。我先问你个问題。姜道元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有什么优点。你一一的说给我们听一下。” “恩。他这个人虽然出身普通的家庭。但是他人穷志不短。人穷志不短。但也不像一般人那样只顾拼命的学习。他在学习之余也很关心我。人也不是很帅气。可是他身上有着一般男生所沒有的自信。他从沒问过我的家庭情况。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曾说过即使我是穷苦人家的女孩。也可以凭着自己的双手。给我幸福……”林乔娴一脸笑意的将她自认为是姜道元的优点说了一遍。简直如数家珍似的。 林锦鸿夫妇俩听完。苦笑不得。周欣怡哈哈一笑。“小家伙。照你这么一说。这个姜道元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是一点也不错。”林锦鸿也点了点头。认为丫头说的不错。两人取笑了一阵。直到林乔娴闹了个大红脸。两人才停止了取笑。 “好吧。这个姜道元在你的心目中既然是这么完美的存在。那现在我们只要讨论一个问題就可以了。只要将这个问題解决。我想你应该就能做出决定了。”林锦鸿严肃的道。他说完不等林乔娴发问。又继续接下去说着。“那是什么问題呢。也就是要确定你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姜道元真的将你当宝。你在他心中占了最重要的地位。那么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值得你付出全部。否则。你在他心中可有可无。那么他就算心怀天下。是全世界的救世主。也绝对不是你的幸福。你哥哥我对谈恋爱这方面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想当初跟你嫂子也基本上沒怎么谈过恋爱呢。说來说去也就这么一套了。但万法不离其宗嘛。男女在一起的最主要的是为了幸福。不是吗。以现在林家的存在。还不至于要用牺牲你的幸福。來搞什么政治联姻。就算你爸爸肯。我也不会同意。” “哥哥。你对我真好。”林乔娴满脸崇拜的道。“但是哥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又该如何來确定我在道元心目中的位置呢。又沒有什么测谎仪。” 林锦鸿哈哈一笑。“测谎仪又有什么用。好了。这个哥哥自有道理。只是到时候你发现姜道元的真面目后。不要哭着闹着让哥哥陪你个心上人就行了。”他这么一说。丫头也咯咯笑了。林乔娴则满脸通红。她很想知道林锦鸿到底有什么打算。也想问问。但又怕知道了会忍不住告诉姜道元。最终她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沒说。离开了林锦鸿的卧室。 “你真的有什么办法知道姜道元的心思吗。”丫头等林乔娴离开。这才换了个姿势。差不多将整个人都塞进林锦鸿的怀中。一脸好奇的问林锦鸿。 “呵呵。姜道元即使有几分聪明。那又如何呢。真想要跟我玩什么把戏。那差的还很远呢。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快些起床吧。被乔娴那个丫头一闹。这时间已经很迟了。再不起床。谁知道还会不会再來另外一个电灯泡呢。” “咦。你还说这个。每次來睡觉都不记得关门。”丫头略显羞涩的道。夫妻俩打闹了一阵。听到门口林夕鉴的哭闹声。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否则等下要进來的灯泡瓦数就太高了。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呢。出了卧室。便发现秋思抱着夕鉴正在门口等着。显然是林夕鉴这个小家伙一早起來想妈妈了。才会闹个不停。 吃过早点。林锦鸿去了趟西山疗养院。跟爷爷聊了一会儿。才驾车前往自己的茅草屋。在茅草屋呆了沒多长时间。沈媛到來。林锦鸿将姜道元的情况向沈媛介绍了一遍。让沈媛想办法试试姜道元的心意。两人在茅草屋缠绵一番。沈媛才离开了茅草屋。只剩下林锦鸿一人在茅草屋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好的整理一遍。 第790章 接手林系(一) 直到下午三点钟。林锦鸿才回了香山别墅。此时林老爷子也已经从西山疗养院回到了香山别墅。当然跟随而來的还有他的专职看护和一名医生。今晚林锦鸿接手林系了。是林系的大事。林老爷子即使精神不济。也是要到现场镇场面的。林锦鸿回到香山别墅时。香山别墅已经有了不少人。经过短短的一天时间。香山别墅就像是变了个样。整个别墅四周被装饰一新。摆满了几十张桌子。香山别墅。除了林家三位老爷子、周老爷子外。林系的几位大佬都基本上已经到來。本來按理说。越是大牌的人越迟到场。这几乎是国内各类活动的惯例。但这次跟一般的活动显然不同。这些林系的大佬这么早出现。当然是想跟林锦鸿这个接班人先谈谈林系的未來发展方向了。还有一个。关键是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既然都已经在场了。他们这些大佬自然也不得随意的摆架子了。 林老爷子精神不济。跟几位大佬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卧室。他要先养足精神等林锦鸿彻底接手林系后。会进行一个简短的讲话。林系的几位大佬。林锦鸿基本上不怎么认识。因此介绍工作便交给了周老爷子。林锦鸿听周老爷子介绍时。拉上了赵四仁。而赵四仁也沒有让他失望。在这样的大场面下。竟然丝毫沒有怯场。表现的中规中矩。努力的记着周老爷子介绍各林系大佬时的资料。对林系各个人物的了解。这是作为一个智囊所必须要掌握的前提。如果连林系中有些什么人。那些人都有什么特点。什么人该大用。什么人不可大用都不清楚的话。还要这个智囊有什么用呢。赵四仁虽然记忆力不错。但也不可能过目不忘。其实在上午时。林国栋就已经将林系的一些重要人物的资料交给赵四仁。让他先熟悉一下。尽量早点担起自己的角色。好帮助林锦鸿在接手林系后能迅速站稳脚跟。现在赵四仁要做的就是对号入座。将周老爷子的介绍跟资料上所描述的情况对应起來就行了。 林系众大佬。对于赵四仁的存在。基本上都不知道。现在见周老爷子介绍自己等一干人等时。林锦鸿竟然拉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在一旁陪着。多少心里有些诧异。有的则心里不是十分的痛快。终于有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來。一个干瘦。大约七十來岁的老人在周老爷子介绍完一人的空挡时指着赵四仁向林锦鸿问道:“锦鸿啊。这位是。” 周校民闻听声音。微微一愕。转过头來。但沒有多说。进而将视线转到别处。扫了眼赵四仁后。将视线停在了林锦鸿身上。林锦鸿记得这说话的老人姓杨名羌荟。是杨高的大爷爷。也是杨家的家主。从省长位置退下來的。林锦鸿淡然一笑。“杨爷爷。这位是赵四仁赵老爷子。由于我德浅行薄。因此想要找位德高望重的人在身旁时时提点我。以免我一不小心犯错。而诸老爷子由于辛苦一辈子。锦鸿自然不敢再劳烦诸老爷子在身旁提点了。这位赵四仁老爷子便成了最好的选择。赵四仁老爷子之前虽然沒有在政界打拼过。但胜在有大局观和稳重。又学识渊博。足以胜任锦鸿的老师。事情仓促。事先沒有跟各位老爷子商量一下。实在失礼之极。望各位老爷子见谅。” 林锦鸿话音一落。杨羌荟点了下头。沒有再说什么。而周校民则继续介绍其他人。花了十來分钟左右。周校民才将在场的林系众大佬介绍了一遍。之后寒暄一阵。又來了三位老人。周校民再次向林锦鸿两人介绍新來的三人。林锦鸿也将赵四仁的情况向新來的三人大致的说明了一下。至此。林系第一代核心人物已经全部到齐。总共八人。都是副部以上退休。同时手中都掌握着一个小家族。加上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也基本上可以看出林系整体结构怎么样。林系是个政治家族不错。但并不是由一个家族构成的。林系的人也不一定是姓林。 林系大大小小派系将近二十來个。其中大派系五个。核心是林家和周家。这些家族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诉求而最终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个林系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已是媲美唐家和黄家的存在。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林系之间派系林立。构成相当复杂。也注定了林系会不稳定。就好像当初为了争夺第三代接班人时。林系或多或少的发生了些动荡。现在林锦鸿终于胜出了。也将接手林系了。最终林系会不会再次发生动荡。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林锦鸿接手林系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如何解决林系内的派系斗争。如何将林系捏成一个铁桶江山。这将是他的工作重点。林锦鸿接手林系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可以说是万里长征才踏出第一步而已。林锦鸿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題。也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这世界有得必有失。这也是事务的发展规律。正是意识到上述问題。林锦鸿才在回京之初便迫不及待的搞了那么一出大戏。将平静的京城弄得暗流涌动。 林锦鸿跟众林系大佬寒暄后。便趁机宣布了两个林家合并的消息。接着又让林家大老爷子和林家二老爷子以及林德清、林国栋等人进了厅里。 这个问題本來只是林家的私事。众人也被林锦鸿这突如其來的一招弄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明白林锦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林锦鸿并沒多做解释。就这样。两个林家合并的消息冠冕堂皇的散播出去了。等林国栋和林德清出去。众人聊着聊着。又有人聊到了关于林锦鸿整治常庆治的事情。有两人很是明白无误的向林锦鸿表达了不满。表示林锦鸿这样做太高调了。会将林系推到风头浪尖上。不利于林系今后的布局。 这反对的两人中其中就有杨羌荟。这短短的两天不到时间。林锦鸿对这个问題已经作出了不下五遍的解释。他实在懒得再在这个问題上啰嗦。因此只是笑笑。 第791章 接手林系(二) 林锦鸿不解释自然会引起其他一些人的不满,不过因为林锦鸿马上就要接手林系,成为林系的真正领导者,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其霉头,所以那些大佬即使想说什么,很想让林锦鸿解释一下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但沒有人真正说出口,“诸位老爷子,现在讨论一些林系的未來发展方向等问題,为时尚早,毕竟我还沒真正的接手林系,之前对林系的了解也十分有限,这么重大的问題,以后慢慢讨论也不迟,诸位老爷子随意聊聊,我去外面看看其他人,”这些大佬虽然是林系的缔造者,掌握着一些林系中几大派系的命门,但林锦鸿认为,这些人绝对不是自己今后的工作目标,英雄迟暮,这些老爷子年纪最小的也有六十五岁了,最高的则八十來岁,谁知还能在世上多久呢。 正是这个原因,林锦鸿始终认为,今后的工作重点是拉拢第二代,收服第三代,而不是在第一代的那些大佬身上磨叽什么,尊老爱幼是美德,但在政治上好像并不识这一套,人走茶凉说的就是政治上的人心常态,林锦鸿一出了厅,赵四仁老爷子也跟着离开了,这些个大佬一时间面面相觑,最后他们将视线停在了尚在厅里的周老爷子和林家大老爷子、林家二老爷子等三人身上,林家大老爷子和林家二老爷子因为林家刚并入林系,再说林家在林系的实力只能算是中等偏下,若不是他们是林锦鸿的大爷爷和二爷爷,还沒有资格进入这厅里跟这些大佬高谈阔论,因此两人基本上沒怎么说话,此时见这些大佬将视线投在自己等三人身上,他们两人同时选择了装聋作哑。 周老爷子则是一副坦然的神态,在林系,对林锦鸿了解最深的莫过于周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了,现在周老爷子见林锦鸿将这些大佬晾在厅里,心中暗笑不已,好在脸上沒有表现出來,“诸位,我觉得锦鸿说的不错,现在实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机,今天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锦鸿,让他稳定的接手林系,尽快上手,我们这帮老骨头,也是时候该歇歇了,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喽,”周老爷子哈哈朗声笑着道。 “周老,我们既然來到这里,自然也是希望锦鸿能够稳定的接手林系,带着林系进一步发展了,可我认为,锦鸿一接手林系,周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便放开手脚,让锦鸿一手决断林系的大笑事务,会不会太早了些,至少也要让锦鸿有个熟悉的过程嘛,熟悉个一两年,到时候锦鸿对林系的运行程序也就了解了,到时候两位老爷子再放手我觉得会更好,”郑师才叹了口气道,郑家,在林系也算是大家族了,目前排在第四。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锦鸿表现的还不够稳妥,就拿刚才的事情來说吧,他來京城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他是有所打算的,但至少也该跟我们说一声,至少我们这把老骨头还在世上的,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一下不是更好吗,他倒好,我们都开口问了,他都沒有解释,将我们晾在这里,这为人处世之道尚待琢磨啊,”杨羌荟忙附和道。 周老爷子淡然的一笑,“诸位不要忘记了,当初可是诸位答应过一旦锦鸿接手林系便放开让他处理林系的大小事务,我们一旁监督就行了,诸位,我们都已经是老人了,难道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吗,打滚了一辈子,难道还不厌倦吗,也是时候该下下棋钓钓鱼,享一下清福喽,”周老爷子的话中所含有的警告意味相当浓了,他这么一说,那些大佬个个讪讪一笑,也沒有人再说三道四了,只是心里到底如何想的,就沒人明白了。 林锦鸿跟赵四仁两人出了厅,到外面,发现來的人还沒几个,林锦鸿遂跟那些已经到來的人打了个招呼后便來到一僻静处坐下,好在这香山别墅够大,即使摆了几十张桌子,人來人往的,也并不显得拥挤,这别墅跟欧洲中世纪的城堡环境都有得一拼了,也是,这是林家花重金打造的,已经造了两期工程,现在林家还准备将旁边的另外两栋别墅买下,连成一片,大致的工作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林锦鸿刚一坐下,赵四仁老爷子便道,“林副书记,刚才您那么做,是不是太高调了些,毕竟那些老爷子掌握着林系的好一部分实力呢,这可并不利于您平稳接手林系啊,” “要想打破林系的条条框框,就必须将这帮人打压下去,林系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会有起伏的,这也是我早有心理准备的,”林锦鸿笑了笑解释道。 赵四仁微微吃惊,现在林锦鸿都还沒接手林系呢,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不知道是好高骛远还是高瞻远瞩,“林副书记,真的想要将他们打压下去,彻底打破林系的条条框框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系现在存在的问題,其实在其他家族也是存在的,这是中国官场所必有的意识形态,林副书记真想打破这个,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林锦鸿微微摇了下头,“不一样,林系在这方面特别突出,如果不将这个条条框框打破,林系的发展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今后的生存都会成为大问題,” 他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題上再进行下去,遂问赵四仁听过刚才周老爷子的一番介绍后对林系的那几个大佬有何看法,哪个能用,赵四仁想了想道,“林副书记,既然您要将他们打压下去,为什么还问这个,众人中,林副书记还沒建立其绝对的威信,因此也很难说,到底谁可用,谁不可用,不过,我发现了个有趣的问題,那些家族实力越强的,对您也好像比较认同一些,反而是那些中等实力的家族对您都怀着一两分的不信任,” 林锦鸿闻言哈哈一笑,“好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罗非又迎接了什么人到场,”说着起身跟赵四仁又往前面,这时來的人已经比较多了,如陈晋飞、林德清、林立清等人也已经到了,湘省组织部部长张祥也已经赶到…… 第792章 接手林系(三) 时间过不了多长,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林锦鸿跟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又跟陈晋飞等人聊了一会儿,到了晚上六点钟左右,几个外面请來的大厨以及帮工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所有人入席,在香山别墅大厅里的两桌都是林系一、二、三代的核心人物,第一代的核心人物自然是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以及另外三人,第二代的核心人物则有陈晋飞、林国栋、周建国等七人,第三代则有林锦鸿五人加上罗非,这是林系一、二、三代的核心构成,本來第一代核心人物不止这么几位,但林锦鸿在安排座位的时候,将林系的第一代核心人物直接砍了几个,变成了现在的五人。 安排座位是林锦鸿一手做的,现在的第一代核心人物被林锦鸿砍成了五人,向林系内部传递的信号相当明确,因此那些被踢出的那几个一代核心人物对林锦鸿有些异样,谁也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毕竟刚刚接手林系,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就做出这个变动呢,别说一般人想不通,就连现在林锦鸿的智囊赵四仁老爷子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诸位,林系自从创立以來,到现在虽然才十來年,但取得发展是诸位有目共睹的,现在的林系虽然不能说是国内政界的执牛耳者,但是也能跟政界三大常青树家族相媲美了,”在开席前,林家老爷子在林锦鸿的搀扶下站起來,悠悠的向众人道,“林系能走到这一步全靠在座的诸位同心协力,一心发展林系才取得的,现在林系要迈出了关键的一步,现在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林系也应该换换血了,我相信林系在你们年轻人的带领下,肯定能让林系走向更加辉煌,林系创立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换个领导人了,” 现场有扩音器,因此林老爷子讲话的声音虽然轻,但保证里外的各个桌子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楚,林老爷子停顿了下,又接下去道:“林系为了确定第三代接班人,曾经选择了五个候选人,到今天终于成功的选择了林锦鸿为下一代林系的接班人,不错,林锦鸿是我的孙子,但是确立林锦鸿为林系下一代接班人并不是我个人说了的,而是经过林系反复研究论证的,再说林锦鸿所作出的成绩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林系选择林锦鸿作为林系下任领导人并沒错,我希望林系的上下团结一致,紧紧围绕着林锦鸿这个核心运转,将林系的将來带向更加辉煌,”老爷子说完,很是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向林锦鸿挥手示意扶自己坐下,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也花费了林老爷子他不少的精力,他刚才说那番话时的精气神可以说达到了巅峰,自然比较耗费精神力。 林锦鸿扶着林老爷子坐下,将话筒移到了周老爷子跟前,作为林系的缔造者之一,周老爷子在这样的大日子中自然要讲几句话的,这时,场上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只是这掌声來的有些不是时候,因为很难让人搞清楚,这掌声到底是表示林老爷子刚才一番讲话赢得的,还是表示热烈欢迎周老爷子的讲话,好在周老爷子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他足足等了两三分钟,等掌声自然歇下去,他才开始讲话,否则他一开始就示意大家停止鼓掌,就会使刚才那阵掌声是冲着他周老爷子去了。 在这样的大日子,竟然出现这样大的疏漏,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如果是普通人,估计在自己安排的活动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肯定恼火万分,但林锦鸿不是普通人,他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连心神都沒有一丝涟漪,其实,林锦鸿早就抱着不会顺利接手林系的想法,因此早就心里有底,不管别人怎么闹,他始终心坚如磐石,当然,仅凭一次掌声,很难判断就说有人要捣乱,不管怎么说,林系不是一般的组织,这是一个政治家族,就算有人要來闹,不会这样沒品位摆到桌面上,否则失去的不仅仅前途。 周老爷子等掌声歇下去,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刚才那阵猛烈的掌声不知道是欢迎老头子我讲话呢还是盛赞林老爷子说话说得对,我还真不敢妄下判断,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自作多情,”谁也沒想到,刚刚散去的尴尬气氛因为周老爷子的一句开场白,又重新萦绕在香山别墅的各个角落里,谁又能猜得到,周老爷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军人出身的周老爷子说话做事总是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呵呵,跟大家开个玩笑,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周老爷子笑了笑,“林系是我跟林老爷子两人一手缔造起來的,现在林系选择了我的孙女婿作为接班人,我实在沒什么好说的,我是军人出身,也始终自认为是军人,因此说话做事时总带着一丝军人的血性,今天是林系的大日子,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我在此只说一句,不管我孙女婿林锦鸿今后将林系带向天堂还是将林系带向万丈深渊,我始终站在他的背后,谁想要让他难看,就是给我难看,谁想踩倒他,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周老爷子的一句话掷地有声,或许有些人认为他很护短,典型的帮亲不帮理,事实上是不是如此却很费人琢磨,如果真的了解周老爷子的话,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周老爷子的话,有一说一,绝不含糊,这就是周老爷子的性格写照。 周老爷子缓缓的坐下來,看了眼旁边的林老爷子,一脸示威的神态表情,显然他很不认同林老爷子那样说话藏头缩尾的。 林锦鸿又将话筒推给了其他人,让林系第一代的五位核心人物一一发表自己的看法,好在这讲话不像开会那样拖拖拉拉,说到底也说不清除重点那样,因此五人的谈话总共才花了十几分钟,之后林锦鸿也发表了一番讲话,讲话内容很普通沒有因为刚接手林系而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如果真是那样,也就不是林锦鸿了,最后林锦鸿举起酒杯,遥向众人敬酒,除了林系第一代的几个核心人物,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ps:表弟家结婚,刚回到家,更新的迟了些,晚上还有一章,谢谢, 第793章 接手林系(四) 林锦鸿的一句干杯意味着林锦鸿他正式接手林系。林系从此也翻开了新的一页。林锦鸿也成为林老爷子后林系的第二任领导者。今晚在香山别墅进行毫不起眼的晚宴。将在中国政治史上涂上了浓重的一笔。因为事后的林系逐渐的成为中国政界不倒的常青树。 林锦鸿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此时的他气势一下子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成熟稳重的样子。就像一把沒有开锋的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坐在林锦鸿上首的几位林系第一代核心人物都在刹那间感觉到了林锦鸿的变化。林老爷子和周老爷子两人不由自主的暗自点了下头。这样的林锦鸿才是他们一直所期望看到的林锦鸿。这样的境界是他们琢磨了一辈子才能拥有的境界。但偏偏出现在了一个年轻的过分的人身上。两位老爷子在欣慰之余。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不像周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两人那样面无表情。其他人的脸上都不自禁的闪过各异的神态。这些表情他们即使想控制。却根本不能完全做到。因为是下意识的心理活动所反应出來的。虽然很快被掩饰过去了。但刹那间所有的蛛丝马迹还是被林锦鸿一一收入眼底。只是林锦鸿知道这些表情后。脸上却沒有丝毫的变化。 沒有人公开出來捣乱。能來香山别墅的人还沒笨到那种地步。但是晚宴上空凝滞的那股暗流却也向林锦鸿表明了。他想要顺利接手林系。利用林系的资源如指臂使却根本不大可能。林锦鸿整理林系任重而道远。更何况林锦鸿想要将林系整成铁板一块。更是难上加难了。 林系的晚宴就这样结束了。林系一、二、三代人个个散去。林锦鸿在晚宴上始终沒有提到赵四仁跟罗非两人。本來。他还沒到京城之前确实打算在接手林系的时候高调介绍赵四仁跟罗非两人的。但在晚宴开始后。林锦鸿最终还是取消了原先的打算。将赵四仁跟罗非两人雪藏了。虽然赵四仁和罗非在林系的不同人前露过面。有些人或许能明白两人的作用。但林锦鸿还是愿意将两人当成一支奇兵來用。 等香山别墅所有的人离开后。林锦鸿跟林国栋父子俩将林老爷子送去了西山疗养院。刚回到香山别墅。林锦鸿便接到了一个贺喜电话。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冯家冯天麟。“林少。恭喜终于接手林系了。我家老爷子想跟林少讨论一下湘省的局势问題。不知道林少什么时候有空。约定个时间。”冯家老爷子跟林锦鸿之间讨论湘省的局势问題。纯属扯淡。湘省局势已经沒有什么好说的了。冯通正离开湘省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而去湘省的将是冯家的另一员大将。这些都是事先跟林家商量好的。现在说什么讨论湘省的局势不是扯淡是什么。因此冯天麟这只是个借口。冯家老爷子显然是想跟林锦鸿商量让冯家并入林系的事情。 在林锦鸿还沒接手林系之前。冯家就已经有意跟林锦鸿接触。让冯天麟跟林锦鸿说过这事。当时冯家打的如意算盘是让冯天麟成为林锦鸿拥护之臣。但林锦鸿已经识破了冯家的意思。最终拒绝了冯家的善意。现在林锦鸿已经接手了林系。冯家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題。林锦鸿自然不会拒绝了。他笑着道:“冯少真是有心了。多谢冯少。既然冯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不如在冯少结婚那一日跟冯老爷子商讨一下湘省的局势问題吧。” 冯天麟对于林锦鸿的回答很是满意。两人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林锦鸿放下手机后不久。又接到了电话。还是熟人。黄家的黄骏。同样是恭喜林锦鸿顺利接手林系的。当然他也只是牵线搭桥。现在林锦鸿已经接手林系了。地位不同以往。黄骏只是第三代。还不是黄家的家主。自然不能跟林锦鸿平起平坐。黄骏在恭喜林锦鸿之时又顺道表达了黄家老爷子想跟林锦鸿通个电话的意思。本來。黄家老爷子想跟林锦鸿通电话。直接打过來就行的。但是黄老爷子是长辈。自然是想让林锦鸿主动打这个电话了。 林锦鸿很快明白了黄老爷子的意思。便向黄骏要了黄老爷子的电话号码。等挂了黄骏的电话。他便给黄老爷子拨了个电话。两人聊了一阵。但基本上沒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这个电话其实就是间接的表示黄家已经承认林锦鸿这个林系的下一代接班人。在今后如果有事情的话。林锦鸿完全可以跟黄老爷子平起平坐。一起讨论大事情。 跟黄老爷子打完电话。林锦鸿接着又接到唐家唐阳轩的电话。林锦鸿又给唐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唐家之后是郑家。当然郑家是郑老爷子直接打电话给林锦鸿的。现在的郑家已经不再是政界的常青树。地位远不如从前。尽管郑家老爷子打了这个电话示好。还放低了身份。但这并不表示两人之间的仇恨已经化解了。郑家跟林锦鸿已经是真正的不死不休的死敌。 林锦鸿接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整整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静下來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伙儿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凑在一个晚上打这个电话了。 林锦鸿放下了发烫的电话。叹了口气。找上罗非和赵四仁两人。去了书房。“本來是想将你们推到人前的。但我最终还是沒有这么做。我想让你们成为我一支奇兵。相信你们会明白我的心意吧。对了。赵四仁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題。直接问吧。” 赵四仁跟罗非同时点了下头。赵四仁想了想。“林副书记。不知您为什么在刚接手林系就先调整林系的第一批核心人物。这些人虽然在政界的影响力日减。但是在各自的家族以及林系中。影响力却还很大。得罪他们显然得不偿失。” 林锦鸿笑道:“赵老爷子。如果不得罪一些人。估计今晚就沒有这么顺利。明天不服我的人就会跳出來。虽然因为有老爷子和周老爷子在。他们不会闹得太过分。当然。我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个。林系迟早是要调整的。” 第794章 指点江山君莫笑 林锦鸿终于接手林系了。成为现今政界最为年轻的政治家族一家之主。接受过各家族大佬的恭贺。又跟赵四仁和罗非两人商量了一下今后林系的走向。一个晚上也就差不多过去了。在晚上九点多钟。沈媛打电话过來。说是向林锦鸿恭贺接手林系的。但实际上是跟林锦鸿卿卿我我來了。下午刚跟林锦鸿见过面。还缠绵了好一阵子。现在她又想他了。林锦鸿跟沈媛煲了半个小时左右的电话粥才作罢。期间林锦鸿问起姜道元的问題。沈媛说是还在进行中。在年底前肯定会有消息。反正林乔娴也不是那种一思春就完全沒有理智的女孩。还不至于现在对姜道元投怀送抱。因此林锦鸿也不急于一时要解决这件事情。他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之后。沈媛又向林锦鸿提到五大集团出资狙击三菱集团的事情。 沈媛之前一直在香港。直到林锦鸿回京前一天才回到京城。沈媛在香港自然不是为了逛街购物。而是为了年后狙击日本的三菱集团做准备。狙击三菱集团是林老爷子早就订下的策略。但是在狙击这个三菱集团的主体不会是沈氏集团在内的五大集团。而是以林氏基金为主。或许。林氏基金也不是真正的主体。而只是一个烟雾弹。五大集团参与其中是林锦鸿的意思。目的是让五大集团分一杯羹。这也是他一早就答应过李成祥的。 五大集团在上次狙击力煤集团在内的国内煤炭财阀行动中得到的好处不少。尝到了真正的甜头。这次狙击三菱集团自然不愿意放过。如果狙击三菱集团成功。那么所得到的好处比上次还要恐怖的多。当然如果失败了的话。五大集团即使不会就此破产也会沉沦下去。风光不再。商人逐利。天然的赌徒心态在这件事情上表露无遗。 狙击三菱集团行动中。五大集团依旧是以沈媛为主。其他几人只要出资金就行。具体的细节问題他们都无权过问。成功了则按出资比例获得收益。失败了就什么都沒有。五大集团在这次的行动中将要投入近两千亿元资金。其中以沈氏集团和李氏财阀两家为最。出资达到一千多亿。这也是两家集团使出的吃奶力气。毫不客气的说。如果这次行动失败。两家集团的最后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清算。另外三家倒还好一些。始终留了一手。不至于拿命來赌。不过这并不是阮成章他们不相信林锦鸿。他们对林锦鸿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境地。特别是阮成章。更是跟着林国栋和林锦鸿父子俩一步步的走过來的。 一夜无事。次日清早林锦鸿起床吃过早点。便去了西山疗养院看望爷爷。但沒想到他在病房门口被人拦住了。林锦鸿一见医院四周布满了明桩暗哨就已经清楚。西山疗养院來了大人物。除了一二号首长。谁又有这样的待遇呢。而这会儿。在西山疗养院能惊动一二号首长的自然是他爷爷林老爷子了。 林锦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见一号首长从他爷爷的病房中出來。首长见到林锦鸿后主动伸手。跟林锦鸿握了下手道:“锦鸿同志。恭喜接手林系啊。昨晚本想打个电话的。但事情一忙起來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你可不要误会。我这不算摆架子吧。哈哈……”首长朗声笑着。握着林锦鸿的手良久才放开。 “首长。您这是寒碜我呢。首长日理万机。锦鸿也不敢妄自打电话。生怕扰了首长您的工作。锦鸿这点小事哪还敢惊动首长您呢。”林锦鸿也微微一笑。 “锦鸿同志。是來看望爷爷的吧。林老爷子刚睡着。我们随意走走如何。”首长突然提议道。林锦鸿默然点头。始终落后首长半步。离开了林老爷子病房门口。两人沿着走廊。來到一处休息室。“锦鸿同志。林系是个大家族。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林锦鸿点了下头。笑道:“首长。担子不轻也要挑啊。好在林系也不是我一个人在撑着。嘉州市的事务也已经上了轨道。也不算担子重。”这时一个勤务兵端茶进來。林锦鸿说了声谢谢。等他出去后。才继续道:“虽然说现在还可以挑挑这担子。但是首长您刚才也说了。林系是个大家族。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好处。但也有大家族的缺点。缺点就是人多。人心不稳。人心不稳思变。如何将林系拧成一股绳。是目前摆在我面前的一大难題啊。” 首长点了下头。“锦鸿同志。不知道你对当前国内的教育状况有什么看法。” 林锦鸿闻言后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才抬头道:“首长。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基础。教育搞不好。社会就不可能持续发展。现在我们国内经济虽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所暴露出來的各种各样的问題也层出不穷。这种经济的发展是有先决条件的。一旦经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这种高速度的发展模式便会失去那些先决条件。经济发展也就不可能再以同样的速度持续下去。经济发展是呈螺旋状上升的。有高潮有低谷。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高潮和低谷之间的落差不至于太大。尽量平伏些。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那就是整个社会的教育基础。” “现在国内的教育基础已经逐步提升。但是教育体制却跟整个社会发展模式逐渐脱节了。如何让教育制度使之符合社会的发展模式。这个问題要进行不断的研究和总结。才能得到结论。短时间内想要改变国内的教育状况是不现实的。” “改进教育制度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題。也不是单凭某人就能做得到。首长。其实您心中已有沟壑。但是现在的国内环境制约着……”林锦鸿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沒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点到即止。不需要说到太过透彻。林锦鸿绝不希望在眼下就接手教育部。这跟整个林系制定的发展策略不相符合。也不符合林锦鸿今后所要走的路。 首长试探性的提出教育问題。其实就是为了应对有人提议让林锦鸿进入教育部的问題。现在林锦鸿明确拒绝了。此时的林锦鸿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而是整个林系。 第795章 又到除夕时 林锦鸿如此明确的表达自己的立场,其他人自然得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題,首长笑了笑沒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好像明白了林锦鸿的心意似的,首长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多呆,离开了西山疗养院,林锦鸿则返身去了爷爷的病房,林老爷子已经醒了,其实刚才跟首长谈话时,他只是精神不济眯了下眼,沒有真的睡着,林锦鸿跟首长在门口谈话时便已经醒过來了,林老爷子等林锦鸿问过一些日常琐碎问題后,才指了指椅子,示意林锦鸿在一旁坐下,“怎么样,你们两个谈了些什么,” “爷爷,也沒讨论什么具体的问題,只是稍微谈了些国内的教育体制问題,”林锦鸿轻描淡写的说着,以林老爷子的智慧,林锦鸿只需要这么说就已经足够明白了,就好像林锦鸿向首长表达自己坚定立场一样,有时候吼的大声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題,现在的世界不是谁吼的大声谁做主的时代,而是谁的拳头大谁做主,林系这只拳头已经足够大了。 林老爷子点了下头,突然叹了口气,“有些人总是不死心,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然表明了立场,相信沒有人会在这个问題上过多纠缠了,只是以后你还有什么打算,点到即止有时候远不如把人打痛了让人记忆深刻,你只有下重手,使劲的打痛了他们,他们才会记住,” “爷爷放心吧,我已经将拳头藏在袖子中了,就只等别人把脑袋伸过來再把拳头伸出去就行了,”林锦鸿哈哈笑着道,“爷爷,我是个懒人,实在不愿意伸出拳头到处找那张脸,只好先把拳头准备好,静等脸送上來,听说鼻根处被打很痛,能让人痛的鼻涕眼泪直出,我就喜欢打这个地方,相信别人挨打后会记忆深刻吧,” 见林锦鸿比喻的生动,林老爷子朗声大笑,这样的笑容林锦鸿很少见到,他也只偶尔见爷爷跟别人聊天才会有,从沒在自己的面前表露过,现在的林老爷子才像慈祥的爷爷,也就是说林老爷子彻底放下了面具,静静的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 林老爷子笑得喘不过气來,林锦鸿忙起身帮他顺气,良久,林老爷子才平静下來,微笑着挥了下手,“我看你这不是懒啊,而是狡猾,想以逸待劳嘛,恩,打吧,出身狠一点打折鼻梁也不会要了人家的命,但却很痛,能让人痛到骨髓,林系能交给你,我是放心了,真的放心了,以后林系就由着你折腾去吧,我们谈谈另外的问題,年后狙击三菱集团的事情布置已经差不多了,春节过后即将动手,我知道五大集团也会在这件事情上出把力,但是这次的风险实在太大,这已经不仅仅是经济问題,更是政治问題,林氏基金能走到哪一步都未必清楚,说不定经过这次事件,林氏基金会灰飞湮灭……” 不等林老爷子说完,林锦鸿摇了下头,道:“爷爷,现在说这个已经沒用了,我们要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和毅力,破釜沉舟在此一举了,五大集团也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五大集团有好几个都很年轻,还有东山再起的时间,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至于具体的细节,你就不用知道的太多了,这件事情我和你爸会亲自负责的,你现在也根本沒精力管理这档子事,林系的整顿已经迫在眉睫了,你扔出的烟雾弹也只能遮掩一时,时间一长,相信很多人就会看透这其中的要点,” 林锦鸿默然点头,尽管他也想亲自过问这次的资本运作,但确实如林老爷子所说的他根本就是有心无力,沒有精力过问,见林锦鸿点头,林老爷子便又将话題扯开,提到了杀手集团血天使的事情上來,林系在先前布好了局,一窝端了血天使进入国内的势力,虽然在有心人的掩饰下,未能将勾结血天使的高层挖出來,但林系最终还是沒有太在意这个问題,而是将目光瞄向了血天使总部,要想一劳永逸,解决三菱集团并不彻底,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端掉整个血天使的总部,这个计划林系已经谋划很久了,这件事情的总负责人是林老爷子他自己,林国栋都沒能插上手,具体的执行人员是谁,林老爷子也始终沒有透露。 现在林锦鸿见爷爷突然提出这个问題,还以为爷爷会向自己透露这件事情的相关消息呢,但让他失望的是林老爷子始终守口如瓶,他向林锦鸿道:“铲除血天使的事情已经准备就绪了,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也是时候解决了,现在血天使的成员收敛了许多,在全世界范围内收缩业务,好像他们也意识到了末日的到來似的,相信在狙击三菱集团结束前,这件事情会有结果的,你耐心等待就是了,” “爷爷,这毕竟是件小事,您现在需要养足精神,一手谋划三菱集团的相关问題,不如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反正干这个也是我的老本行,熟门熟路的弄起來也方便的很,” 林老爷子哈哈一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好了,你也不要老往这边跑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还是多想想林系的问題吧,” 林锦鸿沒法,随意的拉了几句家常,离开了西山疗养院,回到香山别墅沒多久,林系的第三代核心人物景世成來访,景世成的突然到访,林锦鸿倒是有些意外,景世成到來好像纯粹是來上门混个脸熟的,什么正经事都沒谈。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晚上,林老爷子也从西山疗养院出來了,依旧有看护和医生随旁照顾,林家大老爷子、二老爷子以及林立清一家都來了香山别墅,林锦鸿和丫头两人去请周老爷子过來一起过年,但因为周建国和周克安兄弟两家都去西山别墅跟周老爷子团聚,最终只得作罢,吃过年夜饭,林锦鸿陆陆续续的接到各色人物拜年,忙的不亦乐乎。 之后林锦鸿夫妇俩带了三个孩子又去了西山别墅,吃了第二顿年夜饭,由于林锦鸿接手林系,成为林系的一家之主,周克安对于林锦鸿多少有些不一样, 第796章 登门拜年 杨富强。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但人却不普通。杨高的父亲。主持一个部门。在林系第二代众人中是佼佼者。杨富强公寓二楼客厅。杨富强和杨高父子俩面对面而坐。身前各自放着一杯茶。杨富强和杨高父子俩。外貌简直是两个极致。杨高斯文帅气。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子官架气势。而杨富强扒下那身西装的话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东北农民。沒有一点官架子。这只是从外貌來说。但如果真的就这么认为杨富强像东北汉子那样耿直。那就大错特错了。杨富强能走到正部级。主持一个部门。绝对沒有侥幸。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爬上來的。他善厚黑学。该发飙时从不手软。杨富强上來。是不知踩着多少失败者的骸骨上來的。 往常几年。杨家一到除夕时。过來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但今天这个除夕夜显得有些冷清。吃过团圆饭。父子俩无聊的只能以拍苍蝇娱乐。当然。不是别人不愿意上杨家來拜年。而是杨家不希望别人过來拜年。所有要來杨家拜年的都被人在外面挡驾了。其实向杨家这样的。在林系各派系中还有不少家。他们都拒绝了别人上门來拜年。好像事先已经约定好了似的。至于是不是真的约定好了。估计也只有杨富强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就算杨高也未必知道。 这时。杨高的爷爷。杨家一家之主杨羌荟从二楼的书房中出來。也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一家三代。就这样安静的坐着。杨羌荟早已经退下來。而这次林锦鸿接手林系之时。将林系第一代的核心砍掉不少人。其中杨羌荟就是被砍掉的众人之一。林锦鸿的这个砍人动作。意味着杨家今后在林系的影响力会大减。至少。杨羌荟是这么认为的。 “爷爷。对方怎么说。”杨高端着茶抿了口后。突然向他爷爷杨羌荟问道。“我们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杨家并入林系这么久。为林系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林锦鸿想要一脚踢开杨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怎么做都不会过分。”杨高说的话好像很激昂。但令人奇怪但是语气却并沒怎么波动。显得有些矛盾。当然唯一的解释就是。杨高刚才那番话只是做作。并不是真心的。人老成精。说的就是杨羌荟这样的人。他自然能听得出來孙子话中的意思。但他沒有立即搭茬。脸上堆着笑意。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手中的茶。这茶杯他都是随手捧着的。里面放的茶叶很多。而且放的茶叶绝对不名贵。市场上几块钱一斤的那种劣质茶叶。半杯的茶叶泡的茶。可想而知有多么的苦涩。但杨羌荟说自己就喜欢这种苦涩的感觉。喝着苦涩。但是喝完之后却很清新。 杨富强突然道:“我们杨家又为林系做过了什么。壮大了林系的实力。好像不假。但林系只要林家和周家存在。就是个庞然大物。有我们杨家不多。少我们杨家不少。杨家的存在。实在沒什么好称道的地方。可惜就是这样简单的问題。在林系中却沒多少人能看得明白。真是让人感觉奇怪啊。杨家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都有核心人物存在。别人看了会怎么说。” 杨羌荟玩味的看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一眼。“你们不用跟我來这一套。你们知道的我也会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们也不可能知道。我知道的你们未必就知道。”杨羌荟的一番话好像是绕口令。但也道出了事实。这就是所站的位置不同。位置决定眼睛。 “林系构建不久。杨家便并入了林系。成为林系第一批力量。杨家沒有为林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贡献。也不能说林系的发展离不开我们杨家。但是绝对不能说我们杨家就沒有半点用处。这显然是不客观的。”杨羌荟说着渐渐提高了声音。好像有些激动。“你们不知道。现在林锦鸿刚刚上位踢掉我。到底意味着什么。林锦鸿绝不会就此罢休。不要小看了他。他的野心和手段绝对不会比他爷爷差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锦鸿想要构建的是一个内部派系存在的林系。一个铁桶似的林系。绝对唯他是从。你们自己想想。如果真让他弄成功了。我们杨家要考虑的绝对不是我们杨家的利益。而是一切以林系为出发点。这是一种危险的想法。如果真让他付诸实践。那是可怕的灾难。” “爷爷。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差劲。如果真能消除林系的内部各派系斗争。这倒不失是件好事。内斗会消耗不少人力物力。也有可能使看上去如铁桶似的林系一夜间被瓦解我们国人别的沒什么。但内斗绝对在行。我们也是时候改变一下想法了。”杨高悠悠的道。 他正说着。突然杨富强的妻子也就是杨高他妈匆匆的从一楼上來。向杨羌荟道:“爸。林锦鸿带着夫人前來拜访。” “什么。”杨羌荟闻言愣了下。杨富强和杨高两人也各自一惊。他们怎么都沒想到自己三人正在讨论林锦鸿。人家竟然带着夫人过來拜访了。这算不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杨羌荟嘀咕了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声音虽轻。但是杨富强和杨高父子俩却都已经听到了。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说什么。杨羌荟慢条斯理的向儿媳妇道:“让他们进來吧。富强。高儿。我们也下去迎接一下。不管怎么样。人家始终是林系的一家之主。” 就这样一家三代下了二楼。來到客厅时杨富强的妻子已经将林锦鸿夫妇俩让进客厅。接着又去泡茶了。杨羌荟脸上一脸的笑意。“锦鸿。该是我们去香山别墅才对。怎么反而劳你们亲自登门了。真是愧不敢当。” 林锦鸿笑了笑:“杨老爷子这话就太见外了。如果锦鸿不登杨家门才真的叫狼心狗肺呢。杨家为林系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杨家一门俱都是人才。林系今后的发展自然离不开杨家的支持。锦鸿今次登门是來感谢杨家的。” 第797章 礼貌是对人而言的 林锦鸿是不是真的來感谢杨家的。杨家之主杨羌荟自然不知道。就算林锦鸿说的是真话。杨羌荟也宁愿认为林锦鸿这是骗自己。寒暄一阵。分宾主落座。互相拜年。开始了主題。林锦鸿当然不完全是來跟杨羌荟拜年的。來感谢杨家的。他还沒悠闲到这种地步。现在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是刚从西山别苑回來。便听到了消息。杨家等几个林系派系今年关门拒客。往年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的大门今年却沒放进任何一个人。如果只有杨家一家这个样子的话。林锦鸿保证不会理会这芝麻小事。但现在已经有四五家同时出现了这种情况。大过年的。林系上空飘荡着一股妖孽之气。林锦鸿自然不舒服。林锦鸿便携着丫头。出來拜年了。他要扫荡这股妖孽之气。第一个目标就是杨家。 从一进來到现在。杨羌荟脸上一直堆着笑容。但是他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林锦鸿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他视线从杨家一家三代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了杨高的身上。“杨少。不知你呆在岭南省科技厅感觉如何。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杨少在岭南省科技厅也有些时间了。岭南省不是我们林系的大本营。而科技厅也实在难以发挥杨少的能力。明年还呆在科技厅的话。实在是令杨少屈才了。” “林副书记。您谬赞了。”杨高忙笑道。“岭南科技厅挺好的。我还年轻。多锻炼几年也是应该的。”杨高过完今天也才三十岁。比之林锦鸿还小一岁。现在已经是省直部门的一把手。领导科技厅一年有余。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他还年轻。不怕沒有前途。 刚才林锦鸿的那番话多少是有些安抚杨家的意思。要将杨高的位置挪动一下。只要杨高说一声。换一个重要的部门。甚至是提上半级也是有可能的。但杨高却拒绝了这样的好机会。林锦鸿多少有些刮目相看。前次的聚会。林锦鸿对杨高的印象不是很好。认为杨高很浮躁。现在看來是自己看错了。如果看错了杨高。那会不会对那个马向阳也看错了呢。林锦鸿不得不在心中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題。可惜沒有详细的资料。否则也可以有个直观的判断。林锦鸿想到这。突然想起。想要完全控制林系。那必须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模式。说的好听点是管理模式。说的难听点则是监察。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林锦鸿暗自驱散脑中的想法。然后看了眼杨高。既然杨高不浮躁。那么杨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果然不愧是林夕接班人的候选者之一。都沒有一个是易于之辈。他虽然这么想。但是林锦鸿还不至于有其他的特别想法。 这时杨羌荟笑道。“不知道林副书记认为高儿该去什么部门呢。”杨羌荟这招反客为主。显得有些毒辣。杨富强微微皱眉。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爸这么急。就算再怎么说。林锦鸿始终是林系的一家之主。杨家难道还真想脱离林系不成。他想到这。突然背后一凉。暗自看向杨羌荟。想从他老爸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他失望了。 如果杨家真的脱离林系。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以林系的实力。如果杨家真的想脱离林系。肯定会遭受最严厉的反击。杨家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蹶不振。彻底从政界除名。就算杨家沒想过要真的脱离林系。这样逼迫林锦鸿也无异于与虎谋皮。 “杨老爷子。这个问題不应该问我。我始终还年轻。再说我刚接手林系不久。还需要诸位老爷子的提点。”林锦鸿笑着解释道。“杨老爷子认为杨少该去什么部门合适呢。” “林副书记。我觉得高儿始终太年轻了。再说他又沒有林副书记您这样的能力。能主持一个科技厅已经很了不得了。去一些重要的部门就太显眼了。不利于他今后的发展。我的意思是让他在科技厅再带上个一两年。然后去地方任一二把手。这样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林系本來就很耀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调整高儿的工作。不但对他不利。对林系也很不利啊。”杨富强始终担心他老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遂先出声。彻底堵了后路。 杨富强善腹黑。但他对林系却很是忠心。再说他也明白自己的道行好像跟林锦鸿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他始终不愿意让他老爸杨羌荟和林锦鸿真刀真枪的搏斗。这样伤的只有杨家。而不是别人。杨富强看得角度很刁钻。但往往也是正确的。在真正的能力來说。杨羌荟应该不如杨富强。当初杨羌荟走到当时的高度。有幸运的成分。但杨富强却沒有。 杨羌荟见儿子率先插嘴。堵住了自己的去路。顿时心头怒火起。杨羌荟虽然能力上不如自己儿子。但他始终是老爸。而且是杨家之主。自己都还沒说话。什么时候先轮到自己儿子说话了。“你们两个先给我上楼去。我有事要跟林副书记谈一下。”杨羌荟干脆向自己儿子和孙子下了逐客令。杨富强和杨高两人愕然。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遂起身准备离开客厅。 但林锦鸿这时也起身道:“杨老爷子。我看这样吧。我们抽个时间再谈。今天我还有事情。前往卢家一趟。”他话音一落。也不给杨羌荟发挥的机会。拉起了丫头的手。“多谢杨老爷子的招待。改日有空详谈。祝杨老爷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杨羌荟直到杨富强和杨高等人送林锦鸿夫妇俩离开返回客厅。才醒悟过來。林锦鸿这一招实在太让他意外了。这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啊。自己明明表达了要跟对方私下谈论一下的。林锦鸿竟然不理。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将自己到底处于什么境地了。说來就來说走就走。还有沒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杨家屋外的车上。林锦鸿看了眼车窗外的杨家。以及杨家屋里的叫嚣声。冷然一笑。吩咐前面的安天开车。去下一家马家。“哥。你这么做会不会太不礼貌了。”丫头笑着道。 “礼貌也是对人而言的。”林锦鸿哈哈一笑。“杨羌荟实在太把自己当根葱。如果不这样。他还会更变本加厉的。” 第798章 卖官鬻爵 林锦鸿夫妇俩离开杨家后又去了一趟马家,马家在林系中远不如杨家那样重要,而且林锦鸿对马向阳的印象也不是很好,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在杨家发现自己对杨高的评价有些与事实不合,他还真不会去马家,马家跟杨家一样,今年的春节关门拒客,杨羌荟将自己当根葱,还马马虎虎,但如果马家也把自己当根葱,那就太不应该了。 在马家不过呆了十分钟,林锦鸿夫妇俩便起身离开了,而林锦鸿也彻底将马向阳判处了死刑,马向阳沒有狂妄的资本,却相当狂妄,也不知道当初林系为什么会确定马向阳为林系接班人的候选者之一,这简直是给人难堪,或许是为了树立一个反面典型吧。 其实林锦鸿不知道,马向阳原本沒有这么狂,而是他进国家烟草专卖局后才发生根本性的变化,马向阳在国家烟草专卖局生活过的很滋润,再加上知道自己在竞争林系接班人失利,以至于他抱着在烟草专卖局干一辈子也不错的想法,而他自认为在烟草专卖局时间也比较长了,基本上建立起自己的一套班底,即使脱离林系在烟草专卖局也能站稳脚跟,如果林系不待见自己,完全可以脱离林系,在国家烟草专卖局大展身手,他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不会将林锦鸿以及林系太过放在心上了。 可是马向阳完全沒想过,他在国家烟草专卖局里建立的所谓班底,都是基于林系的基础,而且他之所以能在国家烟草专卖局混的风生水起,也全是看在林系的面子上,他一旦脱离林系,还能在国家烟草专卖局上左右逢源那才叫怪事呢,事实上也证明,马向阳的想法十分荒谬,他在此后十分后悔当前所作出的决定,当林锦鸿将整个马家踢出林系后,马向阳在烟草专卖局便左支右绌,个个挤兑,希望将马向阳弄走,不到两个月,马向阳便被调离了国家烟草专卖局,被调到一家国企上班,后來这家国企倒闭,马向阳的官途正式终结。 林锦鸿夫妇俩走了四家,这才回到香山别墅,之后接到赵小妹的电话,说是明天将要來京城,想要让林锦鸿派个人去接她,林锦鸿问明了时间和地点,才挂了电话,赵小妹來京城,一则是为三天后冯天麟的婚礼,二则是怀着要见识一下京城的纨绔子弟心思。 2004年农历正月初一,林锦鸿接到嘉州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的电话,蔡志宏今天值班市政府,说是嘉州市信访局大年初一的便接到举报材料,举报材料中反映嘉州市下辖自治县罗目县有人公然卖官鬻爵,事涉罗目县县委和县政府的四位常委,蔡志宏接到汇报后,不敢怠慢,马上向林锦鸿汇报了这个问題,同时征求林锦鸿的意见,什么时候向唐商伊汇报这个问題,显然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蔡志宏怕唐商伊抓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对林锦鸿不利,才会有此一问。 林锦鸿听完汇报后,沒有立即搭腔,而是默默的思考了良久,卖官鬻爵,这是个犯忌讳的词,虽然私底下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可现在罗目县竟然公然卖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有人知道自己要调整罗目县的班子,让赵铭相下罗目县,罗目县的领导班子才会想着在临走之前大捞一把,可这个解释并不通啊,毕竟自己要调整罗目县班子,也沒准备大张旗鼓,只是准备让赵铭相任罗目县县委书记而已,而原來的罗目县县委书记则准备安排进市纪委,以准备接替姜敬溯的市纪委书记一职,无论怎么说,这样的调整都是皆大欢喜,罗目县县委书记沒有理由搞什么卖官鬻爵完全不顾自己的前途吧,看來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林锦鸿想到这,遂向电话那头的蔡志宏道:“恩,将信访局的材料传真一份给我,同时将这件事情向唐市长汇报一下,看看唐市长到底有什么指示,” 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又给赵铭相挂了个电话,“铭相,新年快乐,怎么样,春节过得如何啊,” “谢谢领导的关心,我们在嘉州市很好,虽然只有两人,但是跟其他人相处的十分融洽,秘书处的人在昨晚组织了一场晚会,同时大家也在一起吃的年夜饭,很是热闹,也祝领导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赵铭相忙道,他昨晚沒有打过电话给林锦鸿拜年,不是他不愿意或是忘了,而是他知道林锦鸿在这几天应该很忙,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刻凑这个热闹,这也是他对林锦鸿很了解,才会这么做,当然如果换做一般人,即使对林锦鸿了解,估计也不会这么做吧,这看上去是件小事,但在有时候会影响一个人的前途,赵铭相倒是沒想到,这才正月初一呢,林锦鸿反而先给自己打电话了。 “那就好嘛,”林锦鸿笑道,“本來还以为你们只有夫妻俩在嘉州市,沒能跟家里人一起团聚,你们心中会有所顾虑,秘书处的人做的很好,对了,罗目县的情况了解的怎么样了,” 赵铭相道:“前几天一直在罗目县跑着,但是收效甚微,想要获得第一手资料不是很容易,估计想要在罗目县后开展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领导,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准备在明天再下罗目县,看看能不能再弄些资料过來,罗目县在县委书记的领导下,就像铁板一块,而又沒有什么把柄可抓,不像马湖县,” “恩,”林锦鸿点了下头,沒有多说,随意的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他本想问下赵铭相对于罗目县卖官鬻爵之事有沒有耳闻,或是有什么看法之类的,但他最终还是沒说,林锦鸿点了颗烟,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已经到午饭了,吃过午饭还要去接赵小妹,他决定亲自去接赵小妹,吸了几口烟,再次拨了个电话给嘉州市的信访局局长,了解了下那份材料的來历,信访局局长详细的介绍那份材料的來历,材料是匿名的,是有人在今天早上直接送到信访局的信访箱里, 第799章 难辨真假 林锦鸿向嘉州市信访局局长了解了匿名举报材料來历之后。挂了电话。匿名举报材料來历了解清楚。但这并沒助于林锦鸿对这份举报材料的具体含义。这份举报材料实在太邪异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孽到底出在哪呢。罗目县真的有人公开卖官鬻爵吗。林锦鸿实在不怎么相信。如果真有这件事情。那么赵铭相肯定会知道。可刚才跟赵铭相通电话后。赵铭相并沒提起这件事情。至于私底下会不会有什么权钱交易。这实在不是林锦鸿所考虑的范围。 林锦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说别的。这次事件对自己來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自己不是想要在川省搞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吗。正好还沒找到由头。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來了。何不利用一下呢。只是这个卖官鬻爵事情实在很严重。很难控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人利用。反伤了自己。杀敌八千自损八百的事林锦鸿可不想做。 当然。这件事情必须先要搞清楚。这份材料到底从何而來。搞不清楚材料的來历。很有可能掉入别人的坑也不知道。林锦鸿吸完一支烟。秋蓉过來。手中拿着一份材料。“少爷。收到嘉州市的传真。请您过目。”说着将那份材料递给了林锦鸿。 林锦鸿接过材料。“秋蓉。让赵四仁老爷子和罗非两人來一趟我的书房。”说完随手翻开那份材料。秋蓉点了下头出去叫赵四仁和罗非两人。林锦鸿发现那份材料正是自己让蔡志宏传來的卖官鬻爵的举报材料。只有四页纸。三四千字左右。林锦鸿看了几眼便皱眉不已。看到材料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份材料很有逻辑性。非常专业。应该出自非常人之手。一般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资料。或许从这一点可以追出举报材料的渠道。 林锦鸿再次点了颗烟。静静的翻着材料。四页纸材料。他翻來覆去看了四五遍。这时罗非和赵四仁两人终于进來了。林锦鸿示意两人坐下。扔给两人一颗烟。“刚刚接到嘉州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的一个电话。说是嘉州市信访局局长在今天收到一份举报材料。材料举报的是罗目县县委和县政府有人公然卖官鬻爵。影响十分恶劣。这是材料你们先看看吧。” 他说着将材料扔给了赵四仁两人。他的脑中则浮现着刚才那份材料的内容:嘉州市市委、市政府各领导。我以党性保证在接下來说话真实可靠。请嘉州市委、市政府各领导明鉴。本人是嘉州市罗目县县委一名党员。在罗目县从政经年。但近些年來发现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等几名主要领导均有不同程度的违纪行为。其中最为让人气愤的是有人竟然公开卖官鬻爵。当然。由于现在还沒有确切的证据。不好将那些违纪的官员名字公布出來。寄希望市委和市政府领导查明罗目县的那些违纪官员。还罗目县一个清明的政治环境。这段开场白。写的不动声色。虚虚实实。接下來的是举例。总共有五个例子。这些例子中除了沒有具体的人名外。但其他的地方描述的十分确切。如时间、地点。权钱交易涉及的金额。以及对方要求的岗位等等。林锦鸿又将罗目县的情况简单的向赵四仁和罗非介绍了下。并且说了下自己准备调整罗目县县委书记一职的事情。 五个例子中涉及金钱近两百万。涉及的岗位从副科到副处不等。其中三个副处。一个副科、一个正科。副处级的涉及金钱五十万上下。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烟蒂。看向赵四仁和罗非两人。“怎么样。看得如何了。” 这时。赵四仁将资料交到罗非手上。罗非刚才也一直跟着赵四仁在看着材料。他对材料基本上也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是接过材料。继续翻着。赵四仁咳嗽了声道:“林副书记。从材料上來看。一时间也难判断这个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说是真的。但我详细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还沒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虽然嘉州市委准备调整罗目县县委班子。可就算调整县委班子。对罗目县县委书记來说也是好事。毕竟他还是能顺势往前进一步的。他根本就沒必要自毁前途。如果这事情不是真的。又好像说不通。这材料上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核实资料的真假。” “只是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罗目县县委书记就算要卖官鬻爵。难道还真的会让人在一旁参观吗。这个写材料的人怎么会这么清楚呢。亲眼所见一样。”赵四仁悠悠的分析道。 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个问題。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写举报材料的人曾经也想买官。只是最后失败了。他才会怀恨在心。对这些事情会这么了解。当然这个解释显得有些牵强。毕竟就算买官失败。也不至于冒这样的天下之大不讳。更何况他不可能在举得这五个例子中都在一旁旁观吧。” “领导。我看现在就凭这份材料。实在难以判断什么。关键的是先查清楚这份材料的真假。如果是假的。肯定会有人在随后跳出來。”罗非也分析道。“除此之外。领导要想利用这份材料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个才是关键。我想领导刚接手林系。应该希望有个机会大展身手吧。林系之中暗流涌动。同时也有人希望将领导您挤出嘉州。无论那一个。领导您都得有个杀鸡儆猴的机会來表现一下吧。” “哈哈。罗非说的不错。确实要弄个杀鸡儆猴的机会。”林锦鸿朗声一笑。 “不过。林副书记。我觉得实在不适宜在嘉州市弄个杀鸡儆猴机会。嘉州市应以稳为主。”赵四仁小心翼翼的道。“现在林副书记不仅仅是嘉州市的市委书记。更是川省副省长。这个身份比起前者來说更有说服力。不管这份材料是真是假。只宜在暗中进行。然后再想办法在川省的其他市里弄场杀鸡儆猴來。这样会更好。” 第800章 由果及因 林锦鸿听了赵四仁的建议后,陷入了沉思中,赵四仁的建议不无道理,嘉州市确实应该以稳为主,如果真的在嘉州市闹得满城风雨,恐怕自己也逃脱不了关系,只是有一个必须要搞明白,这份举报材料如果是真的,自己该如何处理呢,说到底还是要先查这份材料,这已然成了必不可少的一步,“领导,您说这份举报材料会不会有人是为了冲着你而來呢,”罗非突然來了一句,由于林锦鸿正陷入沉思中,被他这么一叫,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话何解,”林锦鸿看了眼罗非,问道,刚开始他或许还只是因为罗非的突然出身打断了他的思考,被惊吓了一跳,但一转念头,便发觉罗非刚才说的那句话好像勾起了自己心底最为担心的一点思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也是林锦鸿之所以让赵四仁和罗非两人來帮自己思考的原因,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流传了上千年,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刚过年的,而自己也刚刚接手林系,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卖官鬻爵的举报材料,能不让人觉得诡异万分吗,关键的是就发生在罗目县,这个自己刚想调整领导班子的自治县啊,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份举报材料就像一个圈套,让人不由自主的往里钻,等真正钻进去了,别人收紧套子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是林锦鸿他们多心眼,而是眼前这个时刻实在太敏感了,罗非略略思考了下,将自己的想法分析了一遍,罗非的分析也是从近段时间林系和嘉州市的大致局势出发的,不得不说,罗非的分析相当透彻,林锦鸿听完后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份举报材料是专门针对我的,目的是想将我挤出嘉州市,或者是抹黑整个林系,二是这份举报材料是针对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班子,是为了泄愤,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份举报材料应该不会是真的,即使有些是事实,但不会太离谱,对方应该还有后招,后招才是杀手锏,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材料应该大部分属实了,或许有些夸大之辞,水分还不至于太多,说來说去还是这个材料的來源,从这方面着手就能弄清举报者的真实意图,” “林副书记,如果属于前者,那么我们必须要查清楚隐藏在暗中的人是谁,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他们绝对不会给您喘息的机会,一旦发动则是雷霆万钧之势,到时候我们陷入被动之境,哪还能分心查这个呢,只能是忙于应付了,”赵四仁建议道。 “会不会是唐家,这件事情对他们來说受益最大,一旦领导离开嘉州市,唐商伊就能堂而皇之的接手嘉州市市委书记一职,摘取胜利果实了,”罗非皱眉不已,罗非即使沒有这个提醒,林锦鸿和赵四仁两人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唐家,也只有唐家有这样的魄力,不过林锦鸿想得更远,因为他还联想到自己刚回到京城时,办的那件事情,唐家肯定会参与其中,甚至已经提出了让自己离开嘉州市,主持教育部了,甚至连第一首长都为这个问題而特地找自己暗示过,光凭那件事情,显然难以将自己挤走,唐家不会打无把握的仗,自己先前也曾想过,如果唐家不祭出那张底牌,对自己显然构不成威胁,可现在加上这件事,后面或许还有另外的杀招,如此可见,唐家也自认为这次又足够的把握了,才不至于这么急的祭出底牌。 这时,过來叫吃饭的丫头推门进來,原來早已经到午饭时间,下面众人等了好久,林锦鸿三人还在这商量事情,丫头才进來提醒一下,林锦鸿起身,“好了,先吃午饭吧,等下午有空我们再谈谈,”说完向赵四仁做了个请的姿势,四人一道出了书房。 吃过午饭,林锦鸿自个儿开车前往机场迎接赵小妹的到來,在机场耽搁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接到了赵小妹,赵小妹见林锦鸿亲自來哦接自己,倒是高兴不已,上了副驾驶座后一直笑嘻嘻的,“林少,沒想到你会亲自來接我,是不是同意我当你的地下情人了,” 林锦鸿刚坐上驾驶座,闻言头痛不已,“我还真搞不懂了,难道你有当地下情人的癖好不成,”边说边示意赵小妹系好安全带,“有沒有地方住的,如果沒有的话,就直接去酒店吧,” “切,如果能当你的夫人的话,谁还愿意当地下情人呢,林少你也太小看我赵小妹了吧,不是林少你太优秀了的话,我才不会一门心思的想着当你的地下情人呢,”赵小妹撇了下嘴,“如果你想要了我的话,那就直接去酒店吧,我不介意哦,” 赵小妹小太妹似的性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林锦鸿应付起來很头痛,好在赵小妹虽然说话很暧昧,但动作倒沒什么出格的地方,一上车后就规规矩矩的,林锦鸿也知道她这是有贼心沒贼胆的女孩,也只能在嘴上闹闹而已,跟赵小妹接触的时间里,林锦鸿多少还是能了解一些赵小妹的性格的,表面上看起來是小太妹,其实是个传统的女孩,到现在应该还沒有将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林锦鸿沒有开车,因为赵小妹沒有说要去哪里。 赵小妹转头看了林锦鸿一眼,嘻嘻一笑,然后说了个地点,稍稍解释了下,说是她在京城有个死党在,她这些天就住在死党家里,本來她还有个姑姑在京城的,但她有个表兄对她好像有些意思,赵小妹一直躲着不敢去,深怕自己羊入虎口。 等林锦鸿启动了车子,赵小妹才道:“林少,梁贵进省厅的事情应该沒问題了,有什么奖励啊,我可不要什么精神鼓励,來点实实在在的才行哦,” “恩,这次你干的还不错,谢谢了,这样吧,下午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给你当导游,带你去京城的几处好玩的地方玩玩怎么样,”林锦鸿笑道,这些天他对锦城那边的情况一直有关注,知道赵小妹在整合锦城那帮纨绔子弟进程很快,梁贵进省厅也基本完成,就等年后组织部找梁贵谈话履行相关手续了, 第801章 你失恋你做主 赵小妹对于林锦鸿的提议很是赞同。因此下午林锦鸿的两个小时就交给了赵小妹。她想去哪玩林锦鸿便开车载她去哪。不过两个小时始终还是太短了。赵小妹自然不可能尽兴。当然赵小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來压马路了。她完全将林锦鸿当成冤大头來栽了。逛了一个小时左右。花了林锦鸿不少钱。林锦鸿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便直接送她去她死党那了。回到香山别墅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又叫了罗非和赵四仁两人商量关于早上那件未完的事情。后來林国栋回家也参与了商讨。 商量了一阵无果。如果沒有查明那份材料的來源。始终是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查明那份材料的來源。林锦鸿打來个电话给嘉州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让他将那份材料重视起來。马上调查清楚那份材料的真假及來源。他同时吩咐。这件事情只能暗中进行。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蔡志宏点头同意。聊了一阵后挂了电话。林锦鸿又向嘉州市纪委几个郭联江的心腹说了下。让那些人也暗中调查一下这件事情。他们毕竟是市纪委的。而且市纪委蔡志宏未必能指挥的动。林锦鸿这才有此一举。希望能事半功倍。 林锦鸿见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这才出了书房。吃了晚饭林锦鸿接到沈媛的电话。说是姜道元的事情已经落实了。林锦鸿倒沒想到沈媛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这么快就已经搞定姜道元了。林锦鸿详细的询问了下。沈媛给的答案使得林锦鸿有些惊讶。因为姜道元的表现并不是很出色。不出色是说姜道元对林乔娴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姜道元在林乔娴面前装得道貌盎然。经过沈媛的一番明察暗访。甚至使用了一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终于使姜道元露出了狐狸尾巴。姜道元在人民币面前、权力面前、美色面前根本就经不住考验。相当失败。 林锦鸿驾车离开了香山别墅。前往叔叔林立清家。找了林乔娴。到了沈媛约定的地方昌语咖啡屋。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來到沈媛所预定的座位。沈媛已经到來。她也不是一个人來的。一个女人。姿色很不错的女人。坐下后林锦鸿帮林乔娴和沈媛介绍了一下。林乔娴好像已经知道对面坐着的美女沈媛跟自己的哥哥林锦鸿有异于寻常的关系。因此也沒有感到什么奇怪之处。林锦鸿兄妹俩各自要了杯咖啡。等服务员离开。沈媛才向林乔娴道:“林小姐。姜道元实在不是你的好选择。我看还是另外找一个人吧。” “沈姐姐。你叫我乔娴就行了。”林乔娴虽然对于林锦鸿突然约自己出來。而且一路上沒怎么说话。就已经意识到什么。现在听沈媛这么一说。她的心情就更乱了。只是她表面上还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沒有因此而乱了分寸。 林锦鸿和沈媛两人见状暗自点了下头。林乔娴跟一般的女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沈媛掠了下头发。展颜一笑。“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乔娴。不要怪姐姐破坏了你的初恋就好。姐姐也是为了你的将來着想。女人一生。如果所托非人。那无异于羊入虎口。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这是姜道元这几日來的所作所为。你看看。应该对你会有所帮助。如果你认为姜道元也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的话。还是及早抽身为好。女人一旦动了真情就会盲目。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趁还沒陷进去前及早抽身还來得及。”沈媛边说边从身旁那个女人手里接过一些资料。这资料中有照片有光盘。还有一些纸。显得很齐全。 沈媛始终沒有介绍坐在身边的那女人是谁。因此林锦鸿和林乔娴对她有些好奇。 但出乎沈媛意料之外的是林乔娴接过那些资料后竟然沒有去看。幽幽一笑道:“哥哥和姐姐都已经下了判断了。那就说明姜道元真的不适合我。我难道连哥哥和姐姐你们都不相信吗。看了徒惹自己伤心。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的异常决绝。这就是林乔娴。拿得起放得下。绝不拖泥带水。当然这也和她沒有完全陷入姜道元编织的情网之中也有一定的关系。否则还真有可能如沈媛所说的那样。女人一旦盲目起來。会犹如飞蛾扑火那样义无反顾。 因为有林乔娴跟那名女子的存在。林锦鸿跟沈媛之间也沒表现的太过亲热。两人只是聊着很普通的话題。这样的场景自然不可能持续的太久。等林乔娴喝完那杯咖啡。林锦鸿兄妹俩便起身告辞了。离开了咖啡屋。上车后。林锦鸿摸了下林乔娴的头发。“想去哪里玩。今天你失恋你做主。想去哪儿玩哥哥就带你去那儿玩好不好。” 林乔娴咯咯一笑。“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我想去喝酒。就喝一点点。” 林锦鸿点了下头。启动了车子。跟林乔娴去酒吧喝了点酒。然后又去逛夜景。直到晚上十來点钟才结束了林乔娴的失恋之旅。林乔娴表面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如一团乱麻。这也难怪。她已经表现的足够好了。 次日大年初二。林锦鸿开始去各处拜年。今时的他不同往日。能让他去拜年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要上他家來拜年的人可就多了。不说别的。光林系的就有得他头疼了。一些不够级别的根本进不了他家门。只能通过各种渠道意思一下。但林锦鸿有个规定。决不收价值高于二十元的礼物。不管是谁都不行。这多少有些独立特行的意味。独立特行往往会被人认为是作秀。林锦鸿也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反正他是铁了心拒收礼物。 林锦鸿这么做。有些人自然坐不住。总不能林锦鸿拒收礼物。而自己却大收特收新年礼物吧。这样形成的鲜明对比。实在脸面上过不去。因此那些人只得狠下心來也跟着林锦鸿的步伐。同时心中将林锦鸿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802章 冯家大婚(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人真是太自大了。他还真以为想单靠他一个人就能改变整个官场吗。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耳。明着拒收礼物。暗地里不知道会怎么伸手呢。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你们也不想想他是出身什么家庭。他还需要收什么礼物吗。以林家的财力。他想要什么不能得到呢。就是去弄个小国家玩玩也不在话下吧。在我们国内的官场上。也只有他可以张扬。就算开着劳斯莱斯去上班。也绝对沒人会说什么。他林家的钱绝对干净。至少沒有使用什么肮脏的手段赚国内民众什么钱吧。”另一个人看了前面说话的那两人一样。淡然的说道。他这话一出。另外两人便沉默了。 过了良久。第一个说话的老头才叹了口气道。“出身太豪华了。可惜他想鹤立鸡群。”三人一时间都沒有说话。这三人都是林系中人。在知道林锦鸿拒收拜年礼物后发了一番感慨。像他们这样的。估计在京城还有不少。其中就包括唐家。唐阳轩春节沒有回京城。而是选择呆在了湘省。也不知道他是否憋着一股子气。想要跟林锦鸿一较长短的意思。 唐家在林锦鸿接手林系后。就曾召开了一次会议。专门研究林锦鸿接手林系后唐家该怎么应对林系的话題。其实类似的会议不只唐家召开。而黄家等一些大家族也曾召开过。比如说冯家。冯家就有意想趁着林锦鸿刚接手林系后加入林系。冯家有这样的打算也不只一天两天了。冯家也算是大家族。但跟唐家和林系相比。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影响力也很有局限性。更加上冯家和唐家不对付。冯家并入林系一则是为了想强强联合。二则也是怕唐家有朝一日大下杀手。早做准备总是好事。 唐家。唐老爷子跟几个儿子以及唐家几位核心人物在书房中。本來像这样的日子。唐老爷子等人不应该在书房中度过的。只是在他们知道了林锦鸿大年初二一早。就拒绝了來上门拜年人的礼物。唐家也毫不犹豫的干脆拒绝任何人上门拜年。 林锦鸿的一个举动就像刮起了一阵超强旋风。大年初二整个京城的上空就已经弥漫着一股子硝烟。这股硝烟在空中无限的蔓延。向四面八方扩散。大年初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來。在国内。大过年的这么安静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几千年來形成的拜年文化。在官场上好像一下子被击散。就算是此事的初行者林锦鸿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无意之举竟然会带來这么大的后果。当他知道整个京城都安静下來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会再次成为风暴眼。 不过林锦鸿倒是沒有多少的后悔了。也沒有就此停手的意思。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会不会改变整个官场的习俗。林锦鸿照旧拒绝上门拜年者的任何超过二十元的礼物。 大年初二安静了一天。大年初三竟然再次恢复往常那样。原本尚在观望中的人们再次双手提着大袋小袋。该上哪家拜年就上哪家拜年。绝不含糊。初二的那股子硝烟一下子消失无踪。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扇过火焰山。火焰山的火气被灭了个干干净净。乍一看。这件事情好像沒有半点影响。但实际上。大年初二一天所酝酿起來的硝烟影响深远。它已在人们的脑海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初三。提着大袋小袋上门拜年的人。手中所提的礼物不知不觉间已经降了档次。再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往大了送。往多了送。往贵了送。那些收受礼物的人们提着别人送來的礼物。总觉的背后有人盯着自己看似的。有些提心吊胆的。 这只能说是大部分人。而不是全部的人都会如此。在暗中。有些人胆子大的出奇。往年该收多少今年还收多少。只许多不许少。宁肯杀错绝不放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是人乎。就算是包黑子在世。有人该怎么贪就怎么贪呢。 外面的沸沸扬扬。好像跟冯家人都沒关系。今天的冯家只关起门來忙事。只要沒人打到京城來。估计冯家都不会有任何惊慌。今天是冯老爷子的孙子冯天麟结婚的大喜日子。冯家上下忙的不亦乐乎。冯家上上下下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好像每个人都在今天结婚似的。由此可见冯天麟在冯家的地位以及人缘到底如何了。姚芝芬虽然出身于普通家庭。但冯家对这个并不介意。冯老爷子不是个老顽固。不会捧着那套门当户对当金科玉律。 冯家冯天麟这次结婚。是注定了要大操大办的。原因无他。冯家需要这样的机会。冯家不是林系那样的政治大家族。大家族则怕树大招风。一切需要低调进行。而冯家则需要高调进行。借此机会炒作一番。趁机扩大影响力。无论冯家并不并入林系。都对冯家有益无害。 冯家这次婚礼在晚上惊醒。宴席分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长安大酒店。另一个地方则在冯家进行。长安大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其中顶层有三个大宴会厅。专门用以进行各种宴会和活动。三个大宴会厅能摆得了上百桌酒席。不过一般不对外出租。只用作酒店的会员客户。冯家的地方不大。只能摆得了十來桌酒席。但这十來桌酒席却是这次婚礼的重点宾客。 下午四点钟左右。林锦鸿已然來到冯家。不过不是一个人來的。可谓是拖家带口了。丫头、以及周毓卿兄妹俩以及赵小妹。林锦鸿到來。冯家上下几乎全体出迎了。林锦鸿跟冯天麟打了个招呼。便被冯老爷子拉去书房了。 冯老爷子今年七十五岁。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倒看不出多少的官场气息。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这样的人物出在官场绝对是个异数。冯老爷子也是从正部级退下來的。主持国资委近十几年时间。在当年也是个风流人物。只是因为早年做错了点事情。导致最终在正部级这个位置上彷徨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 第803章 冯家大婚(二) 冯家书房中,冯老爷子跟林锦鸿两人分宾主落座,有人奉上两杯茶,林锦鸿这么早來冯家,自然也是想跟冯老爷子见上一面,在林锦鸿刚接手林系的时候,冯天麟就曾打电话给林锦鸿,表达冯老爷子想要见林锦鸿一面的意思,林锦鸿便将两人见面的日期定在了今天,林锦鸿认为今天让冯家并入林系的时机基本已经成熟,因此跟林老爷子见面谈一谈也是无可厚非了,“冯老爷子,本來早就该來看看您老了,可怕扰了您的休息,也不敢付诸于行动,今天总算有了个机会,”林锦鸿边说边打量着冯老爷子,他这是第一次见冯老爷子,自然有些好奇,当然冯老爷子的传奇人生,他倒是听过不少。 “林副书记太过客气了,如果你能來,老头子我高兴还來不及呢,像你这样的贵客到來,冯家蓬荜生辉啊,”冯老爷子笑笑,客气了下,两人东拉西扯的寒暄着,从当初潭州市新康县的事情说起到冯天麟的婚姻,两人谁也不愿意首先提起冯家并入林系的事情,这就是谈话技巧,在有的时候,先发未必能制人,反而有可能制于人,显然两人都不喜欢在这件事情的谈话中陷入被动中,因此才会东拉西扯的乱谈一气。 林锦鸿很笃定,反正他今天可以耗得起,对方冯老爷子却未必能耗得起,今天冯家大婚,冯老爷子要见的人自然会不少,估计现在外面已经有宾客要见冯老爷子了,以逸待劳这也是林锦鸿当时选择今天跟冯老爷子见面的原因之一,而现在早早到來,也是看准了这个时刻的冯老爷子最无法静下心來,时间拖得越久,对冯老爷子來说越不利。 这时冯老爷子突然哈哈一笑,摇头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话果然不假,林副书记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明白了这话,哎,林副书记,好样的,”林锦鸿笑了笑,刚想谦虚几句,可冯老爷子挥了下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林副书记,我看找个时间再谈吧,本來还想跟林副书记聊聊冯家和林系合作的事情,可今天天麟结婚,估计还有一帮老不死的來找老头子拼酒,长时间沒有相聚了,也不知道大家还能相聚几次,这次机会难得,难得啊,” 林锦鸿闻言一愕,沒想到冯老爷子狡猾如斯,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差点令自己手忙脚乱,好在自己在刚來之前已经思考过这种情况,虽然有些意外,但还不至于真的手足无措,林锦鸿随即起身道:“那好吧,我也不妨碍冯老爷子了,” 这次轮到冯老爷子惊讶了,他还以为自己说刚才那番话时,林锦鸿多少会有些意外,可谁曾想林锦鸿竟然沒有半点意外,就这样很自然的答应了,林锦鸿这番应答给冯老爷子的印象简直是滴水不露,这绝对不像是一个三十來岁的年轻人说的话,更像是在官场上打滚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不急不躁,温火煮茶一样,冯老爷子从孙子冯天麟身上听过不少关于林锦鸿的事迹,可始终沒有正面接触过,现在这么一接触,才发现孙子冯天麟对冯天麟的那些描述沒有半点夸大之处,自己始终还是低估了林锦鸿的政治智慧。 冯老爷子的一招以退为进的策略被林锦鸿的一句话给彻底废了,冯老爷子一时间倒骑虎难下,不知道该怎么将这谈话进行下去了,冯老爷子刚才并不是真的要离开,而是想借此占据主动地位,在接下來的谈话中控制谈话节奏,使之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可被林锦鸿识破了,冯老爷子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旦退了今后想要再谈这件事情,冯家会更陷于不利的地位,如果现在进了,却又沒有合适的理由。 正在这时,书房前响起敲门声,解了冯老爷子进退维谷的尴尬窘境,推门进來的是冯天麟,今天的新郎官,他跟林锦鸿打了个招呼后,便走到冯老爷子身边,在冯老爷子的耳旁嘀咕了一阵,冯老爷子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冯天麟出去,等书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冯老爷子重新坐下,“林副书记,刚刚天麟來汇报,说是我那犬子通正已经回來,正在替我招呼客人,而我那帮老不死的老友还沒到來,不如趁着这时间,我们再谈下冯家跟林系合作的事情吧,”冯老爷子边说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暗道,今天差点被一个年轻人逼到死角里,如果不是运气使然,在关键时刻自己的孙子冯天麟跑出來救驾,自己这把老脸是要丢定了,年轻人了不得啊,花开花谢间,剑锋出鞘却带不起丝毫的杀意,引不了人半分注意,不期然间将人逼入死角,天才啊,真的是天才,就算惊艳绝伦如京城第一少之称的唐阳轩在某些方面跟他相比还有差距,他已到那种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浑然之境,林系有子如此,何愁不兴。 冯老爷子在感叹的同时,林锦鸿心中暗自也在感叹,冯天麟出现的实在太过巧合了,今天的谈话好像连老天爷都站在冯老爷子的身边,不然刚才的冯老爷子已经骑虎难下,已经输了一筹,现在被冯天麟这么一搅和,两人又同时回到了同一起点,即使冯老爷子在气势上处于偏弱,但还不至于就此进退失据,完全沒有章法。 林锦鸿叹了口气,重新在位置上坐下,看了眼身旁的那杯茶,突然有了丝想喝茶的冲动,不过他的脑海中不期然的闪过一张凄美的脸庞,他最终还沒有去动那杯茶。 “怎么,林副书记是不是不喜欢喝这种茶叶,要不要让人换一杯,”冯老爷子见状略有些奇怪的问道,林锦鸿刹那间的情绪波动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只是搞不懂林锦鸿为什么面对普通的一杯茶时会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林锦鸿苦笑道:“冯老爷子上心了,只是想到了些其他的事情,冯老爷子,林系跟冯家的合作这个问題倒是对我们两家來说都是有利的,林系也在追求不断的发展壮大自己,只是冯老爷子也是知道的,我虽然接手林系了,但并不意味着对林系的事情一言九鼎,因此冯老爷子可不能太过寄希望于这次的谈话,”林锦鸿还沒谈,先给自己铺了台阶,留了条后路, 第804章 冯家大婚(三) 台阶铺好了,之后就好谈了许多,林锦鸿也不想将冯老爷子逼得太紧,这是谈合作,逼得太紧谈崩了对谁都不好,冯老爷子心中只能暗自苦笑不已,林锦鸿还真的是油盐不进,行事手段圆滑老辣,根本不给自己转寰的余地,冯老爷子叹了口气,“林副书记所说的,我也有想过,不过无妨,我们现在这么谈也根本谈不到细节问題,大致的情节先讨论一下嘛,敲定了大致枝节,我们可以找时间再谈谈嘛,” 林锦鸿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冯老爷子的话,“冯老爷子,在谈之前我再说一个问題,这个问題还是比较重要的,或许会直接影响冯老爷子今日的决定也说不定,”听林锦鸿说的这么严肃,冯老爷子很是愕然,惊问到底是何事,冯老爷子相信,林锦鸿要说的应该是林系的秘辛,否则怎么会影响到冯家并入林系呢。 “我接手林系后,致力于消灭林系之中的各大派系,林系内部派系林立已经最大程度的削弱了林系的实力,甚至将來的林系很有可能因为这个问題而导致林系在政界消失,”林锦鸿缓缓的解释道,“现在中国政界各大派系内部小派系林立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不过就算是正常,不代表着我对这种派系林立的情况持支持态度,我绝不希望林系倒在我的手上,同样也不希望林系传不过三代,要想林系长久发展下去,就必须要对林系做出必要的调整,其中消除林系内部各派系是重中之重,冯系想要跟林系合作,这个问題冯老爷子必须要先考虑清楚,否则到时候冯老爷子后悔可就不好了,” 冯老爷子怔了下,这些确实是林系的秘辛,是林系将來发展方向,沒想到林锦鸿这么直接的对自己说这个,林系想要消除内部派系斗争,眼前这年轻人真的胃口不小啊,估计从沒有哪个政治派系的一家之主会考虑这个问題吧,即使想到了,也绝对不会真的去做,这需要很大的魄力和毅力,毕竟派系斗争在中国官场延续了几千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官场就是江湖,而且这个江湖绝不小,斗争绝对要比任何地方都激烈。 姑且不论林锦鸿能不能真的消灭林系内部的派系斗争,现在假设林锦鸿能完成,那么冯家并入林系到底会如何呢,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将不再有冯家这个概念,至少在林系内不会有这个概念存在,林系就是一个整体,要全心全意的为林系谋发展,可在事实上冯家又不会真的消失,这,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冯老爷子一时间脑袋发胀,可就是想不通,林锦鸿会如何消除林系内部的派系斗争,这或许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可他总觉得这个问題很矛盾,林锦鸿好整以暇的看着冯老爷子,也沒有催促什么,想要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的观点,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很有耐心的在等待着,或许冯老爷子林锦鸿能否消除林系内部的派系,如何消除林系内部派系持怀疑态度,但林锦鸿对自己却有十分的信心。 两三分钟过去,林锦鸿始终沒有说话,他的耐心很好,冯老爷子还在思考着什么,这是个复杂的问題,冯老爷子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沒有遇到这么耐思考的问題了,自从他退下來以后就沒有什么难題会让他思考这么久的,这个问題在他的心中始终是矛盾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问題的解决之道,这个才是恐怖的。 又两分钟过去,冯老爷子还是沒有心得,他终于抬起头來,想要问问林锦鸿,在抬头的一刹那,看到渊渟岳峙的林锦鸿,看到那满是信心的神色,冯老爷子最终还是沒有问出口,而且他做出了这一生中自认为是最疯狂的举动,他竟然直接点头答应了,“林副书记,我承认我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楚你到底准备如何做,來消灭林系的内部矛盾,但我还是决定冯家该跟林系展开合作,否则我估计以后会后悔的,”冯老爷子不知道,他这一生中最为疯狂的决定带给他的将是什么,带给冯家的将是什么,当时间悄悄流逝,二十年后冯老爷子已然九十五岁,可他蓦然回首,才发现今天所做的疯狂决定竟然沒错,他一生中唯一的以命相搏最终赢得了胜利,使得整个冯家并沒有因为自己的鲁莽带來什么损失,反而欣欣向荣。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林锦鸿见冯老爷子突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一时间也有些惊愕,按照他的估计,冯老爷子即使最后会答应,但也不至于这么快,更不会连任何条件都不提,刚才冯老爷子的那番话简直不像是出自一个在官场上打滚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所说的,更像是一个刚出道凭着一股血气之勇的毛头小子,果然人不可貌相,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常理度之。 “冯老爷子既然这么爽快,那么冯家跟林系合作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具体的细节问題我看我们以后找个时间再谈,即使我沒有时间,我也会找人來跟冯老爷子接触的,这是大事始终马虎不得,”林锦鸿笑了笑,然后抬腕看了眼手表,“哎呀,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霸占了冯老爷子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看了会怎么骂我呢,” “哈哈,林副书记说笑了,”冯老爷子朗声大笑道,“所谓冯家跟林系合作,那就是冯家并入林系,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天麟跟着林副书记,其余的我沒有任何条件,我相信其他的冯家人也不会有任何想法的,从今之后中国政界就再沒有冯家这个名词了,只有林系存在,”说完起身,走到林锦鸿的身旁,拍了下林锦鸿的肩膀,“林副书记,我相信林系在你的领导下,会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來的,” 林锦鸿再次一愕,冯老爷子说的实在太直白了,或者说冯老爷子看的太豁达了,绝对不像是一个政客,更像是一个混江湖的老大, 第805章 冯家大婚(四) 林锦鸿跟冯老爷子就这样敲定了冯家并入林系的事情。林锦鸿对于冯天麟的能力和人品是认可的。因此答应了冯老爷子的条件。以后冯天麟自然就是林锦鸿的左右手了。现在林锦鸿身旁除了罗非、和赵四仁。再加上一个冯天麟。也不至于是孤身作战了。当然景世成、卢成凡等人也是可以争取的。一旦整合了这些人。林锦鸿在林系站稳脚跟应该不至于太难。 林锦鸿两人出了书房。在门口遇到冯天麟的老爸冯青羽。冯老爷子将冯青羽和林锦鸿两人互相介绍了一遍。冯青羽见冯老爷子这么郑重其事。知道冯家并入林系的事情应该已经谈成了。只是不知道两家合并有什么具体的条件。当着林锦鸿的面。冯青羽也不好问自己的老爸。“冯老爷子。冯伯伯。你们两位忙吧。不用招呼我了。”林锦鸿向冯老爷子两人道。 “青羽。让通正过來一下招呼林副书记吧。”冯老爷子笑着道。冯老爷子这么说自然是有深意的。冯家跟林锦鸿的关系一向还是可以的。也只有自己的儿子冯通正跟林锦鸿因为湘省的局势。跟林锦鸿之间存在一些误会。现在冯家已经要并入林系了。自然这个结还是要解开的。现在趁着冯天麟大婚之际。让冯通正跟林锦鸿聊聊。顺道解开冯通正的心结。冯家并入林系也就功德圆满了。同时。冯老爷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冯通正着想。冯通正在湘省的一段时间内。深受林系和唐家的打击。冯通正的心态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如果不及时为冯通正重新树立正确的心态。会对冯通正今后的仕途产生重要的影响。冯老爷子对冯通正将來还是寄予了厚望的。冯通正的守成能力也不错。在湘省的失败只能说是沒有当一把手的经验。同时还沒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至于最后被逼出了湘省。这并不能真正说明冯通正的能力就不行。 冯青羽很快的找來了冯通正。冯老爷子和冯青羽两人离开前去迎接到來的宾客。而林锦鸿则跟冯通正两人再次进了冯老爷子的书房。“冯叔叔。好久不见了。近來一向可好。”林锦鸿重新坐下后向冯通正寒暄道。 “多谢林副书记关心。”冯通正笑了笑道。“还如以前那样。谈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离开了湘省。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湘省是非之地。也实在不宜久留……” 冯通正的话中好像有些带刺。但林锦鸿沒有多少意外。不管冯通正是怎么想的。冯通正离开湘省跟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虽然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冯通正本身。可现在不一样了。冯家就要并入林系。说起來是真正的自己人了。林锦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听完冯通正的话。干脆默然以对。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冯通正再次开口主动提到了湘省的局势问題。从冯通正对湘省局势的分析。林锦鸿发现冯通正到现在为止还是不能完全把握湘省的整体情况。这使林锦鸿有些意外。照理说。冯通正马上要离开湘省了。应该能静下心來想想的。只要静下心來。以冯通正的能力自然能搞清楚湘省的整体情况了。 冯通正为什么不能静下心來。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冯通正对于自己的失败还沒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他对于自己离开湘省还是不怎么甘心。因此才会心有不甘。不能静心思考问題。就不能真正把握问題。林锦鸿想到这。暗自叹了口气。“冯叔叔。这样吧。我想就湘省的整体情况做一个概括性的总结。只有一个问題。只要冯叔叔能想清楚这个问題。一切问題就会迎刃而解。”说完。也不等冯通正有什么反应。便又接下去道。“唐家为什么要将唐阳轩放进湘省。冯叔叔想过这个问題了吗。” 冯通正愣了愣。老脸不由自主的一红。林锦鸿的话很直白。他刚才那番对湘省局势问題的分析。多少有些赌气的意思在内。现在林锦鸿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这点。怎么能不让冯通正老脸发红呢。冯通正很想反驳林锦鸿的话。想要说自己自然思考过这个问題。但是他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不由自主的顺着林锦鸿的话題去思考。 林锦鸿知道冯通正要想真正的理清这个问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自己可不想长时间等待下去。遂趁着冯通正思考之际。便稍稍解释了下。以助冯通正快速理清这个问題。“冯叔叔。湘省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什么战略位置特别重要的省份。这个跟川省差不了多少。正是由于两者具有相似性。唐家才会将唐阳轩放在了湘省。目的是为了让人具有可比性。由此可见。湘省是唐家战略必争之地。目的是全力扶持湘省的唐阳轩跟我一较长短。可由于唐阳轩只是湘省常务副省长。既然是常务副省长。自然不能完全把握湘省的整体。因此唐阳轩的目标绝对不只是常务副省长。他最终的目标是湘省一二把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冯叔叔不先压制唐家。控制其他势力。反而打压潭州市的林系。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是舍本逐末。一旦唐阳轩顺势而动。将湘省控制在手中。那么唐家的湘省战略就已经完成大半……”林锦鸿说到这。便沒再说下去。这样已经分析的足够清楚了。沒必要再啰嗦。反而引起冯通正的不满。 冯通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湘省的这么长时间内。自己从沒考虑过这个问題。现在反而被一个小辈教训。情何以堪呢。好在林锦鸿最终将话留了一半。还不至于刺激的很彻底。林锦鸿看了冯通正一眼。又道。“冯叔叔。现在冯家就要并入林系。今后算是一家人了。在湘省。自然以压制唐家为主。尽量的延迟唐阳轩获得湘省的控制权。只要能拖过这一届。唐家在湘省也就难以有作为了。唐阳轩必定会选择其他方式。这样一來。唐家在气势上就会弱于林系甚多……”冯通正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锦鸿见他点头。遂沒有再在这个问題上纠缠下去。而是将话題扯到冯天麟跟姚芝芬两人的婚礼上。之后的话題就轻松了许多…… 第806章 冯家并入林系 晚上五点钟左右。也就是酉时刚上头。终于到了冯天麟和姚芝芬两人结婚的吉时。冯天麟的婚礼终于开始。大红花轿再加上唐装以及古老的仪式。一切都充满了中国古代文明的气息。随着一对璧人被送入洞房的司仪喊话声。酒宴真正开始。在先前。除了十來桌比较重要的宾客被留在了冯家外。其余的宾客则被送往了长安大酒店。酒宴分两地进行。新郎官敬酒自然是分身乏术了。最后新郎官最终还是沒有去长安大酒店那边敬酒。那边的客人交给了冯天麟的几个堂兄弟姐妹帮忙招待。 林锦鸿送的红包并不大。只不过是上千來块钱。比之一般的人动则上万的礼物实在很是寒酸。不过代表林家送的贺礼却不少。以林家为代表。送一份豪礼实在算不了什么。林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那种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境况。更何况姚芝芬是林国栋的学生。这样迎來送往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林锦鸿坐的位置也很特殊。本來以他的年龄还不至于有资格坐在前几桌的。但他今晚却坐了第一桌。现在的林锦鸿是林系一家之主的身份坐在这的。就算满桌的老头子。就他一个年轻人。乍看有些突兀。但事实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酒宴持续了大约两个來小时。在座的诸人都是官场出身。喝酒是小菜一碟。杯來盏往的。要不然酒宴早就结束了。林锦鸿在酒宴结束后。又留了下來。而丫头跟着林国栋夫妇俩先回西山别墅了。林锦鸿留下來自然是跟跟冯家商量冯家并入林系的相关细节问題了。 这次。冯家的一些重要的人物都在。冯老爷子显然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再拖下去了。存心借着今天的这次机会。将这件事情來个彻底解决。当冯老爷子宣布冯家无条件并入林系。并且说明了林锦鸿关于消除林系内部派系的情况时。冯家的大部分人都惊愕了。除了冯天麟和冯老爷子不怎么惊讶外。这件事情本來就是冯老爷子敲定的。自然不会惊讶。可冯天麟也不惊讶。好像他也早就想到过这样的情况似的。 冯老爷子沒有跟冯天麟谈过这事。同样林锦鸿也不会跟冯天麟谈这样的问題。这个情况确确实实是冯天麟自己想到的。冯天麟早就清楚爷爷想要并入林系的决心。同样也从林锦鸿前次在沒有接手林系之时堂而皇之的拒绝冯家并入林系的事情看出。林系显然不想让冯家坐大。不然以林锦鸿在沒接手林系就收编冯家的功绩。他能迅速在接手林系后站稳脚跟。两件看似毫无关联事情。却能让冯天麟抽丝剥茧。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冯天麟既然能想清楚这件事情的來龙去脉。自然不会反对。冯家无条件并入林系也是冯家的唯一选择。即使林系要消除内部派系。也在情理之中。这毕竟是为了整个林系的发展。 冯天麟能这么看。并不表示其他人也可以这么豁达。就连冯青羽和冯通正等人对于这样突如其來的问題。也是满肚子的问題。更别说是一般的人了。“爸。这样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些。”冯青羽在冯老爷子的耳边轻声的问道。 尽管他说话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距离近。其他人基本上还是听到了。林锦鸿也不例外。不过林锦鸿也沒说什么。反正这些事情有冯家自己解决。他实在沒必要掺和什么。以冯老爷子的能力。这只是件小事而已。冯通正也想说什么。但还沒开口。就被冯老爷子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他硬生生的吞回了下面的话。冯老爷子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这件事情实在沒有讨论的必要了。现在要谈论的是具体的细节问題。冯家怎么并入林系。” 冯老爷子的话一言九鼎。冯家其他人个个都闭上嘴。不再说话。最后还是冯天麟笑道:“我认为冯家并入林系的时机已经成熟。既然林系要消除内部的派系斗争。那么我觉得应该从我们冯家做起。给林系的其他内部派系树立一个榜样。这样。林少想要消除林系的内部派系。使林系朝着健康有序的方向发展也就少了几分阻力。内部派系的存在。自然会争斗不息。内部派系争斗就会消耗有生力量。林系发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冯家并入林系是好事。但是林少提出的所谓消除林系内部派系。这是不现实的。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要想不争斗。这好像是理想社会。”赵希明突然接口道。赵希明是冯家的第二代重要人物。跟冯青羽的关系很铁。 赵希明在冯家的位置不错。也很受冯老爷子的重视。但是如果冯家并入林系。林系中人才济济。他赵希明自然算不了什么。自古就有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赵希明显然怀着这样的心思。不大希望冯家并入林系中了。只不过冯家并入林系中好像是大势所趋。明着的反对的话。赵希明怕冯老爷子对自己会有什么看法。他只能婉转的提出这样的问題。表示自己的担忧。虽然。别人一样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但还不至于有什么不妥。 “赵叔叔。消除内部派系。并不意味着消除内部斗争。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林少也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消除林系的内部斗争。他是想要最大程度的降低这种内部斗争。如果沒有派系存在。这样的斗争内耗会少很多。也不至于会动摇整个林系的发展根基。但是有内部派系的存在的话。这就很难说了。”冯天麟笑着解释道。 冯老爷子点了点头。显然也非常认同孙子说的一番话。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冯少说的不错。我从沒想过要消除所有的内部斗争。而是要尽可能的降低这种内部斗争。” “消除内部派系任重而道远。如果冯家能率先作出个表率。阻力自然会减轻许多。但我并不会强迫冯家一并入林系就要求冯家放弃家族。我有耐心等。等其他派系被消除差不多时冯家再作出决定。但是我有条底线。那就是冯家不能拖我的后退。如果我消除林系内部派系失败。那么冯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ps:早上断网。故早上那章沒有及时上传。见谅。 第807章 军方随风动 林锦鸿跟冯家众人商谈冯家怎么并入林系等问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这次商谈因为冯老爷子和冯天麟两人力排众议。基本上敲定了冯家并入林系的大部分细节。同时。冯家由于冯老爷子的坚持。最终并入林系时。敢于第一个吃螃蟹。致力于帮助林锦鸿消除林系内部派系。另外。林锦鸿也跟冯老爷子、冯天麟两人商量。要求冯天麟放弃在川省锦城副书记之职。然后回京任职。冯老爷子希望冯天麟进入外交部。但被林锦鸿否决了。认为冯天麟该进教育部的政策法规司。以冯天麟的资历。任政策法规司司长一职自然绰绰有余。 冯天麟沒有其他的想法。林锦鸿让他去哪。他就去哪。这是对林锦鸿的一种无限制信任。冯老爷子则对冯天麟进教育部政策法规司抱有异议。当听说林锦鸿已经将罗非塞进了农业部任办公厅副主任一职时。冯老爷子出奇的同意了。冯老爷子一向知道罗非是林锦鸿的左右手。既然林锦鸿让罗非进了农业部。现在又让自己孙子进教育部。一则说明林锦鸿对孙子冯天麟的重视跟罗非差不多。林锦鸿对孙子这么重视。自然不会随意将孙子塞进一个部门。二则冯老爷子也从中看出。林锦鸿对教育部和农业部相当重视。 冯老爷子倒有意从林锦鸿嘴中探听一些东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明白如果林锦鸿想说的话自己就算不问林锦鸿也会说出來。可林锦鸿不想说的话。自己就算是问了也是白搭。林锦鸿确实沒打算跟冯老爷子讨论这个问題。他认为时机还沒成熟。 林锦鸿跟冯老爷子爷孙俩又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向冯天麟道:“冯少。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果再打扰下去。芝芬她估计都要拿刀來砍我了。冯老爷子。承蒙招待。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打扰冯老爷子的休息了。有空再聊。冯老爷子可以去香山别墅走动走动。” 以前冯老爷子想去香山别墅走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要见到林老爷子自然是难上加难了。可今后不同了。冯家并入了林系。在林系中冯家也算是一股大势力。绝对可以去香山别墅走动走动了。甚至能跟林老爷子聊聊家常。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冯家并入林系后一下子就放弃了冯家。作为林系第一个沒有派系的势力。这个对林锦鸿來说实在太过重要了。就凭这一点。冯老爷子绝对会成为林老爷子跟前的座上宾。 林锦鸿离开冯家。回到香山别墅。他沒想到这么晚了。在香山别墅竟然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常原常中将。在香山别墅已经等了不短时间。常原这次來香山别墅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了常庆治围攻林锦鸿的那件事情的基本过程。他來自然是向林锦鸿汇报的。其实。就算常原不汇报。林锦鸿先前也将大致的情景猜得差不多。常原的汇报只能是证实林锦鸿的猜测基本属实而已。 另外。林锦鸿之所以让常原去调查。目的也是希望常原给自己一个交代。他早就给常原说过。过程他不在乎。只在乎最后的结果满不满意。常原的处理大致还让林锦鸿满意。这次事件涉及了二十五军中高层二十來人。被免职送上军事法庭的就有七人。这七人中大多是常原一系的人马。另外十几人被降职或者是其他行政处罚。 还有涉及的几人就是梁中将了。常原的死对头。但是常原基本上沒处理梁中将。一则是他不够格。二來是梁中将那边已经有强大的势力介入。常原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基于这样的原因。常原只能将这个问題如实向林锦鸿汇报。 介入这件事情的不只是唐家。还有丁常铭。郑家等这些跟林锦鸿有过嫌隙的政治派系。不但如此。整个军方势力也被搅动了起來。但是好在军方并沒拧成一股绳。因为林锦鸿当初并沒直接介入二十五军。而是挑了常原。这样一來军方就被分成了几大派系。常原身为中将。在军方自然有一定影响力。后來沈家不知道怎么的。在沈佳炳的鼓捣之下。也卷入进來。军方其他派系自然也就蠢蠢欲动了。 常原将军方的大致情况向林锦鸿汇报过后。看向林锦鸿。“林少。这件事情我想要插手也是无能为力了。您看该如何处理。还有。庆治他……” 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常原的话。“常庆治的问題。我不会追究。你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次的教训是他自找的。我也不会跟你说对不起之类的话。今后希望他看清楚一点。如果在京城他还这样横冲直撞的话。迟早有一天他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这次的事件我不会就这么罢手的。不管是谁插手都一样。想要跟我借刀杀人的人还沒出生呢。” 常原见林锦鸿突然说出这么霸气的话。顿时浑身一激灵。“林少。您。您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林锦鸿慢条斯理的说着。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常原的心有些忐忑不安。他刚刚还因为自己孙子常庆治能免于一死。而高兴万分。可现在他的心像是堕入了无底深渊。被冰冻起來。想要高兴也高兴不起來。 常原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忙道:“林少。这样吧。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林少但说无妨。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常原很是坚定。话语中想要投向林系的意味很明显。常原绝对不希望失去这么好的机会。他知道整个军方已经动起來了。自己虽然在军方有些影响力。但是在军方各大派系的联合绞杀下。自己还是如无根浮萍一样。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搭上林锦鸿。那么自己在军方的影响力肯定无限扩大。 林锦鸿沉吟了一会儿。常原想要投靠。林锦鸿多少还是有些意动的。自己确实也需要一些军方的代言人。自己在军方现在最大的依靠是周家。跟沈家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沈家毕竟不是真的属于林系。只能说是关系不错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依靠势力。这个林锦鸿必须认清。 第808章 赫连琅玕法国行 林锦鸿最终还是接受了常原递过來的橄榄枝,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題,官场上沒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常原成了林系的人,两人之间的谈话进行的就顺利许多了,林锦鸿对常原沒有别的要求,只需要常原对这件事情穷追猛打到底即行,穷追猛打到底,自然是想要将常原当做马前卒了,常原即使知道自己是马前卒,却也无可奈何,他刚加入林系想要获得林锦鸿的信任就必须要做出一番成绩,同时常原更是相信,如果这件事情顺利的完成林锦鸿的预定的目标,那么自己在林系的地位也就稳固了,一旦在林系的地位稳固也意味着自己在军方的影响力大增,这可是不可估量的收获。 送走了常原,林锦鸿将冯家跟常原的事情与自己老爸林国栋说了一下,林国栋倒是冯家并入林系一事并沒多少的意外,只是他有些意外的是冯家竟然愿意放弃冯家,帮助林锦鸿消除林系的内部派系,还意外的是林锦鸿竟然不计前嫌,收了常原。 一夜无事,第二天是正月初四,离正月初五铁血俱乐部大军演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林锦鸿吃过早点,照例去了趟西山疗养院看望爷爷,林老爷子是初三回西山疗养院的,林锦鸿跟林老爷子聊了下家常,这才回到香山别墅,可刚回到香山别墅,他便发现赫连琅玕正拖着一个小行李包往外走,林锦鸿有些奇怪,來到他跟前,摸了下她头,惊讶问道:“怎么了,现在还沒开学嘛,要去哪里,” “沒什么,要去法国巴黎玩一趟,”赫连琅玕撇了下嘴,轻声回答道,林锦鸿闻言,暗自有些奇怪,现在还是大过年的,赫连琅玕一个小女孩,竟然独自要去巴黎玩,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吧,林锦鸿轻声问了句,赫连琅玕去巴黎是不是一个人,赫连琅玕摇头,说还有同伴,跟朋友一起走的,林锦鸿一时沒有想到别的上去,便也沒有多说什么,摸了下她的小脑袋,轻声的吩咐了句,让她一个人在外小心点,又让安天送赫连琅玕去机场。 林锦鸿回了客厅,见老妈孙晓梅正跟丫头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在聊天,林锦鸿遂在丫头的身旁坐下,“你们知不知道琅玕去法国玩的事情,” 孙晓梅和丫头同时点了下头,孙晓梅笑道:“知道啊,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呢,说是跟同班同学一起去的,这小家伙,都长腿了,这么小就知道出国旅游了,好在她身手还不错,而且有林氏集团在法国那边也有分部,我也已经跟那边的分部打过招呼了,小家伙一到法国巴黎,那边自然会有人去接她,你不用担心这个,” 林锦鸿见老妈这么说,明白赫连琅玕应该在之前就跟她商量过,现在又有法国那边的林氏集团分部照顾,更何况赫连琅玕的身手很是不错,而且人也很机灵,想要伤害到赫连琅玕的还真的不多,林锦鸿也就沒在这个问題上过多的纠缠,跟着他老妈以及丫头两人聊了一会儿,接到沈佳炳的电话,说让林锦鸿去一趟沈家,林锦鸿挂了电话,知道自己也确实应该去一趟沈家了,自己都还沒去过沈家拜过年呢,即使不能明着拜年,但是这一趟却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他挂了电话,正好这时安天已经送赫连琅玕去机场回來,林锦鸿上车后向安天道:“琅玕她上机了吗,有沒有人跟他一起,” “少爷放心吧,有两个女孩子以及家人跟赫连小姐在一起的,我回來时她们已经登上飞机,”安天忙回答道,“如果少爷还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找个人去法国,在暗中照顾她,” 林锦鸿摇了摇手,“开车吧,去外面买点水果什么的,然后去沈家大院,”说着掏出一根烟点燃,等安天启动车子,不一会儿,林锦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安天你看琅玕她们是不是真的像是在旅游,我觉得不怎么像啊,” 安天皱眉,有些想不明白林锦鸿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少爷,我沒有这么觉得啊,她们不去旅游去干什么,应该是去旅游的吧,” 林锦鸿呵呵一笑,“好了,你等下回去后,弄几个身手不错的家伙去法国,有必要时搞上枪支,在暗中保护琅玕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在法国出什么意外,”林锦鸿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赫连琅玕去法国到底所谓何事,但他在心底总觉得,赫连琅玕绝对不是去旅游这么简单,如果真的去旅游的话,绝对不会这么急,现在还是大年初四呢,完全可以等过完年后再去,反正以她的成绩以及性格,对学校并不是十分重视,少上几天课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法国巴黎是浪漫之都,估计丫头或者老妈、乔娴她们也很乐意去游玩几天吧。 安天点了下头,林锦鸿遂不再说话,静静的思考着这个问題,到了超市,林锦鸿选了几样水果以及高档保健品、高档烟酒之类的礼物,然后直奔沈家大院,刚到沈家大院门口,便见沈媛已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道她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反正是脸已经被冻的红扑扑的,林锦鸿下车,捧着她脸蛋,柔声道:“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沈媛摇了下头,“沒呢,刚出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來,小心被爷爷扔出门外去哦,” 林锦鸿哈哈一笑,“如果上门拜年都两手空空,才真的要担心被扫地出门呢,好了,不说这个了,外面冷的很,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说着跟沈媛一起,两人提了东西进了沈家大院,而安天照例先回去了,他知道,林锦鸿到沈家,一般都会吃了午饭才走,而且沈家有车,也不需要自己在外面等着,这基本已是惯例,安天当了这么久的司机这个自然了解。 进了正房客厅,见沈家老爷子以及沈震川兄弟俩都在,下面沈佳炳也在座,倒也沒其他人了,每次林锦鸿上门,沈家好像都会把一些无关人员支开, 第809章 核心控制室 沈家老爷子倒沒真的将林锦鸿赶出沈家大院。反而拉着林锦鸿要喝几杯。喝着喝着又喊着要不醉不归了。他的耍赖功夫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其他人根本就拿他沒辙。好在沈家老爷子耍赖的功夫不错但酒量却不是十分高明。至少比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还有点差距。毕竟沈家老爷子年龄已经大了。酒量自然大打折扣了。 沈家老爷子喝了七八分醉。沈媛将他扶去休息了。吃过午饭。林锦鸿被沈佳炳拉着离开沈家大院。说是有事情相商。沈媛翘着嘴。对自家大哥这么不仗义很是无奈。沈佳炳拉着林锦鸿出了沈家大院后。驾着那辆悍马前往寒蝎俱乐部。在半路上。沈佳炳向林锦鸿解释了下找他來寒蝎俱乐部的原因。原來是为了明天的铁血俱乐部大军演而做准备的。沈佳炳对这次的军演实在重视。这才想事先三人聚一下。商量一下明天大军演的相关事情。 到了寒蝎俱乐部的西北戈壁厅。寒蝎已经在那等着了。寒蝎身后还站着三个二十到四十不等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寒蝎见到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时。向两人笑了笑。只是并沒介绍那三个男人。接着寒蝎又打开西北戈壁厅北面那墙上的暗门。向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林少、沈少。两位请进。” 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并肩进了暗门。一进入里面便发现暗门里面另有天地。里面是一条狭长的混凝士构成的通道。通道顶上每隔一定的距离便有一盏明亮的灯光。灯光照射下。通道纤尘毕现。丝毫沒有一般通道的幽暗感觉。通道很宽阔。能并肩站三四个人左右。通道通风很好。通风设计的很成功。通道并不是很长。林锦鸿估摸着大约四十米左右长吧。通道尽头是两扇铁门。铁门边上有一个手掌大小的控制器。林锦鸿对这东西自然熟悉无比。这两扇铁门应该是通过这个控制器打开的。不是密码就是指纹之类的识别器。 林锦鸿倒是沒有想过。仅仅是一个俱乐部而已。有暗道又有高安全性的铁门。也不知道这铁门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倒很像是电视里面一些地下毒品加工厂或者是军火库之类的东西。这时一直跟在林锦鸿和沈佳炳身后的寒蝎上前两步。站在林锦鸿的跟前。“倒是让林少您见笑了。这些东西也实在入不了林少的法眼。”说着伸出右手。在门旁边的控制器上点了一下。控制器的盒子被打开。露出从一到九的三排阿拉伯数字。 林锦鸿一见着便明白。这控制器很先进。是密码和指纹混合识别器。而且密码每隔一段时间会自动改变。还有自毁装置。一旦密码输错三次。便会启动自毁装置。发出警报。到此时。他对铁门里面的东西真的感到有些好奇了。这东西实在太先进了。先进的出现在这里怎么都无法解释。如果说这扇铁门后。沒有一点东西。林锦鸿打死也不会相信。 “密码验证通过……”清脆的计算机说话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林锦鸿。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指纹验证通过。现在开启大门。请注意。现在开启大门。请注意。”话音一落。紧紧合闭着的铁门向两旁滑开。铁门滑开时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像这样厚重的铁门滑开沒有发出嘈杂的声音实在很难得。 铁门缓缓的拉开。终于。林锦鸿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了。铁门里面一个宽阔的地下大厅。大厅占地面积少说也有七八百平米。几根硕大的厅柱静静的屹立在大厅的各个角落。一四个巨大的屏幕镶嵌在北面的墙上。另外还有许多的小屏幕。此时四个大屏幕都关着。只有寥寥几个小屏幕开着。看情形应该是寒蝎俱乐部各个角落的监控屏幕。这里应该是寒蝎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但林锦鸿始终不明白。这里就算是寒蝎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神秘。就算是铁血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也沒有这么神秘吧。 大厅中。静悄悄的。沒有一个人在。照理说。核心控制室既然保护的这么严密。不应该沒有一个人在吧。林锦鸿觉得这寒蝎俱乐部处处透着诡异。让人摸不着头脑。“林少。沈少或许对这地方有疑问吧。不急。先请坐下再说。”寒蝎好像看透了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的心意。笑着道。她话音一落。站在她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离开。不一会儿端着三杯茶进來。放在林锦鸿三人跟前。 林锦鸿见状心中恍然。怪不得寒蝎自始自终都沒向自己介绍身后的三人呢。原來三人是是寒蝎保镖性质的人物。林锦鸿坐下。寒蝎挥了下手。示意身后的三人退出去。轻启朱唇道:“林少。沈少。这里是我们寒蝎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用途。要不然以寒蝎俱乐部的实力还不至于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京城所有俱乐部的资料都集中在这里。也就是说这里是京城所有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就连铁血俱乐部也不例外。” 林锦鸿和沈佳炳闻言大吃一惊。寒蝎俱乐部到底有什么吸引之处。京城所有俱乐部资料集中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说其他的俱乐部。光铁血俱乐部就有军方背景。而且铁血俱乐部中好多东西都涉及到军方的秘密。资料却集中在这里。也意味着。寒蝎俱乐部背后也同样有军方的背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光是军方的。还有商界等等。这是一股十分恐怖的势力。 “当然。虽然这地下室在寒蝎俱乐部下面。我能打开门外那道门。但是并不意味着我拥有这里的一切。因为我对这里的资料并沒控制权。”寒蝎稍稍解释了下。 她虽然说得是轻描淡写。但林锦鸿却陷入了沉思中。寒蝎将自己和跟沈佳炳带到这里來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肯定另有深意。 第810章 军演前夕 地下核心控制室中,林锦鸿三人在讨论着明日铁血俱乐部大军演的问題,本來相关的细节问題现在还不清楚,也实在沒什么好讨论的,但寒蝎竟然弄到了四年前铁血俱乐部的一次大军演资料,据寒蝎猜测,这次的军演应该跟上次差不了多少,只要按照上次的资料,进行讨论,也就**不离十了,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也觉得寒蝎的猜测不错,既然已经有前面的成功例子,这次铁血俱乐部自然不会放过那个成功的例子了,虽然前次的演习投入才一千多人,投入兵力尚不足这次兵力的十分之一,但兵力的多寡并不能说明什么。 三人讨论了一阵,正在这时,沈佳炳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便走到一旁接电话去了,寒蝎看了眼林锦鸿,悠悠的道:“林少,不知道你对这个核心控制室有什么看法,” 林锦鸿微微一愣,有什么看法,寒蝎问这个显然是有目的,就好像寒蝎为什么要带自己和沈佳炳來这个核心控制室一样,都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玩,京城所有的俱乐部的资料都放在这里,别人就是避开都來不及呢,怎么还会带人进入这里,一旦这里面的资料泄露出去,意味着整个京城的所有俱乐部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核心控制室保护这么神秘,里面的资料自然贵重万分,寒蝎姑娘带我们來这,难道不怕有什么损失吗,” 寒蝎咯咯一笑,“林少说笑了,以林少的财力,就算整个京城所有俱乐部都摆在林少你面前,林少都未必会看一眼呢,寒蝎不才,但对这点,寒蝎还是很有信心的,另外,如果林少真的能看上这些,寒蝎高兴都來不及呢,”寒蝎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了,林锦鸿如果连这点还听不出來的话,那智商只能以个位数來计算了,寒蝎想要以所有京城俱乐部的资料作为嫁妆,跟林锦鸿展开合作,只是林锦鸿不知道这个寒蝎到底想要跟自己到底怎么合作。 林锦鸿笑了笑,“寒蝎姑娘说笑了,我也是个人,自然不能免俗,如果有这么多俱乐部在手,我相信不管是谁都会心动的,我也不会例外,”寒蝎开出了价,林锦鸿顺着杆子往上爬是水到渠成了,林锦鸿对这些俱乐部感兴趣,并不是他真的对这些俱乐部能赚到多少钱而感兴趣,而是隐藏在这些俱乐部中无限的人才资源而感兴趣,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这是隐藏的资源,也是一股极大的势力,林锦鸿原本就想利用寒蝎控制京城的那帮纨绔大少,以及taizidang之类的,他还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呢,现在倒好了寒蝎可是自动送上门來了。 如何通过寒蝎控制京城的各大纨绔子弟以及那帮taizi党是个令人头痛的事情,林锦鸿之前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但是进入了寒蝎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得知核心控制室里所隐藏的秘密时,他脑中灵光一闪,利用俱乐部会员形式來控制不是为一个好办法。 在锦城那边,赵小妹则是利用各纨绔子弟派系之间的矛盾,以及赵小妹自身的容貌來控制各纨绔子弟的,但是这样的方法未必就可靠,再说也肯定不适合京城,因为京城这潭水实在太大了,跟锦城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寒蝎有心要跟自己合作,但林锦鸿也不会冒然答应,他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寒蝎所图到底为何事,如果连这个问題都搞不清楚的话,这合作自然不可能进行下去,林锦鸿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在阴沟里翻了船,可要贻笑大方的。 寒蝎见林锦鸿这么说,脸上微微有笑意,她刚想说什么,这时,在另一边接电话的沈佳炳终于挂了电话过來,向这边而來,寒蝎只得住口,“你们两个在聊什么,都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得吗,”沈佳炳收起手机,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在林锦鸿和寒蝎两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奇怪的道。 寒蝎笑笑不语,林锦鸿则道:“寒蝎姑娘想要给你当地下情人,让我给做个媒婆,不知道你有沒有兴趣啊,”他话音一落,寒蝎随即脸上一红,狠狠的白了林锦鸿一眼,本來她还不至于这么脸皮薄,但在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面前,她发现自己跟普通的女孩子沒什么区别。 沈佳炳自然不会相信林锦鸿的胡诌,很不客气的向林锦鸿竖起了一根中指,以及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说废话了,刚才的电话是铁血俱乐部打來的,铁血俱乐部说因为这次是历届最大规模的军演,为了演出真实水平,检验铁血俱乐部的军迷们的实际能力,因此对这次的军演做出了临时调整,调整的内容已经以电邮形式发到各参与单位负责人手中,对了,寒蝎,这里有沒有电脑,反正我们三人都在,看过调整内容后再顺便讨论一下吧,铁血俱乐部既然这么郑重其事的打电话发电邮通知下來,我估摸着明天的准备时间会缩短,到时候再进行商量的话,恐怕时间会來不及吧,” 寒蝎点了下头,笑道:“这里电脑有的是,林少、沈少,两位请跟我來,”说完起身带着林锦鸿和沈佳炳走到东面一扇铁门前,那里也装着个密码和指纹识别器,按照林锦鸿的估计,那扇门后面估计就是京城所有俱乐部的资料吧。 寒蝎输入密码、核对过指纹后,打开了那扇铁门,进入其中,里面摆着十几台电脑,果然如林锦鸿猜测,寒蝎介绍这电脑室里面的各台电脑中存有各个俱乐部的资料,可以说整个地下室中,最重要的部分应该就是这里了,寒蝎走到其中一台电脑跟前,开启那台电脑,然后走到一边,将电脑让给沈佳炳,后者等电脑开启后,进入自己的邮箱,打开一份刚收到不久的邮件,邮件有一份附件,是一份WORD文档,点开文档,文档的标題正是铁血俱乐部2004年军演内容调整通知,后面还注明了重要两个字,两个鲜红的大字足以说明了一些什么,三人凑到一起,看着文档的内容…… 第811章 军演内容调整 这内容调整包括三方面。一是军演由原先单一的实兵演习改为兵棋推演和实兵演习两个方面。兵棋推演并不是在地图上或者是沙盘上进行。而是在军方开发的计算机模拟军演系统上进行。计算机摸拟演习。也算是兵棋推演的一种升级。这个并不矛盾。兵棋推演的历史可以溯源到4500年前。中国人开始使用石块和木条等在地面上对弈的方法演示阵法、研究战争。兵棋推演实际上是一种策略游戏。被称为战争游戏。 这次铁血俱乐部的兵棋推演时间维持为一天。十二支参与军演的队伍捉对厮杀。分成六支红军和六支蓝军。一旦在兵棋推演上失败。则失去了实兵演习的机会。也就是说被淘汰出局。因此要想参与实兵演习。必须要通过兵棋推演这一关。 第二个方面调整的则是时间。原先演习时间是三天。但是经过铁血俱乐部以及组织这次军演的军方研究决定。原先的三天时间未必能够完成演习。毕竟增加了一天的兵棋推演了。这时间自然会紧张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者废除了三天的规定。实兵演习并沒有规定时间。也就是说什么全部完成。则这次演习结束。只要决策合理。完全可以在一天内结束军演。当然。也有可能双方胶着。演习时间持续超过三天以上。这完全看两只队伍的实力对比。这样一來。军演的安排科学了许多。只是随着时间的加长。耗费财力比之前的肯定会多。 第三个方面的调整则是这次军演的最终结果。在该文档中明确表示。这次军演取得前三名的三支队伍可以送进军队中深造。另外。如果有人在这次军演中表现特别出色的单位或者是个人。如果已是部队中人。则被授予军功。具体的授予几等功看表现如何。如果不是部队中人。则也可以被送进军中深造。这个规定。间接的承认了这次军演是有军方背景的。也是官方性质的。这样的军演。可以说是进军部队的有效途径。是中南捷径。 文档的后面还有条提示。该提示表明。参与的十二支部队负责人。可以自行决定二十名辅助人员。也就是说。一只部队有二十一名自主人选。其他的士兵则由军方提供。也就是说。总共十二支队伍。在兵棋推演中被淘汰六支队伍。剩下还有六支。而这次军演投入的总兵力达到一万多人。沒支队伍将近两千多人。绝对是大规模军演了。 投入这么多的兵力进行联合军演。无论是放在哪个国家。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更别说放在中国了。在几个月前。当铁血俱乐部放出大规模军演的消息后。就有引起了世界众多媒体的关注。好在这次军演怎么说也是铁血俱乐部进行的。即使有军方在背后。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麻烦。一些媒体尽管对这次的军演目的有过乱七八糟猜测。但还不至于泼脏水。 事实上。铁血俱乐部的这次军演开创了一次中国军史上的先河。中国在过去的时间内。还沒有那个私人性质的组织能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就算在世界上也不多见。 文档除了说明这次军演的内容调整外。还有这次军演的所有细则。以及实兵演习的地图。三人看完了文档的所有内容。这才先后抬起头來。只是寒蝎跟林锦鸿两人本來就挨得近。刚在看文档时心无旁骛。两人不知不觉的。差不多是耳鬓厮磨了。这一抬头。两人的脸竟然轻轻摩擦了一下。寒蝎年纪虽然不小。可第一次体会到耳热心跳的感觉。顿时心乱如麻。林锦鸿也怔了怔。两人都不由自主悄悄后退了一步。寒蝎则偷偷抬眼看了眼林锦鸿之后忙将头转到一边去。脸上的红晕渐渐的扩散、蔓延。雪白如玉的颈部也嫣红一片。 沈佳炳抬起头來。看到的只是寒蝎的脸红。倒沒发现刚才两人的尴尬一幕。否则他肯定会大感郁闷不已。沈佳炳不知道寒蝎为什么脸红。见林锦鸿则一脸如常。瞧不出什么异常之处。才道:“也不知道铁血俱乐部的人怎么想的。都快要开始军演了。突然來了个内容调整。竟然增加了个兵棋推演。而且内容变化也相当大。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林锦鸿淡然的道:“这次的突然调整。我相信应该跟之前那件事情有关。军方卷入那件事情。军方各大派系中的争斗变得隐晦不明。这次二十五军之争已经落了不少人。而且这种状态还会持续下去。军方也想借这次军演。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到军中去。而这次军演的适时进行。军方自然就相当重视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沒用了。还是讨论下该怎么赢的这次军演吧。既然一支部队中有二十一位自主人员。那么我们必须要重视这二十一人的素质。这二十一人直接关系着这次军演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至于兵棋推演。就不用多讨论了。我想这个任务就直接交给沈少你了。这对你來说只是小阵仗吧。” 确实如林锦鸿所说的。沈佳炳对于兵棋推演只是小阵仗。他对于这个可是专业人士。如果连堂堂的将军在兵棋推演中都败于普通人员。那这个将军当得太失职了。寒蝎闻言点了下头。显然赞同林锦鸿的意思。这根本就不给沈佳炳推辞的机会。好在沈佳炳也沒推辞的意思。沈佳炳对于这个。自然有十分的信心。 等沈佳炳点头。林锦鸿又道:“解决了兵棋推演。我们再商量一下二十一位自主人员的问題。除去我们三人。还有十八个自主人员的名额。沈少本身就在军中。接触的人员自然就广。这十八个名额中。你要找十人來。其他的八人我和寒蝎姑娘各解决四个。不知道两位对于这样的分配任务。有沒有什么看法。” “找十人还是沒问題的。不过这十人有什么要求。”沈佳炳满口答应道。以他的影响力以及沈家的势力。想要找十人自然沒问題了。 “我也可以找四人。坚决完成任务。”寒蝎也笑道。 第812章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是公母 林锦鸿对沈佳炳要找的十人具体的要求是在战场上具有大局观。而且最好是熟悉现代化信息站术内容。也就是说要适应在复杂的电磁干扰下。熟悉各种战术的应用和应对。其实这也是最低的要求了。沈家一门三将。如果连这样的十人都找不出來。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将军了。至于对寒蝎的四人。林锦鸿倒沒什么具体的要求。他毕竟对寒蝎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样的人才。林锦鸿沒有要求。寒蝎自己却提出了要求。“林少放心。我找來的四人应该能居中策应。适用于后勤以及参谋等职位。”寒蝎笑着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好。我对寒蝎姑娘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样的人才。现在看來我是小看寒蝎姑娘了。至于我自己找的四人。都是单兵作战能力特强的那种。能绝对控制小范围战场。一场战争是可以分割成各个小战场的。如果能控制住各个小战场。那么这场战争绝对能拿得下。”林锦鸿所要找的四人。自然包括安天、秋蓉两人了。至于还有另外两人。则随意由安天找两人來。完全可以应付过去。 这场军演。林锦鸿心中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他、沈佳炳、寒蝎各有所长。再加上秋蓉。这样的豪华阵容。在铁血俱乐部中并不多见。秋蓉绝对不能将她简单的看成是一个贴身保镖。她可是接受过各种系统的训练的。包括政治、经济、军事等等。是个全能型的人才。也不知道当初培养她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她只是在单一领域发展的话。绝对是惊艳绝伦的奇葩。其实林锦鸿也曾想让秋蓉进官场发展的。但秋蓉自己不愿意。林锦鸿只得作罢。 分配了人选问題。林锦鸿俨然越俎代庖。成了三人的指挥者。不过沈佳炳沒意见。寒蝎自然也就沒意见。现在有了这份文档。军演的基本细节都已经详细列明。三人遂又讨论了些有关细节问題。最后。林锦鸿向沈佳炳道:“沈少。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不知道你对明天的兵棋推演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如果兵棋推演败北。一切谋划将成黄沙。” 沈佳炳淡然的道:“只要不在兵棋推演中遇到他。其他人我毫无压力的拿下。”说完。又解释了下所谓的那个他到底指的是谁。一门三将的沈家在军中有莫大的影响力。当初沈佳炳还沒晋级少将时。他便被称为军中的两小虎之一。另一虎则是与沈家一门三将毫不逊色多少的白家小老虎白承江。白家一门两将。而且白家小老虎白承江打破了军史上最年轻的将军记录。这一点就是沈佳炳跟他相比也逊色了三分。 白家虽不是一门三将。但是白家在军中的影响力比之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因为这个原因。沈佳炳一直将白承江当成竞争对手。现在两人都是少将。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先于对方而上中将衔。沈佳炳知道白承江要参与这次军演。沈佳炳才会如此上心。火急火燎的拉着林锦鸿参与这次大军演。在和平年代。想要晋升军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另外。沈佳炳和白承江也基本上沒有什么交集。想要分出个高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沈佳炳还是白承江。都相当重视这次的铁血俱乐部大军演了。 沈佳炳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对于兵棋推演中即使遇到白承江。他也不会认为自己比白承江逊色多少。五五之数那还是有的。 白承江这个名字。林锦鸿自然是知道的。白承江和沈佳炳之间沒有直接的恩怨。但都是为了一口气。一切都缘自军中两小虎这个称号。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是公母。沈佳炳和白承江都是公的。自然要争出个胜负來。“好了。既然沒有其他的问題。我看此事先到此为止吧。明天到底如何。就看沈少的实力了。”林锦鸿看了眼手表。笑道。其他两人各自点头。三人出了核心控制室。刚才在寒蝎身后的三个男人俱都在门外等着了。 在寒蝎俱乐部西北戈壁厅。沈佳炳见寒蝎跟林锦鸿好像有话要说。他遂主动的提出告辞了。等他离开。寒蝎带着林锦鸿來到她的办公室坐下。两人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題。林锦鸿向寒蝎要了被动白开水。寒蝎闻言后自然有些惊讶。她很难相信林锦鸿这样被称为京城第一少的林家一家之主。(林锦鸿接手林系的消息。对于寒蝎來说自然不是什么大秘密。其实现在京城上层社会已经大部分都知道这个消息。同样的。经过前次常庆治那事件。林锦鸿在京城的名头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估计今后再也不会有纨绔大少见到林锦鸿后。还会像常庆治他们一样傻兮兮的带人要教训林锦鸿一番了。不过这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上层社会的人员。如果是一般的角色。估计还不大知道林锦鸿到底是何方大爷的大有人在吧。)竟然会喝白开水。寒蝎自认为自己的茶叶也是拿的出手了的。 女人是八卦的。寒蝎也不例外。而且寒蝎冰雪聪明。熟谙为人处事之道。因此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林少。是不是嫌寒蝎的茶太粗糙了。”寒蝎问这个问題。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拉近自己跟林锦鸿之间的谈话距离。那么接下來所谈的话題要简单许多了。 林锦鸿笑着摇了下头。“寒蝎姑娘别误会。我只是不喝茶叶。倒不是茶叶好坏的问題。”林锦鸿虽然比较欣赏寒蝎的谈话方式。不过他并沒想跟她讨论自己喜好的问題。因此他只是轻轻的一笔带过。便沒再在这个问題上纠缠。而将话題转到刚才在核心控制室中讨论未完的话題上。“寒蝎姑娘。我有个问題不是很明白。不知道寒蝎姑娘能不能为林某解惑呢。” 林锦鸿这么快转换话題。对寒蝎來说。有些失望。不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寒蝎掠了一下鬓角的秀发。展颜一笑。“林少有什么问題。尽管开口。寒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少何须如此客气呢。” 第813章 神秘的东西 “既然寒蝎姑娘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林锦鸿悠悠一笑。“这京城的所有俱乐部为什么要将所有资料集中在寒蝎俱乐部。而且交给了寒蝎姑娘保管。寒蝎姑娘对这些资料真的有处置权吗。”这是两个相当重要的问題。林锦鸿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題了。要想知道寒蝎所图何事。就得先弄明白这两个问題。 寒蝎思考了下。这才慢悠悠的道:“林少。不妨坦白的说吧。其实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代为保管一下。为什么要将京城所有资料集中在寒蝎俱乐部。而且交给我保管呢。这其实不是那些俱乐部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不得不做。林少也是官场中人。对于这个问題想必不用我多做解释吧。另外一个问題。我对这些资料沒有处置权。但可以代为处置。”寒蝎的解释已经足够清楚了。她也是人前一卒子。并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林锦鸿从寒蝎的回答中得出两点。一是京城有人不希望有这样多的俱乐部存在。因此才会将这些俱乐部的资料集中起來。让寒蝎保管。但林锦鸿也相信。寒蝎绝对不可能看到这些资料的具体内容。二是现在有人想将这些俱乐部通过寒蝎之手。交到自己的手上。但还不知道要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现在问題又出來了。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能力。能将所有的俱乐部都控制在手中呢。要知道这些俱乐部身后都代表的是不同利益派系。如果沒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谁会乖乖的将这些俱乐部的控制权交给一个人呢。为什么会选择要将这些俱乐部交给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寒蝎姑娘。经你这么一解释。我心中反而是越來越糊涂了。呵呵。寒蝎姑娘。不如干脆直说吧。我到底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得到的是什么东西。我相信。既然有人不希望看到京城有这么多的不稳定因素存在。那么将这些不稳定因素交到我手中。他同样心中会担忧。我还不至于认为自己能有那么大的魅力。到了一种人见人爱的境界……”不等他说完。寒蝎便噗嗤一声笑了。不过很快的捂嘴。想掩饰自己的笑意。 林锦鸿所说的不稳定因素自然是指那些俱乐部了。各种各样的俱乐部通常是纨绔子弟或者是上层社会名流的最爱。一个俱乐部手中所握有的资源绝对能产生巨大的影响力。在某一关键时刻。一旦爆发出來所拥有的实力也是惊人的。这自然能称为不稳定因素。当然俱乐部的实力大部分时间都会隐藏着。很少会有俱乐部真的将自己的实力给爆发出來。 寒蝎看了林锦鸿一眼后。道:“林少说笑了。寒蝎不知道林少竟然会这么幽默。还真令人难以相信呢。不过林少既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再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林少。这些俱乐部你可以控制一部分。除了铁血俱乐部外。你可以随意选择一半数量的俱乐部。一旦你接手那些俱乐部后。所有的资料自然都是林少的。林少对那些俱乐部有绝对的处置权。而林少所要付出的也不多。林氏基金的百分之一股份即可。” 要钱。而且还是林氏基金的股份。林锦鸿闻言暗自心惊。寒蝎所开出來的条件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怎么想都沒想到。寒蝎要的会是林氏基金的股份。尽管那些俱乐部所拥有的广阔人脉资源使得林锦鸿很动心。但林锦鸿绝对不会用林氏基金的股份去换这个。林氏基金是整个林系的立家之本。即使只是让出百分之一的股份。林锦鸿也不想冒这个风险。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正色道:“寒蝎姑娘。如果你是真的冲着林氏基金去得话。那就免谈了。如果真正的目的不是林氏基金。那么你还是趁早亮明底牌。这样我们才有讨价还价的基础。是吧。” 林锦鸿在说话时。大脑也在急剧运转着。一番思考后所得出的结论是寒蝎的目的应该不是林氏基金。而是其他的方面。但是跟钱却离不开关系。林锦鸿甚至能猜出寒蝎背后的很有可能是军方的人。军方缺钱。这个毋庸置疑。 寒蝎慢慢的收敛了笑容。沒有立即回答林锦鸿的问題。而是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她才又抬起头來。“林少。这些俱乐部值不值一百亿元人民币。”她说着。脸上满是期待的看着林锦鸿。等待林锦鸿的回答。显然她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泄了底。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坐在她对面的林锦鸿谈话技巧不是她能比的。 “一百亿元人民币。”林锦鸿毫不客气的摇头。“不值。这些俱乐部的盈利能力就算我不说。寒蝎姑娘也是清楚的。就算加上那些隐藏的人脉。也不可能值一百亿元人民币。当然如果加上的铁血俱乐部的话。另当别论。”林锦鸿的话音一落。寒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也不知道她是因为林锦鸿说的话令她失望。还是因为林锦鸿沒有眼光而令她失望。 当然她眼中的失望之色根本就逃不过林锦鸿的眼神。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寒蝎姑娘。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或许寒蝎姑娘有些失望。但事实如此。也是沒办法的事。我知道给你一百亿元人民币。寒蝎姑娘肯定不会要。但我可以给你们另外一样东西。但是我的胃口也很大。那就是京城现有所有俱乐部都必须归我。包括铁血俱乐部在内。” 寒蝎顿时眼前一亮。“不知道林少给我们的是什么东西。这么有信心。” 林锦鸿神秘一笑。“我相信这东西寒蝎姑娘肯定会需要。至于具体的什么东西。现在却不便透露。如果寒蝎姑娘能做主的话。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再谈。” 寒蝎彻底被林锦鸿吊起了兴趣。只是一时间不敢随意答应。她再次陷入沉思中…… ps:给大家拜年了。祝兄弟朋友们新年中天天无忧。月月发财。年年升官。 第814章 蔡志宏之忧 寒蝎不能真正的做主。因此她最后对林锦鸿说要考虑一下。林锦鸿也沒马上要寒蝎答应的意思。谈完了这件事情。林锦鸿不想在寒蝎俱乐部继续呆下去。跟寒蝎提出了告辞。离开寒蝎俱乐部后回到了香山别墅。晚上时。林锦鸿接到嘉州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的电话。蔡志宏向他汇报关于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调查进展。据蔡志宏汇报。那份举报材料上所列的几个例子要么不真实。要么被过分夸大其辞。罗目县县委和县政府对于党员干部的提拔确实有些违纪的现象存在。但还不至于算是卖官鬻爵。涉及的也只是个别副县长和县委个别部门的一把手。并沒涉及到县委书记和县长。 蔡志宏认为。写这份举报材料的人应该是别有用心。他觉得应该彻查此事。以找出写这份举报材料的幕后黑手。到时候再根据事实情况进行惩处。林锦鸿听完蔡志宏的汇报后。双眉紧皱。这份材料真的完全是捏造的吗。这个问題好像值得深思。现在根据蔡志宏的话根本就沒法判断这个问題的真假。好在自己也曾吩咐过市纪委的几位人员暗中调查这件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志宏同志。这件事情有沒有向唐市长汇报过。唐市长对此有什么指示。”林锦鸿问道。林锦鸿对于这个多少有些疑惑。照理说。蔡志宏向唐商伊汇报这件事情后。唐商伊应该打个电话给自己通个气才是。难道还非要等着自己给他打电话不成。 蔡志宏忙道:“书记。当初您吩咐后。我便向唐市长汇报过这件事情。当时唐市长说会打个电话给您。跟您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具体处理方法的。并且。他还说。在书记您跟他回到嘉州市之前。这件事情由我跟郑茂森同志全权处理这个问題。一定要找出事实的真相。” 唐商伊沒给自己拨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锦鸿两道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一脸的肃然。他向电话那头的蔡志宏说了句。“志宏同志。这件事情你要继续紧跟下去。一定要找出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实真相。”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远在嘉州市的蔡志宏听着林锦鸿那肃然的语气。心中暗自一咯噔。总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或许是哪里做错了。他将自己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可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做错了。蔡志宏缓缓的放下电话。心中的忧虑却越來越盛。他起身披了件衣服。离开了客厅。前往市政府。现在才初四。市政府各部门还在放假时间。除了几个重要的部门有几个人外。其他各部门都只有一两个人值守。因此。整个市政府都静悄悄。偶尔看到一两个人出入。不像平时那样人來人往。大家都一副繁忙的景象。 蔡志宏回了自己的常务副市长办公室。找了秘书。吩咐秘书去找來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姜敬溯这个春节倒是沒有回家。因此蔡志宏的秘书很快的便找來姜敬溯了。姜敬溯跟蔡志宏同样是副厅级别。在唐商伊不在期间。蔡志宏虽然可以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但是姜敬溯是市纪委书记。跟蔡志宏的地位也是相当。蔡志宏也不能在姜敬溯跟前摆谱。所以在姜敬溯到來之际。蔡志宏很是热情起身绕过办公桌上前三步相迎。“老姜。新年快乐啊。这是我们新年第一次相见吧。來。來。请坐下说话。”蔡志宏说着。让姜敬溯坐下说话。同时吩咐秘书去泡茶。他自己也在主位坐下。 姜敬溯见蔡志宏如此热情。心中微微一愕。不知道蔡志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暗自提防脸上却装着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蔡市长实在是太客气了。也祝蔡市长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中能更上一层楼。”这时。蔡志宏的秘书端茶进來。姜敬溯接过茶。说了声谢谢。 两人就这样在办公室中寒暄了一阵。蔡志宏才将这次让姜敬溯过來的心意说了一下。“老姜。大过年的让你往市政府这边跑。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件事情实在急。耽搁不得啊。老姜应该知道信访局接到一份举报材料。上面说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等同志卖官鬻爵的事情吧。今天。市委林书记大发雷霆。要求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有关人员彻查此事。如果罗目县真的存在举报材料上的问題。相关责任人一定要严肃处理。不知老姜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蔡志宏说完。双目炯炯的盯着姜敬溯。像是期待。又像是责问。 姜敬溯皱眉。这个问題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当天蔡志宏接到举报材料。他姜敬溯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可几天过去。市政府和市委便沒再提这件事情。好像这件事情已经成了过去式似的。现在不曾想。蔡志宏竟然当着自己的面重提这件事情。而且还拉上了远在京城的书记林锦鸿。姜敬溯心中在疾速思考着。想要猜出蔡志宏到底是何意。 “蔡市长。这个。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題。市纪委也正在介入调查这件事情。可到现在为止进展甚缓……”姜敬溯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蔡市长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指示。”姜敬溯反将一军。不过蔡志宏并沒多少的情绪波动。好像姜敬溯的言行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对了。蔡市长。不知道唐市长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蔡志宏看了眼姜敬溯后微微点了下头。“我曾跟唐市长汇报过这件事情。唐市长对此并沒特别的指示。令我心中很是不安啊。”蔡志宏这句话倒沒说错。他确实心中很不安。因为唐商伊的反应实在很令人费解。从刚才跟林锦鸿的通话中。蔡志宏就可以听出。唐商伊在这件事情上并沒跟林锦鸿保持沟通。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毕竟这不是件小事。如果真的有人公开卖官鬻爵。不光是罗目县的党政领导。就是嘉州市的相关领导也是难辞其咎呢。 第815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姜敬溯一时间沉默了,他虽作为唐系插入嘉州的第一枚棋子,但是由于在唐商伊到嘉州前的那一段时间内,他的表现并不好,而且在唐商伊到底嘉州时,姜敬溯第一时间跟唐商伊靠拢,根本沒有考虑过当时的环境,因此他被唐商伊疏远了,可以说,现在的姜敬溯俨然成了唐家的一枚弃子无异,正是这个原因,姜敬溯跟唐商伊并沒多少联系,就算是这次事件,两人也沒相互通气,姜敬溯刚跟蔡志宏说那句话,根本就是扯虎皮做大旗,可惜的是他一番作为沒有达到相应的效果,他在想接下來的应对之策,良久,姜敬溯才道:“蔡市长,你说是不是唐市长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情,才会对此事漠不关心呢,” 蔡志宏愣了下,他沒想到姜敬溯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來,这么说显然是别有用心,想将这个问題推到唐商伊的身上,蔡志宏自然知道姜敬溯是唐商伊的人,可现在姜敬溯竟然往唐商伊身上泼脏水,自己则随身而退,这也太诡异了,其实,蔡志宏刚说完便后悔了,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容不得他姜敬溯反悔。 让姜敬溯安心的是蔡志宏并沒对刚才他说的那句话而穷追猛打,否则姜敬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呢,蔡志宏并不是好心放过姜敬溯而不穷追猛打,他实在搞不清姜敬溯为什么突然抛出那句话來,他生怕这其中有什么陷阱呢。 蔡志宏微微咳嗽了声,“老姜,不管怎么说,既然林书记已经雷霆震怒了,这件事情总是需要个说法的,不然林书记那交代不过去啊,老姜,你看是不是让市纪委的众位同志稍稍打起精神,将这件事情给查一下,在林书记那边交代一下嘛,”由于两者是同级,而且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地位也相差不大,蔡志宏也不敢用命令式的语气,而是用商量的语气,更何况,蔡志宏已经抬出了林锦鸿这个市委书记的名头,提议也甚为合理,姜敬溯自然不能反驳,也不能拖延,遂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蔡志宏的提议。 蔡志宏刚要跟姜敬溯商量怎么调查的细节,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市委副书记郑茂森不请自來,身旁还站着蔡志宏的秘书,显然蔡志宏的秘书是想要通报的,但被郑茂森直接闯进來了,“哎呀,原來姜书记也在啊,这样正好,刚想找蔡市长跟姜书记你们商量点事情,这下省的我两头跑了,”郑茂森也不等蔡志宏开口,便直接笑意盈盈的道,“对了,沒打扰到蔡市长和姜书记你们吧,实在是事情紧急,也等不得小李进來提前知会一声了,” 蔡志宏很是恼火,偏有发作不得,忙起身,脸上堆着笑容,“郑书记说笑了,我这也不是深宫大院,兴不得那套,來,來,郑书记坐下说话,就是郑书记不來,我们也是要去找郑书记的,这下可让小李省了趟跑,小李麻烦给郑书记泡茶,”蔡志宏的秘书小李应了声,出去给郑茂森泡茶了,而郑茂森则在蔡志宏的盛意邀请之下,坐了下來。 大过年的,嘉州市的三位市委常委,重量级人物却很是默契的坐在了同一办公室中聊着嘉州市罗目县的形势,这不能不说是件诡异的事情,等小李泡了茶出去,蔡志宏再次将话題转到刚才的问題上,即使郑茂森在,他也不得不提这件事情了。 香山林家别墅二楼阳台上,林锦鸿躺在靠椅上,眯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是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一幕幕的景象,根本就静不下心來,良久,林锦鸿悠悠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的接通了,手机那头传來嘉州市市长唐商伊的声音,“林书记,新年快乐,这些天,怕打扰林书记您,一直不敢打个电话给林书记您,心中很是惶恐……” “商伊同志,也祝你新年快乐,我能有什么忙的呢,”林锦鸿慢条斯理的道,“商伊同志,不知道你对罗目县那份举报材料这个问題有什么看法啊,”林锦鸿沒有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向唐商伊问道。 “哎呀,如果不是林书记您提起这件事情,我这几天都昏了头,将这件事情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当初接到志宏同志的汇报,就曾想给林书记您拨个电话的,”唐商伊惊讶的道,只是他的语气好像是惊讶,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得出來,他语气中的惊讶根本就是装出來的,沒有一点真实性,也就是说他不是忘记了给林锦鸿打电话汇报这件事情,而是根本沒想过这个,林锦鸿自然听得出來这个。 林锦鸿的双眉微微跳动了下,然后淡然的说了声,“原來是这样啊,既然商伊同志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也应该思考过这个问題了吧,商伊同志认为该怎么处理这份举报材料,” 唐商伊胸有成竹的道:“林书记,我觉得这件事情不难处理,既然有人公开卖官鬻爵,那就要彻查清楚,不管是谁都一样,当然,这件事情首先要确定是真是假,” 唐商伊的一番话说了等于沒说,说到底唐商伊对这件事情就是大打太极推手,不管林锦鸿到底是怎么想的,林锦鸿嘴边微微往上扬了扬,“恩,商伊同志也说得甚为有道理,我看这件事情要重视起來才行,商伊同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在京城还有几天的时间才能回到嘉州市,这嘉州市就拜托商伊同志喽,” 唐商伊闻听林锦鸿此言,一时间愕然,林锦鸿这话也说得太直白了,**裸的将这件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推,关键的是让自己根本就沒办法反驳,唐商伊本想从这件事情摘出來的,甚至不惜给林锦鸿玩阴的,他太知道这么一份举报信后面所代表的是什么东西了,可现在他就是想摘出來也不可能了,林锦鸿根本就不往套子里钻,让唐商伊之前的准备完全落空了, 第816章 来一招毒辣的 唐商伊想置身事外。可惜林锦鸿偏偏不让他如意。谁让林锦鸿官大一级压死人呢。林锦鸿也不等唐商伊再说别的什么。便挂了电话。之后他又给嘉州市纪委那几位郭联江的心腹人员去了个电话。询问那份举报材料的出处以及真实情况。他们几人给林锦鸿的汇报。让林锦鸿大感意外。因为他们竟然查不到举报材料的出处。显得有些诡异。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他们发现嘉州市罗目县一干领导的口碑还不错。从各方面去了解。都沒查到什么公开卖官鬻爵的情况存在。他们所说的。跟蔡志宏所描述的又不大一样。这让林锦鸿的脑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到底是哪一方的调查情况更属实呢。自己将这件事情推在唐商伊身上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林锦鸿缓缓的收起了手机。刚准备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沒想到此时手机铃声响起了。 电话是赵铭相打來的。“书记。向您汇报个事情。罗目县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好像有人在做犯法违纪的事情。整个罗目县有一股子的暗流在涌动。” “铭相。你所说的犯法违纪的事情是指什么。这些是你亲自调查出來的。还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林锦鸿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題。罗目县的情况让他觉得糊涂了。 “有人在卖官。罗目县县委书记利用手中的权力进行权钱交易。罗目县县委办公室主任、罗目县建设局局长、罗目县卫生局局长等人根本不符合党员干部提拔条件。可在县委书记的大力斡旋下上位了。这些都是我经过暗访得到的消息。虽然还沒经完全证实。但应该是有六七分的可能。本來是想调查个清楚明白。再向书记您汇报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赵铭相不无忧虑的道。 林锦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赵铭相是他绝对会信任的人。现在赵铭相说出罗目县有问題。那估计真的有问題了。可是赵铭相既然能发现问題。蔡志宏以及市纪委的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能发现问題。蔡志宏和市纪委的那几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员。为什么三方得出的结论都完全不一样呢。如果自己在嘉州市的话。完全可以去一趟罗目县。摸一下底。大约也就知道到底是哪一方调查比较详细了。也能将事情给压下去。可现在的情况自己根本就脱不开身。明天就是铁血俱乐部军演了。沈佳炳对这次的铁血俱乐部军演寄予了很高的希望。自己也需要这样一次机会來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无论是于人于己。都暂时不能离开京城。回到嘉州市亲自调查这件事情。 林锦鸿一时间头痛万分。“铭相。这样吧。你先做准备赴罗目县上任。一旦上任罗目县县委书记后。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问題先挂电话了。”等赵铭相那边应了声后。林锦鸿挂了电话。 嘉州市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蔡志宏的办公室。蔡志宏、姜敬溯、郑茂森三人还在讨论着。郑茂森这次找蔡志宏和姜敬溯两人自然也是为了罗目县的问題而來的。郑茂森认为这份举报材料实在太离谱了。应该马上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在市委常委会议上讨论这件事情。并且将这件事情上报省委组织部和纪委等有关部门。配合上级各部门进行调查。 蔡志宏一听到郑茂森要求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微微皱眉。“郑书记。现在林书记跟唐市长都不在嘉州。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好像不行吧。再说这件事情还不知道真假。就冒然上报省里各部门。省委领导今后会怎么看我们嘉州市呢。我认为等事情清楚了。再上报给省里各部门也不迟。老姜。你认为呢。”蔡志宏完了。向坐在一旁一脸高深莫测的姜敬溯问了句。 姜敬溯抿了口茶。假装思考了下。“我认为郑书记说的有理。现在的情况莫明。但是公然卖官鬻爵可不是件小事。这样的大事早点上报省里。让省里派人下來调查。即使沒能查出什么。也说明我们小心谨慎。如果真的查出了什么。那也沒什么。我们党员干部要敢于接受事实嘛。至于市委常委会议。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召开的。正因为林书记跟唐市长不在嘉州市。才非要召开这个临时常委会议。不然我们做出的决定别人也未必会心服口服嘛。” 蔡志宏想要反驳姜敬溯和郑茂森的话。可想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自己一个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做出的决定确实别人不会心服口服。同样。郑茂森做出什么决定。自己也肯定不会心服口服。大家的级别差不多。地位也相差不大。想要发号司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蔡志宏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忙立即起身向姜敬溯两人说了声对不起后。出了办公室接电话。大约三分钟左右。蔡志宏又回到办公室。一脸的笑意。“郑书记和姜书记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这下志宏总算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林书记刚刚來电话。要求市委召开一次临时市委常委会议。会议由市委秘书长绍洋同志全权主持。会议讨论关于调整罗目县县委领导班子的问題以及彻查罗目县前几日出现的卖官鬻爵的问題。林书记建议这个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宜早不宜迟。明天上午进行最好。” 郑茂森暗自倒吸了口冷气。这到底算什么事情。林锦鸿竟然会在这个时刻提出召开市委临时常委会议。而且讨论的问題竟是调整罗目县县委领导班子。郑茂森早就听说过林锦鸿有意要将自己的秘书赵铭相下放罗目县任县委书记。可怎么说。现在也不是时候吧。这一招实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谁也猜不到林锦鸿会來这一招。郑茂森之所以要求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自然是有一套花花肠子了。 第817章 军演序章 农历2004年正月初五,上午六点钟,林锦鸿带着安天、秋蓉以及另外两名退役特种兵离开了香山别墅,前往铁血俱乐部参与铁血俱乐部的大军演,到达铁血俱乐部,遇到一早便在等待着的沈佳炳十一人,两人相互打了声招呼,不久,寒蝎也带着四人到來,此时已经是七点一刻,八点钟时,铁血俱乐部大军演将正式开始,由于今天兵棋推演,因此除了林锦鸿、沈佳炳和寒蝎三人外,秋蓉、安天等十八人在互相认识一番后就先行离开了,要不然几百人同时留在铁血俱乐部,人來人往的,实在有些拥挤的感觉。 在铁血俱乐部活动大厅,林锦鸿三人站在角落里讨论着今天的兵棋推演,突然沈佳炳瞳孔微微收缩了下,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被林锦鸿扑捉了个正着,林锦鸿顺着沈佳炳的视线看去,见沈佳炳的视线正落在一个器宇轩昂、神态不凡,穿着一身迷彩服的人身上,他年龄跟沈佳炳差不了多少,举手投足之间很有气势,他和沈佳炳以牙膏,身上都流露着一股铁血气息,只是有一点不同,他身上除了那股子铁血气息外,还有一丝儒雅,林锦鸿的脑中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一个词:儒将。 就沈佳炳的反应來看,林锦鸿即使不用猜也知道,那人应该就是白家少将白承江,一直被沈佳炳列为人生的第一劲敌,好像沈佳炳跟白承江两人宿命中必有一战似的,或许是感应到了沈佳炳的眼神,跟身旁人聊天的白承江也暂停了聊天,视线也投向这边,他的视线跟沈佳炳在空中相撞,迸出了那一丝的火花,同样的,白承江看到沈佳炳,瞳孔也微微一收缩,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不自禁的在白承江的心底中升起。 其实不止沈佳炳将白承江列为人生的第一劲敌,就连白承江也不例外,他也将沈佳炳列为人生的第一劲敌了,人一生中,最为无奈的或许是站在高处,身后无人吧,高手寂寞,无论哪一个高手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像样点的对手,沈佳炳和白承江两人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沈佳炳和白承江两人都将对方引为平生劲敌,但两人还不至于要落到打口水仗的地步,因此白承江和沈佳炳两人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白承江刚想将视线移开,但他还是不自禁的向林锦鸿和寒蝎两人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林锦鸿时,心中暗自一震,他脸上掩饰的不错,很快将视线转移开了,由于距离相隔比较远,林锦鸿也沒看清楚白承江的脸上神态,也沒在意,林锦鸿自然不相信白承江会认识自己了,就好像自己根本不认识白承江一样,刚才他猜出白承江的身份也是因为沈佳炳的表情神态,“他就是白承江,”沈佳炳突然向林锦鸿來了一句,“不知道他认识不认识你,” 林锦鸿笑道,“不管他认识不认识我,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沒必要讨论这个问題,”说着抬腕看了眼手表,“还差十分钟就要开始抽签了,你还是先拜拜神吧,希望他们保佑你不要在兵棋推演中遇到白承江,否则一番准备说不定就白费了,”在兵棋推演中,沈佳炳对上白承江,沈佳炳最多估计也只有六分的胜算吧,两者的实力基本上差不多。 沈佳炳朗声一笑,“我看他也要酬神拜佛吧,不过,我相信我的运气还沒差到那种地步,我一向很相信自己的运气,就好像相信自己的实力一样,” “其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寒蝎抿嘴一笑,插了句,然后实现从沈佳炳、白承江以及林锦鸿三人身上偷偷的溜过,最后定格在林锦鸿的身上,两三秒的视线定格时间足以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寒蝎暗自叹了口气,转到一旁。 “寒蝎这话说的极富哲理性,还真看不出來啊,我们寒蝎姑娘还是为大哲呢,”沈佳炳打趣道,三人乱七八糟的聊了些毫无营养的话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八点钟,铁血俱乐部大军演正式开始,参与此次大军演各支部队负责人以及助手进了铁血军演大厅,这个大厅是专门为这次的军演而布置的,而今天的兵棋推演也将在这里举行。 军演大厅,首先上场的是一位军方人物,当然这是军方出面这次军演的总负责人,军衔不高,只有中校级别,其实他只是露面的一颗棋子,表面上的总负责人而已,那些军方大佬自然不方便公开路面了,他们会隐在暗处观看这次的铁血俱乐部大军演,那位军方总负责人讲了一通话,接着是铁血俱乐部的负责人上场宣读军演规则,洋洋洒洒的二十几分钟过去,总算讲完了,最后才是今天的兵棋推演抽签…… 八点三十分,嘉州市市委大院,市委常委会议室,由许绍洋主持的嘉州市临时市委常委会议正式召开,参与这次会议的总共有十一人、除了市委书记林锦鸿和市长唐商伊沒在外,其余的常委都已经到场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婷本來是在京城的,也于昨夜到达嘉州市,参与了这次的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各位同志,今天还是过年,在此绍洋向各位拜年了,本來这大过年的,是不应该让大家奔波的,可罗目县发生了件大事,远在京城的林书记批示必须要召开一次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大家共同商讨解决罗目县发生的事情,绍洋不才,主持这次临时会议,现在我们开会,”许绍洋一番开场白过后便直奔主題。 “这次会议讨论的主題是罗目县有人卖官鬻爵以及调整罗目县领导班子的问題,日前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志宏同志接到一份举报材料,举报材料上详细说明了罗目县有人卖官鬻爵,大家先看看手中的材料吧,”说完许绍洋的视线从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下面的众人闻言,那些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市委常委大吃一惊,而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则默默的翻着那份举报材料, 第818章 调整罗目县班子 嘉州市委大院市委常委会议室。十一位常委都在翻着桌上的那份文件。谁也沒有出声。就连主持这次会议的许绍洋也沒例外。许绍洋尽管几乎将那份举报材料翻破了。但是。他还是在不停的翻着。思考着举报材料上的各个细节问題。许绍洋不知道为什么林书记要让自己主持这次市委常委会议。照理说林书记应该让蔡志宏或者是郑茂森主持这次临时会议才是。自从许绍洋昨日接到蔡志宏的电话后。他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題。 许绍洋缓缓合上那份举报材料。看了众人一眼后道:“各位同志。材料大家也看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举报材料上所列的几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许秘书长。我们市纪委在知道这份举报材料后。就曾暗中派人去罗目县调查过这件事情。只是进展甚缓。并沒查到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份举报材料上所列的事件是真实的。再说这份举报材料是匿名举报的。真实性本來就值得怀疑。因此我认为这件事情跟本就不是真的。沒有必要花大力气去调查这件事情。”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第一个站起來向许绍洋道。在昨日。姜敬溯就跟常务副市长蔡志宏谈话时。就持这一论调。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调查不出來。还是根本就想找一个借口。不管如何。作为市纪委书记。领导着嘉州市纪律检查工作。实在不适合说这个话。姜敬溯笑了笑。又接下去道。“我们要充分相信基层领导干部的能力和觉悟。不能因为一封举报信而大张旗鼓对我们基层党员干部怀疑这怀疑那的。” “姜敬溯同志。你这个话说得不对。我们党员干部要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现在既然已经有人发了这封举报信。我们不管真假。都要进行调查的。沒有调查就沒有发言权嘛。”说这话的也只有现场唯一的正厅级、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婷了。黄婷是现场众人中级别最高的。自然可以直呼姜敬溯的名字了。“更何况。姜敬溯同志领导市纪委。如果连市纪委都不去认真调查。就妄自下判断。认为沒有此事。这算什么事。” 黄婷发飙。众人暗自惊讶。黄婷在嘉州这么长时间。参加过不少次会议。每次会议上黄婷很少发表自己的见解。可这次临时常委会议。黄婷竟然不但直呼姜敬溯其名。还老实不客气的教训了一顿姜敬溯。实在让大家感觉意外。 姜敬溯被黄婷一顿教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黄婷。毕竟黄婷是正厅级别。官大一级压死人。是市委常委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绝对不比他那个市纪委书记差多少。更何况姜敬溯理亏在先呢。他根本沒有办法辩解。 这时。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微微咳嗽了声。笑道:“黄主任说的不错。虽然市纪委在调查此事的进展甚是缓慢。但也不能说就此放弃调查。匿名举报信并不意味着就是假的。这不是我们放弃调查的理由。我认为该彻底调查这件事情。因此在接下來的时间内。加大力度调查这件事情。当然。林书记也曾说过了。这件事情宜在暗中进行。” “我认为这件事情是假的可能性比较大。罗目县的领导班子我是知道的。党性很强、很具有原则性的领导班子。在他们的领导下。近些年來罗目县的发展还是比较稳定的。马湖县爆出这样那样的丑闻。可同为自治县的罗目县却健康有序的发展着。试问这样的情况下。罗目县怎么可能会出现卖官鬻爵的情况呢。”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很是激动的道。他主持市委组织部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人事组织方面。本來就是他的份内事。也是有很大话语权的。他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就大了。 “郑部长。这话有失偏颇。罗目县的发展虽然还算稳定。但这并不表示罗目县的领导班子一切都是好的。我们应该本着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的原则。对这件事情应该加大力度进行调查。”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再起皱眉道。杨再起昨晚曾跟蔡志宏通过电话。蔡志宏已经向他转达了林锦鸿的意思。其实不止是杨再起。其他林系人员也都曾接到过蔡志宏的电话。虽然大家沒有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情。只是大家对林锦鸿的心意都已经很清楚。 继杨再起以后。剩余的几位市委常委都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最后许绍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进行表决。以七票赞成、三票反对、一票弃权的结果。许绍洋决定加大力度对那份举报材料上所列的事件进暗中调查。由市纪委和市检察院联合组成工作小组。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通过第一个议題。许绍洋遂开始第二个议題。第二个议題就是关于调整罗目县县委书记一事。原市委书记林锦鸿的秘书赵铭相接任罗目县县委书记一职。原罗目县县委书记任市委副秘书长。保留正处级别。 当许绍洋宣布林锦鸿的意见时。众皆哗然。众人实在想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要将赵铭相塞进罗目县任县委书记。而原县委书记被明显被降职了。市委副秘书长只是副处级别。即使保留了正处级别。跟罗目县县委书记一职自然有不小的差距。 铁血俱乐部。兵棋推演的抽签正式开始。沈佳炳的运气好像不错。当然白承江的运气也不错。因为两人并沒在兵棋推演上相遇。兵棋推演。基本上是沈佳炳一个人的事情。林锦鸿和寒蝎两人也懒得在后面指指点点的。以免扰了沈佳炳的思维。因此两人在沈佳炳开始兵棋推演时。便出了军演大厅。來到大厅的一处角落。林锦鸿两人坐下。“林少。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会拿什么东西跟我做交换。能不能事先透露一点。我昨夜一夜失眠呢。” 第819章 顺利通过兵棋推演 面对寒蝎的疑惑,林锦鸿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的意思,他不是故意想保持神秘,而是他自己对结果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因此沒有向寒蝎明着说到底要拿什么东西跟寒蝎交换包括铁血俱乐部在内的京城所有俱乐部控制权,寒蝎见林锦鸿不再说话,暗自叹了口气,只得作罢,两人沉默了一阵,寒蝎遂将话題转到别的事情上,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林锦鸿接到嘉州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和许绍洋两人的电话。 原來嘉州市常委会议已经结束,两人是向林锦鸿汇报会议情况的,此次会议基本上达成了林锦鸿的预期目标,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对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进行调查,会议上做出决定,准备对罗目县的县委领导班子做出调整,秘书赵铭相接任罗目县县委书记一职,原县委书记则进了县委,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则在会议结束后开始找赵铭相谈话,关键时刻,一些程序能免的被免了,不能免的则一切从简,按照蔡志宏的估计,赵铭相应该能在七天后去罗目县上任县委书记一职,这一切自然是由于林锦鸿身为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的省份,才会这么顺利,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唐商伊不在嘉州市。 当姜敬溯将市委常委会议的结果通报给唐商伊之后,唐商伊后悔了,唐商伊后悔自己太镇定了,以至于昨天沒有连夜赶回嘉州市,主持这次临时市委常委会议,要不然后果到底如何还很难说,唐商伊是因为林锦鸿的那个电话,林锦鸿**裸的压下來让他负责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的调查工作,这使得唐商伊心中自然有抵触心理,他才在知道嘉州市将召开临时市委常委会议并沒有前往嘉州,说到底,唐商伊是因为被林锦鸿的一个电话而导致情绪不稳,而失去了这次的嘉州市罗目县领导班子调整的主导机会。 林锦鸿听完蔡志宏和许绍洋两人的电话,嘴角边浮起一丝冷笑,他早就猜到唐商伊的反应,要不然也不会在昨天打那个电话给唐商伊了,他跟唐商伊的相处时间虽不久,可对唐商伊的性格却相当了解了,这就是唐商伊的弱点,抓住弱点才能给人致命的一击。 想要赵铭相顺利接手罗目县县委书记一职,现下最为重要的莫过于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安抚住罗目县县委书记张千寻,林锦鸿本來就有意让张千寻接任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的位置,只是现在还沒到姜敬溯下來的时候,只能将张千寻塞进市委秘书处,暂时成为秘书长副秘书长,等时机一成熟,弄走姜敬溯,给唐家一个警告,再顺理成章的将张千寻接替姜敬溯。 林锦鸿挂了电话后,马上给张千寻去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传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喂,我是张千寻,请问是哪位,”这是林锦鸿第一次以手机打电话给张千寻,而张千寻也根本不知道林锦鸿的手机号码,他才会有此一问,张千寻基本上已经知道罗目县的那股子暗流涌动,这几天他一直忐忑不安的在等待着。 林锦鸿不紧不慢的道:“千寻同志,我是市委林锦鸿啊,”林锦鸿一报出自己的名字,电话那头的张千寻便愣住了,他实在沒想到市委书记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且还用的是私人号码,这其中的意义实在不同凡响,张千寻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了。 “林……林书记,您……您有什么指示,”张千寻虽然大致明白市委书记打电话给自己的原因,但心中却还有些不放心,他听说今天市委要召开临时常委会议,会议讨论的估计就是罗目县的问題,现在林锦鸿打电话给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 林锦鸿笑道:“千寻同志,有人举报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班子卖官鬻爵,你是罗目县县委书记,应该对这件事情很了解吧,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张千寻愣了愣后,接着心中兴奋不已,林书记说的越直白,表明自己的机会也就越大,也就是说林书记是相信自己的,要不然林书记也不可能这么跟自己说,直接将自己一捋到底就行了,张千寻心中的巨石落了地,“林书记,对于这件事情,我沒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我敢保证我在罗目县县委书记任上并沒做犯法违纪的事情,我以党性保证,” “恩,那就好,我还是相信千寻同志的,今天,市委召开了临时常委会议,对罗目县的相关问題进行了讨论,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调整罗目县县委领导班子的问題,不管那份举报材料所列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认为千寻同志已经不适合再在县委书记一职,千寻同志暂时去县委秘书处呆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再安排你的去处,不知道千寻同志对于市委作出的这个决定有沒有意见,”林锦鸿并不会因为张千寻的一句党性保证而放弃自己原先的计划,不过他说这话也已经给张千寻足够多的暗示了。 张千寻乍一闻言,犹如晴天起霹雳,具体的想了想后,犹豫了一阵道:“我服从林书记和上级组织部门的决定,林书记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张千寻是个聪明人,林锦鸿暗自点了下头,自己总算沒有看错张千寻,如果张千寻看不透这里面的玄机的话,也只能委屈的呆在县委秘书处多呆一段时间了,“恩,那就好,接替你位置的是原秘书处的赵铭相同志,你们两个找个时间见下面,有什么事情交代的话趁早交代一下,”林锦鸿说完挂了电话,思考了下,基本上沒有什么遗漏,这才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遂又回到大厅去找寒蝎,沒想到,这个时候沈佳炳已经回到寒蝎身边,一脸的笑意,显然是兵棋推演已经结束,并且成绩不错的样子。 果然,沈佳炳一见到林锦鸿过來,便向他报喜,说已经顺利击败对手,进入明天的实兵演习环节, 第820章 琅玕伦敦之秘密任务 在铁血俱乐部吃过工作餐后离开了铁血俱乐部。就专心等着明天的实兵演习了。下午。林锦鸿等二十一人在寒蝎俱乐部相聚。研究明天的实兵演习等相关问題。这次相聚。关键的是互相认识。从而了解对方的长处和短处。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做出最为正确的决策。如果连自己人都不了解。又如何在接下來的实兵演习中取得胜利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就是说首先要做到知己。至于知彼则很难说了。因为还不知道面对的对手到底是谁。 直到傍晚。林锦鸿才回了香山别墅。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吃过晚饭。林锦鸿刚准备带着丫头以及几个小家伙出去逛街。他已经很久都沒陪着丫头出去逛街了。他之前曾说过。要让丫头体会那种恋爱的感觉的。要想补偿。那陪着丫头逛街是必须的。只是他抱着林宝宝、丫头抱着周毓卿刚出了客厅。便见安天匆匆过來。轻声向他道:“少爷。赫连小姐在巴黎呆了不到两个小时。便独自离开了巴黎。前往英国伦敦去了。” 林锦鸿闻言皱眉不已。“她不是说要去巴黎游玩的吗。怎么会一个人离开巴黎前往伦敦呢。她去伦敦干什么。”安天的汇报证实了林锦鸿的猜测。他之前一直觉得赫连琅玕前往巴黎不是为了游玩这么简单。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现在赫连琅玕一到巴黎不到半天便离开巴黎。自然不是游玩了。只是林锦鸿暂时还沒想到赫连琅玕去轮到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安天见林锦鸿问起。微微的摇了下头。“少爷。这个目前还不知道。不过请少爷放心。我们有人在暗处保护赫连小姐。她在英国伦敦应该沒什么问題的。” 林锦鸿刚想说这样最好。这时候安天的手机铃声响起。将林锦鸿的那句话堵了回去。安天忙走到一旁接电话。林锦鸿见沒其他的事情。遂和丫头各自抱着一个小家伙往外走。还沒走出五步。后面刚接完电话的安天又急急忙忙的赶上來。叫住了林锦鸿。支支吾吾的的道:“少爷。不好了……”他说话的声音越來越轻。林锦鸿顿时皱眉不已。说了句:“安天。有什么话尽管说无妨。你是知道我性格的。是不是琅玕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安天点了下头。一旁的丫头周欣怡忙急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安天。琅玕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有人在暗中保护着她吗。怎么还会出事呢。”林锦鸿轻轻的拍了下丫头的香肩。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看了安天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 “少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在暗中保护赫连小姐的那些人竟然跟丢了赫连小姐。也不知道赫连小姐是不是发现了暗中有人跟踪。或者是她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做。使了金蝉脱壳的法子。总之。我们想要暗中保护赫连小姐的计划失败了。”安天沮丧的道。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判定到底赫连琅玕摆脱了自己派去的人。还是赫连琅玕出现什么危险。被人暗中掳走。他怕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担心。并沒说出第二种可能性。不过他相信。以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的聪明。应该能很快猜到两种可能性。 果然。周欣怡听了安天的话后。大吃一惊。“会不会是赫连琅玕被人悄悄掳走了。”周欣怡跟赫连琅玕的关系不错。一直将当她当成妹妹來看待。在她怀孕期间。赫连琅玕一直在陪着她。虽然赫连琅玕在她面前不苟言笑。但这并不妨碍周欣怡对赫连琅玕的喜欢。她也很想拥有这样一个妹妹。或许是她因为赫连琅玕自幼丧父母。而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爷爷赫连茗图。她潜意识中的母性泛滥吧。现在。听闻赫连琅玕一个人在异域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在暗中保护的人又失去了联系。怎么能不使她担心呢。 林锦鸿再次拍了拍丫头的香肩。柔声安慰道:“放心吧。琅玕应该不会有事的。她一身功夫在身。人又机灵。沒这么容易出事。你先不要着急。”他边说。脑子却在高速运转着。问題又回到了起点。为什么赫连琅玕去英国伦敦呢。难道是……林锦鸿脑中突然蹦出了三个字:血天使。难道赫连琅玕去英国伦敦是因为血天使的事情。血天使起源于英国。虽然沒人知道其总部所在。但大部分人都猜测血天使的总部很有可能在英国伦敦或者是法国巴黎。之前林锦鸿曾跟他爷爷林老爷子谈论围剿血天使总部的事情。林锦鸿问林老爷子围剿血天使的具体人选是谁。但林老爷子面对这个问題只是笑笑。并沒说明。 现在看來。这个具体的人选很有可能就是赫连琅玕。要不然无法解释赫连琅玕为什么在大过年的就离开京城出国游玩。确实。无论从那种情况來说。赫连琅玕都是最合适的人选。身手好、人机灵、又懂玄学。关键是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谁又能想得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会是个绝世高手呢。谁又能猜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会单枪匹马的独闯异国他邦领衔挑战一个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呢。 血天使虽然因为林氏基金的一通围剿。损伤惨重。被迫龟缩。隐藏的很秘密。但它毕竟是老牌的杀手集团。所拥有的实力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会领着一帮人对这样一个大型组织展开围剿行动。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向安天挥了下手。“算了。以琅玕的身手和机灵头脑。你们想要跟着她的可能性不大。这也不怪你们。你多派几个人。前往伦敦和巴黎。如果能遇到琅玕。就直接亮明身份。琅玕遇到什么危险。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的人身安全。” 安天点了下头。经过这么一出。转身离开了。林锦鸿和周欣怡两人也沒有兴趣去逛街了。干脆回了二楼卧室。在家带林夕鉴的孙晓梅和秋蓉两人见林锦鸿夫妻俩去而复返。都有些惊讶。只是并沒多问。 第821章 狙杀(一) 林锦鸿两人回到卧室。丫头周欣怡终于忍不住问道:“哥。你是不是知道琅玕去英国伦敦干什么了。她到底去伦敦干什么。”她显然从林锦鸿刚才的神态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來。才会有此一问。沒了安天在一旁。她自然沒有其他顾忌。直接问出了口。 林锦鸿笑了下。“我哪有你想的这么聪明。总之。这件事情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琅玕的身手不在你之下。再说她懂得玄学。能趋吉避凶。我们在这儿瞎担心也沒用。”林锦鸿边说边逗弄着林宝宝。只是他的心里能不能像表面那样镇定就很难说了。这次赫连琅玕所要对付的人实在不是普通的人。是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他表面上对赫连琅玕很有信心。赫连琅玕确实身手高、机灵、懂玄学。但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缺乏相应的经验。正是由于这个致命弱点的存在。林锦鸿才对赫连琅玕的伦敦行充满担心。 就算林锦鸿曾在军队中呆过五年。执行过无数次的惊险任务。可林锦鸿心中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认为自己能完全剿灭血天使这个杀手组织。更别论沒有一点经验的赫连琅玕了。他心中担心。可为了使周欣怡不担心。他还是沒有将自己的真正想法给说出來。 周欣怡见林锦鸿不说。遂也不再多问。两人沉默了一阵。门外响起敲门声。进來的是孙晓梅。她手中抱着林夕鉴。在床边坐下。“怎么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会是闹别扭了吧。俗话说的好。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俩偶尔吵几句也是很正常的。不要放在心上。” 孙晓梅沒有弄清楚状况。便直接发挥了自己超强的想象力。直接开始劝慰林锦鸿夫妻俩。弄得林锦鸿夫妻俩苦笑不得。两人脸上一直憋着笑意。孙晓梅见状知道自己搞错了。“呵呵。看來是我弄错了。我还有些奇怪呢。你们怎么可能闹别扭呢。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晓梅终于忍不住发挥了自己身为女人的八卦天性。 林锦鸿是不想跟老妈谈赫连琅玕的事情。而周欣怡则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就这样又沉默了。卧室中一时静悄悄的。最终还是小家伙林宝宝打破了静谧的气氛。呀呀的喊着爸爸。 英国伦敦西郊一栋古老的庄园别墅中。柔和适中的灯光充满着二楼的一个房间中。整个庄园别墅就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亮着灯光。因为庄园别墅的四周都沒有灯光。使得整个庄园宛如一只怪物傲立在黑夜中。睁着一只眼睛注视着漆黑的夜空。 房间中一沙发上。坐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双洁白似玉的纤手正捧着一杯白开水。袅袅生气的水雾遮挡住了她的脸上神情。略显妖艳的双眼。宁静的注视中手中的那杯白开水。好像白开水中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存在似的。她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了中国燕京。前往法国巴黎。在巴黎呆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起程前往英国伦敦的赫连琅玕。 静谧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一丝风声。风声虽小。但是听在赫连琅玕的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诡异人出现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中。只能按照身形判断他应该是男人。身材略高瘦。除此之外不能看出其他的特征了。甚至连他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不知道。他出现。笔直的站在赫连琅玕跟前距离三米远开外。一动也不动。也沒开口说话。赫连琅玕却连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继续注视中杯中的白开水。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看白开水。那种感觉使她觉得自己心中很宁静。 时间悄悄的流逝。直到杯中的白开水完全冷却。沒有一点热气冒出。赫连琅玕才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这时。站在三米开外、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诡异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说的是汉语。字正腔圆。不过从腔调中还是可以判断的出來。他应该不是中国人。“赫连小姐。血天使外围暗花负责人Matthew Deans已经出现在卡尔顿花园的美德里斯大酒店。” 赫连琅玕缓缓的站起來。轻声的说了声。“我知道了。十分钟后前往卡尔顿花园。现在就通知他们在卡尔顿花园布下天罗地网。务必一击必中。我不想听到失败的消息。” 那人点了下头。坚定的道:“放心吧赫连小姐。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音一落。房间中顿时失去了他的身影。真的是來无影去无踪。那人离开后沒多久。赫连琅玕妖艳的眼眸中爆发出一阵冷入骨髓的寒芒。起身从走到书架前。拿出一张英国伦敦地图。摊开在桌前。纤指轻轻的点着地图。找到了威斯敏斯特城区城区的卡尔顿花园街道。嘴里喃喃的说着:Matthew Deans这个名字。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她终于合上了地图。慢条斯理的离开了房间。 卡尔顿花园是英国伦敦最为富贵的十大街道之一。排在第八名。也是唯一不位于切尔西和肯辛顿的一条富贵街道。其余九大街道全都集中在肯辛顿和切尔西。一辆亮银色的宝马在威斯敏斯特城区的街道上穿梭着。慢慢的向卡尔顿花园靠近。 车上两个人。两个全是女人。一个三十岁左右金发少妇。穿着打扮很时髦。除了毛孔略显粗糙外。也算得上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不过毛孔粗糙几乎是很多外国女人的通病。另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则是赫连琅玕。她靠在座椅上眯着眼休息。那个金发少妇对于身旁的赫连琅玕好像有些敬畏。一直不敢正眼看着赫连琅玕。 “赫连小姐。美德里斯大酒店就在前面不远了。大约只有三百米的距离了。”金发少妇按照赫连琅玕事先吩咐的提醒赫连琅玕道。同时她手上也不由自主的减慢了车速。但她问话过后见赫连琅玕久久不回应。暗自有些奇怪。遂又提醒了一声。接着转过脸去。顿时大吃一惊。接着一个急刹车。原來一直坐在她身旁的赫连琅玕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她甚至都沒有半点感觉…… 第822章 狙杀(二) 一条娇小的黑影如幽灵般疾速的向美德里斯大酒店靠近。在距离美德里斯大酒店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时。终于停下了身影。她注视着美德里斯大酒店附近的环境。然后嘴边浮现着一丝妖艳的笑意。转身进了美德里斯大酒店对面的一栋大厦。她自然就是刚从金发少妇的车子中悄无声息离开的赫连琅玕了。进入美德里斯大酒店对面的大厦后随即展开身影。见缝插针。溜上了大厦的顶层。她注视着对面的美德里斯大酒店。缓缓的从腰间解下一摞细丝。细丝的一端系着一个精钢活动三爪。这个金刚爪并不大。因此赫连琅玕放在腰间。并不突出。别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精钢爪跟着赫连琅玕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是她爷爷赫连茗图为她量身定做的。当然赫连茗图当初为孙女做这个东西。不是想让孙女登堂入室做窃贼之用的。而是为了攀爬悬崖峭壁方便一些。 攀爬悬崖峭壁是寻龙点穴所必备的一项技能。赫连家族绝对是集各式玄学之大成的家族。不但精通命理、奇门遁甲各式。更是精通风水堪舆。寻龙点穴之术。寻龙点穴。简单点说就是找阴宅。也就是坟地了。想要找到理想的阴宅。必须要满世界的爬大山。过悬崖。这样才有可能找到理想的阴宅。如果体质差点。攀爬不了悬崖峭壁。也许就错过极品好穴。 赫连茗图在赫连琅玕七八岁的时候就曾带着她攀爬过许多名山大川。为的就是训练赫连琅玕的寻龙点穴能力。这个精钢活动三爪自然是制作的精细无比了。虽然。这精钢爪看上去并不大。但是份量却不轻。因此赫连琅玕甩开精钢爪时。很是顺利的落在了对面的美德里斯大酒店的天台栏杆上。精钢爪也顺势抓住了栏杆。就这份眼力和手劲。沒有几年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熟稔。赫连琅玕满意的笑了笑。系上了一个活结。然后微微一提气。纵身跳上了栏杆。踏着那根细线。稳稳当当的向着对面的美德里斯大酒店行去。真正的是如履平地。凭着这一份功力。足够能惊世骇俗了。 由于是黑夜。再加上美德里斯大酒店和对面的大厦都很高。因此。赫连琅玕在上面走钢丝。绝对沒有人能发现。两栋大厦相距三十米左右。再加上赫连琅玕虽在走钢丝。但是速度并不慢。因此不到两分钟。赫连琅玕终于踏上了美德里斯大酒店大厦的天台栏杆。赫连琅玕取了精钢爪。微微一抖。解开了另一头的活结。重新将细线盘好在腰间。 倚靠着栏杆。顺了气。赫连琅玕这次起身离开了天台。虽然天台的门有锁锁着。但对赫连琅玕來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打开锁。下了天台。向着此行的目标而去。 美德里斯大酒店G1506套房中。一个身材瘦削的黑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猩红的红酒。他身旁跪着丰腴的金发少女。一双雪白的双手在那个黑人的肩膀上上下其手。那个黑人就是Matthew Deans。血天使的外围暗花负责人。也就是说专门是接生意的。Matthew Deans一旦出现问題。整个血天使组织便会陷入瘫痪中。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就是揍人的最高境界。 血天使或许知道Matthew Deans的重要性。因此Matthew Deans是血天使的重点保护对象。Matthew Deans总是深居简出。就算出现也会很小心仔细。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有时候连自己身边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來。在血天使组织中。有三个人很神秘。其中一个就是Matthew Deans。还有一个是在中国已经折在林系手中的智狐顾子庸。另外一个就是血天使的头头了。最神秘的自然莫过于那个血天使头头了。在血天使这个杀手组织内部中的人也几乎沒人知道他们的头头到底是何方人物。因为这个头头从沒在公开场合中露过脸。 要想彻底围剿血天使这个杀手组织。或许这个头头是一大难点。如果杀不掉这个头头。那么血天使杀手组织就会死灰复燃。一旦血天使死灰复燃。那么对林系的报复绝对是恐怖的。赫连琅玕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她要想方设法找出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头头。 Matthew Deans厚实的嘴唇。凑到酒杯前。悠闲的抿了口酒。然后长呼出一口气。简直惬意无比。身旁的金发尤物捏在肩膀上的双手。终于不老实了。开始慢慢的往下伸。向着Matthew Deans结实的胸膛伸去。如一条小蛇般那样灵活。穿过了Matthew Deans的睡衣。那柔若无骨的感觉令Matthew Deans不由自主呻吟了一声。 双手慢悠悠的在Matthew Deans的胸前画着圆圈。极尽挑逗之意。Matthew Deans终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在这个套房中。Matthew Deans很是放心。因为这里有他不少人在守着。而且都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好手。不说别的。光说现在正在诱惑自己的尤物就不是个普通角色。如果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骗。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个金发尤物是自血天使收缩防线后专门來保护Matthew Deans。是血天使的金牌杀手。死在她那双柔若无骨的双手中的人绝对不在少数。除了她之外。这房间四周还有好几个银牌杀手呢。 此外。Matthew Deans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有自信。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血天使的核心人物。外围暗花接头人了。虽然他未必能比的上一个金牌杀手。但是和一个银牌杀手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他训练上一段时间。接受各种杀人技能的训练。完全有能力接手金牌任务。这就是Matthew Deans的自信。 Matthew Deans因为那双纤手的挑逗。心中的阳火越來越盛。只是他的心性比较坚定。还能忍受得住。沒有立即做出饿虎扑食的动作。Matthew Deans虽然是个黑人。身强力壮的。可他也很懂得情趣。不是那种见到女人就想扑上去的野蛮人。他很是享受这样的挑逗。他要让自己心中的火气越积越多。然后再提枪上马。他伸出那双黑乎乎的手。抓着那双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的捏着。脸上的笑意越來越盛。 他越來越喜欢眼前的这种生活了。自从血天使杀手组织全面收缩防线。他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装扮成各种职业。游荡在街头了。也不用像过街老鼠似的三天两头换个地儿了。现在他出入豪华大酒店。身旁高手环绕。还有美女不断。跟以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嘿咻嘿咻的喘气声。终于响起來。显然一对男女都已经到了一种爆发的边缘。那个金发尤物更是眼带桃花。水汪汪的。不时的舔了下嘴唇。那双红唇极尽诱惑。 爆发了。眼看就要爆发了。Matthew Deans正睁开双眼。想要将那个金发尤物掀翻在沙发上。來纵横驰骋一番。可是他的双眼突然抽搐了下。瞳孔无限的放大。在刹那间定格。房间中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人。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Matthew Deans从沒想过。在这样高手环绕的房间中竟然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这人到底是怎么进來的。他竟然毫无所知。更为重要的是埋伏在房间中各处角落的自己人竟然到现在为止还沒出声。这样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些被自己认为是高手的保镖在此刻都已经被对方送去见上帝了。 这是怎样的身手。悄无声息的出现。悄无声息的杀人。魔鬼。Matthew Deans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这两个词语。Matthew Deans的异常表情。已经落入了那个金发尤物的眼中。她知道房间中已经出现变故。她水汪汪的双眼竟然在刹那间隐去。接着闪过一丝冷芒。深入人的骨髓中。她在Matthew Deans胸前的右手在刹那间溜出一把枪。毫无征兆的突然转身。开枪射击。动作一气呵成。秒到毫颠。沒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果然不愧是金牌杀手。 金发尤物连开三枪。她有绝对的信心。侵入房间中的不速之客肯定会倒在自己的枪下。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就好像她对自己的床上功夫有信心一样。她在床上能征服无数男人。自然也能在枪上征服无数女人。可惜。当她顺着三枪及时转身后。惊愕了。失望了。眼前已经失去了敌人的身影。地上同样沒有躺着敌人的尸体。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沒有。 也就是说。她的三枪已经全部落空。沒有伤了敌人一根毫毛。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强的实力能躲过自己的三枪。 ps: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这断网。电信的人还沒上班。到明天才会修好网络。这一更也是到镇上的网吧更新的。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会多更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823章 实兵演习(一) Matthew Deans在金发尤物的必杀三枪落空之后,稍稍惊愕了一下,他也对金发尤物的枪法很有信心,可现在他几乎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不同于金发尤物,是背对着入侵者,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入侵者犹如有铃声似的躲过金发尤物的三枪的,他脑子中不由自主的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自己两人面对的到底是不是人,竟然能躲开子弹,这是什么样的反应和速度呢,更何况对方看上去好像才十五六岁的样子。 其实Matthew Deans的思维已经进了误区,金发尤物的枪法虽神,但是她是背对着入侵者赫连琅玕的,因为是背对着,根本沒弄清楚赫连琅玕的身高,她是按照正常人的高度來开枪射击了,当然,如果赫连琅玕站着不动的话,自然可能被射杀,只是金发尤物的这三枪始终是估计错误,以至于三枪的重心都往上移了,赫连琅玕闪避起來难度也不至于太大。 金发尤物的手枪是装了消声器的,再加上套房的隔音效果也不错,因此尽管她开了三枪,却始终沒能引起外头人的注意,Matthew Deans和金发尤物面面相觑,一时间两人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无限的恐惧,他们清楚,自己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声响,却沒有一个人出现,那些埋伏在暗中的人已经凶多吉少了,不但如此,自己两人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等人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厉害的对手,他们身处险境,显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杀手集团的人,想要惹一些厉害的仇敌,那还不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吗。 蓦然,Matthew Deans大吼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金发尤物,整个人借着这个推力向后仰,仰靠在沙发上,势大力沉的后翻带着整个沙发也向后翻,Matthew Deans显然是想要让整个沙发盖在自己的身上,Matthew Deans沒有疯,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用意的,只是Matthew Deans沒想到,他的一切动作好像都在赫连琅玕的预料之中,在他后背一着地的刹那,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那双清澈见底却又显得有几分妖媚的眼眸中有一丝淡淡的不屑,Matthew Deans双眼顿时闪过一丝惊恐,一双瞳孔无限的扩大,在刹那间定格,他尽管想要喊叫,可是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布出來,他只看到一只柔弱的纤手,笔直的向自己的额前伸來,他想躲避,可是有心无力。 Matthew Deans的嘴唇张了张,整个身体微微一阵颤抖,死神一步步的向他而來,敞开怀抱,将他拥入怀中,Matthew Deans的眼神终于定格,双眼灰败沒有一丝神采,赫连琅玕悠悠的缩回手指,接着整个人如一条滑溜的泥鳅,向前扑出,一个打滚,躲过了沙发的覆盖以及金发尤物的一枪,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游刃有余,显得那样优美自在,赫连琅玕不是惜花之人,是林锦鸿的敌人就是她要杀的对象,血天使上下都是林锦鸿的敌人,所以也都是她要杀的对象,金发尤物是个美女不错,但是在赫连琅玕的眼中就是一个红粉骷髅,非死不可的红粉骷髅,赫连琅玕也不等金发尤物再开第二枪,整个人如迅疾的雌豹,向着金发尤物狂扑而去,沒有一点迟疑,沒有一点怜惜。 当金发尤物发出最后一枪,然后轰然倒地的时候,赫连琅玕终于停下了身子,冷冷的撇了眼倒在地上身上却沒有一点血迹的金发尤物和Matthew Deans等人,她喃喃的说了声,“你不喜欢看到我手上染着鲜血,我曾经发过誓不再让自己手上染血,如今总算做到了,” 赫连琅玕走到洗手间,地上同样躺着一具沒有一点血迹的尸体,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径直跨过尸体,洗完手才慢条斯理的离开了套房,在赫连琅玕离开了Matthew Deans的套房后回到天台上,又用那个细小的精钢活动三爪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细丝离开了美德里斯大酒店大厦,在她离开后不久,Matthew Deans套房门口來了四个服务生,四个服务生溜进套房看到Matthew Deans等人的尸体后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英国伦敦西郊,古老的庄园别墅中,还是那个房间,赫连琅玕照样端着一杯白开水,静静的注视着杯中的白开水,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诡异人闪身进來,两人照旧谁也沒说话,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似的,良久,那杯白开水不再往上冒着水汽,赫连琅玕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白开水,悠然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连小姐,不知道怎么搞的,等我们赶到美德里斯大酒店时,Matthew Deans以及一帮手下都被人杀死在房间中,现场凌乱,并沒引起酒店方面的注意,显然对方是个高手,” 赫连琅玕微微挥了下手,淡然的说了声,“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缓缓的眯上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问題似的,那个全身笼罩着黑色风衣中的人见状遂微微一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赫连琅玕悠悠的叹了口气,注视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中国,农历正月初六,铁血俱乐部春节大军演实兵演习终于在今天正式开始,林锦鸿带着安天和秋蓉以及另外两人前往铁血俱乐部,在铁血俱乐部门口和寒蝎五人以及沈佳炳十一人相聚后进了铁血俱乐部。 还是在铁血俱乐部的军演大厅聚齐,同样是军方负责人讲话以及铁血俱乐部的高层宣读这次实兵演习的详细规则,虽然这些规则大家都已经知道,可这些步骤却是不能省的,各种各样的仪式过去后,差不多已经到上午九点钟。 九点半左右,铁血俱乐部外面空地上降落了六架军机,这六架军机就是要将林锦鸿等一百多人送到指定的地点,然后与那两千多的士兵集合,开始真正的实兵演习, 第824章 实兵演习(二) 也好在铁血俱乐部的空地大。而且这六架也是小型军机。因此才能被充为临时停机坪。林锦鸿等人登上的是第五架小型军机。这也意味着林锦鸿等人所在的队列是第五小队。参与实兵演习的总共有六支队伍。这个所在的队列则是由昨天的那场兵棋推演的抽签所决定的。当然不是说也靠后就越不重要。白承江他们还是属于第六支小队呢。当白承江看到林锦鸿再次出现。并且跟沈佳炳一起登上了军机之后。他总算明白了。林锦鸿是沈佳炳的助手。白承江是知道林锦鸿的。林锦鸿当初在军队中被称为小范围战场的王者。军队中一些上层人员自然是知道他的。更何况是白承江这样军队中的具有绝对影响力的人呢。白承江心中不禁暗自有些心急。沈佳炳跟自己的能力就不相上下。自己也沒有压过沈佳炳一头的实力。现在再加上一个林锦鸿。自己能取得这次实兵演习胜利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了。 白承江在登机前思考以及思绪上微微的波动。反映在脸上的情绪是在刹那间呆滞了下。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被林锦鸿和沈佳炳两人却及时抓住了。林锦鸿看了眼白承江。等白承江恢复过來后。随即转过头來。径直踏上了飞机。 等林锦鸿在位置上坐下。随后上飞机的沈佳炳在他身旁坐下后。道:“看來他认识你哦。不知道他此时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是恨你入骨呢。” 林锦鸿闻言一笑。“不管他认不认识我。这个根本无关紧要。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实兵演习中取得胜利。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在绝对的实力之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枉然的。”林锦鸿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有沈佳炳和寒蝎。再加上秋蓉。这样的实力组合。别说是一场实兵演习。就是打一场现代化的战争。都是绰绰有余呢。 沈佳炳闻言朗声笑道:“林少说得不错。就凭我们。实在沒有必要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少。这次就全靠你……”说话间。飞机终于缓缓的起飞。离开了铁血俱乐部。直冲云霄。向着西北莽苍之地而去。西北之地是这次军演的实地。是兰州军区归属地。 从京城到此行的目的地。需要四个小时左右。但是坐专机的话却只要三个小时左右。林锦鸿几人在飞机上吃过干粮权当是午饭。此后过了不久总算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这不是正规的机场。而是临时的机场。林锦鸿这架军用小型专机降落扬起了无数的尘土。林锦鸿从专机上下來。看着满天的尘沙飞舞。悠悠的叹了口气。大西北的黄沙。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 “沈将军。我们先走了。等演习结束后我们再來接你。前面有一处集合处就是沈将军这次演习的部下。总共二千三百人。”这时机组的人员下來向沈佳炳说道。显然他是认识沈佳炳的。不然也不可能叫他沈将军。等的沈佳炳点了下头。那些机组成员个个重又登上飞机。不一会儿。飞机再次冲上云霄。只留下林锦鸿等二十一人。留在这莽苍大西北。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五辆吉普军车向这边而來。在距离林锦鸿等人只有三四米左右的时候。五辆军用吉普戛然刹车。接着从车上下來十來个人。笔直的站在林锦鸿等人面前。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个大校军衔的军官。那大校喊了一声。“敬礼。”刷的一下。十來人同时举手敬礼。并喊了声。“首长好。”只是他们的语气中并沒多少的尊敬意味。也是。在军中向來只服强者。每支部队都有自己的尊严和军魂。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服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沈佳炳。也不认识林锦鸿。林锦鸿几个想要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必须要求讲究团队协作精神。要求团队协作。就必须要让下面的人服你。达到令行禁止才能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如果下面的人对你们根本就是阳奉阴违。那还如何令行禁止又如何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一声首长好。暴露出的问題已经足够明显。 沈佳炳挥了下手。很自然的说了句:“同志们好。”这话倒是喊得顺溜。简直是脱口而出的。前面的十來人见状微微一愕。只是有人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林锦鸿见状。嘴角微微向上扬。但是并沒多说。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刻做什么思想工作。只是他不想做。沈佳炳可不让。沈佳炳直接将这个问題扔给了林锦鸿道:“同志们。这次铁血俱乐部进行演习。我们如果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那么所有的荣誉属于我们的。同样也是属于你们的。别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将对手揍趴下。我们现在请林少给大家说说。这次演习的总负责人就是我身边这位林少。” 林锦鸿还真想一脚将沈佳炳踢到一边去。刚到地儿。就迫不及待的想当甩手掌柜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林锦鸿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还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反驳沈佳炳的话。削了沈佳炳的面子。他微微咳嗽了声。向大家道:“兄弟们。大家都是军人。都有着自己的血性。我知道我们初次见面。大家是不可能一见面就说我服你。愿意跟着我们走之类的话。这是不现实的。我们这大部分人都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也知道军中的规矩。我们等下到营地后。就按照军中的规矩说话。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林锦鸿话音一落。下面响起一阵掌声。林锦鸿的那句谁的拳头硬听谁的。简直说到他们心坎中去了。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林锦鸿说这番话的性格。很有军人的作风。正是由于这股子作风。才使得大家感到一阵亲切感。 又过了一会儿。又是三辆车到來。一辆大卡。一辆还是军用吉普。显然是來接林锦鸿他们去营地的。林锦鸿等几个坐了军用吉普。其他人则坐了那辆军卡。向着营地的方向而去。临时机场跟军营距离不是很长。大约五分钟左右的车程就到了。 ps:今天有点事情。昨天的一更放在明天。明天不是三更就四更。不好意思。 第825章 实兵演习(三) 这个军营好像是临时军营。专门为这次军演而搭建的。因为这里面好多都是新东西。林锦鸿等人从车上下來。刚刚站定。那个大校便过來。敬了一礼后介绍的道:“林……林少。这里便是我们的临时总部。驻有四百來名官兵。军营正东、东北和西北三个方向各有一个临时军营。分别驻有炮兵营、装甲营以及两个飞行中队。这是我们这次军演的所有家当了。这是我们的详细资料。请林少过目。”他刚开始喊林少。还有些不适应。在军队中。这样的称呼不说绝对沒有。但绝不多见。军中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称呼。 林锦鸿并沒伸手去接过他手上的那份资料。现在不是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如果不先收服人心。其他的谈什么都沒用。他悠悠的向那个大校回敬了一礼。然后道:“刚才在沒來这军营前我已经说过了。在军中谁的拳头大听谁的。麻烦你集中总部的所有人员。” 林锦鸿雷厉风行的性格显然很符合那个大校的胃口。刷的一下站得笔直。敬了一礼说了声得令后吹响了集合的哨子。哨声响起。原本还空荡荡的看上去沒有什么人的军营顿时沙尘滚滚。一条条矫健的身影从各个角落里窜出來。排成一排排整齐的队列。集合的时间很短。还不到一分钟。场上虽然人多。但是鸦雀无声。如果站在军营外头。还以为这根本就是一座空营呢。简单的细节可以反应出一个人的素质。现在林锦鸿等人也足以可以从集合的过程中可以看出这支部队的素质來。这绝对不是支平凡的部队。 四百來名官兵。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其中一个站在第二排第三列的上尉看着林锦鸿的目光有些奇怪。他不像其他人员一样。双眼盯着正前方。而是盯着林锦鸿看着。而且眼神中显得有些激动。整个身子也微微有些抖动。只是他还在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使自己的情绪发泄出來。 林锦鸿站在四百名官兵前面。心中微微有些激荡。面对数百名穿着军装的官兵。可以声嘶力竭的喊话。可以呼吸那自由的空气。可以听到那热血沸腾的军营号令声。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曾经想着要将这样的生活记忆埋藏在心底。或许一生中再也不可能拥有同样的经历。但谁曾想今天终于又体会到了令人感觉热血沸腾的军号呢。 他的心绪微微有些波动。因此并沒发现第二排第三列的那位上尉的异常。大校见林锦鸿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但始终沒有说话。微微有些惊讶。便上前一步。向林锦鸿敬等人敬了一礼。然后转向林锦鸿道:“报告首长。第五支队总部四百十五名官兵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在众多官兵跟前。他最终还是沒有称林锦鸿为林少。而是选择了首长这个在军营很正式的称谓。如果在这样多人前。还称林少。那就显得不伦不类了。第五支队是因为沈佳炳在铁血俱乐部军演中六支部队中所处的序号。就好像刚才來时乘坐的飞机也是第五号机。 他的铿锵之声打断了林锦鸿的思绪。终于将他从记忆中拉回现实。林锦鸿站得笔直。还敬了一礼。然后大声喊道:“立正。稍息。同志们。这次铁血俱乐部进行春节大军演。需要你们部队的配合。你们应该也是接到上级的命令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相信。我们领导你们。你们心中肯定有些不服。在你们的心中。或许我们只是一帮纨绔子弟而已。确实。铁血俱乐部也就是纨绔子弟的集中地。也是为了纨绔子弟玩乐而成立的。你们是军人。心中自有一套衡量人事关系的标准。我们也不想要你们心服口服。毕竟我们只是一次合作而已。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说的。我不希望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在这次演习中拖我们的后腿。军中素有谁的拳头大听谁的规矩。我们也按照这样的规矩來。你们自认为有能力可以胜过我们二十一人中任何一个的。都可以站出來。无论是格斗还是打靶都行。一旦你们比不过。那么对不起。我刚才那个条件你们必须要无条件服从。” 林锦鸿的一番话。使得下面的众人心中微微吃惊。这话也说得太满了。那位大校心中也暗自惊愕。刚才他对林锦鸿的一番话和行动积累了不少的好印象也在林锦鸿一句话后消失殆尽。大校虽然看出林锦鸿身后好多人身手还可以的样子。但他可不认为林锦鸿本人以及秋蓉、寒蝎等也是一把好手。军中可不喜欢只会说大话的家伙。 林锦鸿也不管众人的表情。微微抬腕看了眼手表。淡然的道:“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五分钟内还沒有人出來挑战。我就算你们主动放弃挑战。也怪不得我沒有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也必须无条件服从我刚才提出的那个条件。如果你们拒不执行任务。或者故意在演习中阳奉阴违。违背我们的意愿。拖我们的后腿。那我们只能是说声对不起了。”林锦鸿之所以敢说这么满的话。不是因为对自己这方真的很自信。至少他对寒蝎的身手怎么样是一无所知。他了解军人的性格。如果下面真有人跳出來挑战。绝对不会出來向寒蝎挑战。这样他们就算胜利了。也会认为胜之不武。他们有自己的血性。 林锦鸿的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站了出來。嘴里大声叫着:“首长。我不服。我要向他挑战。”他边说边指着林锦鸿身后的安天。林锦鸿看了他一眼。身上着的只是普通士兵的服装。暗自点了下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显然他是认为安天最为有实力了。他想要找最有实力的人挑战了。 林锦鸿向后挥了下手。示意安天站出來。道:“安天。出來跟他过几招。”安天点了下头。缓缓的从林锦鸿身后出來。在那个普通士兵跟前站定。 第826章 实兵演习(四) 安天,在林锦鸿等二十一人中的实力应该是中上,他肯定不如林锦鸿、秋蓉以及沈佳炳,沈佳炳虽然是位少将,但是身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能打败寒蝎俱乐部西北戈壁厅的那五员大将中的两人,一个普通的士兵应该不是安天的对手,林锦鸿估计的不错,那个士兵确实不是安天的对手,走不过十招,便被安天放倒在地了,而且安天使用的也是军中的搏击术,这样一來,那个士兵更是心服口服,同时在观看的那四百來名官兵看到安天用的是军中搏击术,而且身手很好,林锦鸿刚才所说的在军中呆过,显然不是说谎,他们心中倒是亲近了几分,当然,这并不表示大家就认可了林锦鸿他们,事情沒有这么简单,很快的,又有一个士兵跳出來向安天挑战,这个身手好一点,对搏击术的理解比较深刻,安天同样也用的是搏击术,两人打得有声有色,三分钟左右,那士兵不支被安天摔倒在地。 安天伸手将那个士兵拉起來,友好的笑了笑,这次军旅之行,也唤起了他心中的回忆,他觉得自己一言一行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军中的生活,那士兵起身后向他敬了一礼回到了队列中,安天一连败了两人,可脸不红气不喘,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不信邪的自然大有人在,尤其是军中,个个都是不服输的主,此后又有三个官兵出來,有尉级也有普通士兵,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倒在了安天的脚下。 接连打倒了五个人,下面的众人终于醒悟了,安天是个高手,他们虽然有血性但还不至于盲目,当第六个中尉跳出來的时候,他挑战的对象不再是安天,而是林锦鸿,当那个中尉将手指指向林锦鸿,说要向林锦鸿挑战时,那个站在第二排第三列的上尉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之后眼中又有些激动,林锦鸿沒有多说,往前踏出了一步,向着站在对面敢于向自己提出挑战的中尉,笑了笑,淡然的道:“你出手吧,”林锦鸿并沒有说你不是我的对手之类的话,虽然他可以一个打十个,但他清楚不能过分的嚣张,这样就会伤了这群大兵的自尊心,也不利于自己收服这群大兵,最终整合这些大兵取得这次演习的最后胜利。 尽管林锦鸿沒有说出一个打十个的要求,但就那淡然的语气,也足够使那个挑战者中尉心中有气了,他大吼了一声,人如坦克般向着林锦鸿横冲直撞过來,林锦鸿铁了心的要立威,他要快点解决问題,不想在这件事情再拖下去,因此觑了一空档,左脚一横,向前跨出半步,扬起无数的尘土,大地好像也微微颤抖了下,同时双手一合,正好那个中尉冲到他跟前,中尉的双手好像自动送到了林锦鸿的双手中,林锦鸿收回左脚,向右转半圆,双手微微一抖,那个中尉顿时向断了线的风筝,向前方飞出去,掉落在距离林锦鸿一米多远的地面上,只是飞的虽猛,掉落在地上却毫发无损,这自然是因为林锦鸿刚刚用了一手的巧劲,否则那个中尉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说时迟那时快,林锦鸿的动作快逾闪电,下面几百双眼睛,愣是沒有几个能看清他的动作的,众人看到的只是那个中尉飞出去的情形,一招,仅用一招,就把一人甩出了一米开外,这是什么样的实力,几百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林锦鸿,沈佳炳、寒蝎、秋蓉和安天几个是见识过林锦鸿的身手的,因此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沒多少的惊讶表情,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第二排第三列的那个上尉,也是一脸镇定,他也很了解林锦鸿的身手,自然不会惊讶了,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他们实在想不到,林锦鸿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个纨绔子弟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身手。 那中尉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摔出去的,他愣愣的看了林锦鸿一眼后,敬了一礼,回到了队列中,林锦鸿的一手震慑了当场,十几秒过去,终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只是较长时间内也沒有一人敢上來挑战林锦鸿,林锦鸿的一招好像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这时,掌声终于停歇,四百多双眼睛都向同一个方向望去,这些视线的集中点全在第二排第三列的那位上尉身上。 就连那位大校也不例外,林锦鸿等人微微皱眉,也随着大家的视线看向那位上尉,林锦鸿看到那位上尉,微微一怔,好像有些面熟,只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现在见大家都向那人看去,应该是有一手了,遂道:“第二排第三列的同志出列,大家既然都推荐了你,就让我看看你的身手吧,” 那上尉闻言略显激动,忙出了队列,刷的一下向林锦鸿敬了一礼,“报告教官,我是您一手教出來的,不敢向您挑战,”他见林锦鸿的眼中有些疑惑,又接下去道:“教官,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富贵啊,金富贵啊,以前您老批评我沒脑子的那个金富贵,” 林锦鸿闻言恍然点了下,他进部队后曾任过教官,带过几届比较特殊的特种兵,这金富贵就是自己带的最后一届的特种兵,在这一届中大多数人都跟着自己进了一支神秘的特种大队,这金富贵因为经常被自己罚,应该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只是后來自己调进了特种大队开始外出执行任务,这个金富贵因为某些原因并沒跟自己在一起进特种大队,长时间沒见,难怪自己刚见到他时虽感觉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呢,倒沒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了以前的老部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下面四百名官兵听了金富贵的话后,大吃一惊,沒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好像普通纨绔子弟似的年轻人竟然是金富贵的教官,金富贵身手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要不然众人也不会共同推荐他了, 第827章 实兵演习(五) 林锦鸿淡然的站在众人面前,看着眼前的四百來名官兵,金富贵最终沒有动手,一则是因为他是林锦鸿教出來的,二则他也从刚才林锦鸿跟那个中尉的交手中看出來,自忖自己根本就不是林锦鸿的对手,他干脆也就沒上去交手了,林锦鸿见金富贵不动手,也沒有逼迫的意思,就这样,沙尘飞扬的营地却鸦雀无声,沒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良久,林锦鸿才悠然道:“各位,如果沒有人再站出來的话,我就当大家同意刚才我说的那一番话了,我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下面,我介绍一下这次演习的总指挥,”他边说,便指了下站在自己身旁的沈佳炳,“大家都是军人,应该听过我们军界的一门三将的传奇吧,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一门三将中的少将沈佳炳将军,也是这次演习的总指挥,大家欢迎沈将军讲话,”说完,自己率先鼓掌,林锦鸿他在这个时候抛出沈佳炳这个重磅炸弹,自然是有其深意的,军营中虽然说信奉谁的拳头大听谁的,但这是比较理想的状态,军营中还是有森严的等级制度的,自己和安天的两战,扭转了不少人的看法,但是要完全收服人心,那样的可能性还不是很大,想要彻底收服人心,必须还要沈佳炳这颗重磅炸弹的影响力,沈家在军中的影响力绝对不会局限于某一军区,沈家在整个军队系统中都有很强的影响力,现在抛出沈佳炳,可以说正是时候。 下面的四百來名官兵听了林锦鸿的介绍,都吃了一惊,作为军人,谁又不知道沈家一门三将的传奇呢,现在一门三将中的少将沈佳炳将军竟然就站在自己等人的跟前,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沈佳炳,见林锦鸿突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惊愕不已,不过他很快醒悟过來,林锦鸿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原本沈佳炳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可现在形势逼人,而且对于这次实兵演习最终胜利的渴望,他还是微微点了下头,向前踏出一步,算是正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志们,本人正是沈佳炳,不过我是不是沈佳炳,这个不重要,现在的我只是第五支队的总指挥,在接下來的几天中与大家一道同甘共苦,希望能最终赢得这次春节大军演的胜利,”沈佳炳朗声道。 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的掌声,四百多名官兵即使有些人还在怀疑沈佳炳的身份,但大部分都把沈佳炳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或许在场的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沈佳炳现在的位置,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将他列为众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沈佳炳挥了下手,示意下面众人停止鼓掌,“同志们,说句大实话,我对这次的演习很是关注,我心中跟大家一样,希望能取得这次胜利,我们有着共同的努力目标,这次军演对我來说很重要,同样对你们來说也很重要,你们能借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你们不会比别人差,为了保证这次军演的最终胜利,我特地请了林少过來作为这次军演的总负责人,或许大家有些奇怪,按理说,我一个少将,应付一场业余的军演,有必要搞的这么神经兮兮的吗,还要特别请林少过來帮忙,但是我认为,我沒做错,这次军演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到现在还不知道,六支队伍中,不止我们这一支队伍有少将,或许其他的队伍也有少将或者是中将呢,总之我们要想赢得这次军演的最终胜利,绝对不能认为这是一场业余的军演而麻痹大意,骄兵必败,你们希望失败吗,你们希望自己被一场业余的军演击败吗,” “死战到底,夺取最后的胜利,”“胜利是属于我们的,”沈佳炳的两个反问,一时间激得众人热血沸腾,众人一起高呼着,沈佳炳不愧是少将,对于鼓舞士气自然有其一套。 沈佳炳等众人的喊话声落,又道:“说了这么多,大家或许对于林少的身份有些疑惑吧,林少原名林锦鸿,曾是军中某神秘特种队队长,退役前是师级高干,他曾一度被军中成为单战的王者,他现任川省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嘉州市市委书记兼任锦城军区149师师政委,”沈佳炳介绍的相当详细,就只差介绍林系的实力了,林锦鸿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反正他刚才暴露了沈佳炳的身份,就做好自己身份也被暴露的准备了,反正这身份暴露了也沒什么,只不过看在某些人眼里,显得高调了些而已,好处自然是能迅速收服下面众人了。 听了沈佳炳的介绍,那四百多名官兵顿时两眼发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原本听到沈佳炳这个少将就觉得这世界够疯狂了,可现在林锦鸿更年轻,却是副部级高官,而且还是锦城军区149师的师政委,说起來,沈佳炳的少将跟林锦鸿这个省委副书记其实还真差不了多少,现在一个业余的军演竟然出现两尊大佛,绝对不平常。 沈佳炳沒有再在这个问題上磨叽,“同志们,演习由我任总指挥,林少任总负责人,如果沒有其他问題的话,解散,” 跟第五队伍差不多情形的,还有第六队伍的营地,两个营地相差不是很远,却也有半天的车程,第六队伍的白承江也将自己的身份直接亮明了,他跟林锦鸿打的是同一主意,最快速度的收服人心,取得这次演习的最后胜利,当然,白承江那边也不只有白承江一尊大佛,不过相比之下,比林锦鸿这边要稍微差一点点,毕竟像林锦鸿这样身份地位的,在全国上下找不出几个來,白承江由于一到营地并沒选择谁的拳头大听谁的这一套,而直接亮明了身份,因此他在收服人心的工作上要比林锦鸿这边要快一点点,当沈佳炳宣布解散时,白承江已经视察了所有的营地,并且召开作战会议,商定这次演习的具体战术细节问題。 跟第五和第六营地不同的是,其他四支队伍的营地都是一到营地便召开会议,并沒收服人心这一关节,在整个演习的层面來说他们显然已经落了下乘,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那几支队伍在演习过程中边演习边进行收服人心,那还是有可图之处的。 沈佳炳解散了队伍后,让大校留下,跟林锦鸿等人一起去了其他的营地视察,在其他营地做了个讲话,花了大约一个來小时,这收服人心的第一步就这样算完成了,接下來就是作战会议了…… 第828章 实兵演习(六) 下午两点三十五分,沈佳炳的第五部队营地指挥室,沈佳炳召开了作战会议,参与会议的人员有林锦鸿、秋蓉、寒蝎、安天、两个飞行队的中队长、炮兵营的相关负责人,通讯连相关负责人等等,沈佳炳在会议上设立了参谋部,寒蝎任参谋长,另外两人则是原营地的那位大校以及沈佳炳自己带來的一人,作战会议开到半途,外有勤务兵突然进來汇报,说是接到铁血俱乐部演习总部的密电,密电的内容是这次演习第五部队的对手相关资料。 当通讯连连长将密电的内容宣读了一遍的时候,沈佳炳和林锦鸿等人陷入了沉思中,这次第五部队为蓝军,而遇到的对手则是第三部队的红军,虽然这次是实兵演习,并沒有预设的方案,所以红军不会向普通推进演习那样必胜,可是第五部队身为蓝军想要取胜总会有些障碍,这是因为对手红军的武器装备不大一样,红军也只有两千多人,但是武器装备却相差了一个等级,红军有四个飞行中队,而且装备了先进的战机,甚至有个飞行中队的战机是国内最先进的那种,在媒体上都沒曝光,是神秘的利器,也不知道军方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在这样的演习中弄出这么先进的战机來,也不怕曝光吗,对方拥有绝对的制空权,除此之外,红军还有两个炮兵营,一个机械化步兵营,一个装甲营,对方无论是武器装备数量还是装备的质量,都远远优于第五部队这支蓝军。 通讯连连长放下了手中的密电,看着沈佳炳和林锦鸿等人,这真是峰回路转了,原本以为凭着沈佳炳和林锦鸿这样的专业技术,想要赢得这场演习是比较轻松的,可现在却突然得知对方的武器远远优于己方,沈佳炳挥了下手,示意通讯连连长坐下,他淡然的笑了笑道:“同志们,终于知道这次演习的对手是谁了,我们的对手不是第三部队,而是武器,高性能的武器,想想我们国家建国初期的那场战争,我们是小米加步枪,联合国军却是飞机加大炮,可是最终呢,想必不用我说,在做的诸位都知道那场战争的最后结果吧,同志们,决定战争结果的绝对不是武器,而是拿武器的人,既然我们的前辈能用小米加步枪创造奇迹,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更何况我们现在也不算是真正的小米加步枪,” 沈佳炳气势如虹,在这个时刻他绝对不能泄气,如果连他都泄气了的话,那些官兵也不知道还有几分战斗意志呢,会议室中掌声响起,这时林锦鸿站起來,道:“既然我们在武器装备上落后于敌方,那么就必须依靠人的智慧,现在我们情况危急,必须要在对方找到我们之前找到对方的总部,这样才能制定相应的战术,” 林锦鸿其实心中已经有想法,在这样武器悬殊的情况下,想要赢得这场战争胜利,估计可行的就是两种战术,一是游记战,二是斩首行动,可惜这是演习,游击战并不适合,林锦鸿也不想将这次演习长时间的拖下去,那么唯有斩首行动了,斩首行动的关键就是想要摸到对手的总部,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端掉对方的司令部,终止这场演习。 沈佳炳好像听出了林锦鸿的弦外之音,遂马上下令飞行中队的侦察机出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侦得对方的营地,同时命令特种兵出身的安天带领一支地面侦察部队展开侦察,作战会议最终因为那个密电而不了了之,现在的情况谈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沈佳炳结束了会议,只留下了林锦鸿、寒蝎、秋蓉以及那个大校,偌大的会议室中静悄悄的,林锦鸿起身从位置上离开,走到地图前,这是这次演习的地图,当然这副地图规定了第五部队和第三部队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说今后的演习只能在这副地图范围内活动,绝对不能离开地图范围,否则就会被判负,这也是林锦鸿认定游击战不适合这场演习的原因,当然,这副地图跟第三部队的地图应该是一样的,但跟其他四支部队的地图应该不一样,这就好像有三个篮球场,两支部队公用一个篮球场,只能在这个篮球场的范围内打败对手,而不能闯到其他的球场上。 地图上标注了各重要的高地,但就是沒有对方的营地,之所以不标出对方的营地,估计也是为了保护弱者吧,如果地图上有双方的营地,那么第三部队的人便会马上出动四个中队的先进战机,对第五部队的营地展开轰炸,那样就沒有演习的必要了,在这样相对狭小的地图范围内,拥有高性能的武器和制空权绝对会增加三四分的胜算,甚至是决定性因素。 “你有什么看法,”沈佳炳微微抖动了下那双浓眉,走到林锦鸿身边问道,“为什么演习总部会将双方的武器弄得相差这么大,而且还让那种尚未曝光的飞机也弄出來,” 林锦鸿背负双手,双眼盯着那副地图,悠悠的道:“军方出动了那款尚未曝光的飞机,是想借这次演习的机会曝光,震慑一下对手,这次演习是业余的,你会不会相信一次业余的演习军方会出动最先进的战机呢,估计绝大多数人不相信吧,可是到时候会有一些模糊的照片出來,这样也会使有些人深信不疑,军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似露非露,让人摸不着头脑,其实这样的效果是最理想的,另外一个问題,如果我想的沒错的话,这次演习最后胜利的肯定会是我们,武器相差这么大,那么起点分也不一样,对方绝对不能犯一点错误,你想想一个业余的人指挥这么一场复杂的战争,有可能不犯错吗,即使最终我们的总部被人轰平了,我们也会被判为胜利,当然,前提是我们也不能犯错,” 第829章 实兵演习(七) 林锦鸿的意思说的很明白,这次不是看最终的结果,而是看过程,这跟平时的实兵演习是有差别的,这更像模拟推演,事先预设了演习方案,跟着步骤一步步的來,然后根据表现,进行评分,可惜林锦鸿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要赢就要赢得轰轰烈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也是他参加这次军演的目的之一,如果赢得窝窝囊囊的,那样赢了也达不到参与军演的目的了,“现在关键的是要先找到对方的营地所在,不过我们却不能寄希望于空中侦察机,而是地面的侦查部队,”林锦鸿淡然的道。 沈佳炳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们一旦侦查到对方的总部后,我们该如何做,” 林锦鸿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寒蝎的身上,他想听听寒蝎的意见,寒蝎是参谋长,负责制定作战计划,而且沈佳炳也曾介绍过寒蝎在大范围的战场上也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在某些领域内很有一套,既然沈佳炳这么介绍了,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不过说到底,林锦鸿对寒蝎的了解还全是停留在沈佳炳对其介绍上,还不算是真正的了解,正是因为这个,林锦鸿才想要考校一下寒蝎,是不是真的有帅才,能不能在接下來演习中担任参谋这个角色。 寒蝎见状,知道林锦鸿的心意,微微一笑,她刚才也曾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因此林锦鸿这么做也不算是太突然,沒有让她手忙脚乱,“我认为,当前我们的演习区域比较狭窄,不能展开游击战等一系列的拖延战术,由于武器相差比较大,拖下去对我们相当不利,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速战速决一途,结合林少所说的,要尽快找到对方营地所在地,我们可以执行斩首行动,”说到这,她便停止了,虽然她还有些话沒说完,但不能表现的太抢眼,毕竟前面还有沈佳炳跟林锦鸿两人呢,这就是她的细心之处。 “斩首行动,”沈佳炳喃喃的道,“不错,斩首行动确实适合这次的演习,既然这样我们就定下斩首行动作为这次演习的代号,如何执行斩首行动,” “报告首长,我们雷达失去了两架侦察机的信号,”突如其來的报告声将众人吓了一跳,可是大家听了报告的内容,更为震惊,失去信号,意味着不是发生故障就是被敌机击落,一下子失去了两架侦察机,损失不可谓不重。 林锦鸿皱眉,他也懒得问这两架侦察机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向沈佳炳道:“我看让两个飞行中队的飞机全部升空,无论如何也要将敌机拦在营地外,不能让敌机集中闯入我们的营地,否则这演习也甭想进行下去了,” “将敌机拦阻在营地外围,”大校闻言一怔,“这有用吗,演习地图太小了,一旦敌机升空,确定我们营地的范围,我们整个营地便会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下,我们就只有挨炸的份,到那时演习基本上可以结束了,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召回其他两架侦察机,然后用高射炮封锁营地……” 林锦鸿不等大校的话说完,便直接挥了下手,“现在召回侦察机已经完了,还不如让己方的飞机全部升空,即使不能拦住敌人,也可以使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计,即使完了,也只不过是两个飞行中队,这两个飞行中队,在敌人的四个飞行中队前根本就是沙包,高射炮在先进的战机中队前也无用武之地吧,我们既然确定了斩首行动,那么接下來整个战争行为都要为这个斩首行动而服务,”他说着看向沈佳炳,“你带來的人中有沒有能指挥空战的,” 沈佳炳笑道:“这下你问对了,这次我带的人中还真有能指挥空战的,而且是空军中校,曾多次荣获军功,创造了一项新型训练方法,就算是我们的军机跟对方相比,数量和质量都不行,但是有他在的话,可以利用狭小的演习地图区域,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呢,” 林锦鸿沒有多说,“那空军方面就交给他了,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拖住对方的军机,不要让他们越过飞行线,”沈佳炳点了点头。 寒蝎这时补充道:“我们两个飞行中队想要拦住对方的四个飞行中队,显然有些困难,我看可以将炮兵营拉出來协助防守对方的四个飞行中队,这样,我们还有一些机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补充着斩首行动的各项细节问題,斩首行动的真正实施人则是林锦鸿,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终于传來安天的消息,说是已经摸到了对方营地的大致范围,他的这次侦查活动折了五人,却也使安天赢得了侦察连上下全体人员的尊重,这就是磨合,这样的磨合过程越迅速,这次的演习也就越顺利了。 第五部队的两个飞行中队全部升空,目标是拦截敌机,而林锦鸿也代领三百來名官兵离开了第五部队的营地,向对方营地插去,秋蓉以及林锦鸿带來的另外两人也跟着林锦鸿一起离开了营地,出了营地后,林锦鸿分秋蓉一百人,兵分两路,分东西两个方向。 作战指挥室,寒蝎命令大校带领四百人,在装甲营的开道下,正面向敌方阵地推去,寒蝎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大校带领的人员在正面佯攻,拖住敌人,给林锦鸿创造奇袭的机会,一切分配妥当,寒蝎叹了口气,现下的情形有些复杂,已经超出了原先的范围,这次演习好像考验的不是指挥者的战术,而是指挥者的勇气,斩首行动,说着简单,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实施起來却相当有难度,现在能做的估计只有寄希望于林锦鸿了。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已经摆满了一个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是一副副的地图,大屏幕附近还有几个小屏幕,这些小屏幕上则是六支参演部队各个营地的情景, 第830章 实兵演习(八) 林锦鸿带领两百名官兵,在与秋蓉分兵后不久,在一处小山坳中停止了前进,这个小山坳林锦鸿早就注意到,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埋伏两百多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林锦鸿也沒有埋伏的意思,一进入山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林锦鸿显然再沒有往前走的意思,众人感觉有些奇怪,其中一个少校忍不住问道:“首长,我们为什么不走了,我们的营地时时刻刻处于危险境地,斩首行动自然是行动越快越能出其不意,这样才能攻其不备啊,现在我们停下來了,这不是使我们的营地更加处于危险境地吗,” 他说的语气好像有些不满,但林锦鸿并沒怪罪的意思,他还是喜欢实话实说的军官的,不过他也沒解释,林锦鸿走到半途停下來,自然是有其原因的,可不是为了好玩,从自己的营地到对方营地,总共有三条近路,其中两条沿途都是盐碱地,沒有多少的遮挡物,光秃秃的,显然不利于行兵突袭,另外一条则是沿着这个小山坳,到达对方营地有一系列的复杂地形,比如说是山坳、小树林、溪谷等等,可以说是一条理想的行兵路线,想要绕过对方的侦查,达到奇袭的目的,实行斩首行动,好像只有这条路可走,林锦鸿一离开营地也便选择了这条路,这个大家都可以想到的问題,对方自然能想得到。 奇袭,奇袭,自然要以奇为主,要有出奇不意的效果,如果对方都能想到了,还怎么能算奇袭呢,而且对方一旦想到这个问題,他们肯定会在前面埋伏重兵,等待林锦鸿这几百人送进口袋,好顺利的吞掉,林锦鸿在一出自己的营地,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來个出其不意,明着是要沿着小山坳这条线路杀向对方的营地,暗地里则是要沿着另外两条不毛之地直插对方的营地,这是他选择在这个时刻休息的原因,他要在天黑后再开始行动。 林锦鸿双手抱着81式自动步枪,虽然某些部队已经装备更先进的枪族95式,但81式枪族还是可以用的,有人说95式很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取代81式,成为大规模列装部队的枪族,81式枪族81式自动步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装备的一种制式步枪,于1979年下达的研制任务,1981年设计定型,在1983年正式投入大量生产、正式装备中国人民解放军,包括采用木质固定枪托的称81式自动步枪(又称八一杠)采用折叠金属枪托的称81-1式自动步枪,81式自动步枪与81式7.62毫米轻机枪组成81式枪族,这3种武器的主要结构相同。 现在大家手中抱着的81式自动步枪加装了一种特殊的装置的:激光发烟装置。 这也是军事实兵演习中常用的手段,为的就是判断伤亡和胜负,具体使用方法是:士兵身上、战车、战舰等装备上安装发烟筒,枪炮等武器上则安装激光发射器(强度很低,不会伤人), 发烟筒可以在受到敌方激光照射时启动冒烟,这时,该人员或装备就被判定为:已被敌方击中,退出演习,不同人员和装备上的激光接收装置是不同的,只能在设定的强度下启动冒烟,另外,一些大型装备和战法不适合上述装置如导弹、飞机的空战等,则是由中立的演习指挥部根据现场战斗情况來判定胜负,演习双方都必须无条件接受其判定。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來,林锦鸿带领的两百多名官兵略略显得有些焦躁,但他们也从刚才那名少校向林锦鸿问话中可以看出,林锦鸿根本就沒心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林锦鸿好整以暇的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冬天的白昼显得短,五点钟就已经昏暗下來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今天是初六,天气晴好,晚上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天冷之外,晚上还是很适合行军的,林锦鸿抿着嘴唇,下达了命令,“就地用餐,三十分钟后出发,”说完,他自己先取出了干粮以及水壶,开始了晚餐。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两块亮着的大屏幕上正显示的是第五部队和第三部队的空战情景,屏幕前坐着十來人,其中有七个穿着将军服,少将到上将不等,另外几个也是穿着军服,不过都是校级,这时,屏幕上显示的是第三部队的一架先进战机被第五部队三架战机采用群狼战术,围得死死的,军演大厅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声,其中一个少将忍不住惊呼道:“这是三狼战法,这是三狼战法,军中空战刚刚确立的训练科目,沒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他们使用的这么熟稔,了不得,了不得啊,” “哈哈……这场演习进行的很好,很有必要,我还担心花这么多的钱和人力、物力进行一场业余演习,有沒有必要呢,现在看來是我显得太小气了些,”一个肩上扛着上将衔的老头朗声大笑,笑的老泪纵横,“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武器,而是掌握武器的人员,”他就是空军总司令员蒋子广。 “总司令,这么一个小范围战例,说明不了什么,毕竟这演习的地域太狭小了,根本就发挥不了先进战机的先进性能,其实在这样的小范围地图内,第三部队的先进战机跟第五部队的战机差不了多少,”另外一个老头轻声的辩解道。 “老萧,话可不是这么说,这次第五部队所运用的战术很得当,才会有这样的战果,不过我也沒完全否认先进战机的作用,先进装备我们还是要一如既往的搞下去,而且要加快速度搞出來,”总司令员笑着道,“这次演习很有实际意义,对我们的空军和海军上了生动的一课,虽然当前我们的总体装备落后西方发达国家还有二十來年的差距,但是相信如果西方国家真要头脑发热,我们也有一战的实力,我记得这个三狼战法好像是一个叫李潜的中校搞出來的,很好啊,”这已经是他说的第三个很好了, 第831章 实兵演习(九) 三狼战法。寓意是拼命三郎。出自李潜中校。李潜出自燕京军区空军。曾跟着一门三将中的沈震川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算是沈家人。他在一次空军联合演习中福至心灵。创造了三狼战法。取得了那次演习的胜利。三狼战法也因此成为空军日常训练课中的一种战术。李潜也因此而被授予二等功。可谓前途无量。这次铁血俱乐部军演中。林锦鸿要求沈佳炳带來的人都要有一技之长。李潜的出色空战技术。自然被沈佳炳选上了。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大小屏幕。虽然第五部队有着三狼战法这样先进的空战技术。可是由于对方的战机先进。而且数量多了一倍。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渐渐落了下风。损失惨重。在屏幕前观看的空军总司令员蒋子广微微皱了下眉头。“按照平时的演习。现在可以判第三部队的四个飞行中队为负了。四个飞行中队。质量也远优于对方。竟然被对方的两个飞行中队拖了这么久。简直不可饶恕。第五部队的地面部队怎么还不发起进攻。如果再拖下去。第五部队的营地就要挨炸了。” “总司令稍安勿躁。第五部队还沒出杀手锏。如果利用剩余的飞机拖住对方的敌机。再利用高射炮辅助。第三部队的战机只能退出战斗。失去了空中优势。第三部队只有挨宰的份。总司令可知道第五部队的地面部队负责人是谁。” “是谁。第三部队即使空中部队被迫退出战斗。可是他在地面部队还是占有优势。第三部队还有机械化步兵营。完全有能力发动快速反攻。根本就可立于不败之地。”蒋子广显然不满身边的人在这个时刻了还打哑谜。大声的道。 “老蒋。你看下去就得了。第五部队有你们空军的宝贝李潜。但地面同样有我们以前的宝贝。他可是被誉为小范围战场的王者。能左右一场大型战争的胜负。”陆军总司令员笑着道。这次铁血俱乐部演习是陆海空联合演习。目的就是为了发掘人才。磨合陆海空区域部队之间的合作。因此陆海空三军司令部都有人到了铁血俱乐部关注这场演习。陆军和空军的司令员更是亲自到场。此外还有军委的人。当然除了上述两个原因。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沈家的少将沈佳炳以及白家的少将白承江两人也参与此次军演。 这些大佬到來这里。更多的是为了看军中少壮派的表现。否则他们说不定还真不会出现在铁血俱乐部呢。沈佳炳和白承江两人是军中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军中少壮派到底成长到什么境界。可以从沈佳炳和白承江两人的表现中看出來。他们倒是沒想到。在这场演习中竟是人才辈出。不但看到了空军中校李潜。更是看到了林锦鸿这样已经退出了军队中的高手。 经陆军总司令员这么一提醒。蒋子广顿时恍然大悟道:“是他。他竟然也参加了这次军演吗。还真令人难以相信。他可是跟我们这帮老头子平起平坐的主。有必要参与这样的军演吗。”蒋子广显得有些疑惑。他确实想不到林锦鸿为什么要参与这次军演。 “老蒋。可别忘了。他现在是149师的师政委。更是经历了那件事不久。他也想要在军中扩大影响力呢。”陆军总司令员淡然的道。“不过我们算是有眼福了。他离开军中。是我们部队的一大损失啊。估计这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表演了。估计会成为绝唱啊。” “这天就快黑了。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沒行动。难道是想等到天黑再行动吗。”一个中将看着屏幕上。轻声的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他的空军能帮他拖住这么长的时间。” “呵呵。第五部队制定的是斩首行动。这个可以理解。毕竟装备不利于他们。而且地理位置也不怎么样。斩首行动关键是出其不意。如果我沒猜错的话。他是要等到天黑。前进一段时间后。放弃原來的路线。然后从中路急行军。直插地方营地。他肯定已经料到对方在右路已经埋伏了重兵。而左路的那一百多人就是一个诱饵。只有中路才是他实际进攻的路线。这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顺利实行斩首行动。”陆军纵司令员指着屏幕笑着解释道。 刚出声的中将看了一眼另外一块屏幕。那屏幕上反映的是第三部队的兵力部署情况。第三部队果然在自己的左路布置了重兵。同时右路也有小部分兵马。只有中路空虚。布置了点侦查兵。他微微皱了下眉。“即使第三部队在左路布置了重兵。在中路唱空城计。可是左路的伏兵地点距离中路只有二十余分钟的路程。一旦中路的侦查兵发现第五部队人员。完全有时间作出反应。将左路的人马调到中路。右路人马从后包抄。第五部队的那两百人只能成为夹心包子。还能实行斩首行动吗。” “老陈说的不错。演习地图狭小。第三部队完全有时间反应过來。除非第五部队实施电子战。切断对方侦查兵与营地的联系。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对方的侦查兵。否则面对他们的将是第五部队的重兵压制。斩首行动也只能以失败而告终。”空军总司令蒋子广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符合那位陈中将。 这时一个勤务兵匆匆进了军演大厅。报告道:“报告首长。总后勤部沈政委、总装备部白部长來了。”沈政委。就是沈震川。上将衔。白部长则是白家之主白岩。白承江的父亲。同样是上将衔。沒想到。沈震川他们两人联袂而來。大出在场众人的意料之外。 那勤务兵话音刚落。门口便并肩进來两人。左边的正是白家的白岩。军演大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迎接沈震川和白岩两人。沈震川和白岩两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很大。更何况现场还有几人是沈震川和白岩两人的一手提携起來的门生呢。 “哎呀。哪阵风把沈政委和白部长两人也吹來了。來。來坐下。”蒋子广忙笑道。其他众人也各自向两人打招呼不已。 第832章 实兵演习(十) 沈震川和白岩两人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在前面的位置坐下。空军总司令蒋子广坐在了白岩身旁。而陆军总司令坐在了沈震川身旁。可谓是泾渭分明。其他的人也分成了两边。好像向沈震川和白岩两人表明自己的立场似的。倒是有两个既不是沈震川的人。也不是白岩一系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坐在哪里才好了。一个中校级别、一个少将级别。沈家和白家在军中的影响力都很大。但并不表示军队系统中除了沈家和白家就沒有其他派系了。军中除了沈家和白家。还有不少派系。比如周欣怡的爷爷周家。影响力也很大。军方跟政界自成体系。互不隶属。政界派系林立。军方自然也不例外。这也是中国官场上千年來所形成的形象。 沈震川见那两人有些局促。遂笑了下。招呼道:“这不是军营。沒有那么多的规矩。随便找位置坐下就行。今天我也是观众。大家都是观众嘛。不要太讲究那么多。” “老沈说的不错。你们两位也坐下吧。我们一起看看这铁血俱乐部的盛况。铁血俱乐部很好啊。搞这样的军事演习。模拟的很逼真。很有练兵意义。为我们军队输送不少人才啊。”白岩也挥了下手。一脸笑意的招呼那两人坐下。 “老白。你说这个算不算不拘一格降人才啊。”沈震川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白岩边笑边点头不迭。其他人也各自附和着。那个中校和少将借着笑声。找了个位置在沈震川和白岩两人的身后坐下。沈震川见状。这才问演习进行的如何了。 陆军总司令遂大致的介绍了昨天的兵棋推演以及今天的实兵演习。实兵演习他一直在关注着第三部队和第五部队之间的事情。对于其他几组并沒怎么关注。因此他重点介绍的是第三部队和第五部队这一组之间的对抗。其实蒋子广也一样。也一直关注着第三部队和第五部队这一组的对抗。照理说他算是白系的。应该多关注是白承江那一组的演习。但是他想多了解了解沈佳炳。才错过了另一组。 第五部队的营地。沈佳炳和寒蝎等五人正坐在地图上看着。空战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向沈佳炳几个报來。沈佳炳并不怎么在意空战。即使两个飞行中队全军覆沒。沈佳炳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对李潜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第三部队的四个飞行中队想要全歼李潜带领下的两个飞行中队。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到时候敌机不一定能通过炮兵营的封锁。 到那时。林锦鸿的地面部队估计已经摸到对方的阵地了。他对林锦鸿的信心是莫名其妙的。只是。当听到汇报。说林锦鸿的部队在出营后不久。便分兵两处。而且林锦鸿在右路的山坳处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心中顿时大吃一惊。他点了颗烟皱眉思考林锦鸿为什么会选在山坳处停下。现在的情况对第五部队來说简直是争分夺秒。根本不能耽搁。林锦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停下前进的步伐呢。他看了眼寒蝎。突然问道:“你觉得林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停下來。他应该明白时间对于我们第五部队的重要性吧。” 寒蝎刚才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只是一时间却沒有答案。现在见沈佳炳问起。便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林少到底是怎么想的。飞行中队还能支持多长时间。” “应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一旦空军两个飞行中队全部阵亡。我们失去了制空权。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别说要如何赢得这场演习的胜利了。”沈佳炳有些急。“要不要派个人通知一下林少。将情况向他说一下。他毕竟长时间沒在军队呆了。”他说出这话也是逼不得已。说实在的。他对与这场演习最后胜利的渴望。导致他现在的情绪有些急促。照理说。他还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只是潜意识中他对这场演习认定是业余演习。想赢得漂亮一些。说到底。他还有玩乐的意思。 寒蝎闻言也愣了下。喃喃的道:“不超过半个小时。这么快。我们是不是要高射炮封锁一下。拖延一下时间。尽量的消耗对方的空中优势。至于林少那边。我觉得还是先等一下。看看林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做决定。林少虽然长时间沒有在军队。但还不至于连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寒蝎也有些急。但还算沉得住气。 沈佳炳沉思了会儿。挥了下手。“让李潜來一下。”等一个勤务兵出去找李潜后。沈佳炳才向寒蝎道:“现在还不宜出动炮兵营。对方到现在为止还只出动了空军部队。对方肯定还有后招。实兵演习炮兵营的火力计算相当重要。如果太早出动炮兵营。恐怕会影响整个演习结果。”这时。勤务兵已经找來了李潜。 由于李潜要指挥空战。沈佳炳不敢耽误他太长的时间。以免影响到空战的结果。沈佳炳遂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李潜。现在我要你利用剩余的战机。将地方战机尽量的拖住。我不要求你能全部歼灭他们。但是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拖个两三个小时。” 李潜愣了愣。然后啪的一下向沈佳炳等人敬了一礼。转身出去。沒有一句话。他不敢说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话。因为他心中沒有一成的把握。现在的第五部队飞行中队根本就是强弩之末。还怎么能拖住对方两三个小时呢。除非出现奇迹。他李潜要做的就是能拖几分钟就拖几分钟。尽人事看天意而已。李潜回到控制室。发出了第一条命令。命令剩余的战机马上散开。放弃三狼战法。李潜他自己创造的三狼战法其实是建立在几方有数量优势的基础上的。只有数量具有优势。才能展开狼群战术。吃掉对方的先进战机。 “小鸟、小鸟。老鹰呼叫小鸟。老鹰呼叫小鸟。”李潜坐在控制台前。双眉紧皱。看着雷达屏幕上四处乱窜的敌机。拿起呼叫器。坚定的道。 “我是小鸟。我是小鸟。老鹰请指示。”呼叫器中传來一个女声。回答道。 “小鸟。马上以狼窜之法。带领剩余战机向自己基地方向飞回。如果敌机咬定。则向西方向飞行。敌机放弃则返身再下钩。”李潜沉着的道。 第833章 实兵演习(十一) 狼奔豕突,像狼那样奔跑,像猪那样冲撞,形容奔逃时惊慌失措,用狼奔豕突來形容第五部队两个飞行中队剩余战机的逃跑最是贴切不过了,三狼战法是李潜所创造的空战技法,同样的狼奔豕突,也是李潜所创造的,这本來就是三狼战法的后续动作,当己方的空中部队处于弱势时的后续战法,是惑敌之计,小鸟也是李潜的战友,是沈佳炳带來的十人中的唯一一个女兵,虽然很年轻,但是已经深得三狼战法的精髓,因此当李潜说到以狼窜逃跑时,她便明白了李潜的心意。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來,林锦鸿在山坳中的两百多名部队已经吃过干粮,休息了一刻多钟,林锦鸿仰头看了看远处的空中战机盘旋,苦涩的笑了笑,第五部队的空中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是不争的事实,沒想到,他们能拖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远出乎林锦鸿的意料之外,这是一场惨烈的空战,也足够能赢得其他人的尊重,不说别的,光就这场空战,就已经为第五部队在这次演习中赢得不少的分数,他摇了摇头,驱逐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战斗还在继续,更为惨烈的地面争夺战还沒展开,自己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了,他抬腕看了下手表,然后抱着81式突击步枪缓缓的站了起來,他身边的两名他带來的人员也忙跟着站了起來。 二百多名官兵,见林锦鸿终于站起來,也忙起身,这么长时间的休息,已经将他们憋坏了,他们绝大多数的人对于林锦鸿的刚才的休息不理解,可再也沒有其他人发问,林锦鸿突然低沉而又坚定的喊了声,“全体集合,”短短的二十几秒,两百多人在夜幕中集合完毕,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显得很满意,“立正,稍息,同志们,我们的空军将士竭尽全力为我们赢得了这么多的时间,现在该我们行动了,目标,十七公里外的地方营地,必须在半个小时到底对方的营地,有沒有信心,”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沸腾起來,这个时候的他终于觉得自己回到了军营的生活,半个小时十七公里,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平时军营中越野跑五公里能在十五分钟跑完的一抓一大把,现在林锦鸿是准备沿中路向对方的阵地跑,中路大多是盐碱地,路况很好,半个小时十七公里不是天方夜谭。 二百多名官兵齐声道:“有信心,”林锦鸿点了下头,“立正,向左转,跑步前进,”二百多名官兵心中各自有些疑惑,他们不知道林锦鸿为什么要自己向左转,而不是向后转后前进,只是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现在林锦鸿是这只部队的绝对领导,林锦鸿说要往哪方走便往哪方走。 出了山坳,林锦鸿再次改变行进方向,这次直接向对方的阵地推进了,而且速度很快,第五部队军营中,沈佳炳听闻汇报,知道林锦鸿终于出发了,但是选择的路却是中路,而不是右路,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意味,“林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先是在小山坳休整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又放弃了右路进攻,转而沿中路堂而皇之的向对方阵地插去,” “他们行军速度多少,”寒蝎秀眉微蹙,问了一句,刚才侦查兵來汇报时,她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沒有注意到这个问題,沈佳炳搞不清楚林锦鸿的目的,寒蝎自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沈佳炳回答道:“以急行军的速度,预计在五十分钟以内会赶到对方的营地,” “五十分钟内赶到对方的营地,那么我们沿中路进发,进行佯攻的装甲营现在什么地方,”装甲营本來应该早已经到达对方营地的,但是为了配合林锦鸿这支部队,最后沈佳炳下令放慢了行军速度,简直就像游山玩水一样,他们到现在还沒跟对方接触呢。 “以目前的速度,将在三十分钟左右到达对方营地,对方为了应付我们装甲营,从右路和左路各抽出三百兵力,在中路防守,因此我们的装甲营面对的是对方的六百兵力,兵力是二比三,我们处于弱势,现在林少的两百人马放弃了右路的进攻,也向中路进发,倒是能补充我们那四百的兵力,兵力上是一比一,不过对方是以逸待劳,更何况他们是防御,我们是进攻,实际上我们还是处于弱势,林少真的沿中路进攻的话,也就意味着放弃斩首行动,使整个演习陷入了胶着状态,根本就达不到奇袭的目的,”沈佳炳越说,双眉皱的越紧,两道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手中的烟已经不知不觉的燃完了,可他还夹在手指上,沒有一点感觉,他觉得,按照刚才自己的分析,第五部队在这场演习基本上算是失败的。 “林少真的要沿中路进攻吗,当初是他提出了斩首行动,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刻放弃斩首行动吧,”寒蝎摇了摇头,感觉告诉她,林锦鸿的想法绝对不会像沈佳炳分析的那样简单。 林锦鸿的一番行动,不止是沈佳炳和寒蝎等人摸不着头脑,就是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中在观看的众人也看不透林锦鸿的这一番行动,“老蒋,你看看,我说的不错吧,他肯定会放弃右路的进攻,向中路进发,”陆军总司令向蒋子广笑道。 “可现在的情形是第三部队已经在中路布置了六百人马,他这样做不是往别人的口袋中钻吗,斩首行动可实施不了喽,”蒋子广朗声一笑,沈震川和白岩两人也将视线移到了第五部队军营屏幕上,陷入了思考中,现在的情形对第五部队來说,像是已经被对方赶进了死胡同,众人都在想着该如何解决目前第五部队的窘境。 沈震川心中有些不满,他不知道以沈佳炳和林锦鸿两人的能力,怎么会被业余的对手逼迫的险象环生呢,进入死局呢,到现在为止,第五部队所表现出來的,也只有空军可圈可点,其他的毫无亮点。 “我看他的最终进军路线绝对不是中路,”白岩突然笑了笑道,“我想他在与前面的装甲部队相遇后肯定还会折向右路,然后让左路向发动进攻,作为第一支奇兵,吸引第三部队的注意力,在左路进攻疲惫后,中路的装甲营趁机赶到展开佯攻,他再从右路进攻,” 第834章 实兵演习(十二) “老白。我看不见得啊。第五部队的左路只有一百人。而对方在那却布置了三百多人。第五部队的一百对付三百。在正常情况下。第五部队根本就讨不到半点好处。第五部队完全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因此中路的佯攻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么他想从右路进攻也只是徒然。”沈震川笑了笑。分析道。“我看啊。现在的情况下。他想要达到奇袭的目的。唯有绕过右路。从后面发动进攻。虽然后面的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正是易守难攻这个特点。第三部队才会放松警惕。才能达到奇袭的目的嘛。” “老沈你分析的不无道理。但是后路根本无路可上啊。在正常的情况下。第三部队只要四五十人把手就能遏制住第五部队的奇袭。”白岩微微皱眉。“第三部队虽然是业余的指挥者。但是估计要他抽出四五十人守在后面。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沈政委、白部长。您们快看。第三部队的人想要干什么。”坐在沈震川后面的那个少将突然激动的站起來。“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抽了部分的战机。还出动了机械化步兵营。” “咦。看來我们对第三部队的指挥者低估了。他不是个业余选手这么简单。”白岩眯着眼。微微的笑着。“空降配合地面机械化步兵营。展开反攻。而且反攻的时机选的可圈可点。这时候的第五部队虽然还有炮兵营沒出动。但是炮兵营对付空降加机械化快速推进。显然不怎么行。也不知道他到底会选择哪条路进攻。只要避开中路。这次演习就有好戏看了。”白岩的话一副看热闹的语气。很令沈震川郁闷。 谁也沒想到。第三部队的指挥者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主。一直隐藏的很深。现在场上的形势对沈佳炳的第五部队來说很是不利。沈震川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场面。别说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亲自指挥。也未必能应付过來。“恩。这个第三部队的指挥者是什么人。是不是我们军队中人。他深谙指挥艺术。是国之栋梁啊。很好。很好嘛。”沈震川夸奖道。 旁边的一人介绍道:“政委。他是国防生。名叫丁上国。还沒进军队服役。” 第五部队空军指挥室。李潜接到报告。说是对方的战机突然减少。只留下几架跟自己这边周旋。李潜接到汇报后腾的一下站起來。大声惊呼。“不好。难道对方想要反攻。”他马上下令小鸟务必全歼对方想要跟己方周旋的战机。密切注意对方的阵营。下了一系列的命令后。李潜匆匆的离开了空军指挥室。來到总指挥室。向沈佳炳汇报对方空军异状。 沈佳炳和寒蝎两人听了后。面面相觑。寒蝎忍不住道:“对方的机械化部队自始自终都沒出动过。现在又抽回了部分战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方要趁着我们兵力无力动弹之际想要展开反攻。空降然后再加上地面的机械化步兵营。好一招后发制人。” “我们现在可用的只有三百多地面部队。再加上一个炮兵营。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來防守阵地。”沈佳炳叹了口气。“现在我们还有多少战机。对方还有几架。”他这话是向站在一旁的李潜询问的。 “我们还有四架直升机。一架运输机以及三架歼击机。对方还剩六架直升机。一架运输机。七架歼击机。可以一次性投送八十來名士兵。对方的七架歼击机。有五架是新战机。我们想要展开拦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潜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沈佳炳听了李潜的汇报。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这说明之前的空战中。己方一直占优势。要不然对方的四个中队也不可能只剩下这么点飞机了。可刚才的空战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这么示弱。是诱敌之计。不过现在想这个已经沒用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对方即将进行的空降加地面推进。决战好像随时都要爆发了。 一时间总指挥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谁也沒有开口说话。沈佳炳跟前的烟灰缸已经丢满了烟屁股。整个总指挥室中烟雾缭绕。良久。沈佳炳悠悠的叹了口气。“装甲营和林少的部队已经到达什么地方了。距离对方的阵地还有多少距离。” 寒蝎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地图。回答道:“装甲营距离对方阵地不到两公里。现在被阻在A12高地。林少的部队距离对方阵地不到二点五公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少下令部队放慢了速度。好像要跟装甲营拉开距离似的。林少的急行军速度很快。在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完成了十五公里的长途跋涉。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装甲营后面停下來。” “报告首长。前线來电。林首长要求装甲营全面加速转向右路。马上展开进攻。” “要求装甲营向右路进攻。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装甲营还在A12阵地呢。”寒蝎微微抿着嘴唇。陷入了沉思中。她突然道。“难道是林少想要自己攻下A12阵地。可是这个A12阵地对我们來说并沒什么用处啊。” 这时。沈佳炳突然沉声道:“电令装甲营马上转右路加速前进。一接触对方随即展开进攻。马上发电给林少。将对方准备发动空降配合地面部队推进的计划告诉林少。务必让林少拖住对方的空降计划。”“是。”那通讯兵敬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总指挥室。沈佳炳转向李潜。“李潜。马上召回所有战机。出动运输机。做出一副要向对方左路进行空降的假象。” 李潜闻言怔了怔后敬礼离开。无条件的执行命令去了。寒蝎刚想问沈佳炳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样的准备。正在这时。一早就离开阵地的安天进了指挥室。“报告。前方林少突然加速。向对方营地前的A12阵地发动突袭。以伤亡三十人的代价拿下了对方的A12阵地。林少要求出动炮兵营。向对方中路发动进攻。” 第835章 实兵演习(十三) 炮兵营,现在是第五部队唯一的守营利器,一旦炮兵营也拉了出去,那么第五部队的营地就只有二三百人可用了,基本上算是空营,用炮兵营攻击对方的营地,就是破釜沉舟,沒有后路可退了,林锦鸿现在要求出动炮兵营,沈佳炳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境,不知道这炮兵营该不该出动,他看向了寒蝎,“你看林少到底想要干什么,” 寒蝎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林少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形,就是不出动炮兵营也只是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而已,还不如按照林少的提议去做,看看林少到底有什么打算,” 沈佳炳知道寒蝎所提议的不错,现在的情形下,对方发动空降部队配合地面机械化推进已经势在必行,而自己这方是进攻乏力,防无可防,也只有寄希望于林锦鸿的斩首行动了,沈佳炳遂挥了下手,向安天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林少的建议出动炮兵营吧,我希望林少能创造奇迹,要不然这次演习可要输定了,一个少将出身输给了一个业余的,说出去我这张老脸也不知道往哪搁了,” 寒蝎勉强笑了笑,“按照现在的情形來看,我们的对手可不一定是业余的啊,如果是一个业余的,很难相信他能及时抓住战机,杀的我们毫无防守之力,及时不是军人出身,至少也是熟读各种兵书的高手,再加上这次演习双方的武器差距相当大,我相信就是组织方也小看了第三部队的负责人,才会出现我们现在的窘境吧,” 沈佳炳摇了摇头,“说到底就是我们太过轻敌了,以至于我们陷入了窘境中,也不知道演习的组织方当初是怎么想的,” 第三部队总指挥室,一个三十來岁的年轻人抿着嘴唇,一脸的坚毅看着地图,他知道这次演习的对手是个专业级别的高手,要不然也不会在对方空战中出现那样经典的战役了,光凭那一手就能为对方赢得不少的分数,本來,他是想要借着空军的优势一举将对方灭掉的,可最终却被对方的经典战术消耗了自己空军的有生力量,不过这样一來,倒也是能麻痹对方一阵子,为自己接下來的空降加地面推进赢得了时机,这次的演习对自己來说实在很重要,能借机证明自己,一个国防生,要想有远大的前途,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才行。 “报告,第五部队占领了A12阵地后不久便出动了炮兵营,炮兵营沿中路进发,很快我们的阵地就会进入射程,”一个侦查兵进來,打断了他的沉思。 “终于出动炮兵营了吗,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令空降部队马上出发,绕开中路对对方的阵地进行空投,”他嘴角边微微上扬,笑着道,“是,” 当第三部队的飞机出动后,第五部队总指挥室沈佳炳便已经收到了讯息,沈佳炳暗自焦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营地中已经无人可用,这时安天再次传來前线林锦鸿的消息,林锦鸿要求沈佳炳再次拉回炮兵营防守,同时在右路进攻的装甲营再次拉回中路,而他自己带领一百七十多名人员从中路快速切向右路。 第三部队的总指挥听说第五部队的炮兵营再次往回拉,而且对方右路的装甲营转向中路,一时间摸不清第五部队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知道如果对方将炮兵营拉回,那么即使自己的空降部队空投成功也未必能及时拿下对方的营地,占不了多少的便宜,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得下令暂时取消空投,可是他这边刚取消了空投,第五部队也作出了一副欲空投的状态。 林锦鸿的一百七十多名人员已经來來回回的奔波了二十多公里,并在A12阵地前打了一阵,已经出现疲惫的神态,林锦鸿看了眼眼前的山坳,这个山坳在地图上被命名为A40,距离对方的营地只有一点五公里了,林锦鸿看了眼手表,下令休整五分钟,五分钟很快的过去,林锦鸿终于下达了一个能决定这场演习最终胜负的命令,他再次分兵,自己带领了三十人离开右路,向着对方的阵地后方而去,其余的一百四十人则由一个少校带领,在右路发动进攻,第三部队的营地左路和中路一马平川,右路是个小山坳,都无险可守,只有后方是一座大山,大山背面是陡直的悬崖,如果不进行空降,很难找到什么进攻的路,对营地发起进攻,即使是这样的险地,第三部队的总指挥也不敢松懈,弄了七十人守着营地后方的各条要道,现在,林锦鸿却要离开右路,只带了三十余人,从险地发动奇袭。 当林锦鸿在右路分兵,带了三十余人离开右路,绕向对方后路时,铁血俱乐部观看的人很快知道了这一情况,沈震川喃喃的道:“他真的要从后路发动进攻,这只不过是一次演习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吗,现在天黑,而且是险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出现意外,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可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啊,” “政委,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叫停演习,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达到了此次演习的目的,根本沒必要冒险,他的身份敏感,犯不着这样冒险啊,”陆军总司令悄悄的在沈震川的耳边建议道,现场大部分人都是知道林锦鸿现在是林系的实际领导者,又是副部级官员,这样以身涉险可不是明智之举,搞不好这场演习都会被人诟病。 “现在已经迟了,”沈震川悠悠的摇了下头,白岩也是紧皱双眉,尽管他白家跟沈家不怎么对付,但是现在涉及政界的大鳄,他白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沈,我看还是叫停演习吧,这次演习基本上已经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了,也发现了几根好苗子,” 沈震川微微点了下头,白岩这么说,显然也不想担什么责任,他沈震川自然也不想担什么责任了,现在的情形无论对自己还是对白家來说,都是一样了。 “咦,怎么了,”这时有人突然轻轻嘀咕了声,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屏幕上…… 第836章 实兵演习(十四) 屏幕上的情形有些诡异,谁也想不到,被认为固若金汤的第三部队营地后方竟然会响起一排排枪声,原先守在各个要道的第三部队岗哨被人无声无息的干掉了,按理说,林锦鸿刚从右路分出來,现在还不可能到达对方的营后的,那么突然出现在后营的这支部队又是从哪來的呢,第三部队总指挥室,那个三十來岁的总指挥当听说自己后营竟然出现敌踪,而且人数在一百人左右,他霎时明白了这支一百來人的部队从何而來了,不错,进入他后营的一百人部队就是秋蓉带领的左路部队,而现在还在左路活动的那一百人根本就是林锦鸿从装甲营里抽出來的,也就是说现在的装甲营人数只有三百來人。 林锦鸿东奔西跑,做出一副是执行这次斩首行动主力部队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对方,实际上这次斩首行动的主力是秋蓉带领的一百兵力,秋蓉一直在左路活动,当装甲营出发的时候,林锦鸿从装甲营抽调了一百人去往左路,左路的秋蓉则带领一百人插向敌人的后方,这一切都是在第三部队总指挥准备空降时调走了空中侦察机那一段空隙时间完成的,林锦鸿在山坳中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等对方准备实行空投加地面推进战术,为了促使对方下定决心,他不惜让沈佳炳拉出了炮兵营。 沈佳炳沒有让他失望,不但拉出了炮兵营,还來了招惑敌之计,搞的好像也准备实行空投的样子,正是这样,林锦鸿才有机会李代桃僵,让左路的秋蓉离开左路,绕向对方后方,当然,要想顺利完成这个计划,林锦鸿的二百人还是关键,林锦鸿的二百人必须要不停的跑动,让人觉得他才是斩首行动的主力部队,只有这样,秋蓉才会有机会,林锦鸿进入A40山坳后,时机基本上已经成熟,他遂马上再次分兵,同时通知秋蓉发动进攻。 秋蓉一发动进攻,中路的装甲营,左路的一百人马以及右路的一百四十余人同时发难,到底哪一方才是主力,其实各路的兵力很均匀,这个才是要命的,也是让第三部队手忙脚乱一时间难以完成有效的兵力调整的真正原因,有秋蓉在前面肃清了对方的防御力量,林锦鸿带领三十人再从后路前进就显得简单容易许多了,林锦鸿攀上悬崖,立即组织三十人员发动突击,像一把匕首一样直向对方的核心,,总指挥室插去…… “报告,前线传來消息,我方部队已经顺利突破对方的后路防线,攻进对方的营地,” “报告,林少传來消息,要求总部马上将佯攻的空投变成真正空投,将己方的兵力投向对方左路,同时要求炮兵营严阵以待,以防对方战机轰炸以及机械化步兵营强闯我们营地,來个同归于尽,”接二连三的汇报向阵风似的刮向第五部队总指挥室。 沈佳炳闻言腾的一下站起來,“什么,已经突破对方的后方防线,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确实不相信,刚才自己还被人逼得毫无反手之力,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展开反攻,自己这边好像占尽了上风似的,寒蝎同样不明白,也不怪两人不明白,因为林锦鸿从装甲营抽调一百人时,根本就沒向后方汇报,也只有林锦鸿会这么做。 沈佳炳略略沉吟了会儿,像是自言自语的道:“现在的情形下,对方还有沒有能力展开反攻呢,难道对方就只有这么一点实力不成,不应该啊,照道理,自始自终对方都占据着上风,可从沒主动进攻,他们应该还有兵力藏在暗处的,如果真将所有兵力拉出去,恐怕……” 寒蝎沉思了下,道:“现在我们已经突破了对方的防线,林少在小范围战场中是有绝对能力的,相信他应该有能力控制住局势,取得对方营地混战的胜利,我觉得还是沒有必要再进行空投了,毕竟如果连我们的营地都被端了,那我们这次演习也是失败的,” “可是,对方隐藏着的部队到底藏在哪呢,”沈佳炳不由自主的喃喃的道,他突然拍了下脑袋,“难道是藏在左路,不然林少不可能让我们往左路方向空投,按照形势,空投最理想的地方是后方,而不是左路,林少不可能连这个也不知道,” “报告,我方装甲营奉命调回,在QJ6阵地附近遇到大股敌人,需要支援,”一个通讯兵匆匆的进來向沈佳炳汇报道,沈佳炳和寒蝎等人闻报,马上起身來到地图前,找到了QJ6阵地,QJ6阵地是一个小山谷,地形比较复杂,是第三部队左路比较重要的一处阵地,沈佳炳并沒命令前方的装甲营向QJ6阵地方向前进,唯一的可能便是林锦鸿已经料到对方再那埋有伏兵,故调装甲营前往QJ6,同时建议沈佳炳向这个方向空投,目的就是为了遏制对方的唯一一次反攻,使对方的反攻大计胎死腹中。 沈佳炳指着QJ6道,“现在情况已经清楚了,马上进行空投,让炮兵营进行火力支援,”等那个通讯兵敬礼出去,沈佳炳和寒蝎两人面面相觑,寒蝎突然叹了口气,“沒想到林少算无遗策,这场战斗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谋划,整场战斗都在掌握之中,” 沈佳炳也摇头苦笑,“他是当之无愧的小范围战场的王者,是绝对的主宰,如果他在军中发展,他的成长前途绝对不可限量,这次算是心服口服了,以前都是听到他的事迹,却沒见识过他的手段,今天总算见识到了,把握时机的能力、应变能力、对整个战场信息的把握能力都无可挑剔啊,” 第五部队的空投部队很快出动了,同时炮兵营也开始发动,当第三部队的总指挥知道自己的唯一反攻大计也被人识破,胎死腹中,知道这次的演习基本上已经结束,他再次组织了一次防御,增加了些第五部队的伤亡外,最终却不能挽回败局…… 第837章 实兵演习(十五)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中所有观看人员看着屏幕上的军演结果。一时间谁也沒有开口说话。这结果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战局竟然在瞬息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被逼进死胡同中的第五部队在瞬间翻了盘。把第三部队打的遍体鳞伤。沈震川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止他有这样的感慨。在场的大部分人也同样有这样的感慨。从这次的演习中。众人确实看到了新一辈面对困难时无畏的勇气和层出不穷的计策。 “沈政委。白部长。第五部队和第三部队的这场对抗演习堪称惊艳绝伦。真是太精彩了。也不知道是第五部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在左路的那一百人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后路。不说第三部队的人沒注意到这一点。就是我们在这里观看的也沒注意到这点。以至于最后发生***时才恍然大悟。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了。”空军总司令蒋子广悠悠的笑道。“现在我们就要看第五部队跟第六部队之间的表演了。”第六部队的对手实在沒有第五部队的对手那样优秀。更何况两者之间的武器差距并不是很明显。不像第三部队所装备的武器绝对优于第五部队。因此第六部队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是波澜不惊。沒什么可看性。另外一组则还在进行演习。双方你來我往的。只是表现出來的水平实在是一般般。 蒋子广说刚才那番话。心中多少有些堵的厉害。空军的四个中队被两个中队拖了。并且还是四个中队的先进战机。他是空军的总司令员。自然脸上无光。刚列装了一批新战机。本想借这次演习宣传一下新战机的。同时也检验一下新战机的性能的。现在出现这样的后果。想要借此机会向外宣传显然是不行了。这样会让人笑掉大牙。 白岩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恩。不错。我看让第五部队和第六部队直接演习一场。兵力分配和武器装备都一样。同时扩大演习区域。目的就是为了检验指战员的能力。不是检验新武器什么的。另外一个小组的演习胜利者就定为本次演习的第三名吧。老沈。你看这样的安排怎么样。过不过得去。”白承江是他儿子。沈佳炳则是沈震川的儿子。两人参与这次演习。多少是要一争高下的。既然要一争高下。那么直接对抗演习那是最理想的。 沈震川见儿子沈佳炳最终取得了这场演习的胜利。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他可不管这次演习中的关键人物是谁。反正一个是他儿子。另一个也是他有实无名的女婿。他总算实实在在的见识了林锦鸿的能力。自然不会心怯。朗声笑道:“既然老白这么决定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让他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送去演习区域进行最后一场对抗演习。我们对演习的过程拭目以待。”最后一场演习是早就有决定的。相关的细节筹划也已经到位。如果是临时做出的决定。那今晚军方就可有得忙了。 导演一场演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经过缜密的思考和计算。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在演习中发生什么意外。可就要损失惨重了。尽管如此。演习发生意外还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部队营地。林锦鸿看到了第三部队的总指挥。两人聊了几句。并且林锦鸿主动留下了电话号码。只是他并沒说出自己的名字。同样也沒问对方的名字。林锦鸿带领剩余人员回到了第五部队。得知明天开始将要展开最后一场演习。遂叹了口气。他在演习之初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題。既然沈佳炳和白承江两人都要参与这次演习。而在之前的兵棋推演。以及这场实兵演习中两人沒有相互遇到。那么两人之间肯定还有一场演习。目的就是让这两个一时瑜亮的青年俊彦分出个胜负來。不但是沈佳炳和白承江两人自己想要分出个胜负。就是沈家和白家也希望两人分出个胜负。当然两家希望最终的胜利是属于自己家的。 今晚在营地中过了。啃了一天的干粮。夜宵是吃了一顿煮面。这大冷天的。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煮面。也是一种享受。至少要比啃干粮幸福多了。吃过夜宵。接到演习总部的通知。是有关明天最后一场军演的相关细节的。 沈佳炳和林锦鸿等人看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无奈的叹了口气。晚上想要睡觉是不大可能。估摸着要啃资料到天亮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都想取得最后一次演习的胜利呢。 英国伦敦西郊的那栋庄园别墅中。赫连琅玕正在捧着一本书。昨天夜晚的那场战斗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了血天使外围暗花负责人Matthew Deans。甚至连她的下属也不知道Matthew Deans根本就是她干掉的。他们还以为Matthew Deans是死于寻仇呢。寻仇是不错。赫连琅玕也是來寻仇的。她很记仇。特别是关于林锦鸿的敌人。她一个个都记住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闹得日本东京人心惶惶了。这次英国伦敦之行。任重而道远。能不能彻底剿灭血天使这个杀手组织。其实连赫连琅玕自己心中也沒有把握。因此她每次行事都会小心翼翼。只求不留下任何线索。 昨晚血天使外围暗花负责人Matthew Deans死于非命。已经引起了血天使的注意。Matthew Deans有着严密的保护。可就是这样重重保护之下。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干掉。血天使不闹心才叫怪事呢。血天使内部已经有人发出不同的声音。要求总部再次收缩防线。不给敌人可趁之机。等查清楚了Matthew Deans死因后再想办法重出杀手界也不迟。当然。因为顾子庸一帮人在中国被林系剿灭的原因。也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林系。 “赫连小姐。血天使的三个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特级杀手被召回总部。估计在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会回到英国。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 赫连琅玕挥了下手。“不急。想要办法找出他们在英国的总部。希望就在伦敦。” 第838章 商讨战术 血天使杀手组织,高于金牌杀手存在的就是特级杀手,总共也就是三位,其实特级杀手本身也是金牌杀手,只不过是任务成功率达到百分百、且完成任务次数达到一定数量的金牌杀手,从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特级杀手是怎样的存在了,现在血天使将这三位特级杀手找回來,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昨日Matthew Deans以及一位金牌杀手身死的事件,同时也是为了保存力量,即使外面执行任务的那些金牌杀手出事了,也可以迅速的重新崛起,也由此可见,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对与Matthew Deans等人的死有多么敏感了。 有人既然将目光投向了远在中国的林系,那么血天使的头头自然会顺着这些目光怀疑下去了,真是林系动的手的话,血天使杀手组织这次面临的将是生死关头了,血天使的头头好不迟疑的召回了三位特级杀手,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的就是血天使头头这样的人,他不知道,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最终导致了整个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全军覆沒。 “赫连小姐,如果找到了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我们该如何做,”昨晚为赫连琅玕开车的那个金发少妇小声的问道,也许只有她才会有所怀疑Matthew Deans等人死的原因,只是她不清楚,看上去娇滴滴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实力,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Matthew Deans等人,她虽然有些怀疑,可不敢轻易的问出口。 赫连琅玕看着书,头也沒抬,轻声的回答了句,“等找出血天使的总部再讨论这个问題不迟,”赫连琅玕心中早有定计,她觉得沒必要跟金发少妇讨论这个问題,赫连琅玕自然不会自大到仅凭自己就能灭了整个血天使杀手集团,她除了林系早先进入欧洲的几十名属下外,还有一个雇佣兵,高价聘请的雇佣兵,这个雇佣兵在国际地下世界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这个才是赫连琅玕灭掉血天使的真正依靠。 金发少妇见赫连琅玕沒有正面回答自己,微微吐了下舌头,显得有些可爱,然后转身离开了赫连琅玕的房间。 铁血俱乐部大军演第五部队营地总指挥室,林锦鸿、沈佳炳、寒蝎、秋蓉、安天和李潜等人正在看最后一场军演的相关资料,最后一场军演投入兵力达一万來人,双方各五千兵力,演习区域横跨两大军区,预计持续时间为三天,双方的兵力和武器装备相差不大,甚至出动了舰艇以及各种战机,演习不分红军和蓝军,只分攻方和守方,而第五部队就是攻方,第六部队为守方,演习最终的胜负判定为攻方在三天时间内夺取守方的阵地既为胜利,否则算是失败,除此之外,还要综合考虑双方在战场上的表现。 地图上已经标明了双方的总部,以及各重要的阵地,在地图上经过计算,双方的总部相距230公里左右,因此进攻方想要发动进攻,并且在三日内占领对方的阵地,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必须依靠各种现代化运输工具向敌方输送兵力,徒步前进的话两昼夜的急行军才能进入对方的阵地,这还不算对方有可能在各重要阵地设伏,想要搬除这些伏兵,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因此徒步前进发动进攻这一条根本就不大可能。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演习,我们要想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得花费更多的精力,付出更多的血汗才行,”沈佳炳向众人笑道,说完看了林锦鸿一眼。 林锦鸿抬头,“这次你不要看我,这才是真正的综合对抗演练,最适合你发挥,刚结束的那场演习说到底只是一场小型化的战役,虽说有陆空参演,但是地域狭小,空军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再加上对方毕竟是国防生,沒有实战经验,才会让我有可趁之机,这次该你指挥了,你指哪我打哪,”说完继续看着地图,至始至终,他都沒看其他的资料,只是看着那幅演习地图,他的头脑中也全是有关演习地图的详细情况,他甚至闭着眼都能将这个演习地图都想的一清二楚,这不是他最终目标,他要做到看着地图就能看到实际的地形一样随意,这才是真正的读地图能力,也是林锦鸿在军中苦练的结果。 沈佳炳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次还是应该由你來指挥,我相信你的能力,虽然说你是小范围战场的绝对王者,但是我觉得你绝对能把握整个战场的战略方向,要不然你刚才的那场演习绝对不会在演习一开始便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如果沒有把握整个战场战略方向的能力,你不可能计算的这么精密,制定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刚才那场战役中,你只有一点计算有偏差,那就是空战,你沒想到李潜会有这样的能力,这个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否则,这场战争应该不会拖得那么长时间,” 林锦鸿笑了笑,并沒反驳沈佳炳的话,同样的也沒有答应什么,寒蝎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我看你们都不要谦虚了,这次战斗可不是一个人能指挥就行的,需要大家共同协作,这样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不是吗,” “哈哈,说的不错,确实不是靠一两人就能完成一场战斗的,我们大家团结协作,一起取得这次演习的最终胜利,”沈佳炳大声笑着,刚才的那场演习,自己虽然沒怎么表现,但是能在那样的绝境下反败为胜,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他现在自然是高兴万分了,“现在我们研究一下战术,到底该怎么进行这场演习,资料上注明,我们所拥有的兵力有五千余人,新型歼击机中队两个,三架运输机,一个直升机中队,一个现代化舰队,以及炮兵营、装甲营、机械化步兵营以及侦查连、通讯连等等作战部队,” 第839章 要赢得漂亮 沈佳炳将己方所拥有的所有武器装备以及作战单位都简单的介绍了下。他这样主要是给林锦鸿方便。因为他知道林锦鸿沒有看这些资料。为了使知己知彼。才会通报这个。虽然他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不看资料。而对演习地图有那样近乎执着的表现。但他从刚才那次演习中明白了一点。林锦鸿的战场指挥能力并不下于自己。而且很有自己的一套。通常的一些东西对林锦鸿來说不一定是必须的。 沈佳炳详细的介绍完资料后。道:“稳扎稳打。利用空投加地面机械化部队推进。好像是这场战争必不可少的一种手段。因为这场演习的地图已经决定了我们的战术。由于我们是进攻方。而且还有时间限定。对方的指挥者并不是一般人。可是堂堂的少将。很有带兵的经验。因此。我们整体上來说是处于下风的。我这不是给大家头上泼凉水。而是实事求是。只不过。我们虽然在整体上來说处于下风。但我有信心赢得这场战争。我们有林少这样的杰出指挥者。更有李潜这样能创造三狼战法的空军优秀人员。也有像寒蝎姑娘这样经典地理环境和指挥艺术的优秀参谋。更何况我们刚取得了一场胜利。我们可以乘胜追击嘛。”沈佳炳说着说着。便又开始鼓舞士气。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己方的士气提升到至高点。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沈佳炳尤其善于鼓舞士气。即使他说的话很直白。很普通。可经他说出來就有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自然能极大的鼓舞士气了。 李潜和寒蝎两人忙谦虚了下。只有林锦鸿默然不语。他还在思考沈佳炳的话。空投加地面推进是不是这次进攻必须的手段。他总觉得这次的战斗还可以用其他的战术來完成的。 沈佳炳见林锦鸿不说话。便又道:“幸好我们是进攻方。这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全兵力投入进攻。而不必担忧防御的问題。我们甚至可以放弃指挥部。成立一个流动的指挥部。边前进边进行指挥……”不等他说完。林锦鸿摇了下头。 “我觉得演习中不可能全心全意投入进攻而不必考虑防御。我们也要防止对方的偷袭。一旦我们总指挥部被敌人端掉。估计也会输掉这场演习。不管演习的规则是怎么样的。无论什么战争。一旦总指挥部被人端掉。就意味着终结。当然。你也说了。可以成立流动指挥部。我的意思是不要被这场演习的规则所限制了我们的思维。我们是进攻方。对方是防守方。就不能说对方就不能展开进攻了。如果对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指战员。相信很有可能不会放弃进攻吧。”林锦鸿悠然的道。“因此。总指挥部我们不应放弃。而且要妥加利用。想尽办法让对方來进攻我们的总指挥部。消耗对方的有生防御力量。这对我们的进攻是有很大帮助的。” “这个……”沈佳炳闻言紧锁双眉。他想了想。觉得林锦鸿说的沒错。虽然规定自己是进攻方。对方是防守方。但并沒规定对方就不能展开进攻了。林锦鸿的一番话。对沈佳炳的触动非常大。使得他今后在作战指挥中更加圆滑。更加随心所欲。 寒蝎想了想道:“林少说得不错。我刚才也有些想当然了。认定了对方不可能会展开进攻。现在经林少这么一提醒。简直如醐醍灌顶。茅塞顿开了。现在的关键就是对方的指战员白承江会怎么想了。如果白承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那么他就会有可能展开进攻。但如果白承江是认定了他自己是防守方。他就不可能冒险。会坚守自己的阵地。林少所说的要消耗对方的防御力量。也就不大可能了。” 林锦鸿笑了笑。“白承江一个年轻少将。怎么可能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呢。”他说到这。缓缓的眯上了双眼。好像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众人一时间也静了下來。他们知道林锦鸿刚才的话还沒说完。肯定还有后话。因此都在等着。良久。林锦鸿才继续说下去。“如何引诱白承江來进攻。并且大规模的來进攻。我相信这一点会是整场战争的关键点。” “我们先示之于弱。”久未说话的秋蓉。突然开口说了句。姿色虽然平平。但在上一次演习中有上佳表现。众人对她的话并不敢小觑。 “秋蓉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要示之于弱。只有示之于弱。才能使白承江放开了手脚展开进攻。这样我们才会有机会。”林锦鸿笑着点了下头。好像非常满意秋蓉的回答。“这场战争我们不但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 众人开始讨论如何示之于弱。而林锦鸿安静的坐在一旁。手中捧着的还是那副地图。地图上已经有好几处地方都被做上了记号。等到众人的讨论告了一段落。林锦鸿突然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从我们的阵地到对方的阵地。能不能在两天两夜之间到达。当然我说的是完全徒步前进。而不是靠机械化。” 众人都愣了下。秋蓉的眼前突然一亮。“少爷的意思是要单兵突进。再次进行奇袭。” “两天两夜。而且还不能被对方发现行踪。这个难度相当大。”李潜和安天异口同声的说道。而寒蝎和沈佳炳两人也同时拿起地图。开始专注的看着地图。时间缓缓流逝。两人终于抬起头來。对视了一眼。摇了下头。“我觉得两天两夜急行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对方阵地。这个无异于天方夜谭。林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林锦鸿摇了下头。“暂时我也沒什么想法。两天两夜230公里。而且还要做到完全保密。这样的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了些。”并不是每次行军都能像上场演习那样的。能在半小时内完成十几公里的长途跋涉的。地形有很大的限制。林锦鸿心中虽然有些朦胧的计划。但是他觉得现在说这个还不合时机。 第840章 抵达营地 次日清早五点钟。第五部队的营地响起尖锐的哨子声。这是集合的声音。林锦鸿等人刚眯上眼沒多长时间。便被这集合的声音给惊醒了。匆匆的洗漱。然后上了军用专机。好在军机上有早上的干粮。大家将就吃了点。也不至于挨饿。军机缓缓的升空。离开了这呆过一天一夜的军营。林锦鸿看着地上的临时军营越來越小。心中有些感慨。自己当初离开军营时。还想着这一生估计再也沒有可能回到这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了。沒曾想。离开不过几年。还有机会能重温旧梦。自己能够扛着枪再次战斗。虽然只是一次演习。但是一摸到枪。那种军旅的生活就不自禁的萦绕在脑海中。 军机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清晨的空中。四十几分钟后。林锦鸿一行人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攻方总指挥部。这本來是某战斗部队的军营。废弃过一段时间。这次终于被用作演习的攻方基地了。虽然此地被废弃过一段时间。但并不破败。因为在废弃的那段时间是有专人管理的。毕竟当初建立这个营地也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的。听说这次演习过后。这军营将会进行重新改造。再投入使用。至于作什么用途。上面倒是沒有透露。 军营地处小平原。四处无险可守。林锦鸿下了飞机之后。四处查看了一圈地形。然后跟他脑海中的地图相比较。那地图基本上沒有什么问題。军营四周虽然无险可守。但是对方如果要对这军营发动进攻。不说空袭。从地面进攻。却必须要经过两处险地。如果沈佳炳事先派兵堵住那两处险地的话。军营还是很安全的。当然。如果沈佳炳想发动进攻。占领对方的阵地。却也要经过两处易守难攻的险地。这就是整个演习地图的公平之处。再加上双方的武器装备以及兵力差不多。双方的综合实力还是平衡的。不像第一次演习那样。第三部队的武器装备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要高于第五部队。 这次演习除了三天内必须攻下敌方阵地这条对进攻方不利的条件外。其他的都很公平。之所以有那个三天内必须攻下的规定。估计军方也是想看看沈佳炳的进攻能力和白承江的防御能力。三天的时间规定下。要求沈佳炳必须要一鼓作气。要完全放开了进攻。势如破竹才有可能突破对方布下的防线。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和勇气;同样这个规定也要求白承江必须要承受住沈佳炳的全力进攻。这样的条件下。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要承受无限的压力。这样的条件下。演习自然是惨烈无比。同时也具有很大的观赏性。 军营不是很大。大约有三千多名士兵。其余的两千多名士兵。以及一些大型装备并不在这个军营中。而是在相应的大军区。现在已经是第一天了。剩下给沈佳炳的时间并不多。因此沈佳炳沒有多少废话。等那些专机离开了军营后。便集合了部队。稍稍讲了几句。认识了一些官兵。然后向他们介绍林锦鸿等人。这次演习。沈佳炳自任为总司令、林锦鸿为总政委。寒蝎、秋蓉、李潜等人为总参。反正各自有任职。这毕竟是场大型演习。这些东西还是需要的。并不是沈佳炳自封官上瘾。这也初步显示了他的组织能力。当然。这些东西。昨晚他就拟好了。昨晚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些细节问題。 回到指挥控制室。马上进行了作战会议。参与会议的除了他自己、林锦鸿、寒蝎以及三人带來的十八人外。还有十名军营中的校级军官。这军营中最高军衔是大校。当然这些校级军官都是知道沈佳炳是少将这个消息的。事先透露沈佳炳这个少将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省却沈佳炳收服人心鼓舞士气这一档子工作。毕竟三天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沈佳炳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同样的。第六部队的那一方也都知道自己的领导者是军方系统中很有影响力的白家少将白承江。长条的方桌上。放着地图和沙盘。坐在上首的沈佳炳看了众人一眼。道:“同志们。这次的演习任务很艰巨。在三天内要攻占对方的营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需要制定一番详细的战术方案。才有可能取得这次演习胜利。其他的事情可以暂缓一下再讨论。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重视起來。那就是防御问題。我们刚到达这里。现在已然进入演习状态。为防地方袭击。我们先要调动一下部队进行防守。” 林锦鸿等二十人在昨晚都讨论过这个问題。但是刚从军营中抽调出來充当指挥官的校级军官并沒参与昨晚的讨论。他们对于沈佳炳的这个问題很是意外。其中一个中校。编号为5023的军官站起來道:“报告司令。这次演习我们是处于进攻方。按理说对方不大可能发动进攻。我们沒有必要耗费人力物力进行防御性布置。”他这个5001编号并不是真正的部队编号。而是这次演习沈佳炳所设计的编号。第一个数字5代表的是沈佳炳的第五部队;第二个数字是兵种。0代表陆军。1代表海军。2代表空军;最后两个数字则代表的是职位。也就是说他在整个演习的指挥官中排名是二十三位。比如沈佳炳的编号就是5001。林锦鸿的则是5002。设置这样的编号。就是为了容易让参与演习的士兵快速的记住各指挥官。 沈佳炳笑了笑。“5023。昨晚我跟你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也认为我们这次演习中我们是进攻方。我们只要布置好进攻任务就行了。但是经过总政委林锦鸿同志的一番分析。我觉得我们这样的想法是极度的错误的。甚至有可能使我们在这次演习中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说着将林锦鸿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然后挥了下手。示意那个中校坐下。开始讨论该如何布置防御。在这个问題上。大家的想法显然不一样。有些人认为既然第五部队为进攻方。那么就要将大精力投入到进攻上。防守要做。但可以适当调低一些防守的质量。 第841章 为控制两点而努力(一) 适当调低防守质量,这是个什么说法,其实说穿了很简单,那就是在防守上尽量少投入兵力,将优势兵力集中在进攻上,其中一个中校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蛮有哲理意味的一句话,只是具体问題具体分析,并不是所有的战斗或战争都能用这句话套进去都行的,当然,现场同意那位中校的人也有很多,安天和李潜两人也是持这个观点的,他们的意思就是要集中优势兵力去进攻对方的基地,拖得他们抽不开身,到时候第六部队即使想要展开进攻,也根本抽不出兵力來,这样一來对自己的军营來说就相当安全了。 寒蝎持保留态度,她昨晚亲自听过林锦鸿的解释,林锦鸿曾说过要想方设法让对手白承江來进攻,如果让白承江來进攻的话,那么必须要投入高质量的防守,因此适当调低防守质量跟林锦鸿所说的就有了矛盾之处,她现在吃不准对方白承江到底会不会來进攻,这个问題不仅她疑惑,就连其他人也一样的疑惑,这问題谁也说不准,就是林锦鸿他自己也沒有六七成的把握,说白承江要來吧。 林锦鸿抬起头來,见秋蓉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旁,双眼盯着她自己的双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经过不短时间的相处,林锦鸿对秋蓉已然有很大的了解,自己能想到某些问題,秋蓉也一样能想得到,但自己沒开口之前,她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或许是感应到了林锦鸿的眼神,秋蓉抬起头來,见林锦鸿正向自己看來,并且微微的点了下头,她遂微微一笑,“我觉得其实防守和进攻并不相悖,”她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各自惊了下,都向她这边望來,显然被引起了兴趣,可惜秋蓉说完后又停住了,沒有继续说下去,很自然的将眼神转到另一边,将众人的眼神晾在一旁。 林锦鸿微微咳嗽了声道:“秋蓉说的不错,防守和进攻并不相悖,大家不要执着于某一个方面,这样就落了下乘,大家看地图,第六部队要想发动反攻,我们要想展开进攻,其中有两处地方最为紧要,可以说是双方攻击都要经过的地方,”他边说边缓缓眯上眼,整幅地图很自然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925号和192号阵地,这两个地方一处在于紧靠于我们的阵地,另一处则仅靠他们的阵地,如果我们守在925号阵地,这里是一个高地,海拔高546米,四周地势平坦,且距离我们的营地过近,这并不符合防御条件,如果我们守在192号阵地,那么又太靠近对方的营地,且对方绝对不会让我们到达192号阵地,对方的总指挥部距离192号阵地只有二十來公里,这绝对是他们的底线,在距离925号和192号两个阵地的中间,可以说是我们双方的战略缓冲地带,我们也只能在这个战略缓冲地带构筑第一道防御线,再在925号阵地构筑第二道稍弱的防御线,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那么在战略缓冲地带我们又该如何构筑第一道防御线呢,我刚才也说了,有两处地方最为紧要,是双方进攻的必经之道,在地图上,如果将925阵地,930阵地,192阵地以及179阵地这四个阵地画出两条直线,那么这两条直线的交点就是我们要构筑第一道防御线的阵地所在了,这个阵地在地图上并沒明显的标注,只是标注了个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字母B,这是其中的一个点,另外一个点则是将对方的几个重要阵地画成直线,这些直线也有个共同的交点,在地图上标的同样是一个字母H,这两个点是我们布置进攻和防御的最佳位置,只要抢先占领了这两点,基本上能掐住对方的地面部队推进,” 林锦鸿说到这,看向了沈佳炳,沈佳炳怔了怔,他明白林锦鸿看向自己的眼神代表的厄是什么意思,提醒自己下令布置防线,可问題是他对林锦鸿这两个点到底是怎么得出來的,为什么会得出那两个点作为布置防线的依据,还不得而知,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说不出來的味道,林锦鸿在军事上的才能并不弱于自己,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问題上,B点和H点的作用在林锦鸿的描述中实在太重要了,但是对于防线的布置沈佳炳不得不慎重考虑。 沈佳炳将视线落在了那副地图上,按照林锦鸿的建议,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渐渐的,他双眉紧皱,眉头一个倒山字形显现,192阵地和179阵地是对方的第一道防线,对方出兵根本就绕不开这两个阵地,除非是绕大圈,但是绕大圈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有可能等他们赶到己方阵营,演习就要结束了,不绕大圈也行,那就是从空中发动空投,但是对方的战机一升空,自己这边雷达也基本上测到了,在这场演习中,用空投发动奇袭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毕竟双方的武器装备相差不大,都有雷达侦测。 如此说來B点就是……不对,B点海拔高度竟只有一百多米,四周的地势并不复杂,怎么可以在这里布置防线呢,B点虽然重要,但是无险可守的话,根本就不能作为构筑第一道防线的阵地啊,林锦鸿不可能沒考虑过这个问題吧。 刚想出了个头绪的沈佳炳突然又陷入了迷茫中,他实在想不出來林锦鸿为什么会将B点看的如此重要,他的眼前一亮,喃喃地道:“这个H点倒是个不错的防守地点,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对了,原來如此……” 沈佳炳顿时恍然大悟,他腾的一下站起來,道:“5025,你马上带领炮兵营,全力赶到H点,赶到后马上向我汇报,”一个少校刷的一下站起來,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5029,你带领2连3连赶到B点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如果遇到对方部队,马上向H点方向撤退,但是不能进入H点炮兵营阵地,”沈佳炳又下了第二个命令,他终于完全明白了林锦鸿提出B、H两个点的原因了,自然也明白了这两个点的重要作用,等5025和5029两人离开指挥室,沈佳炳又让安天领导侦查营开始侦查任务, 第842章 为控制两点而努力(二) 第六部队作战指挥室。白承江正在看着桌上的地图。他这边也已经结束作战会议了。现下的情况下。他是比较均匀的将兵力分散到各个阵地。同时组建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如果哪个阵地出现问題。便让这支快速反应部队前去支援。这支快速反应部队的番号叫特快作战部队。虽然基本上完成了防御布置。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原因无他。在第五部队里不仅仅有沈佳炳这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少将。还有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林锦鸿。他昨晚已经看过了第五部队与第三部队演习的相关资料。看完后他也不由自主的为林锦鸿的神机鬼藏般的用兵能力所感叹。有这样用兵能力的人在对方的营地里。白承江心中自然有些不安了。 白承江喃喃的叹了口气。“不愧是被称为小范围战场的绝对主宰者。把握战场的能力实在太恐怖了。”他仔细的审视了下桌上的地图。发觉自己布置的防御线基本上沒有什么遗漏。这才桌上的地图上收回视线。点了颗烟。 “白少。你在担心什么。这场战斗不说别的。光在起点上來说我们就占据了优势。对方只有三天的进攻时间。而且我们兵力相当。武器装备相仿。他们想要进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白承江带來的一个朋友笑道。他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沈佳炳虽然有林锦鸿相助。可是这场战斗中注定了林锦鸿已经沒有用武之地。两阵地相距230公里。试问在两天半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发动突袭呢。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不错。老夏分析的不错。估计现在的林锦鸿还在军营中郁闷发呆呢。他虽然是小范围战场的王者。可在这样综合的演习中可不是他的专长啊。”白承江的另一个朋友也点头不迭。说着将视线投到桌上的地图上。“只是。有一点。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我觉的防御线布置的太长了。我们应该进行重点的防御布置。有差别的对待才行。这样才能防止对方的重点突破。有效的遏制对方集中优势兵力进行突破的战术。” 这次白承江带來了八人。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从白家挑选出來的军中好手。就算是他的朋友。都沒有一个是易于之辈。都是将门之后。可不是一般纨绔子弟。正因为这样。白承江才只带了八人。而沒有选足二十人的辅助人选。他对自己以及这帮朋友或下属有十足的信心。只是后來他在离开铁血俱乐部前看到林锦鸿跟沈佳炳在一起时。微微有些后悔。后悔应该选满二十个辅助人选的名额。毕竟人数多也是有好处的。 “重点防御布置或许可行。但是你不知道白少之所以进行各个防御点无差别布置兵力是另有目的的。”那个老夏得意的笑道。“你知道白少为什么这样布置兵力吗。我们面对的是沈佳炳这样的对手。如果按照常规战法。想要守住。那么必须要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才行。因此。只有出奇兵。打沈佳炳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最快速度的瓦解沈佳炳的攻势。取得这场演习的最后胜利。” 除了尚在沉思中的白承江。以及那个老夏。其他在场的人都各自一怔。他们有的低头思考老夏的一番话。有的则看向白承江。还有的人则看向那个老夏。老夏并不老。才三十四岁。平时就爱表现。这次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了。不过他虽然喜欢表现。但他的眼光确实不差。在场的这么多人也只有他能看透白承江的心意。“出奇兵。打沈佳炳一个措手不及。老夏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才能出奇兵。打沈佳炳一个措手不及呢。”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 老夏见白承江沒有说话。便悠然道:“很简单。那就是主动进攻。白少这样均衡布置兵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发动进攻而准备。谁又能想得到。处于防守的一方怎么会突然发动进攻呢。但是演习又沒有规定。防守一方就不能发动进攻了。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出其不意的发动进攻。给对手打个措手不及。均衡的布置兵力。便于从各个阵地抽调兵力。形成一支进攻部队。一旦我们防守住了沈佳炳的第一波进攻。那么我们可以趁势展开反攻。到时候。沈佳炳恐怕……”他说着。嘿嘿笑了几声。下面的话沒有再说出來。 其他人听了老夏的话后相顾愕然。防守方主动出击。这个他们还真的沒想到过。沒想到白承江打的是这个主意。老夏竟也能识破白承江的战术。其实白承江心中也有些佩服老夏的一番分析。他确实有主动进攻的意思。老夏分析的基本上到位。只是有一点白承江不怎么同意。显然老夏过分看重了沈佳炳而忽视了林锦鸿的存在。而白承江唯一忌惮的就是林锦鸿。他认为第五部队因为有林锦鸿的存在。才使得整场演习变得扑朔迷离。使得他顾忌万分。他对沈佳炳很了解。如果沒有林锦鸿存在。白承江自认为赢得这场演习至少有六分的把握。毕竟他这方是处于上风的。可现在加上了个林锦鸿。以及上场的演习。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白承江挥了下手。止住了老夏的笑意。“你们不要忘记了对方军营中还有林锦鸿存在。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使得我们要打起万分精神來。虽然我有意发动主动进攻。老瓦解对方的攻势。但是现在谈这个还是有点早了。” “报告首长。192阵地发现已经就位。他们称发现在B点位置有对方两个连左右的兵力。正在构筑防御工事。”一个通讯兵匆匆的进來。向白承江汇报道。 “什么。B点位置。”白承江闻言怔了一下。忙将视线投向桌上的地图上。手指不由自主的点在了B点位置。他看过很多次演习地图。但是从沒仔细审视过B点位置。因此乍一闻通讯兵的汇报。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白承江的手指轻轻的在B点位置敲了一下。喃喃的道:“为什么会在B点位置构筑防御工事。这个……” 第843章 B点之战(一) 第五部队作战指挥室,林锦鸿等人终于接到前线來报,5029带领的2连和3连在B点构建军事防御工事时遇到对方一个营左右的兵力袭击,5029按照沈佳炳的吩咐已经带人向H点方向撤退,但是并沒进入H点,对方的兵力也沒有趁胜追击,现在5029带领的2连和3连距离H点还有600米左右的距离,沈佳炳闻报后,抬腕看了眼手表,然后看向林锦鸿。 “让5029回到B点,继续构筑防御工事,同时下令H点的5025一旦对方再次进犯B便下令开炮进行支援,”林锦鸿也同样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七分钟,向那名通讯兵吩咐道,等那名通讯兵离开后,林锦鸿站了起來,走到地图旁,“李潜,你马上下令侦察机往F点方向侦查,同时下令空降部队在P点位置空降一个营的兵力,” 李潜起身,向林锦鸿敬了一礼后离开,他并沒问林锦鸿为什么要在P点位置进行空降,而且要空降一个营的兵力,要知道一个营的兵力可是有五百人左右,占了这次演习总兵力的十分之一左右,P点位置地处偏僻,比较靠近对方的阵地,这里差不多是死地,在这里进行空降实在看不出什么用处,在这样的前提下,李潜都沒有发问,也说明了李潜对林锦鸿的能力十分相信,要不然他肯定会先征询沈佳炳的意见。 “为什么要在P点位置空降,”寒蝎奇怪的问道,“还有一点,侦察机的侦查方向是F点,而且这个F点靠近我们阵地……”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林少是想再次发动奇袭吧,P点的一个营兵力应该是诱饵,”沈佳炳皱着眉头,轻声的道,“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林少想要发动奇袭是应该在刚才听了前线來报之后才下定决心的,可以说白承江的反应很是正常,并沒有漏洞之处,为什么林少会下定决心发动奇袭呢,”他边说边陷入沉思中,沈佳炳不愧是少将,从林锦鸿的一点布置中边猜出了林锦鸿想要做什么,他现在要思考的就是林锦鸿会怎么发动奇袭。 林锦鸿笑了笑,“道理很简单,虽然在B点只是一次小小的接触,但是能从这个细节中推出很多信息來,第一点,我们先到达了B点,说明白承江事先并沒发现B点的重要性,第二点,白承江发现我们的两个连在B点布置防御工事,而派出一个营的兵力,而这一个营跟我们两个连稍微接触一下,便返回去了,沒有趁胜追击,说明白承江同样也沒发现H点的重要作用,这一时间沒有发现两个点的重要作用,可以告诉我一个消息,那就是白承江不善于用奇兵之人,按理说,这样的将领,应该是守成有余,攻击不足的,这第三点,白承江的一个营沒有趁胜追击也说明了一点,就是白承江的兵力分布比较均衡,在B点附近沒有多余的兵力进行趁胜追击,白承江为什么要在各个阵地上均衡布置兵力呢,只有一个解释,白承江想发动主动进攻,如果我所料不差,白承江肯定会在我们进攻乏力之后,从各个阵地上抽调兵力适时反攻,这样來说,白承江虽不善于用奇兵,却也不是守成有余攻击不足的将领,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从以上的几点中可以看出,白承江是想要发动主动进攻的,这也给我们一个机会,那就是发动奇袭,”林锦鸿淡然的道,“P点是诱饵不错,但是这诱饵并不是沒有下鱼钩的,我们在P点也是可以下鱼钩的嘛,当白承江观察了一段时间,试探了一段时间,认为P点是可以吃的后,他就会发现这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诱饵,” “秋蓉,你带领两个连的兵力迅速赶到H点,如果白承江发动反击,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带着部队向对方的179阵地发动进攻,突破179阵地后,绕过A点,拖住对方188阵地的敌人,务必要拖到后天下午一点钟左右,到时再绕开188阵地,向对方的总基地插入,”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冷气,林锦鸿说的也实在太恐怖了,让秋蓉带着两个连的兵力要突破179阵地,还要拖住188阵地的敌人,最后对对方的总基地发动进攻,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两个连的兵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怎么能突破179阵地呢。 林锦鸿不理其他人的看法,向秋蓉看了眼,后者坚决的点了点头,“少爷放心,秋蓉坚决完成任务,”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总指挥室。 第六部队总指挥室,白承江接连接到通讯兵的汇报,下了一条条的命令,现场的人还在讨论着,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弄不清楚沈佳炳为什么会在B点布置防御工事,别说是他们,就是白承江自己也还迷迷糊糊的,正如林锦鸿所分析的那样,白承江还沒发现B点和H点的重要性,这并不能说明白承江的能力有多烂,而是他的性格所决定的,“白少,我觉得沈佳炳在B点布置兵力、构筑防御工事,肯定有阴谋在其中,我的意思是我们先铲除他们在B点的位置,那里毕竟只有两个连的兵力,先给对方來个下马威,打击对方的士气也不失一个好时机,”老夏忍不住向白承江建议道。 白承江微微摇了下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B点修筑防御工事,布置兵力,不能冒然出兵,否则很有可能中计,”他边说边双眼看着地图上的B点,突然微微皱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好手段,好眼力啊,” “白少,”老夏等人奇怪不已,迫不及待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在B点布置兵力,” “B点的地理位置特殊,在这里我们出兵的情况基本上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也就是说我们要想发动反击,就必须要经过B点以及……以及H点,如果我所料不差,对方肯定也在H点布置了兵力,要不然在我们一个营的驱赶下,B点的两个连兵力也不会向H点方向撤退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H点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第844章 B点之战(二) 经白承江的一番提醒,第六部队总指挥室的众人在地图上那么比划了几下,相顾愕然,他们发现确实如白承江所说,地面部队推进,经过B点和H点时路程是最短的,无论绕过B点还是H点,不但是路程增加很多,还有路上情况也变得复杂无比,也就是说,绕过了B点和H点,要想在两天内发动防守反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为什么说在两天内展开防守反击呢,因为白承江算定了沈佳炳要展开进攻至少得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再加上战斗持续时间估计也不会短,因此给白承江剩余的时间只有两天了。 按照白承江的计算,沈佳炳在三天的时间内能对179阵地以外的阵地展开六到七次左右的进攻,对156到179之间的阵地能展开三到四次的进攻,而对总基地能勉强发动二次攻击,在这样的攻击频率下,白承江只要有展开一次防守反击的机会,那么沈佳炳就完全沒有了对他白承江总基地发动攻击的机会,也就是说白承江就能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了。 现在,人家已经在B点和H点两处构筑了防御工事,部署了兵力,已然掐住第六部队进兵的咽喉,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展开一次防守反击,那必须要夺取B点或H点中的任何一点才行,老夏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微微的思考了下道:“白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到现在才明白B点和H点的重要作用,他们第五部队一开始就已经在那里布置了兵力,沈佳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他好像根本就算准了我们会展开防守反击似的,如果猜不准我们展开防守反击,他们绝对不会在B点和H点布置兵力了,因为这两点除了扼制我们进兵外,其他的一点用处都沒有,” “老夏,你这个好像说错了,B点和H点除了这个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用处,B点和H点布置兵力可以成为925和930两个阵地的战略缓冲地,可以减轻925和930两个阵地上的防守压力,”其中一个人指着地图上的B点和H点笑着道,只是他显然忘了这场演习第五部队的性质,如果第五部队的指战员沒有猜到第六部队会发动主动攻击,那第五部队就是纯粹的进攻方,怎么还会浪费兵力布置防御呢,还不如将全部的兵力投入进攻中呢。 老夏自然能想的到这个问題,不过他也不想反驳而浪费口舌,老夏看着白承江,等待着白承江能够为自己解疑,后者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了,不要小看了林锦鸿,在B点和H点布置兵力,这绝对不是沈佳炳的主意,而是林锦鸿的主意,我对沈佳炳很了解,沈佳炳跟我一样,是个稳重的将领,不大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B点和H点的特殊性,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沒用了,关键是看B点和H点部署了多少兵力,怎么样才能拿下这两个点了,”白承江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却始终耿耿于怀,林锦鸿的读图能力实在太强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着一副地图,就已经将自己逼的左支右绌了。 “白少,让我走一趟吧,给我一个营的兵力,一个小时内夺取B点和H点,”白承江的一个朋友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向白承江请战,在理论上他不是老夏的对手,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冲锋陷阵能力绝对不会在老夏之下的,这叫各有所长。 白承江稍微思考了下,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如此也好,但是这战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夺取B点和H点,而是为了摸清楚对方在这两个点上所布置的兵力,”那人闻言点头,敬了一礼,离开了第六部队的总指挥室。 白承江等他离开后,尤觉得有不妥之处,遂又让一人带着一个连的兵力在后方支援,同时也拉出了那支快速反应部队,向192阵地运动,一旦有什么不对,便让那支快速反应部队出动,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己方的兵力,他这样布置完,然后将眼睛投向桌上的地图上,这时通讯兵來汇报第五部队在P点位置空投的消息,白承江闻言,忙询问第五部队空投的是多少兵力,当得知只有大约一个营的兵力时,微微一皱眉,一个营的兵力投在了P点,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一个营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问題是P点的位置太尴尬了,白承江才这么费神,白承江看了老夏一眼,道:“老夏,你怎么看,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在P点位置进行空投,而且只空投了一个营的兵力,” 老夏想了想道:“白少,这一个营会不会是诱饵,我们完全可以弃之不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承江叹了口气,然后向着通讯兵命令道:“让侦查连的人密切注意P点位置的那一个营兵力,如有异动,马上向我汇报,”“是,首长,” 第五部队作战指挥室,本來三十几个指战员的,现在却只剩下了七名,沈佳炳、寒蝎以及寒蝎带來的四人,还有一个是5031上校军官,林锦鸿等人不知去向,沈佳炳不时的抬腕看表,寒蝎也是差不多,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这时一个通讯兵进來汇报,说前线B点战斗已经打响,对方投入了一个营的兵力,后面还有一个连的支援部队,沈佳炳闻言立马下令H点的5029率炮兵营向对方发动进攻,对B点进行支援。 B点是海拔高度只有百來米的小山坡,地势并不复杂,并不是什么理想的防御地点,经过几个小时的经营,5025带领的两个连兵力在B点已经初步构成了一些防御工事,可以短时间拖住对方的地面推进,5025,今年41岁,少校级军衔,是一名营长,5025,呆在壕沟里,双眉紧皱,双手捧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向这边涌來的五百來敌人,自己这方只有两百來人,数量只有对方的一半,虽说是防守方,但是这里只有简单的防御工事,在地理上也不占什么优势,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5025由于早离开总指挥室,因此并不知道后面的布置,也就不知道H点的炮兵营到底会不会支援自己的阵地,更不知道后面还有其他的援兵,他的心情自然沉重, 第845章 B点之战(三) 对面的部队在缓缓的推进。丝毫沒有乱。也从中反应出对面的指战员是个领兵好手。这样一來对B点的5025來说更加不利了。人数上处于弱势。对方的指战员领兵又沒有什么明显的破绽。能不能守住B点。实在不好说。虽然在5025离开总指挥室时。沈佳炳并沒说明丢掉B点会怎么样。但作为一个军人來说。丢失自己的阵地是很不光彩的一件事情。如果能守住。5025绝不希望B点在自己的手上被夺走。 想到这里。5025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同时心情也坚定了许多。人一旦想通了某些事情。整个人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样人一旦做出决定。也会有这样的表现。做出一个决定就好像豁出去一样。5025就是属于这种状况。5025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越來越近的地方一个营的兵力。嘴角边微微上扬。一个冷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营长。敌人已经进入我们的火力范围了。开火吧。”3连的连长猫着腰出现在5025的身边。摩拳擦掌的道。他原本就是5025的下属。对自己的领导很是了解。他相信自己这位营长也快憋不住了。自己这么一说。营长会很快下令开火射击。 谁知。5025挥了下手。淡然的道:“别急。等他们再靠近些我们开火也不迟。就算不能全歼來敌。也要想办法将他们一个营的兵力拖在这。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守在B点。” “可是……”3连连长有些急。他是憋不住了。手早已发痒。希望能早点将敌人揍趴下。3连连长见营长已经下定了决心。遂用力的挥了下手。嘀咕了声。只是声音很轻。就连他自己也未必能听得清楚说的是什么。他刚想准备往回走。还沒走出两步。便听到营长在叫他。3连连长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嘶的一声。尖锐声音在自己的头上响起。接着整个人被一阵大力撞倒在地。不用说也知道。在身后扑倒自己的肯定是营长。 3连连长。回头检查了下自己的发烟筒。龇牙乐了乐。“哈哈。幸好沒有冒烟。要不然还沒交火就被他们撂翻在地。那传出去。笑话可就大了。”他所说的沒有冒烟的意思。就是演习专用的激光烟。一旦被击中身上的发烟筒就会冒出烟。也就以为着阵亡。不能继续参与演习。现在他身上的发烟筒装置沒有冒烟。就表明刚才的流弹并沒击中他。 虽然沒有阵亡。但是3连连长心中却憋屈的很。要不是有营长扑倒自己。估计这次就要阵亡了。自己也有可能成为这次演习中第一个阵亡的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5025营长爬了起來。稍微拍了下自己的衣服。趴在前面的壕沟里。继续注视着向自己阵地缓缓推进的敌人。悠悠的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这么毛毛躁躁。可你就是改不了。到现在还毛毛躁躁的。好了。老子也懒得跟你说废话。听不听全在你自己。你马上给老子带五十人离开。在 B点东南距离3公里外有一条小山谷。你绕过山谷。想办法截住对方的退路。不要让他们退回自己的阵地。老子要让他们这一个营的人有來无回。” “保证完成任务。”3连连长啪的一下敬了个礼。拍着胸膛道。“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以前的演习跟偷鸡摸狗似的。一点也不爽快。哪像这次啊。”他说完一溜烟的猫着腰往远处遁去了。不一会儿远处传來一个吆喝声。正是3连连长的声音。“一排以及二排的一班所有人跟老子走。其他人好好的呆着给老子狠狠打。”“是。”3连连长尽管压低了声音。可他那个大嗓门。即使压低了声音。也还是那样浑厚有力。参透力十足。 5025闻言。暗自苦笑。3连连长虽然是毛毛躁躁的。但是对战术的理解以及战场上的把握能力却很强。这也是5025让他带领人员。绕过小山谷去截击对方后路的原因。5025看了眼手表。知道现在不适宜再拖下去了。如果再拖下去了。对方可就要冲到自己跟前了。他拔出自己腰间的手枪。朝天打了一枪。大声喊道:“同志们。给我使劲打。” 随着他的枪声和喊声落下。现场响起各种各样的杂音。不时的有人身上的发烟筒冒烟。退出了战斗。结束这场演习。尽管场面混乱。可是一旦身上冒烟。被退出战场。绝不会有人再耍赖。继续放暗枪。毕竟这样被抓到的话可是很严重的违纪。 突然。阵地前响起一阵炮声。5025顿时吃了一惊。不过看着炮弹着地点。心中的担忧尽去。他知道这发炮弹是H点发射的。这也表明H点的炮兵营将会全力支持自己这个阵地。他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幸好让3连连长带人去截了敌人的后路。他本來是想着前后夹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减轻阵地的防御压力。而不是真的要让对方有來无回。毕竟敌人比己方多了一倍有余。想让对方有來无回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第一发炮弹落下后不久。阵地前便接二连三的响起炮声。这些炮弹并不是真的炮弹。只有响声。并不会真正的伤人。不过这炮弹并不是沒有用的。在这些炮声覆盖下。对方当然会有伤亡。不过这种伤亡是由演习导演部计算出來的。 “炮兵营。竟然是炮兵营守在了H点。”第六部队作战指挥室的白承江听到前线來的消息后。大吃一惊。他知道自己派出的这个营估计有來无回了。整整一个营啊。一个营的兵力就这么消失了。原因是自己对B点和H点两个阵地的兵力估计不足。很快的。指挥室接到演习总导演部的消息。总导演部计算出第五部队H点炮兵营炮火覆盖下。第六部队那个营的损失人数是多少了。一次炮火覆盖。第六部队那个营损失了将近两百人。B点的5025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发动冲锋。向第六部队的那个硬发动冲锋。 第846章 B点之战(四) 3连连长带的五十來人适时的切断了第六部队进攻营的后路。前后夹攻。想要将整个第六部队的进攻营交代在这里。只是第六部队后面还有一个连的支援部队。那个连见自己前方的进攻部队被敌方炮火覆盖。知道大事不妙。忙杀了出來准备接应。只是他毕竟距离前面的营比较远。因此被第五部队的3连连长所带的五十來人捷足先登了。先后夹攻了。3连连长见后方出现对方的支援人马。而且人数优于自己。再加上前面对方进攻营剩余的人员疯狂反扑。自己这些人再不撤退可就要步对方进攻营的后尘。成夹心饼干了。 3连连长是个干脆的人。见事不可为。便马上果断的下令撤退。也幸好他见机行事。果断干脆。否则他以及剩余的三十來人就有可能全部被交代了。因为第六部队不但有后面的一个连支援。还有那支快速反应部队也适时出动了。3连连长只要再拖个几分钟。绝对要全军覆沒。当对方快速反应部队出动的时候。第五部队的两架运输机。以及一个直升机中队悄悄的出动了。总共二百來名的将近两个连的兵力通过运输机以及直升机中队被投放到第五部队右路S点的位置。这里距离P点大约十一公里左右。这两百左右的兵力是由林锦鸿亲自带领的。这里距离第六部队营地大约130公里左右。 两架运输机以及直升机中队在投放部队后。并沒空着离开。而是继续飞到P点位置。将P点位置的一百來人通过运输机和直升机往前挪了三十公里左右。这样。在第五部队的右路总共出现了三拨人。人数从后到前分别为两百、四百、以及一百人。很是诡异的布局。至少。林锦鸿所带领的那两百人白承江并不是很清楚。 此时白承江接到通讯兵的汇报。正在抓狂。因为自己一个营的进攻部队。不但沒有夺取B点和H点。反而损兵折将。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安全撤回。而B点和H点依旧牢牢的控制在对方的手中。不但如此。对方还在B点增加了两个连的兵力。现在B点总共将近一个营的兵力。H点则有一个炮兵营。这两个点互为犄角。想要拿下这两个点除非出动重装部队。如空军、炮兵营、装甲营等。否则想要拿下非得耗费大量的兵力不可。 白承江听到汇报。第五部队的空军再次出动。并将P点位置的一百來人向前挪了三十公里左右。白承江微微皱眉。稍稍思考了下问道:“对方出动了多少架运输机和直升机。” “报告首长。他们出动了两架运输机。一个直升机中队。此外并无空中歼击机伴飞。” “一个直升机中队加两架运输机。就为了挪那一百來人向前三十公里。他们到底想要搞什么鬼。”白承江喃喃自语的道。他抬头再次发问。“他们的空军在此之前有沒有停顿。” 那通讯兵微微考虑了下。然后摇了下头。“报告首长。应该沒有……”不等他说完。白承江便拍了下桌子。怒声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么叫应该沒有。马上给我查清楚了。” “是。”那通讯兵不敢怠慢。匆匆的离开了总指挥室。向空战指挥室而去。白承江沒有兴趣等下去。带着众人离开了总指挥室。前往空战指挥室了。经过一番询问。白承江总算明白了。第五部队的运输机和直升机并沒明显的停顿时间。 白承江听说后。心中的疑团并沒就此解开。反而是越來越大了。P点那里五百來人为什么要出动两架运输机和直升机将其中一百多人往前挪三十公里呢。这个根本就沒什么道理啊。难道是第五部队的人吃饱了撑着。沒事干不成。白承江一时想不明白。便下令己方侦查兵加紧对P点位置附近的侦查。他怀疑P点位置附近的地方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是一片小森林。林锦鸿带着二百人穿梭在这片小森林中。这里距离刚才的空降位置S点已经有2公里左右远了。林锦鸿的目标是带着这两百人用将近一天半的时间完成一百三十公里的长途跋涉。三十多小时完成一百三十公里。平均每小时要走4公里左右。虽然要躲开对方的侦查兵以及绕开对方的阵地。距离会增加不少。但这样算下來平均每小时也不会超过六公里。一个小时走六公里。并不困难。甚至还有充裕的休息时间。这跟原先的两天时间急行军二百多公里來说要轻松不少了。 林锦鸿选的这批人本來就是特种作战部队出身。也是这次演习中第五部队所拥有的最强素质的兵力了。当林锦鸿从白承江对B点的反应來看。他就在心中制定了奇袭计划。这个奇袭计划跟原先的稍有差别。算是空投加奇袭了。 走出了六公里左右。林锦鸿下令众人原地休息。这些特种作战部队人员的素质跟林锦鸿上次演习中所带领的人员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林锦鸿看着眼前的两百多人。心中多了几分自信。大约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林锦鸿下令再次前进。并且加快了行进速度。路线也不向原先那样的沿直线前进。而是渐渐的变为绕半圆运动。 在林锦鸿的部队开拔后不久。在P点位置的四百人再次分兵。兵分两路。沒路两百人。向前运动。同时在前头的那一百多人也开始缓慢向前进发。这五百人成品字形在第五部队的右路向对方阵地前进。 第五部队作战指挥室。沈佳炳终于听到了前线传來的捷报。只是他心中并沒多少的轻松。他看了眼手表。向寒蝎点了下头。“时间也差不多了。右路方向应该已经行动。也是时候进行B计划了。”寒蝎默然点头。显然同意沈佳炳的看法。 沈佳炳遂下令。再次出动空军。在距离右路P点位置投放三百多兵力。并着令这三百多人快速前进。绕过前面那一个营的位置。率先向对方阵地发动进攻。同时。令5033带领三百人向中路进发。与B点位置的部队汇合…… 第847章 大战硝烟起 这样一來,B点将有八百左右的兵力,而右路P点位置附近将近有一千左右的兵力,再加上H点的近七八百左右兵力,第五部队总共投入了将近一半的兵力了,现在沈佳炳手上还可以用的兵力将近两千左右,其他的为非常规作战兵力,而沈佳炳手中虽握有两千左右兵力,可这两千兵力尚有一部分需要布置防守,真正可以投入作战的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五,兵少将寡的局面明显的很,这对进攻方來说是不利的。 不过沈佳炳并沒多少的担心,所谓的B计划就是左中右三路强攻、佯攻,送林锦鸿和秋蓉这两支奇袭部队出门,如果B计划顺利实施,那么对第五部队接下來的进攻來说是相当有利的,除了B计划外,还有一个后备的C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让林锦鸿和秋蓉这两支部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对方的阵地。 白承江在作战指挥室中,非常仔细的注视着地图,通讯兵一个个消息不时的传來,但是他却巍然不动,当通讯兵來报,第五部队再次在右路进行空投时,老夏等人不由自主的脸色变了变,但白承江却好像沒有听到这消息似的,只是挥了下手,示意通讯兵离开,老夏见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白少,眼前这个情况,对方已经摆明了要进行三路强攻,我们也是时候重新布置一下了,如果再不调整,等他们真正发动攻击时,再想调整可就來不及了,” 白承江微微叹了口气,视线从地图上收回來,点燃了颗烟,道:“现在对方投入作战的将近两千人,还有一半多的兵力还不知道隐藏在哪里,就现在对方分布的进攻兵力來看,对方的重兵是右路,将近八百多人,可右路我们的阵地也布置了将近五百多人,他们想要发动强攻,攻下我们的阵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中路他们也有八百左右,可中路绝对不会是他们的主力进攻部队,再加上我们有快速反应部队在中路附近游弋,左路他们是炮兵营,他们不会拉出炮兵营來进攻吧,所以,按照目前他们的态势,即使真的发动进攻也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我们要防的是他们隐藏在暗中的部队,” “隐藏在暗中的部队,”老夏想了想,问道,“现在对方虽然还沒完全投入兵力,说明对方是想借此一战检验一下他们的进攻能力和我们的防守能力,我们应该加大防守力度,挫败他们的第一次进攻进化,挫败他们的进攻锐气,这对我们接下來的战斗來说是百利无一害的,白少,我觉得这次演习你实在是……” 说到这,老夏停住了沒有继续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却十分明显,但白承江也沒生气,呵呵一笑,“老夏,不用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说我胆子太小了,”老夏忙摇了下手,想要辩解一下,但是被白承江阻止了,“你不用解释什么,是啊,其实我自己都觉得这场演习胆子变小了许多,感觉缚手缚脚的,始终放不开手脚,或许这场演习对我來说是意义非凡吧,面对越重要的东西,心中也就越紧张,也往往会导致发挥失常,不过,我这个胆小也有另外一方面,那就是对林锦鸿始终有些忌惮,一则对林锦鸿不了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彼心中难免会有惴惴的感觉;二则林锦鸿的名头实在太响了,你是体会不到,或许你只知道他是林系实际领导人,曾经是军中被盛传的小范围战场的绝对主宰,可你不清楚,他还有一个代号,这是个可怕的代号,他这个代号在军中并不亚于当年的军中两小虎啊,至于是什么代号,出于保密的原因,我在这就不多说了;三则,林锦鸿在上场演习中所表现出來的实力,我看了也不得不服,心中大生感慨啊,” “出于这些方面的原因,我对林锦鸿始终是忌惮的,而且我心中隐隐觉得现在的林锦鸿应该不是在指挥大营,而是带了一支部队正悄悄的向我们这边赶來,”白承江苦笑不已,“对于这点,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是直觉,刚才看着地图后才出现的直觉,可我就是难以下判断,林锦鸿到底藏在哪一路,” “林锦鸿不在对方总指挥室,”其他人大吃一惊,甚至有人往指挥室门口看,好像林锦鸿已经带领部队來到门口似的,不过他们收回视线后只能苦笑,觉得自己等人简直是到了谈林锦鸿色变的地步了,老夏陷入了沉思中,“白少,如果林锦鸿真的已经带领部队离开了总指挥室,向我们这边赶來,那么现在对方摆出來的一付强攻态度,应该是佯攻,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无论林锦鸿藏在哪一路,但是现在他应该还在自己的阵地范围内,从他们第五部队的营地出发,赶到我们这边至少要两天左右的时间吧,这还不算被我们侦查兵发现以及路上战斗的时间,实际上他们就算即使赶到我们营地,也已经是疲惫之师,兵力也是少数,怎么可能对我们发动进攻呢,” “因此,我们可以完全不理会林锦鸿藏在暗中的这支部队,现在我们主要是先看看对方发动的这次进攻到底是真攻还是佯攻,就可以确定林锦鸿是不是实行奇袭了,如果是真攻,则表明林锦鸿应该还在对方营地,我们按部就班的进行防御,如果是佯攻,我们可以顺势发动反攻,夺取B点和H点,将阵地往前推移,我们就能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对我们的好处是不言而喻,”老夏侃侃的道。 白承江微微皱眉,“老夏你说的不错,看來我是对林锦鸿实在太忌惮了,”他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并沒完全释怀,因为,他心中觉得自己始终露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又不确定到底是露了什么,“老夏,你到前面亲自指挥,我要好好思考一下,如果前面阵地有什么事情,马上向我报告,” 第848章 真攻和佯攻 老夏离开了指挥室。沒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他在军事理论上的修养相当不错。只是实战的机会并不多。可以说他的军事理论大多是停留在纸面上的。这叫纸上谈兵。老夏也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他离开指挥室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三人。等着老夏等人离开。白承江重新坐了下來。视线不时的投向地图上。他要找到自己心中到底遗漏了什么。如果自始自终都是糊里糊涂的话。很有可能会输掉这场演习。这可不是白承江所愿意看到的。 老夏來到了179阵地的指挥室。询问了一些相关防御细节后。从一名军官手中拿了一个望远镜。出了指挥室。179阵地的山顶上。透过望远镜向着B点的方向望去。 正在这时。B点里的第五部队一个营的兵力从B点冲出來。向着自己这边杀來。老夏看到这一情况微微一愣。放下了望远镜。喃喃的道:“终于发动进攻了吗。只是不知道这是真攻还是佯攻。希望是真攻。如果真是佯攻。恐怕如白少所猜测的那样。林锦鸿会藏在暗中准备发动奇袭吧。”不但是白承江对林锦鸿有忌惮。就是他老夏也一样心中有着三四分的忌惮。他也是看过第五部队上次军演的详细资料的。 “老……老夏。你。你看。”老夏带來的三人中的一人突然扯了下老夏的衣服。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指着远处H点的方向道。“H点竟然也有兵力冲出來。埋伏在那的不是炮兵营吗。难道这些是炮兵营的人不成。” 老夏闻言愕然。忙举着望远镜向着H点的方向望去。过了一会儿。喃喃地道:“这绝对不是炮兵营的人。沒想到他们在H点不但埋伏了炮兵营。还有其他的兵力。瞧这人数大约为两个连左右。现在B点和H点的伏兵都冲出來了。不知道右路的到底有沒有动静。” “报告。右路P点位置敌方三百多兵力正向我方发动进攻。同时位于P点的对方一个营成品字形以每小时十公里左右的速度向我们阵地匀速前进。”老夏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通讯兵來汇报。 “左中右三路同时发动进攻。投入兵力达一千五左右。这应该不是佯攻吧。”老夏抿着嘴唇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涌动的士兵。“不行。现在还不能这么早下判断。是不是佯攻不能因为对方投入多少兵力來判断。而是对方的进攻的强度。虽然看着对方的部队气势如虹。进退有序。可现在双方还沒接触。等接触了再根据对方的进退方向來判断也不迟。沈佳炳啊沈佳炳。果然有一首。我到现在竟然还不能判断他们的真正意图。” 第六部队总指挥室。白承江也听到了前线传來的消息。他的反应几乎跟老夏一模一样。白承江暗自叹了口气。再次将视线投在地图上。特别是P点位置的方向。“我是不是在这里漏了些重要的线索。右路地理位置最复杂。也最容易藏匿兵马。哎。先等等吧。等着看看对方这次的进攻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佯攻。” 白承江和老夏两人都有些想当然耳了。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即使真的是佯攻也有可能变成是真攻。而且是佯攻还是真攻不是说看就能看出來的。有时候一场战斗结束了也不明白这场战斗到底是佯攻还是真攻。白承江本來不至于这么被动。可是林锦鸿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绪。使得他的判断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报告首长。对方中路出动了装甲营。夏首长请求我们的炮兵营出动。”通讯兵的报告声打断了白承江的沉思。白承江微微一怔。急道:“什么。对方出动了装甲营。”他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现在才下午一点多钟。这还是第一天的下午一点钟。从早上抵达营地开始到现在只不过短短的四五个钟头。无论怎么说。第五部队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一次决定胜负的进攻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跟白承江预计的时间整整相差了一天多。白承江绝不相信沈佳炳和林锦鸿等人会这么草率的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可事实摆在眼前啊。白承江感觉自己有些迷茫了。“快。快给我接前线的老夏。”他忙向那个通讯兵道。 很快的。总指挥部跟前线的联线接通了。白承江一把抓过电话。道:“喂。老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确定对方已经出动了装甲营。距离我们阵地还有多少距离。” 电话那头传來老夏的声音道:“白少。确实是对方的装甲营。距离我们的营地大约还有四公里左右。很快我们的阵地就会在对方的炮火覆盖下了。白少。我相信这次对方肯定不是佯攻。而是一次真真正正的强攻。虽然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如此草率的发动这样一次强攻。白少。快点拉炮兵营出來吧。先应对这次地方的进攻再说。” 白承江断然拒绝道:“老夏。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炮兵营绝对不能出动。我得出來的判断恰恰跟你相反。这次不是他们的强攻。而是佯攻。我要加强对右路的防御。绝对不能让林锦鸿从右路位置溜进我们的阵地。”关键时刻。第五部队的一个举措反而使白承江认清了当前的局势。如果沈佳炳知道这一情况。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电话那头的老夏一时间难以接受白承江的观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时间愣住了。久久沒有说话。白承江笑了笑道:“老夏。你听我的沒错。就那点进攻兵力來说。你应付绰绰有余。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白承江说完挂了电话。转身向身旁一个自己带來的白家派系的将领道:“老李。你马上带领一个营。赶到156阵地主持大局。着令156附近的各大阵地派出侦查兵仔细搜查。绝对不能将林锦鸿的部队放进來。”老李敬了一礼。转身离开。 白承江又下令空军加大侦查力度。他是认定了林锦鸿是藏身在右路了。 第849章 改变行进方向 林锦鸿确实在右路,白承江因为第五部队骤然出动装甲营而得到了启发,意识走出了困境,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因此发动地面的侦查部队以及天上的侦察机,想要将林锦鸿带领的两百多人彻底堵在了右路,报废林锦鸿的奇袭计划,白承江虽然猜到了林锦鸿是躲在右路,但是他还是不敢确定林锦鸿躲在右路的具体位置,沒办法之下,才让自己的属下大将赶到156阵地主持大局,本來这156阵地已经靠近自己的大后方了,在这里御敌并不是明智之举,可即使明白不是明智之举,他也无可奈何。 前线,两军终于开始接触了,老夏因为听了白承江的解释,几乎沒做什么调整,防守的兵力分布的很均衡,正是均衡这两个字,却使得第五部队发动这次突击并沒取得多少的功效,只是在中路有装甲营的帮助,取得了些突破,其他两路都被第六部队狠狠的压制住了进攻的势头,自古就有道,战争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既然一开始冲不下來,这接下來想要再冲下來可就不容易了。 三路的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双方各有伤亡,虽然总体上來说还是第六部队的伤亡大一些,但这是第五部队有装甲营参战的前提下发生的,并不是第五部队的战术如何成功,现在的状况,进攻一方,第五部队的士兵士气已经下降,显然不适合再进攻下去,否则伤亡会大增,正在指挥战斗的指战员正准备下令撤退,休整一下再发动进攻的时候,后方总指挥室终于传出消息,让三线部队停止进攻,同时命令右路和中路的两支部队向左路方向靠拢,全力掩护左路的那支部队向敌方179阵地发动进攻,另外右路的那一个营兵力继续呈品字形向前进,哪怕前方是敌人的阵地,也要勇往直前发动进攻。 林锦鸿再次下令休息,他身旁三个副官正在拿着地图轻声讨论着,部队休息的四周都已经布置了暗哨,一旦遇到敌方的侦查兵,便格杀勿论,一路前行,林锦鸿这支部队,已经将对方几十名侦查兵过早的结束了演习,正是这个格杀勿论,以及这是个特种作战部队,他们的警戒线一般的侦查兵根本就破不开,以至于到现在白承江都沒能摸清林锦鸿这支部队的具体位置,白承江心中又开始有些动摇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天上的侦察机查不到,地上的侦查兵也找不到,林锦鸿的部队到底在不在右路位置呢。 林锦鸿即使不拿着地图,也能知道现在处于什么位置,他明白现在自己这支部队已经深入对方的阵地范围,距离对方的156阵地大约还有十公里左右,十公里并不是危险的距离,林锦鸿制定的危险距离是6公里,他一旦在距离对方阵地只有六公里时,便会将警戒提高到最高,这样才最大可能的绕过对方的阵地,否则,还真有可能被对方阵地的侦查兵发现呢。 只是林锦鸿还沒受到后方的消息,因此也就不清楚沈佳炳曾经出动装甲营,露出了破绽,以至于引起白承江的怀疑,派了手下大将來156阵地坐镇。 林锦鸿轻轻拍了下手,三个副官停止了讨论,放下手中的地图,看向林锦鸿,想听听林锦鸿有什么看法,刚才他们正在讨论该如何绕过156阵地的问題,三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离对方的营地越近的阵地,就越难安全通过,可如果真的发生大规模战斗,这两百人深入敌境只有被吞的份,林锦鸿看了三人一眼,缓缓的道:“你们不用争论了,我已经有腹案,从156阵地的西面通过,156阵地东面和北面一处是江河和悬崖,另一处是茂密森林,只有西面是平坦的一条公路,按理说,从其他两处地方绕过是最理想的选择,但是既然我们这么想,他们也同样会这么想,我们既然是作为一支奇兵,那么就要冒险,想别人不敢想,这样才能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三个副官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更是轻轻的倒吸了口冷气,眼前这个指挥官还真的太能想了,竟然会选择了平坦的公路通过,有人刚想说什么,这时林锦鸿的身后响起脚步声,林锦鸿微微皱眉,转过身來,竟是安天,安天是领导侦查连的,之前传递信息也一直靠着他,不过自从林锦鸿这支部队深入敌境后,跟安天的联系便少了许多,沒想到安天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这多少让林锦鸿有些意外,“安天,是不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天微微点了下头,轻声汇报道:“少爷,后面情况发生了变化,沈少组织了一次进攻,其中出动装甲营沿中路进攻,但是对方并沒多少的兵力部署变化,我们三路的进攻除了中路取得了一点点成效外,其他两路都以失败告终,在我來之前,沈少重新作出了部署,要求中路和右路的那三百人向左路靠近,护送秋蓉小姐的两个连兵力向对方发动进攻,我觉得少爷你这只部队的位置对方有可能有些眉目,” 林锦鸿闻言微微思考了下,“既然这样,我想对方肯定会在156阵地布置了重兵,想要将我这支部队消灭在这里,你回去告诉沈少,让他不要管我们这支部队能否成功,马上组织第二次进攻,他想要将秋蓉的部队送入对方阵地的想法是对的,另外,让他将我们右路的那个营兵力作为诱饵的作用显现出來,不然那个营的兵力就浪费了,” 安天点了下头,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遂离开了林锦鸿部队的休息之地,在他离开后不久,林锦鸿马上下令部队离开休息之地,原本是休息半个小时的,可现在只休息了十分钟不到,并且,林锦鸿改变了原來从156西面绕过去的计划,决定从156东面的江河以及悬崖峭壁那绕过156阵地。 第五部队指挥室,沈佳炳接到了侦查连传來安天的消息,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850章 埋伏成空 第六部队指挥室中的白承江听闻第五部队将原來的右路三百人马以及中路的装甲营等兵力拉向了左路。准备对左路的阵地发动强攻。另外还有一点。右路156阵地到现在还沒有关林锦鸿在右路的确切消息传來。虽然屡有消息说右路的侦查兵阵亡。可这阵亡到底是不是林锦鸿的部队抑或是敌方其他部队的人员所为还不能确定。白承江不能一厢情愿的认为。在右路的侦查兵阵亡就一定是林锦鸿所为的。一旦不能确定林锦鸿的去向。白承江就不能放开了心思调整战术。放开了心思的去打。这是相当严重的一个问題。 “白少。对方为什么要将右路和中路的部队往左路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承江的一个朋友轻声的问白承江道。“是不是准备加强对左路的进攻。”他的言下之意则是要求白承江加强对左路的防守。一个装甲营再加上几百的兵力。攻击力是相当可观的。如果不及时调整防御策略。显然对己方的防守相当不利。他见白承江听闻汇报后。久久沒有做出决定。便感觉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这才出声提醒。 白承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來他话中的意思。他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題。单凭现在的兵力部署。左路很有可能在对方装甲营的冲击下被一冲而破。这对自己接下來的防守很是不利。白承江又不想中规中矩的被动式防守。他心中早已经有定计。遂唤过一个通讯兵道:“给我接前线的夏首长。”“是。” 很快的双方连线通了。白承江向电话那头的老夏道:“老夏。现在对方的中路装甲营和右路的三百兵力大概到达什么位置了。大约多长时间才能跟左路的兵力汇合。”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題。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白少。中路的装甲营和左路的兵力大约在二十分钟后能汇合。右路的三百兵力大约四十多分钟后才能跟左路人马汇合。白少。要不要拉出我们的快速反应部队。前往左路防守。对方强攻。我们就來个强力防守。即使对方有装甲营。我们也完全可以凭着快速反应部队让对方讨不到半点好处。一旦挫败了对方的第二次进攻。我相信在今天他们很难组织起第三次进攻了。即使能组织起进攻。那也会士气低落。攻击乏力。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白承江摇了下头。朗声笑道:“这样做我们太被动了。快速反应部队的存在。是要在关键时刻用的。不能什么时候都拉出來溜溜。不过。我们这次可不能让对方发动左路强攻。我们早已经定下了主动进攻之计。虽然后來因为B点和H点被对方占领。而导致无法实施我们的主动进攻战略。但现在他们既然想要三路汇合进行强攻。我们也就可以发动主动进攻。來个化被动为主动。老夏。你马上拉出快速反应部队在中路和左路的位置之间进行埋伏。在对方两路兵马尚未汇合之计发动进攻。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同时我会命令右路的阵地派出人员进行狙击。让他们三路汇合强攻左路的计划胎死腹中。” “暗中伏击。”老夏愣了下后。大声笑道。“好啊。白少不愧是白少。这招话被动为主动确实來得妙不可言。对方一门心思的想要汇合三路兵马强攻。可谁又能想得到我们会在半路截击呢。白少放心。我们一定会让对方的装甲营和左路部队不能如期汇合。” 白承江挂了电话后。命令右路的阵地出兵截击第五部队的那三百人。务必要全歼对方。不说白承江在左中、中右两条线上埋下了重兵。准备打第五部队一个措手不及。这时第五部队右路原本被空投在P点位置的那一个营兵力终于接到总指挥室的通知。改变了阵型。从原來的品字形。变成了现在一前一后两支部队向对方的阵地挺近。 尽管第五部队的这个营一再向前冲。不时的变化阵型。但白承江好像根本就忘记了这支部队的存在似的。直到此时。这支部队终于发动了对第六部队右路的178阵地发动进攻。并且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攻下了原本就沒多少人防守的178阵地时。白承江才好像清醒过來。下令156部队的人分兵对这支部队发动进攻。 白承江右路的这支部队存在是有顾忌的。他怕这支部队是个诱饵。再加上林锦鸿神出鬼沒的用兵方式。他原本是想将这支部队置之不理的。可现在这五百人竟然吞了自己的178阵地。这彻底打消了白承江的顾虑。既然发动进攻。就说明这支部队不是诱饵。自己之前在右路损失的侦查兵也很有可能由于这支部队的关系。 白承江不知道。自己一时大意做出了个错误的决定。最终导致了整场演习的失败。因为他这样一个调兵令。使得156阵地的兵力出现了短暂性的空虚。给林锦鸿那支部队悄然绕过156阵地的防守范围一个绝佳的机会。这是白承江始料不及的。 156阵地分兵。对178阵地的第五部队那个营发动剿杀。很快的沈佳炳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倒也沒想到自己这支诱饵竟会给自己送上份大礼。占领了178阵地。现在又迫使156阵地分兵。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令原本向左路汇合的那三百兵马放弃原计划。增援178阵地。他同时令李潜的空军战机支援左路。掩护左路的秋蓉向对方阵地发动进攻。 沈佳炳的两个命令。使得白承江原先的打算全部落空。一道埋伏成空。另一道埋伏虽然沒有成空。可第五部队竟然派出了空中战机支援。使得埋伏变成了被埋伏。在装甲营的配合下。老夏派出的人员几乎全军覆沒。 白承江听到前线传來的消息。顿时大吃一惊。他实在想不出來。沈佳炳怎么会突然出动空军的。他更沒想到自己一时大意丢失了178阵地。原本是一招妙着的中右埋伏成空。 第851章 各有因缘 178阵地的丢失是整场演习的转折点。但这并不意味着整场演习就这样结束了。毕竟白承江也是少将。不是只会懂得纸上谈兵的少将。白家家学渊源。白承江自小接受了良好的军事理论教育。自然是有自己一套行军打仗的本领的。白承江得知沈佳炳将原本支援左路的那三百人拉回了右路。准备镇守178阵地。他便明白右路的处境已经比较危险。他只能命令156阵地分出來的那一部分兵力暂时放弃进攻178阵地。先不去管178阵地的得失。马上回到156阵地。全力防守156阵地。毕竟156阵地是右路的门户。防守住156阵地。对方一时半会还不能突破进來。可一旦156阵地再次分兵。兵力空虚的话。156阵地就很有可能失守。 已经丢失了178阵地。绝对不能再丢失156阵地。白承江丢不起了。白承江悠悠的叹了口气。注视着地图。“白少。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要不要出动空军和炮兵营。先夺回178阵地再说。”一个中校忍不住轻声建议道。 白承江微微一怔。他不是沒想过这个问題。但是这并不就表示他愿意就这么做。炮兵营和空军是利器。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轻易视之于人。白承江摇了下手。“不急。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还沒被逼入绝境的地步。沈佳炳的底牌差不多已经亮完了。我们处于防守一方。还是有很大机会的。现在关键是加强179阵地和192阵地的防御力量。右边被突破了。左边可不能也被突破吧。”白承江说着。通过通讯兵向前线的老夏传递命令。令老夏加强对179和192阵地的防守。同时命令快速反应部队所有兵力向左路方向移动。以防左路方向的阵地被突破。老夏信誓旦旦的保证左路绝对不会被突破。 白承江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遂询问老夏给个具体的方案。以确定老夏能不能真的保证左路的安全。老夏详细的向白承江说明了自己心中的防守计划。白承江默然点头。算是认可了老夏的方案。也稍稍的放下了心怀。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十分。林锦鸿抖了下身上已经湿透的迷彩服。看着个个发抖在发抖的特种兵。虽然差不多每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湿透。可是地面上却沒有生火烤衣服。生怕惊动了附近地方的侦查兵。带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林锦鸿眼神中有些迷茫。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冒险从东面通过。反而有惊无险的绕过了156阵地。这多少跟他心中所预定的计划有些不一样。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绕过156阵地。会惊动156阵地的守兵。到时候一番大战肯定难免。这样一來。对自己这支部队來说。自然是被灭。发动奇袭的计划也就失败了一半。不过这么一來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可以尽量的吸引156阵地以及附近阵地的敌方注意力。给左路的秋蓉以及右路的那支诱饵部队提供大量机会。 现在。自己这支部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了156阵地。林锦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变故。否则很难解释这其中的问題。只是。自己既然已经绕过了156阵地。那么肯定不会傻呼呼的杀个回马枪。去攻打156阵地了。奇袭的计划还沒失败。自己还要继续孤军深入。直到抵达对方的营地。突然发动进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为止。 冬天。天寒地冻的。冷风吹过。大家一起瑟瑟发抖。现在又是近黄昏。虽有阳光。可是沒有多少的热量。这冰冷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的紧。林锦鸿想了下。在这里点火烤衣服那肯定是不现实的。毕竟刚绕过156阵地。跟156阵地还很近。一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被156阵地的敌人发现了。可如果不采取一点措施。估计大伙儿这个晚上回很难熬吧。 林锦鸿下令部队开拔。尽量先离开156阵地较远位置。再想办法烤衣服。先开始时。怕惊到156阵地的敌人。不敢全速前进。离得远了。林锦鸿才下令全速前进。不过并沒向155阵地方向前进。而是向外走。一个多小时后。这支部队距离156阵地已经有十三公里左右。林锦鸿根据地图的标注。找到一隐蔽处。下令部队休整。烤完衣服。吃完晚餐。休息半个小时继续前进。 第五部队终于在左路发动了进攻。攻势很猛烈。双方互有伤亡。只是第五部队投入了装甲营这重型武器。略占优势。第六部队的快速反应部队很快也顶上來了。一场进攻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179阵地曾被第五部队攻下一次。但是很快被第六部队夺回去了。战斗还在进行中。第五部队的指挥者秋蓉很有耐心。稳步向前推进。一点也不急躁。并且沈佳炳怕左路进攻不利。损了己方的士气。再次投入了一个营的兵力。 眼见第五部队又增兵。战事渐渐吃紧。越來越对己方不利。在后方总指挥室的白承江终于沉不住气。决定孤掷一注。下令老夏放弃179阵地和192阵地。让第五部队顺利占领这两大阵地。老夏闻言大吃一惊。紧张不已。放弃阵地。他从沒想过这个问題。毕竟放弃阵地容易。想要再夺回來可就难了。这一道防线放弃了。意味自己第六部队最开始布置的兵力要进行重新调整。可如果人家占领了179阵地和192阵地后。还会给己方调整的时间吗。不。绝对不可能。对方肯定一鼓作气。想要趁势追击。 老夏想要劝白承江再仔细考虑一下。可白承江已经下了决心自然不可能再改变。因此白承江终于在这次演习中用了一招险棋:放弃179阵地和192阵地。 秋蓉在部队后头。听到前方敌方突然撤退。愣了愣。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遂马上向沈佳炳汇报这一状况。 第852章 计中计谋中谋 沈佳炳听了秋蓉的汇报,将情况跟寒蝎等人说了一下,“怎么样,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放弃阵地,难道还要给我们唱一出空城计不成,” 寒蝎微蹙秀眉,“空城计,现在还來得及吗,”她说着低头又思考了下,“我觉得对方这招很有可能是以退为进之计,想将我们的兵力诱上对方的阵地,然后再重新进兵,将我们的兵力彻底消灭在他们的阵地中,因为我们一旦进了他们的阵地,遭遇他们攻击,我们想要再进行支援,就困难重重了,在沒有有效的支援下,我们占领了他们阵地的那些部队,只能等着被一步步蚕食,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原因突然放弃他们的阵地了,” 听着寒蝎的分析,沈佳炳频频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个想法,沒想到一向稳重的白承江,竟然也來了这么一着疯狂的举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及时作出决定,这个阵地到底该不该上,前线的情形耽误不得,等的时间太久了,就会丧失进攻锐气,到时候白承江又命令部队回到阵地,我们的伤亡就会大增,有时候打战不仅拼武器装备,还要拼人的勇气,” 寒蝎一时间沒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題实在不小,很有可能会成为左右这场演习胜败的关键点,前线这次投入进攻的兵力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啊,“我,我觉得应该……应该上……”其中一人见众人皆不作声,遂轻声的建议道,他是一个国防生,跟寒蝎同届,但是毕业后沒有进入军队,而是跟了寒蝎进了寒蝎俱乐部,他是这次演习参谋部的参谋之一,可这是他第一次发言,之前开作战会议,制定战术时,他都沒有开过口。 寒蝎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为什么,”同时抬起头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她对这个问題确实感兴趣。 “让装甲营在179和192阵地之间,同时用空投方式向这两个阵地输送兵力,对方想要反攻这两个阵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或许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之后说原因时沒有再结结巴巴,显得顺溜了许多,声音也大了不少,很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寒蝎刚想说什么,但是沈佳炳却先开口了,“你说的或许不错,能在最短时间占领敌人的两个阵地,这可以说是这次进攻的胜利,但是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这次演习我们是进攻方,并且要在三天的时间内攻入对方的总基地才算是胜利,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方法,我们的兵力全被拖在了他们的阵地,那可是一千多兵马啊,也就是说我们的左路进攻算是彻底残废了,我们这次演习也基本上可以宣告失败了,” 经过沈佳炳的一番话,那人低下了头,轻声道:“首长批评的对,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沈佳炳挥了下手,“也不能说你说错了,你的想法还是很哈的,只是考虑的不全面而已,既然白承江要以退为进,引诱我们进入他们阵地,那我们干脆就置之不理,我们不要他什么阵地,直接绕过192阵地,让白承江气得吐血,哈哈……”沈佳炳说完朗声大笑,“步兵绕过阵地,再将装甲营摆在192阵地左侧,让空军李潜随时做好准备,这样一來,白承江想要关门,吃掉我们的部队,却发现我们部队满身是刺,根本就不能下嘴,” 寒蝎眼前一亮,“嘻嘻,还以为你会说对方关门打狗呢,将我们所有人全骂进去了,你这招真高明,白承江估计真的会气得吐血吧,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沈佳炳笑了下,马上令通讯兵向前线传令,将刚才的一番话重复了一遍,很快的,第五部队前线部队再次开动了,只是沒有进入192阵地,同时也沒有进179阵地。 第六部队,179阵地的兵力退出了179阵地后,在179阵地左后方13公里的位置停下,搭建了临时指挥所,老夏正坐在临时指挥室中看着地图,手中的烟只剩下了一个烟屁股,却还沒扔掉,他心中有些紧张,前方的阵地到底如何情形,到现在还沒消息传來,他是反对白承江主动放弃阵地,可是白承江做出的决定他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更改,只能暗自叹气,如果对方真的能进入自己主动放弃的179阵地,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第五部队的进攻人员真的会进入179阵地吗。 “报告首长,前线传來消息……”一个通讯兵进來,刷的一下向老夏敬了一礼,老夏下意识的腾身站起,手中的烟屁股掉在了地上,他蓦然醒悟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些,讪讪的一笑,说了声,“讲,”那通讯兵愣了愣,“报告首长,前线传來消息,对方的进攻部队并沒进入我们179阵地,而是绕过了179阵地,” “什么,”老夏顿时目瞪口呆,“绕过了我们179阵地,果然,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不会这么傻不啦叽的主动钻进我们布好的口袋,沈佳炳不是普通人啊,”老夏顾不得再说什么,马上打电话连线后方的白承江,“白少,大事不好了,对方并沒进入我们阵地,而是绕过了179阵地,赶快想办法重新布置防线,迟了恐怕來不及了,” 白承江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老夏,慌张什么,这火还沒烧到眉毛呢,以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吗,我原本也不指望沈佳炳能进入我们的阵地,他沈佳炳不是傻子,如果他们真的进了我们的阵地,我才叫头痛呢,” 白承江两句话,顿时像颗定心丸,老夏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老夏明白,白承江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已经有完全之计,“白少,那你的意思是,” “关门打狗不如声东击西,直捣对方巢穴,虽然对方控制了B点和H点使我们不能暗地出兵,现在我们还需要暗地出兵发动主动攻击吗,” 第853章 时局微妙 白承江不关门打狗,却要來个声东击西、直捣黄龙,对于秋蓉带领的那支攻击部队绕过179阵地置之不理,而是准备了一千五百的兵力,也从另一面绕过了179阵地,向着第五部队B点和H点两个方向前进,白承江算定了以现在第五部队的兵力部署,即使知道第六部队发动主动进攻,夺取B点和H点,第五部队也抽不出更多的兵力对各阵地进行支援,白承江的眼睛很毒,抓住了关键的时间点,准备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沈佳炳了,这才是白承江主动放弃179和192两大阵地的真正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題,那就是第六部队何时绕过179阵地才是最完美的,这个时机把握的不好的话,不但是白承江的直捣黄龙计划泡汤,很有可能使得那一千五百兵力也会被报销,如果绕过179阵地早了,那就有可能被第五部队发觉,第五部队迅速做出反应,不再向里面的阵地行进,而是迅速回防,前后夹击,如果绕过179阵地迟了,则有可能两支部队在半路相遇,达不成目的,总之是过早或者是过迟都不行。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來,意味着这次演习的一天时间过去了,还剩下两天三夜的时间,林锦鸿等人员终于烤干了衣服,舒爽了许多,自从绕过了156阵地,也就意味着已经真正深入敌方的腹地,在这里行事基本上是睁眼瞎,后方所有的消息都无从得知,这个时候是最考验一个指战员才能的时刻,完全凭着自己对战场的把握能力行事,好在林锦鸿有个特殊的能力,读图能力很强,这能帮助他最大限度的把握战场的相关细节问題。 “啊……”三个副官中的其中一人突然轻轻惊呼了声,林锦鸿皱眉转身,却发现副官身上所带的地图已经成一团纸浆了,尽管在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做了防护措施的,可因为渡水攀爬悬崖时太过激烈,一些防护措施成了摆设,使得地图变成了纸浆,不但是他,另外两个副官的地图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有一张稍好一点,只是也不能正常看图。 林锦鸿心中叹了口气,并沒说什么,三个副官有两个是自己带來的人,离开军营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安逸久了,一时间难以适应这样高强度的演习,也是正常的,另外一个则是沈佳炳带來的,不过不是军人,“不用看图了,反正你们看图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來,”林锦鸿淡然的说了句,三人不由自主的老脸一红。 “这里距离敌人下一个阵地因该还有十四公里左右,我想,只要过了下个阵地,对方布置的防御兵力会越來越薄弱,我们即使光明正大的走出來,以我们这支特种队的素质,完全可以将对方的防线搅乱,然后再直接插向他们的营地,给他们來个突袭……”林锦鸿将大致的情形粗略的分析一下,接着将自己的计划也稍稍解释了一遍,让三个副官有个大致的概念,自己有时候毕竟是要跟副官商量一些问題的,如果是懵懵懂懂的副官,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呢,不知道怎么搞的,林锦鸿越接近对方的营地,就越觉得自己这次演习肯定会赢,他也不知道这样的自信到底是怎么來的。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十几个军方大佬一直在这里呆着,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演习,看这场演习不是不务正业,在观看过程中,有好几人心中都有不少的启发,这场演习的精彩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他们沒想到这演习双方你來我往,频有奇兵出现,实在是难得一见了,而与这场演习息息相关的两个大佬白岩与沈震川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桌前还放着几个简单的炒菜以及几份盒饭,两人也顾不得吃饭,难得白岩和沈震川等人來到铁血俱乐部,铁血俱乐部自然不会放过巴结几尊军方大佬的机会的,想要大办特办几人的伙食,以证明铁血俱乐部的诚心,可是几人根本顾不得吃饭,中午时分,白岩和沈震川等人甚至吃速食面,如果这情况说出去,铁血俱乐部的人员不知道自己的脸往哪搁呢。 现在双方的演习谁也说不出胜负來,甚至看起來场面都很均衡,第五部队虽然占领了右路的一个阵地,同时也让林锦鸿这两百人突进了对方的腹深,左路也略微有些优势,但是第六部队的防守并沒乱,丢失的192和179阵地都是自动放弃的,当时情况还沒到危急关头,主动放弃阵地说明是有目的的,第六部队的装甲营和空军部队都深藏不露,现在又集结了一千五百人的部队蓄势待发,准备绕过179阵地,发动主动攻击,算是攻防有度了。 这样的场面,谁胜谁负都是有可能的,关键是看双方接下來的处理,现在不管是哪一方,一旦犯了微小错误就有可能成为致命伤。 看着第六部队集结部队,准备发动主动进攻,而自己儿子沈震川却好像根本沒有意识到即将到來的危险,依旧准备绕过179阵地对下一阵地发动进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而另外一边的白岩心中也同样暗自叹气,原因无他,现在他儿子白承江的阵地中有林锦鸿这样一支两百人的部队,这是个不稳定因素,白岩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儿子这次演习失败,很有可能是败在林锦鸿的这两百人身上,两个军方大佬都在各自为自己的儿子一方担心,但除了担心,却又不能做什么。 “沈政委、白部长,您们还是先吃晚饭吧,时间已经不早了,饭菜都凉了,”一个铁血俱乐部的负责人小心翼翼的向沈震川和白岩两人建议道。 沈震川闻言,哈哈一笑,“好,那就先吃饭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來,吃完饭才有力气继续观看不是,”白岩也默然点了下头。 那铁血俱乐部的负责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慌不迭的道:“我让他们再送几个热的菜來,” 第854章 给我顶住 不说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正在观看演习的白岩和沈震川等人,草草吃过晚饭又继续观看演习的事,这边第五部队的总指挥室沈佳炳和寒蝎等人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吃过了晚饭,吃的是面条,当然不是速食面了,中午已经吃过一顿速食面的,总不可能在演习的三天时间里总是吃素食面吧,他们有面条吃,正在前线的那些人可沒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可是啃的是压缩干粮配矿泉水,沈佳炳放下碗筷,点了颗烟,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由于在演习,寒蝎吃饭也沒有了平时的秀气,她也早已放下碗筷了,沈佳炳等她稍稍活动了下,重新坐在地图前,道:“寒蝎,大伙儿都说说,如果我们绕过了对方的阵地,对他们突然放弃的阵地置之不理,他们会有什么想法,会想到什么应对措施,我刚才在吃饭时,一直在想这个问題,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沒有令人满意的答案啊,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认定他们会束手无策,任由我们长驱直入吧,” “首长,我认为现在的情况下,他们要么就是迅速回防179和192以后的阵地,要么就是等我们绕过了179阵地,重新回到179阵地,将我们的那支部队堵在中间,虽然我们能进行空投支援和装甲营支援,好像就陷入了胶着状态了,” “不对,你说的两点我认为都不大可能会出现,如果他们要迅速回防或者回到179阵地,那还不如当初不放弃179阵地呢,”寒蝎带來的另一人也发表了自己不同的意见,“你想想,在放弃179阵地时,他们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了吗,179阵地真的就不能守了吗,显然不是,毕竟他们还有空投,还有装甲营,还有炮兵营,这些重要的作战手段都沒使用过,他们是完全有能力坚守179阵地的,至不济,也能拖我们一段时间呢,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來说就越不利,也意味着我们接下來的演习强度越來越大,” “也不能这么说,战场的事情,并不是想当然尔,我想有可能是白承江突然放弃阵地引诱我们上阵地,如果诱敌不成,则等我们过了阵地,迅速返回阵地,打的是一个心理战,目的就是想要给我们弄个措手不及,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第一个发言的人反驳道。 或许是刚吃过饭,有精神了,或许是现在时局真的很微妙,引得大家不吐不快,总之两人你來我往,辩驳的很热闹,另外一个刚被沈佳炳反驳了观点的家伙也终于忍不住参与了讨论,三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也努力反驳别人的意见。 沈佳炳和寒蝎两人默然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三人的讨论,并不是两人对他们三个的讨论感到失望而不想说话,而是他们想从三人的讨论中汲取一些有营养的信息,加以思考,从中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是三个有些才华的才子呢。 沈佳炳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他在想第二个人刚刚说的一番话,确实如刚才那人所说的,对方的白承江实在沒有理由主动放弃了179和192阵地,如果想要防守的话,这么做都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可不是为了防守还能为什么呢,他们毕竟是防守方,能防住第五部队的进攻就是他们的任务啊。 沈佳炳突然心中一滞,不是为了防守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題的答案实在太明显了,他的脑袋一下子清晰起來,变得透明,他腾的一下站起來,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不是为了防守就是为了进攻,”沈佳炳沒想到,跟他说差不多话的还有寒蝎。 其他三个正在讨论的人,忙停止了讨论,震惊的看着沈佳炳和寒蝎两人,不是为了防守就是为了进攻,这么明显的答案自己竟然想不出來,这也太逊了吧。 沈佳炳叹了口气,悠然道:“好一招声东击西、直捣黄龙啊,怪不得前面的秋蓉到现在也沒有关于白承江部队动向的消息呢,白承江肯定是想等我们的部队完全绕过了179阵地,他们集中在暗处的兵力突然蹦出來,杀向我们的B点和H点,让我们沒有机会调动兵力对这两点做出有效的防守,同时,他们下了B点和H点后肯定会趁势对我们的925和930阵地发动进攻,还有致命的一点,那就是我们的炮兵营在H点,如果他们下了H点,我们就失去了炮兵营这个重装利器,对以后的进攻就难上加难了,” 寒蝎点了下头,“他们就算不能攻下925和930阵地,也基本上能将整场演习的局势给扭转过來了,我们基本上可以判定最终会走向失败,现在时间紧急,只能迅速加强对B 点和H点的防御力,同时命令秋蓉的部队暂时回撤,尽量不要让白承江的部队如愿以偿的发动主动攻击,再不决定就來不及了,” “恐怕现在就已经來不及了,”沈佳炳悠悠的道,“秋蓉的部队应该已经绕过了179阵地,现在白承江的部队已经在行进的路上,我们想到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 他的话音刚歇,便听到通讯兵匆匆进來,“报告首长,前线传來消息,秋蓉带领的部队已经绕过179阵地,离开179阵地已经十公里,正全速向敌人的下一个阵地前进,” 沈佳炳挥了下手,示意他出去,那通讯兵出去后不久,再有另外一个通讯兵进來,“报告首长,大事不好,前线B点和H点方向有大股敌人出现,快速向我们的B点和H点靠近,很快就要接近B点和H点了,B点和H点两处指战员请求支援,” “支援,我现在上哪去找兵给他们支援去,告诉他们,给我顶住,特别是炮兵营的人员,尽量的消耗他们进攻力量,令925和930阵地所有人员马上放弃阵地,向B点方向集结,” 第855章 失去B点和H点 等通讯兵出去,沈佳炳悠然叹了口气,寒蝎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要不然马上让秋蓉带领部队回援,截断他们的去路,反正右路已经被我们牵制住了,他们能投入进攻的兵力也相当有限,不大可能再次抽兵,对秋蓉的部队进行前后夹攻,这样一來,我们基本上能守住H点的炮兵营,至于B点丢失了,那也是沒办法的事情,扼守B点本來就是为了掐住白承江的主动进攻,现在白承江已然趁我们兵力空虚,发动了主动攻击,这B点也就可有可无了,其战略位置不再像之前那么重要,” 沈佳炳摇了下头,“B点和H点在战略位置上來说确实显得不是很重要了,但是如果按照你所说的,白承江发动主动攻击的目的也基本上达成了,因为他已经成功拖住了我们的进攻,消耗了我们的进攻力量,消耗了我们的进攻时机,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B点和H点,还失去了最好的一次进攻机会,这样的进攻机会我们本來就不多,现在被他们破了,同时我们的兵力也损耗过于严重,士气低落,你想我们还有多少的机会能赢得这次演习的胜利呢,” 听沈佳炳这么一分析,寒蝎点头不迭,“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让秋蓉部队回援,我们前面又腾不出人手,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攻我们阵地不成,” “那也不至于,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进攻他们的,我们进攻我们的,看最后到底谁先破开谁的防线,只要先于他们破开他们的防线,攻占他们的总营地,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沈佳炳坚定的道,“原本是一场攻防演习,变成了现在的进攻、防御综合演习,在接下來的时刻,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后面的阵地防御进行重新布置,尽量拖住他们的进攻脚步,相对的來说,我们还是有些优势的,一是秋蓉的部队已经成功突破他们的第一层防线,实现了预定的计划,虽然预定的计划是让秋蓉作为一支奇袭部队的,但这个无关紧要,第二是林少的那支部队,那支二百人的部队很有可能会给对方发动致命的一击,这才是我们的最大依靠,”沈佳炳虽然说出了两点优势,但他还是有些话沒说出口,他其实对最终的演习结果如,心中实在沒底的很,以他的观点,他认为这次演习的胜负为四六左右,第五部队胜利的可能性为四成,而对方为六成左右。 其实不止是沈佳炳心中担忧,就是寒蝎也忧心忡忡,她甚至认为胜负是三七开,这不是沈佳炳和寒蝎两人是悲观者,而是形势实在不利于第五部队,到现在为止,第六部队的装甲营、炮兵营和空军都沒出动,这个是沈佳炳和寒蝎最为担心的,他们不知道,在第六部队装甲营、炮兵营和空军等重型机械化部队的推进下,自己的防御能坚持多长时间。 林锦鸿的部队正在加速前进,虽然地势条件复杂,加上黑夜亮度不够,再者怕被地方侦知去向败露行踪,不怎么用照明电筒,因此即使加速前进,这速度也是有限的很,跟白天的行进速度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好在林锦鸿也沒下什么指标。 时间悄悄流逝,第六部队的一千五百部队终于发动了对B点和H点的总攻,第六部队并沒分兵,而是先准备攻下B点,然后再B点分兵,一路进攻H点,一路向925营地开进,第五部队留守在B点位置的只有三百兵力,再加上地势不利于防守,在第六部队优势部队的进攻下,B点的防御根本沒有持续多长时间,大约十五分钟左右,B点的防御人员便阵亡大半,随即放弃了B点,向930阵地方向撤退。 第六部队总指挥室,白承江听说己方的部队顺利的攻取B点,消灭B点防守人员两百來人,但是B点遭受进攻后,对方的H点炮兵营却沒有进行支援,绕过179阵地的部队也沒有进行回防,白承江闻言后大吃一惊,他不由自主的皱眉,喃喃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佳炳难道就这样放弃了B点和H点,要跟我打对攻战,也好,既然要打对攻战,那就如你所愿吧,” “报告首长,我们的前线部队已经占领了对方的H点,损失三百來人,全歼敌人炮兵营,”一个通讯兵再次传來一个好消息,白承江长长的舒了口气,H点,也已经拿下了,还全歼了对方的炮兵营,这绝对是个伟大的胜利,沈佳炳正想说着,再次进來一个通讯兵,向他汇报却是一个坏消息,秋蓉的部队突然加速,展开对179后面的阵地进攻,并且攻击相当猛烈,阵地的防守人员请求支援。 白承江对于这个结果已经料到了,毕竟沈佳炳要展开对攻的话,接下來的进攻肯定会猛烈万分,白承江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丢了这个阵地,遂准备命令后方的人员对这个阵地进行支援,可是还沒等他发出命令,这个阵地便已经被攻下了。 这样的结果大出白承江的意料之外,白承江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阵地说丢就丢了,这才多长时间呢,对方沒有重型装备的支援,怎么进攻这么犀利呢。 白承江沒有想到,那也是很正常的,秋蓉绝对不是普通人,虽然说在大型战场一个人的作用实在很有限,但有些时候一个人的作用还是能起关键作用的。 沈佳炳接连听了几个坏消息,心情正郁闷的很,却不曾想在这个时刻竟然听到了这么个好消息,秋蓉犀利的进攻,仿佛让他看到了一缕胜利的曙光。 林锦鸿的部队终于在155阵地只有5公里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林锦鸿发现,越接近对方的总营地,对方再防守上也就越松懈,阵地上所部署的防御力量也就越弱,显然白承江还认为自己前线的防守很强,沒有出现漏洞, 第856章 重点进攻和重点防御 林锦鸿现在心中有些矛盾。不为别的。就为该不该对155阵地发动进攻。如果要发动进攻的话又该在何时进行适宜。对155阵地发动进攻。那就要进行快攻。攻下后也绝对不能多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目的就是搅乱白承江在后方的防线。牵制整个大前方的防御兵力调动。使得第五部队在其他地方的进攻能发挥巨大的作用。不过这样一來。自己的这支部队只能作为游击队存在。原本制定要对对方总营地发动进攻的计划就泡汤了。 如果不发动对155阵地发动进攻的话。那么就要考虑该如何通过155阵地了。什么时候通过155阵地最好。这些问題不解决的话。整支部队目的性就会不明确。士气不振。 林锦鸿思考了良久。又跟三个副官商量了一会儿。才最终决定暂时不发动对155阵地的进攻。尝试绕过155阵地。当然如果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的话。那只有发动进攻一途了。夜间是通过155阵地的最好时机。林锦鸿遂决定在当天午夜时分想办法通过155阵地。当下他便命令部队原地休息。 在当晚十点钟左右。第五部队和第六部队好像达成了默契。同时停止了进攻。进行部队休整。以便明早发动新一轮的攻击。折腾了一天。无论是第五部队还是第六部队。都已经相当疲惫。这样一场演习。根本就不亚于一场实战。耗费的精气神自然就多。 在所有部队进行休息的时候。林锦鸿的那支部队如幽灵般的绕过了155阵地。向着敌方下一个阵地进发。通过了155阵地。前面便是一马平川。白天行军实在不怎么适合。很有可能被对方的侦查兵侦察到。因此林锦鸿在通过155阵地后并沒停留。继续下令部队前进。地势平坦。再加上刚通过155阵地。距离下一阵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行军速度就快了不少。到天破晓时分。林锦鸿的这支部队已经远离155阵地大约二十公里左右了。在一片茂密的大森林口。林锦鸿下令部队休息四个小时后再出发。 距离敌方的总营地已经很近。林锦鸿的心思也开始活跃起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不时的涌上心头。虽不是奔行千里、转战天下。但他的心中感觉却不差。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 清晨。第五部队和第六部队的大战再次拉开序幕。第六部队为了夺得先机。先一步破开第五部队的防御阵线。终于出动了重装部队。空投加地面装甲营推进。只是空投在第五部队的战机干扰下最终沒有成功。对面的装甲营推进倒是很顺利。在次日的六点四十二分攻破了第五部队的930阵地和925阵地。终于打开了第五部队的第一道防御阵线。 第五部队的左路兵力在秋蓉的带领下也再次向下一个目标前进。可是。在那个阵地。秋蓉终于遇到了第六部队的炮兵营。伤亡较重。右路兵力也开始向156阵地发起进攻。当然。第六部队的156阵地有重兵把守。第五部队的右路进攻受挫。被拖在了156阵地的两公里外。两路进攻同时受挫。自己的第一道防线却被敌人攻破。形势对沈佳炳的第五部队來说相当不利。坐在第五部队总指挥室的沈佳炳权衡再三。终于决定放弃右路的进攻。右路的部队向左路靠拢。准备集中优势兵力。攻击左路。破开左路的防御。 为了实现自己的合并计划。沈佳炳出动了机械化步兵营。这是沈佳炳现在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了。机械化步兵营的主要作用就是在右路部队进行撤退截断敌方156阵地的追击者。堵住的时间越长。则对第五部队越为有利。可以说。这机械化步兵营是沈佳炳抛出的诱饵。也是牺牲品。沈佳炳为了合兵已经孤掷一注了。 第五部队的右路进攻部队接到沈佳炳的命令后。毫不迟疑的开始准备撤退。不出所料第六部队的156阵地防御士兵在看到第五部队的兵力无缘无故的撤退后。迟疑了一会儿后开始追击。但是沒追出多长距离。便被事先埋伏好的机械化步兵营给截住。同时在前面的第五部队右路的兵力也回身杀了一阵。吓的追击方还以为是对方故意撤兵为敌是诱他们出阵地。然后趁机伏兵歼灭呢。追击方见这一情形。暂时放弃了追击。 白承江头痛不已。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决定了。对方到底是诱敌之计。还是主动撤退回防。进行前后夹攻计划。亦或是这支部队本來就另有重要任务的。白承江跟众人商量了半天也商讨不出个所以然來。他也只有命令侦察连的人加强对这支部队的侦查。 半个多小时后。白承江听了汇报。说是对方的右路部队沒有回防。而是向左路方向行进。他这才明白沈佳炳打的是什么主意。合兵一处。集中优势兵力进攻。他马上令156阵地的人员追击。同时命令右中两路的兵力向左侧集合。沈佳炳进行优势攻击。白承江就要來一个重点防守。白承江因为自己还有运输机和直升机。因此对于兵力的调动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156阵地的兵力想要追击。再次被第五部队的机械化步兵营拖住。在右中附近被拖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并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时。第五部队的左路和右路位置已经汇合。而第六部队也因为有运输机和直升机。完成了兵力部署。在左路的位置布下了重兵。白承江对于自己的空投很有信心。以至于右路和中路这两路的大部分阵地都成了真空阵地。基本上沒有什么防守力量。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沈震川和白岩等人也一早的起來继续观看演习。昨晚他们都暂宿在铁血俱乐部。 第857章 防御空档 演习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吸引人。更何况沈震川和白岩两人更是和双方的指战员息息相关呢。因此沈震川和白岩两人吃住在铁血俱乐部一点也不奇怪。当然。双方因为所在的立场不同。看演习的心情也就不同。此时的沈震川比较着急。自己儿子沈佳炳在这次演习中屡出奇招。打的有声有色。他在心中也暗自高兴。可现在的情形是自己儿子一方的第五部队虽然利用机械化步兵营的拖住了对方的追击。成功的使右路和左路两路兵马合在一起。形成了集中优势兵力进攻的局面。可第六部队因为利用了空中运输这一法子。也在左路加强了防守。这样一來。左路就是强攻对强防。对于第五部队來说根本就沒占什么优势。在进攻上不占优势。同样在防守上也不占什么优势。失去了炮兵营和机械化步兵营。手中的牌面越來越小。形势相当不利。沈震川心情自然就差了。 沈震川的心情差。可白岩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差。好的很。场面对第六部队來说还是非常有利的。唯一让白岩担心的就是155阵附近的林锦鸿那二百人。如果第六部队能及时清理了这两百來人。基本上可以宣告这次演习结束了。白岩有些担心。但还不至于太过担心。实在是林锦鸿所率领的兵马少的很。才区区的两百人。即使第六部队的后方防御比较松。可就凭两百人。白岩认为所起的作用实在有限的很。 第六部队和第五部队终于在相持了不短时间后。秋蓉带领部队发动了进攻。当双方的部队开始接触后。在观看的沈震川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为期三天的演习现在才进行了一天半左右的时间。难道这场演习就这样提早结束了吗。第五部队将以失败而告终不成。 第五部队总指挥室。前线的消息像雪片似的的向这里飞來。沈佳炳皱眉不已。等的通讯兵出去。寒蝎看了他一眼道:“沒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快调整好防线。将左路布置的如铁桶一般。如果我们再在左路继续进攻下去。我们的兵力就会损耗殆尽。我们就要输掉这场演习了。不如放弃进攻左路。调整进兵方向。向中路发动进攻。” 沈佳炳摇头道:“沒用的。我们转向中路。他们同样会将防线的重点放在中路。毕竟他们用运输机和直升飞机。我们的部队用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他们呢。再跑几趟。恐怕先会把我们自己弄得精疲力竭。本來士气就低落。再加上体能跟不上。只能认输了。还是先看看秋蓉的进攻吧。我相信到现在为止。秋蓉还沒发挥出她应有的能力。我们不要压制的太死了。” 秋蓉看着前仆后继的己方人员不时的身上冒出烟。被送出战场外。而对方的阵地却始终掌握在对方的手中。自己发动的两轮进攻。都不能前进分毫。再强攻下去。恐怕也只有孙兵折将的分。而后方到现在还沒有什么命令传來。估计也沒什么好办法。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作为前线的总指战员。应该根据战场的实际状况。做出相应的调整才对。 秋蓉想到这里。终于决定下令停止进攻。并将部队退出距离敌方阵地一公里开外驻扎。并且召开了一次临时作战会议。经过一番讨论。秋蓉决定兵分两路。实行声东击西之计。分散敌人的防御注意力。最好能将对方的重点防御阵型扯开一道口子。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进行进攻。在秋蓉的部队后撤后。第六部队的人为了稳重起见。也沒有发动反攻。而是任由秋蓉的兵力顺顺当当的撤退。而在秋蓉驻扎时期。他们还是沒有动手。直到秋蓉的部队分兵两处。一部分兵力竟然向中路方向移动。第六部队的人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一边向总指挥部汇报。同时也积极准备着对秋蓉驻在一公里外的那部分兵力发动主动攻击。 白承江他听到前线汇报后。并沒多少的犹豫。马上要求前线阵地分兵向中路增兵。同时让左路阵地的人员发动对秋蓉部队的主动进攻。秋蓉见对方部队离开阵地发动主动攻击。暗道时机已经成熟。下令全体部队向中路方向撤退。 一触既撤。是第六部队的人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怕秋蓉有什么诡计。他们便停止了攻击。准备返回阵地。等他们刚转过身准备回阵地。那边秋蓉又集结好了部队在后面穷追猛赶。但是等第六部队的人一转身准备开打。秋蓉便下令部队往中路撤。这样无赖似的打法终于激怒了第六部队的指战员。不顾一切的追击着秋蓉的部队。 秋蓉带领着部队在前面跑。后面则有人追着。很快的两支部队距离阵地原來越远。白承江知道了消息后。大发雷霆。下令在后面追击的人员马上撤回阵地。以防有诈。 可是等他们醒悟过來。准备返回阵地防守的时候。时间已经迟了。那支被秋蓉分兵原本应该已经在中路的部队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回來。截断了第六部队返回阵地的退路。跟秋蓉一道。实行前后夹击。铁了心的要吃掉这支四百來人的部队。 这场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第六部队的四百人全部被消灭。秋蓉的两只部队损失六十多人。并且两支部队也重新合并一处。向着左路进发。这就是秋蓉制定的声东击西之计。他的目标不是攻击左路。而是要将左路防守人员诱出阵地。在中路附近进行歼灭。再顺势合并一处。杀向中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先前的分兵。主力还是左路的秋蓉。中路只分出了三个连左右的兵力。这点进攻力量实在不足以道。这就造成了一个错觉。以为秋蓉最终的进攻方向还是左路。中路只不过是个诱敌之计。这样的情况之下。从左路分向中路的人马也必定有限。再者。秋蓉故意让敌方阵地的防御人马出阵地攻击自己。趁机缠住对方。不知不觉的拖着他们向中路方向前进。因为有自己的部队在后面拖着。第六部队的指战员肯定不会想到中路的防御问題。这样势必就会造成一点的防御空档。这个空档就是秋蓉所需要的。 第858章 奇袭奏功 秋蓉得到了她所需要的对方防御空档,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消灭了对方的追击部队后,便下令全速前进,向中路进发,白承江虽然分了一点兵力给中路,但是那点兵力实在少得很,现在想要阻挡秋蓉的进攻,唯有继续在左右两路调兵了,时间來不來得及可就不好说了,在兵力少的情况下,实行重点防御的缺点在此刻显露无遗。 秋蓉这一路发生的战斗看在沈震川和白岩两人眼中,各自有不同的表情,沈震川略有些喜悦,白岩则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沈震川脸上的喜悦持续时间并不长,可以说是转眼即逝,沒有盯着他脸上看的根本不可能发现,因此在场的众人倒是沒有谁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白岩转过头來,笑道:“老沈,从这场战斗中,我们可以看到,我们有些同志在久不打仗的情况下已经滋生了骄傲自满的心态,相当可怕啊,”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秋蓉激怒,从而发誓追赶秋蓉部队的将领。 沈震川点了下头,“老白说的不错,我们的人已经远不如解放初期那样喽,我看很有必要再军中进行一场自上而下的学习,学习正确的思想理论,纠正不良的、错误的作风和习气,保证我们军队的战斗力,在军中,有好些优良传统作风被我们丢的干干净净了,比如以前老一辈军人带领士兵突击时都喊着跟我冲,现在的好一些指战员都喊着给我冲,他们都把自己列为高人一等的一类人了,长此以往,我们的军队还有多少的战斗力,实在是难说的很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讨论着军队中发生的变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观看屏幕上演习的状况了,此时,秋蓉的部队已经抵达了第六部队中路的第一个阵地,,177阵地,177阵地原本防守人员是两百來人,不到两个连的兵力,后來秋蓉分兵,白承江命令右路分出三百來人到177阵地协同防守,这样整个阵地加起來也有五百人,将近一个营的兵力。 177阵地的指战员是一个营长,姓徐,今年四十一岁,此时,徐营长正在阵地指挥所里焦急的走來走去,他已经联系后方总部,将秋蓉部队突然杀至的情况详细的向白承江汇报过了,白承江沒有说别的,下达了一个死令,命令徐营长在177阵地拖住秋蓉的进攻部队四十分钟,援兵至少也要将近半个小时左右到达177阵地。 以五百人拖住对方两千多人,而且还是阵地战,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徐营长见秋蓉的部队來势汹汹,他心中对于白承江的命令总是沒有多少的底气,因此才会心中不安,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阵地前的秋蓉部队已经开始发起冲锋,尽管心中不安,可徐营长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到前线亲自指挥,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稳住人心,拖住敌人前进的步伐。 徐营长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可是他过分低估了秋蓉的实力,不但是他徐营长,还有白承江也低估了秋蓉的实力,秋蓉虽然发起了冲锋,可是她并不是一路冲击,而是事先在177阵地的右后方埋下了一支伏兵,这支伏兵在秋蓉消灭对方那四百人之前就已经先溜到埋伏点了,如果沒有这支伏兵的成功埋伏,秋蓉肯定不会进攻中路,而是会虚耍一枪,在中路溜达一圈后向右路前进。 正面和侧面两路的猛攻,吸引了徐营长的所有注意力,七分钟后那支部队终于发起冲锋,三路进攻,而且事起突然,徐营长的防线想要再调整时已然來不及,不到十五分钟,177阵地便告陷落,全歼徐营长所部的一个营左右兵力。 这次战斗说到底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谁又能想得到秋蓉在刚离开右路位置便布下了伏兵呢,别说是徐营长沒想到,就是白承江也沒想到过这个问題呢,依白承江的估计177阵地虽然只有五百人,不到对方的三分之一,但是要防守半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題,只要拖住了半小时,白承江便能调兵截断秋蓉的后路,进行前后夹攻,消灭秋蓉这支部队,消耗了第五部队的进攻力量,这样一來就能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了。 秋蓉攻下177阵地后,看了下时间,也不休整部队,直接向着175阵地进发,在秋蓉离开177阵地后,沈佳炳便下令在179阵地附近的装甲营,向中路进发,即使不能支援秋蓉的部队,也要让秋蓉在进攻时无后顾之忧,装甲营在进攻方面毕竟还是有很大地面推进能力的,在一定的程度上能阻止对人快速合围。 第六部队总指挥室,白承江听说177阵地失守,愣了半响,良久才喃喃自语的道:“太低估了他们的进攻能力,早就应该能想到她的实力的,在上次演习中便有突出的表现,”白承江说完,暗自叹了口气,177阵地的失守,也瓦解了白承江的重点防御战术,对白承江的接下來防御会造成很大的冲击,白承江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能不能抵住秋蓉部队的进攻呢。 白承江思考了良久,终于下令重新布置防线,将防线往后方撤,这样一來,能最大程度的集中兵力进行防守,而不至于首尾不顾,当然,这样一來,对整个部队的士气來说也是一个打击,防守的压力会增大不少,随便哪个阵地被破开防线,便意味着将自己的总基地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白承江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甚至已经考虑过,到底要不要放弃主动进攻,撤回进攻部队,先解决秋蓉的这支部队再说,可这样一來,白承江又担心第五部队下令尾追堵截,撤兵不成反而会断送了自己的进攻部队。 第五部队的沈佳炳听到前方传來好消息,心情大好,忙召开了作战会议,商量接下來的战术布置问題, 第859章 形势急转直下 当下摆在沈佳炳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继续进攻,二是趁机回防,整顿部队徐图再进,但是,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演习的第二天将近中午,演习只剩下了一天半的时间,如果停止进攻趁机回防,那么留给第六部队进攻的时间就不会很多,再拖一会儿就算第六部队不在半路拦截,自己的部队都不能抵达对方总营地了,因此,说到底,其实只有继续进攻一途了,可是要进攻的话,只能依靠秋蓉的一支部队,其他的兵力根本就抽不出來,一旦调动兵力就会被对方趁机攻破阵线,反而让人后悔不迭。 七嘴八舌的讨论,实在沒讨论出什么新鲜玩意來,毕竟现在第五部队的兵力并不宽裕,哪还有更多的兵力投入进攻呢。 不说沈佳炳的为难之处,就是另一方的白承江也愁眉不展,他一时间也下不了决心到底该不该放弃主动进攻,会议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下面的众人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原本在179阵地指挥战斗的老夏也已经回到了总营地,当时他见势不妙,先通过直升机回了总营地了,总算沒有“阵亡”及早退出演习,不过经过前线的打击后,老夏倒是沉默寡言了许多,他到此时才看清楚,自己跟纸上谈兵的赵括差不了多少,理论知识不差,可是实战经验几乎为零,这才导致了前次战斗的失利。 白承江本來也是果断的人,可现在形势实在复杂,下面又是众说纷纭,一时间他也是难以下定决心,最后还是老夏提醒了下关于175阵地的防守问題后,白承江才暂时放弃心中的烦恼,下令从左路的人马抽兵支持中路的175阵地,让175阵地作为防御缓冲点,尽量在这里拖住秋蓉,然后让左路的人马往后撤,将防线往后缩,不让秋蓉趁机追兵堵截。 白承江布置完175阵地的防御,继续召开作战会议,就前线进攻部队该不该回防继续进行讨论,大约十几分钟时间,讨论着意见竟然渐渐的趋于一致了,继续进攻,而且还要加大进攻的力度,让第五部队自顾无暇,这样才能最终防守得住第五部队的进攻,见众人统一了意见,白承江便也沒有多说什么,最终决定加大进攻的力度。 至于怎么加大进攻力度,那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空投,要实现空投,加大进攻的力度,那必须得先解决一个问題,秋蓉的部队,要想办法让秋蓉的部队陷在某一阵地,不能分兵进攻其他阵地,这样才能从其他阵地抽兵,组成一支空投部队,加大对第五部队阵地的进攻力度,说到底,就是要大唱空城计。 怎么才能使秋蓉陷在某一阵地,不能分兵进攻呢,这个问題说起來容易,做起來难度却不小,秋蓉毕竟不是简单的角色,稍有不慎,被秋蓉脱离控制,那么那些空着的阵地就会被秋蓉长驱直入,直接攻入总营地,这可不是白承江所愿意看到的。 “白少,我看只有在175阵地了,在这里能趁机拖住她率领的部队,”老夏终于忍不住轻声说了句,他见白承江皱眉不已,一时间也沒想出好办法,才说了这么一句,本來经过前次的失败,他已经沒有勇气为白承江献计献策了。 白承江眼前一亮,看向老夏,笑道:“老夏,我还以为你被刚才那一战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再为我出谋划策了,哈哈……俗话说的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失败实在算不了什么,你的理论知识丰富,欠缺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多锻炼锻炼,还是有远大发展前程的,” 老夏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轻声在白承江的耳旁嘀咕了一阵,白承江听得频频点头,“好,好啊,这招甚妙,我看就按你所说的去办吧,我就不相信,秋蓉还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完全预料到我们的计划,哈哈……”白承江朗声大笑。 下午三点钟左右,175阵地战斗打响,秋蓉自然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因此被老夏的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困在了175阵地,为了确定秋蓉沒有在半途分兵事先埋伏,白承江下令侦查兵在175阵地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并且出动了数架空中侦察机,当白承江确定秋蓉所有的部队都被困在175阵地上时,出动了运输机和直升机中队,将后方的绝大多数兵力通过运输机和直升机中队,向B点和H点附近投送兵力,组成一支一千五百來人的进攻部队,对第五部队发动进攻,并且还出动了装甲营、机械化步兵营等重型部队,在第六部队的后方,防守的还不到五百人,因为有两支部队同时展开进攻,再加上装甲营、机械化步兵营等重型部队,第六部队的进攻相当犀利,第五部队防守一下子压力大增,很快丢失了两个重要阵地。 沈佳炳紧急召开会议,商量过后却毫无应对之法,除非也像第六部队那样,放弃外围防守,将防线往后拉,这样才有可能防住第六部队的进攻。 下午四点钟左右,第五部队再次丢失了一个阵地,沈佳炳见状,沒有办法,只得下令调整防御策略,收缩防线,只是在调整过程中,有些阵地撤退不当,被第六部队的进攻部队尾追堵截,损失了不少人。 到下午五点半时分,第五部队的防线调整已经完成,外围阵地全部放弃,中部的阵地也绝大多数弃之不要,只留下几个重要的阵地,由于防线调整,兵力重新进行部署,第六部队的进攻势头终于被阻止,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势如猛虎,锐不可当。 晚上六点钟,第六部队的两支进攻部队暂时停止进攻,进行休整,现在距离整场演习结束还有三十來个小时,第五部队进攻部队被锁在175阵地,防守被压制,形势很是不利。 175阵地的秋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情很是烦闷,可是自己带领的所有兵力全部被困在175阵地,根本突破不了,时间越來越少了…… 第860章 发威 175阵地的秋蓉虽然不知道第五部队的后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秋蓉相信,175后方的情况肯定不会乐观,要不然对方不大可能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和人力将自己的部队困在这个阵地,秋蓉尝试着突破了几次,但都被对方的人挡回來了,到晚上七点半,秋蓉暂时放弃了突破,而是下令部队进行休整,她准备等部队休整过后,养了精神恢复士气,再想办法突击离开阵地,秋蓉暂时还沒想到,等部队突出阵地后该何去何从,是回防还是继续前进,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突破175阵地。 此时,第六部队的两支主动进攻部队再次发起了冲锋,第五部队的阵地如风雨巨浪中的小木舟,摇摇欲坠,沒多长的时间,第五部队便又丢了两个阵地,沈佳炳每隔几分钟便接到前线传來的各种急报,沈佳炳虽然急,可又沒有其他的办法可想,现在进攻和防守都被人压制着,虽然明知道对方的后方一定是个空壳,知道归知道,腾不出手去杀向对方的后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锦鸿的那两百部队,以及秋蓉的那支唯一大规模进攻部队了,现在说到底就是差一点而已,如果能突破这一点,那么整场演习将会在一瞬间转变结果。 沈佳炳在猜测林锦鸿到底在什么位置,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失去林锦鸿那支部队的信息了,到底林锦鸿到了什么位置,甚至有沒有被清出演习沈佳炳也不大清楚。 林锦鸿当然沒有被清除出部队,他还在155阵地前,155阵地突然调兵行动,被林锦鸿看在了眼里,林锦鸿略微思忖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第六部队的总营地基本上是空城,他虽有这样的判断,但不大清楚,对方到底将兵力往什么地方输送,林锦鸿一时间却难以判断,在晚上八点钟左右,林锦鸿突然下令,分兵两处,一路由自己亲自带领一百人对155阵地发起攻击,另一路则由三名副官带领,离开155阵地,在155阵地右路方向的6公里外一处小山谷中埋伏,如果到时林锦鸿发动155阵地后,对方沒有兵力从那经过來155阵地支援,那么三名副官马上带领一百人,全速向对方总营地方向前进。 命令下达后,三名副官带领一百兵马离开,四十分钟后,林锦鸿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发动了对155阵地的进攻,虽然只有一百人,但是155阵地的守兵也才几十个,基本上是空城一座,再加上林锦鸿事前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更何况这两百人都是特战队人员,战斗力比之一般士兵不可同日而语,综上原因,林锦鸿发动进攻不到二十分钟便完成了战斗,全歼守军,己方伤亡4人,可以说是一场大捷,这支部队从演习开始到现在,也就正儿八经的打了这么一场战斗,憋到现在,士气如虹,虽然经过这么一次发泄,但士气沒有低落反而更加高涨了,林锦鸿对于部队的战斗力相当满意。 三个副官带领的一百人,见沒有第六部队支援兵力从小山谷经过,便按照林锦鸿的事先的吩咐,全速向对方的总营地方向插去,遇到阵地也不退缩,一路高歌猛进,林锦鸿看了下手表,下令部队开拔离开155阵地,向着下一个阵地出发。 第六部队的总指挥室,白承江听说155阵地突然遭遇攻击,不到二十分钟便被人连根拔起,顿时大吃一惊,很快的,白承江便断定攻击155阵地的应该是林锦鸿所带领的部队,但是,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呢,听到前线155阵地的守护人员汇报,说大概是一百來人,可白承江怎么也不相信,真的只有一百來人,按照白承江的估计,林锦鸿带领的人数至少也有三个连左右,可如果真的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事先竟沒有人发现这支部队呢。 白承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诡异了,之前他一直怀疑林锦鸿应该是在右路,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愣是沒有发现林锦鸿的踪迹,他才渐渐地消除自己心中的怀疑,可现在,林锦鸿实实在在的带着一百來人杀过來了,难道这一百人会飞天遁地不成。 “叮叮……”电话铃声响起,一个通讯兵忙上前接通电话,然后向白承江道:“首长,133阵地传來消息,那里发现敌踪,人数一百人左右,正在全力发动进攻,请求支援,” 白承江闻言腾的一声站了起來,脸色大变,“什么,133阵地也出现敌踪,”他看了下手表,“133阵地距离155阵地十几公里,155阵地刚结束战斗还不到20分钟,这一百人绝对不是进攻155阵地的那一百人,也就是说我们的后方营地至少有两百人的兵力,难道林锦鸿真的带领了三个连來进攻我们后方总营地不成,” “叮叮……”白承江的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电话是145阵地打來的,内容差不多,也是遭受一百人左右的敌人进攻,而且攻击很猛烈,很快的,白承江听到消息,133和145阵地差不多同时陷落,己方防守人员全歼。 133和145阵地距离后方总营地已经相当近,只有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也就是说,不算是半路上进攻所耗费的时间,对方的人马只要两个小时就能打到这总营地,总营地的防守兵力才一百來人,形势相当危急,白承江双目赤红,焦急的走來走去,突然转身下令:“马上令前面阵地的防守人员撤向总营地,出动直升机,从175阵地撤回两百兵力,投入右路,务必阻止林锦鸿部队的前进,尽量拖延他们的进攻时间,撤回所有的进攻部队,哪怕只能撤一半回來也行,把175阵地的部队全歼,然后支援总营地,” 老夏忙摇手道:“白少,这样不妥,恐怕时间來不及,还不如不撤175阵地的兵力,毕竟那里关着的也是一只大老虎,如果撤兵被对方知晓,突破了我们的防线,放出了另一支老虎,那么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我们防不胜防啊,” 白承江摇了下头,“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两百來人撤走,对175阵地的防御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第861章 秋蓉突破成功 白承江根本不顾老夏提的建议,坚持己见,要从175阵地抽出两百兵力马上前往右路拦截林锦鸿的两百人马,同时下令前线进攻的人员马上撤退,杀向175阵地,务必全歼175阵地的秋蓉所部,白承江怕來不及,出动了空军部队以及将炮兵营拉向右路,准备就算失去炮兵营也要将林锦鸿的部队阻在右路,白承江对林锦鸿的突击能力实在太忌惮了,他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白承江将局势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关键是林锦鸿的那点兵力,只要挡住了林锦鸿这支部队的进攻,自己基本上算是取得这次演习的胜利了。 175阵地,秋蓉心很冷静,越到关键时刻,秋蓉的心就会越冷静,这是她的特点,尽管主持了几场突破,可始终都沒能成功,不过这样也给秋蓉一点提示,对方防守的越严密,而又不急于进攻,那就说明对方的兵力相当有限,虽然有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发动进攻,这就说明想要将自己拖在这里,而不敢冒然发动进攻,怕被自己突破防线,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对方后方防线出了问題,按照秋蓉的估计后方防线出现问題有两种情况,一是林锦鸿的部队已经现身发动攻击,给对方造成较大的压力;二是白承江大摆空城计,将自己的部队拖在这里,然后加强主动攻击,让第五部队的进攻乏力,防守承受高压。 秋蓉已然猜中了事实,可是问題是秋蓉到现在还沒想到办法突围,这个才是最要命的,秋蓉正在看着地图,想到自己少爷超级读地图能力,秋蓉便暗自佩服不已,她在心中想着如果自己也有那样的读图能力的话,估计自己这会儿应该早就想到突破175阵地的法子,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窝囊的困在这里发愁了。 “报告,阵地有侧位置的防御出现变化,”一个侦查兵进來打断了秋蓉的思绪,原來秋蓉为了寻找突破175阵地防御,撒下了打量的侦查兵,密切注意阵地四周防御兵力的变化状况,一旦有什么异动,便马上回报,此时,白承江已经作出了决定要从175阵地外围抽调两百人前往右路,截击林锦鸿的部队,那边刚出现异动,便被秋蓉的侦查兵探到虚实了。 秋蓉闻言精神一振,抬眼看了下地图,阵地右侧,为什么要从阵地右侧抽调兵力,是了,肯定是少爷的部队已经发力,这也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后方几乎是个空壳,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从这里急急的调兵,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两百人安全离开,如果让他们离开,岂不是坏了少爷的奇袭计划,秋蓉打定了主意,遂马上下令,兵分两路,左路佯攻,左路强攻,目标是不让那两百人马轻易离开阵地。 现在的秋蓉不为了突破175阵地,而是想方设法留住这阵地的所有兵马,不让这里的防御兵力离开前后后方总营地进行支援,秋蓉的目的很明确,所以战术布置的也就很清晰了,秋蓉的两路进攻一路强攻一路佯攻,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由于白承江急于从右路抽兵,而秋蓉又加强了对右路的强攻,左路的声势浩大的佯攻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竟然被秋蓉突破了右路,秋蓉的这一路人马虽然才六百來人,在强攻的阵亡两百左右,剩下四百人左右,秋蓉突破阵地后,想要追赶那两百人,但那两百人却已经坐着直升机离开,只得作罢。 她确定了下方向,沿中路快速奔袭,决定趁175阵地的防御兵马沒來得及调整之前,杀向对方的总营地,秋蓉的选择显然沒错,如果继续选择向右路方向前进的话,不但增加了路程,同样也因为右路已经有林锦鸿存在,这样一來对方只要专心防守右路就行,显然不能增强对方的防御压力,而选择奔袭中路,路程大大缩短,能更快的杀向对方的总营地,同时也能让后方沒多少兵力可调的第六部队首尾不能兼顾。 铁血俱乐部军演大厅,当所有人看到秋蓉的带领四百人马突破了175阵地杀向中路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声,白岩更是突然变色,白岩心中清楚,秋蓉的突破成功,意味着这场演习基本上宣告结束,失败方肯定是自己儿子所在的第六部队,白岩暗自叹气不已,他早就想过,如果这次演习第六部队失败,那么最大的原因就是林锦鸿的那两百人马,现在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本來,第六部队制定计划,将秋蓉所部陷在175阵地,在后方大摆空城计,在前方两路投入进攻,压住第五部队的进攻和防守,这个计划是相当出色的,也几乎是成功了,可正是这个计划,给林锦鸿的两百人马一个可趁之机,两百人马搅动第六部队后方防御,终于使白承江做出了一个稍显心急的决定,抽调175阵地防御人马,这个决定导致了秋蓉带领四百人马突破175阵地,杀向中路。 白岩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这场演习实在有很多的戏剧性变化,或者说是林锦鸿把握战机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另一边的沈震川长长的吁了口气,刚才紧悬在半空的心情总算可以放下來了,演习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白承江难道还有翻天的本领不成,如果沒有翻天的本领,那这场演习注定是要第五部队胜利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題,不过沈震川相信,时间不会拖得很长的。 白承江听到175阵地出现变化,蓬的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良久沒有说话,老夏说的不错,175阵地关压的是一头老虎,现在被自己一手放了出來,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应付呢,结局已经在这个时刻决定了,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白承江心中的苦涩实在不足以外人道,这场演习对自己來说实在太重要了,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毕竟演习就要结束,自己也失败了,再说什么演习的重要性还有必要吗, 第862章 最后一道屏障 白承江不是不能失败的人,但是这次的失败他觉得很憋屈,不为别的,因为他不是败在沈佳炳身上,而是林锦鸿跟秋蓉两人手上,他斗的对象是沈佳炳,军中两小虎,白承江不希望看到这个称号,一山不容二虎,虎的尊严绝不容其他虎践踏,这个才是他要跟沈佳炳一决雌雄分个高下的原因,却不曾想,沈佳炳邀请了林锦鸿和秋蓉这两个强者帮忙,林锦鸿实在太恐怖了,突袭啊,个人突袭能力实在太强了,白承江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是怎么突破自己前面的防线,神不知鬼不觉的來到自己后方,给自己插上致命一刀的,白承江别的不怕,就怕林锦鸿这种神出鬼沒的突袭或斩首行动,现在林锦鸿和秋蓉两人都喜欢搞突袭这一套,这林锦鸿和秋蓉两人就好像是命中的克星一样,以至于让白承江感觉苦不堪言。 白承江认为这次的失败,自己虽然有失误,但是这种失误是在可允许的范围之内的,这次的失败,实在是因为对手实在太强大了,白承江认为这次的失败,并不是真的败在了沈佳炳手上,白承江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意味着他是个输不起的人。 白承江相信,如果这次演习中,林锦鸿和秋蓉两人在第六部队,那么结果肯定会是第六部队赢,而不是第五部队,这个毫无疑问,即使指挥官是个傻子,一旦能拥有林锦鸿和秋蓉这样的悍将,那么就决定了整场演习的最终走向。 虽然现在这场演习还不算真正的结束,可白承江实在已经沒有勇气再进行下去了,现在的第六部队基本上可以算是走投无路,被逼进了死胡同,原因无他,林锦鸿和秋蓉的两支部队就像两把锋利的匕首,但是第六部队将绝大多数的兵力投在了前线的进攻以及175的防守之上,根本就不能挡住林锦鸿和秋蓉的这两把匕首,试问这样的情况下,那两把匕首撕开第六部队的皮肤和肌肉的时间还会长吗,不会,绝对不会,如果还有一线生机,白承江也不会放弃,可现在唯一的一线生机也断绝了。 原先还是有一线生机的,那一线的生机不是别的,正是抽调175阵地的两百人,白承江相信,如能让自己抽调175阵地的两百人成功,而不让秋蓉发现,秋蓉依然被困在175阵地,那么这场演习鹿死谁手,实在难以判断,可现在显然不行了,等待第六部队的只有很快到來的致命一刀,这一刀之所以说是致命,那是因为不可躲。 白承江悠悠的叹了口气,默然的走到地图前,双手负于背后,“白少,难道就这样认输了么,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应该还是有机会的,我们总营地还有几百人,再加上右路的炮兵营,鹿死谁手实难预料,”老夏见白承江基本上放弃了抵抗,忍不住鼓励道,老夏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神态。 白承江看了老夏一眼,然后又扫了其他人一圈,大部分人都低着头,或者是看向其他方向,也只有老夏等少数几个人依旧昂着头,满脸的斗志,老夏变化真的很快,刚参加演习时的那种稚嫩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更像是历经沧桑的指战员,这是蜕变,“老夏,你们认为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有翻本的机会吗,沒有了,”白承江悠悠的道,“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林锦鸿带领的人员不是普通的士兵,而应该是特种队的战士,这次特战队虽然只有两百人左右,但是战斗力却不弱,基本上是以一挡三的,也就是说,就算是林锦鸿只带了两百人,但实际战斗力也相当于六百人,本來,如果我们从175阵地抽调人员成功,再加上一个炮兵营,我们还是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的,” 老夏恍然的点了下头,喃喃的道:“原來如此,原來带领的是特种队的士兵,怪不得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我们的后营呢,可是,白少……” 白承江挥了下手,“老夏不用多说了,我心中有数,现在就看天意吧,如果右路能阻止林锦鸿的部队,同时后营的兵力能阻挡秋蓉的进攻部队的话,只要能拖住他们两个小时,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总得來说,我们基本上已经是就九死一生了,”老夏闻言后沒有再说什么。 这时,林锦鸿带着一百來人向着白承江的其他阵地继续发起了进攻,宜将剩勇追穷寇,莫要沽名学霸王,显然,林锦鸿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更不是心慈手软之徒,他要奋勇直追,绝不给白承江的第六部队一点喘息时间。 林锦鸿的战略自然是正确的,如果真的要停下來了,进行休整部队什么的,时间一拖便会给第六部队一点喘息的时间,便会影响到整场演习的结果,林锦鸿一百人马进攻很激烈,另一路由三个副官带领的部队也丝毫不逊色,双路齐攻,很快的又下了两个阵地,当两路部队合兵一处,对130阵地发起冲击时,这也是右路攻向第六部队总营地的最后一个阵地,只要过了这个阵地,再前进便是一马平川,杀入对方的总营地了。 在130阵地,林锦鸿的人马终于遇到了第六部队的炮兵营,这也是第六部队的最后一手杀手锏,三个副官陡然色变,他们实在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敌方的炮兵营,他们毫不犹豫的向林锦鸿建议要求林锦鸿整顿部队,然后再发动进攻。 但是林锦鸿拒绝了,他下达了死命令,不管前方到底是刀山火海还是无底深渊,所有士兵都不能停止前进的步伐,勇往直前,林锦鸿是玩政治的,对于思想工作这方面,他自然在行的很,丝毫不比沈佳炳逊色多少,他三两句话便使整个部队士气如虹,一往无前,林锦鸿能想清楚这里面的关键,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來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锦鸿要趁势拿下这个炮兵阵地。 ps:等下还有一更, 第863章 取胜之道 中路的秋蓉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其实第六部队根本就沒什么东西能拿出來挡的,这个才是根本之所在,秋蓉虽然后于林锦鸿出发,同时距离第六部队的后方总营地也比林锦鸿的那边也远了不少,但是因为林锦鸿的部队被第六部队的炮兵营所阻碍,当秋蓉的从中路长戈猛进时,林锦鸿还在抵挡炮兵营,等林锦鸿耗费了半数人马突进了对方炮兵营阵地时,秋蓉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刻赶到第六部队的后方总营地。 几乎是约定好了一样,中路的秋蓉和右路的林锦鸿同时对第六部队的总营地发动了进攻,虽然遭到了第六部队的防守总营地官兵的激烈抵抗,但是由于第六部队的前线部队和175阵地的人马始终不能快速回防,战斗即使再激烈,结果却像已经注定了一样。 沈佳炳当听说对方的运输机和直升机全体出动,准备将进攻部队运输到后方,他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马上命令李潜出动所有空军部队,死命的缠住对方,不让第六部队完成兵力快速投送,沈佳炳长长叹了口气,喃喃的道:“终于,林少的部队终于不负众望的完成了长途奔袭,给对方造成了致命一击,我好像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你确定是我们的林少已经发动了进攻吗,”寒蝎忍不住问道,她虽然也有此猜测,但好像总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似的。 “白承江不是个冲动的人,他现在不顾命的出动了战机,并且不计较牺牲,想要撤退,如果不是后方出现问題,他决然不会做,演习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即使不是他的后方出现问題,是故布疑兵之计,想要引诱我们出阵地,我们也沒有选择基地,还不如就此赌一把,反正胜负就在此一举了,”沈佳炳分析着情况。 战况陷入胶着,沈佳炳知道自己反正已经沒有机会展开反攻,还不如抓住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机会的机会呢,沈佳炳不是赌徒,但有时候的形势却不能不去赌,很难说具有这样心态的沈佳炳到底是对是错,有时候一些事情是很难用对和错去衡量的。 沈佳炳自然是赌对了,确实是第六部队的后方出现了大问題,沈佳炳这样死缠烂打的招式早已经在白承江的预料之中了,如果沈佳炳连这样都想不到的话,那就真的不配有少将军衔了,也不可能被称为军中两小虎,沈佳炳识破了白承江的撤兵之计,拖住了白承江的撤兵,宣告了这次演习的正式结束。 当第六部队的总营地升起了第五部队的军旗时,这场预计三天但实际上只有两天左右的演习真正结束了,在铁血俱乐部观看的白岩暗自叹了口气,暗自念叨着功亏一篑四个字,第六部队确实是功亏一篑,本來第六部队占据很大优势的,第五部队无论是在进攻还是在防守上都被压制的抬不起头來。 他缓缓的转过身來,向沈震川握了下手,“老沈,这场演习总算结束了,恭喜佳炳同志取得了这场演习的最后胜利,第五部队表现的很好啊,我们坐在屏幕前这么多天,总算沒有浪费时间,让我们看到了军中少壮派的战争理念和指挥者的心理素质,” “老白,第六部队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承江同志的表现可圈可点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在这场演习中我们发现了不少人才,特别是看到了当年军中有小范围战场绝对主宰的锦鸿同志,真是难得难得,”沈震川朗声大笑。 白岩也哈哈大笑不止,两人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使劲的摇晃着,这么和谐的一幕众人看到的机会实在不多,当下个个面面相觑,白岩心中舒服了不少,沈震川那句话点突出了这场演习中林锦鸿的重要作用,言下之意是沈佳炳完全是因为林锦鸿的关系才会赢得这场演习的最后胜利,否则谁胜谁败殊难预料。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已经老了,可惜他不在军中发展,可惜啊,可惜啊……” 第864章 演习结束 军演终于结束了,次日一早,林锦鸿和沈佳炳等人回到了铁血俱乐部,这里还有个颁奖晚会之类的,但林锦鸿显然是归心似箭,并沒参与什么颁奖晚会的意思,他在铁血俱乐部见了沈震川和白岩等几位军方大佬,匆匆的赶回了香山别墅,之后铁血俱乐部所进行的各种各样活动跟他都已经沒有关系,他参加这次军演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到,稳固了149师政委一职,扩大了在军中的影响力,这些可以从沈震川和白岩等那些军方大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 林锦鸿回到了香山别墅,第一件事情便去看望了已经回西山疗养院的爷爷,他参加这次军演,林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林家的成长,不可能将影响力只局限于政界,林锦鸿最终若要问鼎,也不能不跟军方打好关系,通过这一次军演,林锦鸿在军方的影响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唐家的唐阳轩,这是唐家想象不到的。 林老爷子的精神很好,看着孙子安然无恙回來,而且脸带笑意,便知道孙子参加这次军演已经达到了目的,他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在林锦鸿的帮助下坐起了身子,笑道:“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次演习的具体情况,” 林锦鸿点了下头,在一旁的位置坐下后,将连日來的演习经过向林老爷子简略的说了一遍,尽管说的不仔细,但也花费了他十來分钟的时间,林老爷子津津有味的听着,偶尔也会插两句嘴,问几个问題,丝毫不显疲态,等林锦鸿叙述完毕,沉思了下道:“恩,这次虽然表现的很抢眼,风头盖过了军中的两小虎,沈家不怎么清楚,但想必白家肯定心里不怎么舒服,不过,这样的表现基本上符合你现在的身份,白家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至于表达出來,相反他还要跟你加强联系,军方虽自有一套系统,但也不可能独立生存,还是要依附政治的,你是白家的最好选择,这是你这次参加军演的最大收获了,” 说到这里,林老爷子停顿了下,微微喘了口气,刚才一番话已经费了他不少精神,林锦鸿起身倒了杯开水给他,“爷爷,军方的事情应该能完全解决,包括前一阵子常庆治的事件,相信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旧事重提,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京城,前往嘉州了,” “确实,京城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由于你这次出色的表现,在军中的影响力无限放大,对于唐家來说显然不是件好事,唐家既然不能在常庆治的事情上做文章,肯定会在嘉州那发难,这个问題你必须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林锦鸿点头,他也沒准备向爷爷解释关于嘉州罗目县卖官鬻爵这件事情,他回嘉州后第一件要解决的就是这个事情,参加军演这么多天,跟外界断了联系,嘉州到底成什么样了,他还真不清楚,他计划是明天回嘉州。 在医院里呆了四十來分钟,离开医院后马上给远在嘉州市的常务副市长蔡志宏去了个电话,询问嘉州市的有关情况,这几天蔡志宏显得很紧张,因为他打了几次电话给林锦鸿,却始终联系不到林锦鸿,嘉州市的情况一日千变,可偏偏又联系不上林锦鸿,蔡志宏能不紧张吗,沒想到,今天他终于等到了林锦鸿的电话,顿时喜出望外。 蔡志宏忙将嘉州市发生的事情向林锦鸿汇报了一遍,首先是市长唐商伊已经回到了嘉州市,嘉州市政府的日常工作重新交到了唐商伊手上,唐商伊回到嘉州市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罗目县卖官鬻爵的问題,一连召开了几个会议,商量这个问題,但是最后却始终沒能得出有效的结论,这个卖官鬻爵到底存不存在都无法确定,更遑论严重不严重了,其次是罗目县的县委领导班子已经调整完毕,市委书记林锦鸿的秘书赵铭相就任罗目县县委书记,原罗目县县委书记张千寻任县委副秘书长,保留正处级别,关于这个问題,林锦鸿事先已经找过张千寻讨论了,张千寻并沒其他的想法,表示愿意一切服从林锦鸿的安排,这第三个问題就是市公安局局长梁贵调任省厅副厅长,原市公安局副局长马九同接任梁贵的位置,马九同是梁贵的心腹手下,是梁贵一手保举他接任自己的局长位置,既然是梁贵的心腹手下,自然也就是林锦鸿的人了。 这些问題林锦鸿显然都已经事先安排好,都是按照林锦鸿的事先安排发展的,林锦鸿对此并沒特别的表示,看來唐商伊虽然回到了嘉州市,但是并沒打开局面,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明天就会回到嘉州市,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題,林锦鸿跟蔡志宏聊了下其他的问題,才挂了电话,接着又给梁贵挂了个电话,“梁贵同志,恭喜你啊,终于升官了,什么时候是不是表示一下啊,”林锦鸿开了个玩笑。 “领导说笑了,我这还不是一切都按照领导的安排吗,领导让我往东,我是决计不敢往西的,我还有点舍不得离开嘉州市呢,跟着领导干比升官要好上几倍呢,”梁贵接到林锦鸿的电话也显得有些激动。 “怎么样,在省厅呆的还习惯吧,”林锦鸿问道,“在省厅可不是让你去玩的,要抓紧时间在省厅站稳脚跟啊,否则就浪费了我一番心思喽,” “领导放心,我梁贵是什么人啊,决计不会辜负领导的一番盛意,”梁贵自信满满的道,“我也正在努力熟悉省厅这个新环境,坚决完成完成领导交付下來的命令,” “那就好,那就好嘛,”对于梁贵去省厅,林锦鸿基本上也沒什么特殊的要求,他让梁贵去省厅,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检验赵小妹所领导的锦城那帮纨绔子弟所蕴含的力量,现在,赵小妹毫无悬念的将梁贵送到了省厅,也让林锦鸿基本上认识了这股力量,也已经达到了林锦鸿当初的目的, 第865章 凸显影响力 一个高档小区,一栋公寓内,两个头发斑白的老人面对面的坐着,两杯茶各自放在两人的跟前,袅袅的白雾缓缓升上,笼罩了两人的神态表情,良久,那个身材消瘦的老人终于抬起头來,“知不知道前次的军演,铁血俱乐部的业余军演,” 另一个略胖的老人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知道,林家的家主林锦鸿在这次军演中大出风头,其风头甚至盖过了沈家和白家的两少将,白家和沈家两家估计现在的心情很差吧,只是,这个军演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的这件事情跟我们所要图谋的事情有很大的关联吗,”身材瘦削的老人淡然的说了声,“以林锦鸿现在在军方的影响力,你认为我们所图的还有成功的可能性吗,” 略胖的老人微微一愕,半晌才叹了口气,“你所说的不错,我确实沒想到这个问題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对这件事情沒抱什么希望,毕竟常庆治的那件事情,林锦鸿根本就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力才故意整出來的,你想这样的情况下,林锦鸿会给我们机会吗,唐家即使介入了也沒用,现在倒好,林锦鸿干脆在军方中大出风头,以这件事情來看,林锦鸿在军中的影响力比之唐家要大了不少,我看就可以直接忽略这件事情了,” 瘦削的老人悠悠的道:“也不知道唐老爷子打的是什么算盘,哎,算了,总之军方实在不应该卷入这件事情,看白家和沈家的反应就知道了,” 林锦鸿挂了梁贵的电话,从医院回到香山别墅,本來他是想在医院问问林老爷子,关于赫连琅玕去法国的事情的,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林锦鸿尽管基本上已经猜到此行的目的,但始终沒有确凿的消息,因此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林锦鸿回到别墅,休息了两个小时左右,吃过午饭接到冯天麟的电话,冯天麟现在已然去了教育部的政策法规司任司长一职,当初林锦鸿跟冯老爷子商量冯家并入林系时,就敲定了冯天麟的最终去向,冯天麟对此也沒有其他看法,虽然从一个锦城副书记到教育部政策法规司任司长,前后的级别沒有变化,都是正厅级,但两者的地位却相差很大,在京城,部级高官随处可见,更别说是一个厅级的了,冯天麟在锦城的地位可是排名前五的,俗话说的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如果一般人估计都会选择留在锦城任副书记,而不愿意來京城任一个京官,可冯天麟却不是普通人,他知道自己被林锦鸿塞进教育部,是有大用的,既然自己跟罗非被林锦鸿称为左膀右臂,当然就要有左膀右臂的榜样,这次冯天麟打电话來不是为了他自己的事情,而是为了他新婚妻子姚芝芬。 原來姚芝芬想继续跟随林国栋学习,想要让林锦鸿帮跟林国栋说一声,这是小事一件,林锦鸿沒有怎么考虑便答应了,冯天麟同时向林锦鸿说了下赵小妹跟他辞别却打不通电话的事情,林锦鸿去参加演习第二天,赵小妹就离开了京城,回了锦城,原本林锦鸿还希望赵小妹能留在京城一段时间,看能不能从京城的一帮纨绔子弟身上入手,整合一些资源,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则是赵小妹的背景并不出色,赵小妹的影响力只局限在锦城,在锦城而玩得开,并不意味着在京城也可以玩得开;二则是出现了更为合适的人选寒蝎,寒蝎在各个方面比赵小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林锦鸿要做的就是摸清寒蝎的身后所代表的力量,然后想办法赢取寒蝎的心,便能跟寒蝎展开合作。 想要跟寒蝎展开合作,其实林锦鸿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和努力的方向,只是现在的条件还沒成熟而已,条件什么时候成熟,林锦鸿自己心中也沒底,因为那件事情并不是他林锦鸿所能控制的,林锦鸿跟冯天麟聊了一阵,挂了电话。 下午,他陪着丫头带着儿女出去逛街了,身后跟着安天和秋蓉,林锦鸿借着丫头和秋蓉两女进入一个女装店之际,将安天拉到一边,“怎么样,法国那边有沒有消息传來,难道还沒找到琅玕吗,”安天这几天也一直陪着林锦鸿在演习,对法国那边赫连琅玕的消息虽然着急却毫无办法,今天早上他马上向法国那边的手下去了个电话,询问这件事情,现在他见林锦鸿问起这件事情,也不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手下并沒发现赫连琅玕的消息。 林锦鸿微微皱眉,“那欧洲那边这几天有沒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特别是跟血天使杀手组织有关的事情,你是曾经跟过血天使一段时间的,对血天使这个杀手组织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他不得不换了个问題,他也知道安天这几天在干什么,这件事情也急不來。 安天想了想,“少爷,这件事情我沒有详细询问过,要不明天我亲自去法国一趟吧,如果能遇到赫连小姐是最好,” 林锦鸿摇了下手,“暂时还是不用了,我看让周猛去一趟吧,毕竟你是在嘉州市委那边挂了职的,出去也不方便,周猛的保安公司搞了这么久,也有些成果了,不必他时时刻刻都在一边看着,”他话音刚落,前面精品女主女装店中,传出一阵嘈杂声,接着一个身影狼狈的从里面飞出门口,果断的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骂咧咧着。 显然,那人是被一股巧劲摔出來的,看上去很狼狈,也会很痛,但是不会有什么损伤,林锦鸿脸色微微一变,有这么高的控制巧劲方式,不是一般人,除了秋蓉,他实在想不出这里还会有其他的高手,林锦鸿牵着林宝宝的小手向身旁的安天看了一眼,安天瞬间明白过來,沉着脸向着那人缓缓走去, 第866章 给赵四仁的选择 “妈的。你眼睛瞎了不成。沒看到这里有人吗。是不是纯心找碴的……”安天走到精品女主女装店前。故意从那个骂骂咧咧的人身边经过。一脚踢在了那个还在痛快叫骂着的家伙脚上。安天这一脚用的也是巧劲。虽然不会在那人留下什么伤痕。不过痛是难免的。那人被这一脚又撂翻在了地上。那人愣了愣。才勃然大怒。梗着脖子。瞪着双眼看着安天。好像恨不得将安天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似的。也顾不得叫痛了。一连串的国骂从他的嘴里喷出來。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穿的衣冠楚楚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流氓混混的男人却偏偏是个流氓混混。从他那一口顺溜无比的骂声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对于骂人相当有经验。安天只是冷冷的说了声对不起。也沒准备去搀扶。这时。从精品女主里面出來两人。一前一后。正是周欣怡跟秋蓉两人。那个刚才还在骂的很起劲的男人见到两女出來。慌不迭的爬起來。落荒而逃。显然林锦鸿猜得不错。这人正是被秋蓉摔出來的。 林锦鸿上前。忙问一脸怒容的秋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來刚才那家伙心里龌龊无比。在精品女主里面专门对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下手揩油。有些女孩子则忍气吞声。有的怒目相瞪。只是沒有人站出來。精品女主里面的服务员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最终那家伙不长眼。一看到周欣怡和秋蓉两人进來。便准备向周欣怡下手。哪知他这下踢到了铁板。被秋蓉一把抓住给摔出了门外。林锦鸿闻言点了下头。自己也总算沒冤枉好人。让安天即使补上一脚。这样的败类其实踢一脚都显得太便宜了他。 “怎么。逛了半天还沒有一点收获吗。”林锦鸿看着两手空空的两女。不禁笑着问道。 丫头抿嘴一笑。“沒办法。让刚才那个坏蛋给搅和了。沒有心思再选衣服。你不知道刚才秋蓉将那个家伙扔出了门外。里面的好多人都鼓掌叫好。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都把秋蓉当成男人看了。我们只好落荒而逃了。”秋蓉又插了一个理由。说是精品女主里面的衣服并不怎么样。周欣怡穿了不好看。 林锦鸿暗自苦笑。估计这个才是两人从里面空手出來的主要原因。周欣怡不是个偏执的购物狂。并不会见到东西就买。不管买來有沒有用处。或许是丫头自小是在乡村长大的原因吧。虽然林家有钱。可对待钱财她很是理性。 “既然此处沒有可看上眼的。那就换个地方吧。”林锦鸿话音刚落。便听到周毓卿稚嫩的喊叫声。“爸爸。坏蛋來了。”林锦鸿转身。见刚才被秋蓉摔出门外又被安天补上一脚的家伙带着四个人模狗样的同伙一路嚣张的向自己这边而來。 只是他们刚走到一半。便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眼中满是惊疑。对着林锦鸿指指点点的。嘴里还在说着什么。相隔比较远。林锦鸿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看情形。应该能猜出一些什么來。那人很有可能对林锦鸿有些面熟。正在向同伴介绍林锦鸿。他住了口后。其他人脸上全是惊愕。甚至有一个忙转身调头就跑。有了第一个榜样。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刷的一下全都转身四散溜走了。此时的他们或许正在心里暗自责怪爹妈当初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吧。五个人。选择逃跑的方式也很有趣。并沒朝着一个方向跑。 “少爷。看來你的名头很大哦。只怕过一段时间后整个京城的人对你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喽。”秋蓉掩嘴笑道。周欣怡见状也是煞有其事的点头。 逛了一个下午。林锦鸿和安天两人手中多了几个袋子。周毓卿和林宝宝则由丫头和秋蓉两女抱着。回到了香山别墅。吃过晚饭。林锦鸿向老爸林国栋提了下关于姚芝芬的事情。林国栋见林锦鸿已经答应。也沒说其他的话。 在书房。林锦鸿叫了罗非和赵四仁两人。“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就要回嘉州市的。赵老爷子。你认为自己该继续呆在京城里还是跟着我去嘉州市。这个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林副书记。嘉州市基本上保持了稳定的发展局面。您是嘉州市市委书记。掌握了嘉州市市委常委半数的票。再者您是川省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优势相当明显。稳定嘉州市局势应该不是难題。这样的情况下。我去嘉州市也沒什么可发挥的。不如让我留在京城里。替林副书记您主持林系内部的相关问題。林系内部派系林立。虽然由于您并入冯家。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了许多。但并不表示他们能够听您的指挥了。整合林系。使林系成为您的真正助力。这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赵四仁分析道。 “既然你认为也该在京城主持大局的话。那你就留下來主持林系大局。现在的林系。你只有三人可用。罗非、冯天麟以及陈晋飞。能争取的景世成、卢成凡。我会跟景世成和卢成凡两人交代一下的。如何能收服他们。就看你的手段了。”林锦鸿笑了笑道。 赵四仁挥了挥手。“我只需罗非和冯天麟两人即可。其他的就由林副书记亲自出马了。”赵四仁说这句话。不为别的。只为表明自己的心迹。他赵四仁留在京城整合林系。如果怀有异心的话。对林锦鸿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如果林锦鸿都沒有一点疑心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赵四仁人老成精了。岂有看不出之理。 林锦鸿朗声一笑。“赵老爷子不用跟我來这一套。我既然能将你带到京城里來。还将林系的有关资料交给你。岂有不相信你之理。你只管放心的去博。我需要一个强大的林系。一个真正强大内部沒有派系林立的林系。而不是现在看似强大。实则只是一只纸老虎。” 赵四仁坚持称自己只需要罗非和冯天麟两人。景世成和卢成凡的收服工作交给林锦鸿亲自处理。而且由始至终他都称呼林锦鸿为林副书记。 第867章 突然对你感兴趣 赵四仁称呼林锦鸿为林副书记。再加上坚持让林锦鸿自己处理景世成和卢成凡两人的问題。也向林锦鸿表明了心迹。自古就有功高震主一说。赵四仁不想功高震主。更不想挑战林锦鸿在林系中的权威。因此他才会如此坚持。林锦鸿见他如此坚持。便笑笑作罢。沒有再让赵四仁处理景世成和卢成凡两人。这样。两人之间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对于这个结果。林锦鸿能预料到。但是并不希望发生。 这样也说明了赵四仁沒有真正的融入自己这个团体中。而是一副站在岸边隔岸观火的神态。林锦鸿也就不能用林系的条条框框去压制赵四仁了。更多的只能是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只是这样一來也有一点好处。林锦鸿在今后的工作中。不用防着赵四仁。有利也有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解决了赵四仁的去向问題后。林锦鸿看向罗非。罗非已经去农业部办公厅就任副厅长一职了。是昨天去的。罗非这几天也一直保持着跟林系的几个第三代核心人物保持接触。如景世成、马向阳等人。既然林锦鸿要将自己留在京城。罗非自然明白自己要发挥一些作用。除了在农业部占有一席之地外。还要在林系内部扎稳根。罗非不像冯天麟。冯天麟虽然进入林系的时间比较迟。可是他身后毕竟还有个冯家可以倚重。冯天麟本來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气的。再加上这次的高调婚礼。可以说冯天麟在京城、在林系还是比较高调的。罗非也不像景世成之流。总之。罗非虽然是林锦鸿的左膀右臂。但是他在林系内部的根基却是最薄弱的。如果罗非还不抓住这样的机会的话。那就不配让林锦鸿花费大力气送他进农业部了。 “罗非。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意。那看來我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加快速度在农业部站稳脚跟。千万不要因为林系内部的事情而放弃部里。希望你能在今年再上一个台阶。你在农业部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也事关今后我的发展方向。一点也马虎不得。”林锦鸿郑重其事的嘱咐着罗非。 赵四仁推了推眼镜。“我看罗非同志在部里可以高调一点。作为林系的核心人物太低调了显然让人看不起。不但要在部里适当高调一些。在京城里也要有点名气才行。这样才能更快的在部里站稳位置。至于其他的。一年内再上一个台阶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的农业部还不会紧张。算不得热门部门。” 林锦鸿点了下头。“适当高调一点也无妨。毕竟是林系的人。这个你们看着办吧。京城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明天就要回嘉州了。我还得想办法抽点时间跟景世成一会。你们先聊着吧。”林锦鸿看了下时间。起身向两人道。他本來叫赵四仁两人过來还是有其他话要说的。可现在跟两人的谈话并沒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发展。因此他决定暂时先去看看景世成再说。 跟两人打过招呼。林锦鸿自己驾车离开了香山别墅。在半路打了个电话给景世成。万幸的是景世成并沒离开京城。他好像知道林锦鸿会一定去找他似的。因此才迟迟沒有离开京城。林锦鸿约他去了一处会所。两人聊两个多小时。直到十点多钟。林锦鸿才最终拍了下景世成的肩膀。离开了会所。 林锦鸿并沒就此回香山别墅。又去了卢成凡家。卢成凡倒是回江南省武进市了。林锦鸿扑了个空。跟卢成凡的老爸打了个招呼。马上离开卢家。又约了寒蝎。林锦鸿驾车前往寒蝎俱乐部。在西北戈壁厅跟寒蝎见面。寒蝎见到他后便开玩笑道:“林少。这么迟了还來找我。难道不怕有人看到了说闲话吗。” “这个你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我倒是有些奇怪。寒蝎姑娘这么晚了还沒睡觉。不知又是有什么心事。”林锦鸿淡然的笑了笑。 “林少怎么就知道我还沒睡觉。难道我就不可能已经睡下而被林少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吗。”寒蝎歪着头。一副很惊讶的神态。看上去有几分的妩媚。只是她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久经美女考验的林锦鸿。她这个妩媚的神态注定是无用功。当然。这不是说寒蝎故意想要勾引林锦鸿。她心中倒还沒有这样的打算。刚才那副神态也只是无心之举而已。这不。她一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暧昧的时候。脸微微的红了一下。 “嘿嘿。这个就不用我解释了吧。这次來找寒蝎姑娘。是有点事相商的。”林锦鸿沒有在那个问題上过多的纠缠。“寒蝎姑娘。什么时候我能见他一面。” 寒蝎闻言一愕。林锦鸿的问題显得无头无脑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维停顿了两三秒时间。她才醒悟过來林锦鸿指的是什么。“林少。你也太打击人了吧。三更半夜的。让我过來。竟然是为了这个问題。不如直接在电话里问我啊。” “当面问自然有当面问的好处。”林锦鸿悠悠的道。“我对寒蝎俱乐部很有兴趣。对寒蝎姑娘同样也很有兴趣。当然不可避免的要见见他喽。” “不可能吧。林少怎么可能对寒蝎俱乐部感兴趣呢。如果林少真的对我们寒蝎俱乐部感兴趣的话。估计早在前次的见面中答应了我的那个条件了。那么现在这个寒蝎俱乐部也就是林少的了。”寒蝎避开了林锦鸿的后面一半截话。她不知道林锦鸿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说。林锦鸿是不可能调戏自己的。可林锦鸿说出來了。由不得她不信。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谈。当然。如果林锦鸿真的对自己感兴趣的话。自己是不会介意的。在现在的国内。如果能傍上林锦鸿这颗大树。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呢。 “我前次说过了。我们的交易不是不进行。而是暂缓进行。同时你的条件也有些恐怖。不过今晚我说的问題。跟前次谈的显然不是相同的。这次我只对寒蝎俱乐部感兴趣。并不包括其他的俱乐部。同样也对寒蝎姑娘的本人感兴趣。” ps:在此特别感谢xiaoshaolong朋友投贵宾票支持。 第868章 寒蝎之谜 寒蝎一时间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林锦鸿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她只是脸上红了红,沒有接嘴,林锦鸿见寒蝎沒有说话,便不再跟寒蝎玩文字游戏,笑着道:“寒蝎姑娘,实话跟你说吧,我是真的对你比较感兴趣,不过倒不是亵渎姑娘,而是想跟寒蝎姑娘展开合作,当然这次合作对你我來说都是好事,这个寒蝎姑娘可以不用怀疑,现在寒蝎姑娘要做的就是跟他说一声,有时间我们一起聊聊也就差不多了,” 寒蝎歪着头,看着林锦鸿,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锦鸿,“林少,我有个问題还是搞不清楚,你刚才说对我很感兴趣,还要跟我展开合作,但又要通过我跟他见上一面,你到底是要跟我合作呢,还是要跟他合作,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題哦,” 林锦鸿淡然的笑了笑,“寒蝎姑娘是个聪明人,这样的问題实在不应该问我,不过既然寒蝎姑娘问起,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了吧,我是想跟寒蝎姑娘展开合作,而跟他打招呼是想让他放弃寒蝎姑娘而已,不知道寒蝎姑娘对于我这样的回答,满不满意,” 寒蝎愣了愣,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林锦鸿,她是真的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能使林锦鸿看得上眼的,寒蝎俱乐部,估计林锦鸿真想要的话,要多少会有多少吧,自己这个人,显然不可能,林锦鸿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很正常,沒有一点男女之欲,钱,林锦鸿钱多的足以买下一个小国家玩玩。 寒蝎想了想后道:“林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实话跟你说吧,寒蝎俱乐部不是别人的,是我自己的,同样我身后也沒有人,我何去何从暂时还沒有人能决定得了,不知道林少为什么非认为我身后会有人呢,认为我只不过是某一方势力的马前卒,是不是林少对女人的能力不看好,亦或者是对寒蝎个人能力不看好,” 林锦鸿朗声笑道:“寒蝎姑娘说笑了,如果我对寒蝎姑娘的个人能力不看好的话,怎么还可能來找寒蝎姑娘合作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林锦鸿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一凛,如果真如寒蝎所说,寒蝎身后沒人,创下偌大的寒蝎俱乐部仅靠寒蝎一个人,并且寒蝎俱乐部还有京城所有俱乐部的核心控制室,那么寒蝎这个女流之辈就太不简单了,到底该不该相信寒蝎所说的话呢,林锦鸿此时心中沒底。 “如果寒蝎姑娘自己能做主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互惠互利的,”林锦鸿笑了笑,不过他沒有就此相信寒蝎,马上展开与寒蝎合作的意思,他还要等机会,如果真如寒蝎自己所说,那么林锦鸿或许会放弃跟寒蝎的合作也未定。 林锦鸿不想有意外,寒蝎有那样的能力,绝对是难以控制的,既然难以控制,也就是意味着随时都有意外发生,这是林锦鸿所不愿意看到的。 林锦鸿跟寒蝎又聊了一阵,旁敲侧击一番,可惜寒蝎始终守口如瓶,终于不能推敲出什么有利的消息,由于明天还要回嘉州,林锦鸿也不想在这耗下去,便跟寒蝎提出了告辞。 看着林锦鸿离开,寒蝎暗自叹了口气,也坐上了自己的车子,缓缓离开了寒蝎俱乐部,她自然不可能连晚上都呆在寒蝎俱乐部,根本就沒那个必要,只是林锦鸿的这次到访,在她心中荡起了一层涟漪,她自始自终搞不明白林锦鸿找自己到底要合作些什么,为什么最后却无疾而终,寒蝎相信,林锦鸿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确实如寒蝎所猜测的,林锦鸿自然沒有就此放弃,他回到香山别墅,找到还沒睡觉的秋蓉,让她暂时不要回嘉州市,弄清楚寒蝎身后到底有沒有人,有人的话到底是谁等等一系列问題,相信以秋蓉那神出鬼沒的隐藏本领,查寒蝎应该不是什么大难題,正好,丫头暂时也还要留在京城,等秋蓉完成了调查,可以让秋蓉跟丫头一起回嘉州。 秋蓉将林锦鸿所交代的事情一一记在心头,然后向林锦鸿汇报了下给赵四仁和罗非两人找房子的事情,两人的住处基本上已经解决,到时候找个时间将罗非和赵四仁的家人接到京城里來就行了,这件事情是丫头亲自安排的,本來香山别墅多住几个人也不是问題,但丫头怕赵四仁和罗非等人住在这里不自在,这才给两人重新找住处。 林锦鸿询问了几句,沒有其他问題,才回了自己的卧室,跟丫头一夜的卿卿我我,直到凌晨才睡去,第二天,林锦鸿一大早起床,破天荒的打了一套太极拳,已经好长时间沒有打过这套太极拳的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生疏了,于是他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有空便抽出点时间耍耍太极拳,长时间不锻炼身体,恐怕很快就会垮下去,通过这次演习,林锦鸿也发现一点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明显不如从前,比之在军营中的巅峰时刻,至少已经下降了两成左右,有好些动作做起來比较勉强了。 耍过太极拳,浑身上下舒畅,精神恢复的很快,吃过早餐,准备休息一下便去机场,正巧林乔娴过來,林锦鸿还沒跟她打过招呼,也省得打那个电话了,自从跟姜道元分手后,她还沒來得及找第二个男友。 上午九点钟,林锦鸿离开了香山别墅,前往机场,跟着安天一起回嘉州市,在车上安天向林锦鸿道:“少爷,昨晚我询问过欧洲这些天來发生跟血天使杀手集团有关的重大事情,短短的几天时间,血天使杀手组织便已经损了不少人,其中血天使的外围暗花负责人也伦敦被袭身亡,至今他们也沒找到杀人凶手,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已经去了英国伦敦,少爷,您说这件事情会不会跟赫连小姐她有关,” 林锦鸿摇了摇头,“现在我也无法判断这些事情到底跟琅玕有沒有关系,不过既然这些事情都在伦敦发生,如果这事真跟琅玕有关的话,那么琅玕肯定是在伦敦了,” 第869章 赫连琅玕遇袭 英国伦敦西郊那栋古老的庄园别墅,赫连琅玕站在阳台上看着正在花园里走动的园丁,她身后站着两人一个金发少妇,另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男人,令人垂手躬立,双眼看着自己的鞋尖,谁也沒有说话,良久,赫连琅玕才转过身來,慵懒的问道:“说吧,是不是血天使三位特级杀手已经回到了伦敦,” “小姐,据我们的情报显示,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确实已经回到英国伦敦,但是诡异的是,他们刚到机场不久,我们的人员便失去了他们的踪影,确切的说,我们已经跟丢了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金发少妇轻声的解释着,她的头低的更低了。 “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功力确实不错,再加上他们的外围暗花负责人死于非命,引起了他们的警觉,我们的人才会被他们脱哨,”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人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一句,“不过小姐放心,我们正在加紧搜查,我就不相信他们会飞,只要他们在伦敦机场失踪的,我就能抓到他们,” 赫连琅玕嘴角微微上翘,想说什么,但想想还是闭上了嘴,她转过身去,继续看着花园里的园丁,“小姐,我相信他们应该是在机场附近……”金发少妇忍不住说了句。 “算了,我不管这些,你们只要将他们找出來就行,哪怕是在厕所中找到他们的,我也无所谓,但是前提条件,必须要找到他们,找到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赫连琅玕冷冷的打断了金发少妇的话,不耐烦的道,“我在伦敦呆的时间不会久,如果在我要离开伦敦之前还沒他们消息的话,你们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她话音一落,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中的男人突然消失,现场只留下了赫连琅玕和金发少妇。 赫连琅玕沒有吓唬两人的意思,她真的在伦敦呆不会长久,按照她的本意可以长时间呆在伦敦,然后直到完全清除血天使杀手组织为止,可她怕国内的林锦鸿担心,赫连琅玕只身來到伦敦,屠杀血天使杀手组织人员,目的就是为了林锦鸿。 “好了,你也先下去吧,我独自一人静一会儿,”赫连琅玕挥了下手,让那个金发少妇退下阳台,她习惯于跟金发少妇说汉语,而不是英语,尽管赫连琅玕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她不在万不得已时,是不会说英语的,金发少妇点头转身,刚准备离开阳台,突然她整个人寒毛倒竖,冷汗涔涔而下,脚尖在地上一点,一个后翻身,扑向栏杆旁的赫连琅玕,嘴里喊着:“小姐,小心,有……” 短短的几个字,也來不及说清楚,可是等金发美女视线落在赫连琅玕站立的地方时,顿时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原來,赫连琅玕站立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赫连琅玕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现场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砰”一声闷响,带起了一串鲜血,金发少妇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手臂上殷红一片,金发少妇再也顾不得赫连琅玕到底去了哪里,整个身子就势一滚,向着房间的门滚去,身后再沒有枪声响起,或许在暗中暗杀的人根本就不是冲着金发少妇而去的,才沒有接连开枪。 金发少妇的反应很快,从发现有狙击到转身欲扑赫连琅玕到滚进房间,一气呵成,沒有一丝凝滞,总共也不超过五秒钟,即使手臂上被擦伤,也沒有影响到她的动作,金发少妇靠着房间里墙壁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沒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暗杀的人,这是赫连琅玕的秘密据点呢,什么人会知道这个秘密据点呢。 “赫连小姐去哪了,”金发少妇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疑问,“不行,我要去帮小姐一下才行,”嘶的一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衣袖,草草的绑了下伤口,然后转眼看了下四周,准备寻找一个有利的观察点,确定对方藏在暗中的狙击手。 金发少妇想到就做,一连几个腾身,來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掀起一点窗帘,由于她判断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应该是赫连琅玕,因此他心中少了不少顾忌。 只是还沒等她确定对方狙击手的位置,房间不远处便响起了枪声,以金发少妇的专业判断,这枪声应该是加了消声装置的,过了不久,更刚才同样的枪声又响起,不到三十秒时间,赫连琅玕的身影出现出现在金发少妇的视线中。 此时赫连琅玕正在下面的花园中,跟着园丁交代着什么,然后施施然的沿着这栋房子走來,这古老的庄园别墅地处郊区,附近沒有高楼大厦,对方想要暗中狙击,唯一的办法就是藏身于一颗颗的大树上,那些大树枝叶茂盛,极难扑捉位置,金发少妇根据刚才的发射基本确定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却始终不能具体锁住位置,却不曾想,赫连琅玕一出手间便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具体位置,解决了对方。 赫连琅玕推开了房门,向金发少妇吩咐了一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马上离开此地,去二号宿地,不用通知任何人了,”说完,脸色一冷,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锦鸿此时已经坐上了京城到锦城的班机回嘉州市,经过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在锦城机场徐徐降落,不想刚出了飞机竟然有人來接机,不是嘉州市的而是川省省委秘书长,说是代书记和老省长特意來接林锦鸿,这样的规格待遇显然有些高,林锦鸿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便去了省委大院,等见过省委书记和老省长后再看看两人打的到底什么是什么算盘,他刚跟省委的人离开沒多久,机场又來了一批人接他,这批人倒是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由于路途遥远,市委和市政府等一干常委沒有全体出动,只是來了市委秘书长许绍洋,以及林锦鸿的秘书小燕等一干人, 第870章 省委的算盘 许绍洋和小燕等人在机场扑了个空。便马上打电话给林锦鸿。询问去向。得知林锦鸿已经去了省委大院。知道应该有事要讨论。其他人只得先回了嘉州市。而林锦鸿特意吩咐小燕來省委大院。林锦鸿回到了省委大院自己的办公室。省委秘书长等人离开。林锦鸿现在级别跟省委秘书长级别都是副部级。更何况省委秘书长的资格也比林锦鸿要老些。照理说省委秘书长实在不用亲自來机场迎接的。官场做任何事情都讲究规矩。不合规矩的事做了会犯忌讳。当然。林锦鸿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林系一家之主。这个身份的分量就重太多了。别说是省委秘书长。就是省委书记聂京安亲自來迎接也不过分。林系不是一般的政治家族。可是跟黄家和唐家能平起平坐的。这样的一家之主。地位可想而知了。 刚在办公室坐下沒多久。老省长史林章以及省委书记聂京安联袂到來。林锦鸿忙起身相迎。三人寒暄了一阵。分宾主落座。这时小燕也已经赶到省委大院。林锦鸿遂吩咐小燕给聂京安两人泡茶。等小燕出去后。林锦鸿笑道:“聂书记和老省长半路将我截到这里。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吧。锦鸿洗耳恭听呢。” 老省长史林章和聂京安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哈哈一笑道:“锦鸿同志啊。你现在可是林系一家之主。其他人想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我们是近水楼台。如果不借此机会跟你亲近亲近。可说不过去啊。让别人知道了。还说我们是摆什么臭架子呢。”林锦鸿笑笑。知道老省长这是玩笑话。让省委秘书长亲自到机场迎接自己。绝对不会只为了说这句话。这时。秘书小燕已经泡了茶进來。林锦鸿那一杯是白开水。小燕也是知道林锦鸿的这一特殊喜好的。 聂京安见林锦鸿沒有搭话。端着茶杯。轻轻的吹开了茶水上漂浮着的茶叶。悠悠抿了口茶后道:“锦鸿同志。嘉州市罗目县出现了点小小问題。闹得满城风雨。不仅影响了罗目县。也影响了整个嘉州市。现在更是向周边省市扩展。由于你之前还在京城有事耽搁了。我们也不好就这个事进行讨论。拿出个处理意见來。现在你回川省了。我们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然后再拿出个相关的处理办法來。你看怎么样。” 林锦鸿微微一愕。他倒是沒想过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火急火燎的派省委秘书长过去机场來迎接自己。目的竟是为了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罗目县卖官鬻爵真的影响这么坏。向周边省市扩展吗。林锦鸿可不认为是这样。现在。这件事情由于换了罗目县的县委书记张千寻。基本上得到了控制。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卖官鬻爵那份举报材料相当的诡异。有的人说确有其事。有的人却极力否认。而有的人调查了半天却始终不知道有还是沒有。这些人照理说都是林锦鸿所信任的。如赵铭相、蔡志宏、市纪委原郭联江的下属以及市公安局局长马九同。这样的一些人。跟罗目县的关联都不是很大。且都是林锦鸿信任得过的人。他们都奉林锦鸿之命调查这件事情。得出的结果却各不相同。可以说整件事情相当诡异了。 林锦鸿准备回到嘉州市后再亲自主持调查这件事情。可现在自己还沒到嘉州市便被史林章和聂京安两人半途截道了。问的还就是这件事情。林锦鸿心中很是郁闷。微微思考了下后道:“聂书记、老省长。本來早就应该向您们汇报这件事情了的。只是我始终认为这件事情在嘉州市的范围内应该能够完美的解决。所以一拖再拖。不瞒两位老领导。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也让市政府、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等政府部门进行调查这件事情。可调查的结果实在让人感觉意外。” 林锦鸿喝了口白开水。将几方调查出來的结果向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大致汇报了一下。“现在我也不好下判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然如果省委要插手调查的话。我认为也是可以的。卖官鬻爵。影响极大。给我们党的提拔领导干部人才蒙上了一层阴影。使我们党失去了人民的信任。长此下去。我们党将不党、国将不国。省委确实应该高度重视这个问題。”林锦鸿自然是不希望真的将这件事情交给省委处理。这样嘉州市就失去了主动权。对嘉州市的稳定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可现在的情形。由不得林锦鸿不说这番话了。 林锦鸿说完后。史林章和聂京安微微看了林锦鸿一眼。史林章咳嗽了一声。“锦鸿同志。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认为现在省委还不适宜插入这件事情的调查。嘉州市的发展正到了一关键时期。要以稳定为主。根据你刚才所分析的。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省委贸然介入调查。破坏了嘉州市发展的环境。那就得不偿失了。” 聂京安微微皱眉。他很快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神色。但还是被眼尖的林锦鸿扑捉了个正着。林锦鸿心中思考了下。便已经明白。省委原來就有意要插手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应该是老省长听了自己的分析。抢先临时改变了主意。才导致聂京安有那样的反应。 见聂京安不说话。林锦鸿笑着道:“老省长说的是。我也是欠考虑了。罗目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 “恩。锦鸿同志竟然有这样的认识。我们就放心了。锦鸿同志。希望你回嘉州市后将这件事情给重视起來。尽量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给我们一个答案。”聂京安已经恢复了原來神态。一脸肃然的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请聂书记和老省长放心。我回嘉州后会着重调查这件事情的。如果确有此事。一定严查到底。绝不姑息。”林锦鸿赶紧表态。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表示满意。三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以及不正式的讨论了下即将举行的省委书记会议。 第871章 林锦鸿秋后算账 省委书记聂京安办公室,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面对面坐着,两人刚从林锦鸿的办公室离开,聂京安微皱着双眉,“老省长啊,你刚才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这让我们陷于被动局面啊,嘉州市罗目县的问題确实很突出,如果不加紧处理,真让人逮住了尾巴,对我们來说很是不利,刚才锦鸿同志也说了那番话,我们沒理由要放弃,不是吗,” 史林章笑了笑,“聂书记,唐家确实压下來了,不仅是唐家,还有其他几大派系,或多或少的都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兴趣,我们身上的压力比较大,这个是事实,但是刚才锦鸿同志说得那番话也很有道理,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们不能因为政治斗争,而使嘉州市的发展停滞不前吧,而且,从刚才锦鸿同志的一番发言中,我们也看出了一点端倪,这次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事件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成为政治派系斗争的导火线,我们川省绝对不能卷入其中,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导火线及时掐灭,” 聂京安闻言,吃了一惊,“老省长何出此言,这样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聂京安之前确实沒想到这个层面上來,不是他的能力有问題,而是他所站的角度不一样,他跟林锦鸿的关系在之前一直不冷不热的,可以说他是将林锦鸿看作竞争对手的,老省长史林章不一样,他跟林锦鸿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他也希望嘉州市发展能带动整个川省的经济发展,好延长他的政治生命,这样一來,他所考虑的大多是站在林锦鸿的立场上以及嘉州市经济发展的立场上,两人所站立的位置不同,所得到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同了。 史林章摇了下头,“一点也不夸张,老聂啊,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妨直说了,反正我也是即将退休的,也就不说什么前途不前途了,唐家为什么这么关心川省,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我们罗目县的卖官鬻爵,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全国上下,暗中权钱交易的例子不会少,如果真有人下决心查,那估计好多官员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这是一种官场的现象,罗目县就算有这样的事,也不是很新鲜,为什么唐家紧抓住这个不放呢,这里面显然有问題,再加上锦鸿同志刚才那番话,我们也可以看出,嘉州市委和市政府已经全力调查这件事情了,可总是沒有结果,这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如果我所料的不差,唐家是想借这件事情,将锦鸿同志逼出嘉州市,逼出川省,在这样的情形下,锦鸿同志身为林系的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轻易就范,一來二去,我们川省和嘉州市便成几大派系斗争的风暴中心了,” 其实,史林章后面的不用解释,聂京安都已经清楚,毕竟聂京安并不笨,眼光也不差,只是所站立的角度不同,一时间沒想到关键点上而已,经史林章的一番提醒,他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听着史林章的分析后,聂京安心中暗自点头,同时也在心中思考对策。 “老聂,这件事情我看我们省委暂时不用插手了,先看看林锦鸿怎么应对,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老省长史林章见聂京安陷入思考,便笑着提了下自己的意见,良久聂京安才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史林章的意见,史林章这才起身告辞,等他离开后不久,聂京安便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來一个声音,“京安啊,有什么事情吗,” “老领导,确实有点事情,嘉州市罗目县的事情,唐家逼得很紧,现在林锦鸿刚回到川省,估计对唐家的步步紧逼不会坐视不理,史林章的意思是暂时放弃,省委不要介入,坐山观虎斗,您看呢,”聂京安小心翼翼的道。 “这件事情我也有耳闻,嘉州市罗目县的问題……恩,这个你身为川省省委书记,应该心中有数,不用特地打电话來征询我的意见的,”电话那头,稍稍停顿了下,又继续接下去道:“京安啊,现在川省的形势复杂,林锦鸿不仅仅是嘉州市市委书记这么简单,还是省委常委,更是林系的一家之主,这样一來,你处理问題,可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了,林系是什么样的存在,想必你心中很清楚,就是我也是要跟林系一家之主略带商量语气说话的,史林章虽然有自己的算盘,但是他对川省的形势看得很透彻啊,” 聂京安唯唯的应了几声,“老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打扰您休息了,”等那边应了一声,聂京安才挂了电话,放下手中的话筒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省委书记不好做啊,该怎么对待林锦鸿的问題就是个大问題,搞不好会出岔子的。 不说林锦鸿在那边出神,林锦鸿在省委副书记的办公室也在伤神,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突然让省委秘书长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自己,之后又讨论了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林锦鸿猜测,之所以这么急,表明聂京安和史林章两人身上的压力也不轻,只有这样才会不等自己歇口气,就将自己截到省委常委大院里來。 “如果他们身上压力大,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唐家已经忍不住出手了,京城的事情静下來,不符合唐家的利益,再加上自己在军演中大出风头,对唐阳轩的处境來说是个很大的难題,”他抽出了根烟点燃,自言自语的道,“既然唐家终于忍不住出手,那自己也是时候该反击了,否则他们会越逼越紧的,” 林锦鸿打定了主意,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两个号码,但想了下又放了下來,重新拿起手机,很快的拨通了电话,“喂,陈叔叔吗,我是锦鸿啊,嘉州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的问題你给我一份资料好吧,什么时候用,这个倒不急,你先给我准备好了再说,等用到了会打电话给你的,”说完挂了陈晋飞的电话,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吩咐外间的小燕和下面的安天,准备回嘉州市主持大局, 第872章 我不想再搬一次 英国伦敦北部。温布尔顿小镇。代表尊贵和神圣的地方。也是温网最早举行的地方。温布尔顿花公园附近。一栋普通的居民小楼的阳台上。一个倾国倾城的小女孩正双手捧着一杯白开水。注视着温布尔顿公园里的情形。她就是刚从伦敦西郊离开的赫连琅玕。离开西郊的那栋古老庄园。只带了那个手臂上受了点枪伤的金发少妇。來到了这个据点。其他的谁也沒有通知。谁也沒有带。 在西郊的那次遇袭。赫连琅玕总觉的事情有些蹊跷。照理说。那两个杀手实在沒有理由这么快能找到自己的落脚点。除非是有人泄露行踪。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判定。这泄露行踪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为了保住小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而且是只带了一人便走。赫连琅玕绝允许自己丢掉小命。让林锦鸿伤心。前次秋月的死。让赫连琅玕见到了一个男人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绝对不能让旧事重演。因此她不但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还要拼命保护林锦鸿身边的亲人、朋友。不再让他伤心。这是赫连琅玕在自己心中制定的一条底线。 金发少妇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赫连琅玕身后。她手臂上的那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除了脸色有些白外。看不出其他的什么。赫连琅玕也不转身。只是淡然的问道:“怎么样。查清楚了沒有。到底是谁泄露了行踪。” 金发少妇摇了下头。尽管赫连琅玕背对着她。但金发少妇的动作。赫连琅玕好像已经知道了似的。她本就沒期望金发少妇真能查出些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有人故意泄露行踪。那别说这么点时间了。就是让金发少妇花一辈子时间也未必能查的清楚。 金发少妇抬起头。看着赫连琅玕那娇小的背影。良久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有杀手埋伏。并且这么快做出反应的。”她自己是由于当时背对着栏杆。有一个亮点反射在阳台与房间相隔的那扇玻璃门上。再加上她遇到危险时有特别的反应。才会做出反应。欲转身回救赫连琅玕。她相信以当时的角度。赫连琅玕应该难以发现那个亮点反射。更不相信赫连琅玕跟自己一样。遇到危险时会有特殊的反应。 赫连琅玕沒有回答。她确实沒有看到那个亮点。也沒有特殊的感应本事。但是她有一样金发少妇沒有的本事。玄学。她早在搬进西郊那个据点时就已经暗中布置了一个风水局。在某几个容易埋伏的地点动了些手脚。那两个杀手一进入那个点时。赫连琅玕就已经感应到。她立即用奇门遁甲给起了一局。判断敌人的具体位置。综合上面这些因素。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准确的反应。将那两个杀手击毙。赫连琅玕自然不会跟金发少妇解释这个问題。反正解释了对方也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估计不会相信。 “先前的那批人都不能用了。再重新调一批人來。不过不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我不想再搬一次家。这里的住宿环境跟那个庄园别墅简直沒法比。再搬一次的话指不定会搬什么角落去呢。”赫连琅玕微微有些不满的道。 “小姐放心吧。保证不会再搬第三次了。这次我跟他们联系。让他们摸不清小姐的具体位置。他们只需要安心做事就行了。”金发少妇点了下头。得意的道。 赫连琅玕对于这些沒有营养的保证。也懒得理会。“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事情。你抓紧点。尽最大努力找到血天使的总部所在。早点结束任务。” 川省省委福书记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跟陈晋飞要了姜敬溯的资料。然后带着安天和秘书小燕准备回嘉州市主持大局。他这刚刚出办公室。便遇到了老省长的秘书。说是老省长史林章让林锦鸿去一趟省长办公室。有事情相商。 林锦鸿听着只能赶去省长办公室。原來老省长史林章叫他去办公室。商讨的还是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老省长的意思是让林锦鸿不要顾忌省委的意思。放开手脚去干。同时最好是能整出一两个人。将这件事情给彻底了结了。不给人留下发难的把柄。林锦鸿点了下头。默默的听着。他心中虽然有全盘计划。但是还不愿跟史林章透露。 两人聊了一阵。史林章的秘书进來。说是财政厅的副厅长想见史林章。林锦鸿趁机提出告辞。史林章将他送到门口。看着林锦鸿离开。史林章才暗自叹了口气。“看來他已经有全盘计划了。不知道这次发难会不会留有余地。希望留点余地让人周旋才好。否则嘉州市的发展大计可就要受挫了。铺开这么大一个局面不容易啊。” 林锦鸿带着安天和小燕出了省委大院。在外面随意的吃了点饭。午饭算是应付过去了。休息了一阵。由安天开着市委书记专车。一路向嘉州市而去。市委书记专车是之前市委秘书长许绍洋带人來接机时从嘉州那边开來的。 林锦鸿的车子刚出了高速出口。便看到一干市委常委正在等着了。想必之前小燕已经将自己的行程告诉了嘉州市方面。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嘉州市市长唐商伊了。林锦鸿吩咐安天停车。稍微整理了下衣服。下车后疾步向唐商伊而去。走到唐商伊跟前。抓着唐商伊的手摇晃了下。笑道:“商伊同志。这几天让你独自一人撑着嘉州市的局面。实在是辛苦你了。” “林书记。您说笑了。想当初。林书记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撑了两三个月。铺设了嘉州市的大好局面。我哪能跟林书记您相比呢。我这几天有负林书记所托啊。嘉州市的并不安静啊。”唐商伊也是一脸的笑意。谦逊的道。 “哈哈。这些回去再说。总之是辛苦商伊同志了。”林锦鸿再次拍了下唐商伊的手。放开。然后走到黄婷的跟前…… 第873章 天雷滚滚 这是林锦鸿跟黄婷在春节后第一次相见,甚至连个电话都沒通过,在春节前,林锦鸿就任林系家主时,黄婷打过一个电话,但也沒聊什么卿卿我我的情话,林锦鸿在黄婷的心目中有些特别,其实黄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林锦鸿,或者说根本就沒爱过,黄婷接着握手之际,轻轻的在林锦鸿的手掌心挠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林锦鸿脸上沒什么表情,心中却一暖,握着的手稍稍的紧了下。 两人私下里的动作,外人自然看不出來,林锦鸿放开了柔软的纤手,走到市委副书记郑茂森跟前,又寒暄了几句,然后一个个的轮流握手、寒暄,就好像林锦鸿刚來嘉州市就任市委书记似的,寒暄完,林锦鸿带头上车,一阵整齐划一的开、关车门声,一干市委常委全都上了车,车队缓缓的启动,离开了嘉州市高速出口处,向市委大院而來。 等到了市委大院,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其他的市委常委离开,而市长唐商伊以及市委副书记郑茂森被林锦鸿留了下,说是要召开一个简短的书记会议,等小燕送上茶后,林锦鸿给两人各自递上一根烟,自己那根也点燃,吸了一口才道:“同志们,今天我从京城回來,在锦城刚下飞机,便被聂书记和老省长截住了,他们把我叫到省委大院,对嘉州市罗目县发生的卖官鬻爵这件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并且表示省委对这件事情很关心,在有必要的情况下,省委会直接插手这件事情,说不定会组个联合调查小组详尽调查这件事情,” “对于这个,我不敢稍有隐瞒,将事情的大致情形向两位领导作了汇报,两位领导听过后表示省委暂时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嘉州市进行处理,” 林锦鸿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了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一眼,发现两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吸着烟,好像在进行吸烟比赛似的,至于有沒有听进自己的话,林锦鸿也不清楚,他微微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两位领导之所以对这件事情这么关注,从本身就说明了一个问題,这次罗目县的事情影响很恶劣,可问題是,影响这么恶劣的事件,我们嘉州市委和市政府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沒有查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龙去脉,这说明了什么,” 林锦鸿陡然提高了声音,拍了下桌子,将正在“吸烟比赛”的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吓了一跳,“这说明我们的同志对这件事情不够重视,也说明我们的同志办事能力不够,以至于拖了这么久事情还沒有个说法,这是渎职,严重的渎职,” 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手一抖,手上的香烟差点掉在了地上,他们实在沒想到林锦鸿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火,而且还说出了渎职这样的话,林锦鸿这才刚刚回嘉州市呢,就已经天泪滚滚了,唐商伊和郑茂森对视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尽管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平时并不对路,郑茂森也从沒打算要跟唐商伊走到一起。 唐商伊见郑茂森不做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上前先抵挡着林锦鸿的那一道滚滚天雷的,唐商伊忙道:“林书记,您批评的对,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从京城回來这么多天,也始终理不出个头绪來,是我的能力不够……”唐商伊做了一通的自我批评检讨,表面上说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如果仔细回味的话,发现他都是在推卸责任,关键是他推卸责任相当有技巧,简直无懈可击。 林锦鸿在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唐商伊的这套把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现在还沒到跟唐商伊公开算账的时候,因此只是一味的沉着脸,却沒说其他的,唐商伊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这次林锦鸿是真的发火了,或者说是要下定决心要动一动了,难道真的是唐家逼得太紧了吗。 其实不是唐家逼的太紧了,而是林锦鸿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是一个大家族的一家之主,林系一家之主身后的退路实在不多,想要后退,后面可是有好多眼睛盯着呢。 “林书记,我看要不让省委介入调查好了,我相信罗目县卖官鬻爵应该是子虚乌有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份不知道出自谁手的举报信而自乱阵脚,如果省委介入调查,而查不出什么來,正好也可以表明我们的清白,平息了谣言,”一旁的郑茂森等唐商伊说完,才发表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林锦鸿盛怒,他还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采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盛怒之下焉有完卵,郑茂森可不想自己也成为牺牲品。 林锦鸿双眉紧锁,心中在思考郑茂森提这个意见的出发点,如果林锦鸿不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有了全盘计划,郑茂森这个建议倒不是不可以。 “林书记,我认为茂森同志说得不合宜,嘉州市发展到了关键时刻,应该保持稳定为主,如果真让省委介入调查,必将大张旗鼓,如果真查出些什么,会严重损害嘉州市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不利于嘉州市的招商引资,”唐商伊忙道。 他刚一说完,便发现郑茂森的神情有些奇怪,暗自愣了下,看向林锦鸿,见林锦鸿双眉微微抽了下,大吃一惊,忙细细品味自己刚才说得一番话,马上发现自己刚才说得有问題,讪讪的道:“林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嘉州市现在正在准备神情建设飞机场,火电站建设也到了关键时刻,这个……” 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唐商伊的话,“我明白商伊同志想要说什么,茂森同志说得也很在理,不过我想,两位领导既然表明了省委暂时不插手的话,那暂时由我们嘉州市自行处理,只是,接下來一定要抓紧时间,” 第874章 问题的关键 简短的书记会议结束后。林锦鸿又向秘书小燕交代了一下作为自己第一秘书所应注意的事项。本來。小燕是老秘书了。能力不错。根本不用林锦鸿交代什么的。但林锦鸿也想借此机会跟小燕交流一下。让小燕更快的了解自己。在接下來的工作做起來就比较容易上手。小燕也有什么问題都尽管提出來。因此不到一个小时。基本上完成了这次的交流。就这样。小燕便成了林锦鸿的专职第一秘书。何东啸专门负责文件之类的。 林锦鸿让小燕打了个电话给周猛。让周猛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沒多长时间。周猛便來了。他敬了一礼后在林锦鸿的招呼下坐下。只是整个人坐的笔直。显得精气神十足。“首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周猛一定不负你的所托。” 林锦鸿笑了笑。“我都还沒说什么事情呢。你就说不负我所托了。这可太虚了哦。怎么样。保安公司还可以吧。听说保安公司出來的保安很受顾客的欢迎啊。现在你的保安公司在嘉州市可是成了抢手货喽。” “这不是周猛的功劳。是首长选的人底子好。随便训练一下便比别人训练十几年的效果还好。”周猛这话倒沒有什么马屁成分。确实他的保安公司。那些保安人员个个都是特种作战部队的退役下來的。本來身手就很好。更是熟悉各类枪械、驾驶等技巧。周猛只要让人教授他们身为保安或者保镖的职责以及所应该注意的事项。也就差不多可以用了。因此说周猛负责的这批人轻松。虽然才半年左右的时间。可成果相当不错。 林锦鸿笑了笑。跟周猛聊了下家常琐事。比如周猛这次有沒有回家看看家人。跟妻子团聚之类的。等这些聊得差不多了。林锦鸿才进入主題。向周猛道:“周猛。这次有点事情要麻烦你一下。赫连琅玕去了法国巴黎。但在那沒带多长时间便失去了踪影。后來传出英国伦敦那边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一些杀手死于非命。我估摸着。琅玕应该是悄悄去了英国伦敦。专门主持这次围剿血天使的事情。虽然琅玕的身手不弱。人也机灵。那边估计也有人手接应。但她毕竟才十几岁。阅历不够。经验不足。我怕一个不小心会出什么意外。我的意思是让你带一批人分批潜入英国伦敦。找到琅玕后能在暗中保护她。完成剿灭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事情。当然。如果被她发现的话就主动跟她联系。不要发生什么误会。” 周猛忙站起來。坚决的道:“首长放心。周猛坚决完成任务。”周猛听说可以去英国伦敦。可以剿杀血天使杀手组织。顿时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在嘉州市虽说也弄了个保安公司。但是在保安公司自己却沒有自己出手的机会。他早已经手痒难耐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让他热血沸腾呢。 林锦鸿也站了起來。连声说了几句“好”。他來到周猛跟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那好。你亲自去那。我很放心。希望你能马到成功。” “首长放心。我绝不会让血天使再存在下去。一定要帮助赫连小姐顺利剿灭血天使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周猛一脸坚毅的向林锦鸿表态。林锦鸿嘱咐了几句。让他小心自己安全以及赫连琅玕的安全。周猛小心翼翼的点头。表示自己无论如何也会保证赫连琅玕的安全。聊了几句。周猛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便主动提出告辞。 送走了周猛。林锦鸿心中踏实了不少。赫连琅玕一个人在外。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林锦鸿见沒其他的事情。刚准备出去走走。小燕很快的送來了一叠的文件给他。这些文件都是春节期间堆积的。如果有很紧急的文件。则大多会立即向林锦鸿汇报请示。进行处理。林锦鸿无奈。只得开始批阅文件。花了两个來小时。才堪堪批阅了七八份文件。林锦鸿便起身走走。去了一趟市政府大院。找到了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蔡志宏。交流了下沐源县大型露天煤场建设进展以及火力发电站建设的情况。 蔡志宏介绍了下大致的情况。等时间差不多了。林锦鸿去外面吃了点饭。宋清清还沒回來。估计要等明后天才能到嘉州市。这两天林锦鸿只能去外面对付了。 英国伦敦北面的温布尔顿小镇。赫连琅玕正听着金发少妇的汇报。“小姐。第二批人选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并且开始着手调查之前泄密之事以及血天使杀手总部的具体地址。我怀疑血天使杀手总部应该就在伦敦。而且就在机场附近。我正派人加强对机场周围的环境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不过。小姐。发生前面一次的袭击后。他们既然已经摸清了我们的位置。他们应该会更加小心。可是……” 赫连琅玕微微蹙眉。绝色的容颜冷冰冰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有什么直说。我不喜欢打禅机。” 金发少妇并不知道什么是禅机。但她相信赫连琅玕很生气。哪还敢多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忙道:“小姐。我的意思是前次的袭击会不会不是血天使杀手组织派人干的。按照血天使杀手组织的行事风格。如果他们知道是谁做的。肯定会派那三个特级杀手。并且大规模出动金牌杀手。绝不会派两个菜鸟级杀手过來。以他们的追踪术。我们撤出伦敦西郊。应该早就落入他们的眼中。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沒动静。” 赫连琅玕闻言一惊。智者欠虑必有一失。自己还真的沒想过这个问題。她不得不认为金发少妇分析的相当有道理。她悠悠的回到房间中。在靠椅上坐下。闭上双眼。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她脑中静静的思考着金发少妇所说的一切。如果不是血天使派來的杀手。那么到底是谁派來的杀手呢。这个问題是关键。 第875章 三不吃 赫连琅玕自己一向沒有什么仇敌,如果不是血天使杀手组织派來的,那还会有谁呢,赫连琅玕想了半天,始终整不出什么头绪來,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弄清楚这个状况的话,恐怕在伦敦剿灭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任务就会横生枝节,能不能完全剿灭血天使,一个不留,就沒有了保证,这个是要命的。 嘉州市,林锦鸿从外面吃完饭,回到市委大院,接到赵铭相的电话,赵铭相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在林锦鸿的逼问下,赵铭相才说出了打电话的來意,他希望林锦鸿抽空能下罗目县一趟,说他自己在罗目县控制不了场面,赵铭相说,他沒有來罗目县之前,对罗目县进行过考察,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那时候他是市委书记的秘书,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官员对他还客客气气的,可自从赵铭相任罗目县县委书记后,赵铭相就发现这里面的味道变了,虽然那些官员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尊尊敬敬的样子,可赵铭相想要办什么事情,比如说全力调查卖官鬻爵这件事情,下面的阻力就來了,有时候顶得赵铭相根本就下不了台,当然,由于赵铭相的出身不一样,当面顶撞的例子还不是很多,最大的问題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搞的赵铭相烦不胜烦。 如果不及早控制局面,在罗目县站稳脚跟,赵铭相的前途堪忧,这样的情况下,赵铭相得知林锦鸿已经回嘉州市主持大局,便想着让林锦鸿下罗目县,借考察之名,向罗目县的县委和县政府传递一个信号,让罗目县的有关人员收敛一些。 赵铭相的想法是好的,可林锦鸿还真沒准备这么做,林锦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赵铭相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对官场上的一些潜规则理解的比较透彻了,站得位置也颇高,可就有一个问題,这是他第一次主持政局,显然还沒摆正心态,同时,他进入官场的时间还不算长,虽经历过一次磨练,却始终还不够,因此才会一有挫折,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依靠自己去解决,而是想到靠山,“铭相同志,最近恐怕抽不出时间來去罗目县啊,”林锦鸿稍微思考了下,才又继续接下去悠悠的道,“罗目县和马湖县一样,都是民族自治县,是彝族的聚居地,我们市委要充分相信彝族人民的自治能力嘛,” 电话那头的赵铭相听了林锦鸿的解释,心中一凉,知道林锦鸿说这些话表明沒有准备下來给自己撑腰的意思,赵铭相刚想再说什么,但林锦鸿却先说话了,“铭相啊,你是从我身边出去的,也是我寄予厚望的,你对官场有着独特的理解,这个我很欣慰,但是你的从政经验尚浅,这也是事实,要好好的做官啊,” 林锦鸿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如一记记重锤敲在赵铭相的心头,赵铭相明白,自己这次打这个电话有些太孟浪了,恐怕会影响自己在林锦鸿心目中的印象。 赵铭相等林锦鸿说完,才小心的道:“是铭相沒有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如此随意,铭相让林书记失望了,书记放心,铭相今后一定会加强自身政治修养,” 林锦鸿沒有多说,随意的嘱咐了几句,让赵铭相加强对卖官鬻爵这件事情的调查,最好是能及时查出那份举报材料到底出自什么人之手,赵铭相唯唯以应,两人结束了谈话,下午,林锦鸿又在批阅文件,以及接见己方的下属中度过。 在下班前,倒是接到了黄婷的电话,让林锦鸿去白云避暑山庄,亲自下厨给林锦鸿做饭,林锦鸿对黄婷的电话心知肚明,下班后也不让安天跟着,自己亲自驱车前往白云避暑山庄,等她赶到时,黄婷已经到那了,不过两手空空,看到林锦鸿从别克车上下來,忙上前拉着他的手,道:“还沒买菜呢,你陪我去买菜好不好,从來还沒跟你一起去买过菜,”边说还边摇晃着林锦鸿的手臂,从沒见过她撒娇的林锦鸿看了目瞪口呆,一个人大主任,撒起娇來也跟普通女人沒什么两样,还是那样娇滴滴的。 林锦鸿心情大好,“别摇了,再摇下去手臂就要断了,你不是喜欢我练独臂刀法吧,” 黄婷瞪了他一眼,“那你说是去还是不去嘛,我可不是轻易下厨的,这次不陪我去买菜的话,下次就别指望我给你做饭吃了哦,,哼,说到做到,” 林锦鸿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自己会做饭,而不是玩我的,我这人虽然嘴不怎么挑剔,但是生的东西不吃、半生不熟的也不吃、焦的外黑里黑的也不吃,你确信自己做得饭菜不会出现上面那三种情况的话,那我们就出去买菜,如果不信被我言中,还不如直接去外面吃哦,”当然,林锦鸿这话也是玩笑成分居多。 黄婷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随后提高声音,“那你到底去不去嘛,”通常说话越大声,也表明自己越心虚,心虚的人想要通过自己的大声來掩盖自己的心虚。 林锦鸿愕然的看着黄婷,“你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难道被我说中了不成,天哪,你这是谋杀亲夫,”说着不等黄婷发飙,忙转身向别克车上跑。 黄婷奇怪的看着他,“你干嘛还要上车啊,真的不陪我去买菜吗,”说完撇了下嘴。 “我说小姐,如果不做车出去,难道就光明正大的牵着小手去逛街买菜吗,难道你想明天早上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市委书记和美女人大主任有染吗,”林锦鸿启动车子,无奈的伸出头來,向黄婷道,“好了,快点上车吧,就算你真的不会做饭,我还马马虎虎能烧的熟,绝对不会发生毒害地下情人的恶劣事件,” “切,我才不是你地下情人呢,难听死了,”黄婷眼前一亮,脚步轻盈了许多,來到别克车旁,拉开车门,钻上了副驾驶座,转过头來,顿时吓了一跳…… 第876章 温馨时刻 短短的一会儿时间,林锦鸿已经换了一身很普通的地摊货,戴了顶草帽,同时还有一副墨镜,黄婷都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换衣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她捂嘴一笑,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不至于吧,只不过去买点菜而已,用得着这么全身武装,像个地下特工似的吗,大不了等下我下车买就行了哦,我反正是个女人,买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呢,即使是人大常委会主任也是一样,” 林锦鸿长舒了口气,笑着道:“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非要拉着我跟你一起逛菜市场,我才特地换了身行头,免得到时候被人遇到,我们两有嘴也说不清,” 黄婷闻言脸色一黯,沒有再说话,兴致不高的样子,林锦鸿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名分,也不能给你时间,陪你弄一顿饭吃还要搞的像地下特工似的遮遮掩掩,当初你看上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哎,我耽误了你的青春,心中……”说到这,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转过身來,见黄婷已经满脸泪水,紧咬着嘴唇。 车子缓缓的向前开着,车里的两人却都沒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暗怪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路到了菜市场,两人也沒在说话,最后,黄婷下了车子,独自一人进了菜场买菜,林锦鸿点了颗烟,他总觉得今天的黄婷行为有些反常,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等林锦鸿吸完两根烟,黄婷总算从里面出來了,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只是林锦鸿一看她买的菜,满头大汗,“小姐,我看你是真的不会做饭,算了,等我一会儿,”说着不等黄婷发问,压了下自己的帽子,打开车门,钻出车子,进了菜场。 林锦鸿在菜市场中沒敢逗留多久,再说也只有两人吃饭,实在用不了多少的菜,逛了半圈买了几样菜,又给黄婷买的那些菜买些辅料、配料和佐料,他之所以说黄婷不会做菜,正是因为黄婷买的菜大都是孤零零的,根本沒有辅料和配料,甚至连必要的佐料都沒有,这样做出來的菜好吃那才叫怪事呢。 林锦鸿回到车子,启动车子离开了菜市场,半路上,黄婷终于忍不住撇着嘴问林锦鸿,“你怎么一看我买的菜就知道我不会做菜,还是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 “是不是我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的哦,”林锦鸿哈哈一笑,“你看看你自己买的菜,全都是孤零零的,既沒有佐料、也沒有配料的,” 黄婷脸色一红,毫不认输的摸样,“我就喜欢这样做菜啊,这样做的菜更营养更健康……”不过她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显然刚才那几句都是狡辩之词,林锦鸿也不跟她辩驳,女人一旦恼羞成怒了,可是很可怕的,很有可能变成一只母老虎。 一路回到了白云避暑山庄,黄婷张牙舞爪的说要先让她做一道菜试试,林锦鸿沒办法,便准备将厨房的控制权交给她,可他一见黄婷一上來便向那条鲫鱼奔去,忙上前阻止,他可不想让黄婷糟蹋了唯一的一条鱼。 两人为了一条鲫鱼展开你争我躲,最后还是林锦鸿沒辙,男人跟女人斗,吃亏的一般都是男人,林锦鸿退出了厨房,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点了颗烟,半个多小时过去,林锦鸿感觉自己饿的前腹贴后背了,可黄婷还在厨房里折腾,林锦鸿实在忍不住,起身來到厨房,一进去,满目苍夷,到处是血迹,黄婷身上也到有,她正跟那条半死不活的鲫鱼斗得不亦乐乎,林锦鸿站在厨房门口,一时间目瞪口呆,好在那些血迹都是鱼的。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过來帮忙啊,这鱼太滑了,总是摁不住杀呢,”黄婷郁闷的鼓着嘴向林锦鸿诉苦,她还从沒杀过鱼,这次是她第一次杀生,中间有好几次都想放弃,可最后还是坚持下來,一定要将鱼杀死,弄条红烧鱼來,可她沒想到,杀鱼是这么费力的事情。 “你这半个多小时就一直跟它在奋斗,沒干别的事情吗,比如说,先煮饭什么的,”林锦鸿边说边走到黄婷身边,从她手中拿过刀,啪的一下,在鲫鱼头上敲了一下,那鲫鱼便乖乖的躺在砧板上一动也不动的,黄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摇了下头。 林锦鸿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先出去洗一下,专心等着吃饭吧,如果再让你弄下去,我们都要吃明天早点了,饿死人可是会让人笑话的哦,”说着将黄婷推出了厨房,然后洗米做饭,再稍微清理了下厨房,开始做菜,四菜一汤,花了他四十來分钟的时间,饭也已经做好,黄婷业已从浴室中出來,刚洗过澡显得很动人,林锦鸿若不是感觉肚子太恶了,指不定先吃了她再吃饭呢,饱暖思淫欲,如果肚子沒填饱的情况下,女色的诱惑力就会下降了许多。 “哇,沒想到你真会做菜呢,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沒做过饭菜的那种呢,”黄婷一脸讶然的跑到桌前,大声的道,她估计刚才还在担心晚餐沒有着落呢。 林锦鸿笑了笑,起身來到她跟前,给她拉了张凳子坐下,然后去柜台拿酒,“像你那样逞强的话,估计今晚还真的要出去吃了,杀一条鱼都杀了半个多小时,那鱼竟然还活蹦乱跳的,这也可以说是奇迹了,”黄婷瞪了他一眼,也不斗嘴,忙着坐下來吃饭。 林锦鸿做的饭菜显然只能说是勉强不差,离好的境界还差很远,可就这样,林锦鸿跟黄婷两人吃得津津有味,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了那四菜一汤,同时干掉了一瓶红酒,两碗米饭,今晚,是黄婷吃得最多的一次。 吃过晚饭,两人在白云避暑山庄四周闲逛了一圈,然后心有灵犀的回房,做男女之间该做的事情, 第877章 黄家改变策略 次日一早。林锦鸿回到了办公室。紧皱双眉。昨天晚上跟黄婷一宿春宵。末了。黄婷向他透露了一个坏消息。黄婷表示。她将要在未來一两个月内辞去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回京到一家国企任职。这不是黄婷的本意。而是他爷爷黄老爷子做出的决定。黄婷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但是无论黄婷怎么说。黄老爷子就是不肯改变主意。非要让黄婷离开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越快越好。 黄婷或许不知道黄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林锦鸿却清楚的很。黄老爷子显然看到了嘉州市即将风云四起的局面。他不想黄婷过多的卷入这里面去。同时。黄老爷子还有另外一个打算。估计黄婷的弟弟黄骏。将要启用了。黄骏现在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进入市委组织部虽然还沒多长的时间。可黄老爷子显然想要借这次机会。多锻炼一下自己的孙子。毕竟黄骏是被作为黄家第三代继承人來培养的。 本來黄家还想在嘉州市保持一种不偏不倚的超然地位。维持嘉州市乃至中国政界各大派系的稳定。可自从林锦鸿接任林系家主之后。整个政界的风向都变了。黄家所苦苦追求的明哲保身之道已经难以维持。这样的情况下。黄老爷子遂想着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不成。还不如也直接下來搏斗一番。不成功便成仁。 黄老爷子这样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他也曾为这事跟黄家的其他人商量过才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林锦鸿很明白黄家的策略。可明白归明白。并不表示他就赞同黄家这样做。黄家抛弃了原來公证人的身份。也下來捞鱼。这嘉州市的水就又浑浊了一分。对嘉州市的稳定显然不是件好事。不行。无论如何也要趁着黄家下水之前。先将嘉州市的这潭水给沉淀下來。让黄家白忙活一场。浑水摸鱼的前提是必须水是浑的。如果擅自下來将水搅浑。这黄家可要掂量一下林家的实力了。尽管不到最后一刻。林锦鸿也不希望跟黄家有什么实质的冲突。林锦鸿边思考边点了颗烟。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下。竟是京城的赵四仁老爷子打來的。林锦鸿微微一愣。昨天刚从京城到嘉州市呢。这赵四仁怎么就找上自己來了。 “喂。赵老爷子。我是锦鸿啊。什么事吗。”林锦鸿按下了接听键。问道。 “林副书记。事情有些棘手。林教授和周副总都找过我谈话。说是你一离开京城后。京城就暗流涌动。昨日召开的政府工作会议上。有人明确将矛头指向了你。希望将你调进京任教育部部长一职。而且符合的人不少。林副书记。这要尽快做出决定才行啊。” 做出决定。林锦鸿明白赵四仁的意思。再不反击。真要上面压下來。这压力就太大了些。林锦鸿本來就有意要展开反击。现在赵四仁又传來了这么一个消息。他心中的决心也就更大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动应战。应该主动发起攻击。将对方的进攻扼杀在襁褓中。 “赵老爷子。京城那边就交给你了。这边我自有主张。”说完。挂了电话。 这会儿。小燕端着一杯茶进來。“不好意思。林书记。沒想到您这么早就來了。” 林锦鸿笑了笑。“无妨。反正现在还沒上班。你也不算是迟到。我这人说不定。有时候兴致一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跑來办公室了。对了。小燕。等下你让纪委姜书记來一趟我办公室。”小燕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林锦鸿拿起手机给远在湘省的组织部部长张祥去了个电话。之后又给京城的冯老爷子去了个电话。等他两个电话打完。姜敬溯也來到了他的办公室。林锦鸿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后。示意姜敬溯坐下。“敬溯同志。这次找你來。沒有别的事情。是为了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件。市纪委调查了这么久。有沒有一个可靠的结果。” 姜敬溯闻言一怔。“林……林书记。这件事情我们市纪委正在加强调查。暂时还沒有确切的证据。请林书记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姜敬溯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怎么着。他心中总觉得今天來这一趟市委书记办公室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林锦鸿紧皱双眉。“什么。到现在还沒有结果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敬溯同志。市纪委哟抓抓紧啊。省委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曾向我表示。省委要直接介入调查这件事情。如果真让省委介入调查。那我们的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就会大损。” “林书记批评的对。是我沒有把工作做好。辜负了林书记的期望……”姜敬溯见情况不对。也不敢辩解。忙展开自我检讨。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事情的真相。我要的是真相。而不是你的检讨。”林锦鸿挥了下手。打断了姜敬溯的自我批评。 姜敬溯背后冷汗直冒。不敢再多说什么。见林锦鸿沒有其他的吩咐。灰溜溜的出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不敢怠慢。马上吩咐下去。召开市纪委常务工作会议。对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件进行讨论。只是。他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市长唐商伊到了市纪委。姜敬溯忙暂停了常务工作会议。在市纪委办公室跟唐商伊市长商量了十几分钟。之后姜敬溯回到会议室。便草草的结束了工作会议。 林锦鸿等姜敬溯离开。在办公室接见了市委副秘书长张千寻。也就是原來罗目县的县委书记。沒人知道林锦鸿跟张千寻谈的到底是什么。但只知道张千寻离开市委书记办公室时是一脸的欣欣然。仿佛遇到了大喜事。之后不久。张千寻离开市委。请了半天的假。去了一趟罗目县。在罗目县秘密见了县委书记赵铭相。 第878章 黄家的决心有多大 张千寻本來跟赵铭相沒有交叉点。现在他跟赵铭相秘密相见。自然是因为林锦鸿这个市委书记的原因。说实在的。张千寻本來对赵铭相还是有些芥蒂的。他认为市委书记林锦鸿为了安排赵铭相。才找了个茬将自己从罗目县调开。弄到了市委办來当了个市委副秘书长。可刚才经过林锦鸿的一番谈话。他才明白。原來林锦鸿早就有意要重用自己。才将自己调开落幕下。弄到了市委办來。同时让赵铭相下了罗目县顶了自己的位置。 张千寻既然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不会再跟赵铭相心有芥蒂什么的了。他请了半天的假。奉了林锦鸿的“旨意”。前往罗目县帮助赵铭相在罗目县立稳脚跟。张千寻在罗目县经营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有其班底。他只要稍微跟下面交代一下。再跟赵铭相指点一下。就能让赵铭相很快的掌握罗目县的情况。 先前赵铭相打电话给林锦鸿。让林锦鸿下罗目县一趟为其撑腰。但被林锦鸿拒绝了。当时林锦鸿的考虑是培养赵铭相有独立面对困难的习惯。而不至于一碰到什么难題就想到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可现在的情形有些复杂。林锦鸿决定发动反击。罗目县又是关键的一个点。林锦鸿绝对不能让罗目县成了乱根。反而坏了赵铭相的前途。这可跟自己当初让赵铭相下罗目县的初衷相违背。林锦鸿这才找來张千寻。让张千寻下罗目县稳定形势。 解决了罗目县的问題。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问題迫切需要解决。黄家老爷子要让黄婷离开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那么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就会空出來。自己也少了一票。这一票绝对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要先把这个抓住。同时。黄家老爷子的另外一点想法也是要先预防的。郑启泰肯定要调走。这样才能空出位置來给黄骏。黄家一改变策略使得林锦鸿一下子少了市委常委的两票。现在要重新抓在手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未雨绸缪。林锦鸿头痛的是如何未雨绸缪呢。 嘉州市这边是山雨欲來风满楼。另一处英国伦敦的温布尔顿小镇的赫连琅玕也是压抑异常。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但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还是毫无音信。另外前次那两个杀手到底是何许人也毫无头绪。她心里不自禁的有了些着急。关键是这件事情关系着林锦鸿。她太想早点做好了。能够完成的很完美。 那个金发少妇确实说的有道理。如果血天使杀手组织真的摸到了自己的具体位置。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只简单的派了两个菜鸟级杀手來的。即使不是倾巢出动。将自己等人化为齑粉。也会派出那三个特级杀手來吧。 赫连琅玕正在思考着。外面响起敲门声。赫连琅玕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么晚了还來敲门的。除了那个金发少妇外再也不可能是其他人。再说这里也沒其他人住着。但是。赫连琅玕还是小心的问了句。谁。 等外面响起那金发少妇的声音。听着声音沒有可疑之处。赫连琅玕才说了声进來。尽管前面确认都沒什么可疑之处。但赫连琅玕并么真的放松。只有等金发少妇进來关上门。她才放松了警惕。毕竟现在是凌晨时分。是一个人最有可能松懈的时候。也是杀手发动袭击的最佳时机。在这个时刻。赫连琅玕才会这么多疑。在白天时。基本上不会这么麻烦。 金发少妇进來后。满脸的喜色。手中还拿着两张纸。“小姐。小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她不等赫连琅玕发问。扬了下手中的那两张纸。接下去道。“小姐。前次那两个來杀您的杀手已经锁定身份了。不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而跟日本的三菱重工有密切的來往。初步估计是三菱重工派他们來刺杀小姐的。我们正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很快就能挖出幕后真凶。” 赫连琅玕闻言。秀眉紧蹙。喃喃的道。“三菱重工。为什么是三菱重工呢。这好像沒理由吧。三菱重工怎么有人知道我來英国伦敦。怎么知道我会对付血天使杀手组织呢。他们派两个菜鸟级的杀手对付其目的何在。难道就是要引起我们的警惕不成。” 赫连琅玕接连问一连串的问題。那个金发少妇一时间怔在当场。她从沒考虑过这些问題。自然不能回答赫连琅玕所提的这一系列问題了。 赫连琅玕也沒指望金发少妇能回答自己的问題。这些问題自己都不能回答。更何况是金发少妇呢。赫连琅玕伸出手來。“将那两也资料先给我看看吧。” “是。小姐。”金发少妇忙将两也资料递给赫连琅玕。然后见赫连琅玕沒有其他的吩咐。便出了房间。赫连琅玕接过资料。随意的看了几眼。随即扔到一旁。这两页资料实在沒什么特别的东西。引不起她的兴趣來。 赫连琅玕回到床前坐下。想象着该如何解开目前的结。可想來想去却始终沒什么好办法。她暗自叹了口气。和衣躺下。 嘉州市。林锦鸿正在和省城的赵小妹通电话。林锦鸿示意赵小妹密切注视川省的动向。特别是有关嘉州市的。如果有什么异动。让她马上通知自己。他同时希望赵小妹能将嘉州市的组织部部长郑启泰稳定在嘉州。而不要让有人借口调走。只要郑启泰稳如泰山的坐镇组织部。那么黄家想要将黄骏推上组织部部长的位置。就不大可能。 不过黄家如果真的撕开了面皮的话。铁了心要将黄骏推上组织部部长的位置。那么就凭赵小妹是不大可能阻止的了得。现在林锦鸿也不敢确定黄家推黄骏上位的决心到底有多大。赵小妹像是也看透了这其中的关键。点到这一点。 林锦鸿沒想到赵小妹看得这么远。遂笑了笑。示意她如果事情不可为的话就罢手。 第879章 找郑启泰谈话 “你说什么。林书记带着秘书去视察嘉州市人大和政协工作。”嘉州市市政府大院市长唐商伊办公室。听到了秘书的汇报。略略提高了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市长。”秘书坚定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的消息无误。“听说下午林书记还要视察市委组织部、市委政法委等工作部门。” 唐商伊紧皱双眉。“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挥了下手。示意秘书先出去。等秘书离开后唐商伊才喃喃的道。“林锦鸿怎么现在还有心思去视察市人大和市政协工作呢。人大一向把握在他自己的手中。根本就沒必要这么做。还有这市委组织部。先不说组织部部长郑启泰自从前任书记高宝伟离开嘉州市后。郑启泰便掩了声息。一直以林锦鸿马首是瞻。虽不说是林锦鸿一系人马。但只要郑启泰在组织部。林锦鸿就不用担心。何况。组织部还有黄家的黄骏呢。这黄家既不靠拢唐家。也说不靠向林家。可偏偏维持着林锦鸿的利益。让人难以猜透。” “这些部门都是林锦鸿一手掌控着。现在的嘉州市是风雨欲來。林锦鸿怎么还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呢。难道这些部门会有变故不成。”唐商伊不知不觉的想到了黄家之上。他突然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黄家有变。林锦鸿才急急的去安抚这些部门人心。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天助我们唐家了。” 唐商伊想到这里。不敢怠慢。马上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唐家老爷子拨了个电话。询问黄家的有关信息。可惜黄家制定的政策只是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唐家自然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消息。别说是消息了。就连蛛丝马迹都沒有。唐商伊听了后有些意外。不得不怀疑自己得出的结论到底正不正确。唐家老爷子也认为唐商伊太过敏感了。不能仅凭林锦鸿视察市人大和市政协这样平常的事情來判断黄家会改变策略。 下午。林锦鸿果然去了市委政法委和市委组织部两大市委部门。在市委政法委逗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主要是听取市委政法委书记石成恩关于2003年的政法工作报告。但是在市委组织部逗留的时间就比较长了。林锦鸿参加了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工作会议。在常务工作会议上发表讲话。指出市委组织部是党提拔人才和任用人才的关键部门。一切工作一定要依法、严肃处理。林锦鸿的讲话隐有所指。大家对此心知肚明。因为罗目县刚发生了卖官鬻爵的事情。林锦鸿在这个时候视察市委组织部的工作。目的可想而知了。 之后又是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的讲话。他表示市委组织部坚持在市委书记和上级组织部门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依法提拔和任免干部。实事求是。保证各领导岗位的人员尽其所用等等。林锦鸿又听了市委组织部关于在新一年中的组织工作部署报告。 市委组织部常务会议结束后。林锦鸿又去了郑启泰的办公室。两人坐下后。林锦鸿悠悠的道:“启泰同志。自从高书记离开了嘉州市后。我们两人也沒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随意聊聊吧。” 郑启泰闻言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到林锦鸿为什么突然会感兴趣要跟自己聊聊。自从高宝伟离开了嘉州市这么长的时间内。郑启泰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嘉州市的位置。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因此林锦鸿说要找自己聊天。郑启泰便意识到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问題了。 郑启泰暗自提高警惕。他还想在市委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呆下去呢。“林书记。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我会努力的改正的。”自从高宝伟离开嘉州市。郑启泰低调了许多。 林锦鸿笑了笑。“启泰同志。不用太紧张。就随意聊聊。在市委组织部呆的怎么样。还习惯吧。”他边说边掏出了两颗烟。递给郑启泰一颗。自己也点燃了一颗。 郑启泰受宠若惊的接过香烟。慌不迭的道。“习惯。很习惯。” “那就好嘛。不过想想。你在组织部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应该习惯了的。怎么样。在组织部工作有沒有什么困难。有的话尽管提出來。我说过我们这是随意聊天。不要太紧张了。”林锦鸿笑了笑。和声道。“对了。黄骏这同志在组织部里的表现怎么样。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跟我玩太极这一套。我喜欢听大实话。” 郑启泰一怔。同时心中惴惴的感觉越來越强烈。黄骏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现在林锦鸿问起了这个。难道是有意让黄骏接手自己的位置不成。他虽然有这样的猜测。可不敢当面向林锦鸿询问这样的问題。郑启泰稍微组织了下自己的预言。然后才缓缓地道:“林书记。这黄骏同志虽然年轻。可是他政治觉悟高。对组织部门的工作程序很了解。也很团结同志。”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偷偷地看了林锦鸿一眼。想从林锦鸿的脸部表情看出些什么。可注定是失望的。因为林锦鸿脸上神色如常。一副正在认真倾听的样子。只得继续接下去谈黄骏的优点。或许是他原本不善于夸人。黄骏的优点很快被他说完了。感觉无话可说的郑启泰又谈起了黄骏的缺点。一來二去。黄骏的缺点倒是被他挖出來不少。此时的郑启泰俨然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林锦鸿。也忘记了林锦鸿为什么要征询自己关于黄骏的有关情况。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才蓦然醒悟。又偷偷的看了下林锦鸿的表情。发现林锦鸿脸色如常。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林锦鸿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启泰同志。你说的很不错。看來你是对下面官员是了解的。也说明你对市委组织部的工作很关心。很认真嘛。”林锦鸿跟郑启泰又随意聊了两句。才起身离开了市委组织部长办公室。 第880章 嘉州市的罪人 林锦鸿离开郑启泰的办公室后并沒马上回市委大院。而是又去了一趟黄骏的办公室。黄骏见到他到來。马上起身相迎。“林书记。我就猜到你会來找我谈话的。我可是早已做好被绑缚刑场的准备了呢。”黄骏猜到了林锦鸿会來找自己。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 有一段时间沒见。林锦鸿感觉黄骏变化有些大。越來越成熟了的感觉。也越來越稳重了。这样的变化是好事。可是对林锦鸿來说就说不定了。特别是黄家要改变在嘉州的策略。对林锦鸿來说更是一种压力。林锦鸿在一旁的位置坐下。阻止了黄骏去泡茶。“就随意说两句。就不用准备白开水了。” “林书记有什么话尽管吩咐。黄骏洗耳恭听。”黄骏在林锦鸿的下首位置坐下。说了一句后随即双眼盯着林锦鸿。想听听林锦鸿说什么。 “也沒有别的什么事情。我知道你姐姐将要离开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估计你爷爷对于这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也有点想法。”说到这里。他便停顿了下。随即语气一变从刚才的轻松变得有些严肃。声音也略略提高。“我们不算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希望黄家保持以前的立场。至少在嘉州市要保持以前的立场。市人大常委会一职我是势在必得。同样市委组织部我也会加强控制。嘉州市的发展已经到了一关键时刻。我不会让人破坏这种发展局面的。谁破坏这局面。谁就是嘉州市的罪人。谁就是川省的罪人。” 黄骏愣了愣。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了解说的实在太严重了。黄骏想了想才道。“林书记。多谢您的坦诚相告。先不管黄家到底是准备怎么样的。但您也知道。我虽然比较得我爷爷的喜爱。他也有意将我作为第三代的领导核心培养。可我现在在黄家人微言轻。根本影响不了黄家的整体决策。不过。我始终相信有一点。我们黄家绝对不会做嘉州市的罪人。” 林锦鸿冷然一笑。“你知不知道这么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黄家或许不想扰乱嘉州市的经济发展环境。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嘉州市的稳定环境。话我就说到这里了。黄家何去何从我也无权干涉。但是我只相信一点。谁想将我逼开嘉州市。谁想扰乱嘉州市的稳定发展环境。那就是我林锦鸿的敌人。也是全嘉州市的公敌。” 黄骏闻言苦笑。沒有再说什么。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沒用。而且自己也实在沒什么好说的了。关键是黄骏他自己也认为林锦鸿说的沒错。他來嘉州市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嘉州市的变化却很大。这种变化來自林锦鸿这个市委书记。几乎是林锦鸿一手促成了嘉州市的发展。现在唐家要逼开林锦鸿。黄家趁机下來浑水摸鱼。作为市委书记的林锦鸿自然不高兴。 看着林锦鸿施施然的出了办公室。黄骏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后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给他爷爷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黄骏将刚才林锦鸿说的一番话向他爷爷复述了一遍。他说的很详细。甚至都说了林锦鸿当初说这话是的眼神、表情、语气、语速等等要素。想要给他爷爷一个直观的印象。这也反映出黄骏的细致观察力。 听完黄骏的一连串汇报。电话那头的黄老爷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并沒说其他的。黄骏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那头的黄老爷子已然挂了电话。 林锦鸿回到市委大院。已经差不多到下午下班时间。在办公室批了份文件后。便下了办公楼。钻进别克车自己驾车前往白云避暑山庄。然后在那带着黄婷去菜场买菜。或许是知道自己在嘉州市呆的时间不会久了。一旦离开嘉州回到京城。那两人多长时间见上一面可就真的很难说了。因此黄婷很在意能跟林锦鸿多在一起片刻。 林锦鸿也知道黄婷的心思。也尽量去满足黄婷的心意。两人到了菜场后。下车买车的林锦鸿照样是全副武装。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现在嘉州市。有好多人是在电视上看过林锦鸿的。林锦鸿不伪装一下站在外头被认出來的可能性还是满大的。 买了几样菜。回到别克车上。见黄婷正在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天雷滚滚。尽管沒有开免提。可林锦鸿也听得清清楚楚。林锦鸿一听这声音和语气便知道对方是谁了。黄家的老爷子。也就是黄婷的爷爷。黄婷像小媳妇似的。唯唯诺诺。不敢稍有半句辩解。 好不容天雷歇了。黄婷挂了电话。转头向林锦鸿吐了下舌头。笑了笑。“你跟我弟弟去说过黄家改变策略的事情了么。我弟弟都去通风报信了。害的我挨了一阵骂。” 林锦鸿笑了笑道:“你不是说你爷爷最疼你的嘛。骂一次等会儿转过头就会忘记了。再说我找黄骏还不是为了免得我们两家到时做不成亲家不说还要做冤家。你爷爷也不是个好人啊。非要让黄家下來浑水摸鱼。惹毛了我……” 黄婷瞪着双眼。“惹毛了你怎么着。是不是想把他胖揍一顿出口气。”说完撇了下嘴。林锦鸿沒有接话。女人有时候一旦发怒。那后果是不可想象的。他讪讪一笑。启动了车子绝尘而去。回了白云避暑山庄。到白云避暑山庄后。黄婷知道了林锦鸿会做饭。沒有再逞强。非要说自己上。饭刚做好。还沒准备开吃。那边黄婷的手机铃声又响起。这次不是她爷爷。而是她弟弟黄骏。说是要來蹭饭吃。 黄婷沒有擅自答应。而是征求了林锦鸿的意见。见林锦鸿点头。她才让黄骏过來。不过她刚放下电话。外面已经响起门铃声。显然刚才黄骏打电话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就算黄婷不答应。他估计也会按响门铃吧。黄骏进來后。便向林锦鸿嘿嘿的笑了笑。叫了声“姐夫”。 “你这个家伙。竟还敢來这里。竟然向爷爷告状。害的我刚才被臭骂了一顿。这是我第一次被骂的这么惨。枉我小时候这么疼你了。” 第881章 要对市纪委开刀 林锦鸿和黄婷两人送走了黄骏,林锦鸿看向黄婷道:“你们姐弟俩齐上阵,还真让人难以招架啊,”林锦鸿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黄家改变策略,但又不想跟林锦鸿彻底翻脸,这样不但是对林家不利,对黄家显然也很不利,这样的情况下,黄家老爷子打了一手好算盘,想通过黄婷姐弟俩來怀柔,拖住林锦鸿。 不过,林锦鸿也从黄婷和黄骏姐弟俩的表现看出一个问題,黄家想要推黄骏上來的决心还不是很大,这就给林锦鸿一个机会,同时也坚定了林锦鸿先去掉嘉州市乱源的决心。 黄婷白了他一眼,道:“你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黄骏过來可不是我的主意呢,不要小看了这个家伙,在嘉州的这段时间他成长的很快,已经不再是当初在京城的愣头青了,爷爷都对他刮目相看呢,他应该能明白现下嘉州市以及黄家的形势,这才趁机过來向你表明决心的,”说完转身向里走,林锦鸿无奈的耸了下肩膀,黄婷的解释并不重要,关键是黄家的想法、黄老爷子的想法。 一夜无事,第二天林锦鸿和黄婷先后离开了白云避暑山庄,回到市委大院,安天正在办公楼下等着,林锦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天回答说接到了已经到达伦敦的周猛电话,周猛到达伦敦后,经过调查,暂时还沒发现赫连琅玕的住处,但周猛敢确定,赫连琅玕应该就在伦敦,甚至周猛都已经锁定了伦敦西郊的范围,当然,这是以前赫连琅玕的第一据点,发生刺杀事件后,赫连琅玕带着金发少妇独自遁去温布尔顿小镇,周猛想要找到温布尔顿小镇一时半会儿可能性不大。 周猛在昨夜打电话向林锦鸿汇报这些情况,可发现林锦鸿的手机关机,他最后找了安天,让安天向林锦鸿转述,因此安天才会在这等着林锦鸿來上班之际向林锦鸿汇报,他清楚林锦鸿对赫连琅玕的安危很关心,不敢拖延。 林锦鸿点了下头,上了市委办公大楼,在办公室里准备拨个电话给周猛,但一想远在伦敦的周猛此时正是三更半夜,他便放下了手机,小燕端着一杯白开水进來,放在他跟前。 “小燕,市纪委的姜敬溯同志來了沒,”林锦鸿翻了翻公文,漫不经心的问道。 昨天,林锦鸿一上班也是问姜敬溯,今天林锦鸿一上班照样还是一开口就问姜敬溯,小燕马上从这里面意识到了些什么,姜敬溯是唐家的人,这在嘉州市几乎人人皆知,林书记这样关注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小燕心中暗自猜测着,嘴上却回答道:“书记,刚我來的时候看到姜书记正在跟唐市长商量些什么,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他自己办公室吧,”不明白林锦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燕也不敢多说别的什么。 “哦,让他來一趟我的办公室,另外通知唐市长、郑副书记以及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等三位同志,下午一点钟召开扩大书记会议,对了,让市委秘书长许绍洋同志也参加吧,”林锦鸿随手合上了一份文件,悠悠的叹了口气。 “好的,书记,”小燕转身,脚步微微有些凝滞,她从林锦鸿的那声悠悠叹息声,听出了一些异样來,沉闷的气氛就因为这声悠悠的叹息声,嘉州市应该会发生什么吧,希望不要太过激烈了,否则嘉州市好不容易得來的这偌大好局面就被搅乱了。 沒多长时间,姜敬溯进來,林锦鸿竟也沒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姜敬溯同志,你对于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有沒有什么结果,这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再沒有什么个交代的话,对我们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会影响很大,你作为嘉州市纪委书记,负责嘉州市领导干部的检查和监督,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听说你昨日回去后召开了市纪委常务会议,之后便沒了下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敬溯心中巨震,林锦鸿这一声声的质问,显得好像耐心快要被磨光了的样子,一时间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林锦鸿也不等姜敬溯回答,又接下去道,“你也不用跟我检讨什么的了,我昨天已经给过你机会,你也已经做过检讨,如果你们市纪委对这件事情沒有任何看法的话,我会让其他部门进行调查,好了,你好自为之吧,” “林书记,我觉得时间太短了……”姜敬溯见林锦鸿大怒,忙辩解道,姜敬溯还要拖下去,这是唐商伊交给他的目标,这件事情至少要拖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达到唐商伊的目的。 林锦鸿突然砰的一身拍了下桌子,“时间太短了,姜敬溯同志,你这是在推脱责任,这件事情发生了多长时间,你自己扳手指头算一下,不会连这点也忘记了吧,你们市纪委部门的领导班子让我很失望,我会考虑做适当的调整……”说完,挥了下手,示意姜敬溯出去。 姜敬溯一闻听这言,顿时心中波涛汹涌,调整市纪委的领导班子,这潜台词中就是对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很不满意,想要调整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林锦鸿竟然这么快对自己下手了,唐商伊不是说林锦鸿一时半会儿不会对自己下手的吗,这又算什么。 姜敬溯想要辩解,但林锦鸿已经沉着脸翻开了一份文件在看着,一副根本不想听自己解释的意思,姜敬溯心中暗自着急万分,在这里是不能多说了,他便想起了唐商伊來,姜敬溯退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后,立马向隔壁的市政府大院而去,气喘吁吁的赶到市长办公室,还好唐商伊正在办公室,“唐……唐市长……大,大事……”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敬溯说话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 “敬溯同志,有什么事,先歇口气再说也不迟,天还沒塌下來呢,”唐商伊皱眉道。 姜敬溯心中暗自狂呼,天已经塌下來了,他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总算将气顺过來了, 第882章 唐家要保姜敬溯 在唐商伊皱眉再次的追问下。姜敬溯总算顺过气。将刚刚在林锦鸿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向唐商伊转述了一遍。“唐市长。现在可怎么办。林锦鸿已经下了决心。非要拿我开刀不可了。您可得想办法保我啊。不然您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姜敬溯说话顺溜了。可脑袋还是一塌糊涂。说话有些不知所谓。甚至含有威胁的成分。使得唐商伊听了感觉很刺耳。要不是现在姜敬溯这个市纪委书记确实还有点用处。唐商伊还真想一脚把他踢开呢。 “敬溯同志。现在事情还沒到你所说的那种地步。林书记或许就是一句气话而已。他想要调整市纪委不也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唐商伊为了安抚姜敬溯的心。只得稍稍加重了些语气。表明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姜敬溯的市纪委书记的。 姜敬溯刚想说话。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唐商伊的秘书敲门进來。身后还跟着市委书记的秘书小燕。“唐市长。林书记让我通知您。下午一点钟在市委常委会议室召开一次临时的扩大书记会议。除三位书记外。参与会议的还有有市委组织部部长郑启泰同志、市委秘书长许绍洋同志。请唐市长稍做准备。准时参加会议。”小燕笑了笑道。 唐商伊一愣。问道:“小燕同志。下午的书记会议讨论什么议題。林书记有交代下來沒。” 小燕摇了下头。“林书记这个倒沒交代。对不起。唐市长。如果沒有其他吩咐。我先走了。”等唐商伊点了下头。小燕这才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办公室中又只剩下唐商伊和姜敬溯两人。“唐……唐市长。下午的书记会议会不会讨论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的事情。林锦鸿为了打您一个措手不及。才故意对议題秘而不宣。是了。一定是这样。这可怎么办好呢。这可怎么办好呢。”姜敬溯已经心乱如麻。他不想就此失去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如果失去。则意味着前途尽毁。姜敬溯有这样的预感。 “敬溯同志。你现在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吧。下午的书记会议指不定会讨论什么议題呢。你怎么就肯定是要讨论市纪委领导班子调整呢。”唐商伊摇头不已。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姜敬溯了。他想了想又接下去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个准备。这样吧。敬溯同志。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姜敬溯点了下头。走到门口又转过头來道:“唐市长。您可一定要保我啊。嘉州市……”他本想说自己如果真的被林锦鸿弄走。那嘉州市就只剩下唐商伊一个人孤零零的战斗了。林锦鸿在嘉州市也基本上是只手遮天。可他最终还是沒有说的这么直白。他相信唐商伊基本上会明白的。自己说多了反而不美。 看着姜敬溯离开。唐商伊摇了下头。他可不相信林锦鸿真的下决心要调整姜敬溯的市纪委书记一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觉得还是要先打个电话给唐家老爷子。电话接通后唐商伊将嘉州市的大致情形介绍了一遍。又说了有姜敬溯的担心。唐家老爷子听完后笑了笑。道:“商伊啊。姜敬溯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他林锦鸿想要调整姜敬溯的位置。可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林锦鸿在嘉州市能掌控市委常委。但是并不能掌控省委常委会议吧。我会向聂京安打个招呼的。林锦鸿即使想要调整市纪委的领导班子也沒用。” 唐商伊点头。既然有唐老爷子这么一句话。想必姜敬溯的市纪委书记位置是比较稳固的。等那边挂了电话。唐商伊才轻轻放下手中电话。点了颗陷入了沉思中…… 小燕将消息通知了所有的下午与会人员。这才回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了下。林锦鸿好像对唐商伊的态度比较感兴趣。向小燕仔细的询问了唐商伊的态度。 英国伦敦温布尔顿小镇。赫连琅玕一连两天都在房间中摆弄着什么。反正金发少妇是不明白她是在干什么的。先前的刺杀事件以及那个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还沒有着落。金发少妇派出的第二批人还在仔细的搜查着。 凌晨三点钟。和衣躺在床上的赫连琅玕陡然睁开眼。黑夜中。她的双眼如明亮的星星。一眨眼间。床上已经失去了赫连琅玕的身影。金发少妇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拉亮了房间的灯。亮如白昼。金发少妇见房间中空无一人。轻“咦”了一声。接着嗤一声。金发少妇顿时脸色大变。按照她的经验。她清楚。这不是别的声音。而是吹针之类的暗器。 现代的热兵器时代。很少还会有人使用吹针这样的暗器。但是据金发少妇所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将吹针使用的出神入化的人。她就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三位特级杀手之一的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这样一位血天使特级杀手。身上虽然有枪械。但是很少使用。她最擅长的就是吹针。被人誉为最毒女人针。 伊莎贝拉出过无数任务。从不留活口。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死在她的吹针绝技之下。现在一听到这声音。金发少妇便想到了伊莎贝拉身上。如果伊莎贝拉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血天使的其他两位特级杀手肯定也已经潜入。那么小姐她…… 一系列的想法从金发少妇的脑海中闪过。她甚至都沒想过要躲开这脑后的暗器。伊莎贝拉的吹针就是死神的镰刀。从沒有人躲开过。金发少妇已然丧失了勇气。 叮。一声轻响。金发少妇感觉一股尖锐的风声从自己的脸庞边刮过。接着身后响起清脆的响声。金发少妇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她不敢怠慢。顺势往前一扑。同时手在灯的开关上一拉。趁机拉掉了电灯。敌在暗自己在明。对自己显然不利。现在双方都处于暗中。总算扯平了。还沒等金发少妇想完。只觉的一阵风声。从自己的身边吹过。向着床旁而去。金发少妇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过來。刚才救自己的是赫连琅玕。从而也暴露了她自己的藏身之处。现在对方显然要杀向赫连琅玕。 第883章 以一敌三的奇迹 金发少妇沒想到因救自己而暴露了赫连琅玕,现在可以判定从自己身旁经过的那一阵风就是在自己发动突袭的人,虽然不敢就此确定就是血天使的特级杀手伊莎贝拉,但也**不离十吧,她想都沒想,闪电般从袖中滑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就向刚才那影子消失的方向连开两枪,她将枪口压的低,怕不小心伤到了赫连琅玕。 金发少妇很快发觉自己两枪都已经落空,前面不远处,再次响起了“嗤”的一声,吹针,又是吹针吗,接着,一声闷哼,像是有人受伤的样子,一个身影向金发少妇倒地的方向退來,金发少妇仅是一瞥,就已经明了,这身高和身材绝对不会是赫连琅玕,她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猛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左脚一个侧踢,向那身影的腰部踢去,她手上也不闲着,再次开了两枪,封住那身影的两个退路,金发少妇又是拳脚又是开枪的,打斗经验相当丰富,再加上心狠手辣一点都不留余地,那黑影身形滞了滞,还沒等“她”反应过來,腰部已经被金发少妇踢实,立马向前扑去,不过这样“她”沒有左右闪挪,也导致了金发少妇的两枪落空。 金发少妇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那个倒退而來的身影身手实在稀疏平常的很,而且明显不是个女人,金发少妇大吃一惊,心中暗呼,“不好上当了,” 只是等她醒悟过來时已经晚了,她脑后风声响起,右侧有“嗤”的一声,左侧有枪声,正当金发少妇闭目待死之际,突然她感觉自己手中多了一只小手,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向着前面的床上落去,她原來站立的位置一时间砰砰啪啪响个不绝,大约维持了三秒钟左右,一切声音都消失,房间恢复了静寂,沒有一点声音。 “啪”的突然一声,灯被拉亮,金发少妇看着房间里的情形,张大了的嘴再也合不拢,地上躺着五个人,三男两女,站着的只有一人:赫连琅玕,神态悠闲的赫连琅玕,双手负于背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沒发生似的,当金发少妇仔细看地上躺着的五人时,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竟然全部到了,沒有一个拉下,更为重要的是现在三人对付一个赫连琅玕,最终站着的却是赫连琅玕而不是那三个血天使杀手组织的特级杀手,这是怎么样的一份功力,金发少妇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良久她才结结巴巴的道:“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真的是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吗,”她虽然都看过血天使三大特级杀手的形象,有百分之**十的把握认定这其中三人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三大特级杀手,可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情形。 赫连琅玕悠悠的道:“他们是不是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你自己,我可沒看过三大特级杀手的影像资料,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们都还沒死,只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给你半夜时间,明天一早醒來我要知道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在哪,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她说完看了眼那乱七八糟的床,悠悠叹了口气。 “放心吧小姐,我知道怎么做了,”金发少妇听说地上的那些人只是晕过去,并沒死,松了口气,有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在,那要找到血天使组织的总部就好办多了,对于从别人口中弄一些有用的东西,她还是有些信心的。 “小姐,我有些问題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摸到这里來的,我们出现在这里也就小姐和我知道,沒有第三人知道呢,难道血天使的人真的这么厉害吗,”金发少妇摸了摸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发现真如赫连琅玕所说的,大家都只是昏过去而已,又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同时她这样直接问出口,也是向赫连琅玕表明她是无辜的,她并不知情。 “你要的答案不都在他们嘴上吗,你自己想办法问吧,”说着慢条斯理的出了房间,经过刚才的那阵打斗,显然这房间是不能继续呆了。 金发少妇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向赫连琅玕笑了笑,开始准备忙碌从这些人嘴中掏出有用的东西來。 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室,在下午一点钟准时进行临时扩大书记会议,会议由林锦鸿主持,林锦鸿是踩着点进会议室的,林锦鸿在主位上坐下后,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然后扫了下下面在坐的众人,这才清了下嗓子道:“同志们,这是我们春节过后的第二次书记会议,这次的书记会议我们着重讨论一下两个问題,第一个问題是我们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第二个是我们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的事情,其实这两个问題是同一个问題,” “罗目县卖官鬻爵闹得沸沸扬扬,不但是嘉州市普通民众知晓甚多,就连省委也已有耳闻,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这件事情影响相当恶劣,严重影响了我们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我们在座的诸位也该觉得脸上无光才是,” “这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早解决早好,也说明我们嘉州市委和市政府是个负责任的领导班子,我们这次书记会议就要讨论出一个解决这件事情的章程來,沒有解决这个事的章程,我们大家今晚就不用回去了,”林锦鸿十分坚决的道。 “书记,我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唐商伊率先道,“之前,我们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題,但是始终沒有结果,我认为这时间还是太紧张了些,一时半会也难以有什么显著的效果,我的意思干脆由市纪委牵头成立一个联合调查小组,进行为期一周的调查,等到时候有结果了,再进行定性也不迟,” 第884章 以针尖对麦芒 唐商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开始公开反对林锦鸿的提议,这其中说明了一个问題,唐家跟林家的关系已经越來越差,唐家开始准备与林家直接撕开面皮了,林锦鸿对于这个问題已经早有预料,姜敬溯将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这本身就反应了其中的问題。 “我反对唐市长的提议,我认为唐市长这话是拖延之词,至少让上级领导部门会有这样的感觉,到现在这个时刻,我觉得已经该对这件事情进行定性了,嘉州市罗目县的卖官鬻爵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个卖官鬻爵的举报材料根本就是出于别有用心的人之手,目的是想要扰乱我们大家的视线,扰乱嘉州市的发展局面,居心相当邪恶,”市委秘书长等唐商伊话音一落,便立马明刀明枪的上阵,甚至连一点转弯抹角的想法都沒有。 许绍洋竟然看出了唐商伊跟林锦鸿之间的关系变化,这相当的难得,他是林锦鸿的人,自然会坚定的站在林锦鸿这边,凡是唐商伊反对的对林锦鸿有利的他就要无条件拥护,凡是唐商伊拥护的对林锦鸿不利的他就要反对,这是他的行事准则,现在唐商伊态度渐渐趋于强硬,不再像以前那样拐弯抹角,他自然也要态度坚决反对唐商伊。 林锦鸿沒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许绍洋,这时,郑启泰也缓缓的道:“我认为许秘书长说的很有道理,我身为嘉州市市委组织部部长,领导嘉州市的人事组织和领导干部提拔和任用,举报信上所列举的那些问題,我认为是不大可能存在的,毕竟领导干部的任免是有一番很严肃的程序要走,我们市委组织部对这个的要求很严格,” 几人中只有市委副书记郑茂森沒有进行过表态,他心中暗自警醒着,今天的这个扩大临时书记來的真有些诡异了,市长唐商伊态度这么强硬,实在让人难以预料,郑茂森心中同时也有些兴奋,林锦鸿和唐商伊公开撕破脸皮,对自己來说就意味着有很多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如果能抓住的话,郑茂森在嘉州市的影响力就会大增,这是郑茂森千方百计所要达成的愿望,因此他只想作壁上观,不想参与两人的争斗之中。 郑茂森打了一手好算盘,只是他有一点忽略了,他认为唐家跟林家的力量相差不大,一个是老牌的政治家族、另一个新兴的政治家族正如日中天,因此两大家族在嘉州市的角逐应该是相持不下,是两败俱伤之局,从某种意义上來说,他这样的想法很不错,但是林锦鸿现在是林系的一家之主,林锦鸿的意志就是林系的意志,而唐商伊却只是第三代的核心代表人物,两者之间的位置相差甚远,如果林锦鸿跟唐商伊在嘉州市搞成相持的局面,那林锦鸿的这个林系家主之位也就不用坐了,这是他的忽略之处,也是郑茂森浪费了一次良好时机。 “茂森同志,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林锦鸿悠悠的道,郑茂森想要坐壁上观,林锦鸿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他如愿以偿,郑茂森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虽然有时候思考会稍有欠虑,但总体來说还是很不错的一个政客,林锦鸿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人在背后防冷枪,因此他即使不将郑茂森拖下水,也要让郑茂森湿鞋。 “书记,我还是以前的看法,”郑茂森略微迟疑了下道,“让省委介入调查,”郑茂森稍稍重复了下前日书记会议上的提议,他在那次书记会议上还暗中阴了一道唐商伊呢。 林锦鸿微微点了下头,“至于郑茂森同志提的,让省委介入调查,这时机并不是很好,而唐商伊同志所说的,也有问題,综合大家的想法,我认为还是直接进行定案,撤销所有的调查,然后上报省委,至于上级领导是怎么想的,最后会发展到哪步,这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好,大家就对这个议題进行表决,同意直接进行定案的请举手,” 经过一番表决,结果并沒出林锦鸿的预料之外,“三票同意直接进行定案、一票弃权、一票反对,通过了第一条议題,现在开始进行讨论第二条议題,关于对市纪委领导班子进行调整的事情,这次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情爆发后,充分反应了我们市纪委存在的一些问題,市纪委作为党政领导干部的纪律检查、监督部门,对我们的党委和政府有很大的影响,比如罗目县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我们市纪委的领导班子存在严重的问題,也不会一拖再拖,使我们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形象大损,因此进行一些调整是有必要的,” 唐商伊的脸色很不好看,铁青铁青的,林锦鸿竟然大马金刀的将第一个议題给通过了,即使自己强烈反对,林锦鸿始终也沒手下留情,将议題压后,现在又提出了要调整嘉州市纪委部门,虽然说他得到唐老爷子的提示,对于姜敬溯的位置很有信心,但林锦鸿这么搞下去,始终会有危险,“林书记,这次事件不能全怪到市纪委头上,这是有客观原因的,”唐商伊将林书记三个字咬得特别重,而且延长了语音,显然是想提醒林锦鸿。 林锦鸿右手的笔放在桌上敲了敲,“那么唐商伊同志认为,这所谓的客观原因是什么,” 唐商伊愣了愣,他沒想到林锦鸿会提的这么尖锐,今天这个书记碰头会议显得火星直冒,太激烈了,唐商伊所说的客观原因只是一个托词,林锦鸿不可能听不出來,因此唐商伊也沒准备解释什么客观原因,他想的是如何让这个议題直接扼杀在这次书记碰头会议上,可现在林锦鸿竟然完全不顾这个,直接來了个反问,唐商伊哪能回答得了,“这个客观原因就是……”他一边拖时间,脑中却在高速运转着,想要组织语言回答。 但林锦鸿挥了下手,“唐商伊同志,这根本就沒什么客观原因,所谓的客观原因只不过是一个推脱之词,市纪委部门的调整是势在必行,沒有打折扣的可能存在,”林锦鸿态度很是坚决,一点也不给唐商伊发挥的机会, 第885章 干部任免机制 “唐商伊同志如果沒有其他意见的话,我们开始讨论如何对市纪委部门进行领导班子调整吧,”林锦鸿看了眼唐商伊,就算唐商伊有意见,他也不会给唐商伊表达的机会,既然要霸道了那就将霸道进行到底,这次的临时书记会议,林锦鸿所做所行跟他身为林系家主之位很相符,看惯了林锦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众人,面对林锦鸿这样的强势,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屁股决定想法和思维决定屁股这两个截然相反论调,其实真正论起來,都是相同的,唐商伊脸上还是铁青一片,不过心里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想法,就算这里通过了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省委也肯定不能通过,林锦鸿现在蹦的慌,在省委里能照样蹦的慌吗,不可能,唐商伊对此问題沒有一点怀疑。 既然唐商伊安静了下來,林锦鸿便不再针对唐商伊,开始讨论如何进行市纪委领导班子调整,“好了,现在谁來说说该如何调整市纪委的领导班子吧,” 下面众人除了如老僧入定的唐商伊外都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沒有率先发表意见,他们始终还弄不清楚林锦鸿的真正心意,要进行市纪委领导班子调整,之前都沒这方面的流言,这个议題根本就是刹那间从石头缝里蹦出來的。 面对冷场,林锦鸿心中也沒什么特别的想法,他遂拿起茶杯微微的抿了口白开水,“那我就先开个头吧,要想让市纪委部门提高工作效率,完全发挥市纪委的检查和监督效用,必须进行大胆的革新,首先一点就是我认为姜敬溯同志已经不适合担任市纪委书记一职,在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一事件中可以看出,姜敬溯同志面对突如其來的危机以及处理危机的能力都远远不适应市纪委书记一职,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再次震惊,谁也沒有想到,林锦鸿竟然会要直接将唐家的人员姜敬溯挤开市纪委,他们以为林锦鸿要进行市纪委领导班子至多就是架空姜敬溯,再着手控制市纪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会使得郑茂森之前在市纪委部门的一番努力付之东流,这也是郑茂森沒有贸然开口的原因之一,现在,林锦鸿并不是要控制市纪委部门,而是要挤走姜敬溯,削弱唐家在嘉州市的势力,这使得郑茂森长长的舒了口气。 松气的同时,郑茂森对林锦鸿印象再次改观,他发现自己对林锦鸿的认识始终很肤浅,每次林锦鸿都会有新的表现,郑茂森正想着的时候,许绍洋突然发言,打断了他的沉思,“书记,我也同意将市纪委进行大胆的革新,完全发挥市纪委的全部职能和工作效率,姜敬溯同志虽然从总体上來说,是个好人,但是我们党政干部不是小学评三好生,不是谁是好人就谁能上,能者上不能者下,我们要形成一套党政干部行之有效的上下途径,” 林锦鸿微微一愣,能者上不能者下,这句话喊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就是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上下途径,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党员干部的任免始终沒能打破金饭碗这个范畴,许绍洋的一番话,使得林锦鸿有很大的触动,他觉得很有必要借这次的卖官鬻爵事件,做一件大胆革新的事情,在他的头脑中,初步形成了一个党员干部任免机制想法,让官员真正做到能上能下,而不是现在的上不來下不去。 林锦鸿微微的鼓了下掌,许绍洋微微一愣,但很快醒悟过來,自己刚才那番发言应该得到了林书记的高度赞扬,许绍洋跟着林锦鸿这么长时间,从沒见过林锦鸿在那次会议上对谁的发言主动鼓掌的,就凭这一点,许绍洋应该感到十分的荣幸。 许绍洋得到林锦鸿的鼓励,继续发言,特别是讲到党员干部任免机制时特别详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做工作报告呢,当然,许绍洋的想法有其独到之处,但所限于自己的位置,看法自然有其局限性,这提出來的自然就比较稚嫩。 许绍洋也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工作报告,不能老在一个问題上进行深入阐述,最终将话題重新带到了市纪委书记姜敬溯的问題上,林锦鸿已经旗帜鲜明的表明要将姜敬溯挤出市纪委削弱唐家在嘉州市的势力,许绍洋自然也是不予余力的支持。 郑启泰也小心翼翼的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只不过他的观点比较模糊,到最后也听不出他到底是支持呢还是反对呢,郑启泰虽然沒有靠向唐商伊,但也不敢过分得罪唐商伊,因此他成了两边倒的墙头草,看似两边都靠,但其实两边都沒靠,这关键的是他和林锦鸿之前有隙,当初他做高宝伟的打手做的太坚定了。 “书记,市纪委的部门比较特殊,要调整市纪委书记一职,必须要进行省委组织部这一关,恐怕这里面有些难以说清啊,”郑茂森最后道。 “对于调整市纪委书记一职,我持保留态度,建议市里专门召开一次市委常委会议,就这事进行认真研究讨论,然后再将相关的结果上报给省委,”唐商伊此时也冷冷的道。 林锦鸿闻言,心中暗自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在下次的市委常委会议上再进行讨论吧,今天的书记会议我看就到此为止,许绍洋同志留一下,”议題受阻,但林锦鸿心中却沒气馁,他也不指望这个议題能在书记会议上一次性通过,说到底,召开这次书记会议,讨论这个议題只不过是一个烟雾弹,真正的杀手锏是林锦鸿从中纪委陈晋飞那弄來的那份资料。 林锦鸿就这么干脆的宣布散会,令唐商伊有些意外,但又猜不透林锦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作罢,其他人各自离开,只留下了许绍洋,林锦鸿留下许绍洋,是专门跟他讨论党员干部任免机制的相关问題的,这一讨论就是两个多小时,期间小燕过來打断了几次,林锦鸿示意许绍洋回去好好的再思考一下这个问題, 第886章 奇特的逼供手段 唐商伊在散会后。马上找了市纪委书记姜敬溯。“敬溯同志。这次书记会议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议題。林锦鸿认为你已经不再适合当任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不过你可以放心。经过我的激烈发对。这条议題沒有通过。保留到了下次的市委常委会议上进行再讨论。老爷子那边也已经作出了安排。给川省省委会打个招呼的。就算是在下次的市委常委会议上真的通过了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的议題。在省委那关肯定过不去。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威信很高。几乎是说一不二。但是在川省省委常委会议上却孤掌难鸣。为此。你大可放心。”唐商伊说着拍了下姜敬溯的肩膀。 姜敬溯乍一闻。差点腿软。虽然唐商伊做了这么多的解释。但是他心中还是强烈的感到惴惴不安。跟林锦鸿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姜敬溯知道林锦鸿是一个擅于创造奇迹的人。有时候会不按常理出牌。跟这样的一个人作对。最终结果会如何。真的难说的很。“唐市长。真的沒事吗。如果林锦鸿绕开了省委常委。直接在嘉州市解决这个问題呢。” 市纪委书记是省管干部。按照正常程序。如果要进行调整。自然是要经过省委组织部。市委组织部沒有权力直接进行对其调整。这也是唐商伊老神在在的根本原因。林锦鸿的影响力大部分局限于嘉州市。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在川省的影响力实在有限。可现在姜敬溯突然提出这么一个不符合常理的问題來。唐商伊还真的一下子怔住了。不过他很快的笑了下。“敬溯啊。你这是杞人忧天呢。这可不行啊。自己吓自己嘛。你想想。林锦鸿有什么法子可以绕开省委在嘉州市解决这个问題呢。” 姜敬溯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觉得确实沒有什么可能性。他向唐商伊笑了笑。两人聊了几句。姜敬溯起身告辞。唐商伊看着他离开。又打了个电话给唐家老爷子。向他汇报刚刚开过的书记碰头会议。唐老爷子听完后思考了下后笑笑。并沒引起重视。同时告诉唐商伊。唐家已经跟川省省委打过招呼。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唐老爷子之所以不够重视这个问題。实在还是因为姜敬溯不是唐家所看好的人物。姜敬溯在嘉州市这么长时间。根本沒有达成唐家派他來嘉州的目标。 英国伦敦北部的温布尔顿小镇。天终于亮了。赫连琅玕起床洗漱过后。端着一杯白开水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等待着金发少妇的消息。昨晚跟金发少妇说过的。她要在一早听到有关血天使杀手组织总部的消息。同时。赫连琅玕心中也暗暗有些奇怪。派了三个特级杀手來的血天使杀手组织为什么在三个特级杀手沒有回去的情况下继续派人來呢。难道这三个特级杀手过來血天使总部并不知道。这显然不大可能。 “小姐。早啊。”她身后响起金发少妇略显疲惫的声音。显然她昨夜一夜沒睡。也不知道折腾出什么消息來了沒。“小姐。我让你失望了。折腾了一夜。他们的嘴还挺硬的。从他们嘴里根本挖不出什么來。现在可怎么办呢。” 赫连琅玕微微皱眉。这么多人在手上。金发少妇竟然逼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也让人感觉实在奇怪了些吧。这可不是一个人呢。如果是一个人。嘴硬点。逼不出什么东西來还情有可原。可这么多人在手。而且有三个还是特级杀手。这样情况下怎么可能沒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呢。或许有人说。特级杀手嘴很硬。难以撬开。但在赫连琅玕的心目中。特级杀手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这世界或许真有不怕死的。但绝对不会多。赫连琅玕就不相信昨晚的五人个个都不是怕死之辈。“带我去看看。”赫连琅玕嫣红的嘴唇凑到透明的玻璃杯口。轻轻的抿了口。转身向身后的金发少妇道。 “小。小姐。这不好吧。”金发少妇脸不自觉的红了下。不等赫连琅玕再次发问。忙自动解释道。“怕他们逃走。我把他们一副都剥光了捆在那里。小姐。您先等一会儿。我马上给他们穿衣服。”说着马上调头就走。赫连琅玕看着她略有些凝滞的身影。微微皱眉。 过了大约二十來分钟。金发少妇又气喘吁吁的赶回來。“小姐。现在可以了。我带您去。”在金发少妇的带领下。赫连琅玕來到这栋房子的地下室。这地下室也不知道是用來干什么的。竟然宽敞的很。而且还很坚固。透风性能也相当良好。 赫连琅玕一进來便闻到一种气味。很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可惜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她看了眼金发少妇。“这到底是什么味儿。” 金发少妇闻言暗自叫苦。这可不好解释。如果赫连琅玕经过男女之事的话。估计一闻到这气味。不用问也能清楚。金发少妇脑子转得飞快。“小姐。我也不知道这什么味儿。昨晚我进來这里就有了的。想要驱除这气味又來不及。只好将就一下了。” 赫连琅玕一见那金发少妇的神态。便知道她是言不由衷。她也懒得去点破。但见那五人男男女女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身上倒沒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赫连琅玕暗自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金发少妇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去逼供的。赫连琅玕正待发问。金发少妇已经退到一旁向她道。“小姐。我站在一旁学着点。” 赫连琅玕暗自摇了下头。然后走到一旁。准备开始逼问。这时。她微微皱眉。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來人呢。” “小姐。小姐。怎么啦。”金发少妇见赫连琅玕的神态不对。忙惊问道。她站的距离比较远。并沒听到赫连琅玕的自言自语声。 “你出去看看。有人在接近我们这栋房子。要小心点。”赫连琅玕忙嘱咐道。 第887章 到处不让人省心 金发少女出去后不久回來。跟着进來的还有一人。赫然是周猛。赫连琅玕看到金发少妇后面的周猛微微怔了怔。“小姐。他说是你的朋友。我已经搜过他的身子了。身上沒带武器。”金发少妇见赫连琅玕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忙辩解道。她是见周猛说汉语。而且还对赫连琅玕很熟悉的样子。才敢带着周猛下地下室见赫连琅玕的。不过金发少妇相信。就算周猛心怀不轨。凭着自己和赫连琅玕两人。周猛也根本不会是对手。 “周猛。你怎么也來这里了。”赫连琅玕终于忍不住问道。同时她还对周猛能摸到自己的据点而感到惊讶。血天使杀手组织能找上门來。赫连琅玕不奇怪。其实这也是她故意泄露了点线索。目的就是为了引人上钩。结果也证明她的计划相当成功。还真的将血天使的三大特级杀手组织给钓上钩了。只是沒料到。周猛竟然也能摸到自己这边。 “首长怕你在一人在外面有什么危险。特地让我带人來暗中保护你。但今天早上刚來到这里后就被赫连小姐发现了。”周猛颇为郁闷的道。他不知道赫连琅玕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竟然在自己刚接近这房子。便被赫连琅玕发现了。 周猛俨然忘记了赫连琅玕是个玄学大师。不但懂堪舆。也善于利用地势布置风水格局从而一旦有人接近就能破坏气场。赫连琅玕也自然能很快知道了。赫连琅玕听周猛所说。是林锦鸿怕她有危险特意派周猛带人來保护自己。她心中沒來由的一阵雀跃。倾城一笑出现在她脸上。周猛忙转过头去。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几人被赫连琅玕这一笑。竟然个个都恢复了几分生气。美女的魅力是无穷的。 “是真的吗。”赫连琅玕不由自主的问了句。不等周猛点头。便又接下去道。“周猛你带了多少人过來。身手怎么样。”她这么快转变话題。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雀跃。 “跟随我过來的总共有五十人。分成九批从不同的地方潜入这里。个个都是特种兵出身。身手很不错。赫连小姐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下來。我们誓死保护赫连小姐的安全。”周猛沉声道。他说的很坚决。沒有一点凝滞。 “哦。那就好。我正愁身边沒人可用。既然你秘密带了这么多人过來。那我就更有信心了。”赫连琅玕悠悠的道。“周猛。这几个人交给你处理一下。想办法从他们嘴里掏出血天使的杀手总部的具体位置來。我们要一锅将他们总部端了。省的夜长梦多。”赫连琅玕今天的话有些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很好的原因。 周猛点了下头。“好的。给我半天的时间。我让他们自动说出血天使的杀手总部在哪里。”周猛自信无比。赫连琅玕又让金发少妇一旁协助周猛。这才离开了地下室。这里的气味实在太怪异了。她总觉得呆在这里不舒服。更何况逼供总是血腥的事情。手上能不沾血。她绝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上鲜血。这是他要求的。赫连琅玕会将他的话奉为圣旨。 嘉州市。林锦鸿接到了省委书记聂京安的电话。聂京安沒有别的意思。他是传达唐家老爷子的意思來的。希望嘉州市各个部门保持稳定。促进嘉州市经济腾飞。保持嘉州市各个部门稳定。指的自然是嘉州市纪委了。 出乎聂京安意料之外的是。林锦鸿的口气竟然很强硬。表示为了使嘉州市经济稳定发展。嘉州市委和市政府会对各部门进行一定的改革。以适应嘉州市经济发展速度。 聂京安的暗示无果。只得挂了电话。虽然心中有些气闷林锦鸿的强硬态度。但他也沒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这整件事情的主动权在省委而不是嘉州市市委。林锦鸿即使有心要掀翻嘉州市纪委书记姜敬溯。也无力争取省委的支持。出于这样的考虑。聂京安也自然不会跟林锦鸿纠缠下去。他只要严把省委这一关就行了。 挂掉了聂京安的电话。林锦鸿又分别给赵铭相和张千寻挂了电话。了解罗目县的具体情况。之后将下午书记会议上通过的议題。。关于对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一事件进行定性的结果上报省委。在这份上报文件中指出。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事件基本上是认为编造的。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属于恶意造谣中伤。嘉州市委和市政府正指示各有关部门严加调查写那份举报信的人员。弄清楚举报人的真实目的。嘉州市委和市政府也从这件事情上充分吸取教训。指示各有关用人部门切实按照党和国家颁布的有关党政干部任免文件。进行任免党政领导干部。严肃查处各类不按照组织程序、不符合各法律、法规的用人案例。同时。为了能完全发挥纪委和组织部门所应有的职能。嘉州市委和市政府准备加强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门的建设。进行有必要的人事和分工调整等。 这份洋洋洒洒的汇报文件。送到省委书记聂京安和省长史林章手上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聂京安看到这份文件是恼怒。而史林章看到这份文件时是叹气。 省长办公室。老省长史林章手中翻阅着嘉州市上行的汇报文件。悠悠的叹气。“沒想到啊。沒想到。林锦鸿你竟然这么快就发动反击了。果断、干脆绝不拖泥带水。只是你真的有把握能完全控制嘉州市的局势吗。恐怕很难吧。一个不小心。嘉州市去年所取得建设成就很有可能化为齑粉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该死心了。安心的等待退休吧。” “省长。嘉州市市委书记林锦鸿同志的电话。”省长秘书敲门进來。向史林章会报道。 “接进來吧。”“是。” “喂。锦鸿同志吗。我是林章啊。”史林章拿起桌上的电话。悠悠的道。 “老省长啊。我是诉苦來啦。”电话那头的林锦鸿朗声一笑。“工作不好开展啊。嘉州市偌大的局面。想要保住这份发展成果可不容易啊。市里不省心。省里也不让人省心啊。” 第888章 林锦鸿的反击 老省长史林章闻言满头暴汗。暗自感叹这林锦鸿也实在是太会说话了。史林章明白林锦鸿这个电话背后的具体含义。林锦鸿不是真的來诉苦了的。现在的林锦鸿沒必要向他史林章诉苦。林锦鸿是向他史林章表个态。自己已经忍不下去了。会动手。希望史林章自己注意一下。至于注意什么。史林章心中自然有数。 史林章笑了笑道:“锦鸿同志啊。这个嘉州市稳定的局面还是要保证的。这是我最低限度的要求啊。如果连这点都保证不了的话……”接下去的话他沒有明说。 “老省长放心吧。我林锦鸿死赖在嘉州市为什么。难道嘉州市真的是人杰地灵么。我还不是为了嘉州市发展不半途而废吗。”林锦鸿朗声道。“我有我的行事原则。嘉州市不发展。我就不离开嘉州市。就算一辈子呆在嘉州市也无怨无悔啊。” 林锦鸿强有力的保证。使史林章心情很不错。林锦鸿的态度越坚决。自己的目标就越有可能达成。当然要达成目标。还非得付出一番努力不可。这天下沒有白掉馅饼的事情。“锦鸿同志。你的认识很深刻。很好啊。我也希望嘉州市的稳定局面能保持下去。嘉州市的经济能在未來一两年内得到腾飞。嘉州市经济腾飞。会带动整个川省的经济发展。对此我很有信心啊。至于你说的。嘉州市有人不省心。省里也有人不让人省心。那就挥动手中的棒子稍微警告一下嘛。现在的有些人啊。一心只想搞政治斗争。一心只为政见不同。容不得其他东西啊。他们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当官了。长此下去。恐怕对党和国家來说很不利啊。” 史林章因为自己干满这一届就很有可能退休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跟林锦鸿是有什么说什么。也沒遮遮掩掩的。也正是他这样的一副脾气。使得林锦鸿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林锦鸿才会找上他。跟他合作。 “老省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焉有不动之理。我林锦鸿自从就任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以來。在省委里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也沒发出过自己的声音。我看这次很有必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也让大伙儿看看我林锦鸿不是过软蛋。” 史林章笑笑。他已经从嘉州市的那份汇报文件上看出來。林锦鸿这次已经忍不住要动手。现在果然如此。林锦鸿已经当着自己的面提出來了。不过史林章还是有点好奇。他不知道林锦鸿到底准备怎么动手。杀出一条血路來。唐家在嘉州市和川省上下都布置了一个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逼走林锦鸿。将林锦鸿逼出嘉州市。其中就是以罗目县卖官鬻爵的一份举报信为契机的。现在的总体形势对林锦鸿來说显然很不利。但林锦鸿的意思是要以嘉州市纪委书记姜敬溯为突破点。可姜敬溯下面有唐商伊顶着。上面有唐老爷子跟省委打的招呼。这一切林锦鸿想要突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史林章虽然好奇。但是他沒有问林锦鸿的意思。反正到时候就会看到的。还不如趁现在还沒有彻底爆发之前。想想自己在这次事件中该如何摆立场呢。林锦鸿和史林章两人又稍微交换了下即将举行的省委书记会议和省委常委会议。才挂了电话。 英国伦敦北部小镇温布尔顿小镇。周猛正跟赫连琅玕在一起站着。“周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有沒有问出个头绪來。我不想在这里呆的时间过长。免得他担心。能早点解决最好。” “小姐放心吧。很快就会有答案了。那两个特级杀手已经被我放走了。”周猛肃然的回答。不等赫连琅玕发问。他又继续接下去。“经过一段时间分析。我发现如果用正常的逼供手段从他们嘴里问出血天使总部是件困难的事情。因此只有放长线钓大鱼。趁着他们的体力不足。精神不济时。放他们离开。同时留下三个杀手。让他们难以安心。他们要么会想办法潜回來杀掉或救出这三人。要么就是加快速度回总部。让总部早做好准备。” “但根据现在的情形。我判断他们要回來救出三人或者杀掉三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赫连琅玕略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她不清楚周猛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这个判断好像全无道理吧。至少在赫连琅玕想法中。那两个放走的人怎么会体力和精神都不济呢。虽然说是在这里被那个金发少妇折腾了半夜。但那些人身上并无伤痕。也应该很快能恢复过來的吧。赫连琅玕突然想起之前去那间地下室时。闻到那种难闻的气味以及那几个杀手个个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赫连琅玕不清楚。周猛却知道。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向赫连琅玕解释。毕竟赫连琅玕是个女孩子。跟她说这些显得有些不妥。“这个……赫连小姐……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还是问一下那位女士吧。”他指的那位女士。自然是金发少妇了。 赫连琅玕微微皱眉。她从周猛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异样的情绪來。也就沒有再问。同时她心中也终于明白了一些问題。虽然还是女孩子。对男女之间的问題后知后觉。但并不表示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小白。“好吧。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尽快找到他们的巢穴。然后想办法一网打尽。”周猛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微微的点了下头离开。 川省老省长办公室。老省长他突然听闻湘省那边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在省委常委会议上。新上任的省委书记拟对政府的各副省长进行分工调整。其中调整幅度最大的显然是常务副省长唐阳轩。虽然这次省委常委会议在唐系一干人的力挺之下沒能通过副省长分工调整的议題。但是却向外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唐阳轩在湘省的压力大增。 第889章 大查特查 史林章听到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中。林锦鸿难道要从湘省那边给唐家压力。然后破嘉州市这边的局吗。但据自己所知。湘省那边林系还不算控制了整个局势啊。湘省各个势力之间比较均衡。谁也不能压过谁一头。即使冯家并入林系。林系在湘省的实力大增。但是唐家在湘省也不是省油的灯。唐阳轩虽然有压力。但还不至于能帮助林锦鸿破嘉州的局。史林章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了句。“这林锦鸿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不止是史林章搞不明白。身处局中的唐家也一时间难以明了林锦鸿的意思。在湘省省委常委会议之后。唐阳轩便马上给他爷爷和叔叔唐正冕通了电话。商量讨论林锦鸿在湘省搞的小动作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打了几通电话。可始终沒有什么效果。搞的唐阳轩烦闷不已。他在湘省也有点时间了。唐家是有意要将唐阳轩扶正。成为湘省一省之长。主持湘省的经济发展。他们是想等嘉州市事情过后。便着手布置这件事情。可谁知。林锦鸿在这个时刻竟然会对湘省展开反击。这压力竟然落向了唐阳轩身上。 唐家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必须先要搞清楚林锦鸿的目的。如搞不明白。一旦乱动不但解不了危机。反而给林锦鸿可趁之机。这话说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却难。 唐商伊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林锦鸿既然在湘省发动了反击。那么意味着自己在嘉州市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唐家在湘省的势力已经深入人心。显然不是林锦鸿一时半会儿能动得了的。等林锦鸿离开了嘉州。想必湘省那边的事情也会不了了之吧。 还沒等唐商伊松气。林锦鸿却突然离开了嘉州市。前往省城。对于林锦鸿突然离开嘉州市。唐商伊始终认为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可后來知道林锦鸿是为了去参加三天后的省委书记会议。他这才暗自摇头叹气。怪自己太小心谨慎了。弄的是草木皆兵了。 林锦鸿去省城当然不是为了三天后的省委书记会议这么简单。省委书记会议还有三天时间。他完全可以等三天后再去省城。现在。嘉州市正值关键时刻。离开嘉州市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当然。如果林锦鸿來省城另有目的的话。另当别论。 林锦鸿到达省城后。谁也沒去见。而是去泡酒吧。这让关注他行踪的一帮子人大吃一惊。不过大多数人想不到。林锦鸿去泡酒吧不错。但是酒吧里还有另外一人。赵小妹。林锦鸿來泡吧是专门为了见赵小妹的。这也是林锦鸿早三天來省城的原因之一。 林锦鸿在酒吧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后回到了省委常委大院。见了省委政法委书记朱肖岳。在朱肖岳家吃过晚饭。离开朱肖岳家后。林锦鸿又去了省委纪委书记董瑞敏家以及省委专职副书记刘翔安家。林锦鸿在省委常委大院串家走户的消息。很快被省委书记聂京安知道了。他不知道林锦鸿到底所图何事。但是相信不是小事。 当夜。聂京安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了林锦鸿。“锦鸿同志。现在你是林系一家之主。我知道你一心想要保持嘉州市稳定的发展环境。同时。这也是我们省委的意思。我们省委也希望嘉州市能进一步得到发展。带动周边省市的发展……” 聂京安徐徐的说了一番话。说的很婉转。但是目的却很明确。那就是劝林锦鸿以川省和嘉州市为重。不要大张旗鼓破坏了川省和嘉州市的发展环境。按照聂京安的意思。显然是要让林锦鸿不要跟唐家在川省斗的你死我活。聂京安的话中甚至还进一步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林锦鸿离开川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从副部到正部对一个官员來说都是一道坎。现在林锦鸿只要离开嘉州市就能跨过这道槛。主持教育部。成为国内最年轻的正部级官员。何乐而不为呢。聂京安的劝谏。对于普通人來说。或许可以说得过去。可林锦鸿不是普通人。他是林系的一家之主。注定了这一步不能退。 林锦鸿不是普通官员。一个正部绝对不是他所该放在心上的。他从正厅到副部。根基还不牢固。如果现在贸然再从副部到正部。他的前途就算彻底毁了。拿自己的前途跟聂京安取悦。林锦鸿还沒傻到那种境地。因此聂京安的那番话注定了是对牛弹琴。 不过这次的谈话使得林锦鸿对聂京安的印象再次降低不少。自从林锦鸿來嘉州市后。他跟聂京安相处的一直就很不愉快。 “聂书记。您所说的我也都明白。不过你也清楚。这件事情说到底我还是处于被动地位。因此这件事情的控制权在于唐家也在于省委。我暂时沒有退出嘉州市的打算。”林锦鸿悠悠的道。他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如果聂京安真的能听得进自己说的话的话。那么就不应该让省委卷入唐家和自己之间的争端。如果聂京安还是一意孤行。那么林锦鸿也沒办法。加上一个聂京安以及身后的派系。林锦鸿也不会在乎什么。 聂京安皱眉不已。他想了想。道:“省委对于嘉州市提交的关于罗目县卖官鬻爵一事不是十分满意。锦鸿同志对此有什么看法。” “聂书记。那份文件是经过嘉州市委和市政府详细调查后得出的结论。罗目县的卖官鬻爵并不是真正存在。如果省委对此不满意的话。可以组织工作小组进驻嘉州市进行调查。”林锦鸿稍微提高了语气。“对于这个事情。我也有点自己的看法。卖官鬻爵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存在罗目县的话。那么嘉州市其他地方也应该有。川省其他县市也应该存在。我建议省委花大力气。从根本着手。对这方面进行调查。” 聂京安吃了一惊。沒想到林锦鸿竟然会提出这一点來。现在听林锦鸿的意思是。不但要查。而且还要大查特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第890章 再暴大问题 聂京安自然沒有将林锦鸿的话放在心上,他还不想自找沒趣呢,如果真的省委花大力气从根本着手,对卖官鬻爵这件事情进行大查特查,估计整个川省都要乱成一片,这绝对不是聂京安所愿意看到的,当然,聂京安也沒有就此放过嘉州市罗目县卖官鬻爵事件的意思,他要从这件事情上寻找一个唐、林两家相争的切入点,聂京安显然不想放弃这么大一件事情的干涉行动,他要为自己和背后的派系获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聂京安不知道,他这样做也无异于火中取栗,他很有可能会同时得罪两家人,至少现在他已经得罪了林系的林锦鸿,如果他再在接下來的时间内得罪唐家的话,那他就两头不是人了,可惜利益当前,有些人想的只是眼前的利益,而不考虑将來的事情。 见聂京安不想放弃,林锦鸿也沒有再说,离开了省委书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京城的赵四仁,与之商量聂京安的事情,经过一番讨论,赵四仁也认为,多一个聂京安做对手给林锦鸿实在造成不了多大的冲击,同时,这次如果在川省发力的话,可以给林系进军川省提供了契机,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次日,出乎川省省委的事件终于发生,川省有两个县市同时出现了卖官鬻爵的举报材料,这次的举报材料不像嘉州市那样是匿名举报,而是实名举报,不但是实名,还是联名,省委书记聂京安一接到这份举报材料后,想到的第一个问題便是林锦鸿搞的鬼,沒想到昨天晚上才找他谈的事情,今天早上就动手了,这速度还真是快。 聂京安虽然烦闷无比,但是又不能找上林锦鸿,他知道就算找上林锦鸿,对方也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安排的,现在的问題是如何解决当前发生的问題,聂京安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时秘书小刘过來,说是老省长史林章到來,聂京安说了声有请,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等史林章进來,便起身相迎,两人寒暄了句,分主客落座,刘秘书奉上茶水出去。 “聂书记,我这次來不是为了其他事情,而是卖官鬻爵的事情,现在不同县市都爆出这样的问題,实在让人难以安心,我看省委有必要介入调查,同时召开省委常委会议,专门讨论这件事情,调查只是治标,我们还要想办法治本才行,”史林章直奔主題。 聂京安看了眼史林章,他知道史林章一向跟林锦鸿走得比较近,现在提出的这意见又跟林锦鸿昨晚提的意见一致,聂京安自然有理由怀疑史林章跟林锦鸿在这个问題上事先通过气,还有一点,聂京安也在猜测,史林章在这次的事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是急先锋还是幕后的总策划,不过单凭目前说几句话,是很难判断出來这个的。 “老省长,召开省委常委会议进行专门讨论解决这个问題,我看是有必要的,但是省委介入调查就沒有这个必要了吧,我们要充分相信基层领导人员的政治觉悟和政治能力嘛,”聂京安叹了口气道,如果林锦鸿在现场的话,听了聂京安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讲话,不知道有何感想,其实不止林锦鸿,就是坐在聂京安对面的史林章也知道聂京安之前执什么态度,现在又是什么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如这样吧,干脆将省委书记会议提前,我们几个先定个基调,然后再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再进行讨论,我们两人作出的决定毕竟不能代表大多数人嘛,”史林章笑了笑道。 史林章所说的,让聂京安无可辩驳,这么大的事情确实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决定的了的,聂京安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老省长说的不错,那就在下午召开省委书记会议吧,重点讨论这个问題,后天召开省委常委会议,老省长你看这样安排可行吧,”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史林章笑了笑,“如果聂书记沒有其他的问題,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了,”等聂京安点头,史林章离开了省委书记办公室,办公室中的聂京安思考了下,也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要召开省委书记会议的消息很快到了各副书记手里,林锦鸿接到消息后并沒多少的意外,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情,当然其他几位副书记也知道这次书记会议讨论的是什么。 嘉州市市长唐商伊得知有两个县市也爆出了卖官鬻爵的问題,大吃一惊,这个问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唐家在嘉州市的计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马上致电唐家老爷子,向他陈述了这边发生的情况,唐家老爷子听了后引起了高度的重视,先是湘省的唐阳轩遇到压力,这会儿川省又爆出了不可控的因素,这些叠加起來,足以影响唐家的整个计划,这些会不会是林锦鸿一手策划的呢,或者是还有什么幕后黑手推动,唐家老爷子一时间难以判断这个,他给了唐商伊一个指示,要求唐商伊趁着林锦鸿不在嘉州市,难以控制嘉州市局势之际做一些手脚,之后便挂了电话。 唐商伊知道唐老爷子那话的内中含义,也沒有多问,挂了电话后找了姜敬溯商量了一阵,尔后又去了市委副书记郑茂森的办公室,郑茂森沒有料到唐商伊会突然來访,略有些吃惊,同时心中暗自警惕,现在唐家和林系在嘉州市乃至川省斗的你死我活,郑茂森想要浑水摸鱼,自然不希望靠上两边的任何一边了,这个时刻,唐商伊过來,可就有问題做了。 “唐市长,您找我有事吗,”郑茂森亲自给唐商伊泡了杯茶放在唐商伊跟前,然后在唐商伊的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沒什么大事,现在林书记不在嘉州市,嘉州市正值多事之秋,我们要加强警惕,有什么大事及时向林书记汇报才行啊,”唐商伊悠悠的道。 郑茂森点了下头,不过沒有说话,他知道唐商伊來自己办公室不是说废话的, 第891章 省委书记会议 唐商伊自然不是來找郑茂森说废话的,他是來探郑茂森的口风的,只是不知道郑茂森真实的内心想法,因此他总是无法将第一句话说出口,毕竟一不小心就会将郑茂森推到对方林锦鸿的身边,这样就得不偿失了,唐商伊跟郑茂森聊了许久,始终提不起话茬,最终只得起身暂时离开,等以后有机会再谈,他这一走,可就把郑茂森给搞懵了,郑茂森望着唐商伊的背影,暗自猜测难道他真的是來找我闲聊的,沒有其他的目的,是我太多心了么。 唐商伊怏怏不乐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暗自叹了口气,最后只能找个理由自我安慰一番,他想了想,又去了市委政法委书记石成恩的办公室,又打了个电话给市中区的区委书记,这些都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唐商伊自然不愿就这么放过,不同郑茂森,他对石成恩和市中区区委书记两人的谈话就放松了许多,毕竟这两人不像郑茂森那样有些背景,而且郑茂森他自己的手段也很不错,有所图的样子。 不过他谈话轻松,并不表示就会产生效果,石成恩自从高宝伟离开嘉州市,便紧跟着郑茂森步伐,他是看出來了,郑茂森确实有些手段,如果能跟紧郑茂森,别说有功,至少不会有过,关键的是先要保住自己的政法委书记位置,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他也看到唐商伊跟林锦鸿的争斗越來越明朗化,只是他领教过林锦鸿的手段,即使唐商伊出自唐家,他对唐商伊也沒有多少的信念,还不如跟着郑茂森的步伐呢,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几乎完全无视唐商伊的暗示,一个劲儿的装疯卖傻,使得唐商伊有了几分的怒气。 另外一个市中区的区委书记,倒是对于唐商伊递过來的橄榄枝很是感兴趣,高宝伟离开嘉州市,虽然还在川省,但是在嘉州市的影响力已经大为减弱,他一个市中区的区委书记成了无根浮萍,想要投靠林锦鸿,可又沒有机会表忠心,现在林锦鸿身边聚集了一帮子的人,控制了嘉州市市委常委的绝对优势,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显然投靠林锦鸿不是最好的选择,唐商伊背后有唐家支撑,实力不俗,如果能入唐商伊的法眼,那么对自己将來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他赌了,人生就是一场赌博。 有一个市中区区委书记,再加上市纪委书记姜敬溯,以及他唐商伊自己,也还只有三人,对嘉州市的市委常委会议构不成威胁,唐商伊自然不会满足现状,不过现下的情况,想要收服更多的人心显然有些难度,除非能削弱林锦鸿的威望或者是干脆赶林锦鸿离开嘉州市,虽然唐家一直致力于完成这个目标,只是最终的结果如何却很难说。 只是如果能多收服一些人,尽量发挥在嘉州市委常委会议上的影响力的话,自然有助于完成这个目标,问題是,这两者是矛盾的。 下午,川省省委书记碰头会议在省委常委会议室召开,参与会议的有省委书记聂京安,省委副书记兼省长史林章,省委专职副书记刘翔安,省委副书记、锦城市市委书记罗功明,省委副书记、嘉州市市委书记林锦鸿,以及省纪委书记董瑞敏,会议由省委办公厅主任做记录,会议由省委书记聂京安主持,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川省现下发生的重大事件:卖官鬻爵。 “各位同志,原本这次省委书记会议是后天召开的,但今天我们川省发生了件影响十分恶劣的事件,我们有必要将这次省委书记会议提前,对这个问題进行集中讨论,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來,继嘉州市罗目县爆出卖官鬻爵的事件后,今天我们川省又爆出了两个市有此同类问題存在,这不由得我怀疑我们川省领导干部的执政能力,” “嘉州市的问題还沒解决……”聂京安转头看了眼坐在末尾的林锦鸿,这省委书记会议上,林锦鸿是最后一个进入省委常委,这位置自然就靠后,短短的时间内,聂京安已经两次提到了嘉州市,而且加上这一眼,表达出的意思很明显。 林锦鸿举了下手,“聂书记,我申明一点,嘉州市罗目县的问題已经基本上解决,经过嘉州市市委和市政府的讨论,已将结果汇报省委,想必在座的各位同志都已经看到过,” 聂京安沒有讲完,林锦鸿竟然强势插入,林锦鸿完全改变了之前在省委各类会议上的形象,谁也沒想到,林锦鸿会如此不给聂京安面子,就算是老省长史林章也沒想到这点。 聂京安脸色很是不豫,可又不能说什么,“锦鸿同志所说的汇报文件我已经看过了,但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題的时候,下面请大家发表己见,认为该如何解决屡次爆出的卖官鬻爵事件,”聂京安本來还有一通话要说的,但是被林锦鸿这么一打岔,他便放弃了。 “我认为川省上下屡次爆发这样的事件,本身就说明这不是偶然事件,欲根绝类似的问題,首先就要查明原因,因此当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省委介入调查,”省纪委书记董瑞敏脸色肃然的道,他本來就是管这一档子事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題,他身上的压力不轻。 “省委介入调查,我觉得沒有这个必要,我觉得应该充分相信下级部门领导干部的能力和自觉性,省委介入调查,搞的鸡飞狗跳,不但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同时也会扩大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我觉得督促下级部门的领导干部进行展开自我检查为宜,”省委副书记、锦城市市委书记罗功明立即反驳董瑞敏的意见。 “罗副书记,现在的问題是已经爆发出了这样严重的事件,而且不是只有一起,因此再让下级领导干部展开自我检查和自我监督是无济于事的,事件如果不尽早解决,迟早会酿成大问題,等到那时候,我们再想解决这些问題可就不容易了,也势必会引起全国其他省市的注意,这极不利于我们川省的发展,”董瑞敏稍稍加大了声音, 第892章 会议讲话 当然,这世界并不是谁喊的大声就能说了算的,董瑞敏虽然加大了声音,可也不是就他说了算,至少罗功明对他所说的就很不以为然,罗功明坚持不愿意省委介入地方调查,他认为这是干扰地方政府的正常运作,会使整个川省上下人心惶惶,这两人在针锋相对,老省长史林章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來说两句吧,其实功明同志和瑞敏同志两人都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两位同志不妨换一个角度去想想嘛,这件事情,我认为查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不查事件的影响会扩大,使我们川省省委和省政府威信大打折扣,但是怎么查就得有个讲究了,我认为可以这样查嘛,以地方自查为主,省委监督为辅,也就是说成立联合调查小组,这就不会有功明同志所虑的影响了吧,”史林章一脸笑意的道。 林锦鸿悠悠的笑了笑,抿了口茶,“我赞成老省长的意见,既然聂书记说我们嘉州市的事情还沒解决,那么我认为干脆在全省上下展开一次自查行动,我们党员干部就要有勇气和决心面对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因为害怕被人知道而拒不承认,拒不去改正,这可不是一个党员干部所应有的品质,” “不过,我认为这样开展自查和监督,是治标不治本的,这次即使能解决一些事情,难免下次不会爆发,我认为,爆发出这样的事件,关键在于我们沒有一种切实可行的能上能下的官员任免制度,让有能力的上,无能者下,这只是一句喊了多年的口号,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只是能上而不能下,因此,卖官鬻爵的出现,并不是一种偶然性,而是必然的,因为沒有与官员手中权力相配套的奖惩制度,”林锦鸿笑了笑道。 “林锦鸿同志,我想问你,我们《党政领导干部任免条例》是什么,难道不算是一套完整的奖惩制度吗,”罗功明等林锦鸿话音一落,便站起來大声的反对道,“又或者林锦鸿同志认为什么样的奖惩制度才是有用的,” 罗功明说这话相当阴险,是将林锦鸿的那番话曲解成否定《党政领导干部任免条例》的,罗功明一向跟林锦鸿不对付,现在也一样,他不是因为跟林锦鸿的政见不同而反对,而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林锦鸿淡淡的看了眼罗功明,微微的一笑,只不过是笑意中有些冷,“罗功明同志,《党政领导干部任免条例》是一套奖惩制度,我也沒有否定的意思,但是一套法律规章制度是死的,执行它的是人,《党政领导干部任免条例》正在逐步成为一纸空文,要不然为什么会屡次爆发出卖官鬻爵的案子,这已经足以说明了一些问題,” 林锦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轻轻的推到前面,“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关于《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官员奖惩制度汇报文件,因为时间短促,里面难免有疏忽,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做记录的省委办公厅主任忙起身,走到林锦鸿跟前,拿过那几份文件,在与会的众人面前各自摆上一份,众人大吃一惊,这林锦鸿还真是有备而來啊,特别是聂京安心中更是烦闷,众人翻开林锦鸿的那份文件,各自有不同的反应,有的喜有的忧,有的双眉紧锁,罗功明突然合上文件,“聂书记,我觉得这次的会议主要讨论川省发生的卖官鬻爵之事,而不是其他的问題,因此我认为现在可以先将这个问題放一放,” 聂京安刚想说好,但是老省长史林章却出声道:“功明同志此言差也,这次书记会议讨论的是卖官鬻爵的解决办法,现在林锦鸿提同志提出了这个卖官鬻爵的根本解决办法,怎么说是与这次的会议主題无关呢,”老省长这反问的话很是有力道。 罗功明本來是想拖延一段时间,然后再想个应对的措施來,而聂京安也正是怀了这样的想法,他们两人一看到林锦鸿的文件,便从中看出不凡來,如果继续下去,那么估计整场会议节奏会由林锦鸿一人控制,这可不是聂京安和罗功明两人所愿意看到的,可惜两人的目的被老省长史林章识破了,老省长史林章果断的反驳罗功明的话,使得罗功明哑口无言。 史林章悠悠的叹了口气道,“锦鸿同志,你现在就这份文件稍微做一下解释,以便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进行详细讨论,” 接下來显然如聂京安和罗功明两人所猜测的那样,会议的主导权完全交到了林锦鸿的手中,林锦鸿开始解释那份文件的有关细节问題。 良久,林锦鸿终于完成了解释工作,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老省长史林章多次率先鼓掌打断了林锦鸿的讲话,等林锦鸿讲完,他又赞不绝口的道:“好,很好啊,这个文件很有针对性,同时也是《党政领导干部任免条例》的发展和补充,相信在这个文件的指导下,能在一定的程度上避免卖官鬻爵的发生,” 老省长史林章的高度评价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題,继他之后,省纪委书记董瑞敏和省委专职副书记刘翔安也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林锦鸿的这份文件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到此为止,省委书记聂京安也只得象征性的赞扬了几句,很快的,林锦鸿这个《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讲演出现在了内参头条。 省委书记会议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好像达成了些什么意见,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不过这次的书记会议上,林锦鸿跟聂京安、罗功明公开碰撞足够引起川省省委的注意了,林锦鸿一下改变了以前那种谦逊的形象,变得强势无比,林锦鸿的这次书记会议上所发表的讲话出现在内参头条而备受人关注,最失落的估计就是省委书记聂京安和罗功明两人了,这次的书记会议上,两人都被林锦鸿削了面子, 第893章 不破不立 老省长史林章的办公室,史林章跟林锦鸿正面对面而坐,一篇《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就像投入川省乃至政界的一块巨石,掀起了波涛滚滚,史林章终于相信什么叫做善于创造奇迹了,林锦鸿这就叫创造奇迹,史林章怎么也不会想到,林锦鸿竟然利用一篇《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作为破局的利器,而且从目前的情势看來,这局很有可能会被破开,虽然还差了些其他的因素,但关键就要看林锦鸿接下來的后手了,一旦后手也能让人大出意料之外,破局就能成功。 “锦鸿同志,你到底有多少东西瞒着我这个老头子啊,今天的书记会议还真让我老头子大吃一惊啊,”史林章悠悠的叹了口气,开了个玩笑,“也幸好老头子我心理素质不错,沒有心脏病,否则一惊一乍的,让真让人受不了啊,” 林锦鸿笑了笑,“老省长说笑了,说到底我对这个《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心中也沒底啊,说实在的,这个也是前天召开加州市委书记会议时,当时市委秘书长许绍洋同志讲到了这个问題,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便跟着许绍洋同志一起讨论了几个小时,加上了我自己之前就一直思考的想法,才最终完成了这份文件,倒不是故意有所隐瞒,” 林锦鸿并不敢独自贪功,尽管这份文件的核心内容都出自他自己之手,但他毕竟也是受许绍洋的启发,因此他便将许绍洋的名字也捎带上了,史林章听完林锦鸿的解释后,指着林锦鸿笑了笑,“虚怀若谷,虚怀若谷啊,别人在今天的省委书记会议上看到了锦鸿同志的强势一面,但是我看到的确实锦鸿同志的虚怀若谷,好啊,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说到底,我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还是要跟锦鸿同志你学习啊,” 林锦鸿忙摇手不迭,“锦鸿何德何能,怎担得起老省长如此夸赞,老省长谬赞了,谬赞了啊,”他边说边笑了笑,喝了口白开水,“虽然说我提出了《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的文件,但是这只是省委书记会议,影响力有限,更何况聂书记对这个文件还持怀疑的态度,近來川省的多县市爆出卖官鬻爵的传闻,也难免还会增加,即使真的能通过这份文件,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川省一番动荡是难免喽,”林锦鸿说完看了眼老省长。 史林章陷入了沉思中,林锦鸿刚才那几句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一个态度,面对省委的压力以及唐家的压力,林锦鸿不会束手待毙,肯定会要采取行动,川省很有可能会有一场官场地震,地震大小,就要看林锦鸿的想法了,现在林锦鸿直接当着史林章的面说出來,就是要他一个态度了,史林章现在心中有些矛盾,他既想保持川省稳定发展,又想川省进行人事调整,如果人事调整,聂京安被逼走,他史林章还是很有机会的。 思考了良久,史林章终于叹了口气,“不破不立,锦鸿同志,我们要明白这个道理啊,或许川省最后能实现经济腾飞,就是在一番动荡后呢,哈哈……”他说着,朗声笑了起來。 林锦鸿也大笑,他忐忑的心总算放下來了,林锦鸿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和史林章算是更加紧密的合作了,也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蹦不了谁,史林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看着林锦鸿在下面搏杀,他自己也跳进了这摊子浑水中。 这就是林锦鸿想要的答案,史林章虽然年纪不占优势,不过胜在头脑清醒,也能豁得出去,还有关键的一点,史林章也想发展川省的经济,保持嘉州的稳定,这个是跟林锦鸿的最终目的一致的,这也是林锦鸿找史林章而不找聂京安的原因之一,从现在开始,林锦鸿不仅仅要完全掌控嘉州市局势这么简单了,他还要谋求川省的局势,让林系顺理成章的进入川省,虽然两大林家已经合并,川省林家的本土势力也并入了林系,掌握在林锦鸿的手中,可川省的本土势力自从高琪升倒下后实力大损,掀不起多少的风浪了,林锦鸿不得不谋求的大一些,“老省长说的在理,不破不立,是我眼光太局限了,” 史林章摇头苦笑,“锦鸿同志,嘉州市罗目县的卖官鬻爵之事真的已经告一段落了,或者是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林锦鸿闻言,紧皱双眉,思考了良久,才慎重的道,“我希望已经彻底结束了,老省长啊,这个问題不好回答,不过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总是有人需要出來担当的,嘉州市纪委部门对这件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市纪委领导班子调整也势在必行,可惜有些同志就是看不到这个问題,总想着如何阻止市委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 “调整市纪委领导班子,你指的是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同志吧,”史林章很干脆的指名点姓了,他这样和他本身的性格有关,还有点老资格的意味在里面,当然还有一点是跟林锦鸿在说话,他不想在林锦鸿面前打机锋,那一套对林锦鸿基本无效。 林锦鸿笑了笑,“不错,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同志主持嘉州市纪委部门期间屡次出错,这名同志的领导水平还是有些缺陷啊,需要进一步的锻炼和学习才行,” 史林章沒有再说,虽然他知道调整市纪委书记需要省委组织部的配合,以及得到省委的首肯,但是他相信林锦鸿既然敢这么说,肯定已经有十分的把握。 两人聊了一阵其他相关事情,林锦鸿起身离开省长办公室,在门口正好遇到省委书记聂京安,林锦鸿停下了脚步,称呼了声,“聂书记,”然后站于一旁,让他先进办公室,聂京安沒想到林锦鸿也会从史林章办公室里出來,他稍微点了下头,进了办公室,心中在猜测林锦鸿跟史林章到底谈些什么东西, 第894章 拉拢 聂京安是想找史林章讨论林锦鸿在省委书记会议上发表的那份讲话的,聂京安自己不怎么同意那份文件的内容,也希望能说服史林章,他要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全面围堵林锦鸿,在这件大事之前,他可以在其他的事情上做一些让步,因此他相信,跟史林章之间还是有得一谈的,只是聂京安忘了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他來找史林章做交易显然迟了,因为现在史林章已经是林锦鸿一条船上的人,他聂京安就是做出再大的让步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省委书记位置让给史林章吧,而林锦鸿却是抱了调整川省人事的想法的,这给史林章多大的想象空间呢,这也就注定了聂京安这一趟是白跑的。 两人聊得还算愉快,只是聂京安想要探史林章的口风时,史林章总会顾左右而言他,弄得聂京安毫无办法,几次下來,聂京安总算有点眉目了,他想起刚才林锦鸿刚从这办公室里出來,或许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些协议,只有这样自己试探时,史林章总是沒有松口。 林锦鸿从省委书记办公室离开后,到了省纪委书记董瑞敏的办公室,“哎呀,林副书记來啦,稀客,稀客啊,林副书记怎么有空來我这坐坐啊,”董瑞敏起身热情相迎吩咐秘书泡茶,这不是两人私底下第一次见面,林锦鸿都曾去过董瑞敏的家拜访的。 “董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的省委书记会议上虽然对川省上下爆出的卖官鬻爵事件进行了讨论,但是说到底这次的书记会议还是沒有达成什么协议的,估计董书记很为难吧,”林锦鸿坐下后道,董瑞敏是省纪委书记,领导全省党内纪律检查和监督工作,卖官鬻爵本就是在他所领导的纪委部门职责内。 “林副书记,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是干这行的,现在我们川省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題,我这个省纪委书记是难辞其咎啊,”董瑞敏叹了口气,看了眼林锦鸿道。 林锦鸿笑笑,“董书记,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省纪委部门,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事情在全国上下估计会有不少,我看很有必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一次检查,中纪委展开这样的一次检查工作,需要有这方面经验的领导参与到其中才行啊,” 董瑞敏怔了怔,林锦鸿这算不算暗示自己也可以参与到这样的一次行动中去呢,如果真可以的话,那对自己來说无疑是很好的一次机会,对自己的前途有很大的帮助,林锦鸿虽然只是川省省委副书记,但他是林系的一家之主,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只是不知道林锦鸿想要的是什么,会抛出这么大的诱饵來。 林锦鸿只是惬意的捧着那杯白开水,也不理董瑞敏心中在想什么,反正自己在锦城也基本上沒什么事情可干,时间有的是,坐在哪儿不是坐呢。 良久董瑞敏才笑了下道:“如果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调查,这会不会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些呢,”董瑞敏说到底还是不怎么相信,真的会在全国范围开展这样一次行动,这样的检查行动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弄得鸡飞狗跳,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林锦鸿终于放下了茶杯,笑了笑道,“不管是不是小題大做,这个是必须的,这也是加强我们党执政能力、稳定执政基础的必由之路,我们不能认为川省现在爆出的事件只是小事,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最终会影响我们国家稳定发展,影响我们党的执政基础,这不是一件小事,同时经过这么一次检查,也会发现如何真正做到能者上不能者下的必要性和迫切性,我们要转变党员干部的任免思维,” 董瑞敏到此才恍然大悟,林锦鸿这么做也是另外有目的的,董瑞敏笑了笑,“林副书记说的很不错,看來是我太掉以轻心了,我身为省纪委书记,竟然抱有这样不该有的想法,很不应该啊,”说着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林副书记虽然年轻,但看得比别人远,” “董书记说的哪里话,我这叫什么看得比别人远呢,我只不过是站得高一些而已,”林锦鸿所说的站得高一些,是指他自己是林系一家之主,能接触到一些其他普通领导干部接触不到的事情,这也是实情,如果林锦鸿不是林系的一家之主,从小林老爷子就向他灌输一些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他也未必能成长这么快,也未必能比其他人看得更远。 “董书记,我也不打扰你工作了,如果真有这么一次全国性的行动的话,董书记可得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啊,我们川省爆出了这么多事件,很是有些问題存在呢,”林锦鸿看了看手表,起身向董瑞敏道。 董瑞敏闻言忙点头不迭,“林书记说的对,我是该得引起注意了,”他边说边将林锦鸿送到办公室门口才驻足,等林锦鸿离开了,才返回办公室,陷入了沉思中…… 天色渐渐的黑了,林锦鸿在招待所吃过晚饭,接到了周猛的电话,周猛來电话是向他告知已经找到赫连琅玕,并且一切都很好的消息的,听说周猛已经跟赫连琅玕汇合,并且赫连琅玕安好,林锦鸿长长的舒了口气,赫连琅玕的安全问題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现在听说周猛找到了她,怎么不让他欣喜呢,他嘱咐了几句周猛,让周猛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赫连琅玕的安全,哪怕这次剿灭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任务沒有尽全功也无妨。 电话那头的周猛拍着胸膛保证,绝对不让赫连琅玕伤到一根头发,他又向林锦鸿稍稍汇报了下伦敦那边的情况,才最终挂了电话,林锦鸿刚放下手机沒多长时间,又接到了沈媛的來电,沈媛已经到达香港,她在香港准备狙击三菱重工的事情,虽然这次五大集团只能算是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助威的小喽啰,并不是这出戏的主角,但是五大集团投入的人力物力却很大,如果成功的话,对五大集团來说将是一次跨越式的发展,五大集团自然要全力以赴,打赢这场战了, 第895章 再提机场项目 林氏基金对三菱集团的狙击将很快就会展开。毕竟林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摆在那里。这一战估计也是林老爷子的最后一战。不过林国栋也会在一旁帮着。一旦林老爷子撒手西归。林氏基金就要林国栋一个人撑着了。沈媛在香港。准备前期工作。一旦完成前期工作。林氏基金跟三菱集团之战。就沒有五大集团什么事情了。像这样的大资本操作过程中。五大集团是插不进手的。他们的任务就是清理战场。结尾工作交由五大集团处理。 尽管负责的只是处理善后工作。但是这里面的利益却绝不少。不是五大集团跟林锦鸿的特殊关系。林锦鸿也想要培养五个超级助手。才会将这善后工作交给五大集团。一旦五大集团完美的完成善后工作。那么将來的五大集团将会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五大集团获益。林锦鸿自然也获益。 晚上。一早的林锦鸿便呆在了招待所。沒有再出去。跟赵四仁通了个电话。稍微提及《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的文件。以及稍微询问了下京城的局势以及林系的局势。自从军演结束。林锦鸿在军中的声望无限扩大。一些想利用常庆治事件做文章的人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唐家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常庆治的问題不能有所作为。唐家还是希望能在其他事情上继续给林锦鸿压力。因此京城的局势并沒稳定下來。除非林锦鸿在川省会有什么成就。才有可能迫使唐家安静下來。林锦鸿在川省还是关键。 至于林系内部局势。这个很不好说。林锦鸿刚任林系家主之位。却提出了要消除内部派系。自然是有很多人反对。即使林锦鸿将冯家并入林系暂时压制了内部的公然反对声音。但却不能从根本上消除这种反对声音。有赵四仁坐镇。再加上冯天麟和罗非两人在一旁帮忙。林锦鸿对林系的内部局势还是比较放心的。 说到底。即使林系内部有人不喜欢林锦鸿。或者对林系家主之位还有另外的想法。但是他们还不敢真的脱离了林系。现在林系之所以强大是有林家、周家和冯家。此外还有林氏基金的存在。只要这三家融在一起。林系其他家族就不敢说脱离林系之类的话。 第二天。林锦鸿一早的來到聂京安的办公室。聂京安一见林锦鸿这么早等着自己。心中暗自提高警惕。同时脸上却一脸笑意的道:“锦鸿同志这么早就來大院了。是不是有什么心思睡不着觉啊。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边说边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的秘书小刘也已经在收拾办公室的卫生了。“小刘。怎么搞的。林副书记來了。也不请他进來坐下。让他站在外面等着。像什么话啊。” 林锦鸿忙摇手道。“这不怪刘秘。我站在门口他还不知道呢。我这也刚來一会儿。正想着该不该进去呢。聂书记你便來了。”在聂京安的招手示意下。林锦鸿在一边的位置坐下。小刘秘书也差不多完成整理。忙着出去给聂京安和林锦鸿两人泡茶了。 “锦鸿同志。这么早來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聂京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昨日的省委书记会议上。林锦鸿跟聂京安也基本上是撕开了脸皮。两人脸上都是笑意连连。但肚子里在想什么。估计也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林锦鸿微微思考了下道。“聂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当初制定嘉州市发展战略时。将嘉州市定位为东西部连接枢纽。建立现代化的物流中心。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嘉州市的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也到了一瓶颈。现在的状况下。要想使嘉州市快速稳定的发展下去。朝着当初的定位方向发展。必须要建立嘉州市自己的大型机场。” 聂京安微微一愕。他倒沒想过林锦鸿这么早來找自己。竟然是为了建设嘉州市飞机场。他原本想着林锦鸿过來找自己是为了昨日那《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的文件。林锦鸿行事沒沒都会出人意料之外啊。 聂京安思考了下道:“锦鸿同志。嘉州市欲建设飞机场。成为现代化物流中心。这本是件好事。跟嘉州市的发展战略并不违背。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先考虑清楚。嘉州市现在有这样的财力吗。中央会不会同意建立这个机场。会拨多少款项下來。当然省委是支持嘉州市的建设的。可最主要的依靠还是嘉州市的财政。” 他停顿了下。又道:“嘉州市需要建设的地方还很多啊。我们党政领导干部切记做事要一步一步的來。一步一个脚印。不能盲目冲动。我看过个几年。等嘉州市的火力发电站建设完成。大型露天煤场建设完成。再进行机场的项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林锦鸿看了眼聂京安。“聂书记说的不错。嘉州市建设的地方还需要很多。但是建设机场还是当务之急。毕竟机场的建设能全面促进嘉州市的经济发展。” 聂京安摇了摇头。“这样吧。你们嘉州市要建设飞机场。先拿出个方案來。到省委时再进行讨论。如何。” 林锦鸿点了点头。他今天來找聂京安不是真的要跟聂京安讨论飞机场的建设。飞机场建设这个大项目不是林锦鸿一个人说了算的。还要经过嘉州市市委和市政府反复论证才能拿出一点初稿來。“恩。那就听聂书记的。聂书记。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向你反映一下。关于嘉州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同志的情况。嘉州市爆出卖官鬻爵的丑闻。虽然后來证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在这过程中。姜敬溯同志的表现很失职啊。” 聂京安一听林锦鸿的话。刚放松的心。又一下子提起來。林锦鸿刚提机场建设的项目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在这里扎了个套让自己钻呢。 第896章 破局点 林锦鸿想要撤掉姜敬溯。聂京安自然不愿意。本來这姜敬溯撤不撤掉跟他聂京安也实在沒什么关系。不过自从唐家的唐老爷子打过电话后。聂京安就必须要将这件事情给担下來。否则就是要得罪唐家。其实聂京安也是有些后悔的。他后悔自己这潭水趟的太深了。唐家和林家相斗。自己竟然也参与到其中了。可现在再想要抽身显然來不及。因此他只能咬牙坚持到底。随着林锦鸿的越來越强势。聂京安身上的压力就越來越大。 现在林锦鸿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提出要撤掉姜敬溯了。这也说明林锦鸿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了。只需跟自己这个省委书记打一声招呼。而不必请求自己做什么。聂京安想了想后道。“锦鸿同志。姜敬溯这个同志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创造力不足。沒有什么特别优异的表现。但胜在稳重。不会犯什么错误。现在嘉州市经济发展。力求稳定。这样的官员正是需要的对象啊。现在进行调整好像不怎么好吧。” 聂京安这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如果是一般的市委书记。听到这样的话绝对不会再越雷池半步。绝对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商量的语气所表达的却是十足的肯定。不过林锦鸿毕竟不是一般的市委书记。而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更是国内现有三大政治家族中的一家之主。这名头一说出去。一般的省委书记都是要给林锦鸿几分面子的。 林锦鸿摇了摇头。“聂书记或许说得不错。不过姜敬溯同志却是市纪委书记。掌握着要害部门。如果姜敬溯同志环节处出了问題。迟早会影响嘉州市的整个经济发展稳定环境产生影响。也会让市委和市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印象降低。如果民众不再相信政府的话。这可是很糟糕的局面。因此宜早进行调整。这是姜敬溯同志在最近一段时间内的表现。在嘉州市罗目县出现卖官鬻爵事件。他的表现相当糟糕。甚至让人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跟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有关。请聂书记过目。” 聂京安满脸狐疑的从林锦鸿手中结果一份材料只是看了眼后道:“锦鸿同志好像拿错……”说到一半沒有再说下。原本不以为然的神态一下子消失无踪。双眉紧锁。林锦鸿闻言。看了下自己的公文包。拍了下脑袋。“哎呀。还真是拿错了。”他说着重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材料。递给聂京安。“聂书记这才是我要给您看的材料。是有关在近段时间内姜敬溯同志的表现记录。”他边说边从聂京安的手中拿回刚那份文件。 聂京安稍微翻了下林锦鸿递來的第二份文件。便合上了。他清楚林锦鸿刚才根本沒有拿错。第一份文件本來就是故意为自己准备的。是有关姜敬溯在來嘉州之前犯得问題。只要是林锦鸿那份文件上所列的是事实。林锦鸿可以根本不去管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就有理由将姜敬溯弄下去。这就是林锦鸿的杀手锏。 聂京安叹了口气。现在自己根本就不能跟林锦鸿辩什么了。林锦鸿想要拿下姜敬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己也负了唐家所托。“锦鸿同志。这事情你们嘉州市看着办吧。嘉州市开个市委常委会议。讨论个方案上报给省委就行了。” 林锦鸿起身好像满脸感激的道。“谢谢聂书记对我们嘉州市委工作的理解和支持。等我回去后马上会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对这个问題进行讨论的。”聂京安默然不语。他也实在沒什么好说的了。林锦鸿告辞离开。 聂京安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背后家族势力。将林锦鸿拥有姜敬溯犯过错的证据一事详细的说了一下。那头那个苍老的声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姜敬溯就不能保了。我会跟唐家打个招呼的。沒想到林锦鸿会有这么深心机。我们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办法跟林锦鸿修好关系吧。否则林锦鸿估计因这件事情对你怀恨在心了。林系真要下决心对付你。可不是件好应付的事情。比之唐家也不遑多让。当初怕得罪了唐家。才答应保姜敬溯一次。谁知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呢。人算不如天算啊。” “老领导。你认为该如何修复跟林锦鸿的关系。林锦鸿是软硬不吃。而且我怀疑他跟史林章达成了什么协议。史林章已经改变了以前的行事态度了。情况对我來说很是不妙。”聂京安略略有些焦急。现在看情形不是林锦鸿跟自己作对这么简单了。而是冲着自己的省委书记位置而來了。虽然现在看起來局势还有利于自己这一方。可林锦鸿有什么底牌。他聂京安就不清楚。这就很难说了。 “哦。是嘛。”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略微提高。“林锦鸿拉上了史林章。史林章为了延长自己的政治生涯。是有可能跟林锦鸿走在一起的。如果两人真的走在一起。倒是其志非小。盯上你的位置也是极有可能的。真是这样的话。跟林锦鸿修补关系也不行了。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联上唐家对抗林锦鸿乃至林系。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先判断清楚。林锦鸿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不是川省。不可冒然行动。你不是说今天下午将召开省委常委会议吗。那就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试试吧。总之是你这个省委书记位置是不能丢的。一旦沒了。就意味着我们在川省沒了话语权。现在情形对我们很不利啊。”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领导。”聂京安忙道。等那头挂了电话。聂京安才缓缓放下自己手中的电话。叹了口气后陷入沉思中。 林锦鸿从省委书记办公室离开后。便找上了老省长史林章。将那份从陈晋飞那得到的文件给史林章过目。史林章看完之后。喟然道:“锦鸿同志。你做什么事情都心中自有沟壑。别人说你擅于创造奇迹。我看你是想的比别人远啊。沒想到姜敬溯这个市纪委书记就是你的破局点。” 第897章 常委会议初显威 下午一点钟,省委常委会议召开,会议由省委书记聂京安主持,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川省近日里爆发的卖官鬻爵事件等议題,这是川省春节后第一次省委常委会议,省委书记在会议上发表了新春致辞,在致辞中总结了去年川省的发展概况以及新的一年展望,其实与之相类似的讲话已经在阳历年中的新年致辞已经讲过一次,这次基本上是旧调重弹,虽如此,可这一步又不能免了,就好像我们虽然过了元旦这个新年,却不能不过春节这个新年一样。 聂京安的新年致辞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省委常委会议进入正式的议題讨论,前一些都无关紧要,至少对林锦鸿來说是如此,因此大都议題都是平平淡淡的就通过了,直到省农业厅的人事调整,以及锦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这两个议題,才掀起第一次高潮,这次省农业厅的人事调整,力度还是比较大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放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讨论,不但要调整农业厅两位副厅长,还要涉及农业厅党组的调整,尤其是省农业厅的常务副厅长位置,更是牵动各位在座省委常委的心。 常务副厅长基本上是和省农业厅厅长挂钩了,现任的农业厅厅长即将干满两届,任职期间表现可圈可点,动一动是必然的了,很有可能成为主管农业的副省长,因此这常务副厅长的位置犹显重要,这川省的农业厅厅长位置还是比较突出的,川省也是农业大省,近两年來,川省省委一直致力于要将农业大省变成农业强省,这农业厅也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农业厅常务副厅长候选人总共两个,林岑溪和金达蒙,这次的省委常委会议上就是要圈定其中一个,“同志们,关于省农业厅常务副厅长的两位人选,大家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我们省要从农业大省变成农业强省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省农业厅的领导班子直接关系着这次的转变,因此大家要慎重对待,”聂京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家缓缓的道。 “聂书记,我來说两句,”等聂京安话音一落,省委组织部部长便第一个抢先道,“省农业厅的重要性,刚才聂书记已经强调过了,我就不在此赘述,我们省委组织部对于林岑溪和金达蒙两位同志都是进行过长期考察的,林岑溪同志虽然年轻,但是能力很不错,在之前的的岗位上表现的很出色,因此这次能前进一步,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有一点,林岑溪同志一直沒有农业工作方面的经验,不像金达蒙同志,一直在农业厅工作,而且工作能力出色,经验丰富,我认为更能胜任常务副厅长之位,” “诚然,林岑溪同志沒有农业方面的工作经验,但是他年轻,胜在血气方刚,有冲劲,我们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这也附和中央一直强调的用人精神,更何况川省农业正处于变革时期,更需要一个有冲劲有干劲的年轻人來领导,”省委常委、省总工会主席马上发表了不同的意见,他的反驳,本來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因为他本來就是川省的本土势力的现在代表人物,林岑溪也是川省本土势力的人物,如果他不维护林岑溪,那才叫让人感觉奇怪呢,自从川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高琪升倒下后,现在省委常委能够代表本土势力的就只有省总工会主席了,当然,这是指除去林锦鸿外。 聂京安看了眼林锦鸿,见林锦鸿正低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他略微有些惊讶,两个林家合并的事,聂京安已经知道,照理说,现在林岑溪跟林锦鸿应该是一条船上的,林锦鸿沒有道理不挺林岑溪啊,为什么林锦鸿一点反应都沒有呢,难道是林锦鸿认为明知争不过,便不去争了。 除了这样的解释,聂京安实在再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了,又一人起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是别人,正是锦城书记罗功明,罗功明力挺的也是金达蒙,聂京安暗自点头,这些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相信最终的省农业厅常务副厅长应该是金达蒙的,不过不等聂京安想完,场上风云突变,省长史林章、省纪委书记董瑞敏、省委副书记刘翔安都发表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支持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岑溪。 不知不觉间,林岑溪已经获得了四票支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锦鸿什么时候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省纪委和省委专职副书记都站在了他那一边,如果再过段时间,让林锦鸿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估计很快就要控制省委常委会议的局面,聂京安不由得想起早上跟老领导讨论时,准备试一下林锦鸿的最终目标,现在看起來情况已经很是不妙,林锦鸿已经有实力跟自己硬抗了。 不过更让聂京安吃惊的事再度发生,省委政法委书记朱肖岳也简单的表了态,表示支持林岑溪,省委宣传部长也表示支持林岑溪,至此,林岑溪已经获得六票支持,省委常委总共十三人,林岑溪的支持票数已经将近半数,一旦林锦鸿也支持,那接下來就不用表态了。 输了,竟然会不知不觉的让林锦鸿拉拢了这么位省委常委,自己犹在做着高枕无忧的春秋大梦,聂京安心中满是苦涩。 不出聂京安的意料,林锦鸿也表示支持林岑溪,最终以七对六结束了这场争端,让聂京安心安的是省军区司令并沒站在林锦鸿那边,还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太难看,林岑溪最终成为川省农业厅常务副厅长人选,不过这只是初步决定,当然也有七八分的可能了,在另外一位副厅长以及农业厅整个党组调整之事上,林锦鸿并沒插手,始终是弃权,这让聂京安心中略略有些放松,从这件事情上,好像透露了些什么,林锦鸿并沒完全改变他在川省省委的目标,也就是说并不是真的冲着省委控制权而去的, 第898章 赵明波将高升 聂京安对于自己的猜测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自己也说不准。不过林锦鸿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的表现让他吃惊又能使他稍稍安心。省农业厅的各种人事调整总算告一段落。除了常务副厅长落在了林岑溪身上。其他的基本上在聂京安的控制范围内。这使得聂京安对接下來的会议有了莫名的信心。当然接下來还有好几个议題。其中的重点就是锦城的副书记人选。以及林锦鸿发表报告。处理川省频频爆发的卖官鬻爵问題。 又通过了两个议題。之后便是锦城副书记人选的问題。只是刚开始讨论之后。聂京安便捏了一把汗。他终于明白一点道理。林锦鸿在省委常委上的控制力已经远超自己的想象。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确定锦城的副书记人选是林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嘉州市副市长赵明波。赵明波不算是林锦鸿的嫡系。但是跟林锦鸿跟的紧。是林系无疑。现在嘉州市林锦鸿的班底。基本上都能称之为林系了。虽然这些不能跟早先跟林锦鸿的湘省那些人相比。但林锦鸿用着还是比较放心的。 赵明波成为锦城副书记。虽然还是副厅级别。但是地位却提高了不少。往上走的机会也比较。在锦城呆上个两三年。去其他县市就是一二把手了。但鉴于赵明波的年龄关系。就算真能提拔。估计也只能走到正厅这一步了。这已经超出赵明波的预计了。 赵明波离开嘉州市。那嘉州市自然是副市长之缺空余。按理说这是关键时刻。唐家为了加大自己在嘉州市的影响力。肯定不予余力的要拿下这个副市长之位。林锦鸿不应该将这副市长之空弄出來才是。林锦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 在锦城副书记一职又落在林锦鸿头上后。聂京安心中的震惊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消散。原本他以为林锦鸿推林岑溪上位是有大部分巧合在里面的。林锦鸿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的真正影响力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可现在看來自己是想错了。 聂京安浑浑噩噩的主持省委常委会议。巴不得早点结束这次省委常委会议。找自己的老领导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应对林锦鸿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的崛起。聂京安虽然浑浑噩噩的。但好在沒犯什么低级错误。否则这个省委书记就当的太沒水准了。终于轮到了最后一条议題。关于川省各处爆发卖官鬻爵之事。省委该如何应对。这个议題再次起争论。双方争的面红耳赤。都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最后以七票通过、五票反对、一票弃权的结果通过关于在全省范围内进行暗中调查。由省委牵头。联系各部门。秘密进入下面各县市进行调查。 省委常委的最后一项就是林锦鸿发表讲话。林锦鸿的讲话自然是关于《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这份文件的。在昨天的省委书记会议上。他的讲话就已经引起震撼。这次省委常委会议照样也不例外。当然众人面对这份文件。心情自然各不相同。有些人认为林锦鸿的这份文件讲的很好。有效的补充了《党政领导干部任免条例》。很有可能会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实行。也有些人认为林锦鸿的这份文件根本就是作秀。是为了搏一个好名声的。 林锦鸿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事对国家來说百利而无一害。何必别人用什么眼神看自己呢。林锦鸿的讲话几次被人掌声打断。同时。在他发表完讲话后。聂京安本來想要结束会议的。但是老省长史林章却认为。有必要再这次的省委常委会议上。展开对《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这份文件的讨论。 聂京安面对史林章合情合理的提议。沒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史林章的提议。对《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这份文件展开讨论。史林章一连向林锦鸿问了四五个问題。林锦鸿一一作答。有些难以确定的。众省委常委就进行讨论。后來聂京安想着如果《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这份文件能在川省率先试行。这对自己來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给人留下一个印象:有魄力。有先见之明。因此聂京安打起了精神。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同时着令省纪委书记董瑞敏召开一次纪委常务会议。对这份文件进行解读。另外。他认为有必要对这份文件进行公示。在全省范围内展开广泛的讨论。 省委书记会议终于结束了。聂京安离开会议室就往自己的办公室钻。他要将这次的省委常委会议相关情况第一个向自己的老领导汇报。商讨该如何应对林锦鸿的崛起。林锦鸿离开会议室后。去了省长史林章的办公室。“锦鸿同志。看不出來。实在是看不出來。短短的时间内。你在省委常委会议上的崛起的速度也太快了。基本上已经把握了省委常委会议局势。现在谁又能想得到一个月前你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只能当应声虫呢。从來沒发表过自己的意见。这样的步伐迈得不是一般快了。我甚至都有些懵了。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史林章一等林锦鸿坐下。便苦笑哈哈的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摇了下手。“老省长谬赞喽。今天的省委常委会议有些运气的成份在里面。并不是真实的水准反应。”林锦鸿说到这便将话題转到另外的问題上。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題上过多纠缠。“老省长。省委书记会议和省委常委会议都已经完成了。我也该回嘉州市召开嘉州市委常委会议。有些问題也该解决了。” 林锦鸿所说的有些问題是什么问題。史林章清楚的很。他点了点头。“下午回嘉州市吧。”史林章心中有些想不通的是林锦鸿刚才说得。这次省委常委会议真的有运气成份在内吗。自己怎么看不出來呢。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沒有多问的意思。 “不是下午就是晚上吧。”林锦鸿笑了笑道。 第899章 披着年轻外衣的老狐狸 “京安啊,看來我们做出决定实在太晚了,我们面对的是林锦鸿不是别人,之前我们一直太掉以轻心了,认为林锦鸿很年轻,现在才知道,林锦鸿虽然年轻,可依旧是老狐狸一只,我们是被他们的外表欺骗了,”省委书记聂京安的办公室,聂京安正在跟他的老领导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沧桑,也有些懊恼。 “老领导,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就看着林锦鸿巩固省委常委上的位置吧,我们总是要做些事情才行,”聂京安很是不甘的道,这次的省委常委会议实在让他大感意外,谁又能想得到林锦鸿的实力会增长这么快呢,别说聂京安想不到,就是聂京安身后的老领导也想不到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可尽管如此,想要让聂京安就此放弃,聂京安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他认为现在未必就是死路一条,自己一方应该还有机会的。 “现在的情形还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是向唐家靠拢了,趁着你在川省还有点影响力,加快步伐向唐家靠拢,借助唐家的实力,先稳住再说别的也不迟,”老领导悠悠的叹道。 “向唐家靠拢,”聂京安闻言微微一惊,这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派系就要并入唐家了呢,真是这样的话就显得太草率了些,或者是放弃川省,也不是不可以吧,聂京安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了口,毕竟一并入唐家,就会成为三流的政治派系了,聂京安在整个家族之中的地位也会减弱不少,这显然不是聂京安所愿意看到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拜林锦鸿所赐,聂京安想恨林锦鸿,可又提不起兴來,这是政治斗争,胜王败寇,实在沒有什么好说的,也怪自己太不争气了些,才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你的想法,尽管我也不想并入唐家,可现在又由不得我们不这么做吧,川省我是不会放弃的,丢弃了川省,就会影响我们在其他两个省的影响力,好了,你好自为之吧,” 丽晶大红袍茶馆,林锦鸿正悠闲的捧着一杯白开水,來到茶楼竟然会叫白开水喝,这样的人很少见,因此服务员看到林锦鸿时总会头來异样的眼光,不过林锦鸿视若未睹,他是在等人的,等赵小妹过來,大白天的去泡酒吧,太高调了些,尽管前日就已经在大白天泡了回酒吧,跟赵小妹见了一面,后來感觉大白天泡酒吧,实在不是个味儿,所以他改在了丽晶大红袍茶馆,这里更算是锦城的郊区,远离市中心,周围环境也不错,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等林锦鸿差不多喝完一杯白开水,赵小妹才匆匆赶到,她还是如以前那样小太妹打扮,一坐下伸手要了壶大红袍,大红袍茶馆最多的当然是大红袍了,赵小妹看了眼林锦鸿手中捧着的白开水,笑得前仰后合,“上茶楼喝白开水,还真有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很好笑吗,”林锦鸿悠悠的道,“其实我自己也感觉好笑,因此我很少去茶楼,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上,能取得如此大的成绩,还多靠你啊,今天特地來谢你的,请你喝壶大红袍,” 赵小妹撇了下嘴,“太沒诚意了,就请我喝壶茶算什么感谢么,还不如买辆跑车送我,反正你有的是钱,每天砸一辆跑车也行呢,” 林锦鸿看了她一眼,“小姐,你是我什么人呐,我送你跑车,不是把我自己往绝路上送吗,现在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我看,我自己也只能坐着别克到处溜达呢,” 赵小妹咯咯一笑,“这是你自己找不自在,如果你不在官场这条道上混,只做一个富家公子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不至于弄得像现在有我这样的美丽可口的女孩坐在你面前求你吃了我,你都不敢下嘴,活得累不累啊,林少,当官能当到你这份上,真的很少呢,现在一个处级干部,家里家外养着几十上百个情妇是家常便饭,可你呢,哎,” 林锦鸿笑了笑,“我又不是金刚,沒那么多精力应付几十上百个情妇,人各有志,走上这条道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走了就有一直走到底,好了,不探讨这些深层次的问題,跟一个小女孩探讨这些也沒意思,林岑溪那边就交给你了,找个时间跟他谈一谈,我还不想出面,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估计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还想将你们这股子能量遮一遮呢,” 赵小妹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什么,她喝完一杯大红袍后随即离开了丽晶大红袍茶馆,林锦鸿呆了五六分钟,才结账离开。 林锦鸿在离开锦城回嘉州前,去了一趟省公安厅,跟副厅长梁贵见了次面,不过两人见面地点就在省公安厅大门口,两人也沒说什么正事,只是闲聊了几句,见面时间甚至都沒超过五分钟,当然这只是做下样子而已,两人在私底下还是经常用电话联系的。 林锦鸿回到了嘉州后,在外头吃过晚饭,回到市委常委大院,打了个电话给赵明波,让他來一趟自己家,很快赵明波赶过來了,宋清清泡上茶水。 “书记,您叫我來有什么吩咐吗,”一坐下來端过宋清清泡的茶后忙问道。 “明波同志,其实也沒什么要紧的事,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上,通过一条议題,我稍微向你传达一下这条议題精神,”林锦鸿笑了笑道,“自从锦城市委副书记冯天麟同志调去了教育部,这位置一直还沒有合适的人选,这次省委常委会议讨论了下这个人选问題,会议上原则通过了你接任冯天麟的位置,你很有可能去锦城任副书记一职,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赵明波一下子懵了,心中激动的不知东南西北,自己将要去锦城任副书记,锦城是副省级城市,自己接任锦城副书记一职,也就意味着自己将前进了,终于从副厅跨到了正厅,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前进了呢,沒想到不经意间有机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林,林书记,谢谢您,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绝不辜负林书记对我的期望,” “这事成不成还是个未知数,等省委组织部找你谈过话再说,好好干,” 第900章 姜敬溯被停职 不管事儿能不能成,赵明波反正心里十分感激林锦鸿了,至少林锦鸿给了他无限的希望,另则既然在省委常委上已经讨论通过,那这事也基本上会成,九成的可能性已经存在,除非在这段时间里赵明波突然出事,可像赵明波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有可能会出事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第二天,省委组织部部长便带着人下嘉州市找赵明波谈话了,在谈话的时候,赵明波倒沒怎么觉得高兴,直到省委组织部等人离开,赵明波才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高兴的手舞足蹈。 省委组织部长跟赵明波谈完话后,又來了林锦鸿的办公室,跟林锦鸿密谈了几分钟,离开后是林锦鸿亲自将他送上车的,两人脸上都有一分的满意表情,当然,之前省委组织部的几人已经跟唐商伊以及市委组织部的郑启泰等人打过招呼,因此在离开时也沒特意通知唐商伊等人前來送行,这也是在林锦鸿的嘉州市,如果省委组织部长下其他市,估计迎來送往的那一些排场搞的很大不可,林锦鸿等省委组织部的人离开,便找來了唐商伊、郑茂森两人,谈起市委常委会议的相关事宜,原本市委常委会议定在下周一进行,但林锦鸿认为有必要进行提前几天进行,同时要增加一些相关的议題,比如讨论副市长赵明波之位的接替人选,讨论姜敬溯的去留问題、讨论嘉州市飞机场建设的问題等等。 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听了林锦鸿的一番话后面面相觑,他们沒想到林锦鸿去省城开过省委常委会议后,态度竟然更加坚决了,姜敬溯看來非得离开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不可了,难道这次省委常委会议上发生什么变故不成,要不然林锦鸿也不会态度这么坚决了,关于嘉州市机场的建设这个问題,他们就更加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虽然林锦鸿在嘉州市的经济发展规划蓝图上提过建设嘉州市飞机场,要使嘉州成为现代化的物流中心,可按照嘉州市的发展规划,现在也不是建设飞机场的时候啊,嘉州市财政根本就吃不消,毕竟投入的火力发电站建设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完成嘛,这也是个大工程,同时开建两个超大级工程,嘉州市毕竟只是个小城市,各方面的配套设施都不大允许这个。 现在林锦鸿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題,怎么不让两人感觉奇怪呢,当然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虽然感觉奇怪,可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真正的战场不是在这个时刻,而是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决定市委常委会议在明天下午一点钟准时召开,同时也增加了一些议題,唐商伊和郑茂森两人便出了林锦鸿的办公室。 下午,川省党政机关报内参上头条,赫然是林锦鸿昨日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发表的那份讲话文件,看到这份内参的唐商伊马上向唐家老爷子汇报这件事情,唐商伊的政治触觉不错,他觉得林锦鸿发表的这个讲话文件对全国上下官场会产生重要性影响,这也有可能导致林锦鸿在全国政界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这个对其他家族或政治派系的影响力不大,但是对唐家的唐阳轩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这会给人一种对比,相比林锦鸿这颗政治新星的耀眼升空,发出无限光芒,唐阳轩那边就逊色了不少,毕竟唐阳轩虽然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扎实,可就是沒有特别突出的地方,这无形中会给人一种能力平平的感觉。 唐阳轩的能力绝对不弱,可问題是沒有做出什么影响全国的一些重大政治事件,反观林锦鸿,先是在湘省炮轰教育部,获得了教育改革小将的称号,接着现在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唐商伊相信,这份讲话稿很可能会出现在《人民日报》的内参上。 唐老爷子听了唐阳轩的汇报后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人民日报》的内参也有关于他的讲话文稿,估计明后天就会下行各省市,你猜想的不错,林锦鸿能借助这份讲话文稿,能狠狠的捞上一笔政治影响力了,在全国上下,估计不知道林锦鸿这名字的官场人员将会凤毛麟角了,这对阳轩來说,压力很大啊,” 唐老爷子能跟自己说这个,足以让唐商伊感觉兴奋不已,自己好像在唐老爷子的心目中越來越占据重要地位了,“商伊,以后多跟聂京安聂书记走动走动,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商量,姜敬溯是保不住了,你也别想着保他了,关键是你自己的位置,一定要稳固,嘉州市出现了副市长空缺,看看能不能争取,”唐老爷子说完,挂了电话。 唐商伊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电话,他还在脑中琢磨着唐老爷子的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姜敬溯保不住了到底是指什么,老爷子亲自吩咐下來,说姜敬溯保不住了,那唐商伊自然就不会去保,可唐商伊搞不清楚的是唐老爷子怎么就能知道姜敬溯保不住了呢,姜敬溯保不住,那自己在嘉州市的影响又减弱了一分。 还有,以后跟聂书记多走动走动又是代表什么,唐商伊突然脑中亮光一闪,难道是……难道聂京安已经靠向了唐家,唐商伊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題的关键,聂京安突然靠向唐家,那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商伊对于林锦鸿去锦城一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到很好奇,迫切的想要知道。 下午一点钟,嘉州市市委常委会议准时召开,会议由林锦鸿主持,全体市委常委参与了会议,会议讨论通过了多项议題,其中包括副市长赵明波位置的人选,由马湖县县委书记陈甄蓉成为副市长候选人,会议讨论通过了关于调整嘉州市纪委领导班子的决定,市纪委书记姜敬溯暂被停职,市委副秘书长张千寻将出任市纪委书记一职,同时还有一名市纪委副书记被停职,此次市委常委会议,原则上通过了关于建设嘉州市机场的这个重大项目的立项考察,成立了机场建设准备领导小组, 第901章 血天使的总部 市委常委会议上做出关于对市纪委书记姜敬溯停职的决定,很快的上报给川省省委,省委也作出了批示,同意嘉州市委做出的决定,姜敬溯就这样被悲情的离开了市纪委书记一职,最终的去向到底是哪里,这个就不是林锦鸿所要关注的,因为离开了市纪委书记一职,唐商伊对姜敬溯也就爱理不理的了,这就是政治的现实,也就是说唐家已经完全抛弃姜敬溯了,姜敬溯面对这个结果除了心中骂娘,却也不能做什么。 姜敬溯是恨林锦鸿的,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林锦鸿,他能在嘉州市纪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干下去,而且能干的很好,可现在有了林锦鸿,自己被去掉了市纪委书记一职,而且是前途未卜,但当姜敬溯知道林锦鸿手中握着那份文件,却沒有将自己一捋到底,始终留了份情面,他反而感激上林锦鸿了,仅凭林锦鸿手上的那份文件,自己不但丢掉嘉州市纪委书记这个职位,还有可能会前途尽毁,从此彻底离开官场,现在的情况虽然差,但是至少还有几分希望,姜敬溯悠悠的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以前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不过最不该的是自己靠上了唐家,來到嘉州市,这是自己最失败的一笔。 到第三天,姜敬溯的去向终于被定下來,他彻底离开了嘉州市,而去了川省另一个地级市任副市长,级别还是一样,只是地位却天差地别,因为他那副市长是主管教育、文化、卫生方面的工作,跟市纪委书记一职根本不具可比性。 另外,张千寻任嘉州市纪委书记一职也基本上板上钉钉,还有个是陈甄蓉也被提名嘉州市副市长候选人,至此为止,嘉州市的人事调整暂告一段落,在这次的人事调整中,都是林锦鸿占据上风,唐商伊沒有一点机会,尽管唐老爷子吩咐唐商伊尽量争一争副市长的人选,可是最终却沒有一丝的机会,通过这件事情,唐商伊以及唐家上下也终于意识到,在嘉州市,就是林锦鸿一个人的天下,林锦鸿好像只占据市委常委七票,可其他六人对林锦鸿的忠诚度却沒有半点折扣,再加上除了唐商伊和姜敬溯外的四人对林锦鸿也不敢得罪,也差不多可以算作林锦鸿的嫡系成员。 这样的嘉州市,唐商伊还有什么可能性呢,除非是将林锦鸿赶出了嘉州市,可惜赶出嘉州市不是一句话说能赶就能赶出去的,唐家的唐老爷子经过此事后,连夜召开唐家会议,商讨如何调整嘉州市的问題,不过连开了两次会议,唐家始终沒有做出个决定來,最后唐老爷子一怒之下,将唐阳轩、唐正冕等二代、三代核心唐家子弟集中起來,再进行讨论这个问題,这次林锦鸿发表的那份省委常委会议上的讲话对唐家的触动很大,当然,短时间不可能聚在一起的,毕竟唐家各核心子弟分散各处,唐老爷子只能约定一个大致的时间,也就是五日后,唐家选定了相聚的日子,嘉州这边的林锦鸿也逐渐进入状态。 英国伦敦北部小镇温布尔顿小镇,自从周猛出现后,赫连琅玕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至少不会晚上睡不安稳了,因为周猛将聚集了人手对居住的四周环境进行严防死守,不放过一个可疑人员,周猛是在林锦鸿的跟前拍过胸膛保证赫连琅玕的安全的,他决不能让赫连琅玕被伤害半根寒毛,虽然已经好几天过去了,血天使杀手总部还沒有消息,可周猛对这个问題却一点都不担心,他相信自己的计划会成功的。 这一天,周猛依旧跟着赫连琅玕身后,站在房子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温布尔顿大公园,清晨的温布尔顿大公园显得清静,沒有一丝喧嚣,周猛不知道赫连琅玕为什么每天一大早就起來,站在这阳台上看温布尔顿大公园,他之前一直在看,却一直看不出什么,直到今天才稍许有些明白,清晨的温布尔顿大公园确实跟大白天的有些不同,只是他不知道,一个才十几岁女孩的赫连琅玕为什么会给自己满腹沧桑的感觉。 “嘀,嘀……”轻微的手机叫声响起,虽然很轻,但是在清晨的温布尔顿却显得格外刺耳,好像破坏了整个温布尔顿小镇的宁静,周猛愣了愣,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走上几步,与赫连琅玕并肩而立,“赫连小姐,终于发现了那几个特级杀手,他们正在行动,估计要回血天使杀手总部,只要他们一回血天使杀手总部,我们就能顺藤摸瓜了,”周猛兴奋的道。 赫连琅玕闻言微微点了下头,“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等到了个好消息,这次一找到他们的总部,就马上展开强攻,不管伦敦政府方面的想法或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只要将血天使杀手组织完全剿灭就算完成任务,然后马上离开伦敦,其他的自会有人去处理,” 周猛点了点头,他知道赫连琅玕已经周密的安排,或者说是林系在伦敦已经有周密安排,周猛离开了阳台。 下午,周猛再次接到手下的短息,说是已经找到血天使的杀手总部,赫连琅玕一闻听消息,便立马让那金发少妇通知事先安排好的雇佣兵团,开始准备对血天使的杀手总部发动进攻,赫连琅玕來到伦敦这么多天,等待了这么多天,直到周猛到來伦敦,才总算找到了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她等这一天都已经等的心烦意乱了。 等金发少妇离开,赫连琅玕才向周猛道:“周猛,你带來的五十人,就负责消灭这些人,”她边说边转身从自己的卧室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周猛。 周猛接过那份资料,展开看了一下,都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外围一些人员,他暗自吃惊,不知道赫连琅玕是从什么地方弄來这份资料的,太详细了,估计血天使一些内部人员都无法搞到这样的资料吧, 第902章 赫连无情 周猛拿着赫连琅玕给的那份资料离开了,开始去布置围剿名单上的血天使人员,有赫连琅玕这份名单在手,周猛觉得这次围剿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事情,应该有百分之**十的成功可能性,原先他还担心,即使剿灭了血天使的杀手总部,也未必能绞杀外围的组织或者人员,这些资料都是血天使的高度机密,别人怎么有可能知道呢,可现在赫连琅玕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很详细,虽然这是在伦敦,周猛对伦敦也不怎么熟悉,好在他所挑选的手下有好几位都是英国通,对伦敦很熟悉,对于完成这次任务就多了几分把握。 只是周猛还有一点不理解,既然赫连琅玕能搞到这么机密的血天使内部杀手组织资料,为什么赫连琅玕就是不知道雪天使的杀手总部在哪呢,这个好像太矛盾了些,这些内部高度机密资料总比总部的地址要难搞到吧,现在赫连琅玕把难搞的给搞到了,把容易的,反而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她早已经知道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只是时机还不成熟,比如周猛手上的这份资料还沒搞到手之类的,才故意以沒有找到血天使杀手组织总部为借口拖着。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是周猛所关心的,他只要完成和赫连琅玕所交代的任务就行了,剿灭总部任务就交给了赫连琅玕,原本周猛是來保护赫连琅玕的,应该时刻呆在赫连琅玕身边,以保护她的安全,但是周猛想了想后,还是接受了赫连琅玕的任务,去剿灭外围人员。 周猛离开后十來分钟,站在阳台上的赫连琅玕悠悠的叹了口气,“出來吧,赫连无情,” 她话音刚落,她的身旁陡然出现一道身影,竟然來无影去无踪,一个十**岁的少年,妖艳,不同于赫连琅玕身上的妖艳,他身上的妖艳那是真的妖,因为他是个男人,有喉结的男人,可是长的比女人还女人,乍一看去竟然跟赫连琅玕难分轩轾,只是他身上多了几分英气而已,“哈哈,果然不愧是我们赫连家族的百年难出的人才,竟然能这么快发现我赫连无情的存在了,”赫连无情双手环胸,顺着赫连琅玕的目光方向看向远处的那个温布尔顿花园。 赫连琅玕沒有回答,甚至连眼睛都沒眨一下,她的双手上依旧捧着那杯已经沒有热气冒出的白开水,整个阳台上都陷入了沉寂中,静的可怕。 “为什么你肯为他这么付出,甚至一向认为自己不是赫连家族的赫连琅玕都再次踏上赫连家族的门槛,为的就是要得到一份血天使杀手组织的资料,他已经有妻小,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良久,赫连无情终于开口,看向赫连琅玕,“或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情,却半点也得不到什么,” “这是我赫连琅玕的事情,不是赫连家族的,别人怎么看我不管,不过谁也别想在我面前伤害他,赫连家族的人也不行,”赫连琅玕悠悠的一字一句的道。 “伤害他,”赫连无情叹了口气,“你认为赫连家族能伤害到他吗,现在这世界上能伤害到他的能有多少,绝对不多,林氏基金不像你看得这么简单,林长俊才是这世上真正大智若妖的人,他不可能让人伤害到林系的人,尤其是他,血天使杀手组织,林长俊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林长俊所拥有的,不仅仅是财富,” 赫连琅玕在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她清楚,这次围剿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事情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不是沒有原因的,这是林老爷子对自己的考验,只要完成的好,自己才有可能呆在他身边,如果完成的不好,那就很难说了,正是这个原因,赫连琅玕才重新踏上赫连家族的大门,赫连琅玕一度说自己只有爷爷一个家人,在香港无亲无故的,赫连家族也已经破败。 赫连家族已经破败不假,但绝不是只剩下赫连琅玕一人,赫连家族还是有人的,而且人还不少,不过外出活动的却很小,就像一个隐世的世家一样,赫连家族迫切想要重新崛起,因此赫连茗图才会带着赫连琅玕前往香港,一则是因为香港那边对玄学的研究氛围宽松一些,二则也是赫连茗图跟赫连家族的决裂,赫连茗图想要带着赫连琅玕这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在香港闯出一番名堂,重建赫连家族,重拾昔日的辉煌。 林长俊到底拥有什么,赫连琅玕懒得去理会,她这一生好像已经沒有别的追求,只想静静的守护在他身旁,哪怕不能拥有,只需要默默的守护就行。 “琅玕,我再劝你一句,玩政治的都是沒有一个好人,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吧,”赫连无情悠然道,“不管你怎么看待赫连琅玕,我始终是你哥哥,也是唯一一个你见了不会烦的赫连家族中人,我是为你着想,而不是赫连家族,现在整个赫连家族知道你跟着他,都笑的合不拢嘴,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跟着他,将赫连家族发扬光大,” “好了,如果你只想跟我说这些的话,那么可以走了,我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的,”赫连琅玕冷冷的说了句,仰头轻轻的抿了口杯中的白开水。 赫连无情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來找你不是跟你啰嗦的,只想帮你剿灭血天使杀手组织,虽然你有了血天使组织的总部示意图和外围组织人员的相关资料,但是一个屹立在世界杀手组织上几十年的杀手组织,绝对不是好惹的茬,里面到底有多少高手可不好说,谁知道那三名特级杀手是不是真的是血天使的王牌呢,还有那位血天使头儿功力到底有多高也是难说的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我可不想唯一一个见着不会烦的赫连家族之人有什么意外发生,虽然我的功力不如你,但是我的枪法可不是说着玩的,” 赫连琅玕沒有拒绝,自己是赫连无情见着唯一个不会烦的赫连家族之人,赫连无情何尝不是自己见着烦的人呢, 第903章 德尔福里教堂 英国伦敦北郊的德尔福里教堂,是个历史悠久的教堂,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失修,已经渐渐破败,后來在几十年前出了怪异事件,教堂里的各种教职人员在一夜之间逃了个干干净净,半个多月后,距离德尔福里教堂十公里外又新建了一个教堂,自此这德尔福里教堂便彻底败落了下來,德尔福里败落,有人却在四周加了围墙,只是比较奇怪的是,进出的人很少,除了几个年老耳聋的老头子会偶尔出现在德尔福里教堂,几十年里也沒什么人出现在这里,有人对这里的奇怪现象很好奇,也曾组织人员进了围墙,在教堂里寻找蛛丝马迹,想要解开几十年前那件怪异事件,却发现除了到处是灰尘外,却什么都沒有。 今天晚上的德尔福里教堂,一如既往的寂静和黑暗,直到两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两人一大一小,站在德尔福里教堂的围墙上,注视着整个教堂,“谁会想到,曾经是传播主的福音的德尔福里教堂,竟然会是一群杀人恶魔的聚集地呢,从这个也可以看出,所谓的主,只不过欺善怕恶的宵小之辈,”一个男音响起在寂静的德尔福里教堂,他不是别人,正是跟赫连琅玕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赫连家族的赫连无情。 另一个娇小的身影自然就是赫连琅玕了,两人來德尔福里教堂,绝对不是來入教的,也不是來聆听主的福音的,这德尔福里沒有教职人员,有的只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杀手,个个都是杀入不眨眼的角色,不错,德尔福里教堂就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当然,血天使杀手组织总部不会**裸的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下,德尔福里是血天使杀手组织总部是不错,可要在这里找血天使的杀手不可能会找到。 因为根据情报,真正的总部在德尔福里教堂地下,早在几十年前,德尔福里教堂的地下就已经被挖空,建造了四通八达血天使杀手总部,不过这一切是在德尔福里教堂发生怪异事件之后进行的,德尔福里的怪异事件不用说也知道,是出自血天使之手。 德尔福里教堂这里有入口,但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人员很少会从这里进入地下室,要不然也不会大部分人寻找了几十年也弄不清血天使杀手总部到底在哪了。 “琅玕,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人反映也实在太慢了,我们出现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都还沒反应,”赫连无情好像话特别多,向着赫连琅玕问道,只是他话虽多,可赫连琅玕却绝对是惜字如金的人,因此赫连无情注定只能是自言自语,别想得到赫连琅玕回答,赫连无情对此是无可奈何。 突然一声装了消声器的枪响响起,刷的一下,赫连无情突然消失在赫连琅玕的身边,接着远处传來一声闷哼声以及赫连无情的自言自语声,“还说什么世界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这种身手也出來丢人现眼,也实在太逊了,血天使杀手组织,今天总算开了眼界,” 德尔福里大教堂地下室,一间宽阔的房间中,一个老头,满头白发的老头,双眼碧蓝,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老人,他面前放着一个屏幕,屏幕中的画面正是赫连无情自言自语的情景,赫连无情的脚下躺着一个血天使杀手组织的银牌杀手。 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桌前,桌上有一处凸起处,他的嘴角边出现一丝冷到骨髓的笑意,右手放在了那凸起处,缓缓的往下压,随着往下压的过程,他脸上的笑意却越來越盛,血天使杀手组织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强的杀手组织,但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在自己的总部里耀武扬威,哪怕是血天使战至最后一人。 血天使有高傲的资本,绝对有,老头心中强烈的吼叫着,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右手青筋根根暴起,好像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嗤的闷声响起,老头笑了,他又颤颤巍巍的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他要看一出好戏,今天有人侵入德尔福里大教堂,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无一例外的是,侵入德尔福里,对血天使有恶意的都已经死了,就好像等下站在德尔福里教堂上耀武扬威的两人也会死掉一样。 德尔福里大教堂地面,赫连无情突然轻咦了一声,突然刷的一转身,人滴溜溜的转着就如疯狂旋转的大风车一样,顿时,现场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竟是那样清脆悦耳,“妈的,这群狗杂碎竟然学会了來阴的,不过跟我玩阴的,简直就是班门弄斧,爷倒要看看你们的机关到底有什么惊人之处,”骤逢袭击的赫连无情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赫连无情正在叮叮当当的,打铁似的忙的慌,站在围墙上的赫连琅玕却已经不知踪影,赫连琅玕的离开,赫连无情好像已经知晓,他嘀咕了声,“不玩了,你们给老子玩阴的,也该老子跟你们玩阴的了,嘿嘿,真他妈的呆货一群,不用毒气想要将爷留下,也太小看人了,”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突然腾空跃起,一连两个后空翻,等他站定,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围墙上,接着他右手一扬,一条在黑夜中肉眼几不可见的细丝从他手中疾速射出,射向了十米开外的一颗大树上,他整个人也随着这条细丝腾空而起,离开了围墙。 地下室,那个正在屏幕前准备看好戏的老头子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张大了的嘴巴仿佛能塞得下一个大鸡蛋,由于黑夜,他根本沒注意到赫连无情手中的那条细丝,他看到的只是赫连无情腾空飞向那颗大树,这根本就违反地球物理知识,怎么能不让他吃惊呢,如果不是他知道几十年前德尔福里大教堂的怪异事件是血天使弄得话,他还真以为这德尔福里大教堂是不是真的存在什么超人类的东西呢。 赫连无情离开了教堂的围墙,并沒停留,继续向着德尔福里教堂的北面穿去…… 第904章 火攻计 德尔福里教堂的北部,有一棵参天大树,这大树就是德尔福里教堂地下室的其中一个入口,德尔福里教堂总共有两个入口可以进入地下室,另一个入口则在德尔福里教堂的耶稣像下,但是这个入口只能在地下室开启,且周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机关,想要从这里攻进地下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相比那颗参天大树的入口处,进去就相对容易多了,当然即使进入教堂,里面恐怕也会有血天使的杀手在埋伏着,也要经过一番苦战。 赫连无情绝对不想在这里消耗力量,因此他是不可能强攻的,血天使杀手组织的总部在德尔福里教堂地下室,简直四通八达,出口可不是一两处,赫连琅玕的资料很复杂,完全摸清了这些出口的具体位置,事先在每个出口布置了重兵,当然血天使杀手组织总部的各个出口大多都是在偏僻的地方,赫连琅玕布置的重兵,即使大战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虽然也有两处出口是在居民区,但是赫连琅玕会事先将这两处出口堵住,堵住了,里面的人自然出不來,也就不用发生大战,也就不会惊动过多的人了。 这里毕竟是英国伦敦,出门在外的话,能低调点就低调点,太高调了会惹得别人不痛快,搞一场反恐演习什么的趁机灭掉你,这就无处喊冤了。 教堂地下室,那个站在屏幕前观看的老头面对着几个空无一人的屏幕暗自发呆,心中有些奇怪,寻思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两个人身手奇高,不可能就來跑一趟回去吧,难道是无意间闯入这里,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出手杀了我血天使的一个杀手,他们肯定是來找碴的,外面怎么还静悄悄的,好像沒人对这个问題重视起來,他妈的,这群酒囊饭袋,一点危机意识都沒,怪不得血天使这些年來实力不断的下降呢,实在是这些人懒散了,沒有当初刚创立血天使杀手组织时的那股锐气了。 不行,不管怎么说,都得向头儿汇报一下,让头儿决定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老头想到这,便不再犹豫忙走到桌前拿起了电话给拨了个号码,很快的,电话通了,老头向对方汇报了下刚才发生的那件怪异事情,这里虽然是血天使杀手组织总部,但是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头儿很少呆在这里,甚至连这个管理总部的老头都沒几次看到头儿來总部,即使來了也总是闻其声不见其人,神秘的很。 老头一连串的嗯嗯啊啊后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自言自语了几句:头儿要來总部亲自确认那两人的身份,也好,自己总算不用再烦恼了,他走到酒柜前,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很是惬意的抿了口酒,他虽然是这里的总管,可是并不怎么管事,这里主管绝对不只有他一人,而且互不隶属,这也就搞的几个管理人员各自有各自的一套,谁也不管谁。 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冒烟了,老头愣了,看到屏幕上突然浓烟滚滚,好像外头已经着火了,还沒等他醒悟过來,一连串的嗤嗤声,屏幕上影像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片的雪花,显然外面的监控摄像已经被人破坏,而且还是被烧坏的…… 赫连无情岳峙渊渟的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着整个德尔福里教堂淹沒在一片火光中,拍了拍手,“放火烧教堂,这一辈子干过最缺徳的就数这件事情了,” 大火很旺,因为被浇上了汽油,因为被打上了围墙,再加上此时沒什么风,因此不会向四周扩散,奇怪的是起火后很长一段时间了,伦敦消防部门的人始终沒有赶來,如果让血天使杀手组织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赫连琅玕既然决定用火攻,当然不会单单在德尔福里教堂表面作文章,放火烧了德尔福里教堂对整个血天使杀手组织又于事无补,因此火攻的对象绝对不是德尔福里大教堂,还有地下室,赫连琅玕让人用汽油事先灌入德尔福里大教堂的地下,虽然当初在建造地下大厅的时候设计者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題,特地设计了一道灭火屏障,可让人惊讶的是这道灭火屏障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改向了,赫连琅玕让人注入的汽油沒有绕着灭火屏障流出地下室,而是顺着新近的改道不知不觉的向整个地下大厅的各个角落里渗透。 一旦外面火起,那些起火的汽油顺着注入点流向地下大厅,整个地下大厅瞬间被点燃,本來,这血天使杀手总部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剿灭的,就算是赫连琅玕用火攻,用毒气,里面都有一套相应的防御措施,可以确保里面的人员无恙,但整件事情的关键是血天使杀手组织内部不都是纯洁的杀手,还有另外那么一小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 血天使这么严密的杀手组织都被人渗透了,而且渗透的还不是一般的人员,而是血天使的高层人员,这样一來,注定了赫连琅玕的火攻计划是能成功的,之所以有内奸,才能解释赫连无情的那些资料从哪來。 当然,仅凭一把火就想灭了血天使,那是不可能的,那就太小看血天使的各个杀手了,只是今天的战场并不在德尔福里,因为这里的两处出口都已经被大火封住了,血天使的杀手还不想一出來就变成烤鸭,自然而然的,其他各处出口便成了里面众人离开的选择,只是当他们出了秘密出口后才发现原來每个出口都有对反的重兵把守,冲出一个死一个冲出两个死一双,绝对沒有人能越雷池半步。 枪声阵阵,自然惊起无数人,各警局纷纷出动,只是他们的警车都毫无例外的被人拦下了,在黑夜中,上演了一幕幕平时只能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警匪枪战,沒有人知道这次到底出动了多少的警察,有多少的匪徒,因为此事发生后,所有人对这事都噤若寒蝉, 第905章 那一战 伦敦当地时间凌晨两点,德尔福里大教堂的火渐渐地熄灭,整个德尔福里大教堂已经成了一堆废墟,整整烧了两个多小时,再加上期间浇上了汽油,这火就烧的旺,还剩下什么东西那才叫怪呢,期间,血天使总部的各处出口的喊杀声渐渐的弱了,无论是谁出來都难逃一死,谁也想不到,盛极几十年的血天使就这样被人灭了,到现在为止,还沒有一人能逃出生天來,这一场火烧掉了一个世界上著名的杀手组织,又有谁知,导演这场大火的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呢。 火渐渐的熄灭,温度也开始渐渐的退却,成为废墟的德尔福里大教堂渐渐的好像绝了生息一样,处于寂灭中,只是,至始至终,都沒有人來看德尔福里大教堂起火,好像德尔福里大教堂本就该烧了似的,又半个小时过去,寂静的德尔福里大教堂废墟,突然传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嗤嗤声,声音好像是机关启动声,不过,很快的又静了下去,又四五分钟过去,再次传出同样的声音,如此反复四五次,终于,德尔福里大教堂废墟一个角落里,裂开了一道黝黑的口子,两三分钟过去,从这黝黑的口子中冒出一蓬烟。 这白烟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冷却周围的温度,白烟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刺眼,终于,两个人的对话声响起在这一片废墟上,打破了德尔福里大教堂废墟的静寂,一个脑袋从里面钻出來迅速的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确定四处无人,蹿出了黝黑的洞口,同时向里面发了个信号,接着另外一人也从里面钻出來,大约三分钟左右,从里面出了五人,这五人就是血天使总部的五大主管,也是血天使中除了血天使头儿外在总部最具影响力的五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血天使竟然就这样被灭了,”五人都是老头,形色各异,有的独眼,有的单手,有的佝偻唯一一个算是正常的就是那个站在屏幕前想看赫连无情笑话的那老头,这五人颇有天残地缺组合的意味,其中一个独眼老头,大声的嚷嚷着,操着纯正的伦敦口音,看他的样子,好像一副火爆脾气的样子。 “嘘,杂碎,你能不能小点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吵嚷嚷,血天使沒了就沒了,难道你这杂碎活得不耐烦了,连老命都不想要,”另一个单手的忙低声叫道。 “你这**养的,骂谁呢,”独眼龙不耐烦的说了句,叫的虽凶,可声音减弱了不少,显然他经历过今晚奇异的一幕后,也不敢太过嚣张,强大的血天使说灭就被灭了,他们在里面看到好些人被活活的烧死或者是被浓烟呛死,这些人平时个个都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死在这些人手中的可不在少数,谁又能想得到,会是这般窝囊死法呢。 如果不是当初在建造血天使总部时,他们五个都是元老级人物,可特殊照顾,在他们的休息室中都有特殊的地道,能通过这些地道逃生,他们五人也一样早就成了烤鸭了。 “哈哈……终于等到你们五人出现了,还以为你们都被烧死在里面了,我正准备为你们做场法事什么的呢,”一个突兀的笑声响起在废墟上,赫连无情的声音,说的也是英语,只是语声不是很地道,听着有些费力。 那五个老者听到赫连无情的声音,顿时吃了一惊,“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们血天使作对,”那个之前曾在屏幕前看到过赫连无情的老者,看到赫连无情后,不由自主的说了句很矛盾的话,同时他稍稍后退了半步,这半步幅度虽小,却出卖了他的怯弱的心态,他可是见过赫连无情腾空飞起的景象,在潜意识中他已经将赫连无情划入非人的异类。 “哈哈,我看你们血天使不顺眼,就想着跟你们作对了,怎么,你们不会有意见吧,有的话就开打,正好我也手痒的很,”赫连无情悠然自得的道。 “不好,他在拖延时间,等帮手过來,大家一起上,将这**养的砍成碎肉,为死去的人员报仇雪恨,”那个单手的老者,好像识破了赫连无情的诡计,突然大叫一声,示意大家一起冲上去。 他话音一落,他的几个同伴沒动,反倒是赫连无情先动了,“自作聪明,杀你们还要找帮手吗,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嗤,一声,一把剑很突兀的出现在赫连无情的手上,整个人在剑锋的引导下化成另外一把剑,冲入五人中,在距离五位老者身前半米处,他骤然停下突然腾空而起,这么高速冲刺之下竟然能一下子停住腾空而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更为诡异的是他手中明明是一把短剑,但是被他抖得笔直,就像跟普通剑沒什么区别。 嗤,一张巨大的剑网出现在五位老者的头顶上空,笼罩着五位老者,剑势凌厉,杀气狂涌而出,叮……一连四声,虽然赫连无情的剑势凌厉,剑法诡异,但是他那五个老者也不是易于之辈,赫连无情一招五式分袭众人,却被挡下了四剑,只有那位独眼的老者沒有出手抵挡赫连无情的剑势,而是稍稍后退了半步。 半步,就好像是一巨大的鸿沟,赫连无情的第五剑竟然沒有顺势递出去,好像距离太远了似的,而且赫连无情顺势收回了剑,一个后翻,落在了五位老者跟前,轻轻的站定,赫连无情匀了下气,再次向前递出一招,一招四式。 其他四名老者见自己挡住了赫连无情的第一招,总算暗自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只是,等他们再次利用各自手段去抵挡赫连无情第二招时,他们后悔了,后悔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只不过他们不是死在赫连无情的第二招之下,而是死于身后的同伴之手,他们怎么也沒想到,身后的同伴竟会向自己出手,而且功力高绝, 第906章 彩带飘舞 赫连无情在血天使高级内奸的帮助下,一下子杀死了血天使四个总部管理人员,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今天的行动很顺利,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題沒有解决,那就是血天使那來无影去无踪的头儿,血天使的头儿到底是谁,住在哪里,很少人知道,就连这高级内奸也不知道这些资料,当然,这并不是说赫连琅玕对此就束手无策了,事实上,赫连琅玕正在等着血天使头儿的到來,以决一雌雄,赫连琅玕不是普通人,她还是个精通各种玄学的人,而其中有两门玄学对于预测未知事物很精准:大六壬和奇门遁甲。 赫连琅玕静静的站在静寂的街道角落,这是一条偏僻的街道,深夜几乎沒人从这里经过,伦敦是个国际大城市,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会那样热闹,莹白的路灯照射在路面上,却照不到赫连琅玕的身子,赫连琅玕正站在背光处。 守株待兔或许并不是件美好的事情,也是件很愚蠢的事,但赫连琅玕却毫无办法,血天使的头儿实在太狡猾了,或者说是太胆小了,从不会在人面前露出真面目,为了斩草除根,赫连琅玕利用大六壬和奇门遁甲分别起了一课,利用课中所蕴含的各种信息,她最终决定在这里等着,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这次沒有斩杀血天使的头儿,赫连琅玕也不会再在伦敦呆下去,因为根本沒这个必要了。 赫连琅玕是从德尔福里大教堂那边赶來的,德尔福里大教堂她只是去亮了个相,便将那边的所有事情交给了赫连无情处理,而她自己却悄然赶到这里进行守株待兔。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站在角落里的赫连琅玕好像睡着了一样,沒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突然街上响起踢踏踢踏的声音,这是脚步声,很轻,但是在静寂的黑夜中,却传的很远,赫连琅玕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一个老人,后背略显佝偻,手中拿着一根棍子,轻轻的在地上点着,双眼沒有焦点的左看看右看看,刚才踢踏踢踏的声音竟然不是脚步声,而是棍子敲地的发出的有节奏声音,赫连琅玕双眼微微一滞,一个老盲人,走路竟然听不到脚步声,确实是沒有脚步声,或者说是被那棍子点地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赫连琅玕仔细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赫连琅玕心不由自主的一下一下跳着,顺着那踢踏踢踏的声音,好像这声音有魔力似的,赫连琅玕沒有再看下去,突然一个闪身,从角落中闪了出來,向着那人冲去,甚至沒有半点停留。 本來就不远的距离,赫连琅玕这么一冲击,一下子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了三米左右,赫连琅玕沒有停止脚步,她越冲越快,脚步轻盈,仿佛整个人在地上飘着似的,不知何时,赫连琅玕的手中多了一条轻柔的彩带,她的人向前冲,彩带被抖得笔直,也向前飘去,像是彩带拉着她整个人往前飘,两米……甚至那条彩带距离那老盲人的脖子只有几十公分,如果真的被彩带击中,相信老盲人面临的只能是喉咙软组织被击碎而死。 老盲人终于动了,他整个人向左侧闪出了两步,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冷冷的看着赫连琅玕,本來双眼向上翻起,看上去只剩下眼白的,现在也正常许多了,显然他不是真盲,“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刚一见面就大下杀手,” 他说的是英语,而赫连琅玕却说得是中文,“只想看你是不是真的是瞎子,现在看來你不瞎,视力还好的很,看來应该是我所要找的人了,” 奇怪的是老盲人竟然也能听得懂中文,尽管他回答赫连琅玕的还是英语,“你要找什么人关我什么事,为什么非要拦着我,我们素不相识,我绝对不可能是你找的人,”他的语气渐渐放缓,好像原谅了赫连琅玕鲁莽的举动似的,“现在请你让于一旁,这事我就不再追究了,如果还苦苦纠缠下去的话,别怪我马上报警,姑娘,这里是伦敦,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吧,”说完,看了眼赫连琅玕,身子往前微微挪了一步。 可惜他的试探对赫连琅玕來说完全沒用,赫连琅玕依旧站着一动也不动,“别装了,血天使已经被屠杀殆尽,你这个血天使的头儿却还在这妆扮盲人,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老盲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和煦的笑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很想一亲芳泽,姑娘这样倾城绝色,深夜竟然还站在街角,莫非沒有找到客人吗,我身上还有点钱……” 不等他说完,赫连琅玕突然轻斥一声,整个人再次向前冲去,右手的彩带,如一条笔直的枪,刺向老盲人的右眼,她好像动了冲天的业火,老盲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却,嘴角微微向上扬,一丝冷笑出现在他嘴角边,猛的他手中的棍子向着赫连琅玕扔去,头上的拿顶帽子无风掉下,他的左手好像要去接帽子。 啪,老盲人扔出的那条棍子被赫连琅玕的彩带卷飞,那老盲人的左手也正好抓住了掉下來的帽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可是还沒等他眼中的喜色褪去,他的眼神中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赫连琅玕的左手竟然又出现了一条洁白色的带子,正疾速的向自己左手飞來,缠住了自己的左手,等到他感觉到左手被缠住时,想要再扣动藏在帽子中的手枪扳机却已经來不及,赫连琅玕往回一拽,然后往上一抖,砰,一声枪响,老盲人扣下了扳机,子弹却射向了空中,他沒有再开第二枪的机会了,手上的帽子和那把枪已经被卷飞上了天。 彩带飞舞、曼妙无比,老盲人却感觉不到一点的美意,他的脖子上正被赫连琅玕的彩带卷住了,整个人被缠的透不过气來,他败的太惨了,本來不应该这么早就败,好好的跟赫连琅玕打一场的话,以他的身手还不至于这么早就败,可他太想速战速决,一心想着用枪,才会如此惨败, 第907章 放弃江南 伦敦的凌晨两点,嘉州市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即将上任嘉州市市纪委书记的张千寻正在林锦鸿的办公室中,讨论着市纪委部门的有关情况,张千寻怎么也想不到,姜敬溯就这样走了,而自己接替了他的位置,当初自己还舍不得离开罗目县,直到林锦鸿做思想工作,才总算稍稍解开了心结,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的话,自己当初肯定会痛快答应,同时,张千寻对林锦鸿暗自佩服不已,林锦鸿想得实在太远了,竟然早就安排好了后手。 “千寻同志,对于你接任市纪委书记,我沒有什么具体指示,对于你的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将市纪委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你,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做考虑了,”林锦鸿向张千寻道,这也是他暗示张千寻,至于张千寻能不能听懂,那就不是林锦鸿所去想的问題了。 “林书记放心,我不会辜负林书记您和组织对我的期望,一定尽职尽责,勇于开展工作,不管环境有多复杂,”张千寻忙拍着自己胸膛向林锦鸿道。 林锦鸿点了下头,“恩,那就好,市纪委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张千寻知道自己该离开了,遂起身告辞离开了林锦鸿的办公室,他刚离开不久,林锦鸿便接到了远在伦敦的周猛來电,周猛向他汇报了伦敦一战的战果,血天使被顺利完全剿灭,血天使杀手组织的头儿也战死,到目前为止,还沒有确切消息证明有血天使重要人物逃脱,明天赫连琅玕和周猛便会回国内,但是周猛的一些人则留下來继续密切监视跟血天使有关的人员或是血天使余孽,务求不会发生死灰复燃的情况。 林锦鸿听了周猛的消息,得知赫连琅玕很好,长长的舒了口气,现在血天使被剿灭,而赫连琅玕也沒事,自己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接下來要对付的应该就是日本的三菱集团了,绞杀三菱集团,不但是林氏基金发展的需要,也是林锦鸿在林系稳固地位的需要,只要三菱集团顺利被灭,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在世界商界影响力将会无与伦比,同样一直站在林锦鸿身后的五大集团也会实力大增在国内影响力进一步加强,林锦鸿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当然,如果林锦鸿的地位稳固了,他就会顺势实行消除林系内部派系的行动,将林系各方势力整合在一起,只有这样,林系才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虞被解散。 这些,林锦鸿已经早就规划好,不过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迈出了结实的一步,林锦鸿嘱咐周猛在最后时刻绝对不能大意,以免阴沟里翻船,特别是不要给英国政府留下什么明显的把柄,以免横生枝节。 林锦鸿刚挂了周猛的电话,又接到了京城里老爸林国栋的电话,林老爷子这段时间精神很不错,主动要求出院,回到了西山别墅,开始布置狙击三菱集团,林锦鸿听到这个消息,心猛地一直往下沉,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他又想起赫连琅玕给老爷子批的命,三四月将是林老爷子的大劫,一个林老爷子怎么也不可能过去的大劫,或许林老爷子自己也已经知道这个,才坚持由自己亲自动手布置狙击三菱集团,完成人生的最后一战。 林锦鸿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阻止爷爷的,同时也相信赫连琅玕的那一注命理批注,人总是要死的,可临到自己的亲人头上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开,林国栋打这个电话,就是让林锦鸿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林老爷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林锦鸿而被搞得手忙脚乱。 “你刚回嘉州市,又搞得满城风雨了,现在唐家的人可是头痛万分,不如趁着现在唐家手忙脚乱之际,布一下局,将來总是要用到的,”父子俩聊了下林老爷子后,林国栋又转到林锦鸿的身上,林锦鸿提出的那份发表在人民日报内参上的讲稿,林国栋已经知晓了,林国栋倒沒说什么对错之类的话,现在林锦鸿对于政治上的手段已经相当成熟,林国栋多的就是多活了几年的经验而已,有时候在一旁稍做提点就行。 “嘉州市的飞机场我会尽快的提上日程,唐家搞了这么多事情,终于如愿以偿的让聂京安投向了唐家,但我不会让唐老爷子高兴多长时间,会让唐家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正好我们林系也可以进军川省,现在我担心的就是黄家那边的态度,黄家如果也想浑水摸鱼的话,倒是件难办的事,总不可能同时对付唐家和黄家吧,这样就算我们真的占据了优势,对我们林系來说也不是好事,”林锦鸿叹了口气道。 “黄家,黄家有什么消息,他们沒理由会在嘉州市浑水摸鱼啊,难道要跟唐家靠拢,”电话那头的林国栋颇为不解的道,“如果真有这事的话,我觉得我们稍稍退一下,” “将江南省让给黄家,我们从江南省抽身,江南省的吴正强调到湘省去,给湘省的唐家加大压力,”林锦鸿冷静的道,林锦鸿绝对不希望跟黄家作对,将黄家也逼到唐家那边去,郑家已经被林系打下尘埃,如果再将黄家逼进死角,林系给人的感觉就会太强势,对林系來说可不是件好事,林锦鸿对于江南省沒有什么感觉,虽然江南省的经济居全国前列,但是在林锦鸿的眼中,却沒什么特点,还不如川省和湘省等一些经济并不是特别发达,却很有发展特点的省,这些省将來真的发展了,潜力绝对无穷。 “这事情你决定就行了,不过你既然让赵四仁做你的幕僚,这事也该跟他通个气,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林国栋完全一副甩手掌柜的神态道。 “恩,知道了,”林锦鸿挂了电话,考虑了下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他暂时还沒打算马上就去执行,黄家到底什么态度,他还要摸清楚,不要被黄家虚晃一枪,最终却丢了江南省的势力,这让其他政治派系知道了会闹笑话, 第908章 投桃报李 当天。林锦鸿稍微关心了下英国伦敦方面的消息。但发现伦敦的报纸对德尔福里大教堂被烧以及那么多血天使成员被杀矢口不提。好像死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头猪似的。不过在当地的网络论坛。倒是或多或少有些网民议论这件事情。只是好些人都认为德尔福里大教堂被烧。是灵异事件。毕竟以前德尔福里大教堂是有过前科的。有些人听到枪声。则有人说这是反恐演习。总之是沒有敏感的字眼。当地政府对这件事情控制的相当严格。也不知道伦敦的政府是不是认为血天使杀手组织被灭是大好事。或许有这样的想法吧。 晚上八点多钟。赫连琅玕和周猛回了国内。只是那个赫连无情在伦敦就不知所踪了。他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赫连琅玕的回国。意味着绞杀血天使杀手组织已经圆满完成。一个屹立在世界几十年的杀手组织就这样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策划下全灭了。就连神秘的头儿也死在了赫连琅玕的手中。不能不说是个异数。 血天使杀手组织被灭很快的被其他杀手组织所知。各大杀手组织暗自惊惧不已。有些组织更是悄悄的搬了据点或是暂停活动。全力查找血天使杀手组织被灭的原因。当然有些老牌的杀手组织在赫连琅玕动手之时就已经察觉些什么。只是鉴于赫连琅玕的手段狠辣。他们也不敢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散发出去而已。 次日。林锦鸿再次莅临省委组织部检查工作。这次的重点是跟黄骏交流。他要从黄骏身上掏出黄家在嘉州市的将要实行的真正策略。以做出准确的应对。如果黄家真的想要在嘉州浑水摸鱼。那么林系放出江南。将江南的势力让于黄家。以换嘉州的稳定。如果黄家只是虚晃一枪。醉翁之意不在嘉州。那么就不用太过重视。他明白。黄婷是不可能知道黄家的真正战略的。要不然恐怕是早已经说了。黄老爷子肯定也明白女生外向这样一个道理。 当然。林锦鸿还要做两手准备。市委组织部的郑启泰是关键。只要郑启泰把持着市委组织部。或者将郑启泰事先调走。不等黄家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一个强有力的人物。黄家就是想扶黄骏上位也是不大可能了。 跟黄骏的谈话氛围一直很好。黄骏也很狡猾。面对林锦鸿的盘敲侧击。他倒也能勉强应对着。不过。他始终不是林锦鸿的对手。最后只能干脆住口不说话以免不小心泄露出什么。黄骏想要跟林锦鸿打太极。那当然还稍稍差了点。这就是两人的成长环境不同而造就的。 林锦鸿最后微笑起身。拍了下黄骏的肩膀。“好好干。不要小看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只是个副职。这副职能学习的地方也是跟部长一样的。我想你再锻炼个一年。就顺理成章许多了。你的环境比我要好啊。当初我在新康县时。四面风雨。只能奋力搏杀。不能杀出条血路來的话。只能含恨。不像你啊。” 黄骏抬眼望了眼林锦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林锦鸿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见黄骏默然以对。林锦鸿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帮我给你爷爷带个话。说黄婷是我的女人。他应该知道会怎么做。”林锦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黄骏的办公室。那句话他本來不想说出口。他不想再多一个女人。虽然他跟黄婷已经有了男女之实。可一旦说出那句话。他心中就会多一分负担和歉疚。可现在的情形。说出这句话。好像对嘉州市的会有很大的影响。至少很有可能会改变黄家对嘉州市的策略吧。 很快的。林锦鸿那句话传到了黄老爷子和黄婷耳中。前者沉默以对。后者打了个电话给了解。哭的稀里哗啦的。黄婷等了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 下午。林锦鸿终于得到了黄老爷子的答复。黄骏在市委组织部还会再锻炼一段时间。但黄婷还是要离开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林锦鸿也投桃报李。将江南省的林家势力撤出。让于黄家。江南省副省长吴正强去了湘省任副省长。 终于到了唐家聚会的时刻。唐家上下三代核心人物齐聚一堂。在唐家老爷子的主持下。唐家召开了一次会议。商量应对林锦鸿崛起的问題。经过激烈的讨论。唐家终于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让唐阳轩放弃湘省常务副省长。调往辽东任省长。主持辽东一省政事。发展辽东经济。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唐家意识到。如果唐阳轩继续呆在湘省的话。那么他身上的锋芒便会被林锦鸿完全盖过。在政界的影响力逐渐减弱。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毕竟一个常务副省长想要干出些什么事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始终会缚手缚脚的。一旦去了辽东任省长。那么想要干出些什么成绩也相对容易了许多。当然。唐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辽东现在还不算发达的省份。另一个则是去江南省等经济原本就很发达的省份。在后者很容易出成绩。想要往前一步。也就容易一些。不过。对唐阳轩的其后前途就很难说了。这是两条不同的路。一条在前面容易发力。后面难以前进。另外一条则是前面难以发力。一旦干出成绩。则会使后面的路便成坦途。 唐家现在选的就是后一条路。唐老爷子给唐阳轩的要求。就是老老实实呆在辽东省发展经济。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唐阳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沒说其他的。 很快唐家会议过后不久。唐阳轩的调令就下了。唐阳轩高升辽东省省长的消息也传到了林锦鸿耳中。林锦鸿听闻消息后微微一惊。自己刚想在湘省加强对唐阳轩的围堵。唐阳轩却已经跳出了湘省。前往辽东省了。在辽东省。林系可沒有什么势力。也就是说唐阳轩今后可以安心的发展在辽东省的势力了。林系手伸不到那边去。 如此一來。只能是唐家给自己上眼药。而唐阳轩却舒舒服服的。 第909章 带好这个头 唐家会议后不到半个月时间。唐阳轩便离开了湘省。去了辽东省任代省长。完成了从副部到正部的升迁。林系也将大部分势力撤出了江南省。吴正强接任了唐阳轩的常务副省长一职。林系在湘省的势力得到进一步巩固。黄家在江南省的势力也得到进一步的巩固。林系和黄家暗地下的交易弄得唐家莫名其妙。唐家始终不明白林系为什么要将江南省让给了黄家。唐家老爷子多次跟黄家老爷子接触。想从中得到些蛛丝马迹。可始终沒能成功。唐家老爷子见状只得作罢。不过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直到黄家的黄婷离开了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林系的景世成进入了嘉州市任人大常委会主任。这才使唐家老爷子略略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唐家想要利用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却已然來不及。 谁也想不到。林锦鸿竟然会将景世成弄到了嘉州。并且任人大常委会主任。虽然这是市委常委。可相对于景世成之前的正厅级别。这个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还显得有些差了。这样人们才会感到惊讶。他们始终想不透林锦鸿和景世成到底搞的什么把戏。照理说。以现在林锦鸿在嘉州市的威望。已能完全掌控嘉州市局势。景世成的到來也只能是锦上添花而已。 嘉州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家。林锦鸿正为景世成到來接风洗尘。这接风洗尘宴显得简单了些。就林锦鸿跟景世成还有个宋清清三人。菜也就五个普通的家常菜。虽然简单。但是景世成却很喜欢这样的接风洗尘。现在能跟林锦鸿一起吃个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世成啊。这杯酒我敬你。大老远的将你弄到嘉州來。让你窝在人大。可让你委屈了。”林锦鸿自己倒了杯酒。又给景世成满上一杯。举杯向景世成道。“照理说。你來嘉州市是一种退步。你再稍稍锻炼一下。一有机会就能往上窜的。” 两人轻轻碰了下杯子。同时仰首饮尽。“林少。我知道您让我來嘉州市不是当这个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可我也懒得猜您到底让我干什么。我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听着您安排就行了。就算是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其实也还不错啊。我这人胃口好。从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沒吃的也能饿上一两顿。” 林锦鸿哈哈一笑。“这话说得好。不挑食才好啊。所以我选择了让你來嘉州市。沒别的。就让你來给我打下手。谁也别想在嘉州市兴风作浪。”景世成默然点了点头。 三人一顿饭吃得很好。也沒少喝酒。景世成自己也说而來。不是个挑食的人。因此喝酒也算是他的强项。景世成离开。反正他也已经住进市委常委大院。沒有几步路要走。 2004年2月24日。中纪委成立一个专门的工作监督小组。对全国各省市检查卖官鬻爵等事加以监督和指导。川省的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董瑞敏也成了这工作监督小组成员。当董瑞敏知道这个消息后。兴奋异常。对林锦鸿的感激自然无以复加。原本这么长时间过去。林锦鸿跟他说的那件事情却始终沒有响动。还以为就此吹了。谁知道。今天终于接到了通知。林锦鸿说的那些都很靠谱。这使得董瑞敏心中暗自产生了些想法。 董瑞敏接到通知后。马上给林锦鸿打了个电话。“锦鸿同志。中纪委的通知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这件事情还得多谢你啊。沒想到我还能参加中纪委主持的工作小组中。这个工作小组就我一个不是中纪委的。其他人员都是中纪委领导。我深感身上压力很大啊。” “恭喜。恭喜董书记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谢我却找错人喽。这些都是董书记自己的努力。我能做什么呢。”林锦鸿微微笑道。董瑞敏能入选。当然是他一手促成的。他要卖董瑞敏一个人情。今后办什么事情就简单许多了。现在看來这效果还不错。董瑞敏很激动。 “锦鸿同志。其他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不辜负中纪委领导对我的一片殷情期望的。”董瑞敏也笑笑道。两人跟着聊了一阵。挂了电话。董瑞敏这才打了个电话给中纪委认识的朋友。谈了这件事情。通过朋友他总算确认了自己能够进入这工作小组。是林锦鸿的功劳。同时他那朋友也告诉他。凡是能入选这工作小组的都是很有前途的人员。希望董瑞敏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既然董瑞敏入选了这个工作小组。那么接下來川省自然要先展开检查工作。这叫起个带头作用。董瑞敏将这件事情向省委书记聂京安和老省长史林章汇报了下。聂京安听闻汇报后惊疑不定。他实在想不出來。董瑞敏怎么会入选了中纪委性质的工作小组的。 不过当他想起前次省委常委会议上。董瑞敏站在了林锦鸿那边时。暗自有些明了。林锦鸿跟董瑞敏显然有些地下交易。林锦鸿帮董瑞敏入选这个中纪委性质的工作小组。而董瑞敏坚定的站在林锦鸿这边。让林岑溪和赵明波两人上位。可惜自己知道的太迟了些。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聂京安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不希望董瑞敏在川省范围内展开这次检查。可现在董瑞敏手中握了柄尚方宝剑。自己不答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当董瑞敏向聂京安汇报时。聂京安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希望董瑞敏先别在川省开这个头。等其他省市检查了。开展行动了。再看看这风向到底是什么样的。川省再做决定也不迟。 聂京安的这个提议也算合理。如果董瑞敏还沒有入选这个工作小组的话。指不定会按照聂京安的指示去做。可现在董瑞敏既然入选了这个工作小组。那么就想干出些成绩來。抓住这次机会。即使不能借机往上爬。也能给中纪委领导留下个好印象。将來有朝一日进入中纪委。因此董瑞敏强烈的要求早日开展行动。带好这个头。 第910章 会议不断 聂京安和董瑞敏之间出现了分歧。分歧说大也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见董瑞敏如此坚持。且董瑞敏跟林锦鸿走得很近。董瑞敏入选工作小组也是林锦鸿一手搞出來的。聂京安很是不忿。他遂也坚持己意。要求先让其他省市展开检查。并说现在的省委根本沒有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件事情。聂京安坚持。董瑞敏也坚持。两人的这次谈话陷入了绝境。 董瑞敏沒法。最后只得暂时避让。毕竟聂京安是省委书记。董瑞敏还不能真的跟聂京安撕开了脸皮。这对董瑞敏來说不是件好事。他出了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前往老省长史林章的办公室。跟老省长史林章的一番谈话就顺利了许多。老省长好像已经知道是林锦鸿将董瑞敏弄进那调查小组。也知道林锦鸿有意要拉拢董瑞敏。再者董瑞敏本身的提议也并不过分。史林章也是比较了解这个问題。两人之间的谈话才会这么顺利。 董瑞敏跟老省长谈过之后。又去了省委副书记刘翔安办公室。谈起这件事情。现在通过董瑞敏的这件事情。好像慢慢的将几个人抱成一个团里。而将众人连接在一起的不是董瑞敏。而是林锦鸿。董瑞敏只是一根导火线。最终起作用的还是林锦鸿。现在也不能说。这些省委常委真的形成一团了。只是朝着这个趋势发展而已。 在老省长和刘翔安的提议下。第二天。川省省委书记临时会议召开。会议专门就如何在川省展开调查卖官鬻爵的事进行了讨论。虽然聂京安和罗功明两人极力反对在现下时刻进行这方面的调查。但是在老省长、林锦鸿和刘翔安的轮番轰炸下。聂京安和罗功明两人渐渐不支。毕竟他们只有两人。双拳难敌四手。这话还是说的有道理的。会议最后通过了一个决议:川省先于其他省市进行对卖官鬻爵一事展开调查。调查由省纪委牵头。联合其他部门成立联合调查小组。对各个县市的检查进行指导和监督。 省委刚作出决定。下午。中纪委便打电话下來。对川省省委的工作态度表示赞赏。同时也感谢川省省委对中纪委工作的支持和理解。 林锦鸿赶回了嘉州市。召开了书记会议。参与会议的有三位书记。此外还有市纪委书记张千寻。林锦鸿在书记会议上传达了这次省委书记会议的精神。要求嘉州市纪委马上组织人员。学习中纪委和川省省委的有关文件精神。积极响应中纪委和川省省委做出的决定。严格按照中纪委和川省省委的要求展开对卖官鬻爵等相关问題的调查。林锦鸿表示。不管有还是沒有。都要进行彻查。要下决心、花大力气。给广大嘉州市人民一个交代。塑造一个良好的嘉州市官场环境。消除不利的影响。恢复嘉州市委和市政府的信誉。 同时林锦鸿也在这次的会议上谈到了《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的讲话文稿。要求嘉州市上下定期不定期的展开学习。将这份讲话文稿落到实处。形成一个官员提拔的任免制度。要让这份文件成为《党员领导干部任免条例》的补充和发展。而不是将这份文件束之高阁。嘉州市要做出一个模范带头的作用。要让整个嘉州市成为全国其他省市的带头模范。 林锦鸿的那份讲话文稿虽然发表在了内参上。又被人民日报内参转载。被国家有关领导人所重视。但是真要让这份讲话文稿成为制度。成为全国上下的指导性官员任免制度。估计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这也不是林锦鸿所能主导的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在嘉州市做一些小打小闹。然后在川省进行试验。再逐步向全国进行推广。 这次中纪委的全国调查。林锦鸿还是有些想法的。如果真的查出问題很严重的话。那么这份文件就会加快走入众人的眼中。实施这份文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书记会议过后。林锦鸿特意留下了市纪委书记张千寻。“千寻同志。这次的省委书记会议对于卖官鬻爵的案子相当重视。你们也要重视起來。不能仅仅是口头重视。要从心里重视起來。我看这段时间你们市纪委要这件事情当成大事來抓。学习各类讲话精神是很有必要的。这能让你快速把握事情的本质。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能力已经市纪委领导同志政治觉悟性的。我只要求一点。那就是你们必须实事求是。依据实事说话。” 张千寻低头沉思。良久才回答道:“林书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市纪委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会深入学习中纪委和省委的有关讲话精神。深入学习《如何真正做到让能者上不能者下》的文件精髓。领悟这其中的关键。尽量将这些融入到实际工作中去。” 林锦鸿点了点头。“既然你能这么想。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的要求不高。实事求是。依据事实说话。好了。回去好好干。抓住机遇。” 张千寻一愣。林锦鸿这句抓住机遇一时间让他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次的工作会有很大机遇吗。自己怎么看不出來。不过他很快暗自一笑。林锦鸿站得高。看得也远。自然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事情。这个很正常。 等张千寻离开了办公室。林锦鸿给市委办公室主任和市委秘书长分别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下。自己抽个时间要去沐源县走走。林锦鸿大致说了个时间。很快的市委办公室主任便來回复。给林锦鸿定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之后。许绍洋也來了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突然提出要去沐源县。而且通知了自己。显然是要带上自己。许绍洋感觉有些奇怪。 “绍洋同志。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看看沐源县露天煤场建设和火力发电站建设都到什么程度了。虽然平时都有人汇报。可难有直观的影响。遂想着自己去看看。也好有个直观的印象嘛。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第911章 警醒 第二天下午。林锦鸿带着许绍洋。以及市委办的其他几个人员去了沐源县。对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以及火力发电站的建设等项目进行了视察。在视察过程中听取了负责建设人员的汇报以及沐源县相关领导人的汇报。之后又召开了一个会议。在会议上林锦鸿做了简短的发言。在发言中林锦鸿要求各有关部门认真做好安全监督工作。确保在建工程无重大安全生产事故发生。特别是有关煤炭采伐等工作。 会议过后。林锦鸿分别接见了沐源县县委书记杨景磐、县委副书记、县长等有关领导人。杨景磐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沐源县。沒有在嘉州市市政府主持工作。沐源县的大型露天煤场和火力发电站建设已经到了关键时期。特别是这段时间。这两大工程的建设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些不好的影响。林锦鸿也是听了杨景磐的报告。才带着市委秘书长许绍洋下沐源县的。进行视察工作。一则是为沐源县的建设加油打气。二则也是借此警告某些人。不要想着在沐源县兴风作浪。沐源县的发展对整个嘉州市的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林锦鸿觉得不许沐源县建设出现什么问題。哪怕不惜将整个川省上层搅得天翻地覆。 沐源县县委书记办公室。林锦鸿和杨景磐以及市委秘书长许绍洋三人在在坐。林锦鸿手中捧着一杯白开水。悠悠的向杨景磐道:“景磐啊。当初怕你的威望不够。特意将沐源县的县委书记高配成副市长。目的就是让你手中有足够的权力。压着沐源县。让沐源县按照我预定的方向发展。而不至于走上歧途。” “我对沐源县的重视你是清楚的。我对你的期望你也应该明白。我不希望你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这个你也得明白。”他说到这叹了口气。“现在沐源县在建的大项目除了大型露天煤矿和火力发电站外。尚无其他的。等将來沐源县城区规划开建。沐源县大型机场开建后。对沐源县委和县政府來说压力就更大了。现在不好好解决的话。将來压力大了再解决就难以解决喽。我來沐源县沒有别的意思。只是给你们加油打气的。” “林书记放心。我们心中有底。绝对不会让不稳定的因素长期存在。沐源县的发展绝对不会偏离林书记的预先设定的发展道路。”杨景磐坚定的道。 “好。这就好。你有信心就行啊。”林锦鸿微微点头。“你倒是说说看。该如何保持沐源县的稳定发展。如何去除那些不稳定因素的存在。我们不追求口号。口号喊得响是沒用的。我们在实际工作中还要将喊出來的口号落实到实际中去。我说话或许严厉了点。不过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就当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聊天嘛。” “林书记。我看沐源县的动荡。根源不在于沐源县。而是在上层。沐源县要从根本上杜绝是不大可能的……”市委秘书长许绍洋突然插嘴道。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关键还是在沐源县这里。如果解决沐源县这边的问題。上面又有什么影响力呢。”林锦鸿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许绍洋说的一番话。确实。有林锦鸿在省委上的影响力。只要沐源县不出问題。省委就不能真正的影响到沐源县这边。整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沐源县里。 “真的要做到团结一致。显然很难。人心难测。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杨景磐轻声的道。“要想解决这个问題。我觉得不能寄希望于团结一致这句话上。不如加大力气。对沐源县的各部门进行一次扫荡。做到绝对的控制。让沐源县只姓一个姓。因此。第一步还是杀鸡儆猴。找出不安定的分子。以雷霆手段拿下。给其他人看看。市委和县委的决心和意志。” 林锦鸿哈哈笑道。“好一招杀鸡儆猴啊。市委和县委的决心用一招杀鸡儆猴就给显示出來了嘛。不过。这招虽然很有霸气。但是不要太过迷信了。杀鸡儆猴可不是这么好玩的。” 杨景磐讪讪一笑。不知道林锦鸿这话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自己的方式。正准备再问问林锦鸿。可这时候林锦鸿起身了。拍了下他的肩膀。“沐源县就交给你了。飞机场建设有可能很快就会提上日程。不要让我失望了。” “是。林书记。沐源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杨景磐坚定的道。他心中有些明朗了。林锦鸿既然沒有说别的。而是说要将沐源县交给自己。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锦鸿离开了沐源县。在回市里的路上。许绍洋是跟他坐同一辆车的。车上林锦鸿问他。“林书记。沐源县真的要打开杀戒吗。现在会不会不是时候。事情太多了。会不会妨碍的其他事情。沐源县的发展求稳为主。” “我看现在正是时候。省委不是要进行一次检查吗。正好趁这趟便车将这件事情给办了。杨景磐很有悟性。也善于借势而动。沐源县交在他手上。我还是很放心的。”说着。缓缓的眯上了眼。良久他又补充了句。“绍洋啊。你要学着点。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虽然事情繁多。可不能怕麻烦了就不去做。越拖下去就越不利。迟则生变嘛。” “绍洋谨记林书记的教导。”许绍洋忙道。心中很有些激动。林锦鸿一句勉励的话比什么都好。林锦鸿很少回这么语重心长的跟人说话。这就是一种荣耀。 许绍洋本來就小心谨慎。这在林锦鸿刚來嘉州市时就已经看清楚了。小心谨慎有小心谨慎的好处。林锦鸿不会要求许绍洋真的改变这性格。再说。这也不是说能改变就能改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知人善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锦鸿带着许绍洋下沐源县一则是给许绍洋警醒。二则何尝不是给杨景磐一个警醒。 回到了市委。已经基本天黑。林锦鸿吃过晚饭。接到了丫头的电话。说是她和秋蓉明天将到嘉州市。林锦鸿交代秋蓉的事情基本已经完成了。 第912章 打落凡尘 次日。周欣怡和秋蓉两人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到达了嘉州市。林锦鸿是委托安天前去接人的。等周欣怡两女到了市委常委大院。林锦鸿才从市委大院回來。跟随周欣怡两女到來的还有林夕鉴这个家伙。其他两孩子则还放在京城里。被儿子啃了一脸的口水。林锦鸿心情十分的好。正好宋清清已经准备好午饭。 吃过午饭。秋蓉将在京城调查寒蝎俱乐部以及寒蝎背后的人结果向林锦鸿汇报了下。又给了林锦鸿一份资料。林锦鸿看过了之后。笑道:“原來是他。这寒蝎倒也沒怎么说谎。他也不算是官场和军界的人。看來这件事情大有可为啊。” “什么事情大有可为啊。”周欣怡一脸笑意的來到林锦鸿身边坐下。顺口问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保密。爷爷和老头子的身体怎么样啊。听说爷爷已经搬出了疗养院。回了香山别墅。专门主持这次对付日本三菱集团。想必精神头很好吧。”尽管这么说。脸上也有一丝笑意。可他眼中的担忧之色却沒怎么掩饰。 周欣怡勉强一笑。“你爷爷精神看上去还好。白天也不怎么见他休息。有各种各样的人前來拜访他。他都会一一接见。甚至有时候一谈就是好几个小时。只是我在想。这是不是根本就是在燃烧精力。我们都劝他好好休息。可他就是不听。他说要趁着还能说话还能思考的当儿做些事情。要不然等下想做也做不了了。”她说到这已经是双眼通红泫然欲泣了。林锦鸿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爷爷近段时间身体也不像以前硬朗了。时不时的咳嗽。而且思维和记忆都迟钝了许多。沒怎么做事就说浑身上下酸痛。他已经好久沒有打太极拳了。都说自己打不动了。”周欣怡断断续续的将两家的老爷子情况介绍了一遍。说完时已经泣不成声。几年前。两家老爷子都身体硬朗。健步如飞的。可沒想到这会儿一个已经在拼命燃烧着最后的能量。另一个也是疾病不断。怎么不让她伤心呢。 林锦鸿闻言也大吃一惊。周老爷子的情况直到周欣怡现在说起。他才知道呢。自己离开京城也还沒几天。怎么周老爷子的身体一下子变化这么大呢。在林锦鸿离开京城那会儿。周老爷子表现的还很好。跟以前也沒怎么多变化。可现在听周欣怡一说。怎么都难以想象到。“老头子去医院看过了沒。医生有沒有什么交代。” “早先已经去医院做过全身检查了。但是查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这个才可怕。”周欣怡回答道。之所以说查不出毛病才最可怕。沒有别的原因。因为这表示周老爷子这是老人病。是身体机能退化。就好像一盏灯油快要燃尽了一样。 林锦鸿默然不语。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丫头别急。老头子还沒到那种地步。以老头子锻炼了那几十年的身体。不可能说败就能败下去的。我看要劝劝老头子。有空还得打打那太极拳。即使不能一口气完成那套拳法。也可以分成几部分。这总归是锻炼身体。不是。其实那太极拳不一定要手脚俱动。关键是意念。意到劲到。”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市委吧。我会打电话将你说的高速爷爷。让他加强锻炼。”周欣怡说着从怀中仰起头來。看了林锦鸿林锦鸿一眼。轻声的道。 林锦鸿看了下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遂在丫头的脸上轻轻吻了下。又抱着儿子林夕鉴啃了一口。这才拿着公文包离家前往市委大院上班。距离不是很长。他也就沒要车子。步行着向市委大院而去。在路上他在思考着周老爷子的身体以及寒蝎背后的人。京城的那些俱乐部。林锦鸿越來越有兴趣了。如果能将之搞到手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俱乐部背后都有些政界和军界某些人的影子。消息是最灵通的。这是一股不小的实力。也是最好的消息來源处。如果有了这些俱乐部。相信京城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知晓的肯定是自己。 现在能不能得到这些俱乐部。关键是落在对三菱一战的结果上了。狙击三菱集团成功。则要获得这些俱乐部易如反掌。如果失败。那相应的也会有不少的困难。 回到市委大院。甩了下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书记。留步。我正想去找您呢。”林锦鸿刚到办公室的门口。身后响起了唐商伊的声音。 林锦鸿转身笑道:“原來是商伊同志啊。有什么事情。进办公室再说。”说着。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将唐商伊让进办公室。在办公室中。秘书小燕泡上一杯白开水和一杯茶分别放在林锦鸿的唐商伊的跟前。“商伊同志。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听说林书记昨日去了沐源县检查工作。情况如何。”唐商伊严肃的道。“沐源县发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如果事情真的难以控制的话。我们市委和市政府对这个问題重视起來。沐源县的发展关系重大。对嘉州市有重大的影响力。绝对不能让沐源县出现意外。” 林锦鸿暗自叹了口气。当唐商伊知道聂京安已经靠向唐家时。特别是自从唐阳轩离开了湘省后。唐商伊的行事作风改变了许多。行事态度强硬了。渐渐有意愿要跟自己分庭抗礼的意思。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将聂京安打落凡尘。估计唐商伊的野心会急剧膨胀。这对自己和嘉州市來说都不是件好事。聂京安主持川省时间也不短了。已经丧失了锐气和进取心。跟整个川省的发展规划是格格不入。还不如老省长史林章那样有斗志和决心呢。也是时候该让聂京安离开川省。使川省得到新一轮的发展了。 林锦鸿暗自打定了主意。只是真的要想将聂京安打落凡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徐徐谋之。特别是现在的聂京安已经靠向了唐家。这就更加增加了难度。 第913章 世界股市风云 2004年3月14日。日本三菱集团旗下的数家子公司暴露出财务丑闻。三菱的几只股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三菱集团新闻发言人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了子公司暴露出的财务丑闻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是有心人对三菱集团的诬陷。新闻发言人在发言中表示。三菱集团是世界级的著名企业。财力雄厚。绝对不可能出现财务问題。 在三菱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后不久。日本的国家电视台NK播发了一条新闻。日本首相在日本记者俱乐部演讲时提出日本经济长远发展战略。他指出目前世界经济正在经历重大调整期。日本不能再走依靠出口促进经济发展的老路。他说。新战略基于3大支柱。即推广太阳能发电实现“低碳经济”。构建健康长寿社会以及增强日本软实力。他说。他将推动公共和私营部门在上述3大领域进行“密集投资”。并承诺实施大胆经济改革。 日本首相还强调了日本与亚洲其他国家开展经济合作的重要性。他说。日本将推动亚洲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贸易发展。并为此提供帮助。 这条新闻在这个日本三菱集团刚召开新闻发布会后播出。并且日本首相自爱讲话中指出要进行重大的经济改革。这不能让人将两者联系起來。日本首相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进行重大经济改革。其中他还浅谈了改革的步骤、以及所达到的目标。其中有一点就是大力扶持日本军工企业和继续加大投入日本汽车制造行业的技术更新。而三菱集团旗下的三菱重工就是日本著名的军工企业。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日本政府决心要保住三菱集团。绝对不会让别人染指三菱集团。这个首相讲话释放的信号很强烈。表达了日本政府无比的决心。随后三菱集团的几只股票都快速上扬。东京股市风平浪静。 三菱集团的股票波动。林锦鸿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沈媛打电话告诉他的。这也标志着。以林氏基金为首的资本大鳄已经开始了对三菱集团发起了第一次试探性接触。很难说这次试探性接触是成功还是失败。这次试探性接触也试不出什么來。日本政府的决心很强。但到底有多强。则难以下结论。原因无他。现在根本无法判断日本首相的那番讲话到底是虚晃一枪还是真正的意志体现。 这个判断不出來的话。也就不能说明其他一些问題了。林锦鸿相信。这次的试探过后。日本股市会有一段时间沉寂。而且这次的试探也引起了更多人的猜测。对全世界其他各地的股市都会产生一些影响。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大国。如果能在日本啃上一口的话。一辈子都不用吃饭了。其他人怎么会不羡慕呢。那些有理想的经济大鳄或者是想趁火大劫的散户都会持着资金观望日本股市。一旦有风吹草动。估计个个都一拥而上。啃上一口。 果不其然。14日这一天有些动荡。过后便一直是风平浪静。而世界其他各地的股市则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些波动。就连国内的A股、B股和H股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波动。引起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专家教授天天跳出來分析这个分析那个。却始终分析不出个所以然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场股市动荡的根源在哪里。 世界股市唯独东京这边独好。日本那些不知真相的散户和小庄家可高兴坏了。日本的一些媒体则整天盛赞日本的经济繁荣。只是日本的高层以及几个大型集团的决策层知道日本经济正面临着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情形。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这些人都能隐隐猜出这次刮向日本的强风是來自中国。只是他们也清楚。即使知道这股强风來自中国。日本方面也是无计可施。一些日本人已经上蹿下跳的跑出來。高喊着要杀进中国。 世界各地股市动荡。川省的政界也是风声鹤唳。随着聂京安的倒向唐家。唐商伊愈來愈强势。想要公开的与林锦鸿分庭抗礼。特别是沐源县事务。唐商伊已经是第二次将手伸向沐源县。想要从沐源县得到好处。林锦鸿自然不会让唐商伊得逞。为了让唐商伊乃至唐家彻底死心。林锦鸿也开始了一场倒聂行动。要从根源上铲除唐商伊和唐家的欲望。 唐商伊在谋求嘉州市的实力。而林锦鸿则在谋求川省的实力。只是两者的手段不同。所获得的最终效果自然也就不一样。唐商伊即使有聂京安支持。可始终打不破林锦鸿在嘉州市布下的铁桶江山。而林锦鸿却因为有赵小妹控制的那股力量。在暗中逐步蚕食聂京安的势力。至于省委常委。林锦鸿则沒有动手。现在林锦鸿不需要动这个。他要将聂京安的根基挖断。再來个斩草除根。 对于聂京安。有两种结果。一是将聂京安彻底逼走川省。二是将聂京安权力架空。成为一尊傀儡。林锦鸿思忖一番后。决定要将聂京安彻底逼走川省。换老省长聂京安上來。先保持川省的稳定乃至嘉州市的发展。再徐徐后图川省。 林锦鸿制定了详细的步骤。又加上赵小妹的帮忙。这做起來效果自然不一样了。在聂京安不知不觉间。林锦鸿已经在好一些部门有了很大的影响力。林锦鸿在缓缓的渗透。或许。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这种渗透的效果。但是等到有朝一日发觉了再想办法挽救却已经完了。 赵小妹的手段也很不错。通过一件件事情。她整合了那批纨绔子弟。渐渐的那些纨绔子弟对赵小妹已经死心塌地。甚至忘记了初衷。赵小妹好像天生就是这种手段的人。将那些纨绔子弟弄的团团转。罗功明的儿子罗鼎以及聂京安的侄子在这帮纨绔子弟中渐渐的淡出了视野。他们的影响力逐步减弱。这是林锦鸿当初沒有想到的。原本他还以为等赵小妹完全控制这股力量。非得跟罗鼎等人一番真刀真枪的厮杀才行呢。 第914章 聂京安之忧 川省的局势暗流涌动。高高在上的聂京安因为靠向了唐家。产生的过份自信。而忽略了这些暗流。这股暗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差的只是一根导火索而已。不过很快的。中纪委的检查监督团到达川省。便成了整件事情的导火索。慢慢的引燃了整股暗流。直至彻底爆发。中级的检查监督团是3月17日到达川省的。而且并不是大张旗鼓的下來。是秘密抵达。这是中纪委的基本要求。不能扰乱地方的人心稳定。也不能扰乱地方的行政秩序。检查监督团下來是悄悄地干活。打枪地不要。 即使是秘密抵达。但想要瞒住整个川省省委那是不可能的。省委在京城也是有驻京办的。京城一有风吹草动。特别是有关自己省份的事情。驻京办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回來。要不然养着驻京办的人干什么用呢。近些年來。撤销驻京办的呼声越來越高。说驻京办就是官场fu败的源泉。撤销驻京办能能杜绝很大一部分的fu败产生。 中纪委的检查监督团到达川省后。省委书记聂京安便找上了检查监督团的负责人。中纪委副书记陈煜。甚至连川省的省纪委书记董瑞敏都沒來得及跟陈煜副书记见上面。聂京安跟陈煜两人谈了十几分钟。聂京安在谈话过程中表示。对中纪委的工作是支持的。也欢迎陈煜副书记抵达川省指导纪委工作。但是他对于卖官鬻爵这些事情。认为是不大可能存在的。是有心人泡制的政治事件。请陈煜副书记务必严查。聂京安也稍稍提到了唐家的唐正冕。原因无他。唐正冕曾是陈煜的上级领导。跟陈煜的关系还算不错。聂京安在这个时刻提到唐正冕自然是有其想法。他一则是向陈煜表明自己的身份。二则也向陈煜施加一些压力。 当初嘉州市爆发卖官鬻爵的事件后。聂京安为了能使省委插手嘉州事务。才会想要调查这件事情。可当事情闹大了后。特别是林锦鸿提出要川省全省市展开调查。他自然不乐意。他便改变了初衷。现在中纪委的调查监督团下來了。说到底聂京安还是有些心虚的。 偌大的一个省。总会有些问題存在。想要完全杜绝那是不可能的。那关键就得看检查监督团陈煜的态度了。陈煜想要往大的方面引导。那他这个省委书记也拦不住。很可能会牵扯到他的头上。聂京安为了杜绝这类事情发生。便事先找到了陈煜。先打个预防针。 陈煜的态度很模糊。至少聂京安沒有明确他的意思。因此聂京安即使见过了陈煜。也打过了招呼。可心中始终有道坎。 陈煜在聂京安离开后。马上给川省纪委书记董瑞敏打了个电话。很快的董瑞敏到达了招待所陈煜所在的房间。两人密谈了二十分钟左右。董瑞敏离开。脸上有些笑意。陈煜跟董瑞敏见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聂京安耳中。聂京安想了想后來到了老省长史林章的办公室。 “老省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陈副书记的态度相当模糊。如果真的在川省查出些什么事情來。再稍稍加以引导。乱的还是我们川省啊。”聂京安不由自主的担忧道。 史林章看了眼聂京安。“聂书记。现在还不至于这么紧张。毕竟事情还沒到您所说的那一步不是。而且我们也要充分相信下面的同志嘛。”史林章显然不想就这件事情大谈特谈。他打了一通太极拳。这跟他平时的态度完全两样。使得聂京安不得不提高警惕。 聂京安跟史林章谈过话后。马上给自己的老领导打了个电话。从老领导那得知。这个中纪委的检查监督团沒有特别的指示。应该不会在川省兴风作浪。聂京安听了这样的话。才稍稍心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等聂京安完全放心。川省的省纪委部门在中纪委检查监督团的指导下。开始对锦城、渡口、嘉州三市进行随机检查。除了嘉州市外。其他两地的都爆出很大的官场纪律问題。中纪委检查监督团和省纪委进行了一次沟通。并向省委汇报。省委书记聂京安知道这一消息大吃一惊。这事情已经严重超出他的预计之外。聂京安跟他的老领导通了一番电话。想紧急叫停中纪委检查监督团。 通过一番辗转。唐家的唐正冕打了个电话给陈煜。想探听一番风声。同时唐家也从上面进行压制。给中纪委压力。想要让中纪委撤销这次的检查监督团。可陈煜给唐正冕的话令唐正冕大吃一惊。“老领导。这个我也爱莫能助啊。中纪委派下川省的检查监督团。负责人虽是我。但是控制权不在我手中啊。要不然前次聂书记來找我。我就已经明白这内中的因由了。还会拖到现在老领导您亲自出马吗。” “老陈。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事到底是谁的主意。我想费了这么大周章。为的就是川省的局势控制权吧。这么大的事情。你想必应该有些风声的。”唐正冕尽管有些猜测。可始终不大相信对方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压得这么紧。根本不给唐家反手的机会。中纪委、中组部这两大要害部门都是握在同一人的手中。虽然不能完全控制。但是想要弄出这些事情來。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煜苦笑一声。“老领导说笑了。如果您还不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知道呢。老领导。这次从川省的锦城和渡口两个市检查出來的问題比较严重。虽然我相信这样的问題在其他省市都会有。可要命的是这次检查团的第一站是川省。终点站也可能是川省。沒有人愿意让我们的检查团到达他们的辖区。一招错满盘输。” 唐正冕叹了口气。“确实是一招错满盘输。他算的太准了。竟然早早的将董瑞敏端出來当枪使。而且还能使董瑞敏心服口服。试问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谁能有这么恐怖的手段呢。老陈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会为难你的。” 第915章 逼走聂京安 三月二十一日,距离东京股市动荡过去了整整一周时间,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东京股市一直风平浪静,风景这边独好,在三月二十一日这一天,东京股市再次爆出问題,三菱集团旗下的几只股票再次下挫,而且这次來势汹汹,让人觉得一只凶恶的野兽登陆东京股市,当还沒让日本人摸着头脑,下午,三菱集团旗下的几只股票便停止了下挫势头,反而开始抬头上扬了,不但是三菱集团,就连其他一些股票也开始了往上涨。 这下,日本人更兴奋了,普通的民众看到这一情况,认为日本经济振兴超过美国也大有希望,当然这些只是一些沒有见识或者说是不明真相的人想法,稍有些眼光的人知道,世界的一些资本大鳄对日本的股市已经虎视眈眈,这次对日本來说是危机也是机遇,关键看日本能不能抓住,将危机化成机遇了。 一连两天,三菱集团所有的股票都在疯涨,这下不止一些普通人欣喜若狂,就连那稍有些眼光的日本人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三菱集团各支股票疯涨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的,是政府还是幕后的对手,难道是三月二十一日的股票下挫,引得日本政府出手,才会注入资本拉动三菱各支股票狂升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政府也太沉不住气了。 三菱集团星期五俱乐部召开全体会员会议,商讨对策,他们心中清楚的很,三菱集团的各支股票疯涨并不是三菱集团也不是日本政府在推动,而是这次对付三菱集团的幕后对手在推动,经过连续两天的讨论,三菱集团终于做出决定,三菱集团组建了一个外联小组,想要从其他集团寻求帮助。 燕京香山别墅,林老爷子和林国栋父子俩,正面对面坐着,林老爷子脸上充满着得意的笑容,“国栋,这几天有关注世界各地的股市吧,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沒,” 林国栋想了想道,“三菱集团的各支股票都在疯涨,是不是您在背后一手推动的,为什么要让三菱集团疯涨,我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題,三菱集团不是一般的小公司,是世界上500强集团,财力不可小觑,再加上日本政府的态度明确,绝对不会让三菱集团出事,这样几乎跟整个日本国家为敌,现在您反而拉升了三菱集团的各支股票,除非后手不想剿灭三菱集团,否则,三菱集团各支股票的疯涨对我们來说都百害而无一利,” 林老爷子听了儿子林国栋的分析,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三菱集团的股票是我一手拉升的呢,以林氏基金的一个集团之力想要对付日本一个国家财力,特别是日本还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如果不想点办法,可不容易的很,我就让三菱集团的所有股票都涨一周,一周后让它们如水库开闸一泻千里,当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在推动三菱集团的各支股票疯涨时,蓦然回首,他们才发现原來这个世界疯狂的不止我林长俊一人,” 林国栋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这次三菱集团的股票狂涨并不是您的手笔,而是另有其人,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欲使他亡,必先使其疯狂,三菱集团现在就是灭亡的前兆,我有**成的把握,这次的三菱集团不再可能掌握在日本政府手中了,不要忘记了,这世界上有钱的,不止是我林长俊一人,你等着吧,我的语言很快就会实现的,” 林国栋沒有说话,他在默默的品味着林老爷子的话中含义,刚才林老爷子的话中有话,可惜林国栋都不怎么听得懂,这世界上有钱人确实很多,但能有林氏基金这么有钱的,林国栋始终认为沒有,难道自己站得这般高度了,还有些东西看不到吗,这沒有道理吧! “不用想了,你是想不明白的,别说是你,就连是我,也不敢说自己能看得清楚整个世界的大势,这世界到处都藏龙卧虎啊,”林老爷子的兴致特别好,这段时间來,他的兴致都差不多,好像回复到了沒有动手术之前的情形,“不说这个,跟我说说川省的情况吧,你生了个好儿子,是天生玩政治的料,如果单说政治的话,我现在是自叹不如了,” 林国栋暗自苦笑,自己老爷子这么说,倒显得自己这个夹在中间的最沒出息了,经济方面比不上老爷子,政治方面比不上儿子,这夹在中间可不好受,“川省的局势已经基本上定下來了,他玩的狠,估计对方不等他彻底爆发,就会将聂京安调离川省,他们也想保住聂京安,如果真的等他爆发了,聂京安就不一定能保了,唐阳轩离开了湘省,摆脱了我们林系的束缚,可唐家沒想到,这事情还沒过去多长时间,他也來了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聂京安逼出了川省,”林国栋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他儿子林锦鸿了。 林老爷子不住的点头,“好,好,先前他在新康县时,他一味的退让,我还真怕他是妇人之仁,混不了官场呢,现在总算放心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他一个人就能将川省上下玩得团团转,这次借势使力,可保川省一两年平静,到时候他也能离开嘉州市了,” 果不出林国栋的猜测,3月24日,川省召开领导干部大会,中组部有关负责人出席了会议,并在会议上宣读了中央的决定,川省原省长史林章任川省省委书记,聂京安同志不再担任省委常委、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和省委书记等职。 川省领导干部大会之后,川省的人事进行了一系列的微调,原专职副书记刘翔安被任为川省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原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锦城市委书记罗功明被调离锦城,由原锦城市委副书记、市长接任罗功明的位置。 川省的这次调整最大的赢家明面上就是现在的省委书记史林章和刘翔安两人了,史林章从这次调整中好像看到了无限的政治前途, 第916章 意志消沉唐商伊 在林老爷子和他儿子林国栋讨论东京股市一周后,果然如林老爷子预言的那般,东京的股市突然如开闸的水库一泻千里,疯涨了七天的三菱集团各支股票在一天内全都吃了泻药似的,狂跌,因为疯涨了七天,大部分散户和小庄家大都失去了理智,将三菱集团的各支股票当成了摇钱树,有些人从低价购进后怎么也舍不得抛出去,现在一下子三菱集团的各支股票竟然狂跌,全都傻了眼。 好几只三菱集团的股票跌幅都超过了百分之十,东京股市为此作出决定,那几只股票停市半小时,希望借此目的缓和场内投资者的情绪,降低非理性的操作,减小羊群效应,只是愿望是美好的,希望是渺茫的,在停市半个小时后重新开市,那几只股票仍旧是止不住的往下跌,那些小庄家和散户疯了般的往外抛股票。 川省嘉州市,林锦鸿的办公室,看着财经报道,悠悠的叹了口气,终于再掀波澜了,林氏基金狙击三菱集团,而自己也狙击唐家在川省的势力,在中纪委的压力下,唐家在川省的势力终于崩盘,将聂京安从川省调离,唐家早早的将聂京安调走,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聂京安了,毕竟聂京安的能力还是有的,如果这次不事先出手的话,聂京安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林锦鸿沒有穷追到底,不是他不忍心,而是认为沒必要。 川省随着聂京安和锦城市委书记罗功明两人的调走,唐家在川省的实力大减,因此嘉州市市长唐商伊一下子就蔫了,先前那股上蹿下跳的气势一下子荡然无存,只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除此之外,在京城,那些上蹿下跳想要将林锦鸿调入教育部任职的各方势力也一下子消停了下來,川省风平浪静,京城也风平浪静,谁也想不到林锦鸿就这样破局了。 不过,就算是唐老爷子也搞不明白,林锦鸿为什么在川省一夜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能将聂京安逼下台,聂京安下台,中纪委的检查监督团只是跟导火线,这不是关键,相信就算沒有中纪委的检查监督团,聂京安下台也是迟早的事,正是中纪委的检查监督团并不重要,唐家才沒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才有此一败。 不说唐老爷子想不明白,就连川省现在上位的史林章以及刘翔安两人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題,史林章还好说,毕竟他跟林锦鸿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的,可刘翔安就不一样了,刘翔安上任代省长,对林锦鸿多少是有戒心的,不过只是这戒心中还带有几分的感激之意。 现在川省上下,都在忙着重新布局,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聂京安喜欢用的人,史林章未必就喜欢用,同样史林章喜欢用的人,刘翔安就未必喜欢用,只是作为史林章的人,还是好的,毕竟史林章是往前踏出了一步,现在还在川省,可聂京安的人就沒有那么幸运了,聂京安是战败者,那么他的追随者自然也是战败者了,现在聂京安的追随者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人事进行调整之前,尽量的重新选择站队,这个才是明智之举。 上下一条心的忙着,只有嘉州市的林锦鸿不在忙这个问題,林锦鸿虽然也在忙,可他忙得是嘉州市的建设,因为逼走了聂京安,展露下肌肉,林锦鸿也要趁这个机会赶紧的老一点好处,比如将嘉州市的飞机场建设给立项,比如将嘉州市的旧城区改造给落实下來。 林锦鸿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提出了嘉州市的旧城区改造,经过一番讨论,旧城区改造大致计划终于确定了下來,嘉州市改造分成四个区,共分四个步骤,逐步进行改造,嘉州市的各项规划都是按照大城市标准进行的,林锦鸿铁了心的要将嘉州市改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现代化的物流中心。 现在的嘉州市招商引资方面并不是问題,毕竟有五大集团给做出的榜样,林锦鸿的那招抛砖引玉确实抛得好啊,现在嘉州市政府的关键就是如何合理的利用和引导这些资金了。 既然敲定了旧城区改造,林锦鸿也开始忙碌起來,不说那一大堆的文件,他都会在一定的时间去将要进行改造的旧城区去看看,“书记,唐市长來了,”办公室中,林锦鸿刚刚合上一份文件,准备眯眼休息一下,门口响起了秘书小燕的声音。 “让他进來吧,”林锦鸿淡然的说了声,聂京安离开川省,唐商伊老实了许多,不但是唐商伊老实本份了下來,就连其他的人也老实下來,比如原本蠢蠢欲动的郑茂森,现在这段时间将尾巴夹的更紧了,郑茂森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林锦鸿在嘉州市,那就沒他郑茂森什么事儿,除非有一天林锦鸿会高看他郑茂森一眼,他郑茂森才有可能出头一日。 “书记,这是东城区旧城改造的征地条款,请您过目,”唐商伊进了办公室,在办公桌前的位置上坐下,将手中的一份文件轻轻的推到林锦鸿跟前。 林锦鸿沒有伸手去接那份文件,而是抬眼淡淡看了眼唐商伊,“商伊同志,这些你看过了就行,不必事事向我请示汇报,我说过了的,只要确实有心要发展嘉州市的,我会全力支持的,你是市政府的零头任务,事情大可做主,” 林锦鸿沒有说什么事情唐商伊大可做主,不过即使他不说,唐商伊心中其实也明白,经过聂京安一事后,唐商伊的意志消沉了许多,很难想象,唐家第三代的杰出人才,会在林锦鸿的跟前意志消沉,沒有一点斗志,林锦鸿暗自想着,如果他是唐家的人,绝对不会让唐商伊继续呆在嘉州市,因为一旦时间过长,唐商伊这人就真的废掉了。 唐商伊愣了愣,道:“书记,这征地的事情实在是关键,您是不是……” 林锦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征地,” 第917章 令人疯狂的消息 三菱集团旗下的股票已经连续三天下跌。创造了自三菱集团创建以來最大的跌幅。关键是这种下跌的趋势还在无限的延伸着。到底何日是个头。谁也心中沒底。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心不慌是不可能的。就连三菱集团的一些决策层人员也人心惶惶的。好在这个时候日本传出消息。无论如何。日本政府也会救市。保证三菱集团不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三菱集团高层会议召开。这次高层会议其实并不是三菱集团主持。而是一位政府高层來主持的。同时参加会议的还有三井和住友两家代表人员。 经过协商讨论。三菱集团和三井、住友两家加强合作。住友旗下的金融服务以及三井银行应三菱集团请求。将注资三菱。并给三菱提供无条件贷款。在会议过后。三菱集团当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上宣布了会议的决定。这是明面上三菱集团和三井、住友两家的合作。但暗地里。这三家怎么进行战略合作。外人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日本人的野心一向很大。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渡过这次的股市灾难。 在三菱集团新闻发布会过后的第二天。日本首相应邀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商讨关于如何加强两国之间的经贸合作。提升两国之间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在两者消息的刺激下。三菱集团旗下的几只股票进行了大盘调整。呈现出一副探底回升的景象。东京股市的股民终于恢复了少许信心。也拉动了其他一些股票的回升。 人心回來。这股市自然不可能崩盘。一切都向着日本人有利的方向发展。趁着这关键时刻。三菱集团再次向媒体发布一利好消息。三菱集团与韩国的三星集团将要加强合作。两者在电子以及服务业领域展开紧密合作。 不过就在日本的股民为三菱集团能够稳定下來。日本股市回暖而高兴之际。在大洋的彼岸却爆发了件大事。世界三大铁矿石巨头之一的巴西淡水河谷集团突然发布公报。该公司最近已开始实行新的贸易政策。在铁矿石价格制定和销售方式上将更加灵活。该公司准备进行铁矿石第一轮的提价。继淡水河谷之后。世界另外两大铁矿石巨头力和力拓和必和必拓都发布了类似的公报。与此相辉映的是这三大巨头的股票都涨了。而且涨幅颇大。 铁矿石提价。对日本这个矿产资源缺乏的国家自然來说是件大大的坏事。三菱集团、住友和三井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并不是很大。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三大铁矿石巨头都宣布提价对三菱集团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事情决然不会这么简单。因为这三大铁矿石巨头宣布提价的时机实在太敏感了。谁都知道现在是日本股市的动荡期。而三大巨头在这个时候提价。不能不让人怀疑。这提价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川省嘉州市委书记林锦鸿的办公室。林锦鸿正在跟沈媛通电话。沈媛还在香港。虽然无所事事。可她依旧守在了香港。“事情发展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沒想到整个世界都在陪你爷爷起舞。现在已经把三大铁矿石巨头给卷进來。还真不知道接下來还会有谁呢。”电话那头的沈媛娇声笑道。她对这件事情的部分情况还是看的比较透彻的。当然她不可能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龙去脉。别说是她。就是一直跟在林老爷子身边的林国栋也还沒搞清楚这件事情呢。 “三大铁矿石巨头是自己主动跳下來了。现在谁都想啃上一口。日本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日本绝对不允许眼睁睁的看着三菱倒下。因此支持也是肯定的。这样就相当于某些财团联合起來跟日本这个第二大世界经济体进行碰撞。随便露出來一些。都能让人眼红不已。三大铁矿石巨头不想把握这个机会那才叫怪事呢。” “你认为这次狙击三菱集团最终能不能成功。跟日本整个国家的财力作对。这难度好像太大了些。”沈媛的话中隐隐的透露着些担忧。 林锦鸿笑了笑。“当初东南亚经济危机。索罗斯所带领的资本大鳄何止是跟一个国家作对呢。这不是神话。日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神话。这次狙击三菱集团所拥有的资本又岂是索罗斯那会儿所能比拟的。看着吧。如果日本政府高层能保持清醒头脑。果断放弃三菱集团的话。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否则日本将面临更大的危机。沒有个十年二十年根本恢复不过來。” 林锦鸿还有一点沒有说。他刚才所说的都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已经是说他爷爷身体健康允许。他现在担心的就是他爷爷会有什么事情。一旦他爷爷出事。狙击三菱集团很有可能是一场镜花水月。最终是个梦。而且林氏基金也会遭受重创。 “你真的有这么大的信心么。不是特地安慰我的。”沈媛还是不相信的问了句。 “你看下去吧。日本人现在估计气得直跳脚。他们也会在这个时刻意识到危机已经到來。”林锦鸿悠悠的道。他跟沈媛又聊了一通。这才挂了电话。起身稍稍活动了下身子。又重新回到了桌前。埋头批阅着文件。东城区旧城改造已经进行前期准备了。这些天。唐商伊跑來向他汇报的情况已经少了许多。只是唐商伊说话走路都感觉毫无精神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相当颓废。但景世成跑林锦鸿的办公室次数却越來越多了。照理说一个人大常委会主任实在沒什么事情要天天往林锦鸿的办公室里跑着。 四月一号。是西方的愚人节。世界经济上在这一天上演了愚人一幕。世界五百强企业。香港林氏集团突然爆出消息。林氏集团将注资世界三大铁矿石巨头之一的巴西淡水河谷集团。成为巴西淡水河谷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之后巴西淡水河谷集团证实了这一消息。 世界顿时疯狂了。人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条消息。毕竟今天是愚人节。不过这么大的两家集团不可能拿这样的消息愚人为乐吧。 第918章 被拖下水的三井 愚人节的一条新闻使世界经济人们疯狂不已。这是两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强强联合。只是人们怎么都想不通巴西淡水河谷为什么就同意了林氏集团的注资。而且使林氏集团成为淡水河谷集团的第一股东。不过好处显而易见的。通过林氏集团的注资。巴西淡水河谷集团在世界五百强企业中的排名急剧上升了。竞争力快速增强。注资后的巴西淡水河谷集团跟力拓(前章这个名字有误。特此更正。见谅。)和必和必拓有了真正的竞争力。 当力和力拓宣布这一消息后。日本三菱集团的决策层气疯了。巴西淡水和谷集团是三井物产实际控股。现在三井竟然将手中的控股权轻而易举的让了出去。现在是关键时期。而且林氏集团跟林氏基金几乎是同一家公司。三井刚跟三菱集团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一转眼就把三菱集团给彻彻底底的卖了。不说是三菱集团的决策层气疯了。就是日本政府也快气疯了。日本是矿产资源稀缺国家。当初让三井物产控股巴西淡水河谷集团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日本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以及矿石战略储备。 现在三井物产却一声不吭的将这个控股权给让出去了。这条消息对三菱集团的股票所产生也是显而易见的。好不容易有些稳定下來的三菱集团旗下各支股票又开始蠢蠢欲动。 很快的。日本相关部门负责人找上了三井物产和三菱集团。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合理的解释是沒有了。不过日本政府很跨明白了。三井物产竟然已经是一个空壳公司。三井物产旗下的固定资产和各项投资已经全部变姓。不再姓三井了。不等日本政府拿出相应的处理方案。日本三井物产宣布破产清算。 三井物产的突然宣布破产清算。使日本的股市雪上加霜。这下不仅是三菱集团旗下的股票下跌。就连三井旗下的各支股票都给产生了影响。一个劲儿的跌。直到收盘前才止住了跌势。略略回升。呈现一副探底反弹之势。不过是不是真的探底反弹。那就是看明天的看盘了。至于三菱集团。到现在为止。还是呈现出无限下跌的趋势。什么时候是个底。人们根本就沒底。日本的三大财阀。有两个出现了问題。对日本的股市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大盘和日经指数分别下跌了百分之三点一、百分之二点五。 白云避暑山庄。林锦鸿看着新闻联播上。关于日本股市动荡的新闻。嘴角边微微有些笑意。林氏集团突然宣布注资淡水河谷以及三井物产突然宣布破产。这两个利好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这一手杀招让人防不胜防啊。 “爷爷实在太厉害了。把三菱集团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都说三菱集团是日本的三大财阀之一。可现在看起來也不怎么样嘛。”周欣怡开心的靠在林锦鸿肩上道。 林锦鸿哈哈一笑。“现在说三菱集团毫无还手之力。还太早了。三菱集团还在蓄积实力。他们追求的不是要在这一战中取胜。还想得到我们的林氏基金。正因为这个。三菱集团才迟迟沒有出手。任由股票往下跌。他们要利用旗下的股票作为套子。将林氏基金所拥有的资本套在日本股市。然后再绝地反击。” 周欣怡闻言微微色变。忙道:“那该怎么办。爷爷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來吧。现在我们都已经使出全力了。三菱集团还沒有伤筋动骨。还不如及早撤退。从他们股市捞一笔也好啊。” 周欣怡对经济方面并不是很了解。就算知道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若不是林家上下三代都对经济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耳熏目染之下。才会有些了解。 林锦鸿摇了下头。“你说错了。估计东京股市动荡期间。林氏基金的资本至始至终都沒有参与到其中。虽然前期或许能赚点钱。但林氏基金不会将这点小钱看在眼里。绝对不会去捞这点小钱。林氏基金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完全剿灭三菱集团。而不是别的。三菱集团沒有使出杀招。同样林氏基金也沒有使出杀招。林氏基金同样也在等。” “别看现在日本股市波澜汹涌的样子。很吓人。可实际上双方都沒有真刀真枪的博上一场。只是三菱集团未必能看得到这些而已。日本首相访华很快就要过去了。真正的厮杀也会在访华结束开始。”林锦鸿说着嘴角边浮起一丝不屑的意味。 日本首相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访华。林锦鸿心中清楚的很。不过就算访华又能改变什么呢。林系不是小家族。而是能参与到整个国家决策走向的的政治大家族。真有人在林系面前指手画脚。那得看他们有沒有能力接下林系的反击了。 周欣怡懵懂的点了下头。“你说我是不是很笨。你解释了这么久。我还听不大懂呢。” “术业有专攻嘛。你不懂经济学也很正常。这样更好。如果你真懂经济学。到时候非要跟我争什么理论。争什么概念。那我才真的烦呢。”林锦鸿开了个玩笑。 周欣怡闻言噗嗤一笑。妩媚动人之极。林锦鸿刹那间蠢蠢欲动。只是现在还有两个小灯泡在场。动手显然是不现实的。 第二天。林锦鸿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市委常委大院。也在今天。日本首相结束了访华。回到了国内。也在这一天早上。日本东京股市再掀波澜。三井股票大跌。三菱的股票也大跌。大盘和日经指数也各自在往下跌。只是到了下午。突然有人狂收三菱集团的股票。买进三菱集团股票的资本量很大。有多少要多少。日本东京股市宣布三菱集团旗下的几只股票停市半小时。半个小时候重新开市。三菱集团各支股票还在止不住的往上涨。 三菱集团的上涨。拉动了大盘和日经指数上涨。也带动了三井集团的股票。三菱终于第一次出手了。 第919章 林系之殇(一) 见招拆招并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因此三菱集团尽管出了招,身为这次狙击三菱集团的幕后黑手林老爷子并沒有见招拆招,任由三菱集团出招,反而使得三菱集团这一招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丝毫着力之处,三菱集团的人不得不怀疑自己出的这一招是不是有些孟浪了,或者说对方到此为止后继乏力,根本沒有抵挡能力了。 三菱集团通过各种渠道查知这次要对付三菱集团的不是别人,而是林氏基金,既然知道是林氏基金,那么他们相信林氏基金不可能就这样后继乏力的,显然是另有阴谋诡计,三菱集团再次召开了决策层会议,为了应付这次危机,在这个会议上,专门成立了一个危机工作小组,这危机工作小组总共十一人,都是从三菱集团各子公司或分公司调集而來的专业人才,对三菱集团更是相当了解。 成立危机工作小组,几乎替代了原有的董事局作用,目的就是为了渡过这次危机,同时尽可能的抓住这次机遇,吞并林氏基金,在三菱集团车成立危机工作小组的三日后,三菱集团各支股票价格已经回复了这次危机爆发前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水平,为此,经过危机工作小组的研究决定,暂时放弃回购股票。 三菱集团的股票也不再疯涨,但也沒有往下跌,三菱集团的第一拳出击虽然沒有能引得林氏基金最终出手,但也达到了一系列的目的。 京城香山林家别墅,林老爷子坐在阳台上,阳光明媚,照射在人身上很温暖舒适,林老爷子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枫树,林国栋站在一旁,心中有些焦急,林老爷子这么坐着,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几乎沒怎么动过,也沒说什么话,就是自己轻声的问了几个问題,老爷子都沒有反应,林国栋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怕那一天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來了。 林国栋悄悄的退出了阳台,当他重新回到阳台上时,他身后已经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林国栋轻声向那医生交代了句,“你看看老爷子到底有沒有什么问題,” 那医生微微点了下头,走到林老爷子身边,轻轻的唤了声,“老爷子,听得到我说话吗,”林老爷子并沒反应,医生遂伸手搭在林老爷子的手腕上,良久,林国栋都急的直冒烟了,他才退回到林国栋身边,向林国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轻轻退出了阳台,“林老爷子现在脉象平和,虽然对外界沒有反应,但应该是想问題太入神了,”林国栋刚松了口气,却听那医生又接下去说道,“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林老爷子的身体很让我担忧,恐怕……” 他恐怕了半天也沒说出个所以然來,这可急坏了林国栋,林国栋一把抓住那医生的胸口,大声嚷道,“恐怕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林国栋急了,他是真的急了,就连有屁快放这样不符合他身份的话也说出口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恐怕林老爷子将很快油尽灯枯,熬不过这个月,要早做打算才行,”医生尽管不想说,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林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他清楚的很,那是在世界经济界呼风唤雨的家族,在中国政界跺脚能产生政界大地震的家族。 林国栋放开了他,“想办法,给我想办法将世界所有著名医生都请到这來,不來绑着來,谁不來就让那个医院倒闭,我说得出做得到,”林国栋如疯子一般咆哮着。 医生默然不语,他也不是无名之辈,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林家当家庭医生了,他看得很清楚,林老爷子根本就是油尽灯枯,怕是大罗金仙來了,也是束手无策吧,林老爷子的身体能熬到现在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到现在了,还能干什么呢。 林国栋咆哮声惊动了家人,孙晓梅急急的过來,看了眼医生和林国栋后,挥手示意医生先出去,医生转身,刚走出两步,便传來林国栋道歉的话语声,“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医生有些感动,淡然的说了声沒关系后,离开了,孙晓梅向林国栋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子是不是,” 林国栋摇了下头,“你先去陪陪妈吧,我去看看老爷子,”林长俊夫妇俩身体都不行,病來如山倒,这句话一点沒错,本來林长俊的老板身体硬朗的很,可因为一次小感冒,身体竟然一下子败下去了,一直躺在床上卧床休息,偶尔出來晒晒太阳,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见老公冷静下來,孙晓梅转身离开,林国栋也再次前往阳台,却不想林老爷子沒有再坐在椅子上,破天荒的扶着阳台的栏杆站着,或许是听到了林国栋的脚步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人,固有一死,国栋啊,你太执着了,能活到我这份上,我这一生沒有遗憾了,恐怕我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三菱集团的事情如果沒能搞好,就你收一下尾吧,把手机留下,你先下去吧,” 林国栋微微一愕,双眼泛红,嚅动的嘴唇最终还是沒能说出话來,将手机送到老爷子手上,又将椅子搬到老爷子身后,这才默不作声的离开,身后响起林老爷子沙哑低沉的说话声,他知道,老爷子这是跟他孙子林锦鸿通电话,林国栋离开阳台后,马上前往周家,跟周建国商量了一阵,两人又驱车前往中南海。 下午,林家闭门谢客,就连唐家的唐老爷子、黄家的黄老爷子两位老爷子想登门拜访都被婉拒吃了个闭门羹,下午三点钟,一、二号首长先后在林家呆了四五分钟离开,下午五点钟,川省省委、副书记、嘉州市委书记林锦鸿回到了京城,晚上七点钟,林系召开一次家族会议,参与会议的有三十五人,会议由林锦鸿主持,会议上林锦鸿宣布了三件事情, 第920章 林系之殇(二) 林锦鸿宣布的三件事情,都是关于林系的发展前途的,第一件就是取消林系内部派系,如果有人不服的可以退出林系,林锦鸿显然要霸王硬上弓了,取消了原來的徐图后计的计划,这样做,跟林老爷子的身体条件有关,林系可以乱,但绝对不能在林老爷子过世后乱,应该趁早乱,一则可以借林老爷子的威望加以镇压,二则林锦鸿现在还以腾出手來。 林锦鸿宣布的第二件事是对林系所在的各部门、省市实力进行调整,重新布置,突出重点,放弃一些无谓的部门和省市,不求在全国各地都有影响力,林锦鸿的计划是加强对财政部、农业部、教育部、发改委、住建部、国防等部门的渗透和控制,加强对中西部、东北地区等有发展潜力的省市控制力和影响力。 他宣布的第三件事情就是让赵四仁负责对林系内部体系的重新架构,三个问題,都是重大问題,都事关林系的发展前途,林锦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提出來了,有很多人、特别是林系的老人目瞪口呆,不知所谓,林锦鸿这样做,显然是不将自己这些老人放在眼里了,他们都认为林锦鸿实在太独裁了,只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乱世用重典,林锦鸿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有得选择,他肯定不会这么激进,可现在既然已经提出來了,林锦鸿自然也不会后悔,林系不能就这样折在自己的手中,老爷子一旦过世,林系的内部问題肯定爆发,再加上外部的压力,自己到时候又要忙于老爷子的后事,无暇兼顾,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难说的很,还不如现在一刀把它切开,把所有的问題提早暴露出來,趁机解决呢 林锦鸿宣布三个问題后,当场有人就激烈的反对,林锦鸿沒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话:我刚才所说的,大家只要去实施就行,如果反对的,请离开林系,说完后当即宣布散会,林锦鸿清楚,肯定还会有人來找自己,因此他宣布散会后,就独自一人驾车离开了香山别墅。 寒蝎俱乐部,林锦鸿跟寒蝎面对面而坐,林锦鸿一脸的肃然,“寒蝎姑娘,今天我來找你是想提前跟你做那笔交易的,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给你考虑的时间也不会长,”他挥了下手,阻止寒蝎说话,“你只要听着我说就行了,寒蝎姑娘应该清楚,现在东京股市的资本大碰撞吧,我要所有京城俱乐部的绝对控制权,包括铁血俱乐部在内,你们可以拥有三菱集团,包括三菱军工在内的所有子公司和分公司,” 寒蝎闻言刷的一下站起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锦鸿,三菱集团,林锦鸿竟然说要拿三菱集团跟自己换京城所有俱乐部的绝对控制权,疯子,这是疯子,寒蝎心中大喊着,不对,经过这番碰撞,三菱俱乐部到底还剩下多少东西,估计只是一个空壳吧,只是,这即使是空壳,也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林锦鸿仿佛看透了寒蝎的心事,“放心,这三菱集团经过这番资本碰撞虽然会有很大的损失,一些重要的数据会有严重缩水,但是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是空壳,只要经过一年发展,绝对能恢复现在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实力,我可以让日本的一家大财阀帮你们发展三菱集团,” 寒蝎几乎沒有考虑,她自然不会相信林锦鸿会无聊到会骗自己的地步,堂堂的林系一家之主,如果说话天花乱坠,沒有一点实际,这传出去,林系的颜面何存呢,“林少,等我一下,这事我不能做主,这些俱乐部也不控制在我的手中,您也是知道的,” 林锦鸿点了下头,看着寒蝎离开,京城大部分有些实力的俱乐部都是有背景的,但最终控制这些俱乐部的绝对是军方,虽然秋蓉前次调查寒蝎背后的人,并不属于军方或者政界,实际上跟军方走得很近,估计他也是给军方免费打一下工吧。 “哈哈,林少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如果林少在商界混,估计商界就沒有我李三才什么事情了,”一个身高马大,全身上下洋溢着无穷精力的中年人出现在这大厅中,他身后跟着寒蝎,他就是李三才,号称商界的奇才,跟李氏财阀的李成祥有些远亲。 林锦鸿微微一笑,“想要见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三才可真不容易,今天要不是抛出这个饵子,估计你还不会出现吧,” “哈哈,我就说吧,林少是在钓鱼,将我李三才比喻成一条鱼了,”李三才朗声大笑,疾步走到林锦鸿跟前,两人握了下手,“林少刚才所说的,我已经考虑过了,但是在商言商,既然是交易,就得按照商界的规矩來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少现在拿得出來三菱集团,我马上将所有俱乐部的控制权奉上,” “现在我自然是拿不出三菱集团的,看來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林锦鸿淡然的一笑,“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只好期待下次再见喽,”说着拟转身就离开。 “等等,林少还请留步,林少现在是林系的一家之主,林少说得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虽然这些俱乐部都是暂时交给我保管的,但是一定的权力还是有的,林少既然说出要拿三菱集团跟我们交换,我们自然是欢迎无比,我们也可以将俱乐部控制权交到林少手中,但不知林少能拿什么來抵押,林氏基金和林氏集团我们是不敢想的,” 林锦鸿转过身來,看了眼李三才,“三井旗下的两家重工和化工可以暂时作为抵押,想必你们不会认为这抵押的东西太轻了吧,本來还有家三井物产的,可惜现在三井物产已经是空壳,你们要了去也沒用,我就不多说了,” “三井旗下的重工和化工,”李三才震惊不已,他实在想不出來,这三井集团竟然会由林锦鸿控制着,林锦鸿到底有什么大神通,“不知林少所说的重工和化工是哪两家,”李三才这么问不是他无知,而是谨慎的表现, 第921章 林系之殇(三) 林锦鸿离开了寒蝎俱乐部。一脸的笑意。跟李三才的接触是成功的。他也暂时得到了京城所有俱乐部的控制权。林锦鸿不在乎这些俱乐部能不能赚钱。能给自己赚多少钱。哪怕是亏本了。他照样高兴。这些俱乐部不是用來赚钱的。而是整合京城的人脉资源的。赵小妹的成功。给林锦鸿一阵强心剂。这条路还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虽然京城不是一个小小锦城可以比拟的。但现在有了这些俱乐部。显然有些不一样。 林锦鸿回到了香山别墅。他老爸林国栋一直在等他回來。父子俩去了书房。“你这次是不是太急了。现在老爷子的状况你也是清楚的。林系需要求稳。而不是雪上加霜。你突然來了这么一出。林系已经人心动荡。好几个家族拟离开林系自立。这不是自己添乱吗。”一进了书房。掩上门。林国栋便忍不住道。 林锦鸿无所谓的笑了笑。“现在添乱总好过一旦老爷子有那一天时再乱好吧。我就是让林系乱。乱中自有取胜之道。林系只要将林家、周家、冯家、景家狠狠抓在手中。就照样还是国内政界各派系的翘楚。就能与唐家和黄家平起平坐。林家不会乱。同样周家也不会。冯家更不会。至于景家。现在应该不会乱了。再说。除了这几家。我们还有其他的。其实说到底还是这次狙击三菱集团许胜不许败。只要狙击三菱集团成功。我就能安心离开嘉州市。” “狙击三菱集团的事你不用担心。老爷子已经有全盘计划。不到一周便可见分晓。”林国栋坚定的道。显然他也已经知晓了这次狙击三菱集团的全部过程。“对了。你说你要离开嘉州市。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将聂京安逼出了嘉州市。唐家在川省的势力大减。你还有必要离开嘉州市吗。” 林锦鸿摇了下头。“您认为我还有可能继续呆在嘉州市吗。老爷子一旦有事。我只能主动请辞。不要忘了我有几个孩子。唐家不会放过这张底牌。他们之所以前面不用。怕的是不能将我真的砸趴下。将聂京安逼走川省。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嘉州市的发展。嘉州市有我沒我都一样。这胜利的果实始终是我们林家的。谁也拿不走。” 林国栋皱眉。“这么说。你让景世成弄到嘉州。目的是让景世成接替你的位置。你这么早就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你知道老爷子会熬不过这一次。” 林锦鸿自然不会大逆不道的点头说是。那是诅咒老爷子。林锦鸿很希望老爷子能多活一日哪怕是多活几个时辰也好。林锦鸿悠悠的道:“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时抱佛脚。看着吧。看着三菱集团倒下。看着林系在风雨中飘渺。” 林国栋听了林锦鸿一番略显悲伤的话。沒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林锦鸿已经有了通盘考虑。自己再说什么根本就无济于事。恐怕自己在政治上都未必能比得上这个儿子了。 第二天。林系果然乱了。不过再乱也沒有乱得过东京的股市。东京的股市真的乱了。三菱集团有的股票在狂升。有的则在狂跌。大盘和日经指数也在大跌。日本首相在一天内发表了两次讲话。可惜却沒有半点效用。同时三菱集团也宣布了一条消息。三菱集团继和三星开展业务合作后。再次爆出拟跟美国的埃克森美孚在炼油方面展开合作。双方就合作的具体细节进行讨论。当天下午。埃克森美孚的股票跌了百分之一点三。当天晚上。埃克森美孚便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愿意跟三菱集团进行合作。合作的具体细节将在一周后进行磋商。在新闻发布会开始后不久。美孚旗下的一家中东炼油厂发生爆炸。造成五人伤亡。直接经济损失达6千多万美元。事后分析。炼油厂爆炸不是人为原因。 次日埃克森美孚的股票下挫。这次炼油厂爆炸纯属意外。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发生的实在不是时候。是在埃克森美孚宣布跟三菱集团进行合作后就爆炸了。这好像给人一种警示似的。美孚的股票下挫到当天下午。终于停止了下滑。 就在三菱集团的人员松了口气。认为三菱跟埃克森美孚的合作能继续下去时。他们却收到了惊天消息。埃克森美孚突然改变主意。认为现下沒有精力跟三菱集团进行合作。 谁也不知道美孚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三菱集团的人则在猜测。是不是这次的炼油厂爆炸另有隐情。才最终导致美孚放弃跟三菱集团的合作。很快的。美孚向外发布了信息。表示将跟三菱集团的合作细节商谈要往后延。具体的时间还沒确定。这言外之意已经是很明显。美孚跟三菱的合作已经吹了。 三日來。林系的六个家族宣布脱离林系。其中就包括马向阳所在的马家和卢成凡在内的卢家。不过林锦鸿对此却并沒采取什么措施。依旧在关注狙击三菱集团的事情。 第四日。东京股市一开盘。一片跌红。沒有几只股票能逃过这一劫。日本政府宣布救市。可惜。日本政府很快意识到。从一开始就错误低估了这次东京股市狙击战的后果。他们对林氏基金所拥有的资本严重估计不足。即使这些资本不是林氏基金所拥有。但也是林氏基金所撬动的。这次的资本大碰撞。跟东南亚金融危机所拥有的资本根本就是云泥之别。虽然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可现在看來拥入日本股市的。不比日本整个国家所拥有的财富差多少。日本政府顿时上下一片慌乱。好像看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日本大萧条景象。 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救市的问題了。就算日本政府真的下定决心救市。这种碰撞所带來的后果。也会使整个日本经济陷入恐慌中。严重影响日本经济发展。 第922章 林系之殇(四) 可日本政府如果不救市的话。整个东京股市也会乱成一片。今后跳楼的股民肯定不会少。真的要救。举全国之力才行。从这次的日本股市灾难中。日本政府总算认识到一个问題。日本虽然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可跟美国还真的沒法相比。同时也让他们清楚。这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并不是能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三菱集团的危机工作小组连日启动着。想要拿出个方案來。度过这次的股市危机。现在他们也不敢想什么吞并林氏基金的事儿了。这是蛇吞象。不现实的。林氏基金本身的实力自然不会有这么大。可关键是林氏基金所撬动的资本实在太大了。甚至三菱集团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这个林氏基金本身到底有沒有资本流进东京股市。 风卷樱花飞舞落。一间传统的日本木屋。一个老日本人盘膝厅堂中。看向屋外的樱花。眉宇间有一丝强烈的忧色。“社长。大事不好了。已经查出一部分对方的资本流入渠道。他们竟是通过三井那边……”一个中年人匆匆的进來。十分慌张。连平时经常做的躬身行礼都忘了。可见事情很紧急。紧急的忘记了本能。 老日本人微微皱眉。很是不满中年人的孟浪。不过听过中年人所说的话后。他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沉声道:“你。你说什么。一部分资本是通过三井的渠道进入东京股市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一连说了两句这怎么可能。语声却越來越低。之后陷入了沉思中。良久。他才又重新抬起头來。“给我打个电话给三井那边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马上通知政府方面。我去见一个客人……” 不等他吩咐完。又一中年人匆匆进來。在老日本人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声。老日本人闻言后脸色顿时激变。“这。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天亡我三菱不成。”他再次说了句这怎么可能的话。他紧皱双眉來回在屋子里走了两圈。那中年人很是焦急。他不知道该不该执行社长吩咐的话。他看情形。事情好像又有了新的变化了。中年人刚想开口询问。但被老日本人挥手阻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两人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老日本人一人。他喃喃自语的道:“怪不得。怪不得这次的日本股市竟然会如此动荡。原來不是林氏基金有多可怕。而是日本人。是日本人啊。三菱集团。这次是真的要亡了。谁也保不住吧。” 京城香山林家别墅。还是闭门谢客。老爷子的身体很虚弱。从林锦鸿回到京城后。老爷子的身体便一直很虚弱。像是一下子垮下去似的。油尽灯枯。灯也不是一下子就灭掉的。而是慢慢的昏暗下去。直至最后彻底灭掉。现在林老爷子大致就是这个状况了。林老爷子的卧室。林国栋和林锦鸿正一坐一站着。老爷子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这是补药。为的是能尽量拖住老爷子的生命。林家有的是钱。几千块钱的补药就算天天挂着也毫无问題。 老爷子双眼紧紧眯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自从昨晚起。老爷子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饭是不可能吃得下了。全靠点滴维持着生命。林国栋悠悠的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房子。只是他刚站起來。便被林锦鸿给拉住了。原來林锦鸿发现老爷子竟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手也微微的动了动。林国栋见此状况心中闪过一丝喜色。又重新坐了回去。抓着老爷子的手。“爸。感觉怎么样。有沒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好像此时的老爷子脑子比较清醒。缓缓摇了下头。嘴巴微微张了张。林国栋忙将耳朵贴过去。好听清林老爷子说话。林老爷子说话很微弱。站在旁边的林锦鸿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含混不清的词。林国栋多次询问。确定了林老爷子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才直起身子。看了眼儿子林锦鸿一眼。“你先陪着老爷子。我出去部署一下。” 林锦鸿点了下头。林国栋出去部署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部署狙击那个三菱集团。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林国栋事先已经从老爷子那得到所有的计划。只是何时要实行这些计划并不是说着就能懂的。林国栋之前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題。但也不敢打扰老爷子。现在老爷子主动开口了。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2004年4月11日。林锦鸿回到京城已经六天了。老爷子的情形看上去还比较稳定。林锦鸿决定暂时回嘉州市。而周欣怡则继续呆在京城里。这一天是日本应该记住的刻骨铭心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日本的三大财阀之一的三菱集团彻底倒下了。三菱集团虽沒有破产清算。真正想要破产清算也不大可能。而是三菱集团易主了。知道这次交易的人并不多。因为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这次的狙击三菱集团之战。林氏基金完胜。通过这次的股市狙击战。林氏基金的实力更上了一层楼。同时。其影响力从幕后走到台前。 三菱集团易主。并不是交给了林氏基金。而是按照林锦鸿的事先跟寒蝎谈好的。将三菱集团交给了寒蝎身后的李三才。同时。林锦鸿也真正取得了京城所有俱乐部的控制权。 通过这次股市狙击战。五大集团显然也赚的盆满钵溢。五大集团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就总资产來说。五大集团绝对有实力挤进世界百强企业。当然现在。五大集团要进一步扩大其影响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发展。将这次所得的利益消化后才能真的发展起來。 林锦鸿回到嘉州市。找到了林系所有人员。宣布了两件事情。一是他在近段时间内很有可能离开嘉州市;二是在他离开嘉州市后。嘉州市的一切交给景世成打理。也就是说。等将來他离开嘉州市后。景世成会接替他的位置。当然。景世成接任市委书记肯定沒有问題。但是能不能接任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一职可就难说了。 第一章 县长的秘密 在当上县长冷枫的通讯员半年之后,关允终于发现了关于冷枫背景的一个秘密。 在发现了冷枫的秘密之后不久,关允就决定铤而走险,在冷枫和李逸风的对抗之中,毅然而坚定地站在冷枫的一方。 李逸风是县委书记。 在关允看来,知道冷枫的秘密是一把双刃剑,好,则有可能成为冷枫的心腹并最终为冷枫所重用。坏,则有可能被冷枫敌视,还会被不遗余力地打压。 冷枫的秘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关允的猜测正确的话,他的秘密对于关允来说,就是可以决定命运前途的大事!而且就关允所知,至少目前在县委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知道冷枫的背景之中到底隐藏什么惊人的秘密,就让他决定以此为契机,为了改变自己在县委之中的困境,赌上一把。 其实从个人感情上讲,关允并不喜欢县长冷枫。冷枫人如其名,为人十分冷淡,不管对谁都是冷脸面对,很少有笑脸,即使是对县委书记李逸风也是如此。 如果冷枫仅仅是对李逸风没有笑脸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对李逸风还大有意见! 在孔县,几乎人人都知道二把手冷枫和一把手李逸风面和心不和,在一些重大的决策上面,经常会有原则性分岐。表面上,每次争执冷枫都会尊重一把手的权威做出让步,实际上,冷枫从来都有自己的老主意,在决策具体执行的过程中,还是会明目张胆地坚持自己的立场。 冷枫的做法就让李逸风很恼火。 人人都清楚,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矛盾积怨久了,肯定会有一次东风压倒西风的决胜局的较量。 不过,从政治立场上讲,关允又十分赞同冷枫为人处事的原则,基本上每次在冷枫和李逸风有分岐的决策上,他的看法总是和冷枫惊人的一致。 在县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冷枫不管是来历还是后台背景,远远比不上李逸风,早晚,冷枫会被李逸风挤走。一开始关允也是这么认为,冷枫根本就没有和李逸风一战的实力,但在他察觉了冷枫背景中的一个秘密之后,他迅速改变了原先的看法,决定将赌注全部下在冷枫身上。 除了关允发现了冷枫不为人所知的背景中隐藏着一个十分惊人的事实之外,他还坚定地认为,冷枫的时运来了,而且冷枫的官运肯定要比李逸风的官运更长久。 当然,关允的结论并不是他头脑一热想当然的产物,而是他深思熟虑并且经过认真分析的结论。 但眼下的现实却是,冷枫在县委的处境很是不妙,县委之中上至各个常委,下至中层,绝大数人都站在李逸风的一边。 冷枫在县委近乎孤家寡人! 而且近来冷枫又因为一件事情和李逸风的分岐摆到了桌面上,不但矛盾十分尖锐,且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现在选择向冷枫靠拢绝对不是好时机……但关允思来想去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他甚至认为,越是紧要关头,才越是最好的机遇。 站在县长办公室门口,关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他才让狂跳不止的心跳平静了几分,脑中又将事情可能出现的各种严重后果全部理顺了一遍,微微一眯眼睛,蓦然下定了决心——不管了,成败在此一举! 与其在县委总是被人排挤和打压,不如放手一搏,反正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当试试运气。人在官场,虽说凡事不能都依靠运气,但有时候还必须承认,要想成事,还真需要三分运气开路。 关允用手理了理微有散乱的头发,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县长冷枫的普通话微带南方口音,但实际上……他却是地道的北方人,当然,这个不算是秘密,县委人人皆知。 和县委绝大部分领导只是淡淡地应上一声“进来”不一样的是,不管是谁敲响办公室的门,冷枫都会客气地说一声“请进”,就因为冷枫的一个“请”字,还一度被县委不少人议论他没有官威。 没有官威的说法当然不是褒义,而是嘲讽,是嘲笑冷枫不会当官。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架子,有时候架子必须端一端,不端,不但没有人认可你的平易近人,相反还会觉得你没有架子就没有官威,没有官威,就是不会当官,很容易会被下级挑战权威。 关允也曾经是嘲笑冷枫的众人中的一员,但在他发现了冷枫的秘密之后,他对冷枫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但不再嘲笑冷枫,反而对冷枫的敬畏超过了对县委书记李逸风。 推门进去,关允将手中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到了冷枫的案头,轻声说道:“县长,材料齐了。” 冷枫头也未抬,只是“哦”了一声:“放下吧。”然后就继续埋头看文件,看也未看关允一眼。 关允心中微有失望,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他大学毕业分配到孔县县委才一年,作为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的个人涵养和养气水平,确实还差了不少。 “县长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见冷枫还没有表示,关允就征询地说了一句。 “嗯。”冷枫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又哼了一声。 关允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冷枫的问话:“小关,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关允一下站住,回过头来,恭敬而谦卑地朝冷枫望了一眼:“县长请说。” 冷枫35岁年纪,鼻直口方,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形象,只不过奇怪的是,他说话时总是会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南方口音。别人是否深思其中的原因关允不得而知,反正他是一听在耳中,就一直留意在心里。 “别人都叫我冷县长,只有你叫我县长,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冷枫的目光就如旷野的清风,淡淡而辽远地落在了关允的脸上。 关允愣了,他以为冷枫会问什么正经严肃的问题,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习俗,就拿孔县来说,就喜欢在职称面前加上姓氏,不管是书记还是县长,或是称呼教师、长辈,都会不厌其烦地将姓氏放在最前,以示尊重。关允身为孔县人,虽然在京城上过几年大学,但在称呼别人时,还是改不了先加姓后加职务的习惯。 在整个县委,关允只称呼一人的职务时不加姓氏,就是冷枫。 其实一开始关允也称呼冷枫为冷县长,但在后来有几次他微妙地注意到冷枫称呼李逸风时只说书记而不是李书记,他就留了心,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细致观察,他发现,冷枫似乎不太习惯别人称呼他为冷县长,他就悄然改变了称呼。 就关允所知,以他在京城上大学的经历,京城的习惯也是要在职务面前加姓氏,更进一步说,省城的习惯也是如此。而冷枫偏偏就是从省城空降到孔县担任了县长,再加上冷枫土生土长的省城人的身份,在称呼上的在意和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两件事情,是关允对冷枫的背景大感兴趣并暗中发现了冷枫秘密的原因之一。 “没……没什么讲究。”关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冷枫的问题,不免有些紧张。 冷枫摆了摆手,不等关允继续说下去,又说到了别的方面:“你是京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给我当通讯员,屈才了。” 冷枫这话是什么意思?关允的心脏不由自主猛烈地跳动几下,正要开口谦虚几句,冷枫却挥了挥手:“你先去吧。” 等关允的身影经过窗外的月季向东面的秘书科走去,冷枫才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关允提交的材料,并未放在心上。 随手拿起关允的材料,冷枫随意翻了一翻,没有细看,又扬手扔到了桌子上。忽然脸上的神情一变,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地拿起材料,认真而细致地通读了一遍。 冷枫的表情由冷峻变成了惊愕,惊愕过后,又是微微的惊喜,过了许久,他轻轻合上材料,脸上流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虽然笑容很浅很短暂,但对于人称冷面冷心的冷枫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一见了。 对于关允,冷枫的感觉很复杂,既觉得关允是一个可造之材,又不可惜他一时还不敢重用他,而且他始终觉得关允言谈举止比同龄人成熟之外,他的许多想法很让人吃惊,似乎是一个饱经官场的老人迸发而出的官场智慧,他才多大,怎么会? 过了片刻,冷枫拿起笔,又翻开了关允的材料,一丝不苟地批阅了起来。 PS:新书开始,新的征途,请兄弟们一路相伴。新书上传三件事,收藏、推荐和鼓励,谢谢。 第924章 步入青云冲九霄 林老爷子的后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两套治丧委员会同时在运行,林锦鸿和林国栋父子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其实不止他们两人,就连孙晓梅和周欣怡等人也一样,放开了限制让人来吊唁林老爷子,即使有两班治丧委员会在运行,忙的还是林家的人。世界各地政界名人、商界名流,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络绎不绝。 等到了赫连琅玕选定的吉日,林老爷子的遗体才运到火化场进行火化,之后林家带着林老爷子的骨灰乘着专机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川省,这是林老爷子的老家,落叶归根一直是林老爷子最后的愿望,林家自然不会忘记林老爷子的遗言。 随着林家专机到达川省锦城机场,川省一干省委常委前往机场迎接,川省众省委常委算是看清楚了,中央这样大力宣传林老爷子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以林老爷子一生所取得的成就,绝对当得起他们省委常委亲自前来迎接。说的通俗点,别的省市领导干部还没机会吊唁林老爷子呢。要知道这段时间里,有好几个国家的元首都亲自前来吊唁呢,还有各国的王室成员、各国驻京城的大使等等。能去吊唁林老爷子的,没有点身份还真不能去。 林老爷子的墓地并不是公共墓地的那种,而是赫连琅玕亲手选的。一切都按照赫连琅玕制定的程序将林老爷子落土为安。赫连琅玕早在上次来嘉州为林锦鸿抵抗日本为首的十大交流团时就已经帮林老爷子选择好墓地,虽非真正的龙穴,却也能福及后代。现在想要寻真龙穴,显然是不可能了。 林老爷子的墓旁有一座五间的茅草屋,是让林家后人守孝用的,林奶奶自从林老爷子去世后,精神竟被以往好很多,都能下地走路了,这次扶林老爷子的骨灰回川省,林奶奶坚持也要亲自过来。这会儿,林老爷子落土为安了,林奶奶又坚持要在茅草屋中守一夜,说是最后陪陪老头子。林奶奶坚持,众人拗不过,只得随她的意。林家分成了两拨,有些人去锦城白云山庄,另外的则呆在茅草屋里。呆在茅草屋里的是林国栋夫妇、林锦鸿夫妇以及林奶奶以及赫连琅玕、秋蓉,林锦鸿的三个孩子都去了白云山庄让秋思、宋清清等女照看着。 当天深夜十一点钟,林奶奶突然叫上林国栋夫妇和林锦鸿夫妇俩,吩咐了几句让人听不大懂的话后不久溘然长逝,又一番悲伤袭上林家众人心头。 林奶奶的后事一切从简,没有大办特办,也没通知什么人来吊唁,不过饶是如此,当林奶奶骨灰下葬那一天,前来送她最后一程的人却车水马龙,这些人大多是嘉州市的市民,还有锦城慕名而来的林姓之人。当天,嘉州市的有很多领导干部赶往了锦城,十三位市委常委有十一位到场。 林奶奶骨灰入土为安,林家人再次散去,林老爷子的坟旁又新添一坟,林锦鸿决定独自一人在那座五间的茅草屋里呆上一段时间,一则是为林老爷子守孝,二则也是趁机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现在的林锦鸿是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享受正部级待遇,部里给他半年时间的假期,林锦鸿现在反正也有空闲的时间归他挥霍。第三日,林国栋夫妇、周欣怡等人离开川省,回到京城。林锦鸿则独自一人留在那间茅草屋中,边读书边为爷爷奶奶守孝。 时间悄然流逝,林锦鸿在茅草屋里已然呆了三个来月,明天,他就要离开茅草屋,回到京城。晚上七点,林锦鸿早早的吃完饭,捧着本书,躺在靠椅上,悠闲的看着书本,经过三个来月的调整,他的身体和心情都恢复到了以前。突然,外面响起汽车马达声,林锦鸿微微皱眉,这三个月来,还从没车来过这里呢。难道是欣怡他们知道我要回去了,过来接我的?这好像又不大可能,如果来的话,事先应该会先通知自己的吧。 林锦鸿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见车上下来的两人微微一笑,遂来到门边拉开门,出来向着门口那辆车子旁的两人迎去。在两人一米处开外站定,“很难想象,三井先生竟然会莅临寒舍!”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是一脸的笃定,好像早就知道对方要来似的。 站在车旁的两人,向林锦鸿行九十度的躬身礼,“林君,听闻林老爷子仙逝,之前未得空前来吊唁,也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因此一拖再拖,直到今日才来吊唁林老爷子,万望见谅!林君,节哀顺变!”说完,又是一躬身。 林锦鸿也还了一礼,“三井先生千里迢迢来,就是凭吊家祖的?如此盛情,锦鸿愧不敢当。”他话音一落,那位三井先生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另一人忙来到车后,打开行李箱,竟是一应的香纸蜡烛,都是祭奠用的。显然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今天到这来,真的是凭吊林老爷子来了。只是两个日本人却来凭吊林老爷子,确实让人感觉有些意外。毕竟林老爷子的最后绝唱就是搅乱日本的东京股市,狙击三菱集团,使得三菱集团最后易主。现在很少有人能知道三菱集团幕后真正的控制者并不是日本政府,而是几个中国人,甚至是军方的代表。 “还请林君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祭奠一番林老爷子,表达我们心中对林老爷子无限的敬意。”三井先生一脸肃穆的道。林锦鸿没有再说什么,向他们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他们两人向爷爷和奶奶的坟前而去。 三井两人一脸哀肃的祭奠完,这才起身,向一旁的林锦鸿道:“林君,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日本人能有机会来祭奠林老爷子的并不多,我对此感到很荣幸。林君,打扰了!”说着,就欲钻上车子离开。 林锦鸿淡然的道:“三井先生请留步,我知道三井先生肯定会来祭拜家祖,因此早就做好准备,三井先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是三井先生的东西,现在完璧归赵,感谢三井先生的帮助。”林锦鸿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一个黑小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张手机sim卡,林锦鸿将第三张卡抽出来,递给了那位三井。 “林君,既然当初我将这张卡赠送与你,那这东西就是你的了,我怎么还能收回呢。”三井说完钻上了车子,扬长而去。林锦鸿看了眼越来越模糊的车后灯,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微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用食指和拇指扣着那张SIM卡,微微一用力,那张卡顿时被捏成两半,扔在了草地上。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茅草屋。那张陪伴了他不短时间的sim卡静悄悄的躺在了草地中。当初,他为了得到这张手机卡,费了不少的心机,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这张SIM卡成为一支奇兵。不知是不是林老爷子有心,总之这次狙击三菱集团时,林老爷子竟然将林锦鸿的这支奇兵作为了关键的一环,如果没有林锦鸿这支奇兵,林老爷子狙击三菱集团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样子的,谁也说不清楚,林老爷子也未必能最后看到这次狙击战的胜利。 回到茅草屋的林锦鸿,又取出了另外两张SIM卡,这次没有犹豫,全都一下子给毁了。这三张卡,曾为林锦鸿办了不少事,解决了不少的麻烦,现在终于寿终正寝了。现在的林锦鸿再也不需要这三张卡了。因为他有林氏基金,有林氏集团,还有五大集团。林锦鸿相信,随着时间的过去,五大集团最终会成为自己最为有力的助力之一,就像林氏基金一样。第二天,林锦鸿终于离开了川省锦城,回到京城。 2004年9月,唐家唐商伊离开了嘉州市,常务副市长蔡志宏接唐商伊的位置。在这个月,冯天麟成为教育部副部长。十月,罗非成农业部办公厅主任。 这一月,林锦鸿销了假期,前往党史研究室任副主任,享受正部级待遇。嘉州市的发展到了关键一步,终于启动了大型机场建设项目,经过省委和国务院的研究,嘉州市大型机场建设项目获得审批通过,嘉州市开建机场。这一年,嘉州市的经济开始腾飞,极大带动了嘉州市周边省市的经济发展。 同年十二月,林锦鸿离开党史研究室,就任教育部部长,正式主持教育改革,到此为止唐家好像松了口气,将林锦鸿弄到教育部,主持教育改革一直是唐家努力所要达到的目标。次年一月,林系第三代的重要人物杨高就任科学技术部副部长。二月陈然任川省副省长,四月马晨任湘省公安厅副厅长,同月梁贵任川省公安厅厅长。林锦鸿开始全面为林系第三代重要人物铺路,官运依旧,步步高升…… (全书完) 第二章 孔县现状 关允闷闷地离开了冷枫宽大的办公室,轻轻带上门,心情复杂。 领导说话都不会无的放矢,肯定大有深意,也不知冷枫特意点明他京城大学毕业生的身份是什么用意,关允越想越不是滋味,脚步就愈加沉重了许多,就让他对今天的举动所带来的不可预知的后果又多了几分担忧。 今年23岁的关允毕业于京城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放弃了留在京城国家部委工作的宝贵机会,回到了家乡孔县,被分配在县委办公室秘书科担任通讯员。 关允回来的原因有很多版本,最正面的说法是关允吃水不忘挖井人,虽然考上了全国最高学府之一的京城大学,但还是难舍故乡情怀,所以回到了家乡发展。 另有一种说法是关允回到孔县其实是曲线升迁,他在京城有一个在部委身居高官的未来岳父,岳父早就为他设计好了从政之路,回到县里是为了打实基础,增加资历,不用多久,就会调回京城平步青云了。 1995年,纵然是普通的大学生也是天之娇子,更何况京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哪里没有用武之地?何必非要回到名不见经传的平原小县孔县?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关允从不回应也不解释,他从京城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路狂降跌落到县城,个中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是怎样回到孔县的原因并重要,重要的是,孔县的现状,很令人担忧。 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县长办公室的暗红色的大门,想起冷枫办公室的宽大和奢华,再想起孔县的局势,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几分。 冷枫的办公室是101,本是李逸风的办公室,在冷枫没有到任之前,李逸风一直就在101办公室办公。101办公室也是县委最明亮最宽敞的办公室,而且位置也最好。 但冷枫到任之后,李逸风主动让出了101办公室,搬到了102办公室办公。李逸风这么做可不是谦让,官场之上,书记对县长没有谦让一说,而是李逸风听从了王车军的建议,从西院搬到了东院。 孔县县委坐落在县城的中部,坐南朝北,面积不小,整个大院围成一个方正的长方形,一条主道由南向北从中间穿过,将大院分成东院和西院。 县委和政府在一处办公,原本县委在西院,政府在东院,但在王车军说了一句话之后,李逸风不但立即从西院101办公室搬到了东院102办公室,他还委婉地转告冷枫,希望政府班子的办公地点和县委对换一下。 王车军的原话是什么已经无从考证,但大意是:“太阳从东边升起,最先照到东院。”表面上是指以东方为尊,更深一层的含义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说,东方红,太阳升,太阳最先照耀的地方,官运最强。官场中人最是在意细节,李逸风又是一个事事讲究的人,他才不会让西方压倒东风的事情发生。 县委的建筑全是平房,没有一栋楼房,东院的办公室从双数排起,西院从单数排,县委搬到东院办公之后,一把手的办公室是102,就让李逸风浑身不自在,他就想让办公室的排号也全部对换过来,后来又是王车军说了一句话,他才又熄了心思。 王车军的原话只有八个字:“好事成双,好运成对。” 一想到王车军,关允就心中一阵无奈,他头上京城大学的光环再耀眼,也抵不过王车军有一个县委副书记舅舅的背景。 能让县委书记李逸风言听计从的县委第一红人王车军,既不是县委哪位重量级领导,也不是前任的县委领导,而只是一名24岁出头的小年轻,而且,他还和关允是同事,同是县委的通讯员。 县委领导不够资格配秘书,但县委书记和县长总不能事事自己动手,身边总是需要一个跑腿跟班的人物,通讯员就是秘书的角色。一些大县或县级市,书记的通讯员都半遮并掩地直接称为秘书了,但孔县是小县,一直沿用了通讯员的称呼。 县委一共三名通讯员,关允是一个,王车军是一个,还有一人是温琳。三人都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毕业之时,起点相同,但一年之后,人生际遇大不相同。 才想到王车军,关允的脚步刚迈出政府的西院,一抬头就看见王车军迎面走来。王车军迈着副科级以上领导才有的四方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上面的摩丝油光可鉴,一只苍蝇试图落在上面,努力了几次都滑到了一边。 关允还没有开口,王车军就抢先露出了惯常的讥笑的表情,抬了抬他金光闪闪的金丝眼镜,细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关允好几眼,说道:“高材生,又向冷县长汇报工作去了?” “高材生”三个字咬得很重,加深了嘲弄的意味。 关允知道,王车军看不起他,其实何止是看不起,简直就是赤裸裸地蔑视! 谁让他是整个孔县唯一的一名京城大学的高材生,谁让他这名当年轰动了全县的高材生从京城大学毕业之后,不但没有留在京城,反而灰溜溜地回到了孔县,并且在毕业一年之后,混得还不如毕业于职业技术学院的王车军! 王车军完全有理由有资格经常拿“高材生”的光环朝他的脸上抹黑。 关允没有示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只能领导才能称得上是汇报工作,我们这些通讯员,顶多就是为领导端茶倒水,是服务员。” 关允特意强调了通讯员是服务员的身份,也是有意点醒王车军,希望王车军收敛几分,别以为他现在深得李逸风信任,又有一个副书记的舅舅就真当自己是一棵菜,其实在县委里面,不提副科就是不入流的等外人。 王车军嘿嘿一笑:“果然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有见识,口才也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同样是服务,服务的对象不同,最后的结果也不同。”神秘地笑了一笑,他压低了声音,“小道消息,市委已经考虑要将冷县长调离孔县了。” 关允可是吃惊不小,他才鼓足了勇气下定了决心要将全部赌注押在冷枫身上,怎么冷枫就要调离了?消息真的属实的话,他岂不是一脚踩空,要摔一个大跟头了? 难道说,他对冷枫背景之中隐藏的惊人的事实所做出的分析是错误的?怎么会!根据他的综合对比,冷枫的官运应该比李逸风更亨通才对! “真的?”关允紧张地问道,“你的消息可靠?” “你说呢?”王车军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又用手拢了拢头发,他站在一颗高大挺直的杨树下面,愈加衬托他高大的身材自信挺拔。只不过和高大身材不相符的是,他的眼光跳跃不定,而且左脚轻微的颤动,显得整个人就不是那么沉稳,有轻浮之态。 王车军是县委之中为数不多的高人之一,高人一说,不仅是因为他是县委书记跟前红人和县委副书记外甥的两重身份,还在于他确实长得人高马大,身高超过一米八,在党政机关人员普遍身高不高的对比下,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一样的焦点。 县委就有一个顺口溜说道:“孔县两大怪,京大的高材不成材,技院的高人成大材。”京城的高材不消说指的是关允,而技院的高人当然是说王车军了。 真要算起来,虽然关允和王车军都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但实际上关允一毕业就分配到了县委办秘书科,比王车军早到县委半年。王车军毕业后先分配到了乡镇,在乡镇上了半年班才又来到了县委办秘书科,而且还是以借调的名义,现在他的人事关系还在下面的乡镇。 应该说,不管从学历还是论资排辈上,王车军都和关允差了一大截,但偏偏在官场上有一句话是说,年龄是个宝,能力很重要,学历不可少,背景最可靠。 关允和王车军年纪相仿,能力超他一等,学历耀眼很多,独独没有后台关系,所以孔县的怪现象还可以加上一条——红人是借调——连人事关系都还没有正式调入县委的王车军,只凭一个借调的身份,就成了孔县县委第一红人,而且有望在下一步抢在关允之前提升副科,正式迈入官场的第一道大门。 副科是个槛,提了副科,在官场就相当于入流了,不再是等外。 关允并不嫉妒王车军的耀眼,却心中不服,他不信以他孔县唯一一名京城大学毕业生的身份,不能在县委站稳脚跟并且打开局面。 王车军很满意关允的吃惊,他对自己始终能压关允一头十分开心,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骑在京城大学高材生的头上耀武扬威。打败一个比自己更有实力的人,比打败一个弱小的对手要有快感多了。 “我还有两个消息要宣布……”王车军上前一步,故作亲密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关允,听说冷县长一走,县里新提的两个副科人选,就会正式公布名单。” 完本感言 在当上县长冷枫的通讯员半年之后,关允终于发现了关于冷枫背景的一个秘密。 在发现了冷枫的秘密之后不久,关允就决定铤而走险,在冷枫和李逸风的对抗之中,毅然而坚定地站在冷枫的一方。 李逸风是县委书记。 在关允看来,知道冷枫的秘密是一把双刃剑,好,则有可能成为冷枫的心腹并最终为冷枫所重用。坏,则有可能被冷枫敌视,还会被不遗余力地打压。 冷枫的秘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关允的猜测正确的话,他的秘密对于关允来说,就是可以决定命运前途的大事!而且就关允所知,至少目前在县委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知道冷枫的背景之中到底隐藏什么惊人的秘密,就让他决定以此为契机,为了改变自己在县委之中的困境,赌上一把。 其实从个人感情上讲,关允并不喜欢县长冷枫。冷枫人如其名,为人十分冷淡,不管对谁都是冷脸面对,很少有笑脸,即使是对县委书记李逸风也是如此。 如果冷枫仅仅是对李逸风没有笑脸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对李逸风还大有意见! 在孔县,几乎人人都知道二把手冷枫和一把手李逸风面和心不和,在一些重大的决策上面,经常会有原则性分岐。表面上,每次争执冷枫都会尊重一把手的权威做出让步,实际上,冷枫从来都有自己的老主意,在决策具体执行的过程中,还是会明目张胆地坚持自己的立场。 冷枫的做法就让李逸风很恼火。 人人都清楚,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矛盾积怨久了,肯定会有一次东风压倒西风的决胜局的较量。 不过,从政治立场上讲,关允又十分赞同冷枫为人处事的原则,基本上每次在冷枫和李逸风有分岐的决策上,他的看法总是和冷枫惊人的一致。 在县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冷枫不管是来历还是后台背景,远远比不上李逸风,早晚,冷枫会被李逸风挤走。一开始关允也是这么认为,冷枫根本就没有和李逸风一战的实力,但在他察觉了冷枫背景中的一个秘密之后,他迅速改变了原先的看法,决定将赌注全部下在冷枫身上。 除了关允发现了冷枫不为人所知的背景中隐藏着一个十分惊人的事实之外,他还坚定地认为,冷枫的时运来了,而且冷枫的官运肯定要比李逸风的官运更长久。 当然,关允的结论并不是他头脑一热想当然的产物,而是他深思熟虑并且经过认真分析的结论。 但眼下的现实却是,冷枫在县委的处境很是不妙,县委之中上至各个常委,下至中层,绝大数人都站在李逸风的一边。 冷枫在县委近乎孤家寡人! 而且近来冷枫又因为一件事情和李逸风的分岐摆到了桌面上,不但矛盾十分尖锐,且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现在选择向冷枫靠拢绝对不是好时机……但关允思来想去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他甚至认为,越是紧要关头,才越是最好的机遇。 站在县长办公室门口,关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他才让狂跳不止的心跳平静了几分,脑中又将事情可能出现的各种严重后果全部理顺了一遍,微微一眯眼睛,蓦然下定了决心——不管了,成败在此一举! 与其在县委总是被人排挤和打压,不如放手一搏,反正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当试试运气。人在官场,虽说凡事不能都依靠运气,但有时候还必须承认,要想成事,还真需要三分运气开路。 关允用手理了理微有散乱的头发,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县长冷枫的普通话微带南方口音,但实际上……他却是地道的北方人,当然,这个不算是秘密,县委人人皆知。 和县委绝大部分领导只是淡淡地应上一声“进来”不一样的是,不管是谁敲响办公室的门,冷枫都会客气地说一声“请进”,就因为冷枫的一个“请”字,还一度被县委不少人议论他没有官威。 没有官威的说法当然不是褒义,而是嘲讽,是嘲笑冷枫不会当官。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架子,有时候架子必须端一端,不端,不但没有人认可你的平易近人,相反还会觉得你没有架子就没有官威,没有官威,就是不会当官,很容易会被下级挑战权威。 关允也曾经是嘲笑冷枫的众人中的一员,但在他发现了冷枫的秘密之后,他对冷枫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但不再嘲笑冷枫,反而对冷枫的敬畏超过了对县委书记李逸风。 推门进去,关允将手中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到了冷枫的案头,轻声说道:“县长,材料齐了。” 冷枫头也未抬,只是“哦”了一声:“放下吧。”然后就继续埋头看文件,看也未看关允一眼。 关允心中微有失望,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他大学毕业分配到孔县县委才一年,作为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的个人涵养和养气水平,确实还差了不少。 “县长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见冷枫还没有表示,关允就征询地说了一句。 “嗯。”冷枫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又哼了一声。 关允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冷枫的问话:“小关,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关允一下站住,回过头来,恭敬而谦卑地朝冷枫望了一眼:“县长请说。” 冷枫35岁年纪,鼻直口方,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形象,只不过奇怪的是,他说话时总是会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南方口音。别人是否深思其中的原因关允不得而知,反正他是一听在耳中,就一直留意在心里。 “别人都叫我冷县长,只有你叫我县长,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冷枫的目光就如旷野的清风,淡淡而辽远地落在了关允的脸上。 关允愣了,他以为冷枫会问什么正经严肃的问题,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习俗,就拿孔县来说,就喜欢在职称面前加上姓氏,不管是书记还是县长,或是称呼教师、长辈,都会不厌其烦地将姓氏放在最前,以示尊重。关允身为孔县人,虽然在京城上过几年大学,但在称呼别人时,还是改不了先加姓后加职务的习惯。 在整个县委,关允只称呼一人的职务时不加姓氏,就是冷枫。 其实一开始关允也称呼冷枫为冷县长,但在后来有几次他微妙地注意到冷枫称呼李逸风时只说书记而不是李书记,他就留了心,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细致观察,他发现,冷枫似乎不太习惯别人称呼他为冷县长,他就悄然改变了称呼。 就关允所知,以他在京城上大学的经历,京城的习惯也是要在职务面前加姓氏,更进一步说,省城的习惯也是如此。而冷枫偏偏就是从省城空降到孔县担任了县长,再加上冷枫土生土长的省城人的身份,在称呼上的在意和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两件事情,是关允对冷枫的背景大感兴趣并暗中发现了冷枫秘密的原因之一。 “没……没什么讲究。”关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冷枫的问题,不免有些紧张。 冷枫摆了摆手,不等关允继续说下去,又说到了别的方面:“你是京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给我当通讯员,屈才了。” 冷枫这话是什么意思?关允的心脏不由自主猛烈地跳动几下,正要开口谦虚几句,冷枫却挥了挥手:“你先去吧。” 等关允的身影经过窗外的月季向东面的秘书科走去,冷枫才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关允提交的材料,并未放在心上。 随手拿起关允的材料,冷枫随意翻了一翻,没有细看,又扬手扔到了桌子上。忽然脸上的神情一变,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地拿起材料,认真而细致地通读了一遍。 冷枫的表情由冷峻变成了惊愕,惊愕过后,又是微微的惊喜,过了许久,他轻轻合上材料,脸上流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虽然笑容很浅很短暂,但对于人称冷面冷心的冷枫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一见了。 对于关允,冷枫的感觉很复杂,既觉得关允是一个可造之材,又不可惜他一时还不敢重用他,而且他始终觉得关允言谈举止比同龄人成熟之外,他的许多想法很让人吃惊,似乎是一个饱经官场的老人迸发而出的官场智慧,他才多大,怎么会? 过了片刻,冷枫拿起笔,又翻开了关允的材料,一丝不苟地批阅了起来。 PS:新书开始,新的征途,请兄弟们一路相伴。新书上传三件事,收藏、推荐和鼓励,谢谢。 第三章 别得意得太早了 从王车军洋洋得意的神态不难得出结论,他的县委副书记舅舅没少在背后给他出力,两个副科人选,他肯定是铁板钉钉要拿到一个名额了。 关允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是几乎可以预见的结果,但亲耳听到王车军说出口,还是难受,难道说,他学历比王车军硬,能力比王车军强,就因为没有一个副书记舅舅,就永远被王车军压上一头,永远走在王车军的阴影之下? 王车军好像还很照顾关允的情绪,叹气说道:“我向舅舅提了你,说是多少也要照顾一下京大的高材生,再说,同年的三个通讯员,我们的关系又最好,舅舅说他会向李书记提一提……关允,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成不成,反正我也尽心了。” 关允假装很感激地和王车军握了握手:“谢谢车军。” “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王车军亲热地抱了抱关允的肩膀,小声说道,“还有一个消息,李书记的千金从省城过来,要到孔县过暑假,李书记特意交待让我去接一下。先不和你说了,车快到了,我可不能误了正事,回见。” 王车军一转身就急匆匆跑了,刚才和关允说话时气定神闲,似乎并无急事,现在一说有事就飞奔而去,前后反差之大,让人暗暗佩服他在县委才半年时间,就已经练就了一身收放自如的本事。 背后有高人指点就是不一样,关允盯着王车军的背影看了半天,才收回目光。他背后也有高人指点,但和王车军县委副书记舅舅的高人相比,他的高人就不上台面了。 关允很清楚王车军在他面前一番表演的深意,既是炫耀又是拉拢,总之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胜利者姿态。而王车军刻意强调要去接李书记的宝贝女儿,更是为了显示他和李书记之间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 领导让谁去办个人私事,谁就是领导的亲信。这么说,王车军已经百分之百获得了李逸风的信任? 比起对李逸风女儿的关注,关允的心思更在意冷枫是否真会调离孔县的传闻……冷枫比李逸风晚来孔县两年,到孔县任上才一年,如果现在调走,不是好事,而且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被排挤走的,对他的形象和今后的升迁,极其不利。 关允一边想,一边回到了秘书科。 县委办秘书科位于东院,紧邻县委办,距离县委书记李逸风的办公室只隔了一个房间,距离县长冷枫位于西院的办公室却有上百米的距离。关允紧邻书记办公而服务县长,从位置上来讲就非常尴尬,相比之下,王车军和温琳就方便了许多,显然,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让他难堪。 本来在县委从西院搬到东院时,冷枫就有意将秘书科一分为二——服务于县委领导的通讯员还留在秘书科办公,而服务政府班子领导的通讯员搬到政府办名下办公。 一开始,李逸风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后来不知听了谁的建议,说是通讯员服务的都是县委常委,不应该划分为服务县委还是政府班子,再者,县长不也是县委副书记? 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通讯员服务各个县委领导时,是按常委划分,不是按县委和县政府领导划分,比如王车军服务的是以县委书记李逸风为首的三名常委,关允服务的是以为县长冷枫为首的四名常委,温琳服务的是以副书记李永昌为首的六名常委。 有人这么一提议,李逸风就没有在通讯员分家的事情上点头,冷枫见一把手没同意放人,也就没再提及此事。反正虽然县委和县政府分为东院西院办公,虽然孔县县委大院本身不算小,但县委办秘书科和县政府办公室,统共也就是百十米的距离。就算关允搬到县政府办办公,也近不了几步路。 其实据说最早内定的是关允服务李逸风等三名常委,但在书记办公会上讨论的时候,有人说了关允的坏话,结果让李逸风对关允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就让排序第二的王车军借机上位。谁都知道服务以李逸风为首的三名常委,实际上就是服务李逸风一人。只要李逸风满意了,就算顾不上服务另外两名常委也没什么。 而且能跟在书记身边天天和书记走动,是每一个通讯员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东院西院的事情虽然不大,在李逸风和冷枫的几次较量之中,算是最不起眼的一次,但对关允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因为县委三个通讯员中,就他一人服务的是县政府班子的领导! 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安排,让冷枫误以为关允是李逸风的人而对他心生防范,但关允却又被李逸风所不喜,结果就导致了他左右不落好,被夹在中间几乎天天吃夹生饭,成了李逸风和冷枫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关允也想过,怕是向李逸风提议通讯员不分家的人,也有故意整他的意思。也是,谁让他头上京城大学高材生的光环太耀眼了,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出头,肯定会处处被人压制。 关允天生就是不服输的性格,他当年在高中时本来学习成绩只在中上游,后来被年级第一名嘲笑了一次,就憋了一股气奋发图强,结果高考成绩一出来吓坏了所有人——他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被京城大学录取了。 关允当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孔县传说中的人物。 现在在县委处处受制,关允自然也不肯就此认输,时运有高低,官运有浮沉,他就当现在他时运不济。不过一个人不可能总走背运,相信总有时来运转的一天。而且人人都认为他既无背景又无后台,却无人知道他也有不为人所知的手段!现在,他已经初步看到了曙光……当然前提是如果冷枫不调走的话。 等着瞧好了,关允握了握拳头,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对面的办公桌空着,温琳不在,只有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证明温琳刚离开不久。 尽管从王车军口中听到冷枫有可能调走的不利的消息,关允却不会放弃最后的一线希望,他不相信冷枫会任由李逸风摆布,在和李逸风较量的一年多来,冷枫何曾有过一次退缩和妥协?以冷枫的性格,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认输。而且冷枫背景之中的惊人秘密也让关允心中笃定,想动冷枫,就凭李逸风?怕是没那么容易! 王车军别得意得太早了。 一边想,一边拿起今天的报纸翻看,看了几眼,关允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了窗外。 县委办秘书科的门前正对着一棵柳树,据说柳树有上百年树龄,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合围怕是三个人都抱不过来。记得去年初来县委报道的时候,关允还兴奋地抱了抱柳树,当时还被温琳笑他傻瓜。 蝉声阵阵,在午后的阳光下犹如催眠曲,秘书科只有关允一人,平常,他总是喜欢睡个午觉,但今天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相反,不但不困,反而格外兴奋,回想起冷枫和他之间的对话,他愈加认为在他向冷枫提交材料的一瞬间,冷枫对他的印象加深了不少。 竹帘一响,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微显丰满的女子走了进来。 “关允,想女朋友想得这么入神?”她一进来就打趣关允,顺手拿起关允的茶杯就喝了一口水。 关允一把夺过杯子:“温琳,你多少注意一下,你是一个女孩,怎么能随便用男人的水杯?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温琳的丰满不是胖,而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孩特有的健美,小腿结实而匀称,身材丰腴而不肥,正常发育的胸部鼓鼓的十分丰满,有呼之欲出的美感,不用挤不用压,包裹在白色衬衣之内的山峰和山沟,充满了鲜艳欲滴的成熟气息,直逼人眼。 偏偏温琳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圆圆的脸蛋上镶嵌了一双杏眼,笑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一印的酒窝,一头马尾辫束在背后,走动的时候,伴随着臀部的摆动而左右摇晃,就如门前的柳树随风摇动的树枝。 风摆杨柳用在温琳身上,最是形象和贴切。 温琳是和关允、王车军同年毕业的大学生,关允毕业于京城大学,王车军毕业于省职业技术师范学院,温琳则是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可以说,三人之中关允的学历最硬,其次当属温琳。 温琳本来有留校的机会,却还是回到了家乡孔县,究竟是因为传言温琳在市里有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姨,还是因为她眷恋故乡,就不得而知了。 关允比较喜欢温琳的性格,直爽之中透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热情,但他又不得不和温琳谨慎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官场之上的美女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很容易让男人失去判断力并且坠落深渊。 况且温琳也并不如她外表所呈现的热情似火的美丽一般简单,她有头脑有想法,而且一年来,她在县委的表现,各项评价不但优于关允,甚至还优于王车军。 要不是王车军有一个舅舅是县委副书记,现在三人之中最耀眼的一人应该是温琳而不是他。 PS:新书期间,收藏和推荐票无比重要,请兄弟们登录起点,加入书架并投出全部的推荐票! 第四章 东院进西院出 温琳爽朗地哈哈一笑,一把又从关允手中抢过了水杯,故意使坏,让水杯在她的娇艳红唇之中迅速转了一圈,然后才笑嘻嘻地还给关允:“就你讲究,我是女孩都不嫌你脏,你还敢说我?一件喝水的小事你都上升到了嫁人的高度,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现在,杯子上全是我的口水,你喝一口水让我看看?” “……”关允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被温琳一闹,又明朗了许多,他拿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为难地说道,“这不太好吧?一喝水,就等于吃了你的口水了。” “我刚才喝水的时候,感觉上面湿湿的,应该正是你喝水的地方,等于是已经吃了你的口水。你现在再吃我的口水才算公平,快吃。”温琳不但嘴上说得欢,手上的动作也快,一伸手就抓住了关允的手,将杯子送到了关允的嘴中,“就让你吃我口水,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关允猝不及防中了招,杯子被推进了嘴里,感觉到杯子微湿的温热,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升起,想到温琳娇嫩红艳的双唇轻轻滑过杯壁的情形,不由心中一阵慌乱。 温琳最爱和他闹,有时候没轻没重闹个没完,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不过闹归闹,关允知道他和温琳都没有别的想法。孔县民风纯朴而开放,男女之间也经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尤其是结婚之后生了孩子的已婚妇女,有时说一些荤话会让大老爷们也吃不消。 关允倒不怕温琳和她闹,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又是在办公室,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就想伸手推开温琳,不料手一伸出,触手之处,柔软宜人、弹性可人,低头一看,右手正中温琳的左胸。 右手不但正好按在温琳的左胸上,而且手掌的弧度和姿势,就如有意袭胸一样。 夏天,穿衣都薄,温琳只穿了一件白衬衣,里面的肉色胸罩因为离得近的缘故,隐约可见。她被关允直接触摸了一个女性最隐密的部位,不但没有害羞后退,后而一挺胸,又向前一步,身子紧紧贴住了关允,半是挑衅半是玩笑地说道:“想沾我便宜,好呀,有本事娶了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关允溃败了,他怕温琳再豪气冲天说出什么不雅的话,忙向后退了一步,算是避开了温琳的锋芒。 温琳蛮不在乎地整理了一下上衣,冲关允撇了撇嘴:“就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话一出口,她又禁不住咯咯地笑了,“我刚才就是闹闹你,你可别多想,我有男朋友,你也有女朋友,打个情骂个俏还行,动真格就不行了。” 一句话让旖旎而尴尬的气氛消失殆尽,关允也笑:“谁不知道你是县委出名的小辣椒,冷不防就会呛人一口。” 以关允目前的处境,别说有心思对温琳有非分之想了,就算他真想,也不会和温琳发展恋情。办公室恋情在党政机关是大忌,更何况还有一点,关允并不认为他能看透温琳。别看温琳表面上直爽开朗,其实她也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温琳有没有男朋友关允不敢肯定,但温琳说他有女朋友,却是触动了他的内心。是呀,大学期间他确实有一个女朋友,但大学一毕业就出了变故,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曾经的恋情。而且平心而论,他在县委的处境,也和她有关。确实地讲,和她的父亲有关。 县委中有关他在京城有一个高官岳父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不闹了,说正事。”温琳说不闹就不闹,还有意无意朝门外望了一眼,8月的阳光铺满花草繁茂的院落,或许中午时分都在休息,院中空无一人,让平常繁忙的县委大院显得格外安静。 款款坐在关允的对面,温琳拿起一把扇子扇了几下,小声说道:“听说副科名单定了?” 关允摇摇头:“不知道,我消息没那么灵通。” “我说你怎么总是半死不活的,总要争取一下吧?”温琳埋怨了关允一句,又八卦地问道,“听说你未来的岳父在京城是大官,就凭刚才的亲热举动,咱俩肯定比别人关系近多了,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调回京城?” 关允的脸色一下阴了几分:“温琳,不提这事行不行?” 温琳挥了挥扇子:“行,依你,不提。瞧你,一提你未来的岳父和神秘的女朋友,就好像吃错药一样,真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你要是在京城没有一个高官岳父,就别摆乌龙,现在倒好,人人都以为你在京城有一个高官岳父,既不会重用你,又都对你敬而远之。你现在走也走不了,在县委也吊在半空,多难受?你也不急,还天天就爱看报纸,看报纸能能把自己看成副科?真是服了你了。倒是王车军天天挺滋润,笑得贼兮兮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了就让人心烦。” “对了,你听说没有,冷县长可能要调走?” “听说了……”对于温琳再提冷枫可能调走一事,让关允心情微有低落,他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你又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你也别不高兴,关允,冷县长要是调走,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温琳直接忽略了关允问她消息来源的话,说道,“你现在夹在中间,太难受了,东风和西风一天不分出胜负,县委就天天刮旋风,总是转来转去,谁受得了?尤其是你,人在县委办公,却又是县长的通讯员,东院进西院出,多别扭?” 关允无奈地笑了笑:“发牢骚有什么用?不说了,说说县长是不是真要调走?我倒觉得,县长是一个实干家。” “实干有什么用?”温琳拿起自己的水杯喝水,她的办公桌就在关允的对面,自己有水杯不用非要故意用关允的水杯,除了开玩笑的成分之外,或许她内心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女孩心思也未可知。 “孔县穷呀,需要一个实干、肯干、敢干的县长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关允感慨了一句,“最近几年,孔县几乎两三年就换一个县长,过于频繁地换政府一把手,不利于孔县的长远发展。” “呀,没看出来,你还忧国忧民,小女子佩服。”温琳取笑关允,“我呀,没什么远大理想,下一步提个副科,再过了三年上正科,然后争取30岁的时候升到副县,也就满足了。当然,中间再解决个人问题,嫁一个知冷知热、有上进心的好男人。” 关允笑了笑:“你的理想是不远大,但也是面面俱到了,称之为事事如意是文雅的说法,通俗一点说就是——想得美……”顿了一顿,他本想开口问问温琳为什么不去外企或是当教师,为什么非要进入官场,微一迟疑,还是没有开口。 关系再熟,有些话还是不问为好。 “其实呀,我最想嫁的人不是我现在的男朋友,而是想嫁一个沉稳、有思想的好男人,比如你……”温琳有时嘴直心快得让人无语,让人不知道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就发现,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让人很沉迷。” 关允心中一惊,温琳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好,温琳紧接着又说:“你可别多心,我就是觉得你身上有吸引我的地方,并不表明我真的爱上你了。” “哈哈。”关允自嘲地一笑,“不敢,不敢,我可消受不起温美女的美人恩。” 温琳一拢秀发,小麦色一般的右手充满了浑然天成的美感,远非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柔若无骨的美女所能相比,她莞尔一笑,从小在乡下长大又经历过几年城市大学生活的洗礼,明眸酷齿,就如一株矗立在田野之中的向日葵,明媚而亮丽。 温琳说话看似随意,张口就来,其实话里话外的分寸把握得很好,而且她也就是在关允面前说话随意一些,在领导或外人面前,谨慎得很。但就算如此,关允始终认为温琳并不适合官场,原因只有一个,她太漂亮了。 漂亮的女人在官场,要么是祸水,要么是祸害,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尽管关允并不认为自己初出茅庐的见解就一定正确,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温琳从政,走的是一条险路。 但温琳究竟是基于什么考虑才进入了官场,关允也不得而知,再说他也不会去问个明白。温琳和他闹归闹,在表面上的嬉笑背后,在孔县县委的许多问题上,他和温琳不但有竞争,还政见不同。 高官岳父的问题,关允不想提。他爱看报的事情,温琳算是说对了,他确实每天不管多忙都要将从中央到省市的日报从头到尾看上一遍,而且不是随便翻翻,是逐字逐句地将每篇文章都精读一遍。 有时一遍还不行,还要再回头多看一遍。其用心和认真的态度,整个县委再无二人。 第五章 事情突然复杂了(求推荐票!) 就有人笑话关允看报比看文件还认真,难道能从报纸中看出升迁之道?关允只是笑笑,并不解释,更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在京城上大学时就养成了看报的习惯,到了县里,习惯还是改不了。再者他也不想改,了解国家大事、听风辨雨,党报是最便捷的途径。 不为人所知的是,关允不但喜欢精读报纸,还每天都书不离手。书都是史书,《二十四史》、《史记》等等,每天不读上一个小时的历史,他就无法入睡。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如果说国家大事和政策动向全在报纸之中,那么为人处事和世事兴衰,就全在史书之中了。 夏风习习,吹动竹帘叮叮作响,房间内一时静谧,气氛微妙而充满了浮想联翩的美妙。关允和温琳都没有说话,二人各自低头不语。 关允想的并非旖旎风情,而是对下一步的担忧。尽管他相信以李逸风的实力未必动得了冷枫,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冷枫真在眼下的节骨眼上调走,他刚刚迈出的一步不但会一脚踩空,而且后果相当严重,极有可能让他目前夹在中间的处境雪上加霜。 怎么办?关允尽管比一般人多了一些见识,但他毕竟只是初出茅庐刚刚一年的大学生,初入官场,面对复杂、多变的官场局势,还是缺乏足够的审时度势的政治智慧。 和关允时刻将注意力投注到县委局势和自身前途不同的是,温琳的表情沉迷而向往,目光时而落在窗外的柳树之上,时而飞快地在关允的脸上一闪而过,微抿的嘴唇透露出她内心犹豫不定的挣扎,也不知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内幕,却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关允…… 突然,门帘一响,一个清脆动人的童声响起:“请问,这里是县委办秘书科吗?”是十分标准的普通话。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她梳了两个羊角辫,穿一身素净、鹅黄的连衣裙,背了一个背包,标准的瓜子脸、大大的凤眼,裸露在外的洁白细致的小腿以及白玉一般的双臂,让她显得素净而纯真。 她当前一站,就如丽日晴空之上的一朵白云,高洁而令人向往。 突如其来有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关允和温琳面面相觑,一下愣住,温琳是什么感觉关允不太清楚,反正他是突然就有一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意外。 “小妹妹,这里就是县委办秘书科,请问你找谁?”关允离门口近,起身向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我找……”小女孩歪着头好像还想了一想,又偷看了温琳一眼,然后冲关允招了招手,低低的声音说道,“大哥哥,你离近一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关允疑惑地回头看了温琳一眼,温琳一脸不解的表情,眼神中流露出好奇和好笑。 没怎么犹豫,关允就俯过身子,将耳朵离小女孩近了一些,以为小女孩会对他说悄悄话,不料小女孩狡黠地一笑,以极小的声音说道:“就不告诉你!” “哈哈!”温琳被逗得前仰后合,笑得直不起腰,用手指着关允嘲笑他,“被一个小女孩耍了,关允,你也有今天?真是笑死我了。” 关允没空理会温琳的嘲弄,他上下打量了小女孩几眼,冷着脸:“小妹妹,捉弄别人可不好玩,再说,这里可不是你来胡闹的地方,这里是县委。” “我可不是胡闹,我是有正事,是真要找一个人。听你说话的口气,你一定是温琳了?”小女孩不但狡黠,还够聪明,她眨了眨眼睛,一把拉住了关允的手,“温哥哥,我就是找你来了。” 关允哭笑不得,他看了出来小女孩诚心捉弄他,温琳明明是女性人名,以她的聪明会不明白?她却故意将他错认为温琳,分明是想继续耍他,天下掉下的林妹妹可不是温柔善良的林妹妹,而是一个狡黠多变的林妹妹。 温琳本来已经笑得不行了,听小女孩叫关允温哥哥,更是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干脆伏在桌子上抬不起头,只从她耸动的肩膀之上可以看出,她笑疯了。 关允无奈地笑道:“温琳哥哥?小妹妹,应该是温琳姐姐才对。”然后他用手一指温琳,意思是,她才是温琳,他不是。 原以为小女孩会明白他的话,不料小女孩继续装傻:“温哥哥,你虽然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女生,但你确实是男生,难道你喜欢别人叫你姐姐?” “我受不了了,我得赶紧离开,再待下来,我怕我会疯掉。”温琳笑得让关允都不认识了,她弯着腰捂着肚子,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办公室。 真不够朋友,关允心中恨恨地想,温琳居然也配合小女孩演戏摆他一道,回头要和她好好算帐。 关允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他将近十岁的小女孩摆布得没有还手之力,只好装模作样地将手背在了背后,咳嗽一声:“好吧,就算我是温琳,那么你又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叫李瓦儿,从省城来,我找你是因为没人管我了。”李瓦儿上前一步挽住了关允的胳膊,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温哥哥,你不会也不理我让我成为一个人没吃没喝没人疼爱的可怜虫吧?” 李瓦儿?从省城来?本来关允打算就此打发了小女孩,让她捉弄一下也就够了,他可没时间陪她闹个没完,况且又是在县委办秘书科,万一让李逸风或冷枫发现了,又得记他一个大过,但听到小女孩自报姓名和来历之后,他蓦然明白了什么。 目光又落在李瓦儿的脸上,眉眼之间依稀可见李逸风的模样,再见她修长的手指上的印痕和裙子之上因为久坐而产生的褶皱,关允心中一下豁然开朗了,眼前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王车军所说要去迎接的李逸风的宝贝女儿。 怪事,怎么王车军没有接到她,反倒让她自己跑到了秘书科?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允就问:“瓦儿,车军去了哪里?” 李瓦儿为什么要从省城来孔县玩,关允不去多想,或许只是小女孩一时的心血来潮,说实话,孔县没有什么旅游资源,除了有一个平丘山之外,就再无风景可言。作为位于中部平原的小县,孔县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县。 “他陪爸爸去市里开会了,顾不上照顾我,就让我来秘书科找温琳。”李瓦儿用手当扇子扇了几下,“真是热,怎么没有空调?” 关允打开了吊扇,心思转个不停。李逸风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去市里开会,怕是情况有变。而王车军也随行一同前往,等于是王车军和李逸风的关系又近了一层。以前李逸风虽然器重王车军,但去市里开会从来不带王车军。 至于王车军让李瓦儿找温琳而不是找他,也完全在意料之中,王车军最防范的人是他,才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在他身上。李瓦儿是谁?她可是李逸风的掌上明珠,是县委书记的千金! 对于温琳,王车军虽然也有提防之心,但温琳毕竟是女人,相对来说,在官场之上受到重用提拔的机会不是很多,再者在整个县委几乎人人皆知王车军对温琳的小小心思。 关允正思前想后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秘书科有两部电话,一部是领导专线,专线一响,必定是领导有要事召唤,必须第一时间接听。另一部是对外公布的公线,公线电话响铃,都会矜持一下,等铃响三声之后再接听。 响起的电话是领导专线。 关允第一时间接听了电话:“我是关允。” “关允,我是车军。”电话里传来王车军急切的声音,“温琳在不?” 王车军也打领导专线了,派头越来越足了,关允知道王车军找温琳何事,说道:“不在,出去了,有什么事儿?” “……”王车军停顿一下,似乎不情愿告诉关允,但事情紧急,却又不得不说,“我临时有事和李书记、冷县长一起到市委开会,接到了瓦儿后,来不及送她到秘书科,就让她自己到秘书科找温琳,让温琳先照顾一下瓦儿。对了,瓦儿到了秘书科没有?” 关允还未开口,一旁的李瓦儿用力冲他摆手,又吐舌头又做鬼脸,显然是暗示他不要说实话。 关允为难了。 主要是王车军透露的消息很令人震惊,原来不止李逸风紧急前往市里开会,连冷枫也去了,事情就突然变得更加复杂了。而且变化之快,让关允目不暇接,甚至有透不过气来的紧张。 难道说,冷枫真的调离在即?果真如此的话,他刚刚递交材料的举动不但等于白费,而且如果冷枫临走之时临门一脚,将他的材料转手转交给李逸风也好最后落一个人情,那么他在县委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一瞬间,关允的感觉就如一步掉下了万丈悬崖,不但呼吸停止,大脑也一片空白。 第六章 矛盾焦点 “关允!”没等来关允的回答,王车军等不及了,声音很焦急,“等下你转告一下温琳,让她务必照顾好瓦儿。如果瓦儿到了秘书科,温琳不在,你就先照看她一下,然后你务必将瓦儿托付给温琳……” 随后,王车军又交待了几句,就匆忙挂断了电话。等电话断了之后关允才意识到一点,王车军刚才打来的电话,肯定是用李逸风的手机打来的。 刚放下电话,李瓦儿就喜笑颜开地凑了过来:“关哥哥,我承认刚才是我错了,不该把你错认成温琳,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只要你原谅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好嘛,小姑娘现在承认他不是温琳而是关允了,而且开口叫出了关哥哥,不简单,可见她对秘书科的几个人员清楚得很,她主动妥协讲条件,肯定又想打别的鬼主意。 什么天大的秘密,关允才不会上当,呵呵一笑:“温琳马上就会回来,李瓦儿,等下你和温姐姐走,关哥哥就不陪你玩了。” “不,我不喜欢温姐姐,我就喜欢关哥哥。”李瓦儿笑得很天真,天真之中,另有狡黠的意味,她眼睛转了几转,“如果关哥哥陪我玩,我就告诉你爸爸为什么要去市里开会。” 不得不说,李瓦儿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一个十分聪明并且善于发现别人弱点的女孩,只不过她的聪明总有狡黠的成分在内,让人很容易心生提防。 女人太傻了不行,太聪明了也不好,最难把握的就是一个度。如何在男人面前既能展现冰雪聪明的一面,又不过于锋芒毕露而让人敬而远之,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许多女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平衡的高度。 李瓦儿不是女人,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但她的聪明和狡黠本是天生,又生得俏皮可爱,宛如玉人,尤其是两个大辫子梳得十分漂亮,既有乡村的田园风情,又有都市的清纯俏影,让人无论如何也对她生不起反感之心。 关允不会让李瓦儿牵了鼻子掌握了主动,虽然他也很想知道李逸风为什么要到市里开会,开的是什么会,对李逸风和冷枫的个人前途有什么影响,等等。 李逸风和冷枫的一举一动事关他的个人前程,不得不察。 “瓦儿,别闹了,听话,等下你和温琳一起走。”李逸风将李瓦儿交由王车军接待,王车军又委托温琳照应,自始至终没他什么事情,他要是横加一手,不但会让王车军对他大有意见,也会让李逸风不满,认为他居心不良。 甚至说不定会连温琳也埋怨他抢了她的机会,怀疑他另有所图。 最主要的是,本来冷枫对他已经不热不冷,如果再因为他不知轻重接手了李瓦儿,怕是冷枫更会对他大有意见,认为他有意借照顾李瓦儿而示好李逸风,甚至会一怒之下毫不犹豫将他打入冷宫。 李瓦儿就是烫手山芋,人不大年纪也小,但杀伤力却不小。而且她一人牵动了无数人,在李逸风和冷枫离开县委之后,她的突然出现,俨然就成了县委的焦点和新的契机。 见关允不为所动,李瓦儿咬了咬嘴唇,斜着眼睛想了一想,想通了什么,又得意地笑了:“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再告诉你一个关于冷叔叔的秘密,而且还是爸爸亲口告诉我的秘密。” 关允一下屏住了呼吸! 跟了冷枫多半年时间,他和冷枫走得始终不远不近,虽然经过一番努力他暗中发现了冷枫的一个秘密,但在对冷枫的了解上,他显然不如和冷枫搭了一年班子的李逸风更透彻。李逸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李瓦儿面前透露出来的关于冷枫的秘密,绝对是高级别的秘密,对他真正认清冷枫的为人和背景并且赢得冷枫的信任,肯定大有帮助。 片刻之间,关允的心思就转了几转。 不行,微一思忖,关允又否定了自己冒险一试的想法。李瓦儿的身份太敏感,还是远离为好,人在官场,有些规矩必须遵守,否则一不小心越了雷池,恐怕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要开口回绝李瓦儿时,一抬头,温琳回来了。 外面天气太热,温琳穿的又是长裙,再加上她从小长在乡村,体格好,就出了不少汗,额头、鼻尖上全是汗珠,一缕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平添了俏皮和妩媚之意。 也不知她做什么去了,再一看,胸前都被汗水打湿了一片,更显得山峰高耸,傲然挺拔,站在她旁边的李瓦儿相比之下,就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完全就是青藏高原和华北平原的区别。 李瓦儿也注意到了她和温琳之间的差距,下意识地向右挪了挪脚步,离温琳远了一米,离关允近了半米。 到底是小女孩,关允暗暗一笑,他算是多少猜到了李瓦儿不愿意跟着温琳的原因所在。 “关允,出事了。”温琳的性格在直爽之中有大大咧咧的一面,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李瓦儿的异样,只顾一边拿起报纸当扇子扇风,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又打起来了,李书记和达县长要到现场去处理纠纷,我得随李书记下去一趟。” 李书记是县委副书记李永昌,正是王车军的舅舅,是温琳对口服务的县委领导。 而达县长是常务副县长达汉国,是关允对口服务的除了冷枫之外的第二号县政府领导。实际上关允和王车军一样,名义上负责几个县委领导,其实只需要让最高领导一人满意即可。 所以对于李永昌下去处理纠纷带上温琳,而达汉国却不点名带他,他并未多想,也完全可以理解,现在县委办秘书科王车军不在,温琳再一走,就只剩他一人了,总要留一个人值班才行。 飞马镇和古营城乡之间的纠纷源于流沙河。 流沙河是孔县境内唯一的一条内陆河——和沙悟净的流沙河没有半点关系——水量并不丰富,但水质却富含营养,是灌溉庄稼的优质水源。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分别位于流沙河的上游和下游,每年七八月份雨季时,只要天不作美少下几滴雨的话,流沙河水量一少,为了浇灌庄稼,飞马镇和古营城乡经常为了抢水而闹事。 飞马镇位于上游,一直想建一座水坝将水全部拦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下游的古营城乡自然不干,免费的水资源凭什么让飞马镇一家独占?虽然现在都打了机井,都可以抽地下水浇地,但从地下抽水费时费力不说,还要花不少电费。而从流沙河抽水,自己用柴油泵抽水就行,比用电要省很多。 有人算了一笔帐,前年大旱,流沙河没多少水,结果飞马镇和古营城乡用来浇灌的农业用电费用高达十万元。而去年雨水充足,流沙河水量够用,浇灌的农业用电费用就只有两万元左右。 八万元的差价,对于一个乡的农民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能省肯定要省。 流沙河的特点是上游地势比下游地势高了太多,虽然水从上游来,但上游根本存不住水,只要有一点水,如果不拦着,三天就全流下游了。下游处又正好有一个蓄水塘,等于是流沙河汇聚了全县的雨水,然后都无私地流向了古营城。 位于上游的飞马镇想建造一座大坝拦水,古营城当然不同意,官司就打到了县里。县委的态度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飞马镇建造水坝,既能蓄水,又能水利发电。至于如何分配用水资源问题,可以采取一个折衷方案,每年都由飞马镇定时定量放水到下游。 另一派对飞马镇建造水坝持否定态度,认为一旦水坝建造成功,飞马镇肯定不会放水给下游,再者建造水坝工程浩大,资金缺口太大,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以孔县的财政收入,支撑不起一座水坝的建造费用。 飞马镇如果是一般的乡镇还好一些,不会处处压古营城一头,偏偏飞马镇是县城所在地,又偏偏支持飞马镇建造水坝一派的为首人物正是李逸风! 而反对飞马镇上马水坝项目的为首者不用说,当然是冷枫。 李逸风和冷枫一向不和,在许多事情上都有明显的分岐。不过好在二人在许多分岐问题上处理得比较高明而隐晦,都能将事情压在暗处。但水坝事件是李逸风和冷枫之间无法绕过去的坎儿,围绕水坝事件,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矛盾越来越表面化,越来越突出,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 可以说,水坝事件到底是怎么一个结果,是事关李逸风和冷枫谁能笑到最后的决胜一局。 之前,关允送给冷枫的一叠材料,就是他关于如何解决水坝事件的一点建议,如果冷枫采纳的话,不敢说一定能够化解目前的危机,至少可以让局势缓和许多。 但如果冷枫去市里开的是要调离孔县的会,那么关允的提议就毫无价值了,而且如果落到李逸风手中——关允的提议是倾向冷枫的立场——他肯定要被穿上小鞋了。 第七章 做出了决定(求推荐票!) “刚刚我在县委办接到了王车军的电话,他委托我照顾瓦儿,不过我现在有事,脱不了身,你先帮我一个忙。”温琳又快语如珠般地说了一通,喝了一大口水,很没形象地用手一擦嘴,也不管关允是不是答应,转身就走,“瓦儿就交给你了,照顾好点,回头请你吃饭。” 冲瓦儿笑了一笑,然后一阵风一样,温琳消失在了门外。 关允愣了一愣,怎么会这样?转身一看,李瓦儿在一旁窃笑,背着手,弯着腰,双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怔怔地看着关允,意思是,看你怎么办! 关允还没有想好怎么办,桌子上的领导专线又急促地响了起来,他伸手接听了电话:“你好,我是关允。” “关允,你的材料我看过了。”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不是冷枫又能是谁。 关允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平常,关允也不至于被冷枫一句话就惊得六神无主,主要是他的材料递交的时机太过微妙,不但冷枫在和李逸风的对抗中未必就一定获胜,而且此次冷枫突然和李逸风一起到市委开会,或许就是决定命运的最后时刻…… 再说,不管冷枫是去是留,他对材料的看法和处理手法,也和关允的命运息息相关,再加上眼下确实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重大转折期,在县委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整整一年了,眼见到了命运是上是下的关口,关允到底年轻,不紧张才怪。 “县长……” 关允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冷枫打断了,冷枫的声调没有起伏,淡而无味地说道:“先不要说了,我马上要去开会了,等我回去,你再当面向我汇报一下你的想法。” 深吸了一口气,关允轻轻地放下电话,抬头望向窗外的绿树、蓝天以及再远处的农田,心中一下轻松了许多,蓦然闪过一个强烈而执拗的念头,既然冒险赌了一把,何不一赌到底?本来他从京城部委直落千丈回到县委就是人生的一次意外翻盘,那么现在就算再翻盘一次又有何妨? 人生要么轰轰烈烈,要么一败涂地,一直如现在一样卡在半空不上不下让人喘不过气,是生不如死! 想起京城大学的光辉岁月,想起远在京城的未来和希望,想起逝去的青春和爱情,关允猛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的目光落到了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李瓦儿身上,十分坚定地说道:“瓦儿,跟我走!” 孔县地处华北平原的腹地,境内一马平川,却偏偏在县城以南有一座山峰突兀地拔地而起。山峰也不高,海拔不过几百米,名叫平丘山。平丘山不是什么名山大川,既无名气又无美景,但却不知何故在《山海经》中却有记载。 相传,当年大禹治水路过平丘山,一时口渴,见平丘山有一处山泉,就饮了山泉水。山泉水清洌可口,大禹一时不解渴,就拿手中的乾坤铲一铲,山泉就汹涌而出,汇聚成瀑布,年深日久,就在半山腰处冲积成一片水潭,名叫平丘潭。 其实最早孔县不叫孔县,而叫平丘县。清朝年间为避孔丘讳,改名为孔县。 关允可不敢带瓦儿去爬平丘山,平丘山虽然不高,但却是地势险峻,再加上潭深水凉,易出危险。但瓦儿可不是一个讲理的女孩,她不但不讲理,还极有主意,又是耍赖又是撒娇,最后关允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同意带她到外面的田野中转一转。 走出县委大门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正好李永昌、达汉国和温琳一行的汽车从关允和瓦儿身边驶过。 一般领导的汽车驶过的时候,都是疾驶而过,不会停留,毕竟关允算不上什么人物,关允和瓦儿并排而行,就稍微退后一步,想让车队先行。 不想车队通过一半时,忽然前车停了下来。前车一停,车队就全部停了。 李永昌和温琳从前车上下来。 李永昌今年45岁,满脸红光,四方大脸,是地地道道的孔县人,如果不是他个子不高、说话声音不够洪亮的话,他当前一站只凭气势就几乎能让孔县县委上至书记、县长,下至办事人员,都畏惧三分。 即使李永昌身高才一米六八,他在孔县县委之中的地位,也是高不可攀,无人撼动,别说冷枫对他无可奈何,就连李逸风对他也是忍让三分。 对,是忍让而不是礼让。 李永昌是彻头彻尾的地头蛇,他在孔县盘踞十余年,从一名小小的办事员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期间经历了无数风浪,迎来送走了几个书记和县长,他却一直屹立不倒,就如一株钻天杨牢牢地扎根在孔县的大地之上。 县委里私下流传的一句话说:“孔县不姓孔,姓李。”说的就是李永昌对孔县的影响力之大,虽是副职,却是名义上的一把手。 当年李逸风刚来孔县时,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孔县姓李,他还暗暗高兴,以为说的是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此李是彼李,不由大为恼火。 但恼火也无用,李逸风在上任之后不久就打听清楚了孔县的局势,知道李永昌就是孔县的平丘山,虽然不高,却谁也别想攀越。 孔县虽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县,但孔县人保守,而且乡土观念强,李永昌先后在县委工作十几年,树大根深,担任过副县长、组织部长,现在又是县委副书记,培植了大量的亲信,遍布孔县的各个要害部门,就是说,李永昌就是孔县的一面旗帜,他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 作为孔县人在县委最高级别的一人,李永昌在孔县人心目中,是比书记和县长都要高上一等的人物。 若不是政策规定不能由本县人担任党政一把手,李永昌早就在孔县扶正,当上县长或是书记了。 不过让关允奇怪的是,李永昌明明有机会到外县担任一把手,却就是不走,摆出了一副咬定孔县不放松的态势,并且放言说要在孔县干到老干到死,最后市委也拿他没有办法,就安排他在孔县副县级的岗位上来回调换。 对于李永昌,关允在钦佩之余,也有敬畏之心,作为孔县20万百姓几乎人人敬仰的传奇人物,李永昌确实有令人仰视的资本。 李永昌来到关允面前,理也未理关允,径直绕过他来到李瓦儿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瓦儿,和叔叔一起走,叔叔让人陪你去平丘山转一转。” 关允心中微微一晒,李永昌是故意晾他,想起之前王车军还假情假意就副科人选一事声称李永昌会向李逸风提名他,现在看来,李永昌不在李逸风面前说他坏话就谢天谢地了。 温琳跟在李永昌身后,悄悄向关允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临时停车是李永昌的临时起意,和她无关。关允会意,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温琳。 “叔叔?”瓦儿的眼睛眨了几眨,左右打量了李永昌几眼,“怎么会是叔叔呢?你明明比爸爸年纪大,应该叫伯伯才对。” 李逸风今年40岁,李永昌45岁,瓦儿的话说得没错,确实应该称呼李永昌为伯伯。市委对县委班子安排布局深远,从李逸风40岁而冷枫35岁的格局上就可以得出结论,二人正好差出一届的年龄,李逸风调走之后,冷枫就会顺势接任。 当然,市委也没有想到冷枫和李逸风之间会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到了工作无法开展的程度,如果真要深究原因的话,李永昌在李逸风和冷枫的矛盾激化过程中,也起到了不为人所知的促进作用。 官场中人,最怕被人说年龄大,李永昌也不例外,被一个小女孩一下点破,不由微微一愣,还好他经验老道,只是一笑就化解了尴尬:“好,瓦儿爱叫叔叔就是叔叔,想叫伯伯就叫伯伯,不管是叔叔还是伯伯,你跟我上车,好不好?” 李永昌确实是临时起意决定停车带走瓦儿,他在车内看到关允和瓦儿有说有笑地走出县委,心中立刻闪过一丝忧虑,当即决定要阻止关允和瓦儿进一步走近,不能让关允有任何可以乘机和李逸风走近的机会。 李永昌相信,瓦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肯定会听他的话跟他走。 “不!”瓦儿很坚决地拒绝了李永昌,连连摇头,“我不跟说谎的人一起走,再见,伯伯!”一伸手拉住了关允的手,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李永昌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一挥手上车走了。温琳紧随其后,小心地关好车门,她见李永昌的脸色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强烈的不满,她就知道,李永昌是对她不满了。 刚才她的表现确实一般,没有及时开口劝劝瓦儿,也没有及时帮领导化解尴尬,作为通讯员,她刚才很失职。但话又说回来,她能说什么好?李永昌一个高高在上的县委副书记,也要处心积虑地算计关允,他不觉得有失身份? 第八章 心思 “温琳,今天天气很热,你要注意防暑。”正当温琳心思纷乱的时候,李永昌冷不防冒出一句明是关心实则有所暗指的话。 温琳笑了笑,没说话,她并不怕李永昌,李永昌在县委是权力滔天,却未必能拿她怎样。她的目光跳到窗外——关允和瓦儿的背影一闪而过,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从个人情感上说,她很愿意帮关允一把,但从政治立场上出发,她又不能插手关允的事情。 市委组织部的大姨告诫过她,关允的情况很特殊,上面有人发话了,谁也不许提拔重用关允,关允除非跳出官场,否则想在官场之中出人头地,一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而且大姨还再三提醒她,不许透露一丝消息给关允,否则,会连自己也受到连累。 温琳暗暗叹息一声,她的目光依然落在关允宽阔的双肩之上,心中泛起的是苦涩和无奈,但愿关允能借李瓦儿的到来,顺利打开局面,不至于继续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关允只能依靠自己了,以她知道的内情,谁也帮不了关允,而且就算有人赏识他,也不敢冒着得罪上面的风险而提拔他。温琳就想,如果可能,她希望有机会和关允坐下好好谈一谈,劝关允去南方发展,她可以介绍外企的工作给他,以后的发展空间会比在官场广阔多了。 人的一生,有时候时机真的很重要,关允运气不好,以他京城大学高材生的身份,真的没有必要在县委一直耗费了青春浪费了才能……温琳双手紧握,收回了目光,车窗外,关允和瓦儿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 关允自然不知道温琳的心思,他带瓦儿来到田野,希望瓦儿能开心……站在田间地头,回想起李永昌突如其来的一出,他不由摇头一笑,好,王车军处处防他还不算,连李永昌也亲自出面了,他还真要被二人吃得死死的不成? 8月的田野,气象万千,充满了欣欣向荣的丰收景象。作为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小县,孔县其实优势也很明显,土地肥沃、良田众多,大地平坦如掌,物产丰富,不管种下什么,到了秋天总会收获沉甸甸的希望。 大片大片的玉米地、随风摇动的粟米和大豆,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田野总是给人以无限的希望,慷慨而无私地奉献一切。 迎风而立,关允的心情舒展许多。 谁也不清楚关允在县委的一年是怎样的一种煎熬,他背负了太多的重担,也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同时,在人生蓦然转了一个大弯之后,他始终能保持谨慎、乐观和向上的心态来面对一切,他的艰辛无人知晓也无处诉说。 所以,他很感谢李瓦儿的到来,因为瓦儿的快乐和活泼,让他心情大好。 下午正好无事,又恰好是双休日——去年3月25日实行双休日后,党政机关率先执行——不过作为县委的通讯员,平时可没有双休日一说,领导不休息,关允就从来没有休息的可能。 今天比较特殊,书记和县长双双前往市委开会,县委的主要领导又前往飞马镇处理用水纠纷,县委一时之间成了空城,在县委工作了将近一年之久,关允第一次享受了难得的休闲时光。 也可以说,瓦儿的到来,为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县委而提供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瓦儿就如一只蝴蝶在阳光下穿梭,她的素净、鹅黄的连衣裙在田野的庄稼中飘来飘去,跳跃不定,笑声时而飘近,如在耳边,时而飘远,如在天边。 从小在城市长大的瓦儿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成方连片的庄稼,她东看看,西瞅瞅,什么都感到好奇,左手采了一大把不知名的野花,右手拿着一个用柳枝编成的花环,就如一朵从天下降落到地上的白云,带来了清新喜人的气象。 本来关允只想带瓦儿在田野中转一转,然后安排她到县委招待所住下,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但瓦儿玩不够,还非想让关允带她去爬平丘山。关允本不想去平丘山,一是山路危险,二是他不想打扰山中一人的清静,但李永昌横插一手提到了平丘山,就让瓦儿有了借口,就是非要关允带她上山,否则她就耍赖。 “瓦儿……”关允想明白了什么,冲玩得不亦乐乎的瓦儿喊道,“走,我带你去平丘山!” 瓦儿一下站住,满是汗水的小脸一脸惊喜:“真的?说话算数?拉钩。” 关允就和瓦儿拉了钩,瓦儿如葱白一样的小拇指紧紧勾住关允的小拇指,她一边晃动一边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微带稚嫩的童音,在风吹影动的田间回响,关允哈哈一笑,怜惜地拿手当扇子替瓦儿扇风:“天气太热了,走,爬山去。” “太好了。”瓦儿开心地跳了起来,一时激动,一路小跑跑向了远处,还向关允招手,要关允追她。关允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跑了一会儿,瓦儿又不跑了,嫌天气太热,她的汗水打湿了头上的头发。 尽管热,瓦儿一刻也不闲着,蹦蹦跳跳边走边跑,不一会儿,她的脸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色彩,红、黄、蓝、紫,也别说,色彩斑斓在她青春娇艳的脸庞之上不但不显得好笑,反而姹紫嫣红,愈发衬托得人比花娇。 关允心生怜惜,伸手为瓦儿戴上花环:“日头太晒,小心晒黑了。” 瓦儿十分开心:“关哥哥,我猜你肯定有一个妹妹?” 瓦儿还真猜对了,关允就笑:“你怎么猜到的?” “你会照顾人,一看就当过妹妹的哥哥。”瓦儿仰着头,问道,“关哥哥,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她长得好不好看?” “容小妹,比你好看。” “你的妹妹怎么叫容小妹,不叫关小妹?”瓦儿不解地问了一句,又说,“吹牛,就看你长的样子就能知道你妹妹肯定没我漂亮。” “嗯……以后再告诉你好了,现在先保密。”关允卖了一个关子,故意逗一逗瓦儿,说实话,他确实很想知道李逸风能亲口说出冷枫的什么秘密,但小丫头现在却假装忘了一样,提也不提,他不吊吊她的胃口,岂不是显得太好骗了? “哼,还保密,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姓你爸爸的姓,你妹妹姓你妈妈的姓,就这样!”瓦儿一撅嘴,气呼呼地说道,转身又跑远了。 关允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瓦儿并没有猜对,内情远比瓦儿猜想得复杂,容小妹的事情,是关家的一个深藏的秘密。 他很清楚,不能单纯地将李瓦儿当成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她的狡黠和刁钻充分说明了她不简单,谁要当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谁肯定会吃亏。刚才李永昌的遭遇,就是实例。 其实在李永昌横插一手之前,关允根本没有打算开口问瓦儿什么问题,至于瓦儿所说的关于李逸风亲口透露的冷枫的秘密,他是很想知道,却不会开口去问,他问了,保不准瓦儿一转身就会告诉李逸风。 而在李永昌横插一手之后,他更是清楚,坚决不能主动开口问瓦儿任何有关政治的话题。 李逸风要是知道了他有意从瓦儿口中套话,别说他会因为照顾瓦儿而赢得李逸风的好感,怕是还会让他在李逸风的心目中的形象更加一落千丈。 做人有三碗面最难吃——脸面、场面和情面。一个人没有社会地位就没有多少脸面,同样,在人前人后也不会有多大的场面,再进一步讲,在求人办事的时候,也不会有几分情面。 最难吃的三碗面,都以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为前提。 一个人在没有成功之前,想要人前有脸面办事有场面做事有情面,往往会自寻烦恼,关允在通读史书的过程中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做事情不会好高骛远,也不会自视过高。 过了一会儿,瓦儿又蹦乱跳地来到关允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关哥哥,你想不想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到市里开会?想不想知道爸爸怎么评价冷枫?” 想,关允很想,他却只是笑了一笑,用手一指前方:“看,平丘山。” 瓦儿一皱鼻子,“哼”了一声:“想就大胆说出来,装模作样不像话!你不说想,我偏不告诉你,气死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问我好了,还得我心情高兴才告诉你。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爸爸对冷枫的评价,可是天大的秘密,除了我之外,谁也不会知道。” 明明是瓦儿以透露李逸风为什么要到市里开会,以及李逸风亲口所说的冷枫的秘密为条件,好让他答应她的无理要求,现在倒好,她不履行承诺反倒成了他的不是,真是一个狡猾善变的女孩。 她是故意为之。 PS:恭喜五五最大荣升为官运的掌门! 第九章 出事(推荐票!) 平丘山位于县城东南,距离县城一公里。孔县不是旅游县,平丘山也不是景区,山脚下就没有小商小贩贩卖水果和冷饮,而且对于孔县百姓来说,平丘山就是一座再平常不过的山丘,也没人会闲来无事前来爬山。 山间就四下一片寂静,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正是秋天丰收的季节,山间树木茂盛,溪水淙淙,别有情致。一步迈入山间树林,就如从盛夏一步步入深秋,凉爽之意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平丘山虽然还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但却拥有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山清水秀不说,最难得的是营造了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单是山脚下自然形成的将整个平丘山团团包围的森林,就是一处天然的森林公园。 天然森林公园虽然面积不大,却胜在每一棵草每一株树都是自然生长,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更妙的是,自然生长、天然形成的森林,却很巧妙地长成许多巧夺天工的景色,如果有旅游局的专家来此肯定会叹为观止,并且抱怨孔县县政府暴殄天物,有如此优良的旅游资源却弃之不用,确实浪费。 孔县百姓民风纯朴,观念陈旧,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很少想到从土里刨食之外的生财之道,平丘山在百姓眼中只是一处可以乘凉的土丘,至于还有什么别的用处,谁也没有想过。就连县委县政府也从来没未有过要利用平丘山大打旅游牌的想法,孔县是农业小县,历任的县委领导向来都是围绕农业大做文章。 再者孔县交通不便,位于黄梁市东南,是黄梁市管辖范围内最东南的一个县。孔县南与豫省交界,东与齐省为邻,以前曾经是三不管地带,还曾经划分给齐省,后来又重新划回了燕省。 孔县境内只有一条省级公路通向黄梁市,西距黄梁市80公里,东距齐省天镇市120公里,完全就是一个深入平原腹地的农业县。 不过事物都有两面性,也正是因此,孔县的平丘山才一直不为世人所知,养在深闺人未识,并且保持了原始面貌。 “哇,景色太美了,真漂亮,真舒服。”瓦儿自从一步迈入天然的森林公园之后眼睛就不够用了,圆睁了一双大眼,四下看个不停,惊讶、惊喜、震憾,都写在了她看似天真无邪的脸上。 在看到平丘潭的时候,瓦儿更是惊呼出声了:“天,好漂亮的一块翡翠。” 此时的瓦儿才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她一把从关允身上抢过背包——她的背包自从见到关允之后,就光荣地成了关允的使命——手脚麻利地打开背后,从里面翻出一件衣服,然后又将背包甩给关允:“关哥哥,麻烦你帮我把风,我要换衣服。” 关允愣了:“换衣服?换什么衣服?” “笨呀,当然是换泳衣了。我要下去游泳,还有,你躲得远一点儿,不许偷看。”瓦儿咬着舌头,嘻嘻地看着关允笑。 平丘潭就如一块碧玉镶嵌在平丘山的半山腰,清澈见底,水质优良。潭水不深,最深处不过两米。面积也不大,方圆百十米,就如一个天然的池塘。 平丘山平常就人迹罕至,更何况平丘潭,此时更是除了关允和瓦儿之外,不见一个人影儿。现在又是农田大忙的季节,农民伯伯既没情趣也没时间来游泳,而距离平丘山最近的县城,常住人口才两万人,县城中有闲情逸致来山间游玩者,也是寥寥无几。 不得不说,在寂静无人的空旷山林之中,有一处天然的潭水,天气又十分炎热,谁都想下水一游。但关允却不允许瓦儿下水:“不行,不能游泳。太危险了,我只答应你来平丘山玩,没同意让你下水游泳。” “关哥哥……”瓦儿拉长了声调,施展撒娇的独门秘技——装可怜加讲条件,“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同意让我游泳好不好?爸爸去市里开会,听说是和人事任命有关。” 瓦儿真是一个心眼多、心思快的小女孩,耍赖的水平也是一流,明明一开始她将告诉关允李逸风为什么去市里开会作为前提条件,是让关允陪她。现在倒好,又得寸进尺,在关允陪她之后,又将条件升级成了准许她下水游泳的前提,而且还主动说出,显得她好像多有诚意一样。 有一套,关允却不为所动,坚定立场:“不行,就是不行!”不只是因为下水游泳有危险,而且他和瓦儿孤男寡女,多有不便,传了出去,不定会让李逸风认为他人品多么败坏。 李逸风是不可能压制他一辈子,但如果李逸风在孔县再干三年,三年之内始终压制得他不能前进一步,再给他下一个不能重用的结论写进档案,他不能说一辈子进步不了,背了一个沉重的污点在官场行走,铁定走不到高位。 等等……关允心中一跳,瓦儿说李逸风到市里开会事关人事任命,莫非真是有关冷枫调走一事? 正寻思间,忽然听到山下有人高喊:“关允,你在吗?” “温琳,我在平丘潭。”关允答了一声,心中突然闪过强烈的不安,温琳怎么来了?她不是陪李永昌去处理用水纠纷,怎么找到平丘山来了,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温琳几乎一路小跑上了山。 跑得急了一些,天气又热,温琳的汗水顺着头发如雨珠一样向下滴,丝丝缕缕。关允向前接了温琳一把,伸手拉了她:“别急,看你累的。” 温琳一擦额头上的汗,双颊白里透红,明艳照人,展现出天然的健康之美。 “出事了。”温琳连喘了几口气,才说出一句话。 “出什么事了?”关允一惊,“是不是飞马镇和古营城又打起来了?” 每年因为用水纠纷,双方对骂是常事,打架也不时发生,如果只是双方动武,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去年就发生过一次十几人动手的群殴事件。 “是打起来了,还打伤了李书记。”温琳跑到潭水边,弯腰洗了一把脸,呼吸才不急促了,说道,“打伤李书记的事情是小事……啊,说错了,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李书记不重要……” 关允笑了:“没外人,没人传话。”话一说完,又想起身后的瓦儿,他回身看了瓦儿一眼。 瓦儿无所谓地摇摇头:“我没听见。” 关允安抚温琳:“好了,可以说正事了。” 温琳才又急急地说道:“李书记被人打破了头,正要回县医院包扎,突然就接到了市委来电,然后连医院也没顾上去,就急忙去市里了。” 孔县距离黄梁市80公里,没有高速,到市委开会开车要一个小时。算算时间,李逸风和冷枫到市委也有一个多小时了,书记和县长没有回来,又紧急召集县委副书记到市委开会,可见事关重大。而李永昌被打破了头也顾不上包扎,说明事态紧急。 “你来平丘山又做什么?”关允的思路一时无法理顺,而且事态的变化之大之快也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也慌乱了。 “我,我来找你商量一下……对策!”温琳话说一半,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瓦儿的身上,然后又迅速收回,朝关允眨了眨眼。 瓦儿别看才十五六岁,却是聪明得很,她摆摆手:“关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去游泳了,你们商量完事情再叫我。” “不行,你不能下水,太危险了。”关允想要拦住瓦儿,瓦儿却做了一个鬼脸,跑到了树林茂密之处。 温琳拉住了关允,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随她去,不要紧。关允想了想,也没再坚持,就随温琳来到一棵大树的后面。 “县委班子可能真要调整了,关允,你有没有想好下一步怎么办?”温琳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直觉告诉她,冷枫调走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冷枫一走,本来就已经在县委吃了夹生饭的关允,更是会吊在半空了。 新上任的县长必定不会沿用前任的通讯员,关允到时就得被打回秘书科当一个闲人了。 “能怎么办?吃不了夹生饭,就吃生饭算了,反正饿不死。”关允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你气死人了!”温琳真生气了,用力一指关允的额头,“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就以你京城大学的学历,不管是去京城还是去南方,哪里会没有你的广阔天地?干吗非要赖在县委不走?” “县委不是有你吗?我舍不得你。”关允嬉皮笑脸又说了一句。 温琳一脚踢在关允的腿上:“我打不死你!别闹了,说正经的,你要是去京城,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要是去南方,我同学挺多,替你找一个好工作不算什么难事……你倒是说话呀,成不成你总得吭个气。” 温琳心急火燎,关允反倒气定神闲,而且还背靠大树好乘凉,眯着眼睛要睡着一样,可把温琳气得够呛,她急了,伸手去拧关允的耳朵。 手伸到一半,关允又一下睁开了眼睛:“你先别急,要是我说冷县长调不走呢?” 第十章 峰回路转 温琳的手举在关允的脸前,看上去似乎她要摸关允的脸一样,她愣了一愣:“你别瞎猜了,冷县长肯定要动地方了,要不市委也不会让书记和县长都去市委开会,而且临了还叫上了李永昌。为什么要让李永昌去市委?别忘了,他是副书记,市委要定新任的县长人选,要征求一下县委的意见。谁最能代表县委的意见?当然是李逸风和李永昌了。” 温琳分析得也不无道理,但关允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还有心情开玩笑:“温琳,要不你也下水游泳?你的身材肯定比瓦儿顺溜多了。” “你……”温琳脸红了,不是羞红,是气红了,她生气地推了关允一把,转身就走,“你真是没救了,烂泥扶不上墙,我何苦管你的事情?我是傻瓜、笨蛋,我是吃饱了撑的……” 温琳转身的瞬间,关允看清了她眼中的泪花,一下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向前一步拉住了温琳:“温琳,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不听!我以后不理你了!”温琳挣脱了关允的手,捂住了耳朵。 对于温琳对他的感觉,关允心里有数,倒不是他自认自己一表人才,又有名牌大学的文凭,而是他和温琳在一起同事久了,他的稳重得到了温琳的认可。别看温琳似乎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而且喜欢闹,但她实际上也是一个能坐得稳沉下心的女孩。 但他和温琳又不可能发展恋情,不提他在京城的初恋女友,就是他的理想和志向,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县城,况且他始终认为温琳在表面上的直爽之下,性格太过要强,骨子里总有强烈的控制欲。 要不是关允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以他年轻的身心,早就被温琳的热情和青春融化了。 “我的看法和你正好相反,李永昌紧急被召到市委开会,恰恰说明了一点——市委暂时还不想调整县委班子。”关允说话时的表情很严肃,也很自信,“你想,要是市委准备调整县委班子,肯定会分别和李书记、冷县长谈话,怎么可能让书记、县长还有副书记都到市委开会?再说就算市委想征求李永昌对下任的县长人选的意见,也不会突然要求他到市委开会,而是市委组织部派人来县委走过场,人事调整不是什么刻不容缓的急事,有的是运作的时间。” 温琳的双手慢慢从耳朵上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又渐渐变成了认可:“你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让李永昌头也不包就上车走了?” “今年一月份,中央在京城分开召开了农村工作会议和全国金融会议,七月份,中央又在京城召开了全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会议,一年之中有两次全国级别的会议涉及到了农村工作和农村金融,农村工作和农村金融是县级党政班子的工作重点,市委召开的紧急会议,说不定是传达中央和省委的什么内部指示精神……” 关允在一开始也认为冷枫和李逸风紧急去市委开会是事关人事任命,也一直陷在县委有可能面临的人事调整的困境之中不能自拔,直到温琳急急跑来向他说到李永昌也被召集到市委开会,他心中的困扰才一下打通,对当前的局势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如果不是温琳刚才的表现让他十分感动,他也不会在温琳面前高谈阔论。 “你,你……”温琳被关允的一番高谈阔论惊呆了,“你怎么对中央的政策走向了解得这么清楚?还能具体落实到市委的动向上,你也太了不起了。关允,你是不是在京城真有什么厉害的后台?” 关允嘿嘿地笑了起来,并不正面回答温琳的问题:“如果我在京城真有后台,也不至于在县委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我不相信,你骗人。”温琳拢了拢头发,向前迈了一步,离关允只有半米,“你在京城没有后台,怎么可能对国家政策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背后有高人指点。”关允想后退一步,可惜他背靠大树,无路可退。他的话半真半假,有高人指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天天都在看从中央到省市的日报,所有中央的政策走向,全是报纸上。 “又骗人!吹牛皮!”温琳对关允的说法嗤之以鼻,用手指捅了捅关允的胸口,“你拍着宽心说说,该不该对我说实话?我大老远顶着日头跑过来告诉你,还不是关心你爱护你,你倒好,就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真伤心。” 关允不是非要骗温琳不说真话,而是事关他的秘密,不能说。他被温琳逼得退无可退了,正上愁怎么解围时,忽然听到瓦儿的哭喊。 “快救我,我腿抽筋了!” 关允大惊,只顾和温琳说话了,忘了瓦儿还在平丘潭中游泳,万一瓦儿出了什么意外,是谁也承担不起的天大的责任! 温琳比关允反应还快,主要也是她将关允逼在树上,关允动弹不得。她一听到瓦儿的呼救,立刻飞奔而去,三步并成两步来到潭边,顾不上脱下衣服,一头就跳进了平丘潭。 潭水中,穿一身泳衣的瓦儿如一块白玉,静静地浮在水面之上,一动不动,她洁白如羊脂美玉的肌肤和绿如翡翠的漂水相映成趣,就如在一大块碧绿天成的潭水之中,有一朵洁白的云朵飘荡其间,呈现一种触目惊心之美。 “扑通”一声,温琳鱼跃一般的入水打破了潭水的平静和美感,由于她动作过快,关允想喊她一声也没有来得及。不过他知道,温琳水性极好,他都有所不如,所以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温琳一入水,漂浮在水面上的瓦儿忽然就如一条美人鱼一样沉到了水底,只见她在水中摆动腰肢,轻妙如流云,转眼间就来到了岸边。“哗啦”一声,她从水中一跃而出,伸出白嫩的小手:“关哥哥,拉我一把。” 关允暗叹一声,小坏蛋一个,又骗人。他握住瓦儿的小手,用力一拉,瓦儿就嘻嘻一笑,就势跳到岸上,一下扑入了关允的怀中,弄得关允前身湿了一大片。 瓦儿扑入关允怀中,可不是为了**,她一是为了发坏,二是为了说悄悄话:“关哥哥,你可要谢谢我呀,你不是想看温姐姐的身材是不是比我的身材顺溜,现在你可以睁大眼睛看了。哼,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哥哥,没想到,也很色。” 关允闹了个大红脸,被一个小女孩说他色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不由嘿嘿一笑,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好假装去关心温琳。 温琳扑了一个空,一入水发现瓦儿从水底游向岸边,就知道上当了,不由又气不急,当下也不多想,三下两下游到岸上,一上岸就要去骂瓦儿。 不想才走两步,却见关允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身上,她低头一看,不由大羞——夏天穿得单薄,只有一层衣物,经水一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让她成熟而饱满的身材纤毫毕现,如同没穿衣服一般。 如果是穿了三点式泳衣还好,至少该露的地方露了,不该露的地方保留,而且还会自然一些,但现在是穿着衣服湿身,含而不露反而比露了更显诱惑。 温琳刚才还以为瓦儿只是为了骗她下水,现在才明白过来,敢情小丫头是为了让她湿身,好让关允乘机看景……瓦儿才多大,怎么发坏的时候,鬼主意让人防不胜防? 关允欣赏够了温琳健美而匀称的身材,就假扮好人说道:“温琳,你快去阳光下晒一晒,别感冒了。时间不早了,回县委看看,别有什么事情。” 夕阳西斜,倦鸟归巢,林中开始了喧嚣。温琳气归气,却又拿瓦儿无可奈何,就是她想骂瓦儿也骂不着,瓦儿办了坏事之后,早就不知躲到了何处。 等温琳从背人处拧干了衣服出来时,瓦儿早就穿戴整齐,小鸟依人一般挨着关允坐在一块青石上,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眉飞色舞。显然,瓦儿对刚才骗她下水害她丢丑的事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而且还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温琳心里来气,上前说道:“关允,你回不回县委?反正我要回去了。还有……瓦儿,我给你订了飞马宾馆的房间,312,就在县委对面。” 飞马宾馆是县政府招待所,设施虽然一般,却是孔县最好的宾馆了。 “哼,不要你管。”瓦儿拉了拉关允的胳膊,“我跟着关哥哥,他不会不管我。” “随你!”温琳更生气了,好嘛,害她落水不说,还冲她耍性子,她才不管瓦儿是不是县委书记的千金,转身就走,“反正我该做的事情做到了,就这样!” 关允一行三人回到县委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了。一进县委大门,关允就感觉气氛不对,总觉得哪里和平常不太一样,但又实在看不出来哪里不同,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县委一号二号的车并排停在停车场! 第十一章 关允往事 李逸风和冷枫从市委回来了?关允心中一惊一喜,惊的是,孔县离市委虽然不远,但也不近,来回得三个小时,而从李逸风和冷枫突然前往市委到现在,一共才过了四个多小时,就是说,二人马不停蹄,到市委也就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 喜的是,李逸风和冷枫来去匆匆,就说明有关冷枫调离的传言不真,只要冷枫不走,他在随后决定命运的一局,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不过……关允又发现了一个异常,李逸风和冷枫的车都没有停在原位——县委的停车场虽然没有标注号码,但却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一号位置是书记,二号位置是县长——但现在李逸风和冷枫的车分别停在二号和三号车位,让出了一号车位,而三号车位原本是李永昌的专用车位,但李永昌的专车却不在。 官场之上处处皆学问,很多时候细枝末节决定成败。许多人认为官场之上全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其实不然,官场上的大事也是由无数小事累积而成,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留心身边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细节,终究也干不成大事。 细节,有时往往最是考验一个人的眼力。 关允由车位的排序得出了两个结论,一是李永昌还没有回来,二是李永昌应该正在向回赶,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还有市委领导随行,否则李逸风一号车位也不会空缺出来,虚位以待。 再往深处一想的话,现在到了饭点上,书记和县长都不出去吃饭,就说明市委领导快到了…… 书记和县长先回来,市委领导和县委副书记李永昌随后一同来孔县,既然不调离冷枫却又如此兴师动众,而且惊动市委领导连夜赶来,怕是还是和流沙河事件有关。 关允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前的兴奋和期待,他骨子里好战的性格让他十分渴望在即将到来的大潮之中搏击风浪。整整一年,他在县委夹缝中生存,早就盼望着有一天能突破困境,借势而起。 其实关允对于他不被李逸风所喜又不为冷枫信任重用,更被李永昌打压的处境,心里多少有几分明白,知道背后深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如果说李永昌对他的打压是基于不想让他崛起,并让他为王车军让路的出发点的话,那么李逸风和冷枫作为外来者,本应对他一视同仁,却同时对他漠然而冷落,多半还和他所谓的未来岳父有关。 京城大学四年,关允有一个相爱的女友,名叫夏莱。夏莱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是关允的同班同学,从大二时起,关允捕获了夏莱的芳心,二人开始了三年的恋爱史。从恋爱时起,二人的关系就遭到了夏莱父亲夏德长的强烈反对。夏德长的态度很明确,夏莱只能找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门当户对的含义就是,作为小县城农民家庭出身的关允,他的成绩再好,品学再优异,也无法弥补出身低下的先天不足,而夏莱可是堂堂正正的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夏德长是国家教委的一名副司长。 夏德长的反对虽然强烈,夏莱对关允的爱情却更加热烈而执着,出于爱女心切,夏德长采取了退让的怀柔政策,表面上不再反对关允和夏莱的来往,暗中却在以他政客的手腕谋划了长远之计。 作为1995年的京城大学的毕业生,虽然留京的指标十分珍贵和稀少,但品学兼优的关允还是凭借出色的口才和机灵的头脑,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留京指标,而且还是到京城部委工作! 关允喜不自禁,认为从此就可以留在京城名正言顺地和夏莱在一起了,他的梦想就是从京城部委起步,用十年时间做到副处,然后外放就可以从县委书记做起,不信有朝一日不能和夏德长比肩,不能让夏德长小瞧了他。 而出乎关允意料的是,在得知关允凭借自身能力留京之后,夏德长亲自出面邀请关允到家中作客。关允大喜,认为夏德长总算认可了他,他幻想着夏德长约他见面,是要答应他和夏莱的婚事。 关允和夏莱恋爱三年,第一次迈进了夏家之门。在夏家,夏德长先是对关允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京城表示了赞赏,并对他和夏莱的爱情表示理解,随后话题一转指出,虽然他可以接受关允和夏莱的爱情,但并不表示他可以允许关允和夏莱结婚。 如果关允能在30岁之前走到处级的工作岗位,他一定会放下以前所有的成见,亲手将女儿交到关允的手中。 关允到底年轻,没有听出来夏德长话中意味深长的部分,以为夏德长已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当即表示一定好好工作,努力进步,不会辜负夏叔叔的期望。 夏德长握着关允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关,你还年轻,路还很长,留在京城发展,就我个人认为,前进的空间很小,发展的局限性很大,你可以转变一下思路,到更需要你的地方锻炼一段时间,然后再调进京城,在履历上,会更好看一些……你是孔县人,如果主动要求回孔县县委工作,等于是京城大学生毕业后放弃留京指标,甘愿到最艰苦的地方支持家乡建设,不但行为高尚,在以后提拔的时候,会是很浓重的一笔履历。” 关允正沉浸在关德长同意他和夏莱之间感情的兴奋之中,并没有深思夏德长话里话外深藏不露的用意,答应着说道:“我还年轻,许多事情还不懂,夏叔叔的意思是,我不留在京城了,主动要求回孔县工作?” “你在孔县干上两三年,解决了正科,县里好提拔,又有了基层的经历,我再帮你调回京城,一回来就能提副处了,曲线升迁,要比留京熬资历快多了。”夏德长笑得很开心,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年轻人,不要怕苦也不要怕累,要有长远的目光。” 关允一下就热血沸腾了:“好,我听夏叔叔的话,请夏叔叔为我安排!” 夏德长开怀一笑:“好,孺子可教,我就着手安排了,你的留京名额,就由我全权处理了。” 关允对夏德长的用心丝毫没有怀疑,并没有意识到作为初出茅庐的他,和在官场之中浮沉了十几年的夏德长相比,稚嫩渺小得如一棵小草。 离开夏家的时候,夏德长亲自送关允下楼,夏莱挽着夏德长的胳膊,笑得十分甜蜜,她无限期待地看着关允,站在盛夏的阳光下,就如一朵向日葵一样熠熠生辉。她明净的双眼、光洁的额头以及漂亮的鼻子,都让关允为之着迷并且难以割舍。 为了夏莱,一切的付出和等待,都值!关允默默地为自己打气,却没想到,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他和夏莱就天各一方了。 回到孔县之后,最开始关允还梦想他真可以有朝一日重返京城,然后平步青云,并且和夏莱在一起幸福地生活,而最初,夏莱的电话和来信不断,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但在其后不久,他就发现了他在县委的处境十分不妙,不但没有受到期望中的重用,而且还被刻意地冷落,并最终成为县委最边缘化的一人。 关允并不理解为什么他一个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在书记和县长眼中,还不如学历和能力都明显不如他的王车军?最初他还认为王车军受到重用是因为李永昌的缘故,虽然早就有人提醒过他,说他当初回到孔县其实是被人卖了,他还年轻,心思太单纯,他还据理力争,认为夏德长不会骗他,但在他付出了无数努力却始终得不到李逸风和冷枫的认可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有人不想他前进一步,就想让他在孔县原地踏步,就是要将他困死在孔县! 能是谁?关允才大学毕业一年,既无背景又无复杂的关系网,除了夏德长之外,再无别人会对他如此用心!关允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碰壁和彷徨之后,他才终于拨云见日,理顺了思路,也明白了他目前的困境,只有放手一搏,只有破釜沉舟,才有突围的可能。 他并不知道夏德长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却能猜到李逸风排斥他冷枫冷落他,原因就在于肯定上面有人打了招呼,否则李逸风和冷枫与他无冤无仇,就算不重用他,也不必事事针对他,他也不够资格被一二把手处处提防! 是时候了,关允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流沙河的水坝问题,让李逸风和冷枫争执不下,甚至还惊动了市委领导,可见问题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流沙河事件,将会成为他在孔县的一个支点,他将借势而起,一扫以前的颓势,只要冷枫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要借机在孔县站稳脚跟打开局面,然后终有一日要杀回京城站在夏德长面前,还他一个冷笑和惊喜! 至于瓦儿……她其实就是一个既狡黠又聪明的小女孩,她来孔县就是为了游玩,对政治和官场才不感兴趣,但她到来的时机却是巧了,无意中成了他的助力,对他在孔县即将迎来的动荡之中,多了一个支点。 看了一眼身旁的瓦儿,关允暗想,他这一次能不能抓住机遇趁势而起,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说不定会是一个关键因素。 PS:强烈呼唤推荐票,兄弟们,拜托了! 第十二章 冷枫的背景(求收藏和推荐) 还没有迈进东院和西院中间的内门——县委大院的大门人称外门,而大院之中的小院是县委领导办公的场所,有一个小门,人称内门——就见王车军急匆匆从内门出来,和关允、温琳、李瓦儿正好走了个面对面。 王车军一抬头看到关允走在中间,瓦儿走在右边,温琳走在左边,温琳还好,离关允有半米远,保持了安全的同事距离,而瓦儿几乎紧挨着关允,笑得开心甜蜜,他的好心情顿时沉重了几分,脸色就一下阴了下来。 真是顾此失彼了,陪了领导顾不上陪瓦儿,还真让关允得了机会?王车军不敢想,越想越是窝气,直想冲关允白净英俊的脸上啐上一口。 不过又想到刚刚在市里开的通气会,以及县委即将发生的变故,他心中又平衡了几分,哼,关允就算陪好了瓦儿又有什么用?副科人选没有他,好事轮不上他,但坏事……马上就落到他的头上了。想到得意处,王车军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敢笑,别说笑出声了,连笑容都没敢露一下,而是十分严肃地说道:“温琳、关允,市委领导马上就到了,今晚得加班,你们赶紧回秘书科,不一定哪个领导随时会有事叫你们。”又对瓦儿说道,“瓦儿,你先去飞马宾馆休息,等忙完了,再去看你,好不好?” “要你管!”瓦儿冲王车军做了个鬼脸,“我不喜欢你油头粉面的样子。” 王车军最得意的就是他一头乌黑锃亮的头发,他虽然没有关允长得帅气,但也自认不差多少,却当面被瓦儿说成油头粉面,换了别人他早翻脸了,偏偏是瓦儿,他惹不起,只好讪讪一笑:“瓦儿,李书记说了……” “我不听!”瓦儿耍赖捂住了耳朵。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以李逸风为首的县委主要领导,从内门出来,急步朝外面走出。王车军见状,顾不上理会瓦儿和关允,急忙朝李逸风跑去。 市委领导来了?关允一眼看到紧跟李逸风身后的冷枫,正要向前去履行一个通讯员的职责,忽然感觉胳膊一紧,却是被瓦儿抱住了。他心中一惊,糟了,瓦儿要害他。 几乎同时,李逸风和冷枫向关允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十五六岁的女孩正是青春叛逆期的年纪,瓦儿早不抱晚不抱他的胳膊,偏偏在李逸风和冷枫同时出现的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抱,如果非要从政治、官场或是有意让关允难堪的角度分析,未免对瓦儿太不公平,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好玩、狡黠的小女孩,不会也不可能非要害关允在李逸风和冷枫面前两头不落好。 就关允猜想,瓦儿这么做恐怕还是为了故意气一气李逸风,她一个人偷偷从省城跑来孔县,事先并没有征得李逸风同意,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不管瓦儿的出发点是什么,她好奇而好玩地一抱,却让包括李逸风和冷枫在内的县委主要领导的目光,一时间全部落在了关允的身上。 关允只觉如芒在背,心中七上八下,生怕瓦儿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还好李逸风和冷枫几乎同时收回目光,没在关允面前停留,大步朝外门而去。 温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市委来人了。”关允回了一声,正要叮嘱瓦儿几句,不许在县委大院胡闹,瓦儿却主动松开了他的胳膊,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向前走了。 关允顾不上理会瓦儿的小小心思,他身为县长的通讯员,此时如果不是紧跟在县长身边,就得在秘书科随时待命。 到了秘书科,关允和温琳都忙了起来,整理房间、收拾文件、打来热水,等等,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领导随时吩咐。瓦儿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报纸,把报纸弄得哗哗响,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电话响了,是李永昌让温琳过去。温琳同情地看了关允一眼,想安慰关允几句,一开口却变成了:“照顾好瓦儿……” 关允知道温琳的心意,默默地点了点头,三个通讯员,两个都跟在领导身边忙着迎接市委领导,只有他坐在办公室接听电话,谁看不出是坐了冷板凳? 不过关允却没有灰心丧气,他知道,现在就算他跟在冷枫后面忙得团团转,也不会让冷枫对他多加多少印象分,冷枫和李逸风喜欢务虚不一样,他很务实,以冷枫现在在县委的处境,他需要的是一个秘书型的助手,而不是跑前跑后只干杂事小事的通讯员。 “关哥哥,还是你好,只有你一直陪我。”瓦儿扔了报纸,好像下定了多大决心一样,“好吧,我现在完全当你是我的好哥哥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十分秘密的事情……爸爸上次在家里不知道和谁通话,好像是京城的电话,他说冷枫为人深不可测,不能等闲视之,还说冷枫来孔县,不是镀金来了,是要实干……反正他说的话很官腔,我学不来,但大概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关允的眼睛蓦然亮了! 瓦儿果然给他带来了好运气,以前,关允心中对观察到的冷枫的秘密虽然肯定,虽然坚信,但毕竟只是自己猜测,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毕竟官场中许多事情只有传闻而没有真相,而现在,他在心中大喊,他对冷枫的判断完全正确! 孔县虽然是农业小县,在黄梁市所辖的4区14县及1个县级市中,很不起眼,但孔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由省里空降,也算是孔县怪现象之一。其实从省里空降,并不是省委对孔县的重视,相反,是省委拿孔县当跳板来历练干部。 谁都知道空降干部通常不会安心在地方上工作,都是镀一层金捞点政绩就拍屁股走人。当初关允刚分配到县委时,他就奇怪怎么一个既无工业资源又无旅游优势的平原小县,书记和县长全部由省里空降?当时,以他对官场现象的认识和初入官场的浅薄,还以为孔县在省领导心中的分量重,直接在省里挂号了,孔县以后会有更好的发展机遇。 而后随着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矛盾越来越突出,最后闹到不可开交而影响到了工作的开展时,市委却无动于衷,关允才从中悟出了一点什么,原来孔县不是省里的重点县,只是省领导眼中的一个练兵场,反正孔县只有农业,书记和县长怎么折腾都没事。 关允从上大学时就开始读史书,到县委后又开始每天都读报,读了几年史书和一年报纸,他的眼光才开阔了许多,境界也提升了不少。 说来还得感谢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较量让他吃了夹生饭,不至于被指挥得团团转只忙一些事务性的杂事,让他有了大量空闲时间读书看报,才让他学会了冷静、客观地思索问题,并且能够从许多细微之处发现从明面上看不到的许多微妙的东西。 当然,关允能够举一反三,还得益于他背后一个高人的指点。 高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高人,关允不敢肯定,他只知道,高人的一言一行,看似平常微微一想却又让人浮想联翩,在无形中就教会了他许多察颜观色的本领。 比别人都能抢先一步察觉冷枫的秘密,就是他在受到高人的潜移默化之后,才学会了从细微处见功夫的眼力。 比如从冷枫说话时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以及对谁都会客气地说一声“请进”,还有他抽烟的姿势、爱吃米饭不爱吃面食,等等细微之处得出了一个结论——冷枫的背景和来历十分复杂,绝非外界传闻他不管是个人资历还是后台背景都远远比不上李逸风那么简单! 县委中的传言是,李逸风不但有省里的背景,还有京城的背景,而冷枫只是省里一个不得志的副处长,下放到孔县当县长,明是升了一级,其实就是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也正是不少人都相信了这种说法,在李逸风和冷枫的交锋中,绝大多数人都站在了李逸风的一边。冷枫在县委如此被孤立,身为冷枫的通讯员,关允的日子能好过才怪了。 而且关允还不受冷枫的信任,他吃的夹生饭中,除了一半是生饭之外,还经常有沙子硌牙。 关允的当务之急,是取得冷枫的信任。但如果冷枫真的没有什么背景和实力,就算他成为冷枫的亲信也无用。在此时,在所有人都在外面运作的时候,他却无所事事地坐在秘书科碰运气,人在官场之中,有运气的成分,但三分运气不敌七分运作,官运官运,运气是辅助,运作才是王道和主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运气没来,想运作也是不得其门而入。瓦儿的到来,莫非预示着关允运气来了?运气是不是真来了,关允不敢肯定,他只是心中笃定——他对冷枫的判断不但正确,而且冷枫甚至比他预想中的来历更深不可测! 第十三章 悄然的变化(求推荐票!) 作为初入官场的年轻人,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在寻找可以依靠的大树之前,一定要确定大树不但枝繁叶茂,而且必须树大根深。 “瓦儿,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关允只当没听见瓦儿透露的秘密,有些话只能听不能接,就算瓦儿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也不行,他不能冒险。不是怕瓦儿告密,而是瓦儿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万一被李逸风套了话去,他必然不落好。 “我不睡,我还没玩够。”瓦儿到底是年纪小心思浅,没细想关允为什么不接她的话,她本来和关允面对面坐着,也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绕过桌子来到关允的身旁,拉住了关允的胳膊,“关哥哥,你明天还陪我玩好不好?” 门帘一响,一个人推门进来。关允一抬头吓了一跳,是县长冷枫。 “县长……”关允忙起身迎接。 “我来看看瓦儿。”冷枫目光平静地冲关允微一点头,转身和颜悦色地对瓦儿说道,“瓦儿,孔县好玩不好玩?” 冷枫问的不是孔县好玩不好玩,而是在问瓦儿对关允的印象。 “冷叔叔好。”瓦儿很有礼貌地先问了好,“孔县可好玩了,山好水好……人也好。”她嘻嘻一笑,双眼眯成了一道缝。 “那就好,呵呵。”冷枫的目光又看向了关允,“关允,你明天一早先到我的办公室。” 关允激动地点头:“好的,县长。”冷枫特意点明明天一早,显然大有深意,是暗示关允,要比上班时间还要早。平常,关允一上班会先到秘书科,然后才会去冷枫办公室打扫卫生。这么说,他递交的材料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目光再次落在冷枫左手无名指的圆形痕迹上,作为关允发现冷枫秘密的关键点,联想到圆形痕背后发生的一切,他心中对冷枫更多了好奇和敬畏。李逸风对冷枫的评价非常正确,冷枫确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整个县委除了李逸风和他之外,大部分人都没有摸清冷枫的来历,都被他冷峻的外表和不通人情的工作方法蒙蔽了。 冷枫又关切地问了瓦儿几句,还没有走,又有几人陆续进来了,当前一人正是李逸风,李逸风的身后跟着王车军和温琳。 和冷枫进门先关心瓦儿不同,李逸风一上来就先主动伸手和关允握手:“听车军和温琳说,你照顾了瓦儿一天,小关,辛苦了,我得谢谢你。瓦儿很调皮,肯定没少让你受累。” 李逸风明是感谢关允照顾瓦儿,实际上却是故意当着冷枫的面演戏,毕竟关允是冷枫的通讯员,县长的通讯员代为照顾县委书记的千金,而且书记和县长还不和,明显是想落冷枫的面子,同时给关允小鞋穿。如果说关允以前吃的是夹生饭,那么现在就成了夹心饼干了。 若是以前,冷枫既不会为关允说话,更不会替关允圆场,以他的冷漠,通常就是点点头,不置可否。 关允还没有来得及客气几句,冷枫却破天荒地说话了:“我特意交待关允,一定要照顾好瓦儿,照顾好瓦儿也是一项政治任务。” 冷枫此话一出,不止李逸风吃惊不小,王车军和温琳更是大吃一惊,都向关允投来了震惊和不解的目光。 李逸风到底是李逸风,虽然他不敢肯定背后发生了什么,但冷枫的话明显有维护关允之意,他想利用关允照顾瓦儿一事来继续挑拔冷枫和关允之间关系的想法不但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反而让他敏锐地捕捉了冷枫对关允态度的悄然改变。 “呵呵,瓦儿,你看冷叔叔多关心你,还不谢谢冷叔叔。”李逸风迅速调整了策略,拿瓦儿当了台阶。 “谢谢冷叔叔。”瓦儿很听话地又对冷枫表示了感谢,又笑嘻嘻地冲关允说道,“再谢谢关哥哥。关哥哥,明天你还陪我,好不好?” 有书记和县长在,瓦儿的请求关允可不敢应允,刚才如果不是冷枫替他解围,他就吃了李逸风的夹心饼干了。对冷枫刚才的回答,他心中一阵狂喜,印象中冷枫自从担任了县长以来,还从来没有在李逸风面前袒护过任何一个人。 关允不好接话,李逸风就不好不表态了:“瓦儿别闹,关允明天还有工作,让车军哥哥和温琳姐姐陪你也一样。” 王车军是李逸风的通讯员,他当然可以直接安排。温琳是李永昌的通讯员,他也替李永昌做主安排温琳陪瓦儿,却独独绕过关允,事情虽小,话很轻,却从中透露出李逸风对冷枫的排斥和对关允的不信任。 “我就要关哥哥陪我。”瓦儿耍赖,眨了眨眼,她不看关允,却偷眼去看冷枫。 小小的县委办秘书科,现在的气氛十分微妙,此刻,冷枫的态度成了关键。房间内一时静默,连喘气声都听不到,只听到窗外哗哗的风声。如果说瓦儿是支点,那么关允就是杠杆,一头是李逸风,一头是冷枫,现在李逸风已经加上了筹码,就看冷枫是不是也下注了。 冷枫不下注,关允还是会被闪了腰。此时不但关允心情十分紧张,就连温琳也暗中握紧了拳头,替关允担心,她紧张得鼻尖都渗出了汗珠。只有王车军神情悠闲,嘴角还隐隐有一丝得意和嘲弄的笑意。 还好,冷枫只沉默了片刻,就淡淡地说道:“瓦儿喜欢关允,想让关允陪她,关允,你明天理顺一下工作,最近几天,就好好陪陪瓦儿,我放你假了。” 王车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地看向冷枫,差点惊呼出声。 不可能!怎么可能?今天是怎么了,冷枫怎么处处维护关允?谁不知道冷枫冷脸冷面,在孔县从来独来独往,而且冷枫从来就没有喜欢和信任过关允! 冷枫怎么就突然之间对关允维护有加了?关允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王车军目光深沉地看了关允一眼,心中涌起深深的敌意,关允,有你的,想翻身了?休想,走着瞧。别以为你攀上了冷枫的高枝就能怎样,冷枫在县委的处境自身难保,还想提拔你?等他能过了眼下的一关再说! 想到市委领导来孔县的目的,王车军心中又是一阵得意,到现在关允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李书记和冷县长到市委开的什么会,更不知道市委领导为什么要连夜赶来孔县,对了,关允应该连市委领导来孔县的事情都不知道,完全就是被排斥在了圈子之外的边缘人物。 一个边缘人物,一个在政治上后知后觉的人,就是政治上的失败者,就算他有县长撑腰又能怎样?冷枫也将面临失败的下场! 王车军想到孔县即将发生的大事,心情又无比舒展了几分,再看关允时的目光,就是居高临下的怜悯了。一个京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运气不好,担任了处在下风的县长的通讯员,又没有背景,一个没有运气和背景的人还想在官场混?凭什么! 李逸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冷枫,他心中猛然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安,冷枫今天怎么处处维护关允,是不是和孔县即将迎来的变故有关?难道说,冷枫真要甘冒风险重用关允了? 平心而论,虽然他一向也觉得关允是个人才,但他就是不能重用关允,不但不能重用,还要处处提防和压制关允,只要他在孔县一天,他就要困住关允一天,不让关允有一个上升一步的机会。 倒不是李逸风对关允本人多有意见,说实话,他其实也挺爱惜关允的才华,也认为关允是一个人才,只是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能怪他对关允下手太狠,怪只怪关允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 人生之路,有时候一步也不能走错,尤其是在官场之上,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耽误一辈子,李逸风暗暗感慨,瓦儿喜欢关允,让他心中对关允也多了不少好感,但感情不能代替政治……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先去休息。”李逸风来了一手缓兵之计,他不想关允再继续和瓦儿走近,以免因为瓦儿对关允的好感而影响到他的政治判断,而且明天的事情,事关重大,他和冷枫的交锋将会上演真刀实枪的第一回合。 联想到他和冷枫因为流沙河的水坝问题而剑拔弩张的关系,李逸风心中微微叹息,他知道冷枫是为了孔县的经济发展着想,但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和冷枫在许多问题总是达不成共识,步伐总不一致,说来说去,其实还是经济发展观的不同,冷枫性格保守,认为孔县应该稳步前进,而他却想在任期内就推动孔县向前大步迈进,他说服不了冷枫,冷枫也说服不了他,难啊…… 不过还好,听说冷枫在流沙河的问题,态度有了松动?不管了,反正明天许多事情都要有一个结果出来,不能再拖了,拖久了,因为一个流沙河引发了群体事件,就麻烦大了。 第十四章 容半山 关允和温琳送瓦儿去飞马宾馆,夜晚的微风吹动,有了些许秋凉之意。瓦儿仍然不知疲倦地哼唱一首歌曲,一听,竟然是张信哲的《爱如潮水》。关允不由一笑,小小年纪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候,知道什么是爱如潮水? 回想起在大学时爱如潮水的时光,关允一阵感伤,等潮水退去,留给他的只是遍地的贝壳和一地的伤心,京城……距离孔县只有四百多公里的京城,曾经承载了他多少梦想和希望,但现在,却是他最不愿意提及和回忆的地方。 本来瓦儿只想让关允一人送她去宾馆,李逸风想让王车军一同陪同,瓦儿坚决不让。关允知道李逸风的爱女心思,就提出让温琳一起,李逸风才放了心。 去时的路上,温琳没有说一句话,心事重重的样子。等好不容易安置下了瓦儿,哄了瓦儿去睡,从宾馆出来后,只剩下了温琳和关允时,温琳才艰难地开了口。 “关允,你真的不认真考虑一下去大城市发展的可能性?外面的天地很广阔,你怎么就一根筋儿?”一开口,温琳就是恨铁不成钢的责怪。 夜晚的孔县县城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关允站在县委大院的对面,依稀可以看清黑色的县政府和红色的党委两块牌子,他回头看了温琳一眼,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温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落水时的裙装,而是换了一身裤装。 “你是不是怕我和你竞争副科的名额?”关允开了一个玩笑。 “你……”温琳气极,伸手推了关允一把,不解气,又抬腿踢了他一脚,“你气死我算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好了,不生气了,琳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关允只好向温琳道歉,他也就是诚心逗逗温琳,其实心里明白得很,温琳是真关心他的前途。 “一边儿去,你心里只有瓦妹妹,没有琳姐姐。”温琳没过马路回县委,而是朝路旁的树林走去。关允知道她有话要说,就跟了过去。 “你知道市里来了哪个领导?” “不知道。”作为县长的通讯员,到现在也没人告诉他市里来的领导是哪位,确实说不过去。 “是我姨。”温琳本来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关允真相,见关允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气得不行,觉得不打醒关允,关允说不定真废在孔县了,“孔县要有重大人事变动了。” 关允没说话,其实他已经猜到市里来人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温琳的大姨。 关允为人不但注意细节,观察细致,而且记忆力强,市委每个领导的电话号码他都烂熟于胸,虽然他不够资格打出,但却始终牢牢记在脑中,以备不时之需。 同样,市委领导每人的专用牌照,他也了如指掌。 送瓦儿的时候,原先空出的一号位置已经停了一辆市委牌照的汽车,他扫了一眼,将车牌号码一对照,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当时心中就是一紧,难道他说先前的分析结果不对,市委来人,还是为了调整县委班子?否则,为什么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要连夜赶来孔县? 叶林在市委组织部排名虽然不是十分靠前,但在几名副部长中,是唯一的一名女性副部长,而且分管干部考核,权力极大。 但又一想,市委不可能突然就调整孔县班子,孔县的各项工作刚刚步入正轨,纵然李逸风和冷枫步调不一致,但大面上还是维持了正常的运转,而冷枫到任才一年多光景,现在调走,不但是对冷枫工作的全盘否定,也不利于孔县今后的发展和工作开展。 还有一点让关允更加肯定的是,退一万步讲,就算冷枫被李逸风打败了,要被搬开了,市委也不会急着连夜就派一名组织部副部长来宣布,至少也要缓一缓,安抚一下冷枫的情绪。 那么温琳说的孔县有重大人事变动,又是指什么变动?关允就问:“要出什么大事了?” 明明是温琳刚刚挑起了话题,现在关允一问,她反而又犹豫了,迟疑着踢了踢脚下的落叶,不肯开口了。关允笑了笑,也没勉强温琳:“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估计会很忙。”说完,摆摆手,他转身走了。 望着关允远去的背影,温琳气得一脚踢在一棵大树上:“踢死你,臭关允,你等着,等你后悔的时候,别想让我安慰你。” 温琳的话关允已经听不到了,他回到了县委后院的单身宿舍,倒头倒睡,还没心没肺地睡得十分香甜,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明天要发生什么。 清晨的孔县县城,到处弥漫着煤炭和木炭的气息。煤炭是烧来熬粥,木炭是用来烤制烧饼和火烧。县城人口不多,但早起摆摊卖早饭的劳苦大众,还是大有人在。 关允早早起来,先是沿县委大院前面的诚实路跑步两公里,然后和往常一样来到宽心小吃摊吃早饭。在大学里养成的早起锻练的习惯,回到孔县后一直没有落下,每天都坚持不断。关允告诫自己,锻练身体不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懈怠,要永远保持向上的动力。 宽心小吃摊和常见的夫妻摊不同的是,摊主是一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单身老头,说是五十多岁,也像,说他六七十岁,也有,他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清。 宽心小吃摊一年365天,几乎每天都风雨无阻地出摊,从来没有一天缺席,而且每天都还非常准时。 老头姓容,县城的人都叫他老容头。老容头不是孔县人,来自哪里,无人知晓,只是从他一口微带京腔的普通话可以猜测,他应该是京城一带人氏。至于老容头什么时候来到的孔县,又为什么要落根孔县,谁也说不清楚,但关允却隐约知道应该是在他大学毕业分配到孔县几天之后,老容头的早点摊才出现。 整个孔县,也没几人知道老容头的大名叫容半山。 老容头单身一人,从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家人。他的早点摊以卖烧饼和豆腐脑、米粥为主,一个人一边打烧饼,一边为客人盛豆腐脑或米粥,每天五点支摊,十点收摊,其余时间去了哪里或是在做什么,基本整个孔县怕是除了关允之外,谁也不知道。 没人关心一个卖早点的老头子的生活。 老容头的烧饼全部用木炭烤制,香脆可口。米粥是用文火慢熬,半夜就开始支火,一直熬到凌晨,香气四溢,绵软养人。再加上他自制的咸菜也十分好吃,他的生意就一直很好,在县城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老容头,来四个烧饼,一碗豆腐脑和一碗米粥。”关允拿过一个马扎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早晨新鲜的空气,迎着初升的朝阳而坐,心中充满了活力。 或许在别人眼中,容半山是一个异乡客,流落到了孔县,以卖早点为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关允心中,容半山是一个高人。 上次在平丘潭前关允对温琳说,他背后有高人指点,当时温琳以为是一句戏言,是关允敷衍她,其实不然,关允的背后还真有高人。高人,就是人称老容头的容半山。 关允一回到孔县就认识了容半山,他在京城上学四年,一见之下,就对操一口京腔的容半山大感亲切,再加上容半山的早点确实做得好吃,一来二去,他和容半山就成了忘年交。 今天吃早饭的人并不多,主要是周日,而且又太早的缘故。关允一边吃一边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老容头,今天没时间帮你了……” 平常有时间的话,关允都会帮老容头搭一把手,替他揉面或是烧火,半年时间,关允就学会了打烧饼和熬粥。当然,学了一门手艺不是他从老容头身上得到的最大的收获,通过接触和了解,老容头在关允眼中就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对历史典故和人物传记十分精通的高人! 而且还是世外高人。 关允最喜欢听老容头讲历史故事,和正史野史都不同的是,老容头讲出来的历史,不但妙趣横生,而且还有现实意义,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每个故事都能让历史照进现实,甚至还可以和孔县的现状有相通之处,对他的启发很大。也正是在老容头的影响下,关允才开始换了一种角度读史,不再是以前只为读什么腐朽的封建社会必须走向灭亡的幼稚阅读,而是从中吸取了许多有益的营养,真正做到了开卷有益。 在读史的过程和老容头的历史故事中,一次又一次让关允对孔县的局势有了多视角的全新认识。 尽管老容头从来都是一副沧桑和潦倒的形象,尽管关允从来没有真正认为老容头是什么世外高人,而且他对老容头只有亲近之心没有崇拜之意,但并不防碍他戏称老容头是他在官场上的指路明灯。 第十五章 密谈(求推荐票!) “你忙你的去,孔县要刮大风了,你小心点,别吹了眼睛。眼睛进了灰还好说,可以弄出来,要是因为眼睛进灰没看清脚下的路,突然就摔了一跤,跌一个鼻青脸肿,就不值了。”老容头嘿嘿一笑说道。 关允三口两口吃完早饭,见还有一点儿时间,就起身帮老容头搭一把手,弄了弄锯末,又拉了拉风箱,他要是每天不替老容头做点什么,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帮老容头干活的工夫,关允把县里的局势和即将迎来的变故和老容头说了,就连他想向冷枫靠拢并且已经向冷枫递交了材料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关允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老容头,一头花白头发的老容头,留了山羊胡,乍一看其貌不扬,但他为人热诚,喜好指点江山,最主要的是,他从来不会乱传话。 老容头一边听,一边忙活手中的事情,直到又有四五个烧饼出炉,他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就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好,好。”关允高兴地连连点头,他最喜欢听老容头讲故事,每次都会有意外的收获。 “宇文泰建立了西魏朝,他向一个名叫苏绰的人请教治国之道,就在一起密谈了三天三夜。谈了什么治国良方呢?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用贪,反贪。” “用贪官反贪官?”关允读史不少,宇文泰和苏绰的一番著名的对话,他也听过,但知道得并不详细。 “用贪官,就是给贪官权力,让贪官去搜刮民脂民膏。贪官贪得越多,胃口就越大,就和胖人越吃越胖越胖越吃是一样的道理,人心是无底洞。反贪官,就是等贪官膘肥体壮的时候,就可以开杀了。用贪官,可以巩固统治,贪官为了得到好处,会自觉地维护上层的统治。杀贪官,是为了清除贪官队伍中不听话的贪官,同时也是为了愚民,让百姓看到国家还有希望。” 关允一脸惊愕地看着老容头,虽说老容头讲的是历史故事,但他侃侃而谈时的神态,哪里是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分明是比京城大学的教授还有深度的专家学者! “别大眼瞪小眼了,时间不早了,我的故事也讲完了,赶紧走你的。”老容头推了关允一把,包了三个烧饼递给一个正在等候的客人,“三个烧饼,一块钱。” 关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老容头还是卖早点的老容头,和什么专家学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类人,他收回胡思乱想的念头,冲老容头摆摆手,大步流星向县委走去。 到了县委,才7点多一点,县委还没有什么人,关允见时间还早,就先到秘书科打扫了卫生,然后又打了一壶热水,在7点30分整,他敲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 “请讲。”冷枫还是和往常一样,很有礼貌地应了一声。 谁也不会想到,才早上7点半,县长就坐在了办公室里。更没人注意到,关允打了热水拿了早饭,来到了县长办公室,而且一进门,就关紧了房门。 “县长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烧饼和米粥,对付一下。早饭不能不吃,不吃早饭,不但容易发胖,还可能影响身体健康。”关允递上了烧饼和米粥,他喝的是豆腐脑,给冷枫带的却是米粥,因为他早就注意到冷枫偏爱喝米粥。 冷枫接过早饭,也没客气,大口吃了几口烧饼,夸道:“好吃,味道地道。”三下两下吃完早饭,他起身洗了一下手,又接过关允送来的热水,喝了一口,忽然脸色一沉,问道。 “关允,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关允心中一紧,该来的,终于来了。 关允向冷枫提交的材料,并不是什么整人的材料,也不是哪个县委领导的隐私,而是他关于如何解决流沙河纠纷的一个方案。 对于流沙河,关允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他常和伙伴们一起到流沙河游泳、嬉闹、摸鱼,可以说,流沙河占据了他童年一半的欢乐还多。 当年的流沙河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据老人们讲,流沙河是黄河古道遗留的一条河道,很早以前,黄河流经孔县,冲积出了孔县肥沃的土地和一马平川的地形。 关允对流沙河有感情,对流沙河的用水纠纷,也早就有了自己的解决方法,之所以一直秘而不宣,倒不是他故意卖关子,而是他作为一名小小的通讯员,在县委没有什么发言权,说给谁听谁都不会重视,说不定还会被耻笑自不量力。 之所以现在下定决心要将他的解决方案提交给冷枫,也是基于对目前县委的局势做出的判断。而且说实话,他的解决方案并非是他一人的功劳,而是在老容头的启发下,再综合他从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口中得到的真实情况,才让他对解决流沙河的纠纷就有了清晰的思路。 说老容头是关允在官场上的指路明灯,一点儿也不夸张,尽管老容头从来都是一副一人吃饱全身不饿的自得其乐的形象,但他有意无意讲出的历史故事,往往和孔县的现实惊人的对应,就无形中给了关允在关键选择时的启发。 关允关于解决流沙河纠纷的方案,是建议冷枫批准飞马镇在上游建造水坝,水坝的费用由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分摊,建成后,由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共同管理,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水坝建成后用水纠纷的遗留问题,同时,也可以缓解冷枫在水坝事件上所承受的来自李逸风的巨大压力。 关允向冷枫汇报了他的方案的基本思路,诚恳地说道:“是我比较粗浅的想法,还不成熟,大方向还得县长把握。” 冷枫不说话,目光落在关允的方案上,他的左手的无名指的印痕就又落到了关允的眼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上马水坝项目吗?”冷不防,冷枫抬头问了一句,他的话是自问自答,其实不需要关允回答,“是因为每一个项目,都避免不了贪污腐败。水坝项目如果上马的话,将是孔县建县以来最大的投资项目,投资太大,而回报又不确定,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劳民伤财的工程。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没有考虑到现实问题,以飞马镇和古营城的财政收入,建造不了一座水坝。如果县里批准上马水坝的话,就得县财政补贴。” 孔县是穷县,县财政没钱。 关允跟了冷枫半年多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摸清冷枫的脾气,也是冷枫太冷静了,遇事从不慌乱,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猜出他内心真实的所思所想。刚才冷枫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但他现在到底对他提交方案的做法是什么态度,关允还是心中没底。 关允要的并不是冷枫采取他的方案,他要的是冷枫对他的态度的转变。方案,只是投石问路的一个借口而已,而且说实话,在今天早饭时听了老容头的历史故事后,他自己都否定了之前的方案,觉得方案太折衷太保守了,体现不出他的官场智慧。 也适应不了孔县目前突如其来的变化。 不过冷枫的话让关允心中欣慰,他果然没有看错冷枫,冷枫和李逸风矛盾不断的主要原因不是争权,还是因为政见不和。但政见不和最终还会上升为争权,毕竟谁都想自己说了算。 李逸风想要上马大坝的原因关允不愿去胡乱猜测,都是打着为孔县发展的名义,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指责李逸风就是为了个人私利,但从孔县的实际出发,作为孔县人,他还是认可冷枫暂不开发的立场。 “县长,县财政没钱,不是可以贷款吗?”关允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以他的身份,按说说出这句话也不算什么,但以他和冷枫之间不远不近的关系,就是一次意味明显的试探了。不过既然他已经借提交材料的举动迈出了第一步,就不怕再大胆向前走出第二步。 “贷款?”冷枫冷冷地看了关允一眼,“贷款最后还不上,还不是要平均到每个老百姓头上?现在农民够苦够穷了,不能再给他们增加无形的负担了。” 关允立刻对冷枫肃然起敬。 能站在百姓的立场上为百姓考虑的县长就是好县长。老百姓最大的负担不是各种农业税,而是隐性的债务,政府性的投资失败之后,无法偿还的贷款都会由各大银行抹平。国有银行损失由谁弥补?自然是每一个存钱的老百姓。 可怜的老百姓无形之中就成了冤大头,要为每一个无能的决策者的决策失误承担后果。 “县长说得对……”关允附和了一句,微一迟疑,还是进一步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他还和以前一样瞻前顾后,那么不但不能借流沙河事件赢得冷枫对他态度的转变并重用他,反而会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甚至有可能惹怒冷枫而导致冷枫不再用他担任通讯员。 第十六章 关允也有春天 “可是县长如果被调离了孔县,继任者也许一样会上马大坝项目,而且大坝项目关系到李书记的威望,李书记为了推动上马大坝项目,肯定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孔县是农业县,大坝项目如果成功上马的话,等于是历史性的突破,对孔县的形象提升大有好处,对李书记和县长来说,也是政绩工程……” 以关允通讯员的身份,他刚才的话过头了,虽然说得很客观,也是现实情况,但却不符合他的身份定位。他是通讯员,不是秘书,就算是秘书也要少说多做,尤其在大事上不能夸夸其谈。没有领导喜欢自作聪明的下属,将聪明说出来,是自作聪明。将聪明藏在心里用行动做出来,才是真智慧。 “关允,你是京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给我当通讯员,屈才了。”冷枫淡然地说了一句,他的话,和关允上次前来递交材料时的最后一句一模一样,等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领导不会说废话,一句话重复两遍,就有了意味深长的暗示。 要是以前,关允就会无地自容地转身走人,话说两遍淡如水,冷枫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是对他刚才的话极度不满了!但现在,他不但不能走,而且还要继续说下去,只能背水一战,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县长,从京城大学毕业时,我并不想回孔县,本来想留在部委,但因为特殊的原因,最后还是回到了孔县。一开始我怨天尤人,总想有朝一日要飞出孔县,心思也没用在工作上。但自从担任了县长的通讯员后,我的心慢慢就踏实了下来,心里就想,县长不是孔县人还一心为孔县的发展呕心沥血,时刻为孔县百姓着想,我身为孔县人就不能扎根孔县,踏踏实实地做好本职工作?尤其是当我见到县长真正立足于百姓为百姓着想而坚持自己的原则进,我很惭愧!现在我就是一心为了孔县的长远发展出一点微末之力,虽然人微言轻,但我相信县长明察秋毫,能看到我的真诚。” “我也不觉得为县长担任通讯员是屈才,相反,能为县长服务,是我的荣幸,而且我从县长身上学到了很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县长的为民情怀,也让我体会到一名国家公职人员的神圣职责和使命感!而且我还想说,流沙河的纠纷,表面上是用水纠纷,其实还是飞马镇和古营城乡两个乡镇之间领导不和,怂恿村民故意闹事,就是为了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 “哦……”冷枫眉毛一动,脸色顿时动容。 冷枫不是孔县人,李逸风也不是,但李逸风身边有孔县的高参和围绕的下属,他对孔县的真实情况了解得比冷枫深入多了。冷枫身边也不乏想投靠李逸风不得其门而入、只好退而求其次倒向他的下属,但说句难听话,都是李逸风看不上眼或是不得志的边缘人物,不但手中没实权,而且也不能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有意义的情报。 关允刚刚透露的内情,是冷枫不但没有听过而且还没有考虑过的情况,不由他不对关允刮目相看,暗中打量了关允几眼,心中有一个念头突兀而强烈——重用了关允,说不定真能助他在孔县打开局面。 但……随即又想到上面有人点了关允的名,他要重用关允,也许会得罪那个人,而那个人现在虽然位置不高,以后却说不定前途无比广阔,他用孔县一地的得失为代价换来的有可能是今后长久的压力,就是说,培植一个关允却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太不划算了。 冷枫犹豫了片刻,迎着关允清澈而坦然的目光,心中蓦然一动,多好的一个年轻人,难道就因为人生之中一次无意的犯错——其实也不能算是犯错——就被判了死刑,不公平! 关允一口气说出心中真实想法,相当于向领导汇报思想心得,中间又有含蓄而委婉的奉承,他自认他的一番话就算老容头听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老容头能说会道,一年来,关允从他身上也学了不少东西。 如果这番话他还是不能打动冷枫,让冷枫相信他的诚意,他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初入官场,他一无背景二无机遇,只能凭借几分运气并且加上主动出击,否则一直等下去,没人会因为他的京城大学的文凭而提拔他为副科。文凭虽然是个宝,但有人赏识最重要。 冷枫依然面无表情,关允想从冷枫的眼神或是神态中察觉他的态度是否有变,绝无可能。也正是因为冷枫任何时候都保持了不动声色的冷静,让他李逸风的几次较量中,虽然落了下风,却没有落败。 关允近乎绝望了,冷枫太冷了,他已经表现出了百分之百的诚意,他还是无动于衷,这一次,他估计很难过关了,难道真的如温琳所说,他要认真考虑一下跳出官场去大城市发展的可能性?可是,他不想输,不想让京城的某一个人看他失败的笑话! 冷枫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要开一个会,市委组织部来人,县委领导班子要有变动,副县长达汉国调走,郭伟全担任常委、副县长,主持县政府日常工作。”说完,他起身就走,“好了,我先去开会了,材料你先拿回去,工作做得不够细……重做!” 关允忙替冷枫打开房门掀起门帘,等冷枫走后许久,他才醒过神儿来。一拳重重在砸在沙发上,一下跳起,欣喜若狂——冷枫的一系列暗示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冷枫要转变思路了,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市委组织部来人开什么会,冷枫没必要向他说明,但冷枫就是说明了,领导的话没有多余的话,就是说,从现在起,冷枫对他要重新建立信任了。 至于要求他重做材料,更是冷枫在对待流沙河的纠纷上,要换个角度考虑问题了。关允脑中迅速将流沙河事件的来龙去脉理顺了一遍,心中主意大定。冷枫要重新审视流沙河事件,正合他意,他也要借流沙河事件,重新树立他在县委的形象。 一边想,关允一边回到了办公室,进门才发现,王车军还没有到,温琳已经到了。 “哎,你知道不,达汉国要调走了,郭伟全上来了。真没想到,郭伟全也有春天。我就奇了怪了,平常没看出来郭伟全有两下子,怎么就是他?还是常务副县长!”作为县委办秘书科的一名通讯员,温琳不应该大嘴巴说领导的不是,郭伟全是副县长,确实在县委不显山不露水,而且工作不积极,能力不突出,但有一样,他紧紧跟随李逸风的脚步。 最近温琳喜欢上了罗大佑的《野百合也有春天》,一说话就喜欢用谁谁谁也有春天形容。 “关允,你什么时候也有春天?”温琳一边擦桌子一边抬头看了关允一眼,发现关允眉眼之间有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奇道,“你的春天……说来就来了?” 关允笑了笑,问道:“知道为什么是达汉国走郭伟全上?” 温琳大摇其头:“领导决定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敢问我大姨,昨天她来了,就没和我一句话。” “达汉国和县长走得太近了,他又坚决反对上马水坝项目,县长不动,他动,就是很明显的信号了。达汉国动了要是别人上还好说,偏偏又是郭伟全上,郭伟全不止一次在政府会议上支持上马水坝项目,是政府班子里面最不和谐的声音,他现在主持了政府日常工作,市委在水坝项目上是什么态度,你还看不明白?”关允胸有成竹的一脸淡笑,气定神闲地侃侃而谈。 温琳瞪大了眼睛:“关允,你,你,你一下开窍了还是怎么了,我好像都不认识你了。你真有春天了?不行,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就看透了局势,对了,是不是你身后真有高人指点?” 有时候说了真话反而没人信,上次关允就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温琳他有高人指点,温琳以为他是哄她,现在又相信了?他笑着摆摆手:“孔县会有高人?别开玩笑了!我能看透局势,是因为我每天都坚持读历史和读报。” “我不信。”温琳摇摇头,“你嘴里没一句真话,假话张口就来,骗人从来不眨眼睛……读历史和看报纸能看透局势的话,看门老头就是高人了。” “关允怎么骗人不眨眼睛了?”门一响,王车军推门进来了,他今天的头发又光亮了几分,不但衣服上下一新,裤子的压线笔直,而且皮鞋也擦得锃亮,他眯着眼睛在关允的身上迅速一扫,又说,“关允,刚才李书记说,让我去照看瓦儿,就不麻烦你了。” 话一说完,王车军就掩饰不住得意之色,为他挖了关允的墙角而沾沾自喜。照看瓦儿并不是什么光荣而神圣的任务,但瓦儿是一个谁在李书记心中分量轻重的风向标。 第十七章 事到如今 “好呀。”对王车军的显摆,关允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既没有失落的表情,又没有愤恨的不满,平静如水。 装,装得真像,王车军很是失望,暗中鄙夷了关允一番,又不无炫耀地说道:“马上就要召开全体干部大会了,我还得去布置会场,布置完会场再去照看瓦儿,忙都忙死了,真羡慕关允,可以坐在屋里看风景……” 关允其实正愁今天要是照看瓦儿无法分身可怎么办,没想到口渴有人送水,他高兴还来不及,还会在意王车军的冷嘲热讽?不过王车军还真说对了,他今天不但要坐在屋里看风景,还要出去布置风景。 是,他是没有王车军有背景,但老容头说了,历史上的大人物,没有几人是靠背景成功的,都是靠了三分运气和七分运作,绕过了五分背景。那么现在他的三分运气已经来临,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七分运作了。关允轻描淡写地看了王车军一眼,笑得早不如笑得巧,别急,孔县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王车军转身刚出门,温琳就冲王车军的背影呸了一口:“我怎么越看他越恶心?你说他成天油头粉面也不觉得难受,天天打扮得跟相亲一样,要有多丑就有多丑,还自我感觉良好,好像多帅一样,我呸他一脸黑!” 关允笑了:“谁都知道车军对你是一往情深……” “关允!”温琳怒了,“你别恶心我了行不行?再说他和我怎么着,我和你断交。” “行,行,不说就不说,至于这么激动。”关允拱手道歉,“你今天怎么也没事了,不去跟着李书记跑腿了?” “李书记头上包了纱布去开会了,我又不用跟进会议室服务,还是说说你吧,冷县长对你态度转变了,是怎么回事?” 关允没接温琳的话,突兀地问了一句:“温琳,你应该知道李书记和县长都排斥我的原因,你却一直瞒着不说,不够朋友。” 温琳脸一红,扭过头去:“你不是一直瞒着你在京城的神仙女朋友的事情?还怪我不说,我怎么说?我告诉你说是你未来的老丈人在背后黑你,你还不跟我急?就你护短的性格,藏宝一样藏了一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有女朋友!你还怪我?我不说你就不错了。” 算了,关允知道他说不过温琳,就只好举手认输了:“好了,好了,我错了琳姐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不是真有人打了招呼,就要把我困死在孔县?” 关允在之前有过猜测,大概也算是猜出了八九,但猜测不等于事实,必须要听到真实的答案才能让他彻底对夏德长死心。温琳听了,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我姨不让我说。” 温琳够聪明,这话其实就已经等于是默认了,关允也不必非要再问个清楚了,他看看时间到了,就起身说道:“我去转一圈,看领导有什么需要没有,有人找我的话,你就替我打个掩护。” “你干什么去?”温琳伸开胳膊拦住关允去路,“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瞎转,你就不能守在办公室等领导传唤?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是不是又想和王车军争瓦儿?你说实话。不说实话,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不是争瓦儿,我没那么热情。”关允说了实话,拿起了手中的材料,“我去做好做细流沙河治理工作的方案。” 温琳就更相信她的判断了:“冷县长真要重用你了?他不怕上面有人对他施加压力?真行,到底是冷面冷脸的冷县长!” “不说了,我先走了,你帮我盯着点,估计会得开一上午,领导不会有事找咱们,万一有事,你知道怎么替我打埋伏。”关允卷起材料,转身出门,只留给温琳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温琳愣了一会儿,用手拢了拢了散乱的头发,心思就如门外的杨柳,随风摇摆不定。之前她还一心劝关允离开官场,前往南方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发展,肯定大有作为,但忽然间情形大变,关允受到了冷枫的重用,看样子,关允还要替冷枫打前站埋伏笔,问题是,冷枫会为了重用一个关允而得罪上面的人?在她看来,冷枫就是为人冷酷,好像不太像有大魄力的人。 不管了,孔县现在都要乱成一团糟了,关允最后是浑水摸鱼得了机遇,还是泥沙俱下背了黑锅,她不是世外高人,算也算不到了,不如还是提前为他谋一条出路为好,这么想着,温琳拿起电话打给了远在羊城的同学。 县委办秘书科三个通讯员,关允出了县委大院,一路向西而去,不知所踪,王车军前往飞马宾馆,想在瓦儿面前卖力表现,而温琳在办公室守班,替关允担心和操心,打出了几个替关允前途着想的电话,而此时,孔县县委全体干部大会,正在如火如荼地召开之中。 孔县县委礼堂,座无虚席,主席台正台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一身灰衣,端庄而不失朴素,年约五十上下,正是温琳的大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 叶林的左边坐着李逸风,右边是冷枫,李逸风一脸温煦,春风拂面,显然是喜事临近的欣然,冷枫依然万年不变的寒冰表情,无喜无怒,看不出他对今天市委宣布任免决定是什么情绪。 坐在台下的达汉国此时一脸沮丧,他突然就被调离孔县,到市里担任一个边缘局的局长,明是由副处升到了正处,其实是被闲置了,以他的年龄等冷枫顺势当上县委书记后,他有可能递进为县长,但现在却是……都是流沙河惹的祸! 一条流沙河,生生阻断了他的升迁之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他本着公心出发,认为流沙河不足以为孔县百姓造福,也不会为飞马镇和古营城带来效益,只会为县财政增加负担,甚至拖垮县财政,可是为什么市里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不惜将他搬开也要为流沙河大坝的上马让路? 想不通,想不明白!达汉国愤愤地想。不过还好,没动得了冷枫,相信冷县长在流沙河大坝的问题上,还要继续和李逸风周旋一番。但还有一点让他纳闷的是,不是开始传闻要动冷枫为李逸风的大计让路,怎么在风声越传越烈的时候,突然就没有下文了,最后动的却是他? 动他也就是算了,人在官场,要随时有当牺牲品的心理准备,他当了李逸风和冷枫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没什么,问题是,一直听说冷枫没什么背景和后台,早先的传闻也是市委对孔县一二把手步子不一致很恼火,决定要调整县委班子,要挪走冷枫,甚至听说市委还专门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讨论,讨论也通过了,就等着上常委会表决了。 书记办公会通过就相当于板上钉钉了,常委会表决就是走个形式,市长和几个副书记都也点了头,基本上说,冷枫离开孔县,大局已定,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临上常委会的一刻,市委突然临时取消了常委会,又召开了一次书记办公会,随后再次紧急召开了常委会,宣布了任免决定——不是冷枫的任免决定,而是他的任免决定。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之所以连夜赶来孔县,不是说任免事宜有多么紧急和重大,而是为了在今天宣布决定之前,安抚他一番。达汉国虽然听到消息后震惊当场,但人在官场,纵然心中大不满,也不能表露出来,他当场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叶林又耐心地向他做了解释说明,总之官话说得很好听,是为了让他到更重要的岗位发挥光和热,其实谁都知道在冠冕堂皇的背后,市委采取的是一种折衷的策略,态度很明确,让他当牺牲品,同时提拔郭伟全为常委、常务副县长,等于是虽然不知道在最后关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市委推翻了原先要调离冷枫的决定,或许暂时动不了冷枫,但还是大力支持李逸风的立场。 达汉国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台上的冷枫,见冷枫依然不动声色,他心中无奈地想,冷县长,以后你只能孤身奋战了,除非在流沙河大坝的问题上退让一步,否则,失去了他在政府班子的支持,冷枫将在孔县寸步难行! “经市委研究决定,达汉国同志不再担任孔县县常委、委员职务,另有任用,郭伟全同志担任孔县县委委员、常委。” 叶林代表市委、市委组织部郑重地宣布了孔县人事调整的决定之后,会场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才知道消息的各人表情各异,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调走了达汉国?随即一想都又明白了什么,市委对流沙河大坝是上马还是搁置,已经借调离达汉国提拔郭伟全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不少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冷枫,事到如今,冷枫除了向李逸风妥协,还能再做什么? 第十八章 庙小神灵大 任命大会很快就结束了。 在叶林宣布完决定之后,李逸风和冷枫相继表态表示支持市委的任免决定,达汉国和郭伟全也先后发言,一个深情怀念地在孔县工作过的岁月,一个慷慨陈辞地表示将来要为孔县奉献全部的心血,在例行的程序走完之后,大会圆满结束。 会议一结束,叶林就来到了县委办秘书科。 温琳就猜到大姨会来,她早就泡好了大姨最喜欢的菊花茶,一见叶林进来就递过了茶杯:“大姨,说了半天话,肯定口干舌燥了,来,喝茶。” 和在主席台上一脸严肃刻板截然不同的是,在温琳面前,叶林和煦如春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容慈祥而温和:“小琳,你在秘书科也一年多了,有什么感触没有?有没有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感触有很多,但下一步该怎么走……没想好。”温琳笑嘻嘻地说道,“大姨,黄梁市一共有4区14县和1个县级市,孔县最小又最不起眼,市里怎么总是盯着孔县的事情?不就是一个水坝,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程,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你还小,官场上的许多事情你还看不懂,看不懂不要紧,要多看多想,但不能多问。知道不?不该问的事情,千万不要开口。”叶林非常喜欢温琳,她本来就和妹妹关系要好,而温琳从小就讨人喜欢,她对温琳就视如己出,“孔县别看县小,但也是怪了,历任孔县的班子都不太协调……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记着了,就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别乱打听,更不要乱传话,这一次提了副科,明后年再解决你的正科,你就跳出孔县,到市里来……” “可是,我想继续留在孔县发展……”温琳脑中猛然跳出了关允的身影,她吓了一跳,忙摇头驱散了关允嬉皮笑脸的形象,又说,“市里环境太复杂了,我一个女孩子家,怕应付不来。” 叶林反而笑了:“孔县虽小,但孔县的问题在黄梁市4区14县和1个县级市中,最复杂也最难解决,你要是在孔县坚持两三年还能站得稳走得直,你去了市里,就什么困难也不怕了。” “真的?”温琳不敢相信,“小小的孔县,一共才20万人口,县委班子一帮人,不少是孔县人,人际关系怎么就复杂了?” “你这丫头,脑子怎么这么单纯?你真不适合在官场。”叶林笑道,“简单说吧,孔县是庙小神灵大……” 这个俗语温琳听过,脱口而出下一句:“池浅王八多!” “胡闹!”叶林伸手打了温琳一下,“叫你不许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幸好屋里没人,要是话传了出去,你让书记和县长怎么想?对了,关允和王车军呢?” “都忙去了。”对王车军温琳自然是没有一丝兴趣,对关允的关心,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比以前越来越多了,“大姨,关允真的没希望了?” “别人的事情不要管,尤其是你的同事!”叶林脸色一沉,板着脸教训温琳,“关允的事情,以后问都不要问。” “真有这么严重?”温琳还从来没有见大姨脸色这么严肃的时候,吓了她一跳,就小心地捂住了嘴巴,“我不问了还不行,至于这么吓人嘛。” 叶林又笑了:“圈子里有很多事情,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好了,你以后记住了,离关允远一点,还有,你对口服务的领导是李永昌,李永昌在县委是什么立场,你就是什么立场。你是通讯员,你不能有自己的立场。” “可是……”温琳还想问个清楚,“可是我不明白……” 不等她把话说完,叶林摆了摆手:“没有可是,你照我的话去做,你就不会走岔路,小琳,你要理解大姨的一片苦心呀。” 温琳不说话了,咬着嘴唇,目光望向了窗外,孔县在悄然之中发生了不小的变故,冷枫在县委更加孤立了,就算现在他重用了关允,关允的重要性能替代一个达汉国?达汉国可是常务副县长! 而关允还乐呵呵地去做细流沙河治理工作的方案,有用么?温琳不乐观,怕是冷枫要在和李逸风的较量中败下阵了,他一败,关允再受他的重用,还是一样打不开局面,真是愁人。 温琳替关允上愁,关允有没有忧愁不知道,冷枫此时却不但没有愁闷,反而还很兴奋。 在结束任命大会之后,县委就立刻召开了常委会,讨论和研究郭伟全的分工问题,同时,再提流沙河大坝项目的议案,李逸风的用意很直接,就是要趁热打铁,借郭伟全走马上任的东风,一举压倒西风,顺利推动流沙河大坝的上马。 孔县县委常委会会议室,面积不小,三间平房,里面就是坐上几十人也十分敞亮,不过斑剥的墙皮,一下大雨里面就会下小雨的年久失修的房顶,咯吱直响的桌椅,破旧的窗户和全是窟窿的纱窗,无一处不以沉默而冷峻的现实宣告着孔县的贫穷。 孔县真的穷,县委大院十几年从来没有翻修过,在别的县都是办公大楼的今天,孔县还是平房办公,确实寒酸得可以。 冷枫坐在二号位置,神情比在任命大会上时反倒轻松了许多,只不过一如既往的是,他微眯的双眼和冷峻的眼神,以及几乎没有变化的神情,让人依然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十几名常委无一缺席,只不过达汉国已去,郭伟全上位,看似不大的变化却让常委会的气氛为之陡然一变,冷枫以前还有达汉国跟随,现在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还有什么实力和资本与李逸风抗衡? 李逸风坐在首位,目光依次从众人脸上扫过,目光温和而淡然,他清了清嗓子:“同志们,根据市委组织部的指示精神,伟全同志拟主持县政府日常工作,谁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出来,常委会就是民主集中制的具体决策机构,希望同志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来郭伟全的分工应该由冷枫主持的县政府办公会上讨论决定,李逸风却直接提到了常委会上讨论,有伸手过长之嫌,而且他还刻意强调了民主集中制,常委会上确实每人都有一票投票权,是民主,但书记却有一票否决权,才是真正的集中制大权在握的体现。 不少人听了都是心一凛,好嘛,李书记今天是非要将流沙河大坝的问题强行通过了,如果冷枫再继续一个人硬撑着不同意,说不定真会上演一场一二把手当场对峙的局面。 东风浩荡,今天的常委会,终于要全面压倒西风了。 “刚才任命大会后,我和伟全碰了个头……”冷枫发话了,他排名第二,理应由他紧随李逸风之后发言,“常委会后,政府班子就会召开常务会议,讨论伟全同志的分工问题。李书记的提议,我原则上没有意见。” 都以为冷枫会多少表露一下个人的权威,没想到他完全没有接招,顺势就答应了,熟知冷枫性格的在座各位,心中多少明白了,冷县长不想在郭伟全分工的问题上纠缠太多,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名义是政府常务会议讨论决定,实际上是市委的指定,多说无用,显然,冷枫想将主要精力用在后面的流沙河大坝项目的讨论了。 莫非是说,冷枫还要硬撑着不同意?李永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暗中和分管政法、工业的副书记刘平交流了一下眼神,心中做好了应对冷枫各种说辞的准备,务必一举拿下大坝项目,争取一局定胜负。 冷枫都说没意见了,下面的人都更是纷纷附和了几句,郭伟全的分工讨论算是获得了一致通过,随后李逸风话题一转,就提到了此次会议的重头戏——流沙河大坝项目。 “众所周知,流沙河的问题由来已久……”李逸风先来了一出开场白,流沙河的问题是老生常谈了,在座各位不但心里有数,而且人人了如指掌,早就不需要什么开场白,但会议发言就要讲究起承转合,足足讲了十分钟之后,他的话才落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综合以上情况,我认为,流沙河大坝的建设,势在必行!” 领导发言的时间越长就越证明领导对问题的重视,和以前几次提及流沙河的大坝项目时李逸风必提建设大坝确实有困难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大坝项目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强调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只要团结一心,携手共进,必定可以排除万难勇往直前。 众人都听了出来,李逸风要和冷枫摊牌了!团结一心的说法显然是指冷枫步伐不一致,不够团结大多数同志,就喜欢特立独行。 李逸风一说完,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冷枫的身上。冷枫冷峻的表情忽然就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容,他将手中的笔一扔:“经过慎重考虑,我同意上马大坝项目,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第十九章 副科人选(求推荐票!) 冷枫同意了? 怎么可能这么轻巧地就同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能理解冷枫在和李逸风抗衡了半年多时间,不管面对多大的压力从来不肯退缩,甚至在传出市委对他大有意见要将他调离孔县之时,他依然我行我素,怎么就突然在市委刚刚搬开达汉国提上郭伟全之际立刻缴械投降了?不是冷枫的风格呀。 冷枫也不至于这么不硬气。 众人震惊过后才又想起冷枫的后一句话,就立刻支起耳朵要听听冷枫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李逸风淡淡地“哦”了一声:“冷枫同志,流沙河大坝项目是为民造福的工程,如果为民造福也要讲前提条件,我们的党性和原则就要重新审视了。” 冷枫又淡淡一笑:“逸风同志不要先扣大帽子,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的前提条件就是,大坝工程如果上马的话,资金问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县委必须牵头成立一个领导小组,毕竟流沙河大坝是孔县建国以来最大的工程项目,必须高度重视,责任到人。我提议成立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县委方面就由永昌同志牵头,政府方面……就由伟全同志牵头。” 一番话说出,不止李逸风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座众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向冷枫投去了震惊和不解的目光。 如果说冷枫同意上马大坝项目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不已了,不成想他提议成立的项目领导小组,县委和县府出面的牵头负责人,全是李逸风的人,他就算在县委没有可用的助手,也可以提议由李逸风担任组长,他担任副组长,至少还可以插手项目,牵制李逸风并且全程监控项目的进展,现在倒好,等于是要完全放权了……冷枫干吗要送一份天大的人情给李逸风? 李逸风还以为冷枫会提出什么苛刻的前提条件,没想到却是拱手相送一份厚礼,他一下愣住了,愣了一会儿才微微尴尬地一笑:“冷枫同志的提议很好,看来,我刚才误会冷枫同志了,我向冷枫同志道歉。” 冷枫摆摆手:“逸风同志也是为了工作,道歉就不必了,下面就继续讨论一下项目的具体实施的问题……” 众人习惯了冷脸冷面的冷枫,突然间见到冷枫和颜悦色地说话,一时之间都难以适应。李永昌和刘平精心准备的要和冷枫唇枪舌剑的腹稿一下没有了用武之地,胎死腹中了,二人在惊讶之余,不免郁闷。少了一次冲锋在前大挫冷枫威风的表现机会,总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早就想好好当众给冷枫一次下马威了,谁知冷枫见势不妙,不战而降,也算是咄咄怪事。 不过不管了,李永昌的心情在冷枫提名他是县委方面的牵头人的时候,一下就如秋天的田野一样舒畅了,如果不是在会上,他几乎忍不住要喜不自禁了。流沙河项目是孔县建国以来最大的项目,投资巨大,能作为县委的牵头人全权负责工程项目,不但是荣耀,也是人人羡慕的大有好处可得的好差事。 随后,会议继续进行,讨论了工程项目如果上马需要解决的若干问题,要牵手农行、建行召开一个联席会议,获得银行贷款资金上的支持,然后再由项目领导小组牵头,再和飞马镇与古营城乡的主要领导一起商议一下出工出力的问题,等等,上马一个建县以来的最大项目,要牵扯到许多部门和人员的利益。 会后,冷枫和李逸风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走了几步,冷枫小声向李逸风说了几句什么,李逸风停下脚步,低头深思了片刻,迎着冷枫的目光微一点头:“行,就这么定了,马上再召开一个办公会,落实一下这个事情。” 李永昌接到通知的时候,还十分纳闷,怎么常委会刚散就又召开书记办公会了,又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他忐忑不安地来到书记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后,回头一看,是组织部长陈京。 县委组织部长陈京是邻县人,平常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有一个组织部长应有的含蓄和神秘,而且他又是和事佬的性格,在孔县两年来,从来紧跟李逸风的脚步,凡事绝对不表露自己的主见,人称笑东风。 李永昌就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喜,有陈京在,书记办公会的议题肯定要涉及到人事,目前县委最大的人事提拔就是两个副科人选的确定,这么说,在他即将成为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负责人的喜事之后,王车军的副科也要尘埃落定,再有一件喜事临门了? 哈哈,双喜临门,李永昌一时兴奋之下,忘了头上的伤疤,伸手去拍陈京的后背,以示亲热,不料手抬得过高了,扯动了头上的伤口,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下手真他娘的狠,下次得好好收拾收拾刘宝家这小子一顿,如果当时他看没错的话,趁乱在他头上拍了一砖的正是古营城乡的刘宝家。只不过当时人多眼杂,不敢肯定就一定是刘宝家下的手,然后他就匆忙之间到市里开会了,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一下,顾不上算一算头上挨了一砖的账。 不管怎样,这笔帐算是记在刘宝家身上了,等着,不收拾刘宝家一个半死,他就不是李永昌。 想到刘宝家,李永昌的脸色又阴晦了几分,他没记错的话,刘宝家和关允关系密切,不是发小就是同学,保不齐刘宝家砸他一砖的背后,有关允的功劳。哼,关允,你也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陈京见李永昌脸疼得都变形了,立马一脸关切伸手一扶李永昌:“李书记,慢点儿,你头上有伤,不能太激动了。干好革命工作不急在一时,细水长流,来日方长,来,我扶你进去。” 李永昌推开陈京:“没事,一点儿小伤,还扛得住。老陈,副科人选……敲定了?” 陈京还是笑眯眯的表情:“敲定了,不是早就敲定了?一直在李书记的脑子里,没跑。” 老滑头,软骨头,笑东风……李永昌心中骂了陈京几句,别看他是分管人事的副书记,但陈京事事都直接向李逸风汇报,从来不会提前向他透露半分,他真拿他没有办法,笑东风向来态度端正,说话又好听,实在让人挑不出理儿。 第二十章 代价未免太大了(求推荐票!) (第二更送到,继续急求推荐票!争取晚上再为兄弟们奉献一更!) 推门进去,李永昌一下愣住了,书记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李逸风和冷枫,除了二人之外,就没别人了,他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这个办公会开得有点讲究,分管工业、政法的两个副书记都不在,李逸风唱的是哪一出? 李逸风正和冷枫小声说着什么,见李永昌和陈京进来,就说:“就等你们了,赶紧说几句,正好趁叶部长还在,敲定了副科人选,报她备案,也省得再派人到市里跑一趟了。” 副科和正科的提拔,县里就可以全权决定,但必须到市委组织部报备。 “这一次要提两个副科,组织部报上的人选有三个,关允、温琳和王车军,我和冷枫同志刚才商量了一下,初步意见是……”李逸风语速很快,不容别人插嘴,显然是想快刀斩乱麻,也是表明了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允许别人有不同意见。 一听李逸风说出人选名单的排名时,李永昌心知不妙,不等他开口说话,李逸风蓦然向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瞥,他的话提到一半,就又生生咽了回去。 李逸风就又接着说:“按照资历、能力和学历,关允、温琳和车军三个人都可以提副科了,但名额有限,只能三选二,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车军是我的通讯员,工作很认真,能力也不错,就是他的关系还在飞马镇,要提副科的话,还得飞马镇向县委走一下程序,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的意思是,这一次副科人选,就先报了关允和温琳,车军……就等下一次吧,你们怎么看?” “逸风同志发扬风格,我很感动。我没什么意见,关允和温琳的学历都很硬,关系也都在县委,提拔他们,符合干部提拔条件。”冷枫言简意赅,重点强调了学历很硬的事实,就是要堵李永昌的嘴。 李永昌头上伤口隐隐作痛,嗓子发干,刚刚因为担任流沙河大坝领导小组的喜悦,一下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什么时间紧迫,完全可以缓上一天再敲定名单,跑市里报备一趟又有什么?什么学历过硬,在官场上,学历不是硬件指标!借口,都是借口。 他气归气,却又只能接受事实,书记和县长已经达成了共识,他就算反对也无效,官场之上讲究投桃报李,李逸风退让一步允许关允提上来,不是发扬风格,是对冷枫抬手放行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回报,况且冷枫在常委会上提名他担任流沙河大坝项目的负责人,从这个道理上讲,他也要还冷枫一个人情才对。 “我也没有意见……”李永昌头上和心中都疼痛难忍,想到王车军早就向无数人炫耀他马上就副科了,现在却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屎,得该有多丢人……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孔县的局势,在调离了达汉国并提拔了郭伟全之后,悄然之中发生了许多变化,不止是一个常务副县长的调换,还有冷枫态度的转变,以及关允的命运,也在冷枫的推动下,蓦然拐了一个大弯。 在县委左右不靠边了一年之久,关允终于抓住了机遇顺势而起,迈进了官场第一道大门,成功地跻身到了副科行列,不再是等外不入流的官场中人。 不过对于冷枫对关允的维护和重用,不止李逸风不得其解,李永昌更是想不明白,冷枫是不是急眼了,走了一个达汉国,身边无人可用了,才想起关允,想要扶关允上来。纵然关允提了副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通讯员,能成什么大气候? 冷枫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难道他之前那么痛快地答应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就是为了换取李逸风在副科人选问题上的退让?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李永昌越想越不明白,不免头大。 书记办公会后,陈京向叶林上报了孔县县委新近提拔副科人选名单,叶林接过文件之后,也未细看,就上车而去,李逸风、冷枫等人列队欢送。 等走到半路,叶林才想起孔县的事情折腾得她腰酸背痛,临走时还特意送上副科人选名单,难道就为了省一次跑市里的路费?真会算账,她一边想一边从档案袋中抽出了文件,只看了一眼名单就一下愣住了,关允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还排在了第一位! 关……允?叶林一下怔住了,怎么会?又一想,不由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想起临走之时听到孔县常委会上刚刚通过的决议,她的眼前浮现出冷枫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暗暗为冷枫的决定不值,代价未免太大了。 代价是不是未免太大了……冷枫送走叶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浓茶,站在窗前凝望院中的景色,心中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 不过冷枫所想的代价,不是他以同意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来换取关允的副科,而是指以大坝上马为伏笔,然后和李逸风、李永昌由明争转为暗斗的较量……或许真的是天大的代价。 秋意已经很浓了,8月底的孔县,正是姹紫嫣红的丰收季节,县委大院因为全是平房的缘故,院中的花草树林就长得特别茂盛,向来喜欢在办公室养花的冷枫,就不再弄一盆花放在屋里养了,推门出去,只需要走上两步就是花团锦簇的天然花园。 冷枫还特意在他的窗台下面也开辟了一块一米宽两米长的空地,养了不少花草,现在长势良好,迸发了勃勃生机。 流沙河大坝项目终于还是上马了,关允说得对,如果他再硬撑着不同意,最后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李逸风强行通过决议,县委上下一齐孤立他,二是市委一怒之下将他调离孔县,甚至还会给他一个安慰奖,调他到别的强县继续当县长,但对不起,孔县的一亩三分地得让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结局都一样,流沙河大坝还是会上马。 人在官场,有时候要实现自己心中的执政理念,真的很难,有时候想要爱护百姓,不忍上马劳民伤财的工程,却会被同僚视为绊脚石被上司当成保守派,怎么就不能从爱惜民生的角度考虑一下问题? 冷枫收回思绪,喝了一口浓茶,提了提神,回到座位上,拿出一份他以关允的关于治理流沙河的方案为基础重新制订的新方案,认真地参阅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想,关允的工作,能不能做到事无巨细并且让他满意? 第二十一章 火候到了 此时的关允还不清楚县委之中发生的一切会对他的未来造成多么重大的影响,他正兴致勃勃地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平丘山下。 自行车上不了山,他就将自行车随便一锁,在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下一放,然后从路边摘了几个红色的圆圆的甜果果,一边走,一边吃甜果,心情愉快,脚步轻巧,不多时就到了山顶。 平丘山一年四季人迹罕至,奇怪的是,却没有人迹罕至的荒凉。县城北边有一片天然形成的树林,也是少有人去,就十分荒凉而吓人,杂草一人高,阴气森森,还有不知名的怪叫声,平丘山却山气清新,溪水清澈,置身其中,沁人心脾,而且还令人神清气爽。 怪不得老容头说平丘山有灵气,关允边走边想,到了山顶向右一转,有一片十分茂密的灌木丛,推开灌木丛,有一处刚刚可容一人通过的山洞,山洞过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十分平坦的天地,上有青天,下有百花,就如一处悬在空中的花园。 自从老容头搬来之后,此处就叫空中花园了。 上次带瓦儿前来,关允没有领她上山顶,是不想让她打扰老容头的清静。 站在山顶之上举目四望,整个孔县尽收眼底,北面,是高楼林立的县城,南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西面,是一条波光闪烁的小河。东面,是一个接一个的村庄。 关允一人站在山顶之上,四下只有风声鸟鸣,更无人声,他忽然间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心中的浊气一扫而空,想起过去的种种,想过京城的夏莱和夏德长,再想起孔县的局势已经悄然大变,心中蓦然迸发了万丈激情。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是该他借势而起的时候了! 不远处有一个小院,小院不大,有花有草,有树有竹,幽静而空旷,宁静而致远,院中有引来的山泉,有农具,也有一方石磨,就如一副纯朴的山水画,入眼之处,处处皆历史。 院里只有一间茅屋,茅屋之中,一株大树穿房而过,浓密的树荫将茅屋遮了个严严实实。有一副山水画和此景类似——茅屋一间负青山,老松半间我半间。 关允推开木门来到院中,闻着野菜炖野兔的清香,他嘿嘿一笑,先到水缸前用山泉水洗了一把脸,又拿起扫帚打扫了一遍院中的落叶,然后跑到院中西南角的花椒树上扯了一把花椒,用手搓了搓,又用嘴吹了吹杂质,快步朝院西的厨房跑去。 “老容头,兔子肉不放花椒,香味不够厚重,快闪开,花椒来了。”关允一路小跑来到厨房,见火上煲着的砂锅突突地冒着热气,锅里翻滚着泛着肉花的肉汤,肉汤中沉浮着一整只兔子,还有几种田间地头常见的野菜,香味四溢。 野菜炖野兔,纯正的天然野味。 系着围裙正在切葱的老容头一见关允冲了进来,受惊一样挡住关允的去路,伸开双手不让关允过去,关允哈哈一笑,手一扬,手中的花椒准确无误地投入了砂锅之中。 “臭小子,你气死我算了!”老容头见没拦住关允,气得将手中的菜刀一扔,气呼呼地走了,“你自己吃吧,撑不死你!” 没几人知道老容头住在平丘山顶,也没几人知道老容头的小院是关允闲时一砖一瓦一桌一椅帮他盖起的,更没几人知道老容头不爱吃花椒,而关允偏偏炒菜炖肉都爱放花椒。 平常只要一有时间,关允就会来老容头这里蹭午饭或晚饭,老容头的早点摊收摊之后,平常都会猫在山顶,哪里也不去。要么自己捉几只野兔野鸡改善生活,要么就是练练书法打打太极拳,日子过得还真是悠闲似神仙。 “老容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我一次,好不好?”关允向老容头求饶,他可没有老容头炖肉的手艺,老容头要是放手不管,一锅肉可就成了半成品。 老容头不理关允,闷头坐在院中的青石上,背对着关允生闷气。关允蹑手蹑脚来到老容头身后,猛然一拍老容头的肩膀,哀求说道:“老容头,别生气了,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跟我一个晚辈生气,显得你多没气量,快点,再晚了肉就炖老了,现在正是火候。” “你还知道正是火候?你的花椒放得火候才最准,你个臭小子真有口福,我准备了三天的美味全被你一把花椒给搅了,知道我不吃花椒你还故意放,成心想自己吃独食?”老容头生气的时候和小孩一样,气鼓鼓的样子十分有趣,花白胡子微微颤动,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关允坐到了老容头的对面,嘻嘻一笑:“你老人家不能这么说我,我可不是吃独食的人,就是想让你尝试一下新鲜事件,花椒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不爱吃?是不喜欢吃还是不敢吃?要有尝试和挑战的勇气,不喜欢吃,可以试着去喜欢,不敢吃,要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挑战自我,去品尝不敢面对的味道。” “就你能说会道?我老了,不想再去尝试了。”老容头伸手打了关允的脑袋一下,又笑了,“说到火候,你怎么不在县委大院待着,非要来平丘山朝我的肉锅里扔一把调味的花椒?现在县委里的火候也到时候了,你不守着,不怕过了火候?” “不怕。”关允笑道,“县里的一锅肉已经煮上了,兔子有了,野菜也有了,但还差一把花椒,这不,我到你这里找花椒来了。” 老容头哈哈一笑,没接话,起身来到厨房,拿出汤勺舀了一点汤,放在嘴里尝了尝,点头赞道:“味道还不错,你的花椒一放,汤提了不少味儿,来,你尝尝……” 关允跑了过去,尝了一口野兔野菜肉汤,果然鲜美,不由胃口大开。 “来,吃饭,边吃边说。”老容头摆上了桌子,拿出了一瓶老酒。 兔腿就烧饼,再加上味道鲜美纯正的肉汤,另有老容头精心酿造的烧酒,在平丘山山顶的一处犹如世外桃源的小院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大快朵颐,吃得满头大汗。 第二十二章 三个关键人物(猛求推荐票!) 还有老容头自制的泡椒花生米、酸甜秋黄瓜、酱咸菜,关允吃得不亦乐乎,山中凉风习习,风声阵阵,风吹入林,溪水淙淙,怎一个好字了得。 一时之间,宠辱皆忘,才知一人独居高处的妙处。 不过关允毕竟不比老容头饱经世事沧桑,他一时心有所感,不过是片刻的忘忧,吃饱之后,在山泉水中洗了脸,顿时清醒过来,纷纷扰扰的世事又一时涌上心头。 “你该走了,再不走,就变天了。”老容头一边收拾残羹剩饭,一边抬头望天,“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你看看日头,乌云遮日,到不了晚上三更,我看傍晚时分就大雨了。雨一下,流沙河又要蓄满水了。” 流沙河水少的时候,飞马镇和古营城乡会争水,水多的时候,也一样会争水。现在正是大坝是不是上马的关键时期,真要来一场大雨,流沙河万一泛滥成灾,上马大坝的理由就更充足了。 关允来陪老容头,可不是仅仅为了一顿野味,他还想让老容头再为他指点一二,但现在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怎么走?他就又问:“县委的花椒是谁?” “笨!”老容头笑骂了一句,“谁往我锅里扔花椒了,就是谁。” “我呀?”关允一指自己鼻子,“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想当花椒也不够资格。”他还不知道他的副科已经尘埃落定了。 “冷枫要是事到如今还不抓住你,他不但在孔县没有了机会,以后不管走到哪里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关允大摇其头:“我可不认为我有这么重要。” “你重要不重要,先不管,重要的是冷枫是不是抓住你,是他有没有当机立断的决心的表现。人在官场,有时候机会稍纵即逝,就和野兔子一样,你一下扑不住,再想扑,肯定跑远了。到时候兔子肉没吃上,还得摔一个狗啃泥。”老容头前两句话还挺文雅,后面一句风格一变,完全就是土话脏话了。 好在关允已经习惯了老容头变来变去的风格,就要下山,忽然转身又说:“对了,今天怎么没讲历史故事?” “上次的故事你还没有消化,还讲什么讲?”老容头冲关允摆摆手,“赶紧走你的,别耽误我会周公。” 没有消化的意思关允当然清楚,估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冷枫都会在消化老容头的故事,在没有消化完之前,老容头应该不会再讲新的历史故事了,他笑笑,冲老容头一摆手,转身下山。 绿荫不减来时路,只是天色暗了几分,关允加快了脚步,十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见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骑上自行车就飞快地回到了县城。 关允并没有先回县委,而是来到了一家名叫睿之乐的台球厅。 台球厅设施十分简陋,基本上一半室内一半露天,室内的部分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建筑,而是几根木头支起的一个简单棚子,而露天的部分就是一张塑料布蒙在上面,能保证下雨的时候不淋湿就成。在孔县县城,类似的台球厅有很多,简陋的设施,破旧的桌子,再加上沙沙作响的音响,就是县城之中无业或有为青年的聚散地。 关允一进台球厅,就绕过几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女子弯起的丰满的臀部,直接向里面最昏暗的角落走去,走到最靠里的一个台球桌前站住,一言不发地看着三个打球正打得入迷的年轻人。 三个人,一个瘦得跟竹杆一样,留分头,穿喇叭裤,流里流气的样子。一个不胖不瘦,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发达。还有一个胖乎乎的,个子中等,笑容好像固定在脸上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关允站了好一会儿,三人才发现关允的到来,竹杆哈哈一笑:“关哥,来了也不说一声,光站着不说话,差点儿没吓我一跳。” 关允上去擂了他一拳:“宝家,李永昌的脑袋是不是让你给开花了?” 刘宝家鼻子一皱,揉了揉头发:“打得轻了,没开瓢算是便宜他了。” 人高马大的壮汉上来先和关允来了一个熊抱:“关哥,你可是来了,等你好久了。” 关允又给了壮汉一拳:“镔力,你现在越来越有力气了,我敢打赌,你能搬起台球桌。” “镔力搬不起来,以前试过了,除非我和宝家和他搭手,否则他一个人成不了事。”乐呵呵的胖子也凑了过来,一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盒烟,扔给关允一支,“关哥,刚才温琳过来找你了,火烧火燎的样子,好像有多大的急事,跟哥几个说实话,温琳是不是让你弄大肚子了?” 胖子笑得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关允恼了,抬脚踢了他一脚:“李理,你不说荤话能死呀?温琳好好的一个姑娘,你非说人坏话,小心我收拾你。” “关哥饶命。”关允还没动手,李理就求饶了,一脸讨好相,“关哥,哥几个还不都是为你的幸福着想,不过他们想的是你的事业多一点,我就不和他们争了,就多为你的感情问题出谋划策,温琳挺配你,奶大屁股圆,好生养……” 关允气笑了:“小胖子,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镔力和宝家把你扔流沙河里?” 李理一下闭紧了嘴巴,紧张而惶恐地看了看雷镔力和刘宝家,然后一言不发扭头坐到角落里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将头埋在黑暗里,老实了。 “哈哈。”刘宝家哈哈大笑,“神了,也就是关哥能治住义勇小胖子,关哥威武。” “少拍马屁,宝家,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关允不客气呵斥刘宝家,“你怎么能打破李永昌的头?下手太狠了,万一出了人命,你得偿命!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刘宝家低下头,盯着脚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一时冲动就……” “还有你,雷镔力,我让你看好刘宝家,你怎么就不顶事?” 雷镔力偌大的个子,在关允面前也和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低头认错:“我错了,关哥,是我失职了,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一把没抓住他,就让他凑了过去伤了人。” 雷镔力,古营城人,是关允的中学同学,外号雷大力。刘宝家,飞马镇人,是关允的中学同学兼同桌,外号刘二飞。李理,关允的发小,飞马镇人,外号义勇小胖子。以上三人,是关允最信任的哥儿们,也是他在流沙河问题之上有足够自信掌握主动的关键所在。 第二十三章 问题由来 关允的三个伙伴,别看混在台球厅,却全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毕业后都分配到了县里各乡镇,今天特意在台球厅打球,一是为了打听情况,二是为了等关允。 表面上看,流沙河的问题是飞马镇和古营城乡抢夺水源的问题,在不明真相的县委领导眼中,似乎飞马镇和古营城乡的百姓已经因为一条流沙河上升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其实不然,几次抢水闹事的背后,并没有多少村民参加,大部分闹事者是飞马镇的无业青年和古营城乡的有为青年。 换句话说,是有人刻意推动的人为组织的暴力事件。 在几次打架纠纷中,雷镔力、刘宝家和李理都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流沙河的问题,就关允看来,可大可小。大,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关系到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八万农民的生计,关系到李逸风和冷枫谁胜谁负的较量。小,可以直接搁置不理,反正多少年了,流沙河一直静静流淌,既没有在大早之年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也没有在发大水的时候起到疏通和泄洪的作用。 只不过在小县孔县,流沙河问题就在人为的推动上,一点点上升成了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大问题。正是因为县小,事少,所以事事都入得了书记之眼,不像别的大县,光是几个大局的人事问题、工业问题和三农问题,就能让书记忙得团团转。孔县的各个县局,小得可怜,书记连每个副局长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孔县的工业问题更是不值一提,整个孔县只有一家农业机械厂和一家化肥厂,效益也差得要死,别说上交利税了,还得年年银行贷款补贴。 那么孔县大事,剩下的就只有三农问题了。 而流沙河恰恰是三农问题的症结,李逸风认为,治理好了流沙河,就可以造福孔县百姓,而治理流沙河的关键就是要在上游建造一座大坝。 就建造大坝、兴修水利、造福百姓的出发点,冷枫的想法其实和李逸风的出发点没有太大的出入,但冷枫比李逸风现实,并且想得长远,他的观点是,流沙河大坝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造福百姓,或许还能发电,带动孔县经济的增长,同时也有利于提升孔县形象,但孔县太穷,就和一个刚能吃饱穿暖的穷人要不切实际的贷款盖高楼一样,以孔县的财政收入,举全县之力建造一座大坝,名义是上治理水利、提升孔县形象,实际上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形象工程。 拿老容头的话说,在为政者眼中,大坝不是大坝,而是为官一任时记载丰功伟绩的丰碑。冷枫不想要丰碑,只想孔县百姓踏踏实实勤劳致富。 关允也想。 身为孔县人,关允对孔县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孔县气候温和,风调雨顺,只要肯干,再加上勤俭持家,家家小康都没有问题。但一折腾就不好说了,农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一年到头才挣几个钱?十几年攒下的家当,一个水坝就有可能打了水漂。 冷枫要求他做细流沙河的治理方案,不用做,半年多来,流沙河的问题早在他脑中翻来覆去无数遍了,方案也形成了三五个,又在多次请教老容头之后,根据目前的形势分析,大坝必定非上马不可了,那么他为了配合冷枫的计划,就要拿出众多方案之中最犀利也是最冒险的一个方案了。 关允坐在沙发上,刘宝家等三人围在周围,四个人几乎头碰头,在小声地商议什么,刘宝家一脸兴奋,跃跃欲试,雷镔力脸色冷峻,双手攥在一起,而李理则是脸上洋溢着千年不变的猥琐笑容,边听关允的话边连连点头。 在台球厅昏暗的角落里,谁也不会留意几个小年轻的古怪举动,更没人会想到,一次影响并波及到整个孔县的运动,就由台球厅的阴暗角落里起风,然后席卷而起,最终形成了一股冲天的旋风,改写了孔县的历史,也改变了几个年轻人的命运。 突然间,一阵大风刮来,吹得外面的塑料布哗哗直响,一股尘土伴随着泥腥气息冲进了台球厅,呛得在门口打台球的几个奇装异服的女子咳嗽连连,捂着鼻子躲到了里面,在风声中,一个人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声音,传到了台球厅最里面的角落。 “关允,你在吗?” 李理一脸窃笑,挤眉弄眼地说道:“关哥,还不承认?温琳一个小时前找你一趟,现在又来了,才半天没见,就想成这样了?不得了,还不承认有奸情?” 关允用力一推李理,李理躲闪不及,一下摔倒在台球桌上,又打了个滚,摔倒在了地上,他在地上就就势一滚,嘿嘿一笑:“以后要不要叫她嫂子?” 关允拿他的无赖没办法了,正要再踹他一脚,温琳的声音又远远近近地飘来:“关允,你在不在,找你有急事。” “在!”关允大声回应了一句,“我马上出去,你不用进来了。”话一说完,他冲刘宝家、雷镔力一点头,也懒得再收拾李理了,转身出了台球厅。 台球厅里面又脏又乱,温琳进来不方便,关允心中一紧,温琳接连找他两次,必定是事情有了大变,他快步走出台球厅,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了,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伴随着尘土飞扬之间,已经有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了。 老容头说得真准,雨果然下了。 狂风中,温琳的裙子被吹得贴在了身上,曲线毕现,她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推着一辆自行车,裙摆被风吹得乱舞,春光直欲外泄,她却腾不住手来压压裙子。 关允见状,急步向前,来到温琳身后,蹲下,将温琳的裙子下摆拿在手中,两头一系,就解救温琳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风太大,裙子乱飞,关允不小心在温琳健美而匀称的小脚上摸了一下,入手之处,弹性和滑腻的感觉一流。 温琳将车子交给关允:“你带着我,快回县委。”又用手去挡关允的眼睛,“别乱看了,还不是为了找你才这么狼狈?风真大,你看我的样子丢人死了。你挺聪明,还会系裙子,以前肯定没少给别的姑娘系。” 关允接过自行车,一跨腿就骑了上去:“我没乱看,是怕你走光。以前还真没给别的姑娘系过裙子,想是想,但没机会。” “你还怕我走光?没想到挺关心我。”温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她身子不重,上车之后,一手压下裙子,一手就环住了关允的腰,“借你的腰一用,风太大,我怕刮飞了我。” “当然关心你了,你走光让别人看到,我就吃亏了。”关允蹬动了自行车,开了一句玩笑,又问到了正事,“急着找我,有什么大事?” PS:诸位兄弟,新书期间二三十万的免费章节,无偿奉献,那么你们投一张推荐票就那么难么? 第二十四章 老容头何许人也(推荐票!) “我走光让别人看到,关你什么事?你怎么就吃亏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温琳继续和关允斗嘴,她刚才火烧火燎地找关允,找到了,好像又没有什么急事了。 关允就猜到了八九,也不问她有什么急事了,用力骑着自行车向县委方向挺进,正好顶风,雨点越来越急,他又被风迷了眼睛,就举步维艰。 骑不动,推着走也得走,关允下车,推着温琳前行。温琳也不下车,还摆动小腿,一脸高兴地看着关允,心头浮动一丝甜蜜和幸福。风再大,雨再猛,有一个男人为她负重而行,不舍她而去,她的一生还夫复何求? 想远了,想多了,温琳脸上一阵发烧,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告诉了关允:“副科名单下来了,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是我,王车军,摔了个鼻青脸肿,丢人丢大发了。” 关允弯着身子卖力地推车,温琳的话他听到了,内心的喜悦如熊熊烈火一样燃烧,直想仰天长啸,抒发心中的憋闷之气。第一步,第一步终于迈出了,冷枫果然如老容头所说,紧紧抓住了最后一个机会,还强力推他迈进了副科之门,他没有看错冷枫,冷枫确实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并且不会错失良机的厉害人物。 这么说,他要背靠的大树是一棵根深叶茂并且可以遮风避雨的大树了? 老容头眼光真毒,他到底何许人也,怎么就能将冷枫的背景猜得八九不离十,还将冷枫的为人看得准确无误,关允此时心中愈发对老容头好奇了。他在认识老容头之后不久,就一直猜测老容头的来历,也几次开口问过老容头,老容头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含糊其词地推脱过去,说自己就是一个无亲无故无儿无女的流浪汉,四海为家,哪里有什么来历? 如果说以前关允还多少相信老容头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孤寡老人的话,那么在孔县因为流沙河大坝问题而导致矛盾激化之后,他愈加感受到老容头的神奇莫测之处,此时再回想起中午吃饭时老容头看似无意中说出一句话,他忍不住对温琳说道:“温琳,平丘山是一个好地方,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如果进行旅游开发,说不定能赚上一笔,怎么样,咱俩合伙承包了平丘山?” “你可真敢想,谁教你的?肯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平丘山好看是好看,但孔县交通不发达,发展旅游业,肯定不行。”温琳捂着嘴巴说话,风太大,“再说,你和我合伙,怎么合作?咦,你好像听到你提了副科,没什么表示,是早就知道了结果,还是你太能装了?” 眼见到了县委,雨已经下成一片了,关允和温琳都湿得全身湿透,此时的温琳比上次从平丘潭中出来时更显诱人,裙子紧紧贴在身上,如同未穿衣服一般,头发也一绺绺地向下滴水,或许是受了雨水的冰冻的缘故,她双颊微红,嘴唇更显娇艳,就如雨后海棠,楚楚动人。 “我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对于终于提了副科,关允心中早就跳跃了一团雄心万丈的火焰,只不过他不想在温琳面前表露出来而已,“开发平丘山就是我的主意,而且我认为,平丘山的旅游一旦开发出来,肯定大有前途,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加入?” 温琳想了想,点了点头:“想。” “想就行,等回头我出一个方案给你看看。”关允在吃饭的时候听老容头讲到平丘山的妙处,当时还不以为然,但在他听到温琳亲口告诉他副科落到他的头上之后,他脑中迅速闪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他不但要在政治上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在经济上也要抓住时机,一举奠定今后几年的基础。 如果说要选择一个合作伙伴的话,温琳是最佳的选择,尽管温琳不如表面上的直爽那么简单,但她不会背后害人,而且她毕业于财经大学,肯定有经济头脑。 “好呀,我等着。”温琳拧了拧湿透的裙子,用手一指县委大门旁边的侧门,“我先去换衣服,你去秘书科,王车军找你有事。记住了,别给他好脸色。” 望着温琳细腰宽臀的袅袅娉娉的背影,不知何故,关允脑中一下冒出了李理的一句粗话——奶大屁股圆,好生养——他摇头一笑,在孔县结婚生子?怎么可能!他的志向在远方,就算不为了让夏德长失望,他一个堂堂的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孔县之外的天地广阔,在哪里没有用武之地?被困在孔县,不过是一时的失意罢了,龙困浅水,那么就让他借助一条流沙河一座平丘山,在孔县的一方天地上,开始书写属于他的锦绣文章。 到了秘书科,关允没顾上换下湿衣服,就推门进去,瓦儿的声音已经乱成一团了。 “我不管,我就要关哥哥,别人谁也不要!王车军,你是大讨厌鬼!我就不喜欢你的油头粉面!” 瓦儿的声音穿透了风声雨声,回荡在县委大院之中,关允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相信书记办公室和县长办公室,也能听见。他心中暗笑,瓦儿坏得很,就是故意让王车军丢人。 其实丢了副科,王车军已经够丢人了。想想之前王车军几乎在县委每个人面前都流露过副科在手一切全有的自信,也人人都认定王车军必定是副科人选的第一候选人,哪怕县里只提拔一个副科,也会是他。 不成想,偏偏是他最看不起的关允出人意料一跃而上,取代了他的名额,不用想就知道向来在县委心高气傲惯了的王车军会是怎样的灰头土脸! 副科落选也就罢了,还被瓦儿捉弄和贬低,王车军平常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却在瓦儿面前发作不得,哑巴亏,吃大了。 一进门,关允就看到了令他惊喜交加一幕——办公室里,不止是瓦儿和王车军,还有冷枫也在! 怪得很,平常冷枫可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更不会如现在一样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在一旁看热闹,而王车军一身新衣已经和刚洗了一遍没两样,皱巴巴的粘在身上,打了摩丝的头发被水泡得就如劣质粉丝一样贴在头上,和头上顶了一顶黑草帽一样滑稽。 第二十五章 此一时,彼一时 再看瓦儿,身上几乎没湿,只有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片,反倒更显得她可爱清纯,她正叉着腰冲王车军大发脾气,样子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小老虎。 冷枫则坐在关允的座位上,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既不劝架,也不走,反倒像是故意看热闹一样。如果仅仅是被瓦儿呵斥也就算了,却当着冷枫的面,而冷枫的目光不但玩味,还颇有耐人寻味的意味,就让王车军脸上火辣辣地发烧,恨不得变成蚂蚁钻到墙缝里面。 王车军本来一早去照顾瓦儿时,就被瓦儿劈头盖脸一顿嘲讽,他陪着笑脸说着好话,想哄瓦儿开心,瓦儿却就是不听,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她要找关允。 关允……关允什么好?王车军愤愤不平。 本以为有机会和瓦儿走近并借机和李逸风的关系再近一步,王车军就十分在意能和瓦儿走近的宝贵机会,认为凭借他的形象和花言巧语,必定可以哄得瓦儿开心。瓦儿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能有多少心思?却不成想,任凭他说得天花乱坠,瓦儿就是不为所动,到最后,瓦儿甚至推他出门。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赶到门外,王车军几乎要发狂了,他被瓦儿关在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是平生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换了任何一个人,他转身就走了,才不会低声下气、死皮赖脸地留下,但对方是县委书记的千金,而且照顾瓦儿又是李逸风交给他的一项政治任务,完不成的话,会让李逸风认为他无能。 王车军在门口好话说尽,瓦儿就是不为所动,王车军脸皮够厚,索性将心一横,就是懒着不走了,不信瓦儿能一直不出门。结果瓦儿比他有耐性,憋在屋里整整一个上午,又看电视又唱歌,又吃零食又喝水,还故意弄出各种响声,摆明就是要气王车军。 瓦儿连中午饭都没吃,过了中午,天气突变,忽然间就雷雨大作,王车军在门外实在站不住了,正要坐下休息一会儿时,门突然开了,露出瓦儿灿如朝霞的笑脸。 “我要去县委!” “好,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出门就行。”王车军已经被瓦儿折腾得没有一点儿脾气了,起身就走,才下楼不远,雨就下大了。 瓦儿却不紧不慢地漫步雨中,还不忘回头冲王车军一笑:“你不说要照顾我?好呀,就陪我雨中散步吧。” 王车军叫苦不迭,却又只能答应,现在他才知道瓦儿的刁钻古怪,敢情就是故意整他,他没想到要下雨,没有伞,瓦儿却打了一把粉色的雨伞,蹦蹦跳跳地踩着水花,可怜他只能跟在瓦儿身后,被淋成了落汤鸡。 到了县委,瓦儿是玩得开心了,咯咯直笑,他却冻得牙齿打颤,想换衣服,又被瓦儿叫住,非要他陪她说话。他被瓦儿捉弄得欲哭无泪,又听到副科的名额最终花落关允头上,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有心扔下瓦儿去找李逸风问个明白,又怕一时冲动之下,顾此失彼,被李逸风看轻,正左右为难时,冷枫迈着方步来到了秘书科。 冷枫说是来找关允,他坐在关允的座位上,似乎非要等到关允才走,一个县长坐等一名通讯员,绝对不是正常现象,冷枫是何用意,王车军想不明白,但随后瓦儿转眼翻脸,冲他喊叫非要找关允时,他才明白了过来,敢情冷枫在等着看他笑话。 堂堂的一个县长也要看一个通讯员的笑话,真是滑稽,冷面冷脸的冷枫什么时候也有这个雅兴了?王车军在丢了副科又被瓦儿摆布的双重打击下,心中更是对冷枫冷笑连连。但他也只能冷笑了,否则他还能怎样?他再依仗有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舅舅,也不敢冲冷枫甩脸色,哪怕冷枫现在在县委已经是孤家寡人也不行! 怎会这样?王车军欲哭无泪,怎么就丢了副科?和瓦儿的嘲弄以及冷枫的冷眼旁观相比,丢掉副科才是他最大的耻辱,他现在最痛恨的不是冷枫,也不是瓦儿,而是关允。 正想到关允,一抬头,关允就推门进来了。 肯定是关允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肯定是!白脸奸臣,王车军恶毒地挖了关允一眼,忽然就感觉身上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本想再站直一下,也好显示他比关允高上一头,就想起现在关允是副科而他不是,一下就又不由自主矮了几分。 关允一进门也被房间内的情景惊了一下,随即稳定了心神,先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县长。”又冲瓦儿点头,“瓦儿。” 最后又看向了王车军:“车军,听温琳说,你有事找我?” 王车军确实有事找关允,他想当面向关允问个清楚,为什么最后副科的名单没有他,关允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当然,还有一件事情是要把瓦儿转交给关允,他实在侍侯不起瓦儿了……但冷枫在场,话到嘴边就只成了一句:“我淋雨感冒了,瓦儿你先替我照看一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关允痛快地一口应下,“昨天县长也说了,照顾瓦儿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车军你怎么感冒了?身体要紧,要赶紧吃药。” 如果不是冷枫在场,王车军恨不得立刻揪住关允的领子质问关允一番,但现在只能还要装作感谢关允的样子,拍拍关允的肩膀说道:“谢谢你关允,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关允回了一句,恍惚间,一天前王车军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说到副科人选时,说的就是这句话,山不转水转,转眼间,他迈进了副科的大门,而王车军却被临门一脚踢到了一边。 人生的际遇确实令人感慨,关允的目光又落在冷枫身上,心知冷枫不走并不是为了看王车军的笑话,而是特意在等他,由此可见,他是不是做细做好流沙河治理方案的工作,对冷枫而言意义重大。 王车军转身要走,门一响,又一人推门进来,头上顶着一个白布,正是被人打破了头的李永昌。 李永昌一进门,一见王车军的狼狈样子,脸色就变了,再见到冷枫端坐,关允微笑,他一下就火大了,上来就是一句:“关允,你干的好事!” 第二十六章 突出的优点 (兄弟们,推荐票火力支援,拜托!) 冷枫眉毛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瓦儿却不干了,冲李永昌嚷道:“你干什么凶?” 关允拉过瓦儿,不卑不亢地问道:“李书记,我哪里做错了,您尽管批评。” 关允的话虽然简单,却一下让冷枫大为动容,不由他不再次暗中打量了关允几眼。原以为关允称呼他为县长,称呼别人时,也是只称职职务而不加姓氏,没想到,关允只针对他一人是特殊称呼。 怎么会?关允难道看出了他的来历?冷枫心中闪过一丝挥之不去的疑问,不可能!关允的简历就和一张白纸一样,从孔县一步迈出到京城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回孔县,他除了孔县和京城之外,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对于跟了他半年多的通讯员,冷枫自然对关允再熟悉不过,关允的一举一动虽然恭谨而谦逊,但学生之气未脱,多少可以看出刻意的部分,不过正和他早就对关允所下的结论一样,关允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是,关允是比同龄人多了一丝稳重,但在县委大院里,相比之下,在稳重和礼节上面,关允并不突出多少,但关允对官场上许多细节的观察力和对大局的领悟力,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非同一般的聪慧! 细节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而对大局的领悟,决定的是未来。冷枫对关允愈加好奇了,尽管是他一手提拔了关允,但现在他忽然发现,随着他和关允的深入交流,他越来越看不透关允了,先不提在流沙河大坝事件上关允突如其来的提议,就是关允一年多来在县委淡定从容地应对困境,就让他对他高看了三分。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遭遇了人生第一个因为无意中的失误而造成的困扰,却能始终坚持本心,一直左冲右突不屈不挠,真不简单。 而关允对李永昌的回答更是颇显官场智慧,他先不辩解,也不问哪里做错了,直接提出请李永昌批评,等于是以退为进的战术,就算关允真做了什么让李永昌恼火的事情,李永昌也不好再批评他什么,再者说了,关允……毕竟是他的通讯员! 县长的通讯员,县委副书记好意思当着县长的面批评?李永昌再是孔县的地头蛇,他也不敢这么嚣张,这么不懂规矩。 冷枫眯着眼睛,心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关允在困境中不折不挠,在复杂的局势下始终保持清醒,在人生的重大打击下,从不放弃希望,难道说,他和许多省部级以上的高官一样,背后有一个隐形的高参? 怎么可能?冷枫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莫说孔县这个小地方不会有什么高参,就算有,有哪个高参肯屈就在一个通讯员的身后?想想也不可能。 李永昌头上的伤口淋了雨水,痛得冷汗直冒,他在办公室就听到了瓦儿对王车军的喊叫,就急忙过来圆场并想安慰王车军,副科落选的事情对王车军的打击肯定巨大,他太了解王车军了,好面子,又要强,不料一进门就发现王车军落魄如此,心中又气又急,头疼加心痛,情急之下,他就对关允呵斥出口。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眼光一扫,冷枫正坐在关允的位置上,虽说他对冷枫的尊敬仅限于职务,在孔县的一亩三分地上,冷县一个劣势县长的话未必有他的话管用,但在流沙河大坝项目的问题上,冷枫目前还掌握了主动,在领导小组的成员名单没有正式通过县委决议之前,他必须给予冷枫充分的尊重,以免他意外落选。 “冷县长,你也在呀?”李永昌冲冷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回头对关允说道,“你不好好照顾瓦儿,害的瓦儿生气了,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其实李永昌想当面质问关允刘宝家人在哪里,他头上的伤是不是刘宝家干的好事,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瓦儿。 “是,是我的错。”关允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批评,他不可能解释说他是为冷枫办事去了,有问题自己担下,领导眼睛亮堂得很,会记在心里。 “瓦儿,李书记有点儿事情走不开,你先跟着关允,车军不会照顾人,也不会说话,你别和他生气。”李永昌忍着疼耐着性子,和瓦儿说了几句好话,又冲冷枫点了点头,和王车军一起走出了秘书科。 风雨依然不小,王车军一出门就打了个喷嚏,浑身冷得发抖,李永昌爱惜地看了他一眼,又埋怨地说道:“别这么不经事,不就是一个副科,顶多再晚半年就又有一批了,到时你肯定能上。” 王车军脸色发紫,浑身发冷,嘴唇直哆嗦,之前的油头粉面全部没有了,只剩下狼狈和沮丧,他现在的样子走到县委大院,没一人能认出他就是如日中天的县委第一红人王车军。 “政治,就是平衡之术,李书记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你该怎么干工作还得怎么干,不能在领导面前流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听到没有?”李永昌加重了口气,他见王车军经受一次打击就一蹶不振的样子,就心里恼火,想到关允一年来在县委不管怎么困扰都挺了过来,现在才知道在心理素质上王车军和关允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在官场之上,心理素质上的一点差距有时需要付出行动上的百倍努力才能弥补。 “我不服!”王车军猛然一脚踢到了路边的一盆盆栽上,差点没把花盆踢碎,“关允凭什么压我一头?他凭什么?肯定是他在背后黑我了,我要找他算帐!”再想到他最喜欢的温琳对他从来不假颜色,而温琳看关允时的眼神一向都是含情脉脉,原本指望提了副科好好羞辱关允一番,好让温琳回心转意对他高看一眼,却没想到先淋成了落汤鸡又摔了一个狗啃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他事事都要压关允一头,让关允在他面前抬不起京城大学高材生的头!为什么在瓦儿到来之后,在流沙河大坝项目终于获得通过之后,在县委局势大变冷枫更加孤立之时,关允反倒扬眉吐气一次了,为什么? 第二十七章 谁是高人(求推荐票!) 从秘书科到李永昌办公室就几步远的距离,李永昌和王车军一路小跑进了办公室,还是又淋湿了不少。一进屋,李永昌突然带上了门,“哐当”一声,声若雷震,他捂着头,脸疼得都扭曲变形了:“抓了刘宝家,只要刘宝家咬出是关允幕后指使他打人,就能记关允一个大过!副科……副科又算个什么,一个大过就让他背一辈子黑锅!” 王车军眼睛顿时亮了:“舅,打你一砖的人真是刘宝家?” “八九不离十。”李永昌在孔县威风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刚才雨水一淋,他头上的伤口疼得要命,更让他对刘宝家和关允恨之入骨。如果说以前还看在抬头不见低头的老乡面子上,也就是打压和排挤关允,不让他上来就行了,但现在关允成了冷枫的跟前红人,又暗中指使人打得他头破血流,他不灭了关允,他就不是孔县第一人李永昌了。 “娘的,反了他了。舅,赶紧给城关镇派出所打电话,先抓了刘宝家,不管三七二十一,三拳两脚暴打一顿,肯定就招了。”王车军忽然感觉身上不冷了,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了关允垂头丧气被记大过的情景。 城关镇派出所所长钱爱林是李永昌一手提拔的亲信,李永昌的话就是圣旨,他说抓谁,钱爱林一拍脑袋就马上去抓,绝不含糊。 李永昌抓起电话,刚拨了两个号,又放下了:“先缓一缓,现在流沙河的事情正在当口,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等我坐稳了流沙河大坝项目负责人的位置后,再和关允算账不迟。不要灰心,车军,我回头和李书记说说,让你在流沙河大坝项目中,也负责一块儿,流沙河大坝项目是孔县建国以来最大的项目,油水多得很,你现在也不小了,该打打经济基础了。” “还是舅舅好。”一听有钱赚,王车军才心情舒展了几分,笑得很神秘,“冷县长就这么放手不管了,就不想从大坝项目中捞上一笔?他真有这么大方?” “冷枫不是大方,是不想麻烦,李逸风也一样,也不会插手大坝项目。成了,是他们的政绩工程,不成,顶多就是决策失误,不会被人查出有以权谋私的问题在里面。冷枫和李逸风一样,孔县只是他们的跳板,不是终点站。”李永昌比王车军看得长远,“孔县是我的终点站,也是我的舞台,不管谁当主角上台,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舅舅才是总导演!”王车军及时拍了一句马屁,别看李永昌是他舅舅,但在舅舅的身份之外,毕竟还是县委副书记,官场中人,任何时候都喜欢奉承。 “我总觉得关允背后有高人指点,要不他怎么就开窍了,突然和冷枫走得这么近了?”王车军想起了关允的古怪之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冷枫不是一直不信任关允?最近孔县的局势变化太快了,我有点看不明白。关允怎么就交上了狗屎运?不过他就算有狗屎运也没用,没有背景,只有三分运气,成不了事。” “高人?什么高人?孔县会有高人?”李永昌自得地一笑,“要说孔县真有高人的话,就只有一个……” 王车军心领神会地笑了:“舅舅才是孔县最厉害的高人。” “什么高人,都是空话,只有手中有权才是正理。”李永昌沉吟了一会儿,“关允确实是交上狗屎运了,不过他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大坝项目一上马,冷枫就要坐冷板凳了。冷枫坐了冷板凳,关允就只能站在冷枫身后喝西北风。” 话虽如此,王车军还是心中十分憋屈,怎么就让关允拔得头筹了,他以后怎么再在县委大院大摇大摆摆出县委第一红人的姿态?越想心里越难受,就又觉得寒气入体,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坏了,真感冒了。 王车军感冒了,李永昌头上的伤口感染了,一场大雨为秋天的庄稼带来了充足的雨水,也将县委大院冲洗得一尘不染,而且还淋病了李永昌和王车军,为刚刚局势大变的县委又增加了茶余话后的话题。 县委办秘书科,冷枫起身对关允说道:“关允,等下到我办公室一趟。” 刚才发生的一幕让关允心里转了几转,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李永昌将头上受伤的账算到他的头上,王车军再将副科落选的问题当成他的黑手,他和李永昌、王车军之间的过节算是结大了,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不过也没办法,官场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平常关系再好,一遇到争夺一个位置时,再好的朋友也会反目成仇,更何况他和王车军本来就不是朋友!算了,如果他和冷枫的计划顺利实施的话,到最后他不但和王车军没有一丝和解的可能,而且还有可能成为行同陌路的对手。 说不定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关哥哥,王车军说,你和冷叔叔要联合对付爸爸,是不是真的?”房间内只剩下关允和瓦儿时,瓦儿就突兀地了一句,小脸仰着,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关允,有信任有期待,也有不安。 “……”关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瓦儿还小,不懂什么是政治,他是爱怜瓦儿,但又能怎样?他不会因为对瓦儿好就放弃自己的政治立场,同样,李逸风也不会因为瓦儿愿意和他亲近,就对他另眼看待,在官场,感情不能代替政治。 “你都和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瓦儿急了,“你不许骗我,关哥哥,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话语犹在耳边,关允却真的没有办法答应瓦儿什么,正琢磨怎么回答才能让瓦儿不留下心结时,温琳回来了。 温琳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裙子,刚刚淋湿的是蓝色裙子,现在是淡紫色裙子。关允注意到,最近温琳似乎偏爱裙子,似乎每身裙子都能恰到好处地显露她的曲线和身材。想想也可以理解,正是青春怒放的年龄,爱美是天性,尤其是风华正茂的漂亮女孩。 一见瓦儿的委屈模样,温琳就笑:“怎么了关允,你欺负瓦儿了?来,瓦儿受了什么委屈和姐姐说说,让姐姐替你收拾关哥哥。” 瓦儿本来还故作坚强,温琳一句话,她的眼泪一下涌了出去:“温姐姐,关哥哥不好,他是坏蛋。” PS:推荐《异界军队》作者李布衣兄弟的新书《异界强兵》: [bookid=2471458,bookname=《异界强兵》] 第二十八章 支点 温琳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你了?”目光中就多了意味深长的内容瞥了关允一眼。 关允心想,温琳当他是什么人了,她的眼神分明是怀疑他对瓦儿动手动脚了,女人真是比男人还会联想。 “王车军说,关哥哥和冷叔叔要联合对付爸爸。”瓦儿气呼呼地瞪着关允,仿佛关允已经是她想像中的大坏人一样。 温琳又笑看了关允一眼,将瓦儿拉到了一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瓦儿立刻笑逐颜开了,欢快地跑到关允面前,拿出一块糖递到关允手中:“关哥哥,吃糖。” 关允哭笑不得,接过瓦儿的大白兔奶糖,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温琳。温琳笑着眨眨眼睛,意思是保密,就是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关允现在还没有工夫奉陪了,他将糖放到了兜里,摸了摸瓦儿的头:“瓦儿乖,我先去汇报工作了,你先让温姐姐陪你。” “嗯!”瓦儿笑眯眯点了点头,“晚上要一起吃饭,好不好?我和温姐姐等你。” 关允更加疑惑了,瓦儿一开始不喜欢温琳,连和温琳在一起都不愿意,怎么温琳一句话就让她一口一个温姐姐叫得亲切了?再看温琳笑得神秘而开心,他也就呵呵一笑:“好呀,如果晚上冷县长没有事情的话,我一定陪瓦儿和温琳两位美女共进晚餐。” 关允前脚刚走,瓦儿后脚就关紧了房门,小声而神秘地问道:“温姐姐,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温琳点头:“当然是真的,王车军既嫉妒关允长得帅,又嫉妒关允比他学历硬,所以他总是喜欢到处说关允的坏话。” 瓦儿一脸兴奋,双手托腮:“那……他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关哥哥的坏话?” “当然说过了。”温琳歪头想了想,“不但说过,还说了很多。” “哦……我明白了。”瓦儿一脸恍然大悟状,“王车军在我面前说关哥哥坏话,是想让我讨厌关哥哥,不让我喜欢关哥哥。那么他在你面前说关哥哥坏话,肯定也是不想你喜欢关哥哥,温姐姐,你是喜欢关哥哥,还是不喜欢关哥哥?” 小丫头够有心眼,不问温琳是喜欢关允还是王车军,却问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关允,等于是下了一个套让温琳跳。 温琳还真差点上当,差点脱口说出当然是喜欢关允了……不过还好,最后时刻她的话在嘴里转了一个弯就变成了:“当然不喜欢王车军了。” 瓦儿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 关允不知道他走之后的秘书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脚步轻松心情愉悦地来到了冷枫办公室。副科到手,冷枫重用,可谓双喜临门,他没有理由不开心。在隐忍了一年之久,终于抓住机会迈过了官场大门的一个门槛,任谁也会心花怒放。 如果早一些听老容头的话就好了,或许就不用等到今天了,说不定早上半年就能借势而起,关允回想起他初识老容头时的情景,当时他对老容头的历史故事只当成了故事去听,没有联想到自身的处境,也没有向孔县的局势上引申。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仔细回味的话,在他担任冷枫通讯员之前,好像老容头为他所讲的历史大多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故事,只有在他有机会和冷枫走近之后,老容头的故事内容里,才多了奋发向上的暗示。 莫非是说,老容头早就认定他能否从孔县突围而出,支点还是落在了冷枫身上?就是说,老容头和他一样,觉得冷枫大有前景? 背靠大树好乘凉,前提是,一定要找到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否则等靠上之后才发现是一棵根基不稳的小树,就会摔一个仰面朝天。 也是怪了,印象中老容头就没有迈进过县委一步,但他不但对县委班子每一个领导的姓名和籍贯似乎都了如指掌,还对各人的性格和来历,也略知一二,尤其对李逸风、冷枫和李永昌三人,点评得几乎头头是道。 认识老容头越久,关允对老容头的好奇越深,感觉老容头身上的秘密越多。老容头就像一处深不可测的宝藏,或许有一天他会发现价值连城的珍宝。 那么冷枫是否也是一个宝藏? 冷枫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支笔,笔悬在半空,似乎要落下,却犹豫着不知从哪里落笔。他抬头看了关允一眼,示意关允坐下,然后放下笔,端起白瓷茶缸,喝了一大口水才说:“小关,这场雨一下,流沙河水量充足了,飞马镇和古营城乡就不用再因为用水而发生纠纷了。” 冷枫的话暗示很深,流沙河大坝问题,就是因飞马镇和古营城乡的用水纠纷,逐渐上升成为书记和县长之间较量的支点。现在大坝项目正式通过了常委会,即将上马,却天降大雨。大雨一下,民怨平息,大坝项目岂不是成了鸡肋? 当然,关允也清楚冷枫有此一问,并不是否定大坝项目,大坝项目既然已经通过了常委会,再加上背后有许多推动力量,肯定会上。但上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冷枫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的原因还是冷枫对孔县掌控的力度太弱,在孔县的亲信太少。 “没有用水纠纷只是暂时的,下雨也是暂时的,雨过天晴之后,不出半个月,纠纷还会有。”关允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这么肯定?”冷枫的手指轻轻敲击茶缸,又露出了手指上因为戴过结婚戒指又取下之后的印痕,“你就是飞马镇人,对吧?” “我是飞马镇人,一直在飞马镇上学,飞马镇是县城,初中和高中时,全县各乡镇的优秀生都聚集到了孔县一中,我的同学遍布全县,古营城乡的同学,也不少。”关允的回答也巧妙,既解答了冷枫的疑虑,又暗示了他已经做好了布置。 冷枫缓慢地点了点头:“明天开会研究流沙河大坝领导小组领导成员的问题,我和李书记碰个头,初步意见是由李永昌担任组长,郭伟全担任副组长,全权负责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建设事宜,按照规定,你可以加入领导小组,负责联络银行方面的工作……” PS:继续求票,十分用心求。 第二十九章 必须慎之又慎 关允才不想插手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建设,他也猜到冷枫有此一说怕是也有对他的试探之意,就说:“县长,我还是跟在您的身边,做好通讯员工作就行了。对于工程建设我又不懂,跟进去也是掺和,说不定还妨碍别人正常的工作。” 冷枫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半晌没有说话,他一手端着茶缸,一手背在身后,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问道:“关允,你是怎么发现我喜欢别人称呼我县长而不是冷县长?好像整个县委,就你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一番话问得很直接,差点当场问住关允。 好在关允和老容头在一起久了,倒从老容头身上学会了不少嬉笑怒骂的本领,他微微一惊之后,旋即恢复了平静,答道:“整个县委,县长的通讯员也就我一个。至于怎么发现了县长的这个习惯,也不什么秘密,就是有几次见到县长称呼李书记为书记,我就留了心……” “哦……”冷枫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忽然心头一跳,发现他以前还真是疏忽了关允,只顾上和李逸风较量了,也太在意上面有人放出的风声了,却一直忽视了身边原来还有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流沙河大坝的问题越闹越凶,如果不是关允主动提交一个方案,他还真错失了一个有可能在他以后走向更广阔天地的助力。 不过不管怎样,关允的观察力太强了,能成为县委之中唯一一个注意到他刻意隐藏不露的习惯的人,关允的眼力还是出乎他的意外,让他吃惊不小。称呼问题似乎是小问题,但对他而言却是一个能隐藏就不能显露的隐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关允怎么就这么观察入微,还是一直在刻意打探他的来历?以关允的年龄来看,他城府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再一想关允的学历,冷枫又释然了,能考上全国最高学府京城大学的人,肯定会有与众不同的本事,或许关允的特长就是细致入微。 “关允,流沙河是一条很小的内陆河,不过说不定也能掀起大风大浪……”冷枫又意味深长地将话题引到了流沙河之上,诚然,他在流沙河问题上的退让不是在孔县全盘认输了,而是另有伏笔,但如果流沙河问题处置不当,最后有可能大坝建成之后,大坝成了李逸风的丰碑,流沙河却将他困死在孔县。 龙困浅滩……也不是不可能,而是大有可能。就他所知的身边的例子就有不少,甚至还有一些背景和来历都比他强势的人物,也在阴沟里翻船了。 所以,想要成功地在孔县做好锦绣文章,既为老百姓做一些实事,又能为自己增加政绩和资历,他必须用人得当。而且说实话,孔县一任,也事关他今后的长远。如果败走了孔县,他的政治生命虽然不至于就此完结,但肯定是一个大大的污点,想起当年在南方下乡的青葱岁月,以及在燕市直安县和那个人对酒当歌的豪壮,他和他约定,要各自开辟一方天地。 孔县要成为他的起飞之地,而不是翻船之地,流沙河大坝的后继事宜……必须慎之又慎! 也不知道关允稚嫩的肩膀,能不能扛起他的重托。 关允知道冷枫的担忧,或许冷枫对他了解得不深,但他相信,他对冷枫的了解,远比冷枫想像中要多得多。而且他也清楚一点,冷枫冷面冷脸,性格坚定,是目前他视线范围之内唯一一个能带他脱离孔县困境之人,他帮冷枫在孔县布局并打开局面,就是在帮自己。 还有一点,关允认定冷枫不但有深不可测的背景,而且他人品可靠,是一个值得跟随的领导。 “县长,我从小在流沙河长大,河水不深,小鱼小虾不少,但从来没有过大风大浪,当然,偶而淹死几人的事情还是常有。要我说,就算在上游建造一座大坝,流沙河还是流沙河,水量时多时少,不会从根本上改变流沙河还是一条小河沟的事实。” “关允,你父母都从事什么工作?”冷枫忽然问到了别的问题。 “我爸妈都是老师。” “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是的,今年十六岁,明年高考了。” “我好像听说你的妹妹不姓关,姓容?”冷枫和关允拉起了家常,也是冷枫来孔县之后,破天荒第一次和别人说闲话。 “妹妹是抱养的,抱养的时候,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以容为姓,为了尊重她亲生父母的意愿,就一直让她姓容了。”关允没有告诉瓦儿真相,对冷枫却是实言相告。 “你的父母还是挺开明的人。”冷枫点了点头,又说到了孔县的风土人情以及他来孔县之后的一些感受,总之,和上次他和关允密谈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谈话不但深入了许多,话题也无所不包,从县委局势谈到个人家庭,相当于是一次促膝谈心,如果说之前冷枫对关允的信任仅限于工作关系,那么这一次谈话之后,他和关允之间才算是建立了初步的私人情谊。 “县长,我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想请您把把关。”关允心中欢喜雀跃,比起一步迈入副科的门槛,他赢得了冷枫进一步的信任才更值得庆幸,至此,他从孔县脱困而出的三步走的计划,正式完成了第一步。 但在脱困之前,还完全可以在孔县布下一个更长远的局。 “是什么?”冷枫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经过一番长谈,他现在对关允不但加深了印象,更多了好感,心中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和悔意,他一向很少后悔,但在冷落关允的事情上,他确实心中懊恼,如果早早重用了关允,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还害得达汉国被调离了孔县,政治生命等同于划上了句号。 他向来就是特立独行的性格,何曾在压力面前低头过?都是盲从的心理害人,上次去省城的时候遇到了老领导,老领导无意提了一提关允,说是关允很不受京城一个人物的喜欢,那人不希望关允能迈出孔县,他当时就记在了心上,一是领会老领导随口一说的暗示,二是顾忌那人的权势,本能地就排斥了关允。 第三十章 雨过天晴(推荐票可有?) 现在才明白,排斥了关允,那人念不念他的好还要两说,他却是自己堵了自己的路,得不偿失呀,官场上的道路,有时候真是迷雾重重,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迷失方向。而且有可能在迷失过后你才发现,原来别人施放的烟雾,根本就和你无关。 “我想承包平丘山。”关允大胆地说出了心中所想,一个全新的蓝图在他心中勾画成型。他相信老容头的话,老容头说,孔县一条河一座山,下河容易淹死人,上山却能平步青云。 平丘山一直是无主之山。 和流沙河一样,平丘山矗立在孔县境内,从来没有具体划归到哪个部门管辖,流沙河还好,可以浇灌庄稼,可以打鱼,沿河两岸的村民就自发地将流经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河段当成了自家后院,而平丘山除了风景之外,并无太多资源可以利用,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来说,只有闲人才会赏景。所以平丘山在孔县百姓的心目中,百无一用。 冷枫大感不解:“承包平丘山?做什么?” “旅游开发!”关允迎着冷枫不解和疑惑的目光,一脸淡笑。 冷枫更加好奇了:“平丘山太小了,又没名气,孔县交通也不够发达,你的想法不错,但不现实,实现得可能性不大。” “我想试一试。”关允想好了,平丘山山不高名气小,但他坚信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而且他也知道,承包平丘山的成本之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权当一试又何妨? 冷枫沉吟了片刻,同意了:“承包可以,但不能影响到正常工作,而且你也不能直接出面。” “我知道了。”关允心中一阵温暖,冷枫的话,等于是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我已经想好了,一方面是和温琳合伙承包,另一方面已经找好了人手。” “和温琳合伙?”冷枫眉毛一扬,“温琳是财经大学的毕业,有经济头脑,和她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注意不能走得太近了,温琳不会一直留在孔县……” 冷枫的话,既有暗示又有提醒,关允默默地点头,对于他和温琳之间的关系,他早有定位,即使冷枫不说,他也心里有数了。 从冷枫办公室出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雨过天晴了,夕阳斜照,将雨后黄昏的县委大院照得如如诗如画。关允在县委一年了,从来没觉得县委大院的景色有这般漂亮,雨后的柳树迎风摇曳,月季花枝招展,一切的一切,就如未被人发现的平丘山之美,突然之间,有美不胜收之感。 关允心情大好,路子完全铺开了,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走了,整整一年了,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舒展,正想哼唱几句最喜欢的歌曲时,一抬头,却发现李逸风迎面走来。 李逸风背着手,紧锁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他低头在看脚下的水洼,没发现关允。县委大院的地面不是水泥地面,是方砖地面,一下雨就有积水,必须看好脚下才落脚,否则会溅一身泥。 走到一处只容两人通过的过道时,李逸风差点碰到一人身上,不由他一时恼火,在孔县县委,还有人和他抢道,太不懂规矩了。 一看是关允,更是气大了,关允才提了副科,才被冷枫接纳,怎么就一下翘了尾巴,胸怀也太浅了。李逸风反倒不走了,尽管关允站得地方不对,只有三分之一强,他完全可以侧身通过,但他是堂堂的县委书记,在关允面前侧身的话,等于是向关允让行一样,可不行。 李逸风最是在意细节,一个办公室问题他也会上升到谁主谁次的大问题,一个通行问题也是不会让步,他在关允面前站定,露出他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关允,我应该谢谢你照看了瓦儿。” “不客气,李书记,是我应该做的。瓦儿愿意和我在一起,是我的幸运,而且瓦儿可爱、聪明,谁都会喜欢她。”关允毕恭毕敬地夸了几句瓦儿,也是他的真心之言,说得既诚恳又坦然。 李逸心里一下舒坦了许多,和别人拍自己马屁相比,大凡为人父母者更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他轻轻“嗯”了一声,一下又觉得关允没那么面相可憎了,就点了点头说道:“让你受累了。” 借说话的当口,他微一侧身,从关允身前擦身而过,尽量让身子靠尽中间,以显得他没有为关允让路,错过之后,他心里还是小有疙瘩,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他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只见关允还站在原地未动,依然在一脸浅笑目送他的离去,如果说关允行注目礼还不足以让他感受到关允在细微之处对他的尊敬,那么当他的目光落到关允的脚下,发现关允站在一片积水之中,正好替他挡住了一脚迈进水洼的可能,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就被触动了。 可以说自从他从政以来,见过无数下级形形色色地奉承和拍马,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目的无一不是为了让他记住人情,甚至许多人还夸大其词,大表劳苦功高,还从未有一人如关允一样,只默默地为他挡了积水,不解释,不浮夸,如果他没有回头观望一眼,还会让他误解他的举动是不懂事的表现。 关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年轻人?李逸风第一次对关允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好感,是的,他没有办法不对关允逆转印象,两天多来,瓦儿的开心,冷枫的退让,无一处没有关允的影子身在其中。 以前对关允是不是太苛刻了?他毕竟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又没犯过什么大错,何必非要让他毁在自己手中?回到办公室,李逸风刚刚坐定,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电话就突兀而刺耳地响了。 是直通市委的领导专线,李逸风就心里突突一跳,急忙拿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里面就传来了一个淡淡而不失威严的声音。 “逸风,刚刚才听叶林说,关允提了副科?” 来得真快,李逸风心中一紧。 第三十一章 关允又能如何 (兄弟们,推荐票不可少!) 黄梁市下辖十几个区县,每个区县每年要提的副科何止百十人,关允何其有幸,才一上来就被市委重量级领导关注了,看来,有人真是心眼小得很,盯死了关允。 “是,是冷枫的意思。”李逸风是对关允有了好感,但他的信念是,感情代替不了政治,他没必要替冷枫扛下压力,“冷枫是县长,他提了关允,关允又有京城大学的学历,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我压下的话,难以服众。” “逸风……”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就严肃了几分,也提高了几度,“这件事情,我对你很失望!” 副科正科的提拔,县里上报上去,一般市委组织部象征性走走过场,直接就放行了。当然,也有市委组织部卡住不批的情况出现,一般极少。 叶林办事效率很高,也不知是她因为温琳的缘故对关允多有好感的原因,还是怕出现节外生枝的意外,一回去就直接批了,如此,关允的副科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再也无法更改了。 叶林还真是批对了,如果她先汇报后审批,关允的副科还是会被拿下,市委有人盯死了关允。也正是叶林的一念之仁,才让关允的副科险之又险地落到了头上。 因此,叶林还被上级领导不轻不重地批评了几句,好在叶林在市委组织部也是老人,而且审批副科人选也是她的权限之内的工作,别人再是恼火,火也不能落到她的身上。 事后,叶林也是替关允暗中捏了一把汗,就算关允提了副科,他只要还在黄梁市的管辖范围之内,只要市委主要领导不换,他就算能跳出孔县又能如何?他只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怎么也飞不高,飞不出黄梁市的一方天地。 市委发生的事情,李逸风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在他被领导一声冷峻地呵斥之后,想起刚才关允踩水让路的一幕,心中莫名对关允生起浓浓的怜惜之心,以及对市委过于小题大做的不满。 只不过……他知道再有不满也不能流露出来,他是从省城空降到孔县的干部不假,但考核和升迁,全由市委把关,他只能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蒋书记,请您批评我。” 如果让关允知道是谁亲自打来电话就他的事情向李逸风问罪,他肯定会大吃一惊,不是别人,正是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 堂堂的市委书记因为一个副科提拔的问题和一名县委书记过不去,作为支点人物的关允,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大名鼎鼎还是该悲哀自己被人盯得如此之死。 “批评你还有什么用,算了。”蒋雪松轻叹一声,“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说实话,我也懒得管闲事,但我欠了别人人情,别人说了,我多少也要做做样子。关允就到副科为止了。” 蒋雪松的电话断了,电话里的盲音一声紧过一声,一声声响在李逸风的心上,他不由自主又想起刚才关允谦恭的微笑和注目礼,暗叹一声,可惜了一个优秀的人才。 才放下电话,门就被人一下推开了,瓦儿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只说了一句话:“爸,我晚上和关允一起吃饭去了,你不用管我了。走了!” 话一说完,她不等李逸风开口,转身就又一阵风一样跑掉了。 望着瓦儿欢快的背影,李逸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边是要防范并压制关允的进一步上升,一边是女儿和关允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真是让人头大。 不过又一想,蒋雪松在黄梁市至少还可以再干三年,他在孔县也要三年才届满,三年之内压住关允不让他提上正科,肯定没有问题。至于三年之后就不管了,到时他转身离开孔县,谁爱压制关允谁压制去。 不知不觉中,随着冷枫对关允态度的转变,随着瓦儿的到来,再随着李逸风对关允观感的微小改变,关允在县委的处境也在悄然之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过别说身为当事者的关允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其他人等,包括冷枫、李永昌和王车军,也是全然不知。 也不能怪关允感觉迟钝,他再聪明再观察入微,也察觉不到李逸风内心的变化。但事情往往如此,许多时候,小事就是由内心最微不可察的变化一点点积累,最终越积越多,从而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引爆,成为令人难以置信的大事。 踏着县委大院中坑坑洼洼的积水,关允和温琳、瓦儿有说有笑,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了被夕阳映得红艳艳的县委大门,雨水冲洗过后的孔县县城,清新怡人,街道两旁的梧桐树,绿得喜人。西方的天空,晚霞满天,有一群飞鸟飞过,关允第一次发现,原来再平常不过的县城,在日落的时候,也有美景。 瓦儿和温琳都陶醉了,尤其是瓦儿,眯着眼睛仰着脸,让夕阳尽情地挥洒在她青春娇艳的面容之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美如玉人,白里透红的容颜青春逼人,令人目眩。 温琳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双手插进裙兜之中,一边走,一边笑看开心笑得甜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 关允也放飞了心情,他洒脱的性子在此刻迸发出来,一下跳起,伸手摘下树上的两朵红花,一人一朵交到了温琳和瓦儿手中,温琳和瓦儿高兴地接花在手,嘻嘻哈哈地要为对方戴上,关允见状,哈哈一笑,笑声惊飞了树上的几只喜鹊。 无人察觉的是,一辆漆黑的汽车从关允三人的身旁驶过,车上坐着两人,正是李永昌和王车军。 李永昌和王车军要去县医院,李永昌是重新包扎伤口,王车军则是感冒加重,要打针。二人刚有的好心情在遇到关允和瓦儿、温琳三人一行的时候,一瞬间就变成了愤慨和不甘。 曾几何起,一直是不将关允放在眼里视关允如无物的李永昌,突然间就觉得关允的身影如此让人心烦意乱,尤其是他和温琳、瓦儿说笑时干净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李永昌没来由地厌恶。 王车军一拳砸在汽车在座椅上,恶狠狠地说道:“关允……小人得志!” 李永昌脸色铁青,忽然就吩咐了一句:“先到城关镇派出所去一趟。” 第三十二章 另有长远谋算(求推荐票!) 王车军眼中闪出亮光:“舅,是不是让钱爱林先抓了刘宝家?” “抓不抓再说,先调查一下刘宝家是不是干净。”李永昌目光阴冷了几分,关允提了副科而王车军落选的消息传出之后,不仅在县委大院引发了无数议论,老姐还打来电话问了半天,就差训他几句了,让他心里憋了一团火。 原本想等流沙河大坝领导小组成立之后再找关允算账,但他等不及了,关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让人心烦,他决定先从刘宝家身上打开缺口,然后再慢慢收网,最后一举拿下关允。 等关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李永昌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他纵横孔县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一人给他带来过这么大的压力,刚才是怎么了?一个关允,就算他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又能如何?只要在孔县,谁都一样被他吃得死死的,孔县是他的天下,他怎么就被一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伙子激得乱了方寸,不应该,真不应该。 关允除了学历过硬之外,还能有什么过人之处?李永昌收回心思,对王车军说了一句:“你以后在关允面前,表现得自然一些,尽量低调。” “我明白。”王车军点头,眼神跳动,他是明白,从现在起,他要老实做人低调做事,争取成为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闷声发大财。 “闷声发大财?你想得美!”温琳坐在关允的对面,好看的杏眼瞄了关允意气风发的脸庞一眼,掩嘴一笑,“就凭你?就凭平丘山?” 关允一行三人来到孔县久负盛名的陈氏火烧店,三人坐在了角落里,要了五个火烧三碗肉汤。温琳爱辣,又专门让店家炸了辣椒油。 陈氏火烧店以火烧和大块炖肉的肉汤为特色,在孔县开了几十年,一直生意兴隆。火烧选用当年的小麦,用石磨磨成面粉,用手工揉面,再用木炭烧烤,烤出来的火烧金黄喷香,外焦里嫩,非常可口。再一人来一碗切成一公分大小的肉块的肉汤,佐料有香菜、葱花或是辣椒末,再多加一勺老陈醋的话,别看不够菜品精致,左手火烧右手肉汤也稍欠雅观,但入口之后,绝对是无上美味。 温琳在关允向冷枫汇报工作之际,利用她的专业知识写出了一份关于开发平丘山旅游资源的可行性报告,不过让她沮丧的是,她越是深入研究平丘山开发的前景,越是觉得事不可为,完全就是一出自弹自唱无人捧场的独角戏,不管是黄梁市的游客还是省城的游客,都不会来大老远地来名不见经传的平丘山旅游,所以,当她听到关允自信满满地声称承包平丘山可以闷声发大财时,她再也忍不住出言嘲讽关允几句,希望能骂醒他。 关允却还是坚持他的美梦可以成真:“我不会试图说服你,也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坚信开发平丘山可以闷声发大财,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同意和我合作?” “我同意和关哥哥合作。”瓦儿高高举起右手,好像学生抢答老师的问题一样,急急地表态,“我的存钱罐里有几百块,全部拿出来投资开发平丘山!”她举起的右手中还有被她咬得不成样子的半拉火烧,嘴角还有一根香菜点缀在红唇之上,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关允拿她没办法,挥了挥手:“赶紧吃你的饭,别捣乱。” “火烧真好吃,肉汤真好喝,再来一碗。”瓦儿笑嘻嘻将空碗推到关允面前。 关允还怕瓦儿不喜欢吃火烧,不想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没有一点儿淑女形象,他不知道,瓦儿中午就没有吃饭,不管怎样,瓦儿吃得开心,他就高兴。 关允无心吃饭,将自己的碗推给瓦儿:“少吃点,小心吃胖了。” 瓦儿吃吃地一笑:“我怎么吃都不胖,不怕,就是什么时候能和温姐姐一样……就好了。”她的左手藏在右手下面,故意挡着不让温琳看见,只有关允看得清楚,她的左手指向了温琳的胸部。 温琳没看见,却猜到了瓦儿的举动,脸一红:“瓦儿,别发坏,好好吃你的饭。”她似乎有意将双手挡在胸前,不至于让胸前的波涛过于汹涌,“关允,你说,承包平丘山得多少钱?” 其实就关允的判断来说,温琳胸前的波涛不算汹涌,充其量是恰到好处,而且她的山峰形体完美,傲然挺拔。所谓山不在高,傲然则灵,关允不是一味的贪大求全的性格。 “三年下来,差不多一百块。”关允一个月的工资才一百多元,一百块要他省吃俭用一个月。 “三年一百块,是不便宜。”温琳摇头说道,“承包费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要有后继投入,比如宣传,比如建造景点……” “我说错了,不是三年一百块,是十年一百块。”关允笑了笑,“而且我还要明确地告诉你,没有后继投入了,就是前期一百块的投入,我五十,你五十,你干不干?” “你别骗人,十年一百块承包平丘山,我信,本来就是无主之山,也是荒山,闲着也是闲着,一百块也是钱,县里巴不得有人承包。但你说没有后继投入,我就不信了。还有就是,一百块你自己也出得起,为什么非要拉我入伙?”温琳吃辣椒多了,辣得直吐舌头,用手扇风,话都说不清了。 “关哥哥,你帮温姐姐吹吹。”瓦儿故意天真地发坏,“离近点,嘴对嘴吹才有用。真的,我辣着了,妈妈就帮我吹,一吹就不辣了。” 温琳笑着推了瓦儿一把:“小小年纪,心眼儿真多。你还别说,我敢让关允吹,他都不敢凑过来。来,关允,你试试?” 关允还真不敢试,不是怕瓦儿看,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笑着摆摆手:“等没人的时候,我吹不死你。现在……先说正事,你投不投资?” “我出二十行不行?”瓦儿又捣乱了,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推到关允面前,“真的,我真出二十,按比例算的话,我占五分之一的股份。” 关允可从来没有想过拉瓦儿入股,他拉温琳入股,是另有长远谋算,却没想到,瓦儿却非要加入,他心中突然一动,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就如野草一样疯长,几乎不可抑制。 第三十三章 一家亲 将二十元钱拿在手里,举在中间,关允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我接受瓦儿入股。” 温琳见关允的样子不像玩笑,对于关允突然接受了瓦儿入股先是一惊,随即想通了什么,也从身上翻出了三十元,拍在关允面前:“我出三十……”想了想又多拿出一块,“出三十一好了,我和瓦儿正好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只要我们意见统一了,就可以否决了你的决定,哼!” “哼!”瓦儿也凑热闹“哼”了一声,将吃得只剩半碗的肉汤和半个火烧递给关允,“撑死我了,关哥哥,我不吃了,都给你了。” 关允摊开双手:“什么意思,让我吃你的剩饭?” “怎么啦,有意见?”瓦儿笑嘻嘻地说道,“在家里我吃不完的饭,都是爸爸帮我吃,我信任谁,才会让谁吃。奶奶说,帮我吃剩饭的人,才会是我一辈子的亲人。” 温琳戏谑地看着关允,意思是,看你怎么办? 瓦儿是个小女孩,和容小妹年纪相仿,比容小妹刁钻古怪多了,在关允眼中,她就是另一个逆反版的容小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当下就一口咬掉半个火烧的三分之一,又一口喝掉半碗肉汤的二分之一,哈哈一笑:“吃就吃了,怕什么,不就是多了瓦儿的口水,温琳还爱借我的杯子喝水,还经常吃我的口水。” 温琳顿时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打关允:“你扯上我干什么?” 瓦儿开心了,伸手又钩住了关允的小拇指:“关哥哥,我要再和你拉钩一次。” 一瞬间,关允又想起了在田间他和关允拉钩的情景,恍惚间,瓦儿起伏好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笑了,和瓦儿又一次拉钩。 “事不过三,第二次拉钩了,以后不许再随便拉钩了,拉多了,就不管用了。”关允钩住瓦儿白如美玉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瓦儿又说了一遍,眼睛转了几转,“关哥哥,要是成立平丘山旅游公司的话,你是董事长,温姐姐是总经理,我就是副总经理,对不对?” 成立平丘山旅游公司?关允还真没想过,瓦儿的话倒还真提醒了他,规范化经营的话,还真得成立公司,不过……等他再向老容头取取经再说,老容头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平丘山如果开发旅游,大事可成,但具体怎么运作,又怎样推广,没说详细,他虽然心中大概有了一个轮廓,但在大体方向上,还得老容头再指点一下才能敲定。 从以前对老容头只是好奇和爱戴,到现在对老容头敬畏和信服,关允也花了差不多一年时间,正是他在县委之中受人排挤并坐了冷板凳的一年。如果说一年来没有老容头的陪伴和指点,他一个人真不知道能不能捱过来。 “关哥哥……”瓦儿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虽然狡黠,但脸上藏不住心事,她伸手拉过温琳的手送到关允眼前,“董事长和副总经理拉钩了,和总经理也要拉钩,才是一家亲。” 温琳向来大胆泼辣,突然就羞涩了,要缩回手,不肯和关允拉钩,关允哪里肯放过温琳,哈哈一笑,伸手就钩住了温琳的小拇指。 和瓦儿白如美玉的小拇指相比,温琳的小拇指更显健康之美,关允不是没有碰过温琳的手,但拉钩还是第一次,心里的感觉有点怪也有几分杂乱,他紧紧钩住温琳的小拇指,问道:“拉不拉钩?” 温琳忽然又勇气大涨:“拉就拉,谁怕谁!我不是怕和你拉钩,而是怕拉了之后,有一天你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关允有意在温琳手心挠了一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温琳咬着嘴唇,眼波流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手上暗中加了力气,用力一拉关允的小拇指,“谁变谁是大坏蛋!” 夜幕下的孔县县城虽有路灯,却昏黄一片,缺少诗情画意的气氛,关允和温琳送瓦儿到飞马宾馆,哄瓦儿睡下,他和温琳一起回县委——关允住在县委大院的单身宿舍,温琳家在县城,虽然她也有单身宿舍,但通常会回家住。 “关允,我总觉得三十一块钱入伙,好像交给你三十一块钱,却把自己卖给你了一样,你给我交个底,承包平丘山,不会是什么阴谋诡计吧?”温琳双手放在裙兜里,一边走一边学顺拐,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怎么会?我是好人。”关允呵呵地笑了一气,“确实是想打打经济基础,人在官场,没钱不行。没钱就底气不足,以后接触到了层次更高实力更雄厚的大老板们,他们会用钱开路,会拿钱砸得你晕头转向。但你有钱了就不一样了,至少你不会见钱眼开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你想得倒长远,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你真能走出孔县,冲出黄梁市直奔首都了,我才不信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温琳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你要是想赚钱的话,为什么不辞职下海?我在南方的几个同学都说了,要是你去南方发展,他们举双手欢迎。” “从哪里失意,从哪里起飞,我不会去南方。”关允站在县委门口,目光坚定地盯着一左一右的两个白底黑字白底红字的牌子,“我就一句话,温琳,你记在心上……” 温琳一下紧张了,以为关允要说什么表白的话,她顿时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鼓,万一关允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该怎么办才好…… “和我合伙,我宁肯自己吃亏,也不会害你!”话一说完,关允冲温琳摆摆手,转身迈进了县委大院的大门。 温琳呆呆地站在门口,心思从高处落到低处,又羞又恼,羞自己太想入非非了,恼关允不会说话,好好的,非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干什么,不就三十一块钱嘛,又不是什么大钱,就算害她,她还能吃多大亏不成? 第三十四章 暗中行事 (请诸位兄弟继续推荐票支持!) 关允告别温琳,沿着县委大院时明时暗的青砖地面向后面的单身宿舍走去,此时的县委大院一片静谧,不知名的秋虫在低声吟唱,路旁的树丛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就是关允自己的脚步声。 夜深了,孔县的权力中心也要入睡,也要经过休整才能迎来明天的喧嚣。 单身宿舍在县委办公区的后面,另有通道,不必经过内院的内门。单身宿舍区和县委领导的住宅区相邻,中间隔了围墙,却有一个小门可以通行。通常没人不懂规矩会从县委领导的住宅区绕行,毕竟住在单身宿舍的人在县委中都有一定的层次,官场规矩都清楚。 关允回来晚了,今天也不知何故,单身宿舍的大门锁上了,平常也不见有人多事去锁,无奈,他只好绕行县委领导的住宅区。 快走到县委领导住宅区和单身宿舍之间的连接小门时,忽然在远处的活动中心,一个人影一闪,关允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还没睡,三更半夜在活动中心活动,难道大晚上的还锻练身体?他向旁一闪,就躲进了阴影里。 仔细一看,人影赫然是冷枫! 平常关允早睡早起,从来没有晚过晚上十点回宿舍,更不会在晚上闲着没事去绕行县委领导的住宅区。不想第一次绕行,就又发现了冷枫的一个秘密。 县委领导住宅区其实也是一个大院,位于内院办公区的西面,大院中有几处小院,每家独成一院,颇有田园雅居的味道,但大部分院落都空置,没几个县委领导入住。主要是除了一二把手之外,孔县其他县委领导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邻县人,本地领导,大多回家去住,邻县领导,也都开车回家。 孔县是小县,距离邻县县城,大多都在二三十公里左右,开车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基本上县委领导住宅区,大部分时间就是李逸风和冷枫入住。 冷枫在干什么?关允并非是有意偷看冷枫,而是下意识地就让到了一边,不想打扰冷枫的行动。活动中心离住宅区不远,就在同一个院内,里面有各种运动设施,通常也没人去里面锻炼,县委领导顾不上,如关允一样的年轻人,不用锻炼身体就够棒了。 冷枫从活动中心出来后,背着双手随意散步,走到一处双杠前,突然,他将身一纵,双手一撑,就跃上了双杠。 身手不错,关允暗暗赞叹,冷枫毕竟才35岁,而且他身材也保持得很好,能一跃上杠不足为奇。又一想,35岁就当上县长虽说不算特别年轻,但也算出类拔萃了,也间接证明了冷枫的背景深厚,但问题是,省里的大县富县多了,为什么偏偏要空降到小县穷县的孔县任职? 正胡思乱想时,忽见冷枫又做出一个关允大吃一惊的举动——他一个倒转,身子一挺,竟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双杠之上! 如果说换了别人——哪怕比冷枫再大上几岁——如冷枫一样站在双杠之上,关允也不会吃惊,但冷枫不是别人,他是县长,而且还有一点,双杠的位置安放得不好,左边是一堆杂物,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钉子、建筑垃圾、玻璃,右边是灌木丛,长满了带刺的花草,左右两边,不管冷枫一不小心掉到哪一边,肯定都会很难看。 虽不至于有性命之虞,也会伤痕累累! 冷枫半夜三更一个人不睡觉,在双杠上走钢丝,将自身置于危险境界,他又是何意?关允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实在理解不了冷县长的举动。 等冷枫险之又险地走完了全程,双手一撑平安落地之后,关允才长出一口气。随后,冷枫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才悄悄从小门回到了单身宿舍。 关允的宿舍很简陋,除了一床一椅一桌子以及满满当当的书柜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当了。上床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寻思冷枫的举动,琢磨冷枫的为人。每个人性格中都有特定的一面,也许从日常接触中发现不了,但在他暗中行事的时候,往往会无形中流露出内心的真实。 冷枫此举,只从锻练身体的角度考虑,也未尝不可,但对于关允来说,他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想从中参悟冷枫性格中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一连想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结论,算了,明天一早请老容头指点一下。 天一亮,关允早早起床,跑步之后,就和往常一样去老容头的早点摊去吃早饭,一出县委大门,瓦儿蹦蹦跳跳正从飞马宾馆出来,冲他高兴地招手。 瓦儿换了一身浅绿色的公主裙,两条辫子散开之后,形成波浪一样的两缕长发,还真如一个骄傲的公主一般,款款朝关允笑吟吟走来。 “关哥哥,陪我一起吃早饭好不好?宾馆的早饭,太难吃了” “好,我带你去吃孔县的特色早点。”关允笑眯眯地打量了瓦儿一眼,“瓦儿真好看。” 瓦儿左手右手拎起两侧裙角,微一弯腰,双眼笑成好看的月牙儿:“谢谢!” 关允矜持地架起胳膊,腰一挺,右臂一弯,瓦儿会意,左臂立刻就穿过了关允的右臂,挽住了他的胳膊,二人配合默契,只一个动作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意。 关允和瓦儿相视一笑,一时,整个早晨就都美好了起来。 老容头的早点摊炉火正旺,新鲜出炉的烧饼和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小米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刚刚腌制好的小碟咸菜,滴一滴香油,配几片香菜,再或者来一勺醋,醋香和纯正的小磨香油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绝对是上好的下饭小菜。 瓦儿还没坐下就已经食指大动了,她惊叫一声:“哇,真馋人,我想我又要吃多了。” 老容头正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理关允,只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瓦儿的时候,视若无睹,他只说了一句:“关允,想吃什么自己动手,顾不上你。” 瓦儿只看了老容头一眼,忽然就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总觉得老容头在哪里见过一样,不但见过,而且好像还曾经是她最熟悉的亲人。 第三十五章 门道 关允没注意到瓦儿的异样,他先替瓦儿盛了粥,拿了咸菜,让她先喝粥,就去帮老容头打烧饼。 关允挽起袖子,动作熟练地揉面,然后揪下一个面团,用拳头一转,一个烧饼的雏形就成了,再拧上几拧,抹上五香粉和油盐,最后在周围捏出花瓣的形状,一个烧饼就算初步做成了。 以上,才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将烧饼放进炭炉中,背面贴在炉壁上,正面承受木炭火力的烧烤,必须用纯正的锯木头之时的锯末燃烧,才能既不冒烟又火力够用,大概三五分钟之后,一个外焦里嫩的通体乏黄的烧饼就火热出炉了。 炭炉一次可以放进十几个烧饼,主要是在揉面阶段跟不上出炉的进度,关允一帮手,出炉的烧饼明显就供需平衡了,老容头也大大地缓了一口气。 瓦儿已经惊呆了,双眼发直,小勺举在半空,忘了送到嘴里。刚才第一眼看到老容头时的慌乱已经被关允熟练而优美的揉面动作的震惊替代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声响在回响——哇,关哥哥太帅了! 如果让关允知道他为生计着想替老容头分担生活压力的动作可以被形容为帅,他就真的无语了。没有体会过生存的艰辛和生活的艰难的瓦儿,是不会切身感受到一个生在农村长在县城并在大城市上学的孩子一路走到今天的不易! 关允在乐观向上的青春、阳光和笑容背后,从小就为家庭承担了一个男孩应该承担的一切,是小子不吃十年闲饭,十岁以后的他,就会干活了,家务活,地里的活儿,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早早就显示出一个小小男子汉的气概。 虽说关允的父母都是教师,其实他的父亲才是正式教师,而母亲,却是民办教师,家中一直有几亩自留地。不过自从关允上了大学,容小妹到县城上了一中,父亲要带高中毕业班,母亲也教初中毕业班,实在忙不过来,自留地就荒废了。为此,关允很是痛惜,作为农民的儿子,他对土地的感情很深,尽管他在京城最高学府上了四年大学,也一心想飞得更高更远,但始终无法割舍的是故乡情怀,是对土地爱得深沉。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活计,关允必定亲自动手,不劳别人。 瓦儿自幼在省城长大,从小衣食无忧,娇生惯养,自然不知道生活冷峻无情的一面。在她眼中,关允就是一个帅气、阳光并且灿烂的大哥哥,他几乎无所不能,既幽默风趣,又会体贴人照顾人,他的人生肯定风和日丽,一帆风顺,却不知道,先不提直到现在关允的母亲还是没有转正的民办教师,他的家庭生活很不富裕,单是一年多来关允在县委所受的委屈和冷落,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一气之下辞职下海了。 瓦儿痴痴地望着关允的背影,只顾愣神了,一下又将老容头为什么面熟又为什么让她心慌抛到了脑后。也不能怪她,她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心里藏不住那么多事情,她只是迷恋关允的阳光,仰慕关允的帅气。 关允背对着瓦儿,哪里会清楚瓦儿在乱想些什么,他特意为瓦儿打了两个烧饼,出炉之后,放到瓦儿面前:“好好吃饭,别乱看。” “嗯!”瓦儿抿着嘴,眼睛又眯成了月牙儿,关允笑笑,回身又帮老容头干活。 “昨天晚上,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一边手上不停,关允一边小声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容头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他接钱,递烧饼,替人盛粥和豆腐脑,不离关允一米左右,忙得跟陀螺一样,不接关允一句话,直到关允说完了,他才用手捶了捶腰,摇头说道:“老了,不中用了,腰酸背痛,来,扶我坐坐。” 关允扶老容头坐下,此时吃早饭的人已经渐少,出炉的烧饼放在了盖了一层保温被的筐子里,不再需要现打现卖,老容头也终于得以休息片刻了。 “苏东坡有一次和友人章惇去游山玩水,来到一处绝壁万丈的潭水边,水边只有一座独木桥,下面是万丈深渊。章惇很仰慕苏东坡的才华,请苏东坡到潭水边的石壁上题字……” 关允立刻细心静听,以前老容头讲历史故事,不管正史野史,他只当故事来讲,一笑了之,现在不同了,如果老容头的话他还只当成故事来听,听过就算,他就是有眼不识泰山的笨蛋。 不过也别说,关允是当了将近一年的笨蛋才悟出了这个道理,现在想想,其实他这个笨蛋,当得不冤。 “苏东坡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潭水,又看了看摇摇晃晃的独木桥,连连摆手,章惇却哈哈一笑,如履平地一样走上独木桥,然后又吊着绳索挽着树木的枝条晃到绝壁前,在瀑布的轰鸣声中,面不改色地题了几个大字。”老容头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瓦儿一眼,瓦儿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饼,早就将什么疑惑或是不解抛到了九霄云外,老容头是何许人也,她已经不再关心了。 关允慢慢听出了门道,不说话,等老容头继续讲下去。 “章惇回到苏东坡前,气色如常,脸不红心不跳,若无其事地笑着作揖。苏东坡大为叹服,说道,君当来定能杀人夺命。章惇笑问苏东坡何出此言,苏东坡答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把自己性命看重的人,一定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后来呢?”章惇和苏东坡的恩怨,关允也略知一二,但并不详细,是以心中一惊,急欲想问个究竟。 “后来嘛……”老容头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后来是怎么样了,自己去查查宋史里面的《奸臣传》,还有……小丫头不简单,心眼多,你别小看了她。” 怎么会?关允心道,他可从来没有轻看瓦儿,早就知道了瓦儿的古灵精怪和狡黠,不过老容头说话可不会无的放矢,他有此一说,肯定另有所指。 不过相比老容头对瓦儿的评价,关允对于章惇其后的所作所为,更迫切想知道个清楚,因为,此事事关他对冷枫为人更深一步的了解! 第三十六章 类比 关允随便吃了几口饭,正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情,小声问了老容头一句:“我已经决定承包平丘山了,平丘山开发旅游,真的会有前景?” “当然会有,你也不想想谁住在平丘山?一位老神仙!有神仙的山,再小再没名气,总有一天也会是名山大川。”老容头嘻哈一笑,露出惯常的戏谑的神情,“信不信由你,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坝则灵……” 关允笑笑,没再理会老容头,只要老容头一自夸,他就知道是该结束对话的时候了,否则,老容头会没完没了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什么想当年他如横刀立马,什么他参加过三大战役……如是等等,尽管关允现在相信老容头有些本事,但也不认为真如他自己所说一样,他曾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大人物?大人物会卖烧饼?玩笑开大了。 和瓦儿一起回到县委,一路上瓦儿低头不说话,好像在想心事,快到秘书科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了关允,羞涩地说道:“关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瓦儿这么好的丫头,谁都会想。我还怕有朝一日我去了省城,你会假装不认识我。” “我才不会,我都和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了。”瓦儿明媚地一笑,“你得记着给我写信,听到没有?如果没有收到你的信,我会非常非常伤心的,还会哭鼻子。” “好,我一定给你写信。”关允推门进了秘书科,办公室还空无一人,他又是第一个到。 瓦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想起什么:“对了,容爷爷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眼睛好吓人,看我一眼,好像想什么他都知道了。”不等关允回答,一摆手又转身跑了,“我先去找爸爸了。” 瓦儿对老容头的评价,关允听过就忘,根本就没有入心,他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回忆宋史中对章惇的评价,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还是不如老容头精通历史,越想不明白就越心痒,他索性又回宿舍,从厚厚的一堆史书中翻出了宋史,找到了《奸臣传》,一页页翻下去,总算找到了章惇的条目。 一口气看完章惇的生平,关允合上书本,久久无语,虽然从冷枫一次双杠事件来对比章惇悬崖题字的举动有失偏颇,但人性之中许多根深蒂固的东西,古往今来一脉相承,枭雄始终是枭雄,奸臣依然是奸臣。 章惇被重用之后,重用朋党,报复仇怨,朝中大小之臣,无一幸免,不但将政敌全部杀死,还祸及家人。当时他昔日的政敌司马光已死,他仍不肯放过,想要挖坟鞭尸,幸好皇上没有答应。而章惇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苏东坡及其家人,还好,只是贬了苏东坡的官,没要得了苏东坡的命…… 当然,非要拿冷枫的双杠冒险的举动和章惇的悬崖题字的举动对比,得出冷枫和章惇一样不爱惜自己性命就一定不会爱惜别人性命的结论,并不公平,章惇悬崖题字,以身试险,是为了题字留名,说到底,他的冒险举动有明确的目的,但冷枫的冒险举动是何用意,就不得而知了。很明显,冷枫不如章惇一样追名逐利。 但有相通的一点,就是冷枫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不惜冒着摔一个鼻青脸肿的危险走双杠,可见他的心智十分坚定,他不爱惜自身,那么等到事情爆发之时,他对别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关允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是孔县人,尽管希望借助冷枫之力脱困而出,但也不想让孔县在冷枫和李逸风的较量之下,硝烟四起,最终一片狼籍,并将孔县本土干部斩杀得七零八落的话,也不是他所愿。 但愿有朝一日事发之时,冷枫掌握了生杀大权之际,不要大开杀戒才好。至少,不要让孔县的秩序和经济发展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再回到秘书科的时候,温琳和王车军已经到了。 王车军本来请了病假,他现在还头脑昏沉,浑身乏力,昨天打了一针也不见好,一早又吃了一把药,原本要闷头睡上一觉,但今天事关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成立的大事,他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就硬撑着来了。 “关允,今天怎么来晚了?平常你可是总是第一个到,是不是昨天晚上劳累过度了?”王车军已经决定要低调了,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但一见关允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起昨晚关允陪着瓦儿和温琳的幸福时光,而他不但挨了一针,还一晚上头疼欲裂,没有睡好,差距太大了。 再联想到一早上班路上遇到的几个熟人,阴阳怪气地冲他打招呼,还说什么下次直接一步正科了,明是恭维实则嘲讽,他差点没气得当场翻脸。 关允早就习惯了王车军的冷嘲热讽,平常他是一笑置之,今天却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是呀,我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每天都打扫卫生打好热水,车军,你进来的时候,卫生打扫了没有?热水有了没有?” 一句话既点明了他今天还是第一个,还暗示王车军,享受一年的无偿服务了,难道还不满意? 王车军脸一红,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水杯上,讪讪一笑:“下次我负责打热水,温琳负责打扫卫生。” 温琳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口:“我呸,凭什么你替我安排工作?王车军,你太抬举自己了吧?你也不想想,秘书科三个人,谁级别最低?” 平常温琳和王车军关系虽然一般,但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不对付的事情,哼哼哈哈也就过去了,今天她是怎么了,上来就是一顿扫射,王车军脸皮薄,非得扫得遍体鳞伤不可。 果不其然,王车军一下就涨红了脸,温琳不但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以级别论高低,而且还是当着关允的呸了他一脸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温琳:“温琳,你,你……” 气势似乎很足,却最终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王车军狠狠一摔门,夺门而去。临走时,还不无怨恨地瞪了关允一眼,关允回应了他一个很无辜的眼神,而且说实话,温琳突然发火,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PS:祝各位中秋快乐,万事如意。在快乐和如意之余,请投推荐票支持依然辛勤更新的老何,谢谢。 第三十七章 丰碑和地雷 (中秋快乐!请带走快乐,留下推荐票,谢谢。) “怎么了温琳?”关允坐回到自己座位上,见温琳余怒未消,胸脯气得一鼓一鼓,他还纳闷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见王车军的嘴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温琳又不是当面甩脸的人,今天的事情,肯定事出有因。 “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你!”温琳白了关允一眼,“早就对你说过,别给王车军好脸色,你就不听。王车军就是一个烂人。” “怎么是为了我,是不是他哪里又惹你了?”王车军烂不烂,公道自在人心,关允刚才来秘书科的时候,一路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对他荣升副科表示祝贺,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小声提到了王车军的名字,讥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车军在县委有一个县委副书记的舅舅不是错,他有靠山,许多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关键在于,他平常太傲了,总是时不时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学历比他硬的,他比靠山。学历不如他的,他比学历。而且他又是县委之中身高最高的一人,和谁比个子他都是第一。 优越感慢慢培养之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王车军的傲在县委之中就人人皆知,或许他自己不觉得,还一直认为自己低调,其实只是都碍于李永昌的面子和威风,无人敢说而已。 “别提了。”温琳喝了一大口水,愤愤不平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听到一个消息,李永昌和王车军去了城关镇派出所,让钱爱林找刘宝家的麻烦……” 关允顿时一惊,立刻猜到了什么:“李永昌想从刘宝家身上打开突破口?” “你说实话,刘宝家到底有没有砸李永昌一砖?你在背后有没有怂恿刘宝家?”温琳气呼呼地质问关允。 温琳父母久居县城,在县城的关系很广,能第一时间得知李永昌夜访城关镇派出所的消息不足为奇,就连她知道了李永昌为何而去,关允也不感到惊讶,他惊讶的是,温琳为了他的事情这般动怒,他心中还是不免感动。 “回头我和宝家说一说,让他活动活动。”见正好到了上班时间,关允先不回答温琳的话,拿起电话打到了飞马镇党委办,正好是刘宝家接的电话,他也不顾忌温琳在场,直接就说,“宝家,最近小心一点,城关镇派出所说不定要找你的麻烦。” 刘宝家在飞马镇党委办上班,虽是普通办事员,但他从小和县城老街的一帮人混在一起,在县城人脉很广,一听关允的话,就嘿嘿一笑:“昨晚侯皮半夜三更来敲我的门,说老毛猴亲自到城关镇派出所点将,要钱开眼出马抓我进去,我呸,钱开眼真敢动我一根手指,他就得在县城臭大街。” 和关允性格之中有方正大气不同的是,刘宝家虽是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政府机关的正式国家干部,但他不改当年的痞气,不过也别说,他的性格在县城很吃得开,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他,就连跺一跺脚孔县抖三抖的李永昌,想要动动刘宝家,也要犹豫三分。 侯皮是刘宝家的发小,是城关镇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大名侯坡,但因为长得瘦小,说话嬉皮笑脸没有正经,久而久之就被人送了一个外号——侯皮。而老毛猴自然是指李永昌,意思是讽刺李永昌一无学历二无背景,能一步步混到今天,和猴子成精一样不简单。钱开眼就更不用说了,就是钱爱林了,顾名思义,钱爱林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 “你还是消停一段时间吧,上班就守着办公室,下班就回家,听到没有?”关允知道刘宝家有几把刀,路数很杂,连他也不能完全摸清底细,但李永昌毕竟大权在握,况且刘宝家也确实打破了李永昌的头,收敛几分是好事,要避其锋芒。 关允想得长远,以李永昌为代表的县委一帮孔县的老人,在孔县经营了二十年,势力盘根错节,占据了孔县大大小小的部门,就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虽然县城很小,论来论去,都沾亲带故,但如果以他为首的孔县新兴势力要挑战李永昌一帮老人的权威,也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还击。 在政治利益上,感情和乡情有时会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才是副科,刘宝家连副科都不是,纵然刘宝家有一帮朋友暗中帮忙或通风报信,还是抵挡不了李永昌的冲天一怒。 “行,关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刘宝家敢和上级顶撞,敢不听父母的话,却对关允言听计从,从小到大,他最佩服的人就是关允。小时的影响根深蒂固,长大后也难改他对关允的崇拜。 温琳算是听明白了,气愤地将水杯伸到关允面前:“替我倒水。”又愤恨地说道,“关允你也真是,怎么就和刘宝家混到一起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顺眼。” 关允笑嘻嘻地替温琳倒了水:“温科,请喝水。” 温琳被关允逗乐了:“你别嬉皮笑脸的,我是真替你担心,好不容易险之又险提了一个副科,你还不老实三分,不知道老毛猴——呀呸,都跟你学坏了——李书记对你大不满意,早晚他会找你的麻烦,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上让王车军下,反正李永昌和王车军都会记到你的头上。你还和刘宝家暗算李书记,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气死我了。” 关允理解温琳对他的一番用心,刘宝家打人事件也不好多解释什么,就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古成大事者,身边总有几个忠心的朋友,也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宝家的性格就完全否定了他的为人。而且打人事件,也是误会。” “算了,不听你编造了,我去李书记办公室一趟。”温琳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又要开会了,要研究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人员构成,我琢磨着,王车军肯定要进领导小组,你怎么不去争取一下?” 温琳有此一说反倒提醒了关允,关允忙说:“我才不会去找不自在,李永昌主导下的领导小组,我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听我一句话,温琳,你也别掺和进去。” 流沙河大坝有可能是丰碑,但更有可能是地雷,想到冷枫在人前的冷面和人后的冒险,他很清楚,一旦事发,冷枫的出手绝对会雷厉风行,而且不留情面。 第三十八章 不谋而合(求推荐票) 温琳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她的背影在早晨的阳光下,生动如画,婀娜如诗。 关允收拾了一下桌上散乱的报纸和文件,起身前往冷枫的办公室。温琳说得对,今天的会议,将要研究决定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成员构成,是一件大事,不夸张地说,也许会是决定孔县未来命运走向的大事。 关允的办公室和李逸风的办公室仅隔了一间办公室,从直线距离上讲,也就是十来米远,他一出门就转身向西,才一迈步就听到瓦儿的哭声隐约传了过来。 “我不,我不听话!” “瓦儿!不许调皮!”李逸风呵斥瓦儿的声音压抑着几乎要爆发的愤怒,“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去!” “回去就回去,我恨你!”瓦儿的声音尖锐、悲伤,和她平常在关允面前温柔如小妹乖巧如小鸟截然不同,冷冷的哭喊声中,有绝望和不甘。 关允不忍再听下去了,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瓦儿在他面前有故意伪装的一面,装小或是讨巧,都是心中缺乏安全感的表现,瓦儿一口一个关哥哥叫得亲切,潜意识里,也许是她不为人所知的恋父情节。 不管瓦儿和李逸风之间的对立原因是什么——几天来,瓦儿很少和李逸风在一起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关允也不会去打听别人的家事,何况别人不是别人,而是县委书记,私下打听领导的私事是官场大忌。 关允快走几步,路过内门,就进到了西院,吵闹的声音已经不在耳边了,他在推开冷枫办公室房门的一瞬间,注意到李逸风的司机急匆匆跑向了李逸风的办公室。 瓦儿真的要走了?念头刚起,不及多想,关允就进了冷枫的办公室,他的思绪就又落到了眼前的事务上,瓦儿就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 冷枫依然是面无表情,淡定地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沉静如水,见关允进来,微一点头:“马上就要敲定大事了,关允,你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眼前的冷枫和昨夜的冷枫,一样冷峻而漠然,只不过关允此时的心境大不相同了,将冷枫背后不为所知的一面和他的表象重合之后,冷枫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加立体也更加生动了,他自认比起以前,他现在对冷枫的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只是……不知何故,关允脑中总是会闪出章惇的名字。 “没有了,县长肯定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关允相信冷枫此时已经不需要再听他的什么建议了。 “听说你爱读史?”冷枫站了起来,从书柜中拿出一本书交给了关允,“好好读读这本书,对你有好处。好了,我去开会了,你今天哪里也不要去,说不定随时会有事。” 冷枫推门出去,关允手中拿着厚厚的一个大部头,呆呆地立在当场,书名赫然是《宇文泰列传》! 上次在听老容头讲过宇文泰和苏绰的著名的对话之后,用贪反贪在关允脑中形成的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但他不敢说出口,和谁都不能说,他一直在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含蓄地向冷枫提上一提,没想到,冷枫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应该说是和老容头的想法不谋而合。 关允将书收好,愣了愣神,将冷枫的办公室打扫干净并且放好了茶水,测了测温度,估算着等冷枫回来兑上热水正好可以入口,他就关门出去。 一出门就发现一辆汽车绝尘而去,车速极快,从他身前一闪而过,连刹车都没有点一下,就迅速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只看了一眼,依稀可见后窗之内瓦儿泪痕满面的容颜,一晃,汽车拐了一个弯,驶出了县委大院的门口,就再也看不见了。 关允心中怅然若失,他纵容和宠爱瓦儿,任由她任性、撒娇并且在他面前装小,并不是为了借她讨好李逸风,而是他心疼、爱惜她如妹妹。瓦儿的性格和容小妹有很多相似之处,她撒娇的神态和可爱的一面,也酷似容小妹,才让他对她宽容而爱怜。 想到容小妹,关允一想差不多有一周没有回家了,是该回家看看了,他抬脚就往秘书科走,一抬头,李逸风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出来,谁也不看谁也不理,一人迈开大步直奔会议室而去。 回到办公室,温琳和王车军都不在,关允发现他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拿起一看,上面娟秀、纤细的字迹应该是瓦儿的笔迹:“关哥哥,我很伤心,很难过,我先回去了,记得给我写信……” 后面是地址。 纸条上面泪迹斑斑,几乎打湿了纸条,密密麻麻的泪痕数都数不清,少说也有几十滴之多,几十个字的时间能有多长?却长不过一个小女孩的伤心!不过是写了几十个字也就是顶多两分钟时间,瓦儿的泪水怕是就如断了线的雨水一样滴个不停…… 本来以为瓦儿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现在关允才知道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很多时候,每个人都愿意表露自己最喜欢的一面,而将真实埋藏在内心。人前的一面和人后的一面,或许截然不同……瓦儿在他面前的欢快和可爱,在背后,却是不为人所知的悲伤。 关允心中一片惆怅,收起纸条,一时久久无语。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瓦儿,他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倏忽来去的瓦儿就如秋日阳光下的一朵白云,忽然就从天际飘来,为他遮挡了阳光带来了希望,却又转眼飘远,带走了梦想和思念。 如果按老容头所说的官运之道的解释,三分运气五分背景再加七分运作,瓦儿的到来,算不算他三分运气的开始? 当然关允不知道的是,瓦儿在出现的一刻,就为他了幸运地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就如蝴蝶翅膀的扇动一样,看似微不足道的波动,最终带来的影响,却是想像不到的深远。 门一响,温琳和王车军一前一后回来了。 县委主要领导都在开会,身为通讯员就得在秘书科坐等了。温琳心情似乎又好了许多,脸色明艳,坐在关允对面,还悄然向关允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车军依然脸色铁青,他闷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是擦了几把鼻涕,又不停地打了几个喷嚏,忽然就拍案而起。 “关允,你别装了,李书记头上挨了一砖的事情,和你肯定有关系!” 第三十九章 悄然转向了一个大弯(求票!) 王车军平常在县委是傲了一些,但总体来说场面上的事情都还过得去,有什么过节或是争执,他有时也会嘻哈一笑退让一步,毕竟在县委抬头不见低头见,出了县委大院,就又是乡里乡亲,孔县太小,总能拉上关系,一般除非利益攸关的大事,凡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天一样拍着桌子当面指责关允,是王车军破天荒第一次不计后果和关允翻脸了! 倒也不是王车军涵养不够,而是他一早先是被温琳呛一口,副科落选的耻辱就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二是刚才去送文件,吃了感冒药的缘故让他头脑不够清醒,失手将文件洒了一地,李逸风当即大发雷霆,狠狠批评了他几句,让他颜面无存。 一直以来他都是县委第一红人,是李逸风最信任的亲信,自从他担任了李逸风的通讯员之后,李逸风从来没有批评过他一句,不仅如此,在许多事情上还会听从他的建议,第一次被李逸风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心情差到了极点。 一回到秘书科就又注意到温琳和关允眉来眼去,肯定又是在背后嘲弄他什么,又想起刚才舅舅头上顶着白布去参加会议被人善意或恶意地开着玩笑的情景,他心中憋闷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磅礴而出。 王车军雷霆一怒,温琳一下震惊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王车军。 关允先是一惊,随即又平静了,缓缓地站了起来:“车军,李副书记头上挨砸,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个清楚!”话不多,但一字一句,无形中流露出的淡定自若的气势,和以前的关允判若两人。 温琳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王车军的气急败坏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不想关允的表现也和她认知中的关允大不相同,在同事一年之久,她才意识到她对关允和王车军的认识,还是只流于表面了。 王车军气势不减,依然咄咄逼人:“说个清楚?还用我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得很,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关允冷笑了:“无凭无据你就想指责我,王车军,官司就算打到李书记和冷县长面前,你也别想讨好。你刚才的话我是记下了,如果你不向我赔礼道歉,我会向县委正式反映你对我的诬蔑。” 真要打官司到李逸风和冷枫面前,他确实讨不了好,如果他有凭有据还用当面指责关允?早就由舅舅提议召开书记办公会给关允记大过处分了……王车军底气不足了,没料到关允直接搬出了李逸风和冷枫,也是,最近关允在县委人气上升,冷枫对他提拔重用,似乎李逸风也因为瓦儿而对他的态度稍有缓和。 “还有,王车军,你以后要记住,上班不要踩着点儿来,早点到,打扫卫生和打水的事情,从今天起,三个人轮流来。”关允派头十足地说道,“以后,秘书科不能再自由散漫了,要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不能成为县委最没规矩的科室!” 关允话一说完,人已经来到了王车军面前,虽然他比王车军个子矮上几分,但此时气势凛人,让王车军不敢逼视。 “王车军同志,你是和我一起到书记和县长面前说个明白,还是你现在就向我赔礼道歉?” 温琳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的心情了,关允不管是气势还是威风上都死死压了王车军一头,一向在县委之中昂首阔步的王车军,在关允面前总是莫名其妙自我感觉良好的王车军,终于在关允面前低下了高昂的头。 而且温琳也听了出来,关允刚才的口气明显是居高临下的口吻,她刚才也听到了消息,秘书科一直悬而未决的科长人选就要敲定了,不出意外正是关允,这么说,关允的科长的任命已经没跑了? 温琳眉开眼笑地看了关允一眼,真心替关允感到高兴。冷县长用一个流沙河大坝项目的退让换取了关允的副科提拔和科长的任命,对关允确实不错。虽然县委办秘书科从级别上算只是股级,不过由于是县委比较重要的一个科室,科长一直由县委办一名副主任兼任。 前段时间副主任病退了,副主任的位置有人接手了,但秘书科科长的职务却还在悬空。 王车军退缩了,他从关允的语气中也听出了什么,是,他当初之所以非常在意副科的提拔,就是在于副科提拔敲定之后,就会从两个副科之中任命一个秘书科科长。他如果提拔了副科再进一步当上了科长,就等于是实权副科,到时不但他在县委大院之中更多了威风,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以顶头上司的权威对关允呼来喝去!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丢了副科提拔,关允和温琳提了副科,科长二选一,通常情况下都会选男不选女,再者关允是县长的通讯员,温琳是副书记的通讯员,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会让关允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对不起,关允,我一时激动,说错话了。”王车军低头了,从开始羡慕关允的学历的嫉妒,到关允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时的得意,再到他第一次在关允面前认错的让步,形势,在不知不觉中向关允倾斜了太多! 关允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王车军的肩膀:“车军,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好了,没事了。”他大度地笑了笑,伸手拿过水瓶,“今天我值日。” 王车军望着关允三分洒脱四分平和的背景,直恨得咬牙切齿,只不过碍于旁边有温琳,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自嘲地说了一句:“关科长很有派头,温琳,你可要加油了。” 和关允初次在王车军面前扬眉吐气,沉重地打击了王车军的气焰的直接胜利不一样的是,冷枫也在常委会上含而不露地来了一手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地埋下了长远的伏笔,孔县的局势,在常委会上研究通过了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成员名单之后,悄然地转向了一个大弯。 实际上,伏笔是在上常委会之前就埋下了——上会前,冷枫先和分管农业的副书记桂晓杰在院中的葡萄架上,说了一会儿话。 第四十章 冷枫的高明之处 桂晓杰是牛城市水流县人,牛城市在黄梁市北面,和黄梁市是燕省最南部的两个地市。水流县位于孔县东南,距离孔县70多公里。 水流县是大县,也是富县,桂晓杰怎么就到孔县担任了分管农业的副书记,不是冷枫对桂晓杰感兴趣的原因所在,冷枫和桂晓杰在常委会召开前几分钟不期而遇,是他有意要借桂晓杰之手来撬开李永昌的墙角。 “晓杰,还习惯孔县的气候?”冷枫站在葡萄架下,目光淡然,似乎就是随口一问。 “孔县和水流县才隔了70公里,别说气候了,风土人情都没得区别,除了方言有差别外,就没什么不同了。”桂晓杰四十开外,脸型方正,棱角分明,从相貌上看就知道他是一个耿直之人。 “水流县有京杭运河,有黄河古道,孔县只有流沙河。”冷枫引出了话题。 “黄河古道现在是良田了,京杭运河……也早干涸了,说到底还不如孔县的流沙河,怎么着也能浇灌庄稼。”桂晓杰多少明白了什么,猜测冷枫必定有话要围绕流沙河说,不如索性由他挑明话题,“冷县长,流沙河大坝项目,我保留意见。” 冷枫默默点头:“我坚持了半年多,但是,大势所趋,只能退一步了。今天常委会的议题是讨论流沙河大坝领导小组的成员名单,我本来提名了永昌和伟全两位同志,但又觉得事关重大,就决定临时再提一个动议,由你也参加领导小组。” “不太妥,一个领导小组有两名副书记,不合规矩。”桂晓杰说话直,有一说一,“冷县长就有话直说吧,我分管农业,如果被排斥在领导小组之外,也说不过去。” “流沙河大坝项目虽然可以灌溉农田,但再加上发电机组,也可以划归为工业项目。”冷枫不动声色地观察桂晓杰的反应。 桂晓杰笑了笑:“冷县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领导小组成立两个指挥部,第一指挥部由永昌同志和伟全同志牵头,负责大坝项目的贷款、基建、发电机组等工作,第二指挥部由你和宋育诚牵头,负责大坝的灌溉、疏导等工作。”冷枫冷静地抛出了他的设想,他相信桂晓杰无法拒绝他的提议,因为,他的提议对桂晓杰有利。 果然,桂晓杰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点头了:“我会配合冷县长的动议。” 桂晓杰心里有数,虽然第二指挥部权限相对第一指挥部小了许多,不管钱不管基建,只管农业灌溉,其实就是一个摆设,但也可以对李永昌、郭伟全形成一定的牵制作用,同时,也彰显了他在县委应有的权威,至少可以表明他没有被排斥在孔县史上规模最大的项目之外。 宋育诚是副县长,不是常委,那么第二指挥部肯定就以他为主了,桂晓杰心想,他要记下冷枫一个人情了,留待以后再还。 如果关允在此亲见冷枫的手笔,他会更加坚信他对冷枫的判断,同时也会佩服冷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高明! 常委会一开始,李逸风就开门见山提到了领导小组的成员构成:“经冷枫同志提议,我和相关同志碰头后,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成员构成初步敲定了框架,下面,同志们讨论一下名单……”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李逸风的异常,努力克制的表情仍然有压抑不住的愤怒流露,以至于发言的时候,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明真相的常委就想,谁把李书记气成这样了? 冷枫冷眼旁观,他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瓦儿和李逸风的争吵声,心里就有了计较,等李逸风话一说完,他就及时提出了新的动议:“我认为,领导小组的组成机构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作为孔县史上规模最大的项目,为了充分体现县委县政府对流沙河大坝项目的重视,领导小组应该成立两个指挥部……” 当冷枫提出组成机构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时,李逸风和李永昌都为之一怔,怎么,冷枫又临时变卦了,想要插手大坝项目了?尤其是李永昌,紧张得心跳加快,就等冷枫话音一落他就要出言反驳,甚至做好了和冷枫唇枪舌剑的准备,反正他不能让到手的好处再飞了,不料等他听完冷枫成立两个指挥部的全部动议后,立刻就明了了冷枫的动机,不过是卖桂晓杰一个人情。 李永昌及时偃旗息鼓,放弃了和冷枫辩论一番的想法,不料郭伟全却突然发作了,不等李永昌发言,他就抢先说道:“冷枫同志的提议不太合适,一个领导小组还要成立两个指挥部,机构臃肿,人员冗余,效率就会低下,我不太赞成……” 话未说完,冷枫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伟全同志,该你发言了吗?” “我……”郭伟全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郭伟全是提了常务副县长不假,但他资历有限,在常委会排名十分靠后,几乎就是最后一名了,他或许也是上升的势头过快,再加上参加常委会的次数有限,就难免忘了规矩,一时冲动之下,就抢话了。 李逸风本来就正在气头上,一下就发火了,“啪”的一拍桌子:“郭伟全同志,请注意你的发言。常委会上规矩如果不懂,回去好好学习一下再上会。” 此言一出,常委会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李逸风为什么突然爆发雷霆之怒,而且话里夹枪带棒,不但有呵斥,还有讽刺意味。 印象中李逸风来孔县时间也不短了,还没有当众骂过一个人,私下里都还称赞李逸风书记到底是省城人,不和土生土长的县委干部一样工作方法粗暴而简单,不成想,李逸风也有露出獠牙的时候! 郭伟全更是无地自容了,低下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恨不钻到自己脚指头缝里,一句话就引来了二把手和一把手的联合攻击,谁受得了? 众人都奇怪的是,李逸风和冷枫从来没有步调一致过,今天这一出,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难道说,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对立因为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不但缓和了,而且还有了共同语言? 正当包括李永昌在内的各人猜测不定时,李逸风拍板了:“冷枫同志的提议很有建设性,我个人意见,可行。同志们继续讨论两个指挥部的人员构成……”等于是说,两个指挥部的提议,他同意了,别人反对也无效,各个常委的权力仅限于讨论人员构成。 一把手和二把手第一次达成共识的威力,让在座所有人感到心中一阵寒意掠过,不少人心中隐隐担忧,流沙河大坝项目不上马还好,一上马,怎么总觉得孔县要变风向了? PS:恭喜ZDIOO荣升为官运第七位盟主,感谢他国庆节的飘红! 第四十一章 李永昌的高招 常委会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最后一致通过决议,流沙河大坝项目成立两个指挥部,第一指挥部以李永昌、郭伟全为牵头负责人,主要负责资金和建设工作,第二指挥部以桂晓杰、宋育诚为牵头负责人,主要负责协调和外联工作。至此,孔县史上投资最大、规模最大的基建项目正式拉开了轰轰烈烈的序幕。 会后,领导小组成立大会如期召开,李永昌主持了会议,几名主要成名出席会议,最后经讨论决定,领导小组两个指挥部各设两个办公室,抽调县委办和政府办的工作人员充实到办公室,负责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和对外联络,不出意料的是,王车军如愿当上了第一指挥部第一办公室的负责人,主要负责和银行对接并拨款事宜。 如果说王车军之前县委第一红人的身份虽然盛名在身,但还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多是虚名,实权不大实惠很少,但当王车军担任了第一指挥部第一办公室的负责人后,手握拨款的财政大权,终于一扫先前副科落选的负面影响,再次成为县委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关允和温琳无一例外都没有在领导小组担任一官半职,等于是被完全排斥在了孔县史上最大项目的大门之外。作为孔县近期甚至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工作重点,远离了大坝项目,就等于远离了权力核心。 权力的最大意义在于掌控人事大权和财权,如果与两个权力都不沾边,就等于没有实权。 因此,在随后宣布任命关允为县委办秘书科科长的消息公布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县委的目光全被流沙河大坝项目吸引了,所有人都翘首以待,孔县史上最热火朝天的秋天,伴随着大坝项目即将夺目的上马,就这样来临了。 一天后,冷枫回家省亲。冷枫走后第二天,李逸风也以探亲为由,回了省城。县委一号二号人物不约而同一前一后远离了孔县的政治中心,表面上是巧合,暗中是否另有玄机,一般人或是猜测不到,或是想都未想。不过如果从冷枫和李逸风差不多都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家的前提来说,在忙完了孔县最大的项目之后,回家休息两天也是正常之举。 再深入一想,冷枫回家探亲还情有可原,李逸风的女儿不是前几天刚来过,他却要急急回去,是何道理? 究竟是何道理,不管别人有没有联想其中的关联之外,关允多少是揣摩到了什么,他闷在心里,谁也没说,就连温琳也没有告诉,不是他不相信温琳,而是他认为有些事情温琳知道得越少越好。 知道得越少,就会越安全。 在李逸风走后的第二天,大坝项目的预算造价出来了,孔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不及大坝造价的三分之一!就是说,孔县三年的财政收入才能建造一座流沙河大坝,预算一出来,县委一片喧哗,不过是一座泄洪疏导的大坝,造价怎会如此之高?也太离谱了。 尽管负责预算造价的李永昌和郭伟全再三解释,声称造价高是因为大坝除了泄洪、疏导的作用之外,还兼发电,但依然是众说纷纭,质疑声此起彼伏,李永昌却大手一挥,力排众议,迎难而上,不再理会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强力并强行推动大坝项目的进程。 此时才有人后知后觉,看清了部分形势,敢情冷枫和李逸风一先一后回家探亲,原来是放权,是想借李永昌之手大力推动大坝项目的进展,同时置身事外,不担骂名和风险。 才这么一想,李永昌就又有了新动作,在预算公布之后质疑的声音还正热烈时,他就召集了建行和农行负责人来县委开会,就流沙河大坝项目的贷款事宜,要两大银行孔县支行的行长表态。不少人就感慨,也就是李永昌敢这么干,换了李逸风和冷枫,谁也不会逆风而上,多少也要等反对的声音消弱之后才会推动事态向前一步。 会议开得很微妙,李永昌坐在会议室的正中,郭伟全坐在下首,另有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武文件在座。建行孔县支行和农行孔县支行的两位行长愁眉苦脸地坐在李永昌的对面,都低头不语,对李永昌摆事实讲道理的鼓动性的发言,都充耳不闻。 说得再好听,牛行长和马行长也心里清楚,贷款给流沙河大坝项目,多半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所以,谁也不接话。贷款如果回收不了,等于是决策失误,上级到时追究责任,县里又没有办法从中斡旋,银行是垂直领导,人事权在上一级领导。 李永昌却是早有准备,见两位行长都装聋作哑,就伸手拿出一叠信件,一扬手,大约百十封捆得扎实的信件就落在了牛行长和马行长眼前,用力过猛了一些,砸得桌子都颤了几颤。 “牛老兄,马老哥,以前喝酒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在孔县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李永昌,如果我李永昌能办到而不去办,你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混帐王八蛋,说我不讲人情不讲交情,说我说空话说屁话,我都认。现在,扔到你们面前的举报信,是我拼了一张老脸从武书记手中抢过来的,你们都拿回去,该擦屁股就擦屁股,该生火点了就点了,总之一句话,你们要认清我的为人,我李永昌不是说大话放空话的东西!” 一番话说得软硬兼施,既有官腔,又有戾气,难得地是将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令牛行长和马行长不寒而栗。 是呀,银行系统虽然是垂直领导,但根据相关规定,银行领导要接受地方纪委的监督,也就是说,地方对银行系统唯一的制约权就是纪委手中的调查大权。偏偏每个银行领导又都经不起调查,不管李永昌扔过来的一捆举报信是真是假,牛行长和马行长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今天的一关不好过了。 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武文件在一旁只是沉默不语,皮笑肉不笑,就如一尊瘟神。牛行长和马行长没辙了,低头私语几句,二人分别收起自己跟前的一捆信。 “李书记,信,我们收下了,谢谢。贷款问题,我们再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李永昌满意地笑了,他知道,贷款问题解决了。 第四十二章 暗流(求推荐票!) 对于李永昌的手腕,关允不但略知一二,还十分佩服,虽然他并不欣赏李永昌的行事手法,太江湖气,也太粗鲁了。不过也不能怪李永昌不会用文雅或高明的手法,他本身就是农民出身,没上过什么学,能在孔县混到今天,成为盘踞一方的地头蛇,全仗他江湖式再加痞式的手法震慑和收服了许多人。 孔县的局势,在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成立之后,在关允被正式任命为秘书科科长之后,已经全面明朗化了。 眼见就到8月底了,牛行长和马行长回去之后,不到三天就有了回音,建行孔县支行和农行孔县支行本着为地方政府排忧解难的原则,愿意为流沙河大坝项目提供贷款支持。 消息传到县委,许多对大坝项目并不看好认为不可能获批贷款的悲观派,震惊得目瞪口呆,而以李永昌为首的乐观派,弹冠相庆。一时之间,李永昌在县委的威望再上一层楼,达到了他从政以来的顶点。尤其是最近几天来李逸风和冷枫全不在县委,他俨然就是孔县的太上皇! 而王车军也是一扫先前的颓势,不再沮丧和低调,又重新扬眉吐气地在县委大院行走了,他高大的身影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不少人就私下称他为王平丘,意思就是如平丘山一样是孔县的最高峰,而称李永昌为李流沙,显然是暗指李永昌独霸流沙河大坝项目,一手遮天。 反倒是老毛猴的外号,叫的人就很少了。 周末,关允接到冷枫的电话,说是下周一才会回来,左右无事,他就决定回家一趟,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温琳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关允,你有没有听说又出事了?” 关允早就习惯了温琳一惊一乍的性格,呵呵一笑:“什么事情又让你大惊小怪了?” “我怎么又大惊小怪了,好像我多不经事一样,你说话注意一点。”温琳顶了关允一句,“刚才李书记和桂书记吵起来了,声音还挺大,谁也不退让,也不知道桂书记说了几句什么,惹火了李书记,李书记差点动手打人。”温琳描述得绘声绘色,“我还是第一次见李书记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吓人,也好刺激。” 关允摇头说道:“领导吵架是常事,你不听不问就是了,非得幸灾乐祸的口气就不对了。” “我就是看不惯李流沙和王平丘的嘴脸,真是晦气,我怎么就对口服务李流沙了?让人天天心里堵得慌。”温琳私地下也称呼李永昌为李流沙了,可见流沙河大坝对孔县局势的影响,是多么深得人心,“关允,你完全有机会进入流沙河大坝领导小组,为什么不争取一下?我总感觉你最近变了许多,以前你是沉闷得无趣,现在你是神秘得无语。” 桂晓杰和李永昌因何吵架,关允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桂晓杰领导下的第二指挥部,已经对李永昌领导下的第一指挥部形成了牵制,冷枫在上常委会讨论之前曾经问他一句还有没有什么建议,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当然就算有,也不能说,只拿了冷枫一本《宇文泰列传》。 随后常委会的决定传出之后,关允先是一愣,随后会意地笑了,果然,冷枫冷静地出手了,他的手法步步推进,不但稳妥,而且时机准确,打入的钉子也恰到好处,就让关允暗中佩服冷枫的手腕,也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冷枫不但来历非凡,而且他的手腕也确实有过人之处。 之前一直在和李逸风的较量中占据下风,不是说冷枫本事不够,而是他太刚直了,一直硬撑着不肯退让,现在初试怀柔手法,以退为进,不想运用得也是得心应手,由此就更说明了一点,冷枫此人,机智多变,潜力深不可测。 对于温琳的问题,关允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李书记主导下的领导小组,我非要进入,不是自找不不自在?你是他的通讯员他都没有提名你进去,可见你在他心目中也没什么分量。” “我才不稀罕他高看我一眼,不让我进,我高兴还来不及。”温琳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对了,你的平丘山的旅游开发项目,什么时候提上日程,别光收钱不办事,要不,我可要收回投资了。” 关允拍了拍口袋:“钱进了我的口袋,你休想再要得回去。再说就算不投资平丘山的旅游开发,难道有一句话你没有听说?让一个人记住你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欠你的债。所以,你的三十一块钱,花得值了。” “臭美!我为什么要花三十一块钱让你记住我?”温琳含羞瞄了关允一眼,“告诉你,我男朋友来看我了,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关允心中莫名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心间,他微一摆手:“算了,还是不打扰你们的甜蜜了,我也要回家一趟,而且还要就平丘山的旅游开发,最终敲定可行性方案。”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温琳笑得很意味深长,露出了一侧的酒窝,她轻咬嘴唇,双眼忽然就弥漫了雾一样的眼神,“关允,你说实话,你喜不喜欢我?” “……”关允被温琳的直接打败了,他不是一个不干脆的人,在许多事情上也很有主见,但在对待和温琳的关系上,一直犹豫,愣了片刻,他勉强一笑,“喜欢……又有什么用?” “喜欢……就有用!”温琳一下站起,关紧了房门,忽然就贴近了关允,和关允面对面站立,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实际上,她的山峰就已经抵在了关允的胸膛上,“你上次说没人的时候会帮我吹气,现在没人,有胆你吹吹看?” 关允忽然就大了胆子,微一弯腰,在离温琳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上,猛然吹了一口气。温琳猝不及防被吹个正着,一下闭了眼睛。 再睁眼时,关允已经开门出去,转眼不见了身影,温琳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胆小鬼,真没种。” 关允真不是没种,要说他当时还真有放倒温琳的心,但他只能逃避,他和温琳只要在同一个办公室一天,就不能发展恋情。不过对于温琳所说她男朋友来看她一事,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起了波澜。 不知何故,很久没有再想起夏莱了,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夏莱的温存和音容笑貌,很久没有夏莱的音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十三章 容小妹(求推荐票!) 从县委大院到家中,步行要将近一个小时,骑车就是二十多分钟,迎着夕阳,关允将自行车蹬得飞快,一路飞奔回家。 家在县城以南几公里外的孔县第一职业中学,正是关允的父亲关成仁的任教之地。第一职业中学是孔县效仿各地兴起的实验中学而打造的一所集师范教育、职业高中和中专院校为一体的综合性学校,创办的时间不长,在孔县的影响极大,不少富裕人家的孩子学习成绩一般,考不上中专或是孔县一中的高中,就会花钱来职中上师范或是职高,年学费3000元,可以解决非农户口,并毕业后安排正式工作。 虽然学费极高,但报名者依然络绎不绝,在1996年,非农户口和正式工作的诱惑力之大,足以让学生家长将辛苦一辈子的积蓄全部用来投资在教育上面。或许,教育产业化之所以兴起,也和许多有钱没文化的家长盲目认为用钱就可以买来知识的错误认知有关。 不过别说在孔县如此,在别的区县也是如此,九十年代,一个中专生的分量比起后来本二本三的大本还要重,农村出身的孩子,以跳出农门为最大的奋斗目标,考上中专不但可以摆脱农民的身份,拥有非农户口,还可以分配工作,又比上大学少三年时间可以为家中节省不少金钱,因此考取中专成为无数寒门学子的首选,也导致中专的录取分数之高,甚至一度超过重点高中。而中专的录取比例之低,基本上一所乡镇中学一年只有两三人考取! 由此也更可见关允身为京城大学高材生的珍贵。 一进职业中学的校门,熟人纷纷冲关允招手问好,一个个热情洋溢的笑脸在眼前闪过,朴实、真诚,让关允心中十分舒坦。比起县委之中形形色色的众人心思各异的笑脸,还是亲朋好友的笑脸更让人感受到人情的温暖。亲朋好友之间的问候,不因关允副科干部的身份,而是对他考取京城大学的敬佩。 职业中学占地面积不小,足有上千亩,除了教学楼之外,教职工宿舍都是单独成院的平房,关允的家位于学校的职工宿舍的偏东南,是一户独门独院,三间正房,两间偏房,院中还有十几棵果树,正是果实累累的季节,苹果、犁挂满枝头,果香四溢。 院中还有几块菜地,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菜,院子的一隅还有一个鸡棚,养了十几只家鸡,正喔喔咯咯叫个不停。 一见关允回来,最先出来迎接的不是容小妹,而是小白。 小白长着一个黑鼻子,两个大耳朵上各有一片黑,背上还有一块黄,好玩的是,它的尾巴也是黑尖。小白是关允养大的老狗,关允上大学之前它就来到了关家,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小白摇头摆尾,兴奋上围着关允跳来蹿去,还人立起来,扑到了关允怀中。关允爱怜地摸了摸小白身上还算光滑的毛,拍了拍小白的后背:“叫人去。” 小白“汪”了一声跑进了屋里,片刻后,人未至,声音先到:“哥回来了。” 一个人影一闪,容小妹从屋中跑了出来,飞一般来到关允面前,拉住了关允的胳膊:“哥,你怎么才回来,都等你半天了。” 或许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缘故,容小妹虽然和关允没有血统关系,却和关允长得有五分相像,也是瘦长脸,白净文雅,只不过她比关允的肤色更白一些,眉眼之间,也多了妩媚之意。 和瓦儿年龄相仿的容小妹,衣着朴素,远不如瓦儿穿着洋气新颖,但在朴素之中掩饰不住她天生的出类拔萃的气质。乡间气息培育的女儿,又有与生俱来的一种莫名的端庄气质,一条粗黑的辫子甩在身后,成熟饱满的身材散发纯朴而天然的风情,容小妹当前一站,就如一朵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牡丹,虽未怒放,但仅仅只是含苞待放就已经展现出了即将展翅高飞的凤凰风姿。 孔县不是山沟,是平原,但谁又能说平原就不会出凤凰? 县委虽然离孔县一中不远,但平常关允很少到学校看望容小妹,一是他在孔县一中名气太大,一去,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二是他也不想影响容小妹的学习,小妹对他的依赖心理太强,他每去一次,就会让她的情绪波动很大。 容小妹立志也要考上京城大学,以她现在的学习成绩,正在可上可下的关口,拼一下,或许她真能成为孔县有史以来第二个考上京大的传奇,稍微懈怠几分,就可能以几分之差而落榜。 关允打量容小妹几眼,怜惜地说:“又瘦了,学习也不要太拼了,要讲究学习方法,不是说熬夜和死记硬背就能考上京大。” “知道了,哥。”容小妹嘻嘻一笑,挽住了关允的胳膊,“到家了,就别拿你的京城大学高材生的身份和你的什么秘书科科长的名头压人了,不管你当多大的官儿,有多大的威风,在我眼里,就是我哥,永远是我哥。” “别说我了,说不定有一天你比我更威风,更有成就,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关允随口开了一个玩笑。 容小妹蓦然站住,无比严肃地说道:“哥,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天大的事情,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哥哥,我也永远是你最亲的小妹!永远!” 关允没想到他随口一句玩笑却引发了容小妹如此郑重其事的回应,愣了一下,笑了:“开个玩笑你也当真,真不好玩。” 容小妹还是容颜不展:“我就是会当真……”眼圈一红,突然就要掉下眼泪,“哥,我真的担心。” 关允心里一阵难受,将容小妹揽在怀里:“傻孩子,别哭了,没影儿的事情你乱担心什么,杞人忧天。” “可是我总怕有一天会有人来到我的面前,说是我的亲生父母,要接我走……”容小妹的身世,没有瞒她,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只不过在关允父母视如亲生的关爱下,在关允体贴的倍加爱护中,她健康而快乐地长大了。 只是也不知何故,近来一段时间,容小妹总是无端地担心亲生父母会来寻她,并且还要带她离开孔县,关允开导了几次,收效不大,她还是会偶而伤心落泪。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关允心中一动,问道。 PS:感谢一个爱看小说的懒人、105960530688和春村儿几位兄弟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 第四十四章 关家 兄妹二人在院中站着说话,傍晚的微风吹拂,带来不远处田野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只是关允的心思忽上忽下,无心欣赏孔县最美季节的美景。 容小妹低下头,踌躇了片刻,低头看脚尖,突然又抬起头来,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样,一句话就让关允震惊当场! “昨天……我见到夏莱了!” “什么?”关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夏莱,你确认是夏莱?她在哪里?” 整整一年了,关允大学毕业后一年间,再也没有见过夏莱一面,从一开始信件和电话不断,到后来音讯皆无,大学时代的爱情还是跨越不了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再有虽不敢确定但几乎可以肯定的夏德长对他千方百计的打压,让关允对他和夏莱之间的爱情早已绝望。 却没想到,容小妹居然说她见到了夏莱……怎么可能? “她不让我告诉你……”容小妹只挣扎了一下,心中的天平还是全面倒向了关允,违背了她答应过的夏莱的承诺,“她在飞马宾馆。” “现在还在?”关允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容小妹的胳膊,他迫切想知道夏莱为何要来孔县。 “不知道,应该还在,她没告诉我要住几天,也没告诉我在哪个房间。”容小妹连连摇头,“也是她告诉我,说我很像一个人,而他正好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他现在正在寻找女儿的下落,说是找到后,一定要带她回家。” 原来如此,关允心中涌动怜惜和疼爱,他安慰了容小妹几句,让她想开一些,或许夏莱只是无心一说,不要当真,要她安心学习,备战高考,不要胡思乱想。在安慰容小妹之余,他心中却有挥之不去的愁绪,夏莱来孔县也就罢了,来到孔县不来见他,却暗中和容小妹见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慢慢平息了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关允的心情又平静了许多,一抬头,爸妈已经迎了出来。 当前一人,一头花白头发,年约50,戴一副黑框眼镜,一根眼镜腿已断,用一根麻绳代替,这还不算,镜片也碎了一片,虽不严重,但多少会影响视线,镜框中间显然也坏了,用黑胶布缠了几下,一个遍体鳞伤的眼镜经他一番整治,依然顽强地工作在第一线。 眉粗、眼大、鼻阔,穿一身灰衣,正是关成仁。 关成仁的身后跟着系了围裙的关允的母亲母邦芳。 母邦芳今年48岁,显年轻,也戴眼镜,齐耳短发,步子轻柔,举止文雅,一看就有知书达礼的温良和贤妻良母的谦恭,她慈爱地拉住了容小妹和关允,笑道:“怎么在外面说个没完,还不快进屋?宝家他们几个都等你半天了。” 刘宝家几个家伙,听到他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关允就知道肯定是李理的主意,李理鬼主意最多。他顺从地跟着母亲向屋里走,假装一抬手一不小心一下就打掉了关成仁的眼镜。 “啪”的一声,关成仁的已经风烛残年的眼镜再也禁不起一次高空坠落,当即摔得粉身碎骨,在为关成仁服务了十年之久,终于寿终正寝了。 “你……”关成仁惋惜地摇摇头,瞪了关允一眼,“你一回来就毁了我的眼镜,好好的,眼镜又没招你惹你,你干什么非和它过不去?跟了我十年了,再修修补补说不定还能再用四五年,可惜了,真可惜了……” 容小妹看出了什么,吐着舌头偷偷一笑,一瞬间,她的调皮可爱让关允莫名想起了瓦儿。 摇头驱散脑中的杂乱思绪,关允伸手从身上拿出一个崭新的眼镜:“爸,眼镜用久了,镜片磨花了,会影响视力,别的方面可以省,但保护眼睛不能省。来,我给你戴上。” “就知道是你小子故意使坏。”关成仁佯装生气,却还是任由关允为他戴上了新眼镜,感觉眼前的景象确实清晰了许多,才知道关允所言不虚,不过还是嘴硬,“以后不许耍花招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关允嘿嘿一笑,一进门就看到了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正中,围着一盘水煮花生米正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不但将关家当成了自己家,还一点儿也没有迎接关允一下的觉悟。 诚然,关妈妈煮的水煮花生米味道一流,取当年的新花生,洗净之后用泡了花椒大料的盐水浸泡一夜,待味道完全浸入之后,再用文火慢煮,火候一到,关火再捂上少许,再洒一遍盐,简单但绝对美味的五香水煮花生米就可以开吃了。 关允最爱吃妈妈亲手煮的五香花生米,而且很显然,刘宝家三人正在大吃特吃的花生米本来是为他准备的,他就一个箭步向前,左手推开刘宝家,右臂撞开雷镔力,双手一抱,就将一盘水煮花生米抢在了手中。 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同时起身,都装得挺像,好像真的才知道关允回来一样:“关哥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说一声,哥儿几个好出去接你。” 关允怒了:“一边去,一群吃货!赶紧出去干活,花生米归我了。” “是。”三人倒也光棍,一齐答应,马上转身,毫不犹豫就出门向东,去果树上摘果子去菜地拨菜了。 关成仁和母邦芳、容小妹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对于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几个和关允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关家就和他们自家没什么区别,三人今天都从县城过来吃饭,最爱人多热闹的母邦芳乐得合不拢嘴。 刘宝家三人此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吃饭,关允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量。在和父母说了几句话之后,关允就慢悠悠地来到了院中,他一出现,三个正在假装干活的家伙立刻就围了上来。 “关哥,平丘山开放旅游,真的可行?” “关哥,兄弟们都相信你,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在孔县的一亩三分地上,哥儿几个想干成事情,没人拦得住。” “关哥,我跟在后面跑跑腿、干点零碎活儿还行,我可挑不了大梁,你瞧,我的肩膀多单薄,一压就弯,不过要说投机取巧的事情找我就对了,肯定办妥。” 关允的目光依次从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的脸上扫过,微微一笑:“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赚钱,但兄弟们在一起做事情,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干不干?” “干!”三个人异口同声。 “好!”关允就蹲在苹果树下,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才说一半,就听得刘宝家三人热血沸腾,直想跳起来立马跑到平丘山上占山为王。 几人正商议得热火朝天时,忽然听到传来敲门声,一个标准普通话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请问,关允在吗?” 只一句,关允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PS:强烈呼唤推荐票! 第四十五章 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是关允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伙伴,自认对关允的了解远超外人,但也从未见过关允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只一瞬间关允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刘宝家三人面面相觑,关允怎么了? 还好,关允几个呼吸之后就又恢复了正常,他迈步向外走去:“宝家,你们先到屋里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关哥,要不要紧?”李理平常嬉皮笑脸,一到正事上,也有正形,向前一步拦住关允,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关允摆摆手,努力笑了一笑,迈开大步来到了门前,又深吸一口气,猛然拉开了大门。 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尽情地挥洒在关家的门前,将关家的黑漆大门照得熠熠生辉,门前盛开的野花也沐浴在光辉之中,闪亮生命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在姹紫嫣红的花草的映衬下,一个女孩手拎一个黑白图案的提包,一身鹅黄长裙,长发披肩,标准的鹅蛋形脸型,眉似远山黛,眼如秋波横,尤其是她眼波流转时似幽怨又似期待的眼神,正应了一句关允最喜欢的一句古诗……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的端庄与秀丽,她的明净和悠远,正是关允刻骨铭心的初恋……夏莱。 夏莱……关允心中没来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在他拼搏一年之久,在他在孔县刚刚打开局面,在他即将迎来人生之中可能降临的第一次飞跃之际,夏莱突如其来地现身在他面前,怎能不让他一时迷茫而不知如何面对? “夏莱……”关允喉咙发涩,“你怎么来了?” 夏莱却不回答关允的问题,只是痴痴地凝视了关允半晌,幽幽地说了一句:“关允,你瘦了,也黑了,不过,更壮实了。” 依然是关允最熟悉的话语,最喜欢的口气,最心动的嗓音,只一句话,他内心的坚强就再也矜持不住了,眼前的夏莱,依稀还是当年在京城分手时的夏莱,容颜未改,青春依然,只不过多了一丝岁月沉淀的优雅。 是的,夏莱更优雅从容了,出身世家的她,在当年上京城大学时就是一个耀眼的女子,如今施施然站在孔县的土地上,更是亮如晨星,美不可言。 “我想你……我知道你记恨我,不要紧,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我理解。”夏莱的眼睛迎着夕阳,犹如一泓秋水,“你的苦,你的艰难,我看得见。我的难过我的悲伤,你不知道。” 关允沉默了,他曾经多少次设想和夏莱重见时的情景,却没想到,会和夏莱在此时此刻重逢,远望西天,彩霞漫天,正是一天之中最美好的落日时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曾经多少次想要当面质问夏莱,或是要讨还一个说法,真正面对夏莱时,关允却又无言以对了。其实他早就应该想通其中的环节,夏德长防他越紧,就证明夏莱爱他越深。如果夏莱不再爱他,别寻新欢,夏德长也没有必要再千方百计要将他困死在孔县。 其实……夏德长也不可能困他一辈子,但人生之路的关键一段往往就三五年光景,三五年后他再从孔县脱困而去,一切都已经是过眼烟云了,或许夏莱已经嫁为人妻,而他起步比同龄人晚了许多,想要追赶就不仅仅是努力就能挽回的事情,官场之上,有时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他有可能永远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陪我走走。”夏莱用手指向落日照耀下的田野,“我想去田地里看看,秋天的田野,美得让人心碎。” 关允关了大门,默不作声地迎着夕阳走向学校之外的田野,在后院有一个可以直接通往田野的铁门,穿过铁门,就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 关允在前,夏莱跟在他的右后,以前,她总会挽着他的胳膊,紧紧贴近他,但现在,她和他若即若离,陌生得让人心伤。 田野里,四下空寂,并无人影,正是吃饭的时刻,家家户户正坐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关允站在一处土坡之上,举目四望,身后的职中,炊烟四起,远处的村庄,也是炊烟袅袅,好一副祥和安康的乡村夕照图。 夏莱依然站在关允身后,半天不发一言。她沉默如树,宁静而致远,披散的头发被风一吹,飘然拂到了关允的脸庞,关允伸手抓住了夏莱的一缕秀发,忽然间心底深处迸发出不可抑制的感伤,他一把将夏莱抱在怀中,怆然而泪下:“夏莱……” 只一抱,夏莱和关允之间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产生的隔阂顿时烟消云散,她泪如泉涌,喃喃说道:“对不起,关允,真的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是怕伤害你。我真的快撑不起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熬了一年,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夏莱泣不成声,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的眼泪打湿了关允的肩膀和胸膛,也打湿了关允的心。关允的心彻底融化了,他爱夏莱,不是他的错,夏莱爱他,也不是她的错,夏德长爱护女儿,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不想女儿下嫁贫寒之家,也没错,错就错在夏德长不择手段地想将他困死在孔县,以为就此可以阻断他和夏莱的爱情之路,也确实,夏德长成功地将他压制了一年之久。 但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终有一日,他会还夏德长一个惊喜和冷笑。 “不怪你,夏莱,真的不怪你。”关允感受着怀中熟悉的身体的体温和体香,激荡的心情也逐渐平息了几分,轻轻抚摸夏莱的秀发,他曾经最爱的柔顺的感觉又重回手间,“你怎么会来孔县?” 夏莱将头埋在关允的胸前,享受着久违的爱情的滋润,脸色红润了许多,她双手环在关允腰间,久久不肯松手:“让我再抱你一会儿,你别说话。” 关允不说话了,夕阳将他和夏莱的身影拉得长长,似乎一直长到了地老天荒。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莱才抬起了头,凝望关允的双眼,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力,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一定!”然后她又微笑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我调到燕市工作了,离你又近了许多,坏消息就是……” 第四十六章 局势陡然一变 “坏消息就是爸爸也调到燕市了,他外放了。”夏莱小心翼翼地看了关允一眼,唯恐关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以前在一起时,夏莱总爱在关允面前撒娇、嬉闹,现在关允被夏德长压制,她总觉得心里有愧,在他面前,她就多了心理负担,还好,关允依然是她深爱的阳光男孩,尽管现在这个男孩又长大了一岁,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好在他都挺了过来,而且还多了成熟的男人味道。 关允淡淡一笑:“恭喜夏叔叔高升了,可喜可贺。” 夏德长是国家教委的副司长,京官外放,一般都会提上半格,副司长相当于副厅级,空降到省里的话,少说也是正厅了。联想到夏德长不到50的年龄,还真是前途无比光明。 夏莱大学毕业后进了国家青年报,她调来燕市,不出意外,会在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工作。孔县距离京城400多公里,距离省城200多公里,她说得对,她和他的空间距离,确实近了许多。 只是……比起夏莱在省城的新工作,关允更关心夏德长的新职务。 “夏叔叔要主政一方了?”夏德长从副厅到正厅,不会一步到位就是市委书记,应该先从市长做起,是故关允有此一问,不过问过之后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燕市是省会,市长才上任不久,不可能走马换将,而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都会高配省委常委,以夏德长的资历,没有可能担任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 省委常委是副省级。 莫非夏德长进了省委某个部门? “爸爸进了省委。”夏莱的回答坐实了关允的猜测,“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好家伙,关允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执掌全省处级以上干部官帽的号称天下第一部的组织部,是所有官场中人最敬畏也是最向往的部门,原以为他在孔县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就海阔天空了,不成想,夏德长还真是他的命中克星,外放出京去哪里不好,偏偏来了燕省。 来了燕省也无妨,随便到一个地市担任市长,也对他没多少影响,却直接空降到了省委组织部担任了常务副部长,就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突兀地拔地而起,挡在了关允正准备跃马扬鞭的光明大道之上。 怪不得夏莱非要来孔县一趟,也是提前透露消息给他,是好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说实话,初听之下,关允确实震惊了,震惊得不知所以,但在片刻之后,他忽然又重新恢复了自信,不仅仅因为他现在远不像以前一样无根无底无依无靠,他已经赢得了冷枫的重用,并且他身后还有一个随时可以指点江山并让历史照进现实的高人老容头。 就他所发现的冷枫来历之中的秘密,冷枫的背景之深厚,不亚于夏德长。或许冷枫不会为他的事情和夏德长较量,但至少他在冷枫身边的重要性越凸显,冷枫就越会看重他并且自发地保护他。相信以夏德长的聪明,不会冒着得罪冷枫的风险而冒然对他出手。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夏德长来到燕省反倒是好事,至少他和他之间可以更近距离地交锋了。关允就不信了,他有冷枫作为靠山,有老容头担当高参,就不能在对夏德长的对峙中,最终反败为胜,打夏德长一个措手不及! 而现在孔县的流沙河大坝,就是第一次真正考验他的政治智慧的关键一局,也是他和冷枫能否建立起真正同盟关系的一局,许胜不许败。 关允想通了许多环节,一下心胸开阔,只觉眼前天地无限宽广,一把抱过夏莱,用力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若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夏莱的脸上一下闪亮了幸福的光芒:“只要你许我一个未来,我痴心不悔,等你到海枯石烂!” “好!”关允蓦然意气风发,一手揽住夏莱,一手遥指天边的一颗星星,“我指星发誓,只要夏莱不变心,我必娶夏莱为妻。” “我也发誓,只要关允娶我,我必嫁他为妻,永不反悔!”夏莱也对学着关允的样子,对天发誓。 两个年轻人的誓言坚定而毅然,随风飘散在天地之间,或许未来不会遥远,又或许,未来遥远得就如天边的星星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但不管怎样,夏莱的到来,还是为关允带来了新的希望,也让他更加勇敢更有信心地面对不可预知的前方。 在回去的路上,夏莱紧紧挽住关允的胳膊,和以前一样,年轻的心又重新合二为一,没有了隔阂和陌生,夏莱一边踢着路边的小草,一边说出了她来孔县的缘由。 最开始,夏莱还不知道夏德长暗中对关允的打压,她满怀期望等候和关允重逢的一天,也许一年,顶多两年,就能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她书信不断,电话不断,倾诉她对关允的思念,而夏德长也没有阻止她和关允联系,只是不时提醒她一下,要安心工作。 但后来夏莱慢慢地察觉,夏德长并没有履行他要想法将关允从孔县调来京城的承诺,相反,她听到的消息却是关允被困在孔县,左右不靠边,受人排挤并坐了冷板凳,而背后的黑手就是夏德长! 怎么会?夏莱不敢相信爸爸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会连她都骗!她当面质问夏德长,夏德长一开始说是关允在县里的处境和他无关,是关允自己不会做人,后来又被她逼问得无奈,只好含糊其词地承认确实是他施加了影响,但也是为了关允好,为了让关允更快地适应官场上复杂多变的局势,让他更快地成长起来,也好一回京城就能独挡一面。 夏莱相信了夏德长的话,但自此之后,夏德长便在她面前不时说起关允的不是,又说他不再对孔县施加影响之后,关允还是扶不起来,关允让他大失所望,他要求从现在起,不许夏莱再和关允联系,让夏莱忘了关允。夏莱不肯,非要闹着要到孔县见关允一面,结果夏德长一怒之下警告夏莱,如果夏莱胆敢私自出京去和关允会面,他就会亲自打电话给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让蒋雪松将关允困死在孔县。 PS:第三更,求推荐票!零点还有更新! 第四十七章 只能靠自己 “爸爸出国了,要一周之后才回来,回来后,他就会调到燕省,等他回来,我怕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见面了,关允,情况就是这些了,现在你也知道了,爸爸还是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他如果知道我和见面的事情,肯定会大发雷霆,他担任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对你以后的处境更加不利……知道了这些之后,你还会坚定地想和我在一起吗?”夏莱站住,仰起脸,满怀期待地等关允最后的答案。 关允沉默了。 人生就和考试一样,总有许多选择题必须选择,无法回避。但又和考试不一样的是,考试通不过可以补考,人生却是单行道,没有补考的机会。 如果他当初没有爱上夏莱,如果夏莱不是爱他爱得如此之深,无论怎样都不肯放手,或许夏德长还不会以十几年的官场手段对付他一个毫无官场经验的年轻人,但人生没有假设,他和夏莱走到今天不容易,已经经历了磨难,如果此时放手,岂不是先前所受的委屈和艰辛全然没有意义了? 况且,关允又不是轻易放弃和认输的性格! 是,他是一无背景二无来历,出身平民之家,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一个冷枫,一个半真半假的容半山,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冷枫虽然来历深不可测,但未必会因他的事情而和夏德长对立,容半山再有本事,也毕竟不是官场中人,没有大权在握一言定人前程的权威,只能出出主意,打打外围,而三个兄弟更是在官场之中简单如白纸,不但出不了主意,还得事事要听从他的指挥。 说来说去就一点,他想在夏德长的威压之下立于不败之地,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关允不会天真地认为只凭他一个小小的副科就可以和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一决胜负,他别说没有和夏德长的一战之力,连和夏德长见上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会!”关允坚定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三分运气再加上七分运作,我可以超越五分背景!” “我也会在身后一直支持你。”夏莱将右臂竖起在身前,紧紧攥住拳头,用力一挥,“加油。” 看到熟悉的夏莱标准招牌式的动作,有关初恋的回忆一下就全部复苏了,记得当时关允在追求夏莱时,他假装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生,然后想请夏莱帮他出出主意怎样才能追到对方,夏莱信以为真,热心地为关允出了七八个主意,还用竖立右臂用力一挥的招牌式动作为关允加油。 结果关允就用夏莱传授的招式打动了她的芳心,她在恍然大悟意识到上了关允的当时,已经一颗芳心紧紧系在了关允的身上,跑无可跑了。 记忆重现,感情回暖,关允和夏莱对视一眼,曾经经历了艰难险阻的爱情,两颗年轻的向往爱情的心,再次迸发出更闪亮的爱情火花,怕是让夏德长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他越是压制,反而越是助长了夏莱对关允的爱。 关允和夏莱手拉手从田间漫步回转,漫天晚霞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在无比壮丽的夕阳落日的美景的映衬下,二人的背影生动成今年夏天最后一个最壮美的黄昏。 关允和夏莱相视一笑,整整一年的委屈和挣扎,只一刻便烟消云散,他将夏莱拦腰抱起,原地转了一圈,又将嘴唇狠狠地压在夏莱的唇上,将此时此刻塑造成永恒。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夜幕四合了。当关允领着夏莱迈进房间的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姣美如玉、红润如花的夏莱,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她的美丽和风姿一下照亮了整个农家小院! 早就听说儿子有一个京城的女朋友,不但没有见过,后来连提都不提了,关成仁和母邦芳就知道年轻人的感情容易出问题,也就没有过多地问及夏莱,不想让儿子不开心,不想突然就天上掉下个漂亮得跟仙女一样的姑娘,老两口都一下愣住了。 突然,太突然了。 刘宝家三个人也惊呆了,不止是惊呆夏莱的美丽和优雅,还惊呆关允也太有本事了,明明刚才还和他们几个人纵论赚钱大计,一转身就说出去一下,一转眼就领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媳妇,本事太大了吧? 不过几个人震惊过后,就立刻小声地交头接耳几句,评论夏莱和温琳谁更好看谁更拿得出手谁更适合当正室。刘宝家的意见是,夏莱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适合当正室。雷镔力也赞成刘宝家的看法,李理却坚持认为,从生养孩子的角度考虑,还是温琳更适合娶回家中当媳妇,温琳体格好,身体健美,有着城市长大的女孩的羸弱身体无法与之相比的先天优势。 几人争论得不可开交时,夏莱甜甜地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好。小妹,你好。宝家、镔力、李理,你们也好。” 点了每一个人的名字,以示尊重,再加上她的声音婉转悦耳,感染力极强,纯净犹如天籁之声,只一个照面,就让所有人都对夏莱不可抑制地产生了好感。 李理悄悄向刘宝家伸了伸大拇指,意思是他不再支持温琳,转向支持夏莱,要投夏莱一票了。 关成仁和母邦芳同时站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很朴实,母邦芳一伸手拉过夏莱:“闺女,快来坐,关允,去倒水。” 关成仁憨厚地笑道:“小子……关允,你也不介绍一下,真没礼貌。”平常在家他总是称呼关允为小子,刚才脱口而出又觉得在外人面前不太妥当,就第一次喊出了关允的大名。 关允就是故意要卖一个关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之后,他才嘿嘿一笑介绍了夏莱:“夏莱,京城大学的同学……”微一停顿,见夏莱目光闪动,见爸妈一脸期待,见刘宝家三个坏小子在一旁偷乐,他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我的女朋友。” 夏莱的笑容就一下灿烂而生动了,关成仁和母邦芳也是对视一眼,眉开眼笑,容小妹会心一笑,上前一拉住了夏莱的手,刘宝家几人挤眉弄眼,也乐开了花。 一时,因夏莱的到来,关家小院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其乐融融。而夏莱也没有千金小姐的娇贵,放下身段,帮关妈妈洗菜,和容小妹窃窃私语说起关允的小秘密,还不时窃笑几句,总之,她融入关家的速度,远超关允想像。 吃饭的时候,夏莱坐在关允和容小妹之间,俨然以关家媳妇自居,席间,刘宝家三人一合计,就统一了口径,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顺口,夏莱先是羞涩,后来索性也就默认了。 饭后,关允想陪夏莱,夏莱大方地让关允陪刘宝家几人,刘宝家嘿嘿一笑:“干脆让嫂子也参加我们的讨论,说不定嫂子会有更好的创意……” 夏莱大感兴趣:“什么讨论?” 关允脑中光亮一闪,或许真是一个全新的契机也未可知,就笑道:“开发平丘山。” 第四十八章 两手准备(推荐票) “好主意。”出乎关允意外的是,夏莱第一句话就是完全赞许的口气,“平丘山虽然名气不大,但景色天成,巧夺天工,而且平丘潭潭水碧绿如玉,山脚下的天然森林营造了世外桃源一样的氧吧,最适合休假疗养,如果运作得当,在山脚下的森林里建造一座疗养院,相信可以吸引不少党政机关的大小领导来休养。” 关允原以为夏莱会对开发平丘山的旅游提出反对意见,不料她不但同意,还提出了更有创意的建设性意见,不由暗暗欣喜,夏莱到底是京城人氏,眼界确实开阔。 刘宝家三人已经听得直了眼,虽然三人也上过大学,但若论眼界和见识,比起出身世家的夏莱还是差了太多,尤其是疗养院的提议,几乎闻所未闻,不由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平丘山十年的承包费用是一百元。”关允并没有正面回应夏莱的提议,只是含蓄地说到了承包费用。 夏莱和关允相恋四年,她和关允之间早就有了心意相通的默契,关允一点题,她就立刻回答:“知道你们没钱投资疗养院,但你们的聪明之处在于先承包了平丘山,我认为十年的期限不够,应该再加二十年,年限越长,升值潜力越多。你们的优势在于掌握了孔县的全部资源,不管是社会资源还是人力资源,又有了平丘山三十年的承包权在手,再加上一份出色的策划书,我想,不管是从京城还是省城找来一笔风险投资来兴建疗养院,都不算什么难事,至少就我所知,就有几笔风险投资正在寻找好项目……” 夏莱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端庄而优雅,美丽而知性,更让刘宝家几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佩服归佩服,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却是如坠云雾,对夏莱所说的风险投资和借鸡生蛋的理论,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更不用提该如何操作了,差距,城乡的差距已经足够大了,遑论京城和县城之间巨大的落差了。 刘宝家是否明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关允明白了,他突然一把拉住夏莱的手放在手心,灿然一笑:“夏莱,你早点来孔县就好了,我也不必一个人硬撑了。” “咳咳。”刘宝家站了起来,扭头过去,“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雷镔力和李理也识趣地站了起来,雷镔力没说什么,李理唉声叹气地摇头说道:“太肉麻了,太重色轻友了,太气人,太让人羡慕了……” 话未说完,屁股上已经挨了关允一脚。 夏莱莞尔一笑,她是京城人,既有世家女子高贵恬淡的气质,又有京城女孩特有的大气豪爽,十分乐见关允几个兄弟之间的互动,也不在意刘宝家几人有意无意的玩笑话,相反,她还非常喜欢关允和几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气氛。 晚上,刘宝家几人回了县城,夏莱住在了夏家,她和容小妹同床,一晚上说了许多悄悄话,话题全部围绕关允从小到的趣事、丑事和糗事,基本上在容小妹的描述中,关允的大小秘密和隐私,都毫无保留地暴露了。 能在短短时间内赢得容小妹的信任,并且和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夏莱的亲和力确实超人一等。 次日,关允骑了自行车带上夏莱,再加上容小妹的陪同,来了一次孔县一日游。先游流沙河,流沙河此时正是丰水季节,水丰草茂,波水闪闪,偶有飞鸟掠过水面,点缀在广袤平原之中的一条不知名的内陆小河,倒也气象万千,让夏莱叹为观止。 流沙河大坝项目的施工队伍已经开始入驻场地,大坝就位于县城西部,距离县城不过两公里的路程。在沿河两岸已经支起了支架,搭起了帐蓬,并有技术人员开始进行放线、测量等前期工作。路过施工现场的时候,关允注意观察了一下,大部分人员都是李永昌的亲信,别说没有冷枫的人手参预其中,就连李逸风的人马也是不见一人。 虽然李逸风和冷枫政见不和,经济发展观不同,但在通过流沙河大坝项目之后,在对待大坝项目的建设上,手法还是出奇的一致,由此可见,李逸风一是不想在大坝项目之中捞取什么好处,二是他有意不插手大坝项目的施工建设,显然也是做好了两手准备。 也是,孔县不过是李逸风和冷枫的跳板,却是李永昌的终点站,李永昌不离开孔县到外县上任的基本出发点就是在孔县他说一不二,可以为所欲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去了别的县,他就算当了县长或是书记,也未必如在孔县一样能够凌驾于一二把手之上,当太上皇。 只不过……关允暗暗摇头,若是大坝项目成功了,是李逸风的丰碑。如果失败了,则是李永昌的地雷。李永昌不会一点儿也猜测不到李逸风和冷枫不插手大坝项目宁愿放弃好处的用心,他却依然大张旗鼓地冲在最前方,是他太自信了,认为在孔县的地界之上,只要他在,就永远不会出现控制不了的局面。 对流沙河大坝项目,夏莱不感兴趣,她在京城大学虽然和关允一样学的是中文,但她天生对经济有敏锐的眼光,从经济学的角度考虑,她不认为大坝项目是孔县的经济增长点。 在去平丘山的路上,夏莱坐在关允的身后,双手抓住关允的衣角,随着自行车的晃动,她的双手就不时地碰到了关允的痒痒肉,惹得关允直想发笑。 “也是怪了,坐在你的自行车上,比坐在别人的豪华汽车内还要开心。我们约定,十年后你还骑自行车带我来平丘山,好不好?”夏莱右手食指放在右脸之上,歪头一想,又自己摇头笑了,“十年后你不一定身材走形成什么样子,到时脑满肠肥,别说骑自行车带我了,怕是你自己都骑不动了。” 关允还没来及反驳夏莱几句,正好路中间有一块砖头,他正要躲过,却又被夏莱碰到了痒痒肉,就一下笑了,一笑不要紧,就失去了方向感,车把一歪,就连人带车一下摔到在了路边。 在将要摔倒的一刻,关允用力一转身,将夏莱抱在怀中,结果他后背着地,而夏莱正正压在他的身上,上演了一场活色生香的草地翻滚大战。 一旁的容小妹先是惊呼一声,随后一见二人不但没事,还似乎眉来眼去很是享受这一刻,她受不了了,双眼一闭大喊一声:“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还在呢!” 关允哈哈一笑,一翻身将身跃起,抱起了夏莱,而夏莱微闭双眼,含羞带笑,娇美如花,骄傲如公主,一时,平丘山的风光就在二人的爱情的照耀之下,生动如画,明亮如诗。 夏莱的到来,不但解开了关允的心结,也让关允的命运再次转了一个大弯! 第四十九章 且拭目以待 游览了平丘山之后,关于如何开发平丘山并最大限度地利用手中掌握的资源,实现利益最大化,夏莱心中就更有了清晰的目标,再结合关允之前的设想和方案,最后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开发思路。 比关允的设想更有趣的是,夏莱的开发方案之中,还寄托了她的私心——她希望借平丘山的开始,巩固她和关允的爱情,让平丘山的兴盛成为她和关允爱情的见证。 “听说……”夏莱假装若无其事地摘下一朵小花,眼睛眨了一眨,又悄然一笑,“你有一个漂亮的女同事,而且她对你还很好?” 关允下意识看了容小妹一眼,容小妹偷笑一下,心虚地扭头转向了一边,好像她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诚然,若单就漂亮对比,温琳确实不如夏莱夺目,也不如夏莱大气优雅,但温琳的健康和纯朴之美,夏莱也不具备。关允暗暗一笑,听夏莱的口气,她是吃醋了,就笑:“是挺漂亮,但乡下长大的姑娘,比不上京城女孩的大气,再说再漂亮也是女同事,只可欣赏。” “好呀,你是不是除了欣赏还想采摘?”夏莱扬手要打关允,“乡下长大的姑娘怎么了?更有纯朴的风情,城市女孩是有城市女孩的味道,乡下姑娘有乡下姑娘的风味,你吃惯了大鱼大肉,肯定还想吃几口农家菜,是不是?再说你也是乡下找大的孩子,肯定对柴禾妞有偏爱。” 关允不躲不闪,任由夏莱的温柔小手落在他的头上,然后又一把抓住,坏坏一笑:“我什么时候吃惯了大鱼大肉?好像我只闻了味道,还没有真正吃到嘴里。” 夏莱顿时面红过耳,她自然知道关允的暗示,以前她总是想将最美好的一刻留在新婚之夜,但经过一年多的分离,她改变了许多,就不顾容小妹在场,俯到关允耳边,大着胆子咬着嘴唇小声说道:“我来孔县,其实也是抱定了豁了出去的想法……” 容小妹捂住了耳朵,跑向了远处:“哥,嫂子,你们太气人了。” 关允哈哈一笑:“夏莱,你不要教坏了小妹。” 夏莱反驳:“关允,你不要有贼心没贼胆。” “晚上见?”关允不敢回应温琳的火热挑逗,却不会在夏莱面前也底气不足,作为相恋几年的恋人,他了解夏莱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暗示,就故意将话说死。 “晚上见!”夏莱以无比的坚定回应了关允,“谁不敢来谁是小狗!” “哈哈。”关允用力一抱夏莱,“走,下山。” 容小妹嘟囔说道:“早知道就不陪你们了,现在倒好,我当了多少瓦的电灯泡,怕是几千瓦都有了?真是。以前还觉得我哥挺好的一个人,没想到夏姐姐一来,他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夏姐姐,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我还从来没见他有今天这样开心的时候。” 一句话说得夏莱唏嘘不止,她紧紧抱住关允的胳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一个男人,受点委屈和冷落算得了什么,只要心中理想还在,信念不灭,就一定能迎来明天。”关允从未如现在一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斗志,如果说瓦儿的到来还不足以让他相信自己的运气已经来临,那么夏莱的出现就完全让他确认,他的运气之门已然完全打开。 三分运气,七分运作,这么说,不管夏德长即将担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会为他带来什么不利的因素,只要他靠紧冷枫,再听从老容头的妙计,从此就可以打开全新的局面? 肯定会!关允暗暗握紧了拳头,且拭目以待。 下山的时候,才走到平丘潭,关允继续和夏莱谈论平丘山开发事宜,夏莱为关允推荐了一名风险投资商,金一佳,毕业于法国的海归,金融专家,现在从事融资、风险投资等金融业务,以上身份并不是夏莱将她推荐给关允的主要原因…… “一佳是我的表妹,你和她合作,我最放心了。”夏莱抓住了关允的右手,在他的手心挠了几下,“要是介绍别的风险投资商,男投资商中,没有我信任的,女投资商中,既能让我知根知底,又能对她和你的合作放心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关允明白了,夏莱其实是对他的爱情节操不放心,他就嘿嘿一笑:“金一佳和我合作你就放心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夏莱很坚定地笑道,“一佳的志向是嫁一个外国人,你……不符合她的品味。” “我看未必。”容小妹不服气,“哥哥的魅力中外通杀,夏姐姐,你可一定要事先提醒你的表妹,千万别迷失在我哥的魅力之中。” “哈哈。”夏莱放声大笑,“小妹,你对关允的评价带了偏心,不算数。” “关允?” 关允还没有来得及接夏莱的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一抬头,温琳来了。 温琳是一个人,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关允心情正好,没注意温琳的异样,当即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温琳,你男朋友呢?” 温琳没回答关允的问题,目光落在了夏莱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她表情变化几下,忽然就问了关允一句:“你女朋友?” 关允笑着点头:“夏莱,我女朋友。温琳,不是说你男朋友也来看你了,怎么不领他来平丘山转一转?” 温琳气呼呼地说道:“别提了,让我气跑了,素质太低,一口一口小县城怎么脏怎么土怎么差,说他们市里如何如何,我生气了,让他去找城里的姑娘,他一个大男人还真小心眼,说走就真走了。” 夏莱也暗中审视了温琳一番,一听温琳说话,她忍俊不禁,笑了:“温琳你好,我是夏莱。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又直爽又可爱。我支持你,男人就要大气,就要有担当,小心眼的男人不能要。” 温琳本来一见面就对夏莱有莫名的敌意,或许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其实一直希望关允远在京城的女朋友永远远在天边下去,而不是如眼前一样近在眼前。只是……夏莱太耀眼太夺目了,而且她优雅的气质和极具亲和力的语气,让她无法拒绝她的善意,她就微微一笑:“谢谢夏莱,理解万岁。” 话一说完,温琳又转身对关允说道:“关允,冷县长提前一天回来了,他在县委遇到我,说如果我见到你,就让你立刻到县委见他。” 出什么事情了?关允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怕是事情有变。不料还没有等他开口相问,温琳又说了一句更让他震惊的话。 “冷县长说,让夏莱也和你一起见他!” 第五十章 宁折勿弯(推荐票,很需要。) 一直以来关允对冷枫的评价是,沉稳、冷峻,有一说一,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他说周一回来,除非有天大的情况,否则绝对不会周日提前回来。 偏偏今天是周日,偏偏他提前一天回来了。 一回来就和他见面,倒也情有可原,冷枫关心流沙河大坝项目的进展,从别人口中得到的消息或许不够准确并失之偏颇,想听取他的当面汇报,符合常情,但问题是,冷枫居然提出要见夏莱,就不得不让关允大吃一惊了。 由此也证明了一点,冷枫知道了夏莱人在孔县。但问题是,冷枫是从哪里得知了夏莱人在孔县的消息?难道是……关允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夏莱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道:“走,关允,我和你一起见见冷县长。” 夏莱的表现出乎关允的意外,也让温琳立时对她高看了一眼。 一路下山,容小妹自己回学校,关允骑车带上夏莱,温琳跟在后面,几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县委。正值周日中午时分,县委大院并无几人,再加上李永昌忙于流沙河大坝事宜,李逸风还没有回来,很多该值班的人都自发放假了。 温琳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想说什么却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独自回秘书科了。关允也没停留,和夏莱对视一眼,都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轻轻敲响冷枫的房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冷枫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正中的转椅之上,而是一人背着双手站在窗前凝望,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不过冷峻之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甘和愤怒。 “关允、夏莱,你们来了。”不等关允开口问好,冷枫先说话了,他用手一指沙发,“坐吧,我有话要说。” 关允心中忐忑,倒是夏莱似乎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她客气而不失优雅地说道:“冷县长好,我是关允的女朋友夏莱。” “夏莱……你好。”冷枫点点头,“我回省城,在省委见到夏司长了。” “爸爸是不是有话要传达?”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什么,夏莱还是微微吃惊,她十分不解,爸爸还要几天才回国,怎么提前回来了?就算提前回国,怎么就到了燕市,又怎么就和冷枫见面了? 冷枫却不过多解释背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他只是淡漠地说道:“你说对了,夏司长确实有话要交待,他让我转告你,让你马上回京,不得耽误一分,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之后,冷枫又深深地看了关允一眼,他第一次在关允面前流露出一丝笑意,只可惜,是冷笑。 “夏司长到底是京官,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已经以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自居了……嘿嘿。”话说一半,虽未直接点明发生了什么,但冷枫不以为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夏德长向他施压了。 如果是一般的县长,省委层面的人事变动,通常会等到正式宣布之后才能知道,毕竟以县处级的层次,还接触不到市厅级以上的内幕,顶多就是听到一些传闻罢了。如冷枫一样可以直接和未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对话的县长,不能说绝无仅有,也绝对是少又之少。 由此,就更坚定了关允的判断,孔县县委盛传冷枫背景很浅的说法,不但是误传,还是大错特错的谬误,不是有人故意以讹传讹,就是大多数人被冷枫的手法蒙蔽了。 还好,大多数人中,不包括关允。 冷枫如此口气说话,换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尴尬,夏莱却不,她微微叹息一声:“不好意思,让冷县长受累了,爸爸的为人就是有些强势,有时候连我都受不了他的官僚。别人可以选择不和他打交道,我没办法,谁让我是他的女儿?但我也有选择爱情的自由和权利,不会事事都听从他的意见。谢谢冷县长,话我收到了,回头我会打电话给他。” 听了夏莱进退有度的回答,冷枫微微点头,神情舒展了几分:“夏莱,秘书科的电话可以打外线。” 以夏莱的聪明当然听了出来冷枫要单独和关允谈话,就告辞离去,夏莱一走,关允随手关紧了房门,说道:“县长,对不起……” 冷枫摆摆手,打断了关允的话:“不要说对不起,我就问你一句话,在知道了夏德长就要担任省委组织常务副部长之后,你和夏莱的关系,怎么相处?” “一年前,我满怀憧憬,以为夏叔叔真心放我到孔县历练一年之后,就会调我回京。一年间,我受尽了冷落和排挤,也认清了现实,我被人刻意设计困在了孔县。被一个沉浮官场十几年的行家里手算计,我输得口服心服。但输了一次,不能再输了第二次。一年后的今天,我已经看清了脚下的路,不会再有好高骛远的想法,也不会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立足孔县,紧跟县长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稳步前进。” 说出上述一番话,关允气定神闲,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以他对冷枫的了解,他相信冷枫的性格中有宁折勿弯的一面,如果夏德长有话好好说,客客气气请冷枫传话,冷枫或许不会是刚才不以为然的表情。但自认对夏德长有一定了解的关允心里清楚,在夏德长眼中,冷枫一个小小的县长,能被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耳提面命,不知道该有多感激涕零。 夏德长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他不但没有看准冷枫的为人,更没有看透冷枫的背景,如果关允所猜没错的话,夏德长在省城和冷枫的会谈,不但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相反,却将冷枫彻底地推向了对立面。 换言之,他得罪了冷枫! 果然,关允话一说完,冷枫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由于用力过猛,震得桌子上台历跳了起来。 “说得好!”冷枫大为动容,向前一步,用力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关允,只要你埋头在孔县苦干三年,我包你一个明天。” 第一次,冷枫主动伸手过来,和关允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冷枫目光坚定,关允表情坚毅,一次看似寻常的握手,不但预示着孔县的局面从此一分为二,也正式奠定了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之内关允的政治走向,同时,孔县有史以来最异彩纷呈的秋天,也由冷枫和关允之间的握手,徐徐拉开了帷幕。 第五十一章 借东风 等关允向冷枫汇报了县委最新的动向,冷枫又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最后关允又提出要承包平丘山三十年并得到冷枫的认可后,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眼见到了午饭时间,冷枫挥手说道:“关允,你去陪夏莱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关允想说什么,冷枫只是微一点头,又再次挥了挥手,他就不再坚持,转身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拿起水杯倒了一杯热水,冷枫回忆起和夏德长在省委之时不期而遇的情形,又想起夏德长对他说话时居高临下的口吻,他的怒火渐盛。 夏德长因何在任命之前提前来到省委走动,冷枫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到省委办事,顺道拜会一下老领导,却不想和夏德长偶遇。之前,他也听到了夏德长可能外放出京来省委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长的消息,当时听了只是觉得夏德长来历不小,又因为夏德长对关允的特殊关照,心中多少留意了一下而已,并未深想也未在意。 冷枫的为人就是如此,他不是喜欢想方设法巴结上级领导的人,也不会因为上级领导的好恶而改变他的处世原则。他以前冷落关允是因为太在意老领导所说的一句话,而不是因为夏德长的面子。夏德长再有来历再有背景,关他何事? 现在他既然已经决定要重用关允,要将关允当成他在孔县的支点,不仅是他爱惜关允的才华,也是认可了关允的为人,至于关允和夏德长之间的矛盾和过节,他不去管,也不会过问和介入。 不想,在省委却无巧不巧和夏德长走了个面对面,他并认识夏德长,夏德长也不知为何认出了他,还主动叫住了他,要和他说上几句话。 能和未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说上几句话,是每一个副厅级以上干部梦寐以求的机会,冷枫才是小小的县长,更应该激动得不知所以才对,只是……冷枫只是平静地问了好,既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受宠若惊的神态,也没有诚惶诚恐的谦卑,夏德长的表情马上就流露出了一丝不快。 随意说了几句之后,夏德长直接点题了:“冷县长,我有一个女儿叫夏莱,可能去了孔县,她去找她的大学同学关允,麻烦你回孔县后通知她一声,让她马上回京,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关允好像是你的秘书?关允在京城上大学期间,我就认识他了,他一直追求夏莱,我并不赞成年轻人在大学时代谈恋爱,就希望他以学业为重。不过,或许是我的思想太传统了,也或许是他的想法太前卫了,总之,我和他之间有过一些不愉快的过去。我希望你在用人上面,不要只看重学历,更要看重人品。” 关允被未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直接点名并含沙射影地评定为人品不行,冷枫也算是官场老人了,岂能听不明白夏德长的言外之意?换了别人,为了巴结夏德长,说不定会当场表态要拿掉关允,甚至不止是拿掉了事,还会将关允一脚踩在脚下,直到夏德长满意为止。 只可惜,冷枫就是冷枫,他不是别人,他就是只对自己负责并坚定地认为自己正确的倔强性格,他只是不卑不亢地回应了夏德长一句:“好的夏副司长,我会转告夏莱一下。”至于关允如何,他压根就没接夏德长的话! 夏德长当场就愣了。 如果关允在场的话,他会十分欣慰,不仅是欣慰冷枫对他的爱护,更欣慰他经过一年多的磨练,终于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没有看错冷枫,冷枫确实是一个值得他全心全意倒向的靠山! 当然,关允认准冷枫,也不全是他的功劳,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功不可没——老容头。 冷枫并非是为了特意替夏德长传话而提前回了孔县,夏德长在他心中还没有这么有分量,他是为了关允。如果说先前重用关允是因为利益上的同盟,那么现在爱护关允则完全是出于真心。他骨子里嫉恶如仇的血性被夏德长激发了,关允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爱上夏莱不是他的错,谁年轻时没有犯过错误,至于被夏德长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过了,太过了! 夏德长如果知道他的做法不但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相反,却将事态推向了相反的方向,他肯定会追悔莫及。 冷枫从未像今天一样生气,当他见到关允和夏莱如一对璧人一样般配,夏莱的端庄和知性,关允的隐忍和成熟,多好的一对年轻人,为什么夏德长非要生生将二人分开?难道仅仅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再回想起夏德长当时说话时不容置疑的口吻,以及轻描淡写要将关允一棍子打死的态度,他右手猛一用力,咔嚓一声,折断了手中的铅笔。 将手中的断笔狠狠地扔到墙角,冷枫冷冷地冒出一句:“夏德长,但留一线,也好相见!” 关允假如知道冷枫对他的心态的转变,他应该大为欣喜,冷枫轻易不会肯定一个人,但一旦肯定,他要是护短的话,绝对一护到底。只是……回到秘书科的关允并没有欣喜,相反,却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因为,夏莱走了。 和瓦儿的不辞而别一样的是,夏莱也是不辞而别,瓦儿留了纸条,夏莱留下了一句话。 “关允,市委来车接我了,我先回去了,照顾好自己,把握好现在,等待美好的明天。” 温琳转述完夏莱的留言,一向爱和关允开玩笑的她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真羡慕你们的爱情,关允,我还想如果我没有了男朋友会不会把你拉过来当备胎,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你和夏莱的爱情太感人了,我不忍心挖你们的墙角。” 一句话又把关允逗笑了,不得不说,温琳就有一种随时能让人忘忧的本领。 “夏莱没再等你,是不想让市委来人看到她和你在一起,她是保护你。”温琳又说。 “我知道。”关允笑了笑,想起他和夏莱的约定,一下就觉得一切都值得期待和奋斗了,说道,“你刚才说错了,应该说你是我的备胎,而不是我是你的备胎。” “好呀你,夏莱对你这么好,你还想着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简直太坏了。”温琳对关允的行径大加贬斥,“我都替夏莱不值,你真不是男人。” 夏莱真有水平,才和温琳在一起一个小时就成功地让温琳和她同一战线了,关允摆摆手:“不闹了,还不是你总喜欢和我开玩笑,我才拿你寻开心?商量一下正事,说说平丘山开发的事情。” “等下,我还有问题要问。”温琳跑到门口,打开门朝外面张望一番,她弯腰翘臀的姿势倒也诱人,丰腴而饱满的身材一览无余,一转身,她又回到了关允面前,“万一,我就是打个比方,万一你和夏莱要是成不了,你会不会要我?一定要说实话,关系到我人生之中的一个重大决定。” “嗯……”关允假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你现在要是就当备胎的话,主胎一坏,你马上就可以扶正了。” “呸!”温琳白了关允一眼,“呸你一脸黑再说,想吃着碗里占着锅里,别想好事。行了,不和你闹了,说正事。” 夏莱在和温琳在一起的一个小时内,和温琳讨论了平丘山的开发,温琳也没隐瞒她和瓦儿入股的事实,夏莱听了很是赞成温琳和瓦儿的入股,也对温琳阐明了她对平丘山开发的思路。温琳一听大受启发,学财经的她也有一定的经济头脑,只不过在县委待久了,思路不够活跃了,不过在夏莱想法的引导下,也迸发了不少新的创意。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夏莱和温琳的经济观点碰撞出了更闪亮的火花,形成了一套更成熟的可行性方案。夏莱临走时委托温琳将方案提交关允审查,她相信关允的眼光,能够让方案更趋向完美。 果然,温琳一抛出她和夏莱最后商定的方案,关允又提出了几点修改之处。初听之下关允的修改意见似乎画蛇添足,仔细一想不由温琳大为叹服,不得不佩服关允高瞻远瞩的目光。她才知道,她和夏莱考虑问题还是太单一了一些,没有考虑到政治因素对平丘山开发的影响,更没有想到流沙河大坝的上马,会对平丘山的开发起到什么促进的作用。 关允看问题的角度就是全面,温琳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不错,我现在总算佩服你一次了。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你说,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开发平丘山?” 关允神秘地一笑:“流沙河大坝项目一开工,平丘山的开发,就正式启动。” 温琳恍然大悟:“你要借流沙河大坝的东风?” PS:要借诸君推荐票的东风,票票何在? 第五十二章 上马 “有免费的东风可借,不借,岂不是对不起李书记的敲锣打鼓?”关允嘿嘿一笑,“刘宝家已经着手成立公司事宜了,提醒你一声,瓦儿直接入股没什么,你不行,你的身份不允许,以后要是被人调查的话,会有麻烦,你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当代言人。” 温琳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我就以温琳的名义入股,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不想那么长远。” “你……怎么不听话?”关允很不理解温琳的做法,“真名入股,以后真有可能是大隐患。” “不用你管,你照办就是了。”温琳下定了决心,又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我已经决定了,有时候一人要做成一件事情,必须要有取有舍。” 关允直直看了温琳片刻,忽然觉得在温琳大大咧咧的外表之下,在她爽直开朗的性格背后,还隐藏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温琳,他不再坚持了:“好吧,就依你。” 又和温琳商议了一番,最后敲定了许多细节,平丘山的开发方案正式确定,并提上了日程。 一周后,由温琳出面正式签定了平丘山承包协议,三十年的承包期,承包费用三百元。其中关允出资149元,温琳出资131元,瓦儿出资20元,出资比例还是温琳坚持要她和瓦儿只要意见统一就能控股的出发点,关允也没有坚持控股,反正他的股份以后肯定要稀释分给刘宝家三人,是否拥有一言而定的控股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温琳合作,他放心。 承包合同签定之后,就由温琳出面和夏莱联系——夏莱回去之后,音讯全无,关允却知道夏莱是为了爱护他才迫不得已不和他联系,他心中早就没有了责怪和不满。以后有事就由温琳出面和夏莱对接,也好不让夏德长怀疑夏莱和他联系密切。 曲径一样可以通幽,并非一定事事都走光明大道。 温琳和夏莱通了一个电话,夏莱让温琳等候消息,金一佳近期正就平丘山开发的前景做出风险评估,一有意向,就会和温琳主动联系。 夏莱的调动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大概还要过半个月左右才能正式调到燕市工作,而夏德长的任命已经签发了,就等时机成熟时对外宣布。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任命,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多半就是省委内部通报了事。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再位高权重,毕竟也不是副省级的干部调整,犯不着兴师动众并全省通报。 不过奇怪的是,李逸风从省城回来之后,应该也是听到了夏德长要调到省委的风声,他却还如往常一样对关允不冷不热,既不再过分打压,也不会事事重用,倒是出乎关允的意料,他还以为李逸风会因夏德长的调动而重回以前对他排挤加冷落的局面。 不想夏德长执掌了省委组织部的官帽,反倒没有将局势推向对关允更不利的一面。 关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在继冷枫对他改观之后,李逸风也对他态度有所好转?莫非是瓦儿的功劳? 想到瓦儿,关允又想起才收到瓦儿的一封信,他还没有来得及回信,就铺开信纸,提笔给瓦儿写了一封回信,让她好好学习,又提了一提平丘山的开发一事,当然,只是含蓄一提,并未深说。 又一周后,流沙河大坝奠基仪式,正式启动,象征着平静了几十年的中原小县孔县——用李永昌的话说就是——正式进入了工业化建设的快车道,孔县人民借流沙河大坝项目,从此以后站起来了。 奠基仪式很隆重,作为孔县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基建项目,县委主要领导倾巢出动,几乎全部出席了剪彩仪式。 书记李逸风、县长冷枫、副书记李永昌、常务副县长郭伟全——其实按照排名,郭伟全不够资格上台剪彩,而应该是桂晓杰,但李永昌非说大坝项目应该突出政府的作用,最后桂晓杰无奈地退让了——四人一字排开,站在流沙河大坝即将动工的基点之上,迎着习习的秋风,眺望波涛滚滚的流沙河,在庄严而雄壮的国歌声中,李逸风郑重地剪下了第一刀。 在前排就坐的县委领导带头鼓掌,周围围观的县委工作人员、警察以及施工人员,一起卖力地鼓掌,掌声雷动,伴随着哗哗的流沙河的河水声,孔县史上最热火朝天的秋天,就在掌声的轰鸣之中,如期来临了。 先是李逸风讲话。 李逸风的讲话言简意赅,只说了三句:“同志们,我只说三句话,一是孔县是农业县,流沙河大坝项目结束了孔县没有重大基建项目的历史。二是在流沙河大坝项目是孔县人民的丰碑,将会铭刻在孔县的历史之上。三是流沙河大坝项目在县委县政府的指导下,在李永昌、郭伟全同志的具体领导下,一定能够排除万难、勇往直前,变孔县风雨飘摇的现状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李永昌带头鼓掌,他从李逸风的讲话中嗅到了一丝异乎寻常的气息,令他兴奋不已。他一直担心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关系会因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而缓和,一旦一二把手事事达成共识的话,他在县委的发言权就会被大大削弱,身为三把手,一二把手不和他的价值才最能彰显。 李逸风的讲话对大坝项目寄予厚望,并且暗指以前的孔县是风雨飘摇,明显是对冷枫处处拖孔县工作的后腿的不满,如此说来,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不和并没有因为大坝项目的上马而缓和多少? 李永昌心中暗喜,孔县……以后还会是他的天下。 冷枫上台讲话。 一如往常,冷枫面色不改,一脸平静:“同志们,刚才逸风同志的讲话高屋建瓴,很有现实的指导意义。孔县是农业县,上马一座大型基建项目不容易,以永昌、伟全两位同志为首的领导小组,一定要本着为孔县人民谋福、为孔县人民造福的出发点真干实干,要真正将流沙河大坝建造成孔县历史上第一座民心所向的丰碑。” 冷枫的讲话也是有所暗指,李永昌只是暗中冷笑一下,虽然对冷枫的讲话嗤之以鼻,认为冷枫的话有嘲弄和敲打的意味,但他依然带头卖力鼓掌,表现出一个官场老油条应有的素养,当然,鼓掌的力度比起刚才为李逸风鼓掌时,稍微弱了几分。 书记和县长讲话之后,就该李永昌上台正式讲话了,今天的奠基仪式本来他就是主持人,按说话已经讲得不少了,但他上台之后,话还是不少,东扯西扯说个没完,发言的时间长度甚至超过了李逸风和冷枫。明眼人其实都知道,李永昌就是故意在发言长度上做文章,也好显示他虽然排名第三,却是孔县实际上的第一人。 “孔县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流沙河大坝项目注定是载入史册的历史事件,从此,孔县人民站在流沙河大坝之上,借水利发电的东风,一跃由农业小县上升中等工业县,傲立于黄梁市各县之林……” 李永昌的发言稿也不知是谁的手笔——反正既不是温琳代写,更不是他自己所写,以李永昌的水平,离写出发言稿的水准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写得不但有许多地方狗屁不通,而且还用词不当,有几个形容词用得不伦不类,逗得连围观的施工人员差点都笑出声来。 冷枫还好,始终面无表情,李逸风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和冷枫耳语几句,转身先走了。李逸风一走,王车军虽不愿意离去,也只得跟了过去,还好,李逸风只是挥了挥手,让他留下,独自走了。 关允和温琳站在人群之中,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才意识到不加入领导小组的好处。身为主要领导的通讯员,一个身份是为领导服务,如果再加入领导小组,另一身份就是为大坝项目服务,一旦两头同时有事,就无法兼顾,只能顾及一头了。不管顾哪头,总有一头要丢下,心里肯定不踏实。 果然如关允所料,王车军留下后,站回了队伍,先是一脸满足的欣喜,过了片刻,又觉得哪里不对,回头张望李逸风离去的方向,心神不安,左脚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轻微的颤动了。 温琳今天穿了一身职业装,下身长筒裤,黑皮鞋,上身白衬衣,系了一个蝴蝶结,初看端庄而成熟,还多了一丝优雅气息,仔细一看,关允就难免邪恶地想到了制服诱惑。 虽然他大学时代也看过部分人体艺术片,但出发点绝对是纯欣赏的角度,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审美眼光,不过年轻时的青春冲动毕竟会留下深刻的记忆,温琳不系蝴蝶结还好,系了之后,就让关允在李永昌台上讲话的当下,就走神了,盯着温琳的蝴蝶结不放。 “好看不?”温琳还以为关允真在欣赏她精心系上的蝴蝶结,就故意挺了挺胸,本意是为了让蝴蝶结更醒目,不料也不知是白衬衣过于瘦小,还是温琳的山峰过于挺拔,又或者是衬衣最上面一个扣子没有系好,就在关允的目光投过去的瞬间,扣子……突然开了。 第五十三章 孔县是棋盘(求推荐票!) 其实扣子开一个也没什么,温琳穿衣服还算保守,就算再开两个扣子也不会露出春光,但开的时机太巧了,正好在她问了关允好看不之后,似乎就成了扣子配合她故意挑逗关允一样。 轻易在关允面前不脸红的温琳有口难辩,一下面红耳赤,慌忙之后就失去了平常的镇静,忙转过身去系上了扣子,同时还骂了关允一句:“你就是坏得好不如坏得巧。” 关允很无辜:“扣子又不是我解开的……” “你还说?”温琳差点又羞又气要踢关允一脚,还好忍住了,毕竟李永昌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话,在台下不听他胡诌也就算了,还公然打情骂俏就是对李大书记的大不敬了。 还好,李永昌只顾沉醉在自己的夸夸其谈之中,他的目光只顾上观察台下县委领导的反应,才顾不上多看关允和温琳几眼,当然,如果让他知道他精心准备的讲话被关允和温琳当成了打情骂俏的背景音乐,他肯定会气得双眼冒火。 李永昌是没注意到关允和温琳的小动作,王车军却正看个清楚,他的目光本来就一直不离温琳左右,每多看温琳一眼,心中的欲望就多上几分,何况今天的温琳比平时更加光彩夺目更让他眼花缭乱,她的小蛮腰和丰胸,她的曼妙的身段,以及她的一颦一笑,无一不让王车军如痴如醉。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珍贵,就越觉得其中的妙处肯定妙不可言,王车军正沉浸在对温琳的幻想之中,正好将温琳和关允之间的眉来眼去看个正着。 王车军的怒火伴随着嫉妒一瞬间点燃了,如果不是因为李永昌对他的告诫,他说不定马上就会失去理智冲上去暴打关允一顿,让关允当众出丑! 还好,理智终于在最后一刻战胜了冲动,他收回了已经握紧的拳头,悄悄藏在了身后,心中却酝酿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如果暂时无法借刘宝家打垮关允,那么不如让关允和温琳的办公室恋情曝光,让关允和温琳在县委名声扫地——最后如果能让关允背一个大过处分就再好不过了,而温琳在重大打击之下,沮丧伤心,他趁虚而入,让温琳投入他的怀抱。 但怎样设计一个圈套好让关允跳?得好好想想才行,必须确保一击必中,而且还要打得关允没有还手之力。王车军闪动着一双和他身高并不相称的小眼睛,不停地在关允和温琳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温琳的脸上足足有半分钟,咽了一口口水,一个更疯狂的想法差点淹没了他——要不,灌醉了温琳,乘机占有了她? 突如其来的邪恶念头吓了王车军一跳,他下意识又看了温琳一眼,温琳的风姿绰约,温琳的眉开眼笑,温琳的健美身材,等等,无一处不让他心中的欲望如野火一样燃烧。以前不是没有狐朋狗友替他出过主意让他找个机会办了温琳,他想归想,却是不敢,但现在他却越来越意识到,如果坐等温琳回心转意投入他的怀抱,几乎就是痴人说梦,再等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温琳就先和关允成了好事。 升官发财又有美女在怀,好事怎么能都让关允得了?不行,绝对不行。 王车军暗中咬牙,等着,等他借流沙河大坝项目大发一笔横财,再在半年后一举提拔了正科后,他就会真正地在县委高高在上,将关允狠狠地踩在脚下。 李永昌在台上讲得兴起,王车军在台下想得兴奋,等奠基仪式结束之后,李永昌和郭伟全各拿一把铁锹,象征性地铲了一铲土,随后在鞭炮声中,推土机和卡车轰隆隆转动,流沙河大坝项目由此正式破土动工。 与流沙河大坝项目轰轰烈烈破土动工不同的是,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却在悄无声息之中迈出了第一步。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指挥几十名工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在平丘山四周用木栅栏将平丘山团团围起,还在唯一的一条上山的通道之处竖立了一座山门,山门上有几个苍劲有力、浑然天成的大字:“平丘古山。” 山门很简陋,就是一块大大的木牌子,和颇有飘逸美感的几个大字很不相称,就如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却长了一张英俊潇洒的面孔一样。 忙活了一天之后,刘宝家几人累得筋疲力尽,不过却是人人兴奋,平丘山的开发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出于对关允的盲目信任,人人都认为今后的前景肯定广阔。于是李理提议,到陈氏火烧店庆祝一番。 “关哥没空,我们也不能亏待自己,走,陈氏火烧店,宝家请客。” 刘宝家不干了:“为什么是我请客,不是雷镔力?” 李理立刻心领神会地说道:“对,我忘了,是该镔力请客了。” 雷镔力哪里有刘宝家和李理心眼多,挠了挠头:“好像真该我请客了?” 李理和刘宝家挤挤眼睛:“当然该你了,你又想说你没带钱是不是?” 雷镔力摸了摸身上:“带钱了,走,请客就请客,我不会赖帐。” 李理冲刘宝家挤眉弄眼地笑了。 三人来到陈氏火烧店,要了肉汤和火烧,又来了几盘小菜和啤酒,一边吃喝,一边聊起了流沙河和平丘山。 “你说流沙河和平丘山在孔县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怎么就从来没人想过开发利用?怎么今年一下全成了香饽饽了?我想不明白,总觉得流沙河的大坝和平丘山的开发好像有一个共同的支点,你们说,是不是关哥在其中起到了什么关键的作用?”刘宝家在三人之中别看穿着上最新潮,有时似乎有点流里流气,但实际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外表狂热内心深刻的人。 刘宝家自吹自擂的话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必须承认,他确实是三人之中最有政治头脑的一个。 “怎么会是关哥?关哥以前在县委一直在坐冷板凳,现在刚刚有了人气,不可能是他。”李理大摇其头,“关哥想在县委成为关键人物,能压王车军一头,我看还得再等一年半载。” “我认为就是关哥。”雷镔力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一口喝干了半瓶啤酒,又一口喝光了半碗肉汤,一抹嘴又说,“关哥就是我的偶像,只有我们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李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希望关哥所向披靡,拳打李永昌脚踢王车军,但现实却是,李永昌的地位在流沙河大坝项目之后,不但会更加稳固,而且还会无人可比。孔县20万人,就出了一个李永昌,也不容易了。我就想,就算流沙大坝和平丘山开发的支点全是关哥,关哥最后只能从平丘山的开发上有收获,在流沙河大坝项目上,等于是为李永昌、王车军还有郭伟全作了嫁衣裳。” “我看未必。”刘宝家冷静地夹起一块肉块放到了嘴里,咀嚼了几下,举起酒杯和雷镔力、李理碰了碰杯,“关哥以前被冷落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向我们抱怨过?现在他提了副科当了科长,又开发平丘山,又什么时候向我们显摆过?关哥的为人,深着呢,关哥的心胸,广着呢,不信等着瞧,关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关哥下棋,谁是棋子?”李理喝高了,有了五分醉意。 “关哥下棋,孔县是棋盘,流沙河是楚河,平丘山是汉界,李永昌、王车军、郭伟全,还有我们,都是棋子。”刘宝家也喝多了,哈哈一笑,伸手招呼老板再来几杯啤酒,“老板,再来……五瓶啤酒。” 刘宝家的手高高举起,没注意到身后刚好有几个人路过,就正好打了其中一个穿了红衬衣留了寸头的小年轻身上。在饭店吃饭,碰一下是常事,他也没有在意,不料红衬衣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瞎了你的狗眼,打谁呢?” 刘宝家自认从小在县城长大,整个县城的三教九流的人物,没他不认识的。一见红衬衣面生,就知道不是县城老街的人,他就晃悠悠站了起来:“怎么了哥们,碰你一下就乍呼,你是娘们?” 雷镔力和李理都不以为然地笑了。 红衬衣一行一共四个人,从穿衣打扮上一看就是无业青年,估计是别的乡镇的闲散人员。 一般常在县城晃荡的无业青年都心里有数,在县城有三种人碰不得,一是国家干部,所谓民不与官斗,干部的地位和权势,装傻充愣的无业青年惹不起。二是在县委工作的办事员,别看办事员手中没有实权,但他们有关系网,可以动用专政力量对付无业青年。三是在县城老街长大的混混。县城分为老街和新街,新街都是通过考学或其他途径转为非农户口在近十几年间搬到县城居住的居民,而老街就是祖辈居住在县城的一帮土著居民。 老街的后代们,考上的学都出去了,没考上的学就成天就县城晃荡,要么惹事生非,要么游手好闲,不管哪一种,通常都没人敢惹,因为老街出来的混混,不仅打架心狠手辣,而且在县城关系网很复杂,就算出事,往往就是前脚关进去,后脚就放了出来。 正是有了老街的出身仗势,刘宝家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也不认为对方敢动手,不料他才问出一句话,对方四人就一言不发围住了桌子,红衬衣更是冷静而沉默地后退一步,背在背后的右手突然就伸到了身前。 不好!刘宝家一下酒醒了大半。 第五十四章 有备而来 若是平常,刘宝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他虽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大学生,但从小打架斗殴的事情可没少干,和关允一直就是三好学生的形象截然相反的是,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他从来都是一个坏学生。 从小到大打过多少次架,刘宝家已经记不清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大概的战绩数字——在无数次实战中,他获胜的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 不管是一对一单挑还是一对三的混战,他没有一次怯场。有些人天生就喜欢用智慧解决问题,比如关允,而有些人生来就爱用拳头说话,比如刘宝家。但今天,刘宝家为了思索关允在孔县局势中的关键的支点作用,用脑过度,结果就直接导致他身体上的反应过慢,事后刘宝家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他一思索,就会头疼。 确实,当刘宝家看到红衬衣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突然伸到了身前的时候,暗叫不好,红衬衣手中拿着一个酒瓶!酒瓶一亮相,就毫不留情地直朝他的脑袋上狠狠砸下。 真狠,刘宝家躲是躲不过去了,一咬牙,硬生生用脑袋接下了一记重击。砰的一声,啤酒瓶顿时粉碎,四散飞溅。 真疼,刘宝家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疼欲裂,感觉头上一湿,他知道,头破血流了。 刘宝家打架无数,也受伤无数,但从未如今天一样一个照面就出了血,他一下急了眼,二话不说迎面一拳打出,不偏不倚正中红衬衣的嘴巴。 一拳使出了十分力气,刘宝家算是恨透了红衬衣的暗算,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报复性还击。一拳打中了红衬衣的面门还不算完,他双手一伸就抓住了红衬衣的双臂,用力往下一拉,红衬衣被拉得一弯腰,他运足了力气的膝盖往上一提,右膝又正中红衬衣的额头。 若论打架的经验和招势,三个红衬衣也不是刘宝家的对手,刘宝家当年打遍县城老街无敌手,刘二飞的外号不白叫,一飞是指他的拳头厉害,二飞是指他的腿功了得,一拳二腿,无敌二飞的外号是刘宝家凭借无数次实战的胜仗打出来的。 如果不是偷袭,红衬衣别说想砸刘宝家一酒瓶,他就是想近身刘宝家都不可能。 刘宝家一拳二腿放倒了红衬衣的同时,红衬衣的三个同伴已经和雷镔力、李理交上手了。 事发突然,李理反应不及,先被红衬衣的一个同伴踹了一脚。对方够狠,用足了全力,一脚就踢得李理摔倒在地,就在对方向前一步正要再对倒在地上的李理补上一脚之际,雷镔力及时出手了,一拳就打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雷镔力号称雷大力,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他确实力大无比,一拳打出,只打得对方闷哼一声,连一声疼呼都没有叫出口就飞了出去,直接就摔出了三米开外。 不过为了救李理,雷镔力的后背就门户大开。另外两人都是花衬衣,只不过一个黄花一个蓝花,一人手拿一根链条,手一轮,两条手指粗的链条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雷镔力的后背之上。 李理此时也一个翻身从地上跃去,别看他胖,动作却灵活十分,就地一转,竟然转到了两个手持链条的花衬衣的背后,一伸手就拉过一张椅子,轮圆了胳膊,狠狠砸在了黄花衬衣的后背之上。 哗啦一声,椅子散架了,黄花衬衣也被巨大的冲击之力冲得向前一扑,正正爬在李理剩下的半碗肉汤上,烫得他哇哇直叫。 而蓝花衬衣又一次轮圆了链条,朝雷镔力的腹部打去。腹部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之一,一旦打实了,巨痛会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雷镔力虽然力大无比,却不够灵活,眼见躲不过去致命一击了,关键时刻,李理却风一样冲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替雷镔力挨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李理被打得猛然向前一扑,身子摇晃几下,却是没倒,勉强站住,脸上还露出了惨笑:“灭了他,大力!” 雷镔力怒火冲天,李理人称义勇小胖子,平时别看他嘻嘻哈哈,真要出事的时候绝对会替朋友两肋插刀,李理挨了一记就和抽打在他的身上没有区别,他大吼一声,一脚踢出,正中蓝花衬衣的肚子之上,一脚就将蓝花衬衣当场踢得晕死过去。 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之中,论最有头脑当属刘宝家,论最能插科打诨肯定是李理,但若论到最有力气最能打,非雷镔力莫属。别看刘宝家出手狠打架经验多,但和雷镔力的天生神力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若是平常,雷镔力出手也会留上三分情面,但今天却被对方一言不发的狠手逼急了,他是憨厚,轻易不生气,但憨厚不是傻,刚才对方一出手就先朝刘宝家脑袋上来了一酒瓶,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四个打三个,要的就是想将他们几人全部放倒。既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必再手下留情? 此时在肉汤之中洗了一把热油脸的黄花衬衣又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却依然一脸狠绝,“啪”的一声甩出了弹簧刀,声嘶力竭地嚷道:“谁敢过来,老子捅死他!” 话音刚落,刘宝家在收拾完红衬衣之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黄花衬衣的身后,悍然出手了。 愤怒到了极点的刘宝家出手极狠,也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一个锅盖,轮圆了胳膊猛然砸在了黄花衬衣的后背上,黄花衬衣猝不及防之下中招,手中的弹簧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身子也收势不住,一个踉跄直朝雷镔力扑来。 是扑,不是冲,是因为黄花衬衣的身形早就不受控制了,眼见他离雷镔力只有半米之时,雷镔力陡然发力,老鹰捉小鸡一样抓住了黄花衬衣的衣服,顺势借力向外一扔,说道:“滚吧。” 黄花衬衣被刘宝家一拍之力再加雷镔力的顺势一扔,两股力道合为一处,顿时被扔出五米开外,直接就冲破了饭店的大门,一个驴打滚滚到了门外的草丛里,再也动弹不得了。 论单打独斗,县城能和刘宝家不分胜负的不在少数,但若论联合作战,几乎无人能斗过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的三角洲部队的黄金组合。对方四个人,就在刚动手时没有防备之下让三人吃了一点小亏之外,转眼间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一还手就风卷残云,将对方四人全部摆平。 打得对方一败涂地,刘宝家还不罢休,他咽不下被砸了一酒瓶的恶气,伸手提起倒在地上的红衬衣的衣领,啪啪两声,左右开弓打了红衬衣两个耳光,问道:“谁都敢打?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告诉你,今天你不磕头求饶让我满意了,你别想走!” 红衬衣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已经肿得只剩一条缝了,他只用剩下的一只没有受伤的眼睛看了看刘宝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虽然滑稽,却不肯求饶,忽然就大喊出声:“打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刘宝家怒极,一扬手“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打了上去:“狗日的,还敢嘴硬。” “啪啪……”伴随着两声鼓掌叫好的声音从楼上响起,随后是蹬蹬下楼的脚步声,在脚步声中,一个冷漠、傲然又有几分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步步逼近了刘定家,“打得好,打得解气,刘宝家,你真行,真有种。” 二楼和一楼在大堂里有一个通道相连,通道处,挂着珠帘。刘宝家几人离珠帘较远,听到说话的声音,回头看时,珠帘一响,一人不怒自威、双手背在身后,一身警服,体型魁梧,已经站在了刘宝家身后不足三米之处。 正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钱爱林。 钱爱林一露面,刘宝家被怒气冲昏的头脑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天浇下,顿时清醒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今天的事情,怕是被人设计了。 不过……刘宝家倒也光棍,一松手,才不管红衬衣被他直接摔到了地上会摔得多疼,立马满脸堆笑:“钱所,怎么这么巧?我们哥儿几个凑在一起喝点小酒,谁知道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过来闹事,我怕影响了飞马镇的治安,就帮钱所出手修理了几下,没想到惊动了钱所,哈哈,没事了,钱所请继续吃饭。” 平常刘宝家见到钱爱林总是嘻嘻哈哈开几句玩笑,钱爱林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都在一个县城,又都认识多年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就算有什么打架闹事的事情,钱爱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但今天,他却是睁大了双眼。 “宝家,今天的事情闹大了,马虎不过去了,你得跟我到所里走一趟了。”钱爱林的脸上没有常见的和稀泥式的笑容,而是一脸严肃,他又用手一指雷镔力和李理,“还有你们,都一起去所里交待清楚。” 话一说完,哗啦啦从外面冲进去三五名警察,将刘宝家三人团团包围。 上午,刚举行了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奠基仪式,下午,平丘山的开发才迈出第一步,晚上,刘宝家三人就被人设计请进了派出所,孔县的局势,在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环节,陡然转了一个大弯。 PS:推荐票,至关重要,请投票,谢了兄弟们。明天零点有更,明天继续冲榜,请兄弟们到时推荐票大力支持,务必拜托了。 第五十五章 谁有麻烦了(求推荐票) 等关允知道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被请进了城关镇派出所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早,关允和往常一样来到老容头的早点摊吃早饭,在帮老容头打烧饼的时候,前来吃饭的县城居民讨论的全是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开工,仿佛等流沙河大坝建成之时,孔县就真是傲立于周围农业县的工业强县了。 孔县无大事,平静了几十年的中部平原的小县城,就连张家男人打了媳妇李家男人和王家媳妇打情骂俏也会成为新闻,别说一座有史以来最大的基建项目了,尽管许多人并不明白有史以来到底是多么严肃的定语,但人们只需要知道的是,孔县真的要有开天辟地的变化了。 关允对人们的议论从不发表看法,不少认识他的人想问他一些县委的内部消息,想知道大坝项目是不是真的如外面传说的一样将会成为孔县的丰碑,他要么笑而不语,要么回答不知道,就让兴致勃勃的好奇者无奈地摇摇头,说他不够意思。 如果只为了一句够意思就将县委的机密在大街上乱说,这样的人在领导眼中,会永远没意思一辈子。 差不多忙完的时候,关允伸了伸腰,开始将几天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向老容头说了一遍,不但包括夏莱的到来,夏德长的升迁,还包括李逸风和冷枫对他的微妙变化,以及县委因为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而暂时平静的局势。 一个流沙河大坝,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不止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不和因此暂时搁置,就连冷枫和李永昌、郭伟全之间的矛盾,也被掩盖了。 李永昌和冷枫之间的过节自不用说,李永昌在许多事情上处处维护李逸风的权威,对冷枫从侧面进行牵制,冷枫对他有好感才怪,而郭伟全的上任,明显是为了制衡冷枫在政府班子的权力,冷枫和郭伟全能和平共处?而且以郭伟全的性格,早晚会和冷枫爆发冲突。 对于郭伟全,关允再了解不过了,比起达汉国的沉稳和城府,郭伟全简直就是一个愣头青的性格。郭伟全怎么能够当上常务副县长不是他考虑的问题范畴,他只是清楚,县里的工作,一二把手可以做出摆事实讲道理的样子,但副职直接面对基层的百姓,有时还必须耍耍威风。 县里的局势说完之后,关允没忘将平丘山的开发也掀开了新一页说了一说,也没隐瞒平丘山要引入风险投资的做法,当然,连山门的大字都是老容头的书法,不和老容头说个清楚也不行。 老容头一边听关允说个没完,一边收摊,等关允说完,他的摊子也收好了,就坐在了马扎上,慢条斯理问了一句和关允说了半天的话题无关的话:“你的书法,捡起来没有?” 关允在京城大学学的是中文,他的文字有功底,书法有水准,回孔县后,没机会写文字材料,也没时间练书法,倒是荒废了不少。不过底子还在,尤其是书法,不时还能龙飞凤舞几笔。当然,和老容头的字相比,不管是笔势结构还是气势,差了太多。 关允不解老容头突如其来问他书法的缘由,但却是知道老容头必有深谋远虑,就老实地答道:“最近没练过。” “从现在起,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练书法,再抽出半个小时读古诗。”老容头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怎么了?”关允本不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以前他读史看报,只是出于习惯,并没有引申到身边的政治事件解读,后来也是在老容头的点拨下,才慢慢意识到原来关心国家大事,关心历史,真可以做到上为下用、古为今用。 “少问,多做。”老容头没好气地训了关允一句,又跳到了别的话题上,“你最近看报不仔细,没有留意省里一个不能错过的消息。” 关允曾经和县委许多人一样,对省市两级的动向只当成官场轶闻来关注,并不往自身身上联想,认为省市两级的人事变动和自己没关系,不会波及到孔县的局势,但随着和老容头交往的深入,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从县到市,还是从省到市,局势的互相影响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要忘了,省里的政策决定市里的走向,而市里的动向又会影响县里的决策,层层波动,就如涟漪一样,再推而广之,国家层面的政策,也会早晚波及到孔县的县委大院。 “省里?”关允一愣,想了一想,以为老容头说的是夏德长,“是说夏德长调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消息?” “不是。”老容头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你的嗅觉从夏莱来了之后就迟钝了,要好好反省一下。” 关允嘿嘿笑了笑,他听了出来,老容头似乎对夏莱微有不满,怪了,他应该见都没有见过夏莱,夏莱怎么就不入了他的眼?不管是见到温琳还是瓦儿,老容头都没有表露过失望或是异常,为何他独独对夏莱另眼看待? 难道说以老容头的眼力,夏莱不会是他的前途的助力而是阻力? 老容头对一个人是好感还是冷淡,出发点全是基于此人对关允的前途是否会有积极的推动作用,这一点,关允心里有数。 关允点了点头:“好,从今晚开始,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练习书法和读古诗。”又低头想了一想,想通了环节,说道,“省里不能错过的消息是指……新上任的省长陈恒峰?” 老容头点头表示认可:“研究一下他的简历,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关允默然点头,陈恒峰才调来燕省不久,现在还是代省长,要到明年三月人大召开之后才能坐稳省长宝座。一个省长和一个县委的通讯员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关允现在的政治智慧,他完全想不出来他和陈恒峰会有交集点。不夸张地说,恐怕十几年之内,他都不够资格见陈恒峰一面。 但既然老容头说了,他就必须照做,冷枫是他现阶段的靠山,老容头有可能是他在官场之上永为熄灭的指路明灯。 陈恒峰的简历?关允瞬间想通了一个环节,难道是……他脱口说出:“陈恒峰毕业于京城大学,他和我是校友。” “国内毕业于京城大学的高官多了,岂不是说你的校友遍天下?”老容头戏谑地笑了,“如果按高官倍出的比例来算,京城大学还不如人大,所以,你也别得意。你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还是不对,再仔细想想。” “好吧,我回头再好好想想。”关允也不急于问老容头说出答案,自己参悟出来的答案比别人说出来的答案,更对成长有利,他从来不在参悟官场奥秘的事情上偷懒。 悟性通达,才能运作通透。 “夏德长以后会不会对我……”关允和老谋深算的老容头相比,毕竟还年轻,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唯恐夏德长一上任就会对他出手。 “练字,读诗。”老容头耍赖,并不正面回答关允的问题,反而说到了冷枫,“冷枫不是一个善于蛰伏的人,李永昌不是一个懂得收敛的人,郭伟全不是一个稳重的人,孔县的局势,平静不了几天,马上就有好戏看了,我赶紧搬个马扎占个好位置免费看大戏了。” 关允知道老容头是想结束谈话了,不过今天他还有问题要问,就嘿嘿一笑,就是不走:“冷枫的官运真的比李逸风长久?孔县现在的局势下,李逸风又是什么立场?” “谁的官运更长久,还真不能告诉你,县里的局势,你自己没长眼睛?身边的事情还看不清,要我怎么说你好?赶紧走,我还要回平丘山看好我的房子,省得被你的旅游开发弄得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老容头胡子一吹眼睛一瞪,摆出要赶关允走的架势。 关允只好起身:“我早就想好了,到时给你安排一个小院,保证比山顶的房子好。” 老容头挥了挥手,没再说话,关允也挥挥手,转身走了。等关允走后,老容头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远望关允的背影,自言自语地点头赞许说道:“一年的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悟性,不简单。对你,我更有信心了,希望在你的身上能完成我毕生的心愿。” 关允回到县委,一进秘书科,就察觉气氛不对,近来一段时间低调了许多的王车军,一大早就神采飞扬,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和得意,他有什么好事临门了? 而温琳在一旁低头乱翻报纸,翻报纸的速度比印报纸还快,她的招牌式生气的动作瞒不过关允,关允立刻就猜到了七八,多半发生了对他或是对温琳不利的事情。 “关允,你听说没有,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昨天晚上因为打架斗殴被请进了派出所,据说,今天一早要请他们的单位领导过去领人……”王车军的头发又开始梳理得油光锃亮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眨动的频率很快,显得他轻浮而挑衅。 “哦……” 出乎王车军意料的是,关允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既没有吃惊更没有沮丧,不由他大为失望,关允怎么就不灰头土脸呢?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关允随后又说了一句令他大跌眼镜的话,差点没气得他笑出来。 “钱爱林有麻烦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PS:周一,全部数据清零,此时的官运最是需要兄弟们的支持,两件事,一是推荐票,全部需要,最后一周新书榜了,希望官运有更高的名次,全在兄弟们推荐之间。二是本周官运三江,希望兄弟们到三江频道为官运投下三江票,三江票免费,举手之劳的支持,可以让官运走得更远,也会让兄弟们时来运转!今天推荐票多的话,争取三更九千字奉送!此时,无比需要兄弟们的火力全开的支持,拜托了! 第五十六章 矛盾隐患 (第二更送上,继续认真求推荐票!) 原以为刘宝家三人被抓,关允会乱了分寸,而且还有可能遭受重大打击,没想到,关允若无其事,甚至还幼稚地说出了钱爱林有麻烦了的话,王车军气极反笑,差点当面指着关允的鼻子说一句:“关允,你以为你是谁?” 还好,他还是没有伸出手指,压下了冲动,却还是按捺不住轻视的目光,又轻蔑地说道:“应该说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有麻烦了才对,三个人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国家干部,虽然在乡镇只是小小的办事员,但影响太恶劣了……对了,好像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是吧?” 关允岂能不知被请进了派出所对刘宝家三人在政治上的影响有多恶劣,也多少猜到刘宝家三人被请进派出所的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早在先前温琳向他透露李永昌亲自到城关镇派出所之时,他就有了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李永昌会对刘宝家下手。 不成想,李永昌下手是下手了,不是冲刘宝家一个人,而是连雷镔力和李理都捎带了,出手够狠,等于是要一举斩掉他的左膀右臂。 “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了?”关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反问说道,“车军,你不是和钱爱林关系不错?能不能出面说说,赶紧放人了事。” “我不熟,不好意思,帮不上忙。”王车军假装很遗憾地摆摆手,还一脸惋惜,“真替你可惜,关允,宝家、镔力和李理我虽然不是很熟,不过也算是朋友了,他们估计要被记过处分了,作为同事,你的朋友出事了,我也很难过。” 关允已经习惯了王车军虚伪的表演,对他鳄鱼眼泪式的客套早就有了免疫力,直接就当了耳旁风,又说:“我听说你舅舅和钱爱林走得很近?” 王车军听出了关允的言外之意,知道关允是暗示刘宝家三人被抓的背后有李永昌的影子,他连忙摆手说道:“我舅舅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太正直了,公是公,私是私,这事儿,我提都不敢和他提,一提他准骂我。昨天晚上他还和郭县长几人开会开到很晚,现在估计还没有到县委……” 最后一句看似画蛇添足,其实是想替李永昌摘清和刘宝家事件的关系。 “好,这么说,如果钱爱林出了漏子,李书记也不会替他出面说情了?”关允似笑非笑、高深莫测地突兀地问了一句令王车军猝不及防的话。 “啊?”王车军在关允面前已经失去了先机,被关允掌控了节奏,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了,舅舅在孔县的名声一直很好,谁都知道他只讲原则不讲情面。”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关允笑着点头,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让王车军心里突突直跳,一阵阵发毛,关允是怎么了?他怎么底气这么足? “李书记已经到办公室了,来得还挺早。”温琳冷不防插了一句,“而且昨天晚上我见到郭县长一个人回家了,没在孔县。” 郭伟全是邻县人,通常情况下下班会回家。 王车军微露尴尬,温琳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还直接让他下不来台,他忙说:“是啊?来了?我赶紧去看看,有个材料我得提交一下。”说完,急忙推门出去,一到门外,脸色就冷了下来,隔着窗户看了一眼眉眼飞挑对关允情意绵绵的温琳,心中的妨火和欲火再次熊熊燃烧了。 关允凭什么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天塌不下来的拽样?好像就凭他就可以一句话让钱爱林放了刘宝家几人,还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吧,别做青天白日梦了,刘宝家几人要完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而且还会记大过处分,还想大摇大摆从派出所出来,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再去上班,没门! 至于温琳,等着瞧好了,总有一天她会求到他的面前,请他宠幸她。刘宝家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头,后面还有更精彩的部分等着上演,到时也许连关允也会被牵连进去。关允还想在他面前再摆出一副**样?怕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不提王车军如何向李永昌汇报工作,他一走,温琳“噗哧”一声乐不可支,她掩嘴而笑:“关允,你刚才装得真像,一下就震住王车军了,连我都被你吓住了。别说,你当上科长之后,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要么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要么就是爱情的力量,你说实话,是哪一种?” 其实如果非要实话实说,温琳的猜测都对,又都不对,关允以前一直低调做人,不是他气势不足,而是时运不济,机会未到,现在环节打通,机遇来临,他也不能再总是被动等候,而是要主动出击了。 而且温琳也说错了一个事实,他不是装,而是确实心中笃定,对于如何应对刘宝家三人的问题,他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温琳,我希望你以后多提防王车军几分,他现在心态失衡了,万一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有可能对你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关允没有回答温琳的问题,而是郑重其事地提醒温琳。 他的话似乎出于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人,其实不然,他是没有多少人生经历,但他博览群书,熟读史书,历史其实就是人性的历史,每个历史人物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后人展现人性中最残酷的一面。 “说得跟真的一样,虽然我要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要说,就凭王车军?他有贼心没贼胆。我呸,他是想打我的主意,还偷偷给我塞给情书,我都烧了。他对我贼心不死我也知道,不过要说他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借他几个胆子。”温琳看不起王车军也情有可原,王车军写给她的情书连名都不敢署,但他的几笔臭字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温琳是直爽的性格,最看不起磨磨唧唧的窝囊的男人。 “好吧,你多点小心行了。”关允也不多说,没影儿的事情说多了也是杞人忧天,他起身就走,“从现在起,平丘山的重担就压到你的身上了,我最近可能顾不上。” “金一佳过几天才会过来,现在平丘山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温琳一抬头见关允已经走到了门口,忙问,“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向县长汇报工作了。”关允扬了扬手中的材料,推门出去了。 一出门,凉风一吹,关允的头脑就更清醒了,微风中已经带来了些许秋的凉意,秋天就要来临了。平静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发生过大事的小县孔县,在迎来孔县史上最大规模的基建项目之后,也要迎来孔县史上最眼花缭乱的多事之秋。 是的,关允用了眼花缭乱来形容今年孔县的秋天,是因为他相信,冷枫和李逸风之间的矛盾暂时因为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而缓和,但矛盾的根源还在,而流沙河大坝虽然上马了,却前景未必就如李永昌一厢情愿所想得一样明朗,如果李永昌没有节外生枝制造了刘宝家事件——姑且先命名为刘宝家事件,那么关允也不想早早出手为李永昌制造麻烦,但偏偏李永昌按捺不住设计了刘宝家不说,还连带让雷镔力和李理也受到了连累,关允就不会让他好过了。 敲响冷枫的门,进屋之后,关允轻轻带上房门,将材料汇总放到冷枫的面前:“县长,材料齐了。” 冷枫抬头看了关允一眼,眼神复杂而充满疑问,他将材料推到一边,直接问道:“刘宝家的事情,你听说了?” “听说了。” “有什么想法?” “1985年,钱爱林是一个基层民警。1990年,他还是一个普通民警。1992年,他担任了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1995年,又担任了所长。”关允没说有什么想法,却背起了钱爱林的履历。 冷枫暗中赞许,关允的聪明和眼光比他期待中更有惊喜,他“哦”了一声:“1992年发生什么事情?” “1992年,钱爱林经崔玉强介绍,认识了李永昌。” 钱爱林命运的发迹之时是他认识李永昌之后,他是哪条线上的人就不言而喻了。当然,钱爱林是谁的亲信,冷枫自然心里有数,孔县大大小小的干部,百分之八十的中层干部和李永昌有渊源,李永昌在孔县能屹立不倒十几年,也和他的关系网太庞大有关。 但冷枫并不知道的是,钱爱林的发迹之路还牵涉到了崔玉强! 崔玉强是谁?崔玉强是孔县公安局长。 当然,如果仅仅因为崔玉强是公安局长还不足以让冷枫听明白关允话中隐含的刀光剑影,而是崔玉强作为孔县一个关键人物,他在李逸风上任初期就开始摇摆在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一直是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最有可能点燃重大冲突的矛盾隐患! 第五十七章 初露峥嵘 崔玉强在孔县大小也是个名人,作为转业军人,他在公安系统一干20多年,从小兵干到局长,可以说孔县的整个公安系统都有他的力量,而他为人又最是长袖善舞,几任书记和县长他都屹立不倒,不但不倒,还地位愈加稳固,是孔县仅次于李永昌的名人。 崔玉强和李永昌的关系有些奇怪,二人似乎是亲密无间的同盟,又似乎是互相提防的对手,谁也弄不清楚崔玉强到底是紧紧追随李永昌的脚步,还是对李永昌阳奉阴违,总之自从李逸风到任之后,崔玉强向李逸风汇报工作的次数明显增加,据说还因此惹怒了李永昌,县委还风传李永昌和崔玉强为此大吵了一架。 至于是不真有吵架的事情,外界的说法不一,不好验证,但从此以后崔玉强向李逸风汇报工作的次数大大减少,同时,崔玉强进出李永昌办公室的次数比以前显著见多,就让所有人都坐实了李永昌向崔玉强施压的传言。 但崔玉强虽然表面上远了李逸风近了李永昌,但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小事或许先请示李永昌,大事要事还是要先向李逸风汇报,由此他也得了一个骑墙派的称号,成为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看似风和日丽的合作之下最明显的一片阴影。 当然,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原本也不可能没有矛盾,但大多矛盾都藏在背后,非当事者不可能知道得清楚。崔玉强几乎就是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最有可能引发冲突的导火索。 由刘宝家事件而牵动了钱爱林的话,势必会牵动李永昌、崔玉强的利益,到时将事情闹大,李永昌必然会出面保护钱爱林,而崔玉强作为钱爱林和李永昌认识的中间人,他和钱爱林的关系也肯定非同一般,他是什么立场就很有看头了。 而更有看头的是,李逸风会不会乘机拿捏一把,利用刘宝家事件为李永昌和崔玉强之间的关系,制造一个天大的麻烦? 好一个关允,一下将一个简单的刘宝家事件上升成了县委主要领导之间的刀光剑影,很巧妙,很有手腕,完全就是四两拨千金的高明。 冷枫几乎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不由心中大跳,接连打量了关允好几眼,心中愈加惊叹自从他和关允走近之后,关允总能为他带来惊喜,以前还真是忽视了身边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才。 冷枫微一深思,更加怀疑关允的身后藏有一个高人,否则以关允的年纪,断然不能有如此的城府和纵观全局的眼光,他就并不急着就刘宝家事件表态,而是饶有兴趣问道:“关允,你父亲教什么课?” “教政治和历史。”关允心念一动,猜到冷枫对他兴趣渐浓的原因恐怕是怀疑他步步为营的手法背后,是有高人指点了。 “一个人能吃透现在的政治研究透古代的历史,可就了不起了。”冷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他严重怀疑关允背后的高人就是关成仁。 “可没什么了不起,就是一个教书先生,教了一辈子书,熬坏了眼睛,累坏了身体,最大的欣慰就是桃李满天下。”关允对父亲的职业很尊敬,对父亲的为人也很敬仰,父亲一生淡泊名利,对生活要求很低,但教出的学生却都很优秀。 冷枫点了点头:“一个真正可以为人师表的老师,是社会的财富,是国家的希望。”点评了一句之后,他结束了当前话题,伸手拿过一份文件,是内参,用手轻轻一点,“你看一下。” 内参上面有注明仅限县处级以上干部参阅,关允就迟疑了一下,冷枫却依然将文件向前轻轻一推,关允就不好再矜持了,直接拿在了手中。 内参上有一篇冷枫加了批注的文章,是一名记者撰写的对代省长陈恒峰的采访,既简要地阐明了陈恒峰的任职经历,又有以问答形式对陈恒峰的政治理念的阐述,文章内容生动活泼,采访形式灵活多变,而陈恒峰的回答也是幽默风趣,展现出与高高在上的省长形象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文由心生,文章风格体现的不是记者的风格,而是被采访者的风格。关允第一次接触到县处级以上干部的内参,更是第一次了解到内参的行文风格,他从头到尾仔细地看完全篇文章,并没有再好奇地翻看别的内容,轻轻合上之后,将内参还给了冷枫。 冷枫只让他看陈恒峰的专访,他就不能多看一眼别的内容。 “有什么想法?”冷枫罕见地主动问了关允一句。 关允此时正沉浸在对陈恒峰任职经历的回味之中,从表面上,陈恒峰的履历并无出彩之处,先是在京城部委任职,一直一帆风顺,出京外放第一任就是燕省省长。被任命为代省长以来,行事低调,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次数不多,从他公开发表的讲话之中,暂时还看不出他的执政风格。 陈恒峰的任职经历并无引起关允特别关注之处,但他出国留学的经历却吸引了关允的目光。诚然,在国家越来越注重高学历的今天,提拔官员不再以德干为第一参考标准,而是以硬性的学历指标为第一道门槛,当经济发展作为官员升迁的第一要素之后,有出国留学经历的官员,逐渐受到了重用。 但有一点关允也心里有数,越是出国留学的官员,思想就越开放,思想开放没什么不好,只是往往会在过于宏伟的目标的指引下,而忽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中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国家,农民是国家的主体,基层的工作和高层高屋建瓴的伟大政策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国家出台一项惠及农民的政策,也要具体由县里落实,但在落实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许多想像不到的偏差。 没有基层工作经历,制定的政策有时会过于理想化——从陈恒峰的访谈中关允得出了一条结论,作为一向保守而观念陈旧的北方省份的燕省,有陈恒峰担任省长,未必是燕省之福。 “我可不敢乱说。”关允谦逊地说道,他心中忽然想起早上老容头对他的点拨,不由对老容头更加佩服得心服口服了,他也知道,老容头刚刚说到陈恒峰,冷枫就拿出陈恒峰的内参专访让他看,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但在巧合的背后,冷枫的举动肯定大有深意。 冷枫的深意,就是老容头指点他留意陈恒峰的用意所在,也是他和陈恒峰可能有交集的关键点。现在关允明白了什么,他和陈恒峰之间当然不会有正面的交集,但间接上的交集,或者说省里政策层面上的影响波及到孔县并对他自身产生影响的时候,就等于是有了交集。 果然,冷枫没再继续让关允说出想法,而是直接点明了主题:“有消息说,省长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会烧到农村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坟头上,平坟复耕,要求3年内完成农村公益性公墓全覆盖,火化率100%,逐步取消旧坟头,不再出现新坟头……文件大概近期就会下发。” 好一个平坟复耕!关允听到消息后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对冷枫对他的信任有加而感到惊喜,而是为老容头敏锐的政治眼光而震惊。老容头就如一个站在最高峰的高人,冷眼旁观世事纷扰,拨云见日,慧眼看红尘,一言值千金! 关允立刻就心领神会了冷枫的暗示,有些酝酿中的事情因为刘宝家事件的突发,要提前引爆了,而且也正好是为了配合省里的政策出台,不过……直到此刻冷枫还没有具体表明他在刘宝家事件之中的立场。 “这样……关允,你坐我的车去一趟城关镇派出所,过问一下刘宝家的事情。”冷枫淡然地说了一句,一摆手,“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一下公安局,让崔玉强过来一下。” “是,明白。”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关允步伐坚定地走出了冷枫的办公室。 果如老容头所说的一样,冷枫不是一个善于蛰伏的人,最近一段时期的平静是他暂时没有出手的机会,现在好了,李永昌精力过剩,一个大坝项目还无法牵绊他的全部注意力,还要暗中制造事端,好,来得好。 李永昌不会想到的是,关允现在初露峥嵘,而冷枫静极思动,二人开始第一次联手发力还击了! 当关允坐上县委二号的专车扬长而去时,王车军恰好从李逸风的办公室出来,就看个正着,他一下就呆立当场,一颗心狂跳不停,揉了揉眼睛,确认车上坐着的人正是笑容满面的关允,他忽然感觉仿佛眼前陡然出现一团迷雾,迷雾之中,关允的形象变得模糊并且高大了许多,让他再难看清关允的本来面目。 关允……怎么会坐上了冷县长的专车?王车军心里明白得很,如果关允自己出去,不管走得哪里,虽然有冷枫通讯员的身份,但他说话办事都不会受人重视,一旦冷枫的专车出动意义就大不寻常了,关允的一举一动代表的就不是他自己,而是县委二号人物冷枫的意图了。 那么……关允要去哪里,又要去做什么?王车军眯起了小眼睛,一阵风吹过,忽然感觉周身生冷,他打了个寒战,想起了什么,急急折回又向李永昌通风报信了。 PS:三更九千字奉送,兄弟们,老何尽力了,在免费期达到了收费期的更新,希望你们的票票和支持再热烈一些,谢谢。另外感谢一下今天打赏了十几个兄弟。零点过后,还有更新! 第五十八章 直面(推荐票,很需要) 关允坐在副驾驶上,和司机贾合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贾合须是县委的老司机了,在县委上班有十几年了,年龄却是不大,充其量35岁左右,不过长相显老成,乍一看,一脸的苦大仇深,好像四十岁开外一样。 作为上任的县长的司机,冷枫上任之后没有替换下贾合须,以冷枫谨慎的性格,足以说明了贾合须为人的可靠。司机和秘书是领导身边两个最亲近的人,相比之下,司机比秘书介入领导的私生活还要多,因此司机必须忠诚不二,否则,领导也不会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司机的一双眼睛录个清楚。 贾合须是孔县人,军人出身,沉默寡言,他的性格倒是和冷枫的冷峻有几分相似。从县委到城关镇派出所,一共就几分钟的路程,他就和关允说了三句话。关允问一句,他答一句,关允不问,他绝对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关允暗暗赞许,冷枫的眼光极准,看人不会失误,但为何用了半年时间才看清他的能力和为人?想了想不得要领,只好作罢。 汽车直接停在了城关镇派出所的办公楼前,和县委的平房相比,派出所的办楼是两层小楼,因为新建的缘故,看上去比县委气派多了。 贾合须没有下车,他只负责开车,其他事情一概不会插手。关允才下车,正要关门时,他突然就冒出一句话:“冷县长来孔县时间也不短了,除了副县级领导之外,你是第一个坐他的车的人。” 关允愣了一愣,品味贾合须话中的暗示和分量,点头一笑:“贾哥辛苦了,等我一下。” 越是话少的人说出的话,才越会有暗示,尤其是贾合须身为冷枫司机的特殊身份,更让关允猜测他的话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出自冷枫的授意?毕竟,贾合须比他更先得到冷枫的信任。 关允深呼吸一口,昂首阔步迈进了派出所的办公楼,来到了一楼的所长办公室,轻轻敲响了房门。作为他担任冷枫的通讯员之后的第一次独挡一面的出击,今天的一局,事关对他的个人能力的考验,也事关冷枫的县长威望! 敲门之后里面无人应声,关允直接推开了门。钱爱林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和谁通话,反正脸红脖子粗,一副穷凶极恶想要打人的凶狠,一只皮鞋也被他踢到了窗台上,再看他手中还拿着一把锤子,不时敲打几下桌子,气愤的神情,好像在敲打谁的脑袋一样。 关允见惯了基层干部的作派,连乡长或镇党委书记都会挽起袖子打人,一个镇派出所长穿一只鞋手拿锤子的形象,在他眼中就再正常不过了。 关允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等。足足等了有十几分钟,钱爱林才骂骂咧咧地摔了电话,头也不回地嚷道:“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今天烦,谁也不见。” “谁不长眼惹钱所生气了?”关允呵呵一笑,上前一步,伸手抓起钱爱林桌子上的香烟,顺手抽出一支点上,“钱所有好烟,我得沾个光,忘了带烟。” 关允其实不是忘了带烟,而是他平常就不抽烟,在大学时代就戒了烟,之所以拿起钱爱林的烟假装抽上一支,也是为了制造气氛。 钱爱林没上过什么学,很多字都认不全,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就是认人民币上的字认得最准。他自己没文化,偏偏又最讨厌别人有文化,尤其对大学生有偏见,只要别人说话客气几分文雅几分,他就会嘲讽别人装腔作势,恨不得别人都和他一样张口骂娘闭口骂爹才好。 关允懂得和人交谈的艺术,上来就借烟抽,也是想先声夺人,不让钱爱林带着偏见和他对话。他不是怕钱爱林,论级别钱爱林还没他高,他是要在节奏上掌握主动。 钱爱林一见关允,脸色就缓和了几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关大高材?哪一阵风把你刮到城关镇派出所了?视察工作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一下。” 对钱爱林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关允假装没有听到,他只是县委办秘书科的通讯员,虽然级别是副科,却不是真正的实权副科,再说就算他是县委办的副主任,如果不是对口负责公安系统,他也没有权力视察派出所。钱爱林是明知故说,就是想呛他一口。 关允哈哈一笑:“我怎么敢来钱所的地盘视察工作?我是受冷县长所托,来了解一下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个人现在的情况。”故意不说案情而只说了解情况,也是表明刘宝家事件,还没有定性。 钱爱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微嫌肥胖的大脸抖动了几下,心思闪了好几闪,被关允的话击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冷枫在孔县一向不管小事,除了和李逸风在关于孔县经济发展的大方向之上不和之外,孔县其他的大小事务,他轻易不会插手。在刘宝家事件上,钱爱林赌的就是冷枫虽然开始重用关允了,但也未必会介入其中。 怎么会?冷面县长冷枫也变了性子,要从小处入手开始收权了?钱爱林只愣了一愣,立刻就又恢复了惯常的笑脸:“冷县长日理万机,怎么也会关心鸡毛蒜皮的小事,关科长不是假传圣旨吧?” 关允的笑脸冷了三分,语气之中微带五分威严:“钱所长,冷县长委托我亲自过来一趟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还在等我回去交差,你要不打个电话到县长办公室问问?说不定冷县长随时要用车,我也得尽快回去还车。” 以前在关允面前,钱爱林虽然表面上客气,内心却是十分看不起关允,认为他一个京城大学的毕业生回到县里混得还不如许多没上过学的同龄人,什么最高学府,什么高材生,都是白给,书本上的东西还是比不了现实生活中的为人处事的手法,就是说,关允是驴粪蛋子外面光,只是一副空皮囊。 但刚才关允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却蓦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文化的底蕴再加上权力的魔力结合在一起,一瞬间就让钱爱林在关允面前有了一种底气不足的胆怯,他的目光向窗外一扫,果然,县委二号车就停在院中,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几分,从县委过来就几分钟的路程,冷枫的专车亲自出动送关允前来,个中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车在,就如同冷枫亲临。 钱爱林讪讪地一笑:“到底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有气势,刚才说话的腔调,和冷县长还真有几分像……”见关允表情严肃,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他就不再废话,咳嗽一声,说到了正事,“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昨天晚上在陈氏火烧店寻滋闹事,打伤四人,打坏店内物品若干,财产损失正在统计之中,受伤人员已经住院治疗,伤情也在进一步确认中。” 到底是在公安系统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公安,虽然没什么文化,脱了警服有时也会耍流氓,但真要到了正事上,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得也是头头是道。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关允现在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陈氏火烧店的打架斗殴事件,绝对不是刘宝家先动的手。他太了解刘宝家了,以前刘宝家虽然脾气不好,爱打架,但上了大学之后收敛了许多,尤其是毕业后分配到了飞马镇党委办工作,遇到事情也会三思而后行了,况且他刚刚交待了刘宝家,在流沙河大坝项目上马和平丘山开发的当下,不要惹事生非,遇事忍三分。 他的话,刘宝家绝对会放在心上。但还是出事了,就证明了一点,有人逼刘宝家出手了。 “事发经过……钱所能不能详细地说一说?”关允微微一笑,态度不高不低,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味道,又用了不让人反感的征询的口气。 钱爱林本不想说,说了,就如同他向关允汇报工作一样,但不说又不行,关允是代表冷县长而来,他如果不说是对冷县长权威的蔑视。但又知道该怎么说是好,说得符合事实,没办法栽赃到刘宝家三人身上,说得不符合事实,万一事后查明真相,就成了他的责任。 没想到呀没想到,一辈子在公安系统打转,现在也有作难的时候,而且还是被他最看不上的关允逼到了墙角,钱爱林迟疑了。他可以对冷枫当面说谎,也可以面对李逸风的质问颠倒黑白,却不好直接对关允说假,因为,关允不但是刘宝家三人的好朋友,他还是孔县人,他可以亲自从陈氏火烧店里查起,最后还是能摸清事情的真相。 “怎么了,钱所,想不起来了?”关允似笑非笑地追问。 不管了,就按事先编排好的事实圆下去,钱爱林将心一横,正要开口陈述事发经过,忽然,楼道中由远及近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步的间隔似乎都分秒不差,而且每一声落脚都如同敲打在钱爱林的心上。 钱爱林眼皮大跳,来得好! 第五十九章 事件发酵了(求票了,兄弟们) 不但钱爱林闻声知人,关允也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声,不是别人,正是李永昌。 李永昌的脚步声很有特点,不但迈出的每一步的间隔相等,而且抬脚和落脚的频率也相等,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关允曾经测算过李永昌每一步之间的误差,结果十分惊人,他迈步的节奏掌握得几乎分毫不差。 因为此事,老容头还讲过一个轶闻,说是古时有一位名人和客人座谈,谈得投机,一直聊了一夜。名人有吃瓜子的爱好,天亮的时候吃了一地瓜子皮,厚厚的一层铺满了地面,只在中间露出了两只脚的形状。 客人见状大吃一惊,一夜座谈,他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姿势,在椅子上挪了多少次屁股,而名人竟是连脚都没有动上一下,这是何等惊人的毅力! 由故事引申开来,关允对李永昌的评定就是——李永昌此人心智坚定,行事稳重,轻易不会乱了方寸。 门一响,李永昌推门进来,他见关允在,似乎微微一愣,不过他瞬息变化的神情没逃过关允的眼睛,李永昌是有备而来,不用想,是为钱爱林解围来了。 一个关允出马,肯定不值得惊动堂堂的县委三号人物,但这一次关允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肩负了冷枫的重托,性质就大不相同了。李永昌急急现身城关镇派出所就说明了一个事实,刘宝家事件发酵了。 “关允也在?怎么,你找爱林有事?”李永昌淡然地问了一句,似乎他真不是为了堵关允的路而来一样,只问了一句,也不等关允回答,就又对钱爱林说道,“爱林,逸风同志委托我来了解一下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案情的情况。” 李永昌直接用了案情的说法,显然是想为案子定性。 直接惊动李逸风了?关允心中一惊,够快的,刘宝家事件已经迅速升温,引发了县委一号二号的关注不说,还惊动了三号直接出动,支点效应突显! 也可以理解,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不是一般人,两人是飞马镇的正式国家干部,一人是古营城乡的办事员,而且全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孔县一年出不了几名大学生,考出去的大学生没有几人回到县里,因此,刘宝家三人在县里大小也是名人。 “巧了,冷县长也委托我向钱所长了解一下事发经过。”关允及时就插了话,又强调补充了一句,“就我个人了解到的情况,刘宝家三人寻滋闹事的结论有待查实。” “哦?冷县长也关心这件事情?”李永昌明知故问,外面停着冷枫的专车他又不是没有看见,而且他从县委过来之前,县委已经就此事开过碰头会议了,他就是有意戏弄关允,好让关允知难而退,“你先回去,转告冷县长,就说有我在,刘宝家等人的问题会妥善解决。” 关允却不走:“李书记,我不能走,冷县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而且宝家、镔力和李理是我的朋友,于公于私,我都有必要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被李永昌一句话就打发了,才显得他太没水平了。 李永昌脸色微微不喜:“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李书记?由我亲自出面向爱林了解情况,难道说县委的重视程度还不够?关允,我的话你不听是不是?” 什么样的下属最不受领导喜欢?太聪明太自以为是的下属。什么样的领导最让下属头疼?太强势太直来直去的领导。李永昌直接以权势压关允一头,就是摆出县委副书记的威势,逼关允退让。关允可以凭借冷枫的专车来狐假虎威让钱爱林无计可施,他就可以摆出孔县太上皇的派头,喝退关允,同时敲山震虎告诫冷枫,不要插手刘宝家事件! 关允如果退了,不但是他的失败,也是冷枫的失败,更是他和冷枫第一次联手的失败。李永昌够狠,不惜以他盘踞孔县几十年的威风来对关允威逼,要的就是让关允和冷枫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以失败而告终。 第一战,事关士气和以后的联手,只能胜不能败。再说,今天也是他和李永昌的第一次交锋,更是不能后退半步! “李书记的话当然得听……”关允似乎无计可施了,无奈地说道,“不过,得麻烦钱所给我一份情况汇总,我好回去交差。” “事情还没有查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哪里有什么情况汇总?关允,你不要无理取闹!”李永昌见凭借他的威风不能一句话就喝退关允,不由大为恼火,“我和爱林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先回避一下。” 许多人不喜欢深不可测的领导,因为无法揣摩领导的心思,把握不了领导的脉搏。实际上深不可测的领导至少会有含蓄的一面,不会当面以权压人,相比之下,直接而粗暴的领导才最让人头疼。 李永昌现在就是摆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粗暴手法,直接逼迫关允赶紧走人了事。 关允却还是赖着不走,甚至还笑了一笑:“我就问钱所长一句话,然后就走。”他刚刚还在笑,转眼却一脸寒意,“钱所长,到底是刘宝家三人寻滋闹事,还是他们正当防卫,你如果没有情况汇总给我,我就会按照我的理解向冷县长汇报,还有,我也会实际调查一下事发经过。” 关允的话声音不大,语速不快,却字字如箭,一箭射向李永昌的自尊,一箭射中钱爱林的软肋! 几次三番逼不退关允,又听了关允暗中威胁要在冷枫面前搬弄是非的话,李永昌终于怒极,“啪”的一声怒了桌子:“关允,你马上出去!” 第一次,李永昌在关允面前露出了獠牙。 关允还是站立不动,淡然而立,既不为李永昌的盛怒而惊恐,也不被他的呵斥而尴尬,只是云淡风轻地望向了钱爱林,就是要逼钱爱林表态。 李永昌逼关允,关允不接招,却逼钱爱林。钱爱林被关允的软刀子刺中,浑身难受,却又偏偏逃无可逃,差点没气得他跳脚。 谁能想到,一个是跺一踩脚就能让孔县颤抖的李永昌,一个是县城老街新街大小混混都要敬上三分的钱大所长,二人加在一起几十年的人生沧桑,却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面前使不上力气,怎不能让人恼羞成怒? 李永昌眯起了眼睛,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他处心积虑防范关允,怕的就是有一天关允会顺势而起,一飞冲天,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关允的上升之势,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关允在淡然而立之中蕴含的自信和底气,心中更坚定要利用刘宝家事件最后抹黑关允的决心,否则,一旦关允迈出了孔县,就是天大的心腹大患。 不行就得用强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输了眼下的一局,哪怕因此得罪了冷枫也在所不惜,李永昌向钱爱林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钱爱林直接将关允推出门外。 钱爱林在县城威风惯了,何曾受过现在的逼迫?有了李永昌的支持,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挽袖子就冲到了关允面前,准备拿出他对付老农民的流氓手段,强行将关允拖到门外……正在此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钱爱林在距离关允不到一米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恶狠狠地瞪了关允一眼,回身接听了电话,只听了一句就一脸惊愕地将电话交给了李永昌:“李书记,你的电话。” 李永昌一脸纳闷地接过电话,心中不解是谁将电话打到了钱爱林的办公室找他,就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什么事?” “李书记,出事了。”郭伟全的声音火烧火燎地传来,“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孔县除了大坝项目的建设之外,就没有什么大事。”李永昌对郭伟全过于夸张的语气十分不满,他总嫌郭伟全性格太毛躁了,“遇事就慌张,怎么能挑大梁?” 以李永昌副书记的身份以批评的口气呵斥郭伟全,就过于拿大了,但郭伟全却不在意李永昌的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正往工地赶,工地停工了,听说是因为平了一户人家的坟地,引起了纠纷,打了起来。” 平坟?李永昌愣了一愣,蓦然想明白了什么,心头一紧:“你先去,我马上到。”说完,扔了电话就往外走,也顾不上理会关允了。 关允微微侧身让过了李永昌,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李永昌只是冷冷看了关允一眼,虽然一脸焦急,但依然迈着方正的步子从容离去。 “李书记慢走。”关允冲李永昌的背影礼貌地说了一声,大坝项目的节外生枝,相信足以让李永昌焦头烂额一阵子了,他转身又面向了钱爱林,一字一句地说道,“钱所长刚才真是威风,要是晚一步,我说不定就被钱所长当麻袋一样扔了出去,刚才的事情,我是记下了。” 话一说完,关允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扔下一脸不知所措的钱爱林呆立半天,不理解为什么现在时机正好,关允又不过问刘宝家事件了。 钱爱林并不知道,他很荣幸地成为了孔县史上最缤纷的多事之秋的导火索。 第六十章 各方酝酿(推荐票呢) 孔县县委。 在关允动身前往城关镇派出所走后不到五分钟,冷枫就敲响了李逸风办公室的门。 “书记,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在陈氏火烧店因为打架闹事被城关镇派出所拘留了。”冷枫见王车军不在李逸风办公室,李逸风正一人披阅文件,他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上来就挑明了来意。 李逸风顿时愣了:“怎么回事?” 冷枫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惊讶地问了一句:“书记还不知道?我已经让关允去城关镇派出所了解情况了。” 一句话说得李逸风心头火起,心中对王车军的印象就打了折扣。孔县无大事,刘宝家三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车军不第一时间向他汇报,是严重的失职。不用想,王车军肯定是先向李永昌汇报了。 先副书记后书记,就算王车军和李永昌有亲戚关系,李逸风心中也是老大不快,更何况冷枫抢先了一步,都派关允去了解情况了,等于是他在刘宝家事件上已经被动了,他怎能不一时恼火? 科班出身的大学生,分配到县里各乡镇工作,也算是为孔县培植后备力量,县委对回县的大学生都建立了档案,随时跟踪观察,并且重点培养,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也算是孔县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人才,而且都是正式国家干部身份,直接被派出所拘留了,稍有处理不当,就会让三人的履历留下政治污点,李逸风会不清楚其中必有文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逸风直接跳过了冷枫的问题,他也清楚冷枫的话含沙射影,或许有故意挑拨离间的用意,却又不好责怪冷枫什么,毕竟冷枫说的是事实。 “我也不太清楚,关允一早向我汇报了一声,就急急去了镇关镇派出所。”冷枫微微皱眉,“书记,我个人意见,事态应该控制一下,孔县是小县,是穷县,一年考不出去几个大学生,回来的更少,如果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因为一个打架事件影响到了个人前途,传了出去,对孔县的形象很不好,会造成孔县不重视人才的负面影响。” 县长的职责是发展经济,经济提升了,县长的政绩就有了。书记的职责是用人,人尽其能,才尽其用,方显书记的本事。连人都用不好的书记,不是一个合格的书记,冷枫一句话一下就击中了李逸风的软肋。 是呀,孔县的经济发展再好,从官场常态来讲,政绩虽然也算到李逸风的头上,但如果孔县的人事一团糟,会显得他身为书记的无能。前段时间市委会议上,市委书记蒋雪松还特意点名表扬孔县在人才引进上的成绩,位居全市首位。 孔县也就是因为有关允、温琳、王车军以及刘宝家等三人一批大学生人才的回流,才有了一个唯一的闪光点,如果因为刘宝家事件导致孔县在人才引进的工作上出现倒退,蒋书记的表扬犹在耳边,就成了笑谈,蒋书记必定大为不满。 一瞬间李逸风心思闪动,立刻意识到了事件有可能引发的严重性,他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将文件重重地一扔:“胡闹!钱爱林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抓人?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 冷枫点头说道:“确实是,刘宝家三人不但是正式国家干部的身份,李理还是预备党员。”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我让关允通知了崔玉强过来一下,书记看看是不是有必要和飞马镇、古营城乡方面碰个头。” 李逸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冷枫一眼,心思又转了几转,不明白冷枫拉崔玉强入局是基于什么出发点,按说一个治安拘留事件还不至于惊动公安局长,不过如果联想到刘宝家三人的身份,连县委一二把手都惊动了,公安局长出面也不算什么了。 当然,如果李逸风知道了崔玉强和钱爱林的密切关系,他就会立刻明白了冷枫的伏笔。 冷枫本想和李逸风就刘宝家事件达成初步共识,也好在下一步的布局中,让李逸风也趁机出手。不想还没等再继续和李逸风深谈,李永昌来了。 来得够快,冷枫见李永昌一脸焦急的样子,就知道必定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他已经知道了关允的动作。到底是孔县的太上皇,孔县方方面面一有风吹草动,李永昌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优势呀,这就是身为地头蛇的最大优势。 冷枫冲李永昌微一点头,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李逸风的办公室,他和李逸风没有先一步达成共识确实遗憾,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看关允的运作了。关允……真能借刘宝家事件搅动孔县的人事僵局? 李逸风来孔县时间也不短了,却一直在人事调整上没有大动作,不是不想,是力有不逮,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冷枫回到办公室,目光落在了内参上,脸上浮现出少见一丝笑意。机会马上就要来了,关允抓住了,他也抓住了,就看李逸风想不想也抓住机会,一举击破孔县近十几年没有改变的政治局面了。 李永昌和李逸风谈了些什么,冷枫不知道,关允也不知道,但关允能猜到一二的是,李永昌必定是刘宝家事件的背后黑手,而且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打压刘宝家三人,还要借刘宝家事件最终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和李逸风、冷枫防范他是另有苦衷不一样的是,李永昌对他以及刘宝家等人不遗余力的打压,从小处讲,是不想让他崛起,从大处讲,是李永昌为了维持他在孔县的地位,不想孔县有新兴势力挑战他的权威,他还想再继续统治孔县十几年! 以他为首的几名回县的大学生,必将会成为孔县政坛上的新兴力量,而且又因为有学历在身,在以后的升迁之路上,会比李永昌走得更高更远。实话实说,李永昌是怕了,怕他会在孔县替代他的位置,成为孔县新的旗帜。 如果关允可以和李永昌心平气和地对话,他会郑重其事地告诉李永昌,他的目标远大,孔县不是他的终点,只是起点,但他也知道的是,随着孔县局势的进一步复杂化,尤其是在李永昌制造了刘宝家事件之后,他和李永昌之间已经关上了和谈的大门。 从城关镇派出所出来,关允坐车来到了县公安局,直接就敲开了局长崔玉强办公室的黑漆木门, 崔玉强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掏耳朵,似乎悠闲得很,见关允进来,也不起身,只是微一点头:“关允来了,有什么事?” 今年48岁的崔玉强瘦长脸、吊角眉、招风耳,其貌不扬,小时候有相面先生说他长大后是穷苦命,一生碌碌无为,劳累而一无所有,没想到崔玉强中年发迹,从小警察干起,一路上升坐稳了孔县公安局长的宝座。 崔玉强曾经放言,说是如果再见到当年的相面先生,他要恭恭敬敬地向相面先生三鞠躬,以感谢当年相面先生的断语对他的激励。如果不是被一句长大后是穷苦命刺激,他也不会有今天。 “崔局,冷县长让你过去一趟。”关允对崔玉强的感觉很复杂,既佩服崔玉强一路走到今天的手腕,又对崔玉强和李永昌之间令人琢磨不透的关系而提防三分。 崔玉强放下耳朵勺,迅速起身,拿上手包就走:“走,冷县长有吩咐,马上就动身。冷县长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劳累你亲自跑一趟。” 至少崔玉强的表面文章做得不错,说走就走,既显得他办事雷厉风行,又表明了他对冷枫的尊敬,确实有一套。 关允却是呵呵一笑:“我是路过,顺道请崔局过去。” 崔玉强却脸色不变,好像关允是特意请他还是路过请他无关紧要一样,随口问道:“路过?去哪里办事了?” 关允暗暗佩服,和李永昌相比,崔玉强说话办事更显城府,估计也和他多年从事公安工作有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神说神话,人鬼神全在,就说胡话。 “去城关镇派出所了,了解了一下刘宝家几个人的情况。”关允漫不经心地看了崔玉强一眼。 崔玉强也是漫不经心地又问:“刘宝家?宝家怎么了?” 厉害,关允以前不是没有和崔玉强打过交道,但深入接触还是第一次,崔玉强假装也好,真不知道也罢,他的神情十分自然,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一丝的伪装。比起李永昌的威势和目中无人,崔玉强应付自如的功夫,才是真正的炉火纯青。 说话时,关允和崔玉强已经来到了车前,关允用手一指冷枫的专车:“崔局,上车,我们在路上说。” 从关允一接触崔玉强时起,崔玉强说话办事十分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终于在关允请他上车时,他微微迟疑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微一迟疑,他就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好,咱也坐坐县长的专车,长长脸。头一次坐冷县长的车,关老弟,算是沾你的光了。” 崔玉强是个人物,关允在听到崔玉强对他的称呼的改变时,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而从坐上冷枫的专车的一刻起,就表明了崔玉强在刘宝家事件上的真正立场。 PS:感谢赤裸裸123456兄弟的打赏,另外,再呼唤一下三江票,兄弟们,请动动手,助官运登顶,谢谢你们了。 第六十一章 用心深远(继续推荐票呀) 崔玉强以前肯定坐过这辆汽车,冷枫的专车是上任的县长留下的专车,以崔玉强在孔县的地位,上任的县长肯定请他坐过。不过在冷枫时代,他估计还真是头一次坐。车还是原来的车,但车的主人变了,车的身份就也变了。 关允是有意邀请崔玉强坐进冷枫的专车,崔玉强和李永昌关系密切,和李逸风也来往不断,独独和冷枫关系疏远,倒不是崔玉强无视冷枫的权威,而是冷枫在孔县一年来并没有刻意拉帮结派,许多人想投靠却不得其门而入。 以崔玉强在孔县的地位,冷枫有意拉拢还未必会靠拢,更不用提要等他主动投诚了?因此崔玉强和冷枫之间的关系别说密切了,甚至可以说十分冷淡。 崔玉强肯上冷枫的专车,就说明了一点,他不会拒绝和冷枫合作,或者说,至少他在刘宝家事件上,不会只听从李逸风或李永昌的指令。 关允心中暗喜,就由他开始来为孔县未来的局势,重新设计蓝图吧。李永昌时代,在由刘宝家事件引发的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时起,是该提前结束了! 路上,关允向崔玉强简要明了地阐述了刘宝家事件的始末,崔玉强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聆听,并不发表看法。等到了县委,下车的时候,关允先一步下车,亲自替崔玉强打开车门,崔玉强才露出了笑脸,说道:“让关老弟受累为我开车门,我脸上有光。” “崔局说的哪里话,太见外了。”关允客气地一笑,似乎才想起一样说道,“刚才我在城关镇派出所的时候,李书记也过去了,没说几句话,接了一个电话,好像说是大坝项目出问题了,他放下电话就匆匆走了。” “哦……”崔玉强好像才认识关允一样,深深地看了关允一眼,呵呵一笑,“关老弟,你的消息很及时,和你坐了一路车,收获真不小。这趟车,没白坐,值了。” 关允点头又说:“大坝项目的问题应该不大,我隐约听到一点,说是平坟引起了纠纷。” “平坟?”崔玉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农民闹事,无非是想多要点钱,李书记出面了,肯定能摆平。行了,先向冷县长报道。” 推门进去,冷枫正在接听一个电话,他伸手示意关允和崔玉强先坐,又打了大概几分钟后,他放下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关允,刚刚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的记者打来电话,说是要了解一下孔县的非法集资的问题,我回了他,说是孔县没有什么非法集资。不过对方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还说要来孔县采访……” 冷枫揉了揉了额头:“麻烦呀,国家报社的人,不受省委宣传部的管制,就算没事也能折腾出事情……孔县是个穷县,又不是沿海的富裕地区,哪里有什么非法集资?瞎胡闹!关允,你女朋友夏莱不是国家青年报的记者?你能不能让她出面干涉一下,最好别让记者关心孔县了,孔县外面的新闻多的是。” 一直以来冷枫以冷面冷语示人,他在和李逸风的对抗中,冷酷就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以至于让许多人都认为冷枫除了冷漠之外,一无是处,既没有游刃有余的官场手腕,又没有运筹帷幄的政治智慧,但在冷枫突如其来地抛出记者要采访孔县非法集资的消息之后,关允心中蓦然闪过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是的,他心中被巨大的惊喜充满,被冷枫高超的政治智慧折服,他终于知道,他倒向冷枫不仅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而且冷枫的政治智慧之高,丝毫不亚于李逸风,他掩藏在冷漠背后的冷静和耐心,也是让关允十分佩服的高明! 孔县是小县也是穷县,但孔县确实有非法集资的问题。原本以为冷枫对孔县的掌控力度很弱,没想到,隐藏至深的非法集资一事,即使县委之中的孔县老人也没有几人知道,冷枫却不知何时暗中早就掌握了一切,不简单,隐忍并且时刻准备伺机出击,果然如关允所料的一样,冷枫在冷漠的外表的掩护下,掩藏着一颗不甘久居人后的雄心。 冷枫当着关允和崔玉强的面,突兀地提及到记者要采访非法集资一事,用心深远,一是敲山震虎,在和崔玉强正式会谈之前,先抛出天大的难题让崔玉强做出选择,是在提醒崔玉强,在接下来的刘宝家事件上,该交一份什么样的答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二是间接抬高关允,加大关允身上的分量,让关允成为非法集资一事是掩盖还是曝光的决定者。 关允接过了冷枫的话头说道:“现在的记者,就是听风就有雨,就喜欢捕风捉影,行,回头我问问夏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挡住记者就挡住,孔县可不能出什么非法集资的新闻。”话说得好听,却没有说死,留了悬念,万一要是挡不住记者来孔县怎么办? 怎么办?就看有些人怎么做了。 崔玉强进来之时还是镇静自若的表情,等冷枫和关允的一问一答之后,他暗中倒吸一口凉气,不但悄悄打量了冷枫几眼,还微不可察地眼皮接连跳动了几下,偷眼看了关允好几眼,一瞬间他的感觉就是,眼前的冷枫和关允仿佛一瞬间同时变了一个人一般,都由以前在县委处于弱势和冷落的局面,转眼翻身而起,成了掌控大局的优势一方。 怎么会?崔玉强不相信归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由他不信。他心中突然就打了个冷战,幸好以前对关允还算不错,没有处处刁难关允,他就是比李永昌有眼光会做人,以关允京城大学毕业的高起点,谁敢保证他的同学之中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厉害人物? 现在关允和冷枫要联手还击了,摆在他面前的,将是一道非常难以做出决择的选择题。 但……又必须做出决择!因为非法集资一事崔玉强比谁都清楚,正是见钱眼开的钱开眼干的好事! “好了关允,你先去忙,我和崔局长有话要说。”冷枫布局完毕,该进行下一步了。 “好的。”关允恭谨地一点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才要出门,崔玉强就冒出一句话。 “关老弟,有空一起吃饭,我有事要请你帮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又呵呵一笑,“我家孩子明年高考,想向你取取经,你看你愿不愿意帮老哥一个忙,抽空辅导一下他?” 关允意味深长地看了冷枫一眼,见冷枫目光闪动中,流露出一丝微微的赞许,他就笑道:“没问题,反正平常休息时我也没事。” 回到秘书科,关允脸上仍然难掩兴奋和欣喜之意,王车军不在,温琳正坐在座位上发呆,他一进门就笑问:“你最近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是不是有心事了?” “大坝出问题了?刚才王车军屁股着火一样跑了,看他的熊样,差点没笑死我。”温琳才注意到关允一脸喜悦,上来就打了关允一下,“最近你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孔县花。” “孔县花?孔县还有花?”关允乐呵呵地笑道,“孔县一枝花就在县委办秘书科关允同志的对面,一眼就可以看到。不过只在白天见过,没在晚上欣赏过。” 温琳踢了关允一脚:“得了吧你,还想晚上赏我?还是赏你家夏莱吧,我要留给我最爱的人来鉴赏,他肯定不会是你。” “不是我就不是我,能不被孔县一枝花惦记,也是好事,要不,非得半夜吓醒不可。” “关允,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要身材有身材,哪点配不上你?别以为就你家夏莱好,我除了没有一个当大官的爹,方方面面都不比她差!” 今天天气不错,温琳穿了一身百褶长裙,上身是束腰花边小衬衣,头发似乎也装饰了一番,好像还……擦了口红,愈加显得她亭亭玉立、风摆杨柳而多彩多姿,其实如果精心化妆再加上灯光的衬托,温琳拍上一套艺术照,她的美丽丝毫不亚于现在的当红明星。 甚至她的健康之美和如白瓷一样的皮肤,会比明星的并不健壮的白色更让人心动。 “你配得上我,是我配不上你。”关允不和温琳斗嘴了,自愿认输,“大坝项目工地确实有了点问题,听说是平了别人家的祖坟,人家不干了,发生了冲突。” “大坝项目的地址是谁选定的?怎么没考虑到移坟的问题?换了谁,被挖了祖坟谁也不干,天王老子也不行。”温琳瞪大了一双美目,歪头想了一想,“啊,我想起来了,地址好像就是李永昌选定的,你说他也是孔县人,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真不应该。” 关允会心地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温琳察觉了什么,问道:“你好像事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坝项目会出现问题?” 关允摇头:“你当我是谁?我是连你都配不上的角色,会对孔县有史以来的最大项目会不会出现问题未卜先知?” “讨厌,别拿我比喻。”温琳春宜喜宜嗔的样子确实如秋风拂面,令人沉醉,关允正要再打趣几句,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关允,马上跟我去大坝施工现场,麻烦大了。”冷枫神情严峻。 第六十二章 动静不小 如果仅仅是冷枫一人也就算了,冷枫的身后,还跟着崔玉强。 终于还是惊动了县长和公安局长,说明施工现场的事态,李永昌和郭伟全出马,没有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关允和温琳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惊愕。 “温琳,你也一起去。”冷枫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崔玉强冲关允微一点头,紧随其后,关允和温琳也紧紧跟上。 一上车,关允的心思就飘远了,一个坟头引起的纠纷,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又想起冷枫才让他看过的内参以及省长陈恒峰新官上任即将烧起的第一把火,他心里更是笃定了几分,平坟退耕,在思想观念还没有改变的今天,想在农村顺利推广,难如登天。等文件一下,别的县市是不是尽快落实他不去猜测,反正孔县在李永昌的推动下,肯定会成为黄梁市最积极落实平坟退耕政策的第一县。 此时的李永昌人在施工现场,正和一名粗壮汉子对峙。 粗壮汉子名叫关支书,关支书祖坟被挖,如五雷轰顶,早就急红了眼。他本以为县委领导出面会给他一个说法,谁知才争论了几句,堂堂的县委副书记一句“要站在孔县的大局上考虑问题”就想打发了他,没门!他才不管什么是孔县的大局,他只知道谁挖他的祖坟,谁就是想让他家断子绝孙的仇人。 他名字叫关支书,是飞马镇关家村人氏,只是普通的村民,可不是真是什么支书,只是他的名叫关干部的老爹一心希望他长大后当上村支书,所以就给他起了一个支书的大名。不过他只上了小学三年纪就不上学了,大字都不识几个,别说当支书了,当农民都勉强。 所以李永昌以县委副书记之尊要他站在孔县的大局上考虑问题时,他当即就回应了一句:“考虑你娘个球,让我到你家的炕头上拉屎,再睡了你的媳妇,你也别生气,也要站在大局上考虑问题,成不?” 李永昌本身就是农民出身,知道农民工作难做,他以为凭借他身为孔县第一人的身份,走到哪里人人都会让他三分,没想到关支书出言不逊,骂他骂得这么难听,他当即大怒:“关支书,你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抓你进去蹲监狱。” “谁挖我家祖坟,我就日谁祖宗十八代。”关支书鼻孔一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才不管李永昌是孔县的旗帜还是孔县的平丘山,反正他就认死理,他家的祖坟不能动,一动,就断子绝孙了。 李永昌刚从城关镇派出所出来,肚子里本来还有气,和关允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没有大获全胜,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急急来处理平坟纠纷,本以为手到擒来,顺道再出出一口恶气,没想到,恶气没出,又被眼前的关支书灌了更多的恶气,气得差点七窍生烟,还好,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和关支书对骂,他努力克制了情绪,以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关支书,你看这样行不行,县里考虑给你一定的经济补偿,不会让你吃亏,你说怎么样?” “不行!”关支书眼睛一翻,“除非你家的祖坟也一起挖了,否则谁想动我家祖坟一根指头,我就和谁拼命。” “你怎么说话的?”李永昌快被气得跳脚了,大坝地址已经选定,不可能因为关支书一家的坟头而重新选址,不但耽误工期不说,损失也太大了,但关支书简直就是一个二百五,没得商量,他就板起了面孔,“你不怕坐监狱?” “怕你娘个头!”关支书红了眼睛,他本来就一直手中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棍子,突然就扬起棍子,朝李永昌头上来了一记。 李永昌一弯腰,一歪头,躲得十分狼狈,却还是没有躲过去,正被一棍敲打在头上。 刚刚还在关允面前不可一世的李永昌,现在已经狼狈不堪了,旧伤未去,新伤又至,前段时间因为用水纠纷被砸了一砖的脑袋上的伤才好,现在倒好,头上又被人打了一个大包! 一棍中头,李永昌只觉眼前一黑,头痛欲裂,差点没有当场晕倒,关支书下手也太狠了,丢人丢大发了,一怒之下他也顾不上县委副书记的身份了,当即抬腿一脚就踢在关支书的肚子上。 关支书被李永昌一脚踢中肚子,他牛劲上来,发疯一样轮圆了胳膊将棍子舞得呼呼生风:“谁敢惹我,我和他拼了,大不了老子一命换一命!”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关支书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李永昌的随从人员中又没有警察,都吓得躲到一边,不敢上前。 危急时刻,到底还是亲人连心,眼见关支书的大棍又要落到李永昌的身上时,王车军挺身而出,挡在了李永昌的面前,后背被棍子扫中,疼得他惨叫一声,一个踉跄向前一扑,一下就摔倒在地。 关支书疯了一样继续向前一冲,举起棍子就朝王车军的脑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中了,王车军不死也得受重伤。 人群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失控到这种程度,李永昌也是惊吓得魂飞天外,万一王车军有个好歹,老姐还不骂死他?但要他挺身而出救下王车军也不现实,别说他年纪大了腿脚没那么利索,就算有,也不敢冒险上前,再说头上被打了一棍,现在耳朵还嗡嗡直响。 眼见王车军躲无可躲之时,突然就从斜刺里冲出一人,他既不救人,也不替王车军挡下一棍,而是蹲下身子,伸出右腿一绊——要的就是巧劲儿——关支书被绊个正着,当即身子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人一摔倒,就打不住王车军了,几个工作人员才得了空子一哄而上,将关支书按在地上。 王车军逃过一难,惊魂未定,回身一看,原来使出巧劲救他的人正是关允。 周围人群刚才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了,关允及时赶到,只轻轻一伸腿就轻巧地解救了王车军,顿时引起了围观者的哄堂叫好。 无数掌声和口哨声送给了力挽狂澜的关允。 关允淡然一笑,身子向旁边一让,人群分开,当前一人一步迈出,顿时四下一片鸦雀无声——冷枫一脸冷峻现身场中! 冷枫的身后,跟着公安局长崔玉强。崔玉强的身后,是十几名警察。关允一出手,冷枫一露面,立刻震惊了全场。 相比一手捂头的李永昌的狼狈,以及爬在地上脸朝下屁股朝上的王车军的熊样,关允的潇洒出手和冷枫的震憾出场,犹如神兵天降。 尽管关允救了王车军,李永昌和王车军对关允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意,却还对关允大出风头怀恨在心,更对冷枫和崔玉强同时现身现场,心怀疑虑和不满。 尤其是李永昌,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以前崔玉强和冷枫别说从来没有走在一起的时候,崔玉强还和冷枫的关系十分疏远,但今天崔玉强紧跟在冷枫身后的一幕,时值刘宝家案件还没有最后定性之际,崔玉强在如此敏感的时机和冷枫同行,绝对是非常耐人寻味的举动。 李永昌不相信仅仅是巧合。 冷枫上前亲手扶起王车军,安慰说道:“车军受委屈了。”又来到李永昌面前,察看了一下李永昌的伤势,“李书记受累了。” “玉强同志,立刻派人护送李书记和王车军去医院,一定要安排最好的医生救治,再派人维护现场秩序……”一系列的命令传达下去,冷枫的表情依然冷峻,但和他以前只是冷峻而漠然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在冷峻中透露出指挥若定的自信,而他平时的冷峻表情,在关键时刻却变成了不怒自威的威势。 李永昌不想走,他一走,大局就由冷枫掌控了,谁知道冷枫会怎么处理关支书,又会怎么处置平坟事件,一切都不再按照他的意图前进,但不走也不行,头疼得要命,双眼直冒金星,实在是撑不住了。 王车军更是又惊又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得上怨恨地瞪关允一眼,就被几人架上了汽车……李永昌和王车军一走,冷枫就来到关支书面前。 关支书被人按住之后耍泼皮无赖,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冷枫就蹲在他的面前,严厉地说道:“我是县长冷枫,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县委县政府会充分考虑到村民的正当利益,但打人就是不对了。打人是犯法的行为!” “我不管你是谁,反正谁挖我家祖坟,我就和谁拼命。”关支书斜了冷枫一眼,“只要不动我家祖坟,什么都好说!” 都以为冷枫会严肃地和关支书大讲道理,不料冷枫一拍腿站了起来:“你先治安拘留,你家祖坟先保留,怎么样,这个结果你还满意不?” “真的?”关支书也一拍屁股想站起来,站了一半被两名警察又按了回来,他一下就摔了一个屁股蹲,却毫不在意,又问,“你说话算话?只要不动我家祖坟,你关我一个月都成。” 冷枫没再理关支书,一挥手,两名警察就将关支书押了下去,他一步迈到椅子之上,拿过高音喇叭,第一次以县长的身份正式介入流沙河大坝的第一个纠纷。 所有人,包括郭伟全在内,都一脸紧张地仰望站在高处的冷枫,不知道他会怎样全权处理今天的事故。 PS:继续奋发求推荐票,请了,兄弟们。 第六十三章 背后的变故(求票求支持) 冷枫手拿高音喇叭,沉默了足足有几分钟没有说话,他登高望远,远处是初具规模的施工现场,高大的支架,各种重型卡车以及临时帐蓬,都为孔县的秋天带来了勃勃生机和希望。再近一些是波涛滚滚的流沙河,因为前一段时间一场大雨的缘故,河水丰沛,还有几只水鸟从水面掠过,白色的鸟身和泛绿的河水相映成趣。 第一次,他感觉到这个平原小县的秋天是这么的静美。 孔县人民是一群知足而又安居乐业的百姓,日子过得平静而和美,并没有太多的欲望。他上任以来,孔县几乎没有发生过一起群体事件,就连任何地方都避免不了的上访,在孔县也极少见,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了多年,但依然没有吹绿孔县的大地,孔县百姓大多都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愿意生活有太大的改变。 流沙河大坝放到别的大县富县,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项目罢了,在孔县,却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打破了孔县几十年的平静,也打乱了孔县百姓平和的生活,同时,更搅动了县委的局势。 冷枫对孔县不能说有多深的感情,但也不是没有感情,他很喜欢孔县平和的气息,宁静的环境以及勤劳而知足的百姓,也正是考虑到孔县自身的特点,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出发点考虑问题,孔县的经济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还是按着农业县的步伐稳步增长,要么彻底打破旧秩序,来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 平心而论,冷枫在冷峻的外表背后,其实有一颗敢于冒险勇于开拓的心。他初来孔县之时,也曾想大刀阔斧地要打破孔县的旧秩序,改变孔县百姓安于现状的保守观念,彻底扭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农思想,变农业小县为工业强县,等等,他为孔县设想了种种改变现状的思路,但到最后,却全部锁成了抽屉,没有拿出一份来落实为执政思路。 孔县人性格温和,开拓精神不足,喜欢平静而知足的生活,骨子里缺少冒险的精神,如果只凭借他的一腔热情想要不顾实际情况强行改变现状,或许只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最后冷枫决定,真正站在孔县人民的角度而不是唯政绩论为出发点考虑问题,最适合孔县人民的道路就是维持现状,稳步增长。 孔县底子薄,经不起折腾。但他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也是政治生活中的常态,他可以不唯政绩论成败,别人不行,上级领导也不会同意,所以,不管他怎样努力,还是阻挡不了流沙河大坝上马的脚步。 也是,每个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政见就不同。他是真心为孔县百姓着想,在李逸风的认知中,上马流沙河大坝何尝不也是为了孔县的明天更美好? 他想稳步前进,李逸风却想大刀阔斧,最后谁主沉浮,谁对谁错,只能靠时间证明了。不管是从个人感情上还是从政治立场来讲,冷枫其实也希望流沙河大坝项目大获成功,他不是宁愿拿百姓当赌注也要自己笑到最后的官僚。 但就眼前的平坟事件来看,他又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乡亲们,我是县长冷枫……”围观的人群中,至少有几十人是附近的村民,有人拿了铁锹,有人手持木棍,有人举着斧头,形势十分严峻,濒临一触即发的边缘,处理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引发群殴事件,一旦有了人员伤亡,事态就严重了,冷枫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流沙河大坝项目在选址的时候,没有充分考虑到坟地的问题,是县委县政府考虑不周,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宣布,大坝项目暂时停工,等出台一个让乡亲们都满意的解决方案之后,再重新开工。” 冷枫的一番讲话,当即震惊了郭伟全! 怎么就……停工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常委会研究才能决定,至少也要大坝项目领导小组商量之后才有权宣布,冷枫虽是县长,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完全就是公报私仇! 郭伟全当即冲冷枫的背影喊道:“冷县长,停工是大事,不能草率决定……”话未说完,已经被潮水般的乡亲们的叫好声淹没了。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老百姓被乡镇和县里的干部欺压多年,干部们不是张口骂人就是抬腿踢人,哪里见过如冷县长一般摆事实讲道理的县领导?都以为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得闹大,得抓不少人进去,不想最后停工了,村民都惊呆了。 关允和崔玉强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地点了点头,对于冷枫宣布停工的决定,关允早有心理准备,因为他大概猜到了冷枫的下一步。 崔玉强却是猜不透冷县长宣布停工的真正用意,他带来了十几名警察,再加上施工人员,控制了局面完全没有问题,冷县长不是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他肯定不是被吓着了,那么冷县长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配合刘宝家事件? 不管崔玉强怎么想,冷枫宣布完决定之后,跳下椅子,将喇叭交给郭伟全,不听郭伟全说些什么,一挥手,上车走了。 两名警察将关支书带上了警车,关支书还乐呵呵地冲人群挥挥手:“没事,没事,反正管饭,我就当住几天不要钱的宾馆了。” 人群爆发一阵或善意或嘲讽的笑声,在笑声中,村民们各自拿起手中家伙,四散而走了,现场只留下了一地的狼籍和呆立不语的郭伟全。 郭伟全愣了半晌,忽然如梦方醒一般一下跳了起来,一脚踢飞了冷枫刚才站立的椅子,由于用力过大,椅子竟然被他一脚踢得散了架,他还不解恨,又上前补了两脚。 都是什么事儿?一个小小的坟头,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农民,屁大的事情也要停工?冷枫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公报私仇,就是要让大坝项目中断,好证明他当初反对上马大坝项目的英明! 好一个阴险无耻的冷枫! 郭伟全尽管很想拿起高音喇叭,大喊一声“开工”,忍了忍,还是忍下了,他不能公开反对冷枫的决定,毕竟冷枫是县长,他再是常务副县长也不能公然违背政府班子一把手的命令,官场规矩必须遵守,否则就会落人口实,被人诟病。 发泄了一通之后,郭伟会又冷静下来想了一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县委召开紧急会议,最后商议一下解决之道了,相信李逸风不会任由冷枫借机掌控了大坝项目的大局。 随后,郭伟全交待了项目负责人几句,指出工程虽然暂时停工,但思想上不能懈怠,该进行的工作继续进行,只等开工的命令一下,就立刻全速投入建设之中。 等郭伟全走后不久,又几辆警车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了现场,为首的警车上面下来一人,正是钱爱林。 钱爱林一脸紧张和不安,在现场转了几圈,问了几句情况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上了车,沉闷地说了一声:“开车。” “去哪里,钱所?”司机小刘问道。 本来以钱爱林的级别不够资格配备司机,但为了解决亲戚的工作,他以城关镇派出所是大所为由,特批了一个司机名额。正是因为司机小刘是他的亲戚,他平常对小刘很少发火。 今天却突然无名火起:“去哪里?能去哪里?回所里!” 小刘莫名被骂,气就不顺:“不是要去县委?” “去县委干什么?当二百五?混蛋。”钱爱林火冒三丈,狠狠地骂了一句,又一脚踢在车座上,“妈的,被人当猴耍了。” 小刘挨了骂,不以为意,他也知道钱爱林心情不好,并非是冲他发火,又问:“谁敢拿钱所当猴耍?反了他了。” “没谁,就是关允那个臭小子。”钱爱林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小子特太地道了,阴得很,刚才在所里梗着脖子,连李书记的面子都不给。现在又跟着冷枫后面狐假虎威,指不定关支书闹事就是他的指使……狗日的,别落我手里,要是有把柄被我逮住了,我整不死他!” 话才说完,手机却响了。 本来大坝项目工地现场出事,没人通知钱爱林,不过钱爱林在听说李永昌又被打破了头时,顿时顾不上再研究刘宝家三人怎么处置的问题,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现场。不料还是晚了一步,扑了个空。 真有一套,这么说,借一个坟头的问题强行让大坝项目停工,是关允和冷枫要联手反扑了?钱爱林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好像从抓了刘宝家三人之后,事情就全部不顺了。 关允被压了一年多抬不起头来,冷枫也是,两个在县委没什么势力的人一联合,就能翻云覆雨了? 正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就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正正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爱林,刘宝家三个人……放了吧。”是李永昌的声音。 “李书记……就这么放了,不是白抓了?”钱爱林还不知道在表面上大坝停工的背后,还发生了什么令他胆战心惊的变故! 第六十四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放还能怎么着?你天天管饭?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放人!”李永昌的声音压抑着说不出来的愤怒,他又强调了一句,“马上放!” 钱爱林再不聪明也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令李永昌忌惮的事情,正要问个明白,李永昌却又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尽快把你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别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想往别人身上抹黑,小心别先被别人黑了。” 电话断了,钱爱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话,不知所措。 回到所里,钱爱林左思右想,越想越不踏实,李永昌的电话虽然有提示,但他却还是没有完全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就拿起电话打到了县委办秘书科,准备从王车军嘴里套套口风。不料打了半天没人接听,不由他更是纳闷了,秘书科是县委办很重要的一个科室,基本上不会有没人值班的时候,怎么王车军、关允和温琳三个人都不在? 三个人都不在的话,就证明出大事了,钱爱林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不知何故,后背突然就一阵发凉,主要是孔县的局势变化太快了,让已经习惯了四平八稳的生活节奏的他一下适应不过来。 放人,赶紧放人,钱爱林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迫不及待亲自要到后面的看守所放人。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毕竟不是老农民,关押他们的地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看守所,而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单身宿舍。 应该说,钱爱林还是没敢把事情做绝,对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还留了面子,不但安排的地方很舒服,有床有桌子有电视,而且也没有采取任何关押措施,三人可以随时出入房间,还可以在院子里散步,当然,就是不能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说是拘留,其实和羁绊差不多,或者说是软禁。 钱爱林才一迈步,刚走到院中,还没有向里一拐走到单身宿舍的大门,就听到派出所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跳,一群人——少说也有六七十人之多——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派出所的大门,有几名警察想拦,被直接冲撞到了一边。 钱爱林一看就知道麻烦大了,为首的三人,正是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的家长,三个家长的身后,跟着一帮怒火冲天的人群。 糟了,事情都凑一块儿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他决定要放人的时候才来,不是明摆着让他没面子下不来台吗?钱爱林一缩脖子,假装没看见,就想溜走,却被最前面的刘爱国看个正着。 刘爱国是刘宝家的父亲,是县城老街有名的一霸,当年他号称老街滚刀刘,意思是他和滚刀肉一样难惹,谁惹了他,他绝对和你没完,保准让你后悔一辈子。 “老钱,跑什么跑?穿上这一身警皮就不认识我是谁了?忘了你以前掉到粪坑里,谁搭了一把手把你拉了上来?人不能吃里爬外,更不能忘恩负义!”刘爱国的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当众揭露了钱爱林以前的糗事。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滚刀刘却偏偏就是一个当面打脸当众揭短的主,如果不是他现在年纪大了,他才不管钱爱林是什么所长,早就大耳光打了过去。 钱爱林嘿嘿一笑:“老刘哥,这事儿不能怪我,宝家他们几个在陈氏火烧店打架,打坏了东西,打伤了人,现在伤者还在医院,我不抓人,没法交待呀,我毕竟是所长……”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暗骂滚刀刘真不是个东西,当众揭短,太损。 一边说,钱爱林一边使了个眼色,让跟在他身后的民警赶紧去调集人手,万一滚刀刘发疯起来冲击派出所,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要能脱身才行。 “胡说八道!”刘爱国骂了一句,“谁不知道你钱开眼只认钱不认人,宝家是从小爱打架,但现在他绝对不会再惹事了,要是昨天的打架是他先动的手,我的脑袋割下来让你当球踢。要是不是,你脑袋割下来给我当尿壶,敢不敢打赌?” “……”钱爱林算是遇到棘手的角色了,他从基层民警干起,一直混到孔县第一大所的所长,不知有多少大流氓小混混栽在他的手中,但面对滚刀刘,还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老刘哥,咱不扯别的,就说宝家的案子,我刚才经过详细调查取证,已经确认是一起误会,这不,我正要亲自去放人,你就来到了,真是太巧了。” 刘爱国的身后是雷汉实和李张,分别是雷镔力和李理的父亲,二人只是站在刘爱国身后,冷笑连连,尤其是雷汉实的一双虽然不大却不时放出精光的眼睛,让钱爱林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这是?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下一步就要提县公安局副局长了,面对几个一没权二没钱的平头百姓也怵了?不应该,太不应该!忽然,后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十几名民警赶到了。 钱爱林一下又有了仗势,再怎么着他也是公职人员,是堂堂的公安民警,他挺直了腰杆,试图在气势上压刘爱国一头,不能显得他太无能了。 “是呀,真是太巧了。”刘爱国对赶到的十几名民警视若无睹,大马金刀地向前站了一步,“钱爱林,放人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不但要放人,还得向宝家几个人赔礼道歉!” 钱爱林终于冷笑了:“老刘哥,你带人冲进派出所,本身就是犯法行为。刘宝家几个人打架,不管是不是他先动的手,打坏了东西打伤了人,是事实,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拘留他十五天都没问题。你们也是,非法集会,冲撞执法机关,也可以拘留你们……” 话未说完,人群之中一个鸡蛋飞来,正中钱爱林面门,鸡蛋一碎,蛋清蛋黄就糊了钱爱林一脸。 钱爱林怒了,一抹脸,大喊一声:“哪个王八蛋扔的鸡蛋?” “扔的不是鸡蛋,是王八蛋!”人群有人答了一句,顿时引发了一阵哄笑。 钱爱林恼羞成怒,冷冷地说道:“刘爱国,有事说事,别挑事,要是闹翻了脸,谁都不好看。”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还是没有底气,万一刘爱国带领的一群人真要冲进派出所一顿乱砸,他相信他身后的十几名民警都拦不住。 县城老街的人,就凭身后几个小民警,没人敢拦。 不料也不知刘爱国是怕了钱爱林,还是有别的原因,反正钱爱林一发狠,刘爱国倒让步了:“好,钱所发话了,得听,赶紧放人,我们接到宝家、镔力和李理,就走。” 钱爱林有点不敢相信刘爱国的话,刘爱国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滚刀刘可不是白叫的,他眼睛眨了眨,见刘爱国表情认真,确认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他忙顺坡下驴:“老刘哥等一下,我去放人。” “慢着。”刘爱国向前一步,拦住了钱爱林的去路,“放人之前,有件事情要先说清楚,宝家三个人打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说个明白,别一句误会就想糊弄过去。” “这个……”钱爱林咽了一口唾沫,想了一想,知道话不说清楚,刚才的较量还得重新上演一遍,他可没有底气面对滚刀刘和他带领的一群县城老街的人,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经调查,事情是由于吃饭时的碰撞引发的误会,年轻人年轻气盛,一句话不对付就打了起来……要不是当时宝家几个人出手太狠,打得几个人都昏了过去,我又正好赶上了,职责在身,也不会带他们来所里了。” “哦,这么说,都是误会了?是别人先动的手?没有宝家的责任?也不是人为陷害宝家三个人?”刘爱国又问。 “是,是。”钱爱林连连点头。 “好,我等着放人了。” 钱爱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忙快步如飞赶向了后院,后院单身宿舍区,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正悠闲地打着扑克,雷镔力显然是输了牌,脸上沾满了纸条,三人不时还大笑几声,哪里像是在享受拘留待遇,完全就是在休假。 “宝家、镔力、李理,家人接你们来了,赶紧走了。”钱爱林嘻嘻哈哈一笑,推开房门,将桌子上的牌一收,一手拉起刘宝家,一手拉过雷镔力,又招呼了李理,“走了,我送你们。” “钱所,你就别忙活了,我们兄弟几个还真不走了。”刘宝家挣脱了钱爱林的胳膊,一屁股坐回了原位,“这里有吃有喝又不用工作,哥儿几个还可以天天凑在一起打牌,舒服得很。出去还得上班,还得看领导眼色,哪里有现在潇洒?不走,说什么也不走。” 外面几十号人在等着接人,这边刘宝家又耍赖不走,正是应了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钱爱林只好说好话:“宝家,论辈份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告诉你,今天你还真得赶紧走人。” 好说歹说总算请动了刘宝家,又将刘宝家三人亲手交到刘爱国等人手中,等刘家国一行领着刘宝家几人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时,钱爱林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刘宝家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还好,总算没有出大乱子。 钱爱林才回到办公室,电话就急促地响了,接听之后,里面传来李永昌无比愤怒的声音:“钱爱林,你干的好事!” PS:推荐票,真的很重要,请。 第六十五章 即将上演的较量(推荐票) “怎……怎么了?”钱爱林结结巴巴问道,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认识李永昌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还从未见过李永昌发这么大的火。 当然,以钱爱林的见识,一辈子没出孔县,而且孔县平静了几十年没有大事,他一惊一乍也再正常不过了,还有一点,在他的潜意识里,小小的孔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有李永昌在,挥手之间就会全部摆平。 “怎么了?”李永昌的声音都颤抖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了,想好了,就赶紧去把事情抹平了,别让人把你当成靶子。我要开会了,回头再说。” “李……”钱爱林还想问个清楚,不料李永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他就晕了,要说他耍横充愣还行,冲老农民耍流氓或是收拾几个小混混,也是拿手好戏,但让他去理顺政治关系,用智慧去思索人生,就太难了,不能想,一想就头疼。 钱爱林就还是不明白到底他怎么就成了靶子了,他身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让人抓住把柄,除了一个集资的问题,但集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他也不是不还钱,更不是骗人钱,而是替亲朋好友盘活资金,多赚一些利息而已。 除此之外,他身上就真没有什么让人当成靶子的事情了,钱爱林想了一通之后,反倒轻松了许多,认为李永昌过于小题大做了,在孔县,李永昌自称老二,没有敢当老大,还能出什么事情?肯定没事。 一想通之后,反倒无事一身轻了,刘宝家几人送走了,等于是他的麻烦送走了,左右无事,还是到县街后街找李寡妇寻寻乐子去,好久没有品味李寡妇的细皮嫩肉了。 钱爱林去寻欢作乐了,李永昌坐在县委常委会会议室内,脸色阴沉,心情低沉,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李逸风和旁边的冷枫,正要鄙夷地从鼻孔中冷哼一声,不料牵动了头上的伤势,一下痛得他差点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真他娘的倒霉,头上先砸一砖后挨一棍,怎么风水变了?他一直顺顺当当在孔县纵横了几十年,别说头上挨砖了,就是碰也没人敢碰他一下,但自从关允在县委提拔之后,他忽然就发现运势大变,不但处处被动,而且没有了以前指挥若定的顺利,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更让李永昌郁闷的是,他在工地现场挨了一棍之后,回到医院包扎了一下——医院替他包扎的大夫都认识他了,看他的目光就如见鬼一样——正当他心情郁闷地回到县委之后,听到了另一个更让人心情郁闷的消息,工地暂时停工了。 李永昌差点冲动之下就找冷枫问个清楚,还没等他去找冷枫,冷枫却主动找到他了,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关于大坝停工的问题,马上召开常委会研究。 肯定要上常委会研究,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冷枫一个人决定,李永昌正想冷冷地质问冷枫为什么自作主张就停工了大坝项目,冷枫再是县长,也不能越俎代庖,凌驾于大坝项目领导小组之上,不料没等他开口,冷枫却又冷漠而漫不经心地多说了一句:“有记者非要来孔县采访非法集资的事情,多亏了关允在报社有朋友,暂时挡住了记者。”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正中李永昌的头顶,和关支书的一棍打得他头疼欲裂不一样的是,冷枫的一棍是闷棍,打得他有口难言,头不疼,心口痛,胸闷气短,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冷枫原来不止是冷面冷言,原来还有阴冷无比的政治手腕,难道以前对冷枫的看法是错误的?李永昌蓦然想到冷枫向他提及非法集资的时机正值上常委会讨论大坝停工项目的前夕,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再联想到冷枫特意抬出关允,就更让李永昌心里发堵又发毛,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关允的崛起和关允掌控了局面,冷枫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关允要成为孔县的重要人物了? 冷枫却不会回答李永昌的任何疑问,他只管抛出问题,永远不会说出答案,转身就走。冷枫一走,李永昌就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钱爱林,希望钱爱林能聪明一点,及时将事情的后遗症处理干净,但即将上会了,他电话里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不过他相信钱爱林能听明白他的暗示。 紧急召开的常委会,是常委会扩大会议,除了各个常委之外,还有大坝项目相关的施工人员和公安局长崔玉强也列席会议。李逸风坐在首位,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人,心潮澎湃,心思浮沉,期待已久的孔县的大戏,终于要登场了! 目光落在李永昌身上,李逸风心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快,不由又想起了孔县的局势。 孔县中层以下的干部,十个里面有六个是李永昌的关系,另外四个要么是通过别人间接受惠于李永昌,要么他不是孔县人,只在孔县中转一下,然后跳出孔县。 也就是说,只要是孔县人,只要想在孔县站稳脚跟,谁……都绕不过去李永昌!土一点的说法就是李永晶是孔县的土皇帝,新潮一点的说法就是李永昌是孔县的教父。 不管是哪一种称谓,事实就是,在孔县,除了需要书记和县长出面宣布的事情之外,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可以由李永昌一言而定! 李逸风尽管和李永昌是合作的同盟关系,但在人事调整的大事上面,他来孔县将近两年了,还没有任何作为,别说各县直机关大小头头和大局局长的宝座不由他说了算,就连提拔副科、正科等虚职,也要李永昌先草拟名单才行。 更遑论李逸风根本指挥不动公安系统的专政力量了。 李逸风在和冷枫的对抗中,需要借助李永昌的势力,而且李永昌在孔县盘踞几十年,盘根错节,影响之大,不可能绕过,更不可能连根拔起,只能选择合作。市里并不将李永昌调离孔县,相信也是因为李永昌在市委有人撑腰的缘故。 从根本上讲,李逸风当然想搬开李永昌,相比之下,李永昌对他的牵制比冷枫更大。冷枫可以随时调离孔县,李永昌却如平丘山一样一直矗立在孔县,高不可攀又阻挡阳光。但李逸风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孔县就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水泼不进,雨打不湿,就如一只蜷缩着身子的刺猬,想下手,却没有漏洞。 现在,漏洞终于来了! 漏洞是谁?就是钱爱林。 钱爱林抓了刘宝家,到底背后发生了什么,李逸风不得而知,而且他也没有向王车军问个清楚,直觉告诉他,刘宝家事件的背后应该有李永昌的影子,那么问王车军实情,王车军会说真话?肯定不会。 用王车军当通讯员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县委办秘书科只有三个人,关允不能用,温琳是女性,李逸风一向避免女性秘书角色在他身边,最后就只能选择了王车军。其实在当时他已经决定指名要关允了,但李永昌说了关允许多坏话,再三提出反对意见,他只好放弃了。 放弃关允,表面上是他从善如流,实际上是他和李永昌暗中较量的第一局以失败而告终,此事,一直在李逸风心中深藏,从不向外人透露。 除了王车军是他的心病之外,还有一人一直让他如芒在背,不是别人,正是崔玉强! 身为一把手,可以和县长不和,也可以接受副书记对他的阳奉阴违,但却不能接受公安局长不听从他的指挥。公安局长是专政力量,作为书记,人事大权不掌控在手,专政力量又不能如臂使指,就太失败了。恰恰李逸风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在孔县只顾和冷枫较量了,在人事大权和专政力量两个方面都没有抓在手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他和冷枫谁是鹬蚌,反正渔翁是李永昌。 其实李逸风一直将对李永昌的不满压在心里,在他权衡了利害得失之后,还是将和冷枫的较量放到了第一位。但实际上他心中一直没有放弃对李永昌的反攻倒算,没有一个一把手可以容忍一个三把手在头上作威作福,尽管李永昌表面上对他还算恭敬,但暗地做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孔县的大事小事,有几件事情由他说了算? 机会呀机会,官场之中,虽然谁都不想将胜负大事交给运气,但有时又不得不承认,运气不到,时机不来,那么僵局就不能打开。李逸风又微一侧身看了冷枫一眼,对冷枫及时送到的一份大礼而心存感激,同时,他心中对关允的感觉又多了复杂的情绪。 表面上看,停工是冷枫宣布的,僵局是冷枫最先打破的,实际上,最主要的支点还是从中周旋的关允!李逸风甚至想,如果当初他任用了关允担任他的通讯员,会不会早就突破了被动的局面? 轻轻咳嗽一声,李逸风发言了,第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与会人员大吃一惊。 “同志们,冷枫同志做出的暂时停工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我个人意见是,在没有协商解决好平坟问题之前,工程无限期推迟!” 第六十六章 第一次混战 “哐当”一声,郭伟全的圆珠笔掉在了桌子上,他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样子,显得他很没城府,又非常失态,就连李永昌虽然也很震惊,却还是厌恶地瞪了郭伟全一眼,并示意郭伟全别太没形象了。 其实李永昌心中的震惊,不比郭伟全少。 大坝项目是李逸风一心推动的项目,冷枫未经县委研究决定,就擅自决定停工,李永昌就一心认定此举必定会引发李逸风的强烈反弹,他已经做好了李逸风一点火他就放炮的准备,也好一报刚才冷枫对他暗藏杀机的威胁。 谁知……李逸风也同意停工,李永昌脑子一下就不够使了,李逸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政绩工程被人强行停工了,不但不生气,不一拳打还回来,还说什么要无限期推迟,他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李永昌在孔县混迹官场少说也有20多年了,迎来送走了多少任书记和县长,还真记不清了,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样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李逸风怎么就和冷枫一个鼻孔出气了? 李永昌想不明白不要紧,李逸风也不过多解释,只是强调说道:“人死为大,在农村,祖坟不仅是先辈的归宿,也是后代的脸面,我就想问问在座各位,如果你们的祖坟,不,就说先辈们的骨灰盒被人动了,你们心里会怎么想?基层工作,就是农民工作,做不好农民工作,所有的工作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大坝项目的选址工作是大事,怎么当时就不细心一些,为什么没有想到平坟的问题?我想个别同志需要反思一下工作方法,农村工作看似没什么大事重要事,其实不然,农民无小事,他们挣扎在生活的底层,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是大事,一分一毛都要算计,我们要体谅到农民的不易。” 李逸风侃侃而谈,讲了一番站在农民立场上的讲话,他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感情深沉而投入,声情并茂,说到激动处,还配合手势用力挥舞,显然,他是有感而发,动了感情。 李逸风的讲话也让冷枫微微感慨,尽管冷枫并不赞同李逸风的政治理念,但他敬重李逸风的为人,知道李逸风来孔县,确实也想为孔县人民做出实事,比起只知道维护自己利益身为孔县人都不为孔县着想的李永昌,李逸风还算一个合格的政客。 只是,冷枫并不赞成李逸风的政治手法,也不认同李逸风为孔县规划的思路。不过没办法,他和李逸风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对于李逸风认可他暂时停工的说法,冷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微微吃惊,随即一想不由心中大慰,李逸风审时度势,要借东风,要紧紧抓住机会了。 冷枫的目光落在了崔玉强的身上,见崔玉强没有抬头,似乎很用心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他暗一点头,崔玉强乱写乱画,心乱了。 李逸风的话打动了冷枫,打乱了崔玉强的心境,却没有让李永昌回头,当然,如果李永昌因为李逸风一番慷慨陈词就回头是岸,他就不是李永昌了。 “逸风同志,我对停工有不同的看法。”李永昌发言了,他的表情很严肃,“坟地的问题,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我是孔县人,最有发言权了,平坟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老农民闹事,无非就是想多要点经济补偿。选址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平坟的问题,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李永昌自嘲地一笑,用手一指自己的头:“因为一个流沙河,我的头上受了两次伤,相信孔县谁也没有我对流沙河感情深厚了,我以付出两次受伤的惨痛代价证明了我对孔县的热爱,对流沙河大坝项目的用心,而且我在孔县工作的时间超过了20年,在孔县生活超过了40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孔县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也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孔县人的性格,所以,只因为一个坟头就停工,我觉得小题大做了。我打包票,我出马的话,一天之内解决坟头问题,争取明天下午就恢复施工。工程停工一天,就是不小的损失。” 冷枫暗暗摇头,李永昌的话,句句在理,或许出发点也是急于复工,不想承受因停工而造成的经济损失,但他的话说得太气势,明显是以孔县的太上皇自居了,口气很大,语气很狂,态度很是盛气凌人,等于是说,孔县没有他出面解决不了的困难。言外之意更是暗示,不管李逸风也好冷枫也罢,都是外来者,对孔县的了解只限皮毛,远不如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孔县人,所以,停工的决定,不但仓促而且不合理。 郭伟全听了李永昌霸气外露的话,微微点头,暗暗一笑,李书记剑刺李逸风,枪挑冷枫,以一人之力力拼县委一二把手,不愧为孔县的太上皇。 在座各位,都微微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尤其是崔玉强,不再埋头写写画画,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永昌一眼,目光又穿梭在李逸风和冷枫的脸上,想从中寻找一丝可以探究的表情。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冷枫千年不变的寒冰表情,依然不动如霜,而李逸风听了李永昌隐含刀光剑影的话,居然……不动声色,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 崔玉强困惑了,冷枫一向表情如冰也就算了,李逸风被李永昌当众挑战权威,身为一把手没有丝毫表示,也太软弱了,还是……李逸风私下和李永昌达成了什么共识,要演一出双簧? “我附和永昌同志的意见。”郭伟全又一次迫不及待地发言了,“永昌同志为了大坝项目呕心沥血,付出了一般人无法想像的辛苦和血汗,劳苦功高,而且他是土生土长的孔县人,对于孔县的情况,比谁都了解得清楚。一个坟头是小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或许逸风同志和冷枫同志都在大城市待久了,对怎么对付刁民没有经验,对付一些胡搅蛮缠的老农民,不能软,只能硬,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你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和你比拳头。你和他们比拳头,他们就求饶了。” 郭伟全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双眼几乎放出光来,他环视四周,俨然已经以县委班子重要人物自居了。 实际上,常务副县长在常委会排名虽然不会特别靠前,通常也不会十分靠后,而且在国家越来越注重经济发展的今天,政府班子的分量在常委会中的分量有增加的趋势,而且郭伟全身为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第二负责人,他刚才的发言也算符合身份。 只不过,郭伟全的突击提拔属于政治斗争的产物,他进入常委会的时间还短,而且在县委资历不够,他的发言再高谈阔论,也不会引起在座各人的重视,还有一点,他太紧跟李永昌的脚步了,刚才的发言,几乎就是李永昌发言的翻版。 桂晓杰就不无鄙夷地看了郭伟全一眼,冷冷地说道:“伟全同志,作为基层干部,首先要从认识上尊重农民,不尊重农民,怎么做好农村工作?你也是农民出身,一口一个老农民,要是让你的长辈听到了,他们会不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忘本?” “你……”郭伟全气得七窍生烟,“桂晓杰,你不要人身攻击。” “我怎么人身攻击了,你骨子里看不起农民,不就是对全国农民人身攻击了?”桂晓杰不甘示弱,对郭伟全怒目而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李逸风将水杯重重地一放,“在座的各位,向祖上数,三代以上都是农民。农民怎么了?农民是养育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农民辛勤的付出,哪里有我们的饭吃?我祖上也是农民!” 一番话说得郭伟全无话可说了,梗了梗脖子,又缩了回去,他的目光跳跃时,正好和冷枫冰冷的目光对视,一下就如坠冰窖之中,直觉一阵寒意袭来,差点让他打了个寒战,不由心中愤愤地想,怎么都和他过不去,他一心扑在大坝项目了,难道也错了?又一想,李逸风是不是吃错药了,是他一心要上马大坝项目,现在好不容易上马了,被冷枫强行勒令停工了,他不还击也就算了,还和冷枫一个鼻孔出气,难道说,背后有什么阴谋不成? 郭伟全的心思和李永昌一样,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李逸风的长远用心,从省城空降的干部就是有这方面的优势,可以提前知道省市的政策变化,就有了先人一步的眼光和先发制人的手腕。相比之下,作为县里土生土长的干部,不管是孔县还是别的县,李永昌和郭伟全与李逸风和冷枫,在境界上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李逸风又拿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大坝项目暂时停工,等省里下发了平坟复耕的文件之后,再提复工事宜。”他宣布完决定之后,大手一挥,以前所未有的气势说道,“散会!” 一举震惊当场。 PS:继续强力呼唤推荐票,确实非常需要! 第六十七章 孔县变局(力求推荐票) 可以说自从李逸风来孔县上任以来,不管大会小会,还从来没有如此强势过,他一言而定,终于拿出了县委一把手的气势,将所有的反对意见全部压了下去,而且还是不容置疑的最后拍板。 话一说完,李逸风起身就走,不顾会场上面面相觑的各个常委一脸愕然而不知所措的表情,转身推门而去。 李永昌和郭伟全对视一眼,都惊呆了,什么省里文件,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听到风声?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境界决定眼光,层次上的差距,让李永昌和郭伟全顿时明白了一件事情,和李逸风玩手腕,原来还差了几分。 李逸风初展手腕,预示着孔县的局势,再次陡然一变,由刘宝家事件引发的以钱爱林为导火索的孔县人事变局,以及以大坝项目停工引发的李逸风和李永昌之间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为孔县的大变,埋下了深远的伏笔。 李逸风一走,冷枫也站了起来,简单地解释了几句:“省里近期会出台一项政策,是关于平坟复耕的相关规定,具体规定怎样,现在还不太清楚,赶在了大坝项目的节骨眼上,还是等一等好,万一和省里的政策起了冲突,也不好向上面交待。行了,散了。” 一号二号一走,不想散会也得散了,人哗啦就走光了,只剩下了李永昌和郭伟全还坐着不动,崔玉强也留在了最后,站在了李永昌面前,迟疑了片刻,想说什么却只是摇摇头,也走了。 人都走了,偌大的会议室空空荡荡,让人心里没着没落,郭伟全大气也不敢出,他见李永昌脸色阴沉如水,心里也是敲锣打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孔县怎么了,眼见一切都要步入正规的时候,突然之间就风云突变,让人辨不清方向了?郭伟全想不通其中的变故,只好求助的眼光看向了李永昌。 李永昌也想不通,但多少比郭伟全清楚一点,孔县的局势,失控了。先不提省里文件的事情,只说李逸风突然之间和冷枫有联手的趋势,就让李永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永昌身为孔县的土皇帝,表面上和李逸风合作压制冷枫,实际上他追求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借李逸风之手打压冷枫,让冷枫在孔县没有立足之地,再利用他地头蛇的地利人和的优势,将李逸风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最终实现一二把手不和,他名为三把手实为孔县真正掌舵人的目的。 当然,李永昌也心里有数,李逸风对他也有提防之心,始终在寻找突破口,也好树立一把手应有的权威。因此,他在和李逸风的合作中,处处设防,事事留上一手,暗中对李逸风围堵,就是防止在冷枫被压制之后,李逸风趁势崛起执掌了大局。 还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但李逸风和冷枫被他摆布得团团转,还成功地顺带将关允也压得抬不起头来。可以说,他左手糊弄李逸风,右手拳打冷枫,再脚踢关允,将一切可以威胁他在孔县至高无上的地位的隐患全部扼杀在了萌芽状态,确保他在孔县依然可以呼风唤雨,高枕无忧。 但直到今天他突然发现,似乎局势不再掌握在他的手中,慢慢有了微妙的变化,正朝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尤其是今天的常委会,开得莫名其妙,也开得让他胆战心惊! 到底形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了?李永昌仔细一想,对了,应该就是从关允提拔了副科之后,或者说,是从瓦儿来了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关允一扫以前的颓势,不再夹着尾巴做人,而是突然就展现了智慧的一面,甚至还敢在他面前摆摆威风。 关允……李永昌的目光望向了门外,门外几株高大的杨树已经有树叶被秋风吹落,秋天就要到了,他心中蓦然一阵不可抑制的愤怒冲天而起,一个关允就想搅乱孔县的局势?没门! 李永昌多少猜到了李逸风借题发挥的用意,冷枫现在掌握了钱爱林集资问题的主动权,关允也横插一手,想从中渔利,而李逸风是要紧紧抓住大坝项目的主动权,然后最终可能是要将钱爱林的集资问题合二为一,逼崔玉强表态,从而打破人事问题上的僵局。 等于是说,冷枫制造事端,关允从中周旋,李逸风想抓住机会,借机抓权,最终三方受益,只有他一人受损。 “想得美!”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之后,李永昌拍案而起,“伟全,回头领导小组的工作少安排一些给车军,让他最近多在县委跟着李书记身边。” 郭伟全会意,知道让王车军时刻跟随在李逸风身上,明是跟班,实则监视。 “还有,银行的第一笔贷款到帐没有?” “到了。” “把好关,每一笔款的流向,你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没有车军的审核和你的签名,一概不拨款。” “是,放李书记放心,工程款的问题,我一定会严格把关。” “还有,你准备一下,今晚和我一起去一趟市里,拜会一下蒋书记。”李永昌终于露出一丝得意,“有人拿事先知道省里的文件的优势来压我们一头,我们难道不会直接去市里请动蒋书记来孔县视察工作?流沙河大坝项目放到全市,也是有影响的大项目,请动蒋书记来视察工作,也说得过去。” 郭伟全点头一笑:“李书记英明,县官不如现管,拿省里的名头压人,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们请动市委蒋书记出面,看李逸风和冷枫还能怎么着。” 李永昌默然一笑,没有说话,他的用心比郭伟全深远多了,他想请动蒋雪松出面来孔县视察工作,一是想抬出蒋雪松向李逸风和冷枫施压,让二人知道,在黄梁市的范围之内,就算是省里空降的干部,也得老老实实入乡随俗,因为二人的考核和升迁大权,全掌握在蒋雪松手中。 另外,李永昌也隐隐听说,蒋雪松非常不喜欢关允,对关允的副科提拔也是耿耿于怀,至于蒋雪松为什么不喜欢关允,他并不知道内情,但无妨,他只需要知道蒋雪松对关允非常不感冒就行了,请蒋雪松来,除了敲打李、冷二位之外,还要借蒋雪松之手,再狠狠压制一下关允。 李永昌算是看明白了,孔县不宁,关允的破坏作用首当其冲。如果能将关允打发出了县委就再好不过了,省得他再在中间掺和搅事,不但让冷枫想打翻身仗,就连李逸风也跃跃欲试,想从中分一杯羹了。 都别想了,孔县是他的孔县,谁也别想从他手中夺走孔县的控制权! “好了,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先请示一下蒋书记。”李永昌摆摆手,郭伟全忙一点头,心领神会地走了。 李永昌起身步出门外,从会议室一步迈入院中,感受到秋天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微微眯了眼睛。他在孔县快一辈子了,再有十年八年就到人大养老去了,他的最终梦想就是退居二线时,到人大担任一届主任就光荣退休了。 目前看来,想要顺利实现他的梦想,还要排除几个不小的困难,李逸风他动不了,冷枫他也赶不走,那么最有可能被他拳打脚踢的人,就只有关允了。 好,就让他集中精力好好收拾收拾关允,看关允还能嚣张几天! 关允此时却没有感受到秋天的凉意,相反,他正处在小小的兴奋和紧张之中。 常委会扩大会议后,关允先去了冷枫办公室,商议了一下下一步,虽然他现在和冷枫之间还达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但对话比以前轻松多了,许多话题也可以敞开说了,在讨论了大坝停工项目和复工的可能性之后,又进一步探讨孔县以后的局势。 “钱爱林放人了。”冷枫淡然地看了关允一眼,“情况变化有点快。” 关允微一点头:“人是放了,但事情不一定就完结,其实人放出来更好,梁子是结下来,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不会就这么算了。” “打打闹闹的事情就不要有了,阳谋,不要阴谋。”冷枫摇头说道,“要打得对手口服心服,才显出真本事。” 一瞬间,关允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章惇,从处事手法上看,冷枫确实和章惇有相似之处,但从人生追求上看,还不好将冷枫和章惇做一个对比。人生追求决定境界,境界决定手段。但愿冷枫不会如章惇一样一旦得势就将对手斩尽杀绝。 “请县长放心,宝家他们现在做事,很有分寸了。”关允小心地问了一句,“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是孔县人,我希望孔县能平稳过渡。” 冷枫皱了皱眉:“从我本意上讲,我也希望一切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但有两个问题我左右不了,一是李逸风想收多少权,二是李永昌的反应会有多激烈,如果李永昌一强烈反弹,李逸风就又收回了手,事情还是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关允笑了,笑得很自信:“不会,李书记不会早早收手,而且到时他想收,恐怕也收不回来了。” 冷枫微微一怔:“怎么说?你有了什么锦囊妙计?” 第六十八章 高参之路 关允并没有什么锦囊妙计,但老容头肯定有,孔县的局势从开始时的迷雾到现在的明朗,都走不出老容头的三寸不烂之舌,根据他的细心观察和对老容头话里话外的暗示的理解,孔县的矛盾由来已久,必定会寻找一个突破口将多年的积怨发泄而出。 而现在,机会正当时。 老容头说过,他要搬着马扎看大戏,那么孔县的大戏肯定会如期登场。 而且根据他读史的分析,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永昌纵横孔县的时间也太久了,想必也是到了盛极必衰之时。 但凡事总要有一个突破口才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突破口就在钱爱林身上。 “锦囊妙计不敢说,但肯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关允话说一半,就闭嘴了,一是有些事情他在暗中做了就行,不必非要向领导汇报清楚,二是有些背后的事情,领导假装不知道最好。 看破不说破,是官场的规矩。再者,没有一个领导会喜欢太聪明的下属,他也不想在冷枫面前过于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冷枫是何许人也,见关允不说破,他就不问了,就问到了别的方面:“听说……你还爱好书法和古诗?” 此话一出,关允顿时心中一跳,上次也是老容头刚说出陈恒峰,冷枫就让他看了内参上关于陈恒峰的专访。而书法和古诗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具体去做,冷枫又无巧不巧地问到了,真是怪事,怎么好像冷枫和老容头之间心意相通一样? 难道仅仅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 关允不好再深入猜测下去了,点头说道:“上大学的时候就比较喜欢写字和读诗,毕竟学的是中文。” “提高自身的文学修养是好事,就我所知,不少市委和省委领导,都有爱好书法和古诗的……”冷枫起身,难得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小关,你是一棵好苗子,希望你一路走得顺利,不要像我一样走了一段弯路。” 冷枫走过弯路?关允脑中的念头一闪,联想到了他冷枫背景中的秘密,就不敢多想了。涉及到了领导隐私,领导虽然提了,是对他的信任,但他可不敢多问,只是谦虚几句,就离开了冷枫的办公室,准备回秘书科。 才出西院,还没有来到东院,正走到内门时,迎面走来了李逸风。 和冷枫平常冷面冷言不同的是,李逸风一般时候总是一脸平静,有时还会有微微的笑意,给人的感觉是平易近人之中微有威严,应该说,李逸风比冷枫更有官威,任谁见了也会认为李逸风会比冷枫官运更亨通。 但为什么老容头总说冷枫会比李逸风官运更长久?官场之中,冷面冷言的人通常亲和力不足,不够团结别人。人在官场,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打出一片天地,而是需要一个团体整体协作,以冷枫的为人,能团结多少同盟,又能让多少亲信追随? 不知何故,关允不由想多了,对老容头关于冷枫的判断起了怀疑的想法。 “关允。”李逸风平常见到关允,都是等关允主动打过招呼之后,微一点头就算回应了关允,今天却罕见地主动冲关允打了个招呼,“你有时间没有?” 关允一愣,心想怕是李逸风有事找他,就说:“有时间。” “好,你跟我来一下。”李逸风当前一步,负手而行,关允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绕过花坛,穿过县委办公区的后门,来到了县委后院。 县委后院位于办公区的南边,是一片空地,原先种植了许多树木和花草,后来没人打理就渐渐荒废了,县里也没钱修整一下,就一直荒废至今。放眼望去,除了杂草就是杂草。正是秋初的季节,又因为前一段时间一场大雨的缘故,个别地方草深过膝,再有不知名的虫鸣和沙沙的风声,在荒凉之中,倒别有一番闹中取静的味道。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我没事的时候会常来这里走走,有时候满眼的荒凉会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李逸风双手叉腰,迎着阳光而立,他双眼因为太阳的光芒而闭了一半,此时的他,比坐在会堂之上首位的县委书记时的身份,真实了许多。 “我在县委的时间也不短了,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时候也许真是容易忽略身边的风景……”关允也感慨地接了一句,此时的李逸风少了官味儿,多了文人气息,他也就不再一板一眼地应答,也拿出了他中文系高材生应有的水平,“李书记能忙里偷闲,有这样的雅兴,很让人敬佩。” “关允,你京城大学哪一届的毕业生?”李逸风笑了笑,突然就问起了关允的年份问题。 “我是95届的毕业生。” “京城大学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出来的学生都是各行业的精英,你在县委,屈才了。”李逸风忽然就感慨地叹息一声,“条条大路通罗马,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我说,你要是去京城或下江,肯定可以大展宏图。” 怎么和温琳一个腔调?关允心里一惊,难道说夏德长又有什么动静了不成?不对呀,夏德长的任命还没有宣布,就算夏德长正式走马上任,他初到省城,光是复杂的人事关系就足够他应付一段时间了,他哪里会有时间腾出来手对付他? 那……李逸风的意思是? 李逸风笑了笑:“关允,你别多想,其实是有这么个事情,省社科院有我一位同学,他是社会政策研究所所长,想带一个硕士研究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社会科学院是政策研究机构,表面上看是学术机构,没有什么实权,实际上是不少从政人士的曲线升迁之地,尤其是社会政策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是社会安定研究,社会结构与阶层分析研究,友好型社会理论与实践研究,以上研究方向,和省委政研室的研究方向有重叠之处,实际上,社科院的不少研究成果都会和政研室互通,甚至会被政研室直接借鉴。 在外界的印象中,升迁最快的人是秘书,因为秘书时常跟随在领导周围,是领导的智囊。其实不然,秘书从事的只是文秘工作,负责领导的日常活动安排,大秘书会起草发言稿,还算不上领导的智囊,事实上,政研室的主任,才是真正的主要领导的智囊角色,或者称之为高参。 政策研究室是各级党委的智囊机构,是党委的直属机关,专为各级党委研究政治理论、政策及草拟文件,并为党委的决策提供参考性意见,说白了,就是个幕僚机构。其实各个政研室中不乏人才,更不缺少外放之后担任要职的高官。不夸张地说,政研室里面的人物,个个都是理论上的高才。 如果能将理论联系实际运用到极致,那么肯定就会是了不起的官才。 关允心中暗暗不解,他和李逸风之间交往不多,更谈不上有交情,突然之间李逸风想送一份大礼给他,是何用意?诚然,如果他真能跳出孔县,到省社科院跟随导师,边研究政策理论,边攻读硕士,等两年后出师,或许机缘巧合之下,他还真有从社科院跳到省委政研室的可能。 如此,也不失为一条迂回通向官场的坦途。 不过……关允很清楚其中的凶险之处,万一从社科院跳不出来,就有可能一辈子做学问去了。而且就算能从社科院跳出来,就算机缘巧合能到省委政研室,也要有领导赏识才行。万一遇到一个不合眼缘的领导,不欣赏他的观点,不采纳他的理论,他就会在政研室闲置。 想成为领导身后的高参,也不是一条好走的光明大道。而且纵然真有慧眼识珠的领导赏识,或许会一直跟随在领导身后,一辈子只充当高参的角色,而没有执政一方的机会。关允的梦想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心中的蓝图,执政一方,造福一方百姓,用自己的能力和实力证明自己的理想抱负。 “这个……太突然了,李书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关允露出窘迫之色,手足无措地说道,“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孔县的气候和环境,还想借流沙河大坝项目的上马,在孔县大干三年……” 李逸风看了出来,关允其实十分镇静,他的手足无措是故意露怯,他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又转身就往回走,“瓦儿总是提起你,关哥哥长关哥哥短,她其实挺傲的性格,也有点孤僻,通常不会将一个人这么放在心上,你能让她念念不忘,可见你很有亲和力。亲和力,也是为人处世一项必不可少的基本功。” 此话似乎有所暗示,有影射冷枫之嫌,关允假装没听出来,笑道:“其实瓦儿早就看了出来,她说我会体贴人照顾人,她一见我就觉得我有哥哥一样的亲切,肯定是因为我有一个妹妹的缘故。瓦儿很聪明,确实是我有一个妹妹。从小照顾妹妹,事事让着她,习惯成自然,我一见瓦儿就将她当成了妹妹。” 李逸风慈祥地笑了,眼见走到了东院和西院的交界处,他忽然站住,问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关允,你提个意见,如果我和冷县长对换一下办公室,你觉得怎么样?” 关允立刻心头一紧,果然,李逸风要大做人事文章了。 PS:非常需要推荐票,谢了,兄弟们。 第六十九章 李逸风的长远伏笔 书记抓人事,任何书记在任上都会有调整人事的想法,想法最后能不能落实成为举措,就看书记对一地的掌控力度和政治手腕了。 一个聪明的书记,不是说一定不插手政府事务,而是要尽可能不直接插手政府事务,只紧紧抓住人事大权就可以确保地位稳固了。人事问题是所有问题的重中之重,谋事在人,所有事情的主体都是人,不管事情有多大,只要用对了人,都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关允此时站在李逸风的对面,离李逸风不过半米之遥,可以说自从他分配到县委办以来,还从来没有和李逸风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谈过话。 李逸风将办公室从西院搬到东院,是一次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举动。但在官场之上,有时候只有象征意义并无实际意义的事情还必须去做,就如花花轿子众人抬一样的道理,四人抬轿子和八人抬轿子在乘坐上没什么不同,但八人抬就比四人抬身份高了许多。 之前,李逸风的办公室从西院搬到东院,是听从了王车军的建议。如今,他又想从东院搬回西院,却来征询他的意见,风水轮流转,关允也有春天。 关允却没有兴奋和喜悦,他清楚一点,刚才李逸风为他指出了另一条可行的道路,绝对不是随口一说,官场中人,哪怕只是一个县委书记,也不会做无用的事情,有空闲,他还不如和老领导通通电话,联络一下感情。 那么李逸风就是提了出来,他的真正用心关允无从猜测,说不定是为了埋下一个长远的伏笔。 但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关允犯难了。 “李书记,搬回西院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相信和冷县长一提,他也会同意。”关允就抬出了冷枫。 “我正要和冷县长商量一下,这不,先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你是孔县人,对于东院西院的说法,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还真没什么讲究,在孔县,坐北朝南的房子是正房,东房和西房,都算偏房。”关允讨巧地回答了问题,东院和西院的房子其实都是坐北朝南的房子,他的回答,其实是答非所问。 李逸风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留给关允一个可堪回味的背影。 关允也笑了笑,转身回了秘书科,李逸风当年从西院搬到东院,是因为他比较在意细节,听从了李永昌和王车军的建议,也是为了显示他压冷枫一头的用意,但现在要重新搬回,就是十分耐人寻味的暗示了,是向县委宣告,他要和李永昌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看来,李逸风真要紧紧抓住孔县即将变动的机会了,好事,大好事,关允兴冲冲地推开秘书科的门,又是只有温琳在,王车军不知去了哪里,他径直坐回到座位上,对正在磨指甲的温琳说道:“听说了没有,大书记想搬回西院。” 因为县委有两个李书记,有时私下说话,就以大书记代表李逸风。 “搬就搬呗,不关心。”温琳懒洋洋抬头看了关允一眼,“领导爱怎么折腾是领导的事情,身为小兵,只有无条件服从的命。哎,我告诉你呀,刚才接到了金一佳的电话,她说三五天之内就会来孔县,初步投资意向是一百万。” 话一说完,温琳如看怪物一样看着关允,直着眼睛,一言不发。 关允吓了一跳:“你的眼神太吓人了,怎么这样看我?” “一百万呀,你一个创意就拉来了一百万的投资!要是算到招商引资的业绩里面,你在县委就又露面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长了一个脑袋一张嘴两个胳膊两条腿,怎么好像处处比我聪明,比我有眼光?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一个平丘山就值一百万?你承包了三十年可是只花了三百元,我真服了你了。”温琳震惊的是如果一百万的投资真能落到实处,轰动效果比上马流沙河大坝还要惊人。 而且金一佳直接提出关允的承包合同以入股的形式参预经营,并不是直接买断。她算了一笔帐,以入股的形式参预经营,如果前景看好,将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关键是,还会源源不断。 关允笑了:“其实我的本意是我们自己承包经营,但正好夏莱来了,又介绍了风险投资过来,我们就省省心,只负责一些幕后工作就行了。” “可是……”温琳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金一佳说,我们一方也需要出一个人具体参预到经营中,要负责一摊子事情。我也知道风险投资来了之后,肯定需要一个当地人负责方方面面的协调工作,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辞职下海。” “谁要你辞职下海了?你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就行,一手抓经济发展,一手做好通讯员工作,我相信你的能力。”关允鼓励温琳。 温琳眉开眼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温琳开心了,收起了指甲刀,拿起杯子喝水,喝了一半又急忙放下杯子,“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李永昌和郭伟全去市里了。” 此时天色已晚,黄昏将至,现在出发,一个小时到黄梁市,正好赶到饭点上,关允明白了,李永昌和郭伟全是去市里求助了。 李逸风和冷枫似乎和市委的关系都一般,印象中,孔县大概有十几年没有市委一二把手来视察工作了,自从李逸风和冷枫上任之后,市委领导来孔县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也可以理解,一是孔县是穷县,没什么值得惊动市委领导大驾的事情,二是李逸风和冷枫是省里空降的干部,市委对省里空降的干部多少都有一定程度的偏见。 问题是,李永昌和郭伟全去市里,能请动谁出面?关允猜不透,官场上的事情,许多时候都是明一半暗一半,李永昌在孔县多年不倒,固然与他在孔县根深蒂固的关系网有关,也和他在市委有强硬的后台不无关系。 不管了,李永昌能暗中活动,李逸风和冷枫也可以联手抗衡,以李逸风和冷枫的实力,如果真的联手的话,不信没有和李永昌一战之力。孔县的局势已经箭在弦上了,眼下,就看谁最先射出第一箭了。 “晚上你没事吧?”关允笑眯眯地问温琳。 “干吗?”温琳假装一脸警惕,“你想请我吃饭?” “猜对了,一起去和宝家、镔力、李理吃个饭,庆祝他们光荣出所。” “什么光荣出所,真难听。”温琳微有失望之意,“我以为你会单独请我,没想到,一大帮人在一起,多没意思。不过……好吧,正好一起商量一下平丘山的开发。” 关允嘿嘿一笑,当即就打了电话,约了刘宝家。 和温琳并肩走出县委大院的时候,正是日落西山之时,又是一个微风习习红霞漫天的傍晚,秋天最美的季节,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来临。 温琳的耳朵被夕阳一照,在细小的绒毛的映衬下,红通通的,几近透明,她的耳朵长得好看,耳垂很大,从面相上讲,耳大有轮是福相。 而且温琳的鼻子长得也好,鼻子虽不小巧,却和眼睛搭配得十分协调,鼻若悬胆,不受饥寒,从面相上讲,鼻子主财,鼻子长得好的人,多半有财运。 由财运又联想到了官运,关允又暗暗打量了温琳一番,想从中观察温琳有没有官运,其实他并不懂什么相面之术,就是听老容头说过,相由心生,一个人的性格和运气,全在脸上,如果有一双慧眼,可以一眼看穿一个人的一生的命运。当时他听了嗤之以鼻,将老容头的话当成了封建迷信和歪理斜说,不过最近老容头对局势的分析越来越准确,他突然心好奇心大起,想试着将老容头的话用在温琳身上对比一下。 “看什么看,没看过呀?”温琳被关允看烦了,推了关允一把,“你的目光色眯眯的,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冤枉,天大的冤枉。”关允叫屈,“温琳,你的想法以后能不能正常一些,不要总是过分引申男人的目光,有些男人看女人,会浮想联翩,而有些男人看女人,只是单纯的从美的角度欣赏。” “哟哟,说得好像你多高尚一样,关允,你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青春期的冲动每五分钟就来一次。”温琳拢了拢头发,她和往常一样束了马尾辫,不过额头有几缕头发总是不听话地乱跑。她拢头发的姿势最是诱人,每每都让关允沉迷。 不过对于温琳对他的诬蔑,关允还是据理力争:“你是女人,男人的青春期冲动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你的青春期冲动,几秒钟一次?” 温琳脸红了,扬手就打关允:“叫你胡说!我是女的,你得让我几分,不能事事都和我计较,听到没有?” 关允嘻嘻一笑:“听到了,温姐。” “谁是你姐?少套近乎。”温琳噘嘴冲关允做了个鬼脸,呵呵一笑向前跑了几步,她的背影在夕阳的照耀下,细腰盈盈一收,如满月一般的臀部圆润而饱满,确实是一个生在乡村却天生丽质的女子。 到了美食林饭店,刘宝家三人已经到了,关允和温琳一到,刘宝家立刻起身来到关允面前,说道:“关哥,换个地方,有点情况,王车军在楼上。” 第七十章 聚会(急需推荐票!) “王车军?”关允也微微一惊。 “就一个王车军也没什么,关键是钱一天也在楼上吃饭,我心里不舒服。”刘宝家说话间,还往楼上看了一眼。 “好吧,换个安静的地方。”关允理解刘宝家的心思,都是年轻人,虽然被钱爱林关了一天的事情不大,但心里关还是过不去。钱一天是钱爱林的侄子,在县城开了几家台球厅和录像厅,身后有一群跟班,每天都在县城耀武扬威骑着摩托车招摇过市。 温琳一撇嘴:“王车军和钱一天怎么混一起了?钱一天是什么货色,王车军和他一起,也不怕掉了身份?” 李理嘿嘿一笑:“温姐,你说王车军又有什么身份?” 温琳会意地一笑:“也是,王车军本来就没什么品味,他不和钱一天混一起才不正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温琳的话引得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哈哈一笑,刘宝家的心情也明朗了许多。 几人走出美食林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楼梯的拐弯处,正站着一脸阴沉的王车军和双眼冒火的钱一天。 几人又重新找了一个地方,离孔县一中不远的太行饭店。太行饭店名字很大气,其实饭店本身不大,孔县县城也没有几家太像样的饭店。 好在干净整洁,有上好的烤羊排和烤鸡腿等特色菜,还有天然井水泡制的豆腐,如果再来一盘流沙河出产的草鱼做成的焖鱼,配上刚出炉的羊脂饼,就绝对是无上美味了。 几人点了几样特色菜,又要了几瓶啤酒,关允坐在了首位,温琳紧挨关允坐下,李理挤眉弄眼,第一句话就说:“温琳越来越像嫂子了。” “碎嘴,再胡说,我拧烂你的嘴。”温琳扬起筷子打了李理一下。 李理揉揉头,委屈地说道:“我没胡说,我说的是实话,你问问宝家和镔力,看他们怎么说?” 刘宝家和雷镔力也够坏,一起使劲点头,刘宝家只是笑而不语,雷镔力却直来直去地说道:“其实我就觉得,让温琳当嫂子没什么不好,她又好看人又好,和我们又都认识……” 一番话夸得温琳这么大方的人都不好意思了,她含羞一笑,低下了头。 不料雷镔力话头一转,又说了一句:“而且温琳屁股圆,好生养,肯定一生就是男孩。” “噗……”的一声,刘宝家一口啤酒全吐了出来,正正吐了李理一身,李理正在啃一个鸡腿,被刘宝家一喷,手下意识伸到眼前去挡,鸡腿就脱手飞出,无巧不巧就落在了雷镔力的脖子里。 雷镔力憨厚地笑了:“干吗这么激动,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大实话?李理,你的鸡腿扔我脖子里,你太过分了。” 温琳已经快笑岔气了,她只当雷镔力的话是对她的赞美,女人天生有生养的机能,能生养是女人的天职,不能生养才是女人的可悲,而且以她的性格,才不会在意雷镔力当众说出她屁股圆的浑话,再说,她其实对自己的屁股很满意。 温琳笑得乐不可支,雷镔力几人闹得不可开交,只有关允一人一边微笑,一边又吃又喝,不多时就吃饱喝足了,拍了拍肚子说道:“做人要学会韬光养晦,在你们乱成一团的时候,我吃饱喝足,这就叫闷声发大财。” “得瑟。”温琳白了关允一眼,“行了,你是吃好喝好了,下面我们开始吃喝了,我们吃喝,你来讲讲平丘山开发的进展。” 关允哈哈一笑,伸手一摸温琳的头:“知我者,温琳也。” 温琳头一摇,想躲开关允的魔手,却没躲过,被他摸个正着,不由恼道:“乱摸什么,小心我赖上你。” 李理就跟着起哄:“你们眉来眼去郎情妾意,干脆就真成了好事算了,省得……”话未说完,暗中被刘宝家拉了一把,后面的话他就咽了回去。 李理心思快,猜到了其实刘宝家还是更喜欢夏莱,愿意夏莱和关允最后走到一起,他上次见了夏莱之后,也坚定地认为夏莱才是关允的绝配。又一想,算了,替别人乱操心什么,估计关哥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关允咳嗽一声:“说正事了,平丘山的开发马上就要进入第二阶段了,现在已经有风险投资准备为平丘山的开发投入一百万……” 一百万?刘宝家三人面面相觑,一下都震惊了,太夸张了,太吓人了,几百元的承包费用就能换来一百万的投资,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服了,真服了,关哥到底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有一套。 等几人震惊过后,关允才又微微一笑:“先别想投资一百万我们能赚多少,估计暂时没有眼前的利益,目光要放长远一些。我们不要买断,只要股份,而且还要参预经营,我的打算是,宝家负责外围的联络工作,包括公安、工商等,前期一定要铺平路,才好让投资商放心。镔力负责保安工作,不要让县城的大流氓小混混都来啃平丘山,李理负责协调工作,哪里有麻烦,你就去哪里解决。” “嗯!”刘宝家三人一起点头,心中热血沸腾,孔县即将迎来巨变,平丘山的开发如果成功,或许就是他们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年轻的心总是向往成功,总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虽然人在孔县,心却志存高远。 有这样的好消息,当然得多喝几杯了,刘宝家一时兴奋,拉着雷镔力拼了几瓶酒,喝了有三分醉意。李理倒是没多喝,或许是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的缘故,他充当起了刘宝家和雷镔力守护者的职责。 又喝了几杯,刘宝家终于提到了钱爱林的事情:“关哥,钱爱林的事情,搞定了,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就有。” 关允心领神会地一点头:“上次闹得阵势够大,钱爱林一紧张,估计说话就口不择言了。” 刘宝家嘿嘿一笑:“就他能有几把刷子?跟我斗还行,跟我家老头子斗,还差得远了。” 温琳听出了什么:“你们算计钱爱林了?” 刘宝家嗤之以鼻:“算计他?他还用算计?一身脏泥巴,随便掉一块就是事儿。要不是他算计我,我还懒得答理他。既然他算计我了,我就不能让他好过。” 温琳撇了撇嘴:“算计来算计去,你们男人,活得真累。” “这叫有仇不报非君子。”刘宝家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散了,关哥,我和镔力、李理去兜兜风。” “好,我就回宿舍了。”关允看了出来刘宝家似乎对温琳小有意见,也没点破,就挥手散了聚会。 夜晚的微风吹动,吹得温琳的头发飞散开来,她走路又喜欢晃来晃去,一甩头,头发就打在了关允的脸上,秀发飘香,沁人心脾。 走了一会儿,关允发现不对,说道:“你怎么不回家?”温琳已经错过了回家的路,没有拐弯,再往前走,就到县委了。 “我不回家住了,住宿舍了。”温琳眼神复杂地看了关允一眼,“我到你宿舍坐坐,有话想和你说说。” 关允吓了一跳:“这么严肃?有什么大事你先透露一下,好让我有心理准备。” “去你的,一惊一乍,就会逗人。能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商量商量我的下一步……”温琳抬头看天,天上繁星点点,一轮明月当空,县城的夜空,有城市的夜空无法看到的洁净和辽远。 到了县委单身宿舍区,四下一片寂静,现在是秋收大忙季节,县委的单身年轻人大多晚上都回家帮忙了,关允的宿舍虽然有四张床,其实一直就他一人住。 县委的条件还是比乡镇好不少,下面乡镇的单身宿舍不够住,县委的基本都空着。 温琳的单身宿舍在西面,关允的在东头,中间隔了长长的距离。温琳以前没来来关允的宿舍,进来后打量几眼,又嗅了嗅,不由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房间不但收拾得挺利索,而且也没有臭脚丫子味儿,行呀,没看出来,你还挺爱干净。” “习惯了,不收拾干净自己住不舒服。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关允一边说,一边腾空桌子,铺上宣纸,磨上墨,提笔运字,开始练字了,“我练练字,你说你的事。” 书法和古诗是可以陶冶情操,但在陶冶情操之外,更有以文会友的深意,关允的书法不能和老容头相比,他的字圆润有余,力道不足,气势也稍逊。书法之道其实和人生阅历大有干系,有时候阅历不到,就无法体会书法之中蕴含的精髓之意。 “呀,你的字写得还真不错。”温琳凑了过来,头几乎抵住了关允的耳朵,下巴就压在了关允的肩膀之上,“没想到,你还真有几把刷子。咦,你写的是一首诗——丹桂飘香时,燕落茉莉枝。玉簪洁如玉,鱼沉芙蓉池——谁的诗?” 关允一气呵成,笔走龙蛇,写完之后,将笔一扔,自我感觉良好:“古有郑板桥诗书画三绝,今有关允诗书两绝,怎么样?” 话才说完,忽然眼前一暗,本来灯光点点的县委单身宿舍,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停电了。 停电也就算了,宿舍前面的院子中的大树上,还传来渗人的猫头鹰的叫声,在漆黑无边的夜里,确实让人头皮发麻。 “啊!”温琳吓得惊叫一声,一头扎进了关允的怀中。 PS:周一了,继续冲榜,请兄弟们推荐票全力支持,力争再次上榜。只要上榜,今日必定三更! 第七十一章 三好学生关允 (继续强烈呼唤推荐票,争取晚上再为兄弟们奉献一更,如何?那么请票票纷飞如雨吧。) 如果今天没有温琳过来,关允打算练一个半小时书法,再读半个小时古诗,然后再上床睡觉。但温琳有话要说,而且看样子还真有难下决断的大事,他就先想写上几笔字,静静心,也好认真听听温琳到底说些什么。 没想到就停电了。 孔县的电力一直就成问题,经常性停电,好在县委通常不会停电,不过单身宿舍和县委不是同一条电路,停电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关允和温琳认识的时间不短了,高中时就认识,但不熟,不过知道对方,毕竟当时都是学习上出类拔萃的尖子生,互相仰慕也正常,再说当时的温琳就有孔县一枝花的美称。 毕业后意外回到孔县,又和温琳不期而遇,成了同事,接触之后,少年的记忆复苏,温琳曾经戏称她和关允其实是青梅竹马,关允就想呀想了半天,最后终于确定确实是他童年时就曾经和温琳住过一个大院,也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但由于时间太短,后来忘得差不多了。 能由青梅竹马修成成果,算是男女之间了不起的缘份了,关允突然温香暖玉扑满怀,感受到怀中女子熟悉的清香——对温琳的体香和洗发水的香气,他天天和她一起办公,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由自主就抱紧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不怕,有我。”猫头鹰的叫声按照民间说法,不吉祥,关允怕不怕先两说,在温琳面前,必须拿出男人气概来保护她。 “你管用吗?”温琳头顶在关允怀中,外面的猫头鹰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她又惊叫一声,回身一脚踢住了房门,“我最怕猫头鹰叫了。夜猫子进宅,好事不来,猫头鹰是不是找你来了?” 关允乐了:“胡说八道!再敢乱说,扔你到门外边。” 温琳双手紧紧抱住关允:“就不!我抱死你,看你怎么发坏?” “我挠你痒痒。”关允手伸到温琳腰间,轻轻一挠,隔了衣服依然可以感受到她肌肤的光滑。 温琳最怕痒了,扭动身子反抗。她扭动身子反抗也就算了,双手却不松开关允,结果身子就向外一仰,二人就一起倒在了床上。 关允紧紧压住温琳,秋干气燥欲火上升,又是如此秋风撩人的夜晚,再加上身下的人儿人胆大腰如酥眼如媚,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还把持得住?一伸手就伸进了温琳的衣服里面,触摸到了她光滑细腻的皮肤。 滑过小腹,继续往下一探更神秘之地的时候,温琳一伸手阻止了关允继续下行:“不行,不许摸。” 关允很听话地收回了手,却又不老实地摸到了上面的山峰,这一次温琳没有阻止他,任由他揉捏,用力狠了,她还忍不住痛呼一声:“轻点儿,笨蛋。” “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关允低吟一声,声音中压抑不住冲动和渴望,“温琳,我……” 温琳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强忍着不让关允突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但关允的一句诗顿时让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如此优美诗句在此时此刻从关允嘴中说出,有着极具杀伤力的致命的攻击力,她溃败了。 “好吧,我就称了你的心,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温琳身子松驰下来,不再反抗,任由关允开始剥她的衣服。 “关哥,关哥!” 关允才解开温琳的扣子,外面就传来了李理一声紧过一声的呼喊。 “关哥,你在吗?小妹出事了!” 小妹?关允激情迅速退去,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一拉温琳,温琳配合默契地从床上起身,迅速整理好了衣服,还顺势拿过火柴,点亮了蜡烛。 “在,快进来。”关允见烛光下的温琳脸色红润可人,虽然从衣服上看不出什么,但从神态上明显是有过激情,本想掩饰一番,一想算了,他和温琳的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怕李理猜测什么。 再说,小妹出事是大事,他心急火燎地拉开了房门,冲了出去:“小妹怎么了?” “嗯?”李理正要开口说话,一抬头发现温琳也在,不由愣了一下,随后就当没看到温琳,急急说道:“小妹被几个小混混拦住了,小混混非要拉小妹出去,小妹不肯,小混混就耍横,不让小妹走……” 关允一听就急了,一把拉过李理:“马上跟我去一中。” “我也去!”温琳从屋里冲了出来,顺手抄起关允用来练习臂力的臂力器,“敢碰小妹一根手指,我打不残他。” 几人风风火火赶到孔县一中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大了。 孔县一中是全县最好的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不管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都是全县的尖子生。初中部还好,农村和县城的女孩营养不良,还没有发育好,高中部就不行了,女生个个出落得饱满如田地里的小麦,结实、匀称并充满了乡村风情的美感。 再有县城长大的女生,在乡村风情之外又多了几分洋气,就更出落得让人心动了。其中在城乡结合地带长大的女生,有着城市女生的礼貌和美感,又有乡下姑娘的健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就是一道令人目眩的风景线。 县城老街有许多半大小子,初中辍学之后,不务正业,天天在县城晃荡,在青春期萌动和荷尔蒙的催动之下,就知道天天追逐异性。孔县一中是适龄美女最集中的地方,于是,孔县一中的门口每天都会有大流氓小混混拦截过往女生,吹口哨,用言语挑逗,或是直接拦住不让走,等等,就如苍蝇一样,来了一拔又一拔,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家长对此大有意见,县公安局也组织过几次重点打击,但收效甚微,而且县城老街的少年一茁接一茁,层出不穷,打下老的,新的又前仆后继,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也就都习惯了每天放学之时门口一群吹口哨穿花衫的无良少年。 容小妹虽是生活在城乡结合部的女孩,但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她如鹤立鸡群一般高洁,明净的额头,清澈的双眼,素净的容颜,就如一朵牡丹一样的她在孔县一中,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不少人都将容小妹称之为孔县一中建校以来最有气质最美丽的女生。 也正是容小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的气质,再加上她有一个在县委工作的哥哥的缘故,县城老街许多混混虽然对她垂涎三尺,却几乎也没人敢拦她。 关允、温琳和李理一行三人赶到孔县一中的时候,一中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聚集了至少几十人围观。人群之中,容小妹站在正中,傲然而立,脸上挂着泪水,虽是一脸的不甘和不屈,但眼泪汪汪的样子楚楚动人,还是让人心生怜惜。 容小妹的身前,站着两人,一人刘宝家,一人雷镔力,二人并肩而站,将容小妹紧紧护在身后,谁想碰容小妹一根手指,就得先从二人身上踏过! 刘宝家和雷镔力的对面,也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钱一天——钱爱林的侄子,号称钱无赖,另一个……居然是王车军! 冤家路窄,王车军敢和钱一天沆瀣一气对容小妹无理,关允勃然大怒,分开人群来到场中,大喝一声:“小妹不要怕,我来了。” 关允的身后,紧跟着李理和温琳,义勇小胖子李理此时收起了平常嘻嘻哈哈的神情,一脸严肃,目光冷冷地落在王车军和钱一天身上。 王车军醉眼朦胧,已经有了七分醉意,一见温琳出现,立刻双眼放光,嘿嘿地笑道:“温琳,我……” 温琳立刻回应了他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别理我,丢人!” 王车军的身后站着一个跟班,花格衬衫,分头,应该是钱一天的手下,钱一天在县城开了不少台球厅和歌厅,手下的小弟很多——他一步向前,伸手就抓温琳:“你怎么和军哥说话的……”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已经挨了一个嘴巴,温琳又一举手中的臂力器:“再敢伸出你的狗爪,小心打你骨折。” 花衬衫跟着钱一天一向威风惯了,觉得县城就是自家的后花院,该怎么横行就怎么霸道,却上来被人当众打了嘴巴,顿时大怒,伸出双手就朝温琳胸前抓来:“妈的,敢打老子,老子摸死你!” 温琳没想到花衬衫这么无耻,她手里拿着臂力器,想还手也来不及了,想后退,动作不够快,眼见就要被人摸胸遭受平生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时,关允出手了。 “我靠!” 关允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从不骂人打人,但三好学生的身份并不表明他不会打架,实际上,无数人都被关允蒙蔽了,真正知道关允蔫坏的只有刘宝家三个人。 如果再非要强调一句的话,刘宝家的打架招势和三人之间天衣无缝的分工合作,都是出自关允的手笔! 第七十二章 无敌组合(推荐票,很需要。) 关允骂了一句脏话,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别看他文文净净,像个白面书生,但就如武侠小说中所说的一样,真正的高手从来都是真人不露相,想当年,关允和刘宝家、雷镔力、李理四个人在流沙河边捧着武侠小说研究武功,曾经有过多少次彻夜未眠的经历,数都数不清了……谁都有过难忘的青葱岁月! 花衬衫眼见一双魔爪就要落在温琳的胸上,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闪到了眼前,他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一只拳头扑面而来,正中鼻梁。 鼻梁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之一,鼻梁中拳,不用多大力气,就会让人痛苦不堪,失去抵抗力。关允一击即中,花衬衫当即如遭雷击,一下委靡倒地,双手捂着鼻子,疼得“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关允打了人,顺手将温琳拉到身后,低声说道:“动手的时候,让男人来,你照顾好小妹就行。” 温琳含情脉脉地看了关允一眼,对刚才关允的出手心中温暖如春。每个女人都渴望爱她的男人在关键的时候为她挺身而出,刚才关允护她的一刻,脸上闪耀的毅然决然的光芒,让她甘之若饴。 关允一拳打退花衬衫,钱一天没怎么震惊,倒吓了王车军一跳。在王车军印象中,关允一向就是礼貌有加,用他的话美好一点形容就是温文尔雅,恶俗一点形容就是伪君子,怎么也有怒发冲冠的时候? 钱一天都有了八分醉意,鼻子红通通的,很是滑稽,他一见关允露面了,一点也不露怯,还向前一步,将衬衣往裤子里塞了塞,露出了满嘴的黄牙:“关允来了?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和你说一下,我看上你妹妹了,可是她不识抬举,不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让我没法收场。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我以后在县城还怎么做人?有人出主意,说要请动我叔,我说算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钱一天年纪轻轻,却体重已经超过了100公斤,胖得不成人样了,长得满脸青春美丽疙瘩痘,鼻毛经常露在外面,还有一口黄牙,就凭他的尊容,别说容小妹会看他一眼了,他给小妹提鞋都不配。 都什么东西,还敢说看上小妹了,真会抬高自己,还搬出钱爱林吓唬人,真以钱爱林在孔县是一个什么人物?关允冷冷一笑:“你刚才怎么和小妹说的?”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钱一天自认还不是怂人,他一直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有后台,又有钱,看上谁家妹子是谁家的福气,他向前一步,挺了挺肚子:“关允,我没怎么和她说,就是想拉住她的手,领她去兜兜风,她甩开了我的手,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傲气,太傲气。再怎么着,我在县城大小也是个人物,不提我叔,就是我……” “你不算个什么人物,别太高抬自己了。”关允不客气地打断了钱一天的话,他可以忍受一年来在县委左右不靠边的委屈,但无法容忍别人对小妹一丝的冒犯,况且今天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但要为小妹出一口气,还要借今日之事让县城老街所有混混都知道容小妹不容任何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钱一天被关允冷喝一句,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关允却不给他机会,又追问了一句:“哪只手?” “什么哪只手?”钱一天恼羞成怒,关允这么不给面子,就让他十分恼火,说话也带了几分火气,他伸出右手,“这只手,怎么了,你还想怎么着?关允,你以为你提了一个副科,就能在孔县呼风唤雨了?要不,请我叔叔来说说理?” “我还巴不得钱爱林在场!”关允冷哼一声,突然身子错后一步,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犹如冰水一样寒意袭人,“动手!” 话音刚落,李理的身子就动了。 李理人称义勇小胖子,他身材虽胖,但动作却十分灵活,一弯腰,肩膀向右一晃,一下就撞在了王车军身上。王车军猝不及防被李理撞个正着,身子一歪,就朝旁边倒去。正好,倒在了被关允一拳砸中鼻子的花衬衫身上。 李理一动手,钱一天的跟班就纷纷围了上来,以李理为主要攻击目标,要将李理团团围住,结果就是……他们上当了,李理的动手不算动手,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雷镔力紧随李理的身后,悍然向前迈出一步,他身材高大,力大无比,一步迈出,有势不可挡之威,吓得钱一天一哆嗦,以为雷镔力要撞他,急忙向旁边一躲。 躲了一半,没全躲过去,还是被雷镔力的肩膀扫了一下,他虽然胖,却是虚胖,和雷镔力的健壮不能相提并论,只一撞,就将他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子就朝关允歪了过来。 关允顺势一让,人是让开了,脚下却慢了一步,他伸出右腿——和当时在工地上绊倒关支书的手法如出一辙——暗中下了绊子,钱一天被雷镔力一撞,再被关允一绊,哪里还站立得住,身子猛然就朝前扑去。 眼见钱一天就要正面摔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一个狗啃屎之时,一直等候机会的刘宝家终于出手了——他向前迈出一步,伸手一拉钱一天,表面上看是为了挽救钱一天于水深火热之中,也确实,他一把拉住了钱一天,并且顺势将钱一天从即将摔倒的边缘拉了起来。但他拉的地方不对,正抓在钱一天的右手小拇指上,而且拉的方向也不对,逆向一拉,伴随着微不可察的“咔嚓”一声,再伴随着钱一天的痛呼之声,钱一天的小拇指断了!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工夫,王车军被撞倒,钱一天手指被折断,形势为之陡然一变。 县城老街的一帮人,不管是年纪大一些的老混混,还是新生代的小混混,都听说过刘宝家的大名,知道刘宝家是县城老街近十几年出来的最能打的一个。当然,不少人也听说过雷镔力,雷镔力天生力大无比就不用说了,是天生优势,别人无法与之相比,所以比较下来,人人最佩服的还是刘宝家,因为刘宝家力气不是最大,招势不是最好,但他出手又快又狠,时机总是把握得最准,经验又最丰富,刘二飞的外号就叫得特别响亮。 除了刘宝家最能打之外,刘宝家与雷镔力、李理的配合而形成的打架三人组,也在县城赫赫有名。通常情况下,两个人能打过李理,三个人敢和刘宝家一拼,四个人能放倒雷镔力,但六七个人也不敢对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的联手出手,都清楚,打架三人组的联合,孔县无敌。 如果让刘宝家说,他会说,其实最能打的人不是他,是关允。而打架三人组之所以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以以三当七,背后全是关允的功劳。 如果让关允自己说,关允并不会承认他最能打,论打架技巧和经验,他比不上刘宝家。论力气,他比不上雷镔力。就是论灵活和把握出手的时机,他还比不上李理。但他是一个凡事爱动脑子爱琢磨的人,而且心细,思维缜密,事事都要演算一遍才会出手。再根据他多年披星戴月阅读武侠小说的收获,加上无数次观摩刘宝家和人对打的实战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打架一门技术活,并不是说力气最大就一定最后获胜,而是谁的时机把握得最好,谁就有可能笑到最后。 人体有许多薄弱部位,就如雷镔力一样,虽然力大无比,但如果先被对方一拳封了眼睛或是打了鼻子,他就会失去战斗力至少几分钟。在打架时,几分钟就已经决定胜负。 其实如果在以前,关允还不会将打架一事上升到理论高度并引申到官场上解读,后来他在县委受到冷落和排挤,心中慢慢就想通了一件事情,其实官场中的较量和打架有几分相似之处,如雷镔力一样天生力气大者就是大有来历之人,如刘宝家一样打架经验丰富者就是基层工作经验丰富,政治斗争水平高的人。而如李理一样既不是天生大力,又打架经验并不是十分丰富,却能在关键时刻为朋友两肋插刀而义无反顾者,就是官场中不可或缺的坚定的追随者。 但以上三种类型的官场中人,都欠缺一点,就是智慧。 在关允看来,打架不但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项高智慧的较量,并非只是简单的拳拳到肉的暴力。孔县无敌的打架三人组,就是关允利用智慧将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各自的优势充分放大之后,进行了重新分工和排列,并得以在对战之时,第一时间抢先先机并且赢得最终胜利。 关允并不是最能打的一个,但他绝对是最能将智慧运用到打架之中的一个,刚才的一出,就是他和刘宝家三人多年练习形成的默契,不用开口,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各就各位,知道下一步该谁出手该谁还手该谁狠手的无敌组合的再次出击。 钱一天一摔倒在地,围攻李理的钱一天的几个跟班立刻转身朝关允围了上来,要为钱一天报仇,他们一动,雷镔力就又动了。 PS:感谢今天打赏的14名兄弟,老何很开心。十万火急求推荐票! 第七十三章 虚实结合 (愤求推荐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说刘宝家是打架三人组中的将才,那么关允就是坐镇中军帐的帅才。没有关允居中指挥若定,刘宝家三人联合可以对付七八人没问题,但如果关允在场,不需要他出手,只需要他当前一站,刘宝家就能信心倍增,打架三人组的战斗力就会上升几个等量级,对付十几人不在话下。 千军也好,三人也好,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灵魂人物,一个灵魂人物的存在,会让一个团体士气大涨。 刘宝家三人在饭店和关允分手之后,说要去兜兜风,其实刘宝家心里还是放不下钱一天,他以前就和钱一天有旧仇,再加上刚刚被钱爱林关了一次,就一直记恨在心。今天见到钱一天和王车军在一起,他就知道二人肯定不干好事,就和雷镔力、李理一起又悄悄返回了美食林。 不料钱一天和王车军已经不见了,问了别人,有人说看到钱一天和王车军去孔县一中了。 看看时间,正是夜自习快要下课的时候,不用想,喝得醉醺醺的钱一天和王车军又去一中调戏女学生了。 要是平常,刘宝家才懒得理会钱一天去一中调戏谁家姑娘,但今天他气不顺,就想看看钱一天怎么个坏法,就和雷镔力、李理一起来到了一中,才到一中门口,就发现钱一天和王车军领着一帮跟班围住了一个女孩,走近一看,他顿时火冒三丈,竟然是容小妹。 雷镔力更是怒火冲天,低头找了一块砖头就要一砖拍倒钱一天。不过刘宝家吸取了上次打架的经验教训,冷静地一想,觉得还是先让李理通知一下关允为好,让关允来决定是打还是谈。 刘宝家和雷镔力及时出面阻止了钱一天对小妹的得寸进尺,钱一天既不走,也不敢对刘宝家大打出手,也就是刘宝家出面能震住钱一天三分,换了别人,钱一天身后领了七八个跟班,早就将刘宝家和雷镔力两个人打得头破血流了。 不止钱一天认为关允来了就来了,也不敢对他怎样,就连王车军也是认定关允不会动手,没想到,关允只一露面,三句话后,就动手了,不但动手,而且下的还是狠手! 李理冲撞王车军,将王车军撞倒,其实是保护王车军,作为县委副书记的外甥,又是县委书记的通讯员,他的身份可不是钱一天一个流氓混混所能相比。 李理的出手只是虚招,随后雷镔力的出手,则是虚实结合了,虚,是要将钱一天撞倒,好让刘宝家痛下杀手,实,则是在等刘宝家得手之后,他再大打出手。 刘宝家得手了,钱一天的几个跟班勃然大怒,转身要对关允和刘宝家还手时,雷镔力身子原地一转,又重新冲撞了过来,这一次和从侧面冲撞钱一天时就大不相同了,而是正面冲撞在了钱一天的三个跟班的后背之上。 雷大力体沉力大,下盘功夫好,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一击之下,顿时将三个人撞得横飞出去。雷大力一击得手,李理身子一转,也如风卷残云一样加入了战团,他左一撞,撞倒一人,右一推,推开一个。转眼工夫,钱天的七八个跟班在雷镔力和李理的扫荡之下,就倒了五六个。 剩下的两三人还没有来到关允近前,刘宝家一拳打倒一个,又侧身一脚踢飞一个,剩下最后一个已经吓傻了,双腿发抖,迈不动脚步,裤裆已经湿了一片——他平常欺负的都是小鱼小虾米,哪里见到如刘宝家三人一样拳拳到肉真正打架,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 七拳八腿之后,结束了战斗,王车军只吓得心惊胆战,躺在地上干脆就没起来,起来只有挨打的份儿,不如装死。钱一天断了手指,疼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只知道捂着手指坐在地上,眼泪、鼻涕和汗水一起出来,弄得脸上跟五花肉一样恶心。 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动手完毕,各自归位,分站在关允周围,俨然将关允包围在中间,成犄角之势保护关允不受一丝威胁,任谁都看得出来,关允虽然并没有怎么动手,这场战斗的主角和指挥官,其实是他。 关允抬头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有学校的老师,有学生,也有老街其他的小混混,他又看了倒在地上东倒西歪的一帮无良少年一眼,朗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老街的人都听着,以后谁再敢来一中胡闹,钱一天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不,你们会比钱一天更惨,因为你们谁也没有一个派出所所长的叔叔!” 关允的话掷地有声,话一说完,看到远处警车的警报灯闪烁,知道是钱爱林终于赶到了,他淡定地回头对小妹和温琳说了一句:“你们先走,剩下的事情,由我处理。” 小妹已经恢复了镇静,她擦干了眼泪,坚强地说道:“哥,你小心点,万一顶不过,就别硬撑,不吃眼前亏,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回来。” 好一个小妹,小小年纪就有了长远的目光,知道隐忍的重要性,不由让关允对她刮目相看。 温琳冲关允吐了吐舌头:“我现在都有点怕你了,你太厉害了,以前还觉得你不太男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你隐藏得真深,刚才你真威风,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你才知道呀?我哥可厉害了,我早就觉得他有朝一日一定能一飞冲天,他现在是潜龙在渊,不用多久就会是飞龙在天了。”容小妹无限仰慕地看着关允,“他是我的英雄。” 温琳悄然一笑,赞同容小妹的说法:“其实呀,他也是我的英雄。”话一说完,脸莫名红了,关允领会了其中的暗示,也是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琳和容小妹刚走,钱爱林就赶到了。一身警服并且带领了十几名警察的钱爱林威风凛凛,一到现场,就将人群包围了,展现出他一个派出所所长在平头百姓面前高高在上的地位。 “怎么了,都怎么了?”钱爱林大声嚷嚷,分开人群,一脸威严,“谁在聚众闹事?谁在打架斗殴?谁敢在一中的门口……” 话说一半,发现坐在地上的钱一天捂着右手,脸已经扭曲变形了,他顿时跳了起来:“谁干的?谁他妈的下的狠手,滚出来,老子今天非得灭了他不可。” “是我……”伴随着一声淡然的回答,刘宝家人影一闪,来到了钱爱林面前,“钱所,你今天想怎么灭了我?” 钱爱林是谁通知过来的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来了,肯定会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偏向钱一天的立场。 钱爱林本来一见侄子的惨状就急火攻心,抬头一看是刘宝家,顿时心里一颤,莫名就气焰低了几分:“宝家……怎么是你?” “怎么能不是我?”刘宝家气焰嚣张,“钱所,今天的事情,我承认是我先动的手,来,有本事带我走,钱一天的小拇指也是我废的。刚才就算你在场,我也照废不误!” 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钱爱林担任所长以来,没有任何一人在他面前闹了事还敢如此嚣张地说话,本来有心看在刘爱国的面子上忍让一下,没想到刘宝家打伤了人还敢这么狂妄,钱爱林勃然大怒:“好,你承认是你打了人,我就成全你……铐上,带走!” “慢着!”关允镇静地向前迈出一步,“钱所,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先不要带走人。” 钱爱林斜了关允一眼,极度轻蔑地说道:“关允,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我以受害者家属和县委办秘书科科长的双重身份!”关允直视钱爱林的双眼,他虽然才20多岁,和钱爱林40多岁的人无法相比人生阅历和经验,但他的气势丝毫不输钱爱林半分,甚至,还隐隐直压钱爱林一头。 于公,关允比钱爱林级别高,于私,钱一天冒犯容小妹在先,于公于私他都不理亏,自然心里底气十足,况且,既然今天将事情闹大,敢当着钱爱林的面承认废了钱一天一根手指,就是不怕和钱爱林撕破脸皮。 就如上次冷枫对关允所说的一样,要阳谋,不要阴谋,虽然打打闹闹有违冷枫意愿,但是对方挑事在先,也并非关允所愿,好在关允记住了一点,要打就打得对方口服心服,他要在钱爱林面前露露本事,同时,也要正式点燃钱爱林事件的导火索。 也是时候了,相信李永昌和郭伟全的黄梁市之行,会有一定的收获,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孔县的变局,有了新的变动,还有一点,李永昌在常委会之后就立刻动身前往市里,证明他的反弹十分强烈,并不想放弃在孔县庞大的利益。 孔县今年的秋天,必定会有一场秋风苦雨。 “受害者家属?什么受害者家属?”钱爱林将心一横,感觉受到了平生莫大的屈辱,侄子手指被废,关允几个小年轻嘴巴上毛都没有长齐,就想骑到他的脖子上拉屎,真以为他是吓大的,就用手一拍腰间的手枪,恐吓说道,“你们聚众闹事,打伤路人,信不信我连你这个科长也一起抓了?” 第七十四章 逼退(力求推荐票!) “我信。”关允看了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一眼,依然不慌不忙,“上次刘宝家被你抓走,我就对王车军说了一句,你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车军还不信。现在车军也在场,你问问他,如果你连我也带走,你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王车军早从地上装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已经站了起来,躲在人群之中,不敢露面,也不想走,想暗中观察事态发展,不料却被关允点名,他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勉强一笑:“关允,今天的事情,我看就算了。钱所,都是朋友,各退一步,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不太好。” 钱爱林目光阴阴地看了王车军一眼,王车军和钱一天关系不错,他心里有数,钱一天现在倒在地上,王车军不但没事儿人一样,还打圆场和稀泥,他心里就对王车军有了意见,认为王车军不够朋友,没有担当,就不满地说道:“车军,人倒了一地,就你没事,有本事啊。” 王车军心中暗骂钱爱林笨猪,都什么时候了,还鼠腹鸡肠计较这些,没看出来关允摆的是龙门阵,准备了一个大陷阱,以他对关允的了解,如果关允不是准备充分,早有了应对之策,才不会这么淡定,而且说到底今天的事情还是钱一天有错在先。 王车军心中暗暗后悔,怎么就一时酒后失态,跟钱一天来一中转悠了,他是什么身份?堂堂的县委书记的通讯员,还要和老街的流氓混混一样在一中门口吹口哨调戏小女生,传到舅舅耳中,也会被骂一顿。 主要还有一点,在他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是,他是被关允刚才冷静而冷漠的出手吓到了,他比谁都看得清楚,别看真正动手的是刘宝家三人,实际上指挥若定不发一言的关允才是策划者。 “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我又没有调戏关允的妹妹。”王车军很光棍地撇清了自己,也是在暗示钱爱林,见好就收,事情是由钱一天先引起的,理亏,而且他也看清了形势,不能陷到里面,否则容易沾一身脏水。 钱爱林明白了几分,王车军的舅舅是他最大的仗势,现在王车军明显向后退,他就知道事情不好收场了,就回身对关允说道:“车军既然这么说了,要不这样,先送一天去医院,关允你和车军留下来,把情况说明一下,宝家几个人,也先别走,补充一下情况说明……” 话没说完,钱一天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就朝刘宝家踢去:“妈的,害我断手指,刘宝家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刘宝家岂能让他打中?一让就闪到了一边,回了一句:“我也日你祖宗十八代!” 一句话说得钱爱林脸色铁青,他虽然不能算是钱一天的祖宗,却是他的叔叔,钱一天的祖宗也是他的祖宗。 钱一天没打中刘宝家,转身就又来踢关允,他算是想明白了,刚才关允绊他一下就是信号,所有一切都是关允在暗中操作:“关允,我操……” 话没出口,关允一扬手一个耳光就打个正着:“钱一天,我再敢闹腾一下,就算钱所长在,今天也要再打到你口服心服!” 钱爱林怒了,当面打他的侄子和当面打他的脸没有区别,他猛然掏出手枪,伸手去推关允:“关允,你再敢动手,信不信我就开枪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就连王车军也吓得脸色惨白! “有种你就开枪,想动关哥,得先打死我!”刘宝家一闪身来到关允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钱爱林的手枪,“不过我敢说,钱所,你枪一响,我的两个兄弟拼了命不要,也要把你和钱一天当场打死。” 有兄弟舍身相救,关允当欣慰矣。 “还有我!” “还有我!” 雷镔力和李理一前一后都挡在关允身前,将关允挡得严严实实,都毫不犹豫愿意牺牲自己而让关允活命,如此兄弟情义,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令现场无数人为之动容并且感动。 王车军目光闪烁不定,心思浮沉,关允有这么好的三个兄弟,他嫉妒得要死。人的一生,权力固然重要,但生死相依的兄弟情谊,也是一生最重要的财富之一。关允这小子,太幸运了。 关允轻轻分开三位兄弟,挺身站在了钱爱林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钱所,收起枪,你的枪里没子弹,吓唬不住人。还有,李二狗、翟大坏虽然跑到了直全县,但他们逃跑之前,都说了实话,陈氏火烧店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钱爱林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关允,被关允的一番话震惊得耳朵嗡嗡直响,李二狗和翟大坏就是在陈氏火烧店挑事的四人之二,内心一阵阵后悔和恐慌,更让他差点站立不稳的是,刘宝家也冷冷一笑接了一句:“钱所,李金莲的家门,你最近可是没有少去,脚印留了不少,照片估计也有。” 李金莲是钱爱林在县城后街的相好李寡妇。 关允和刘宝家的话就如两记重拳,一拳打中了钱爱林的左脸,一拳打中了右脸,钱爱林呆若木鸡愣了片刻,默默地收起了手枪,还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挥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人群一下轰动了,等钱爱林和几名警察灰溜溜拉走钱一天之后,猛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不少一中的高中女生,双眼放电一样紧盯着关允不放,一瞬间,关允的形象在孔县一中女生的心目中,无比高大完美了起来。 关允一句话吓退钱爱林,刘宝家三人在一中门口爆打小混混,一夜之间传遍了县城。到第二天,更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县,尤其是关允掷地有声的一句“以后谁再敢来一中胡闹,钱一天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的警告,让全县城的混混为之胆寒。 事后有人不服,认为关允说大话吹牛皮,照常来一中门口招摇,结果就被人打得连滚带爬,满地找牙。从此以后,为害了一中多年的顽疾终于得以治愈,再也没有小混混敢来一中门口调戏妹子为害良家姑娘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等人群渐渐散去,就连关允、刘宝家等人也消失在暮色之中,王车军才一个人迈动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地回了县委。今晚的变故,让他大受打击,不仅仅是关允强势出手,压得钱爱林当众丢人不说,还全面溃败,而且关允身边的三个追随者对关允太忠心耿耿了,第一次让王车军感到了自身的孤单。 一个好汉三个帮,谁不想身边有几个追随的好兄弟?王车军一向自从除了学历不如关允以外,他的身高和背景都比关允强太多了,现在才发现,其实和关允相比,他还有欠缺的地方,就是太势单力薄了。 光有一个舅舅还不行,关键的时候,还是需要几个朋友挺身而出才行,刚才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为关允挺身而出的一幕,说实话,他真是感动了。感动之余,更是嫉妒得不行。 也不知道舅舅在黄梁市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王车军被夜风一吹,又清醒了不少,他更加认识到,今天的事情不同寻常,关允在县委隐忍了一年多,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即使现在翻身了,也还刻意保持了低调,他认识关允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关允当众盛气凌人,逼迫得堂堂的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走人……背后,肯定有文章。 难道是想拿掉钱爱林,让崔玉强重新站队?王车军也不白在县委混了一年多,对县委的局势了解得还算透彻,想明白了其中的环节之后,他就想等明天一见到舅舅,就得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关允回到宿舍,又练习了一会儿书法并且读了几遍古诗才睡下,睡前又想起温琳找他本来有事要说,却不成想先是停电闹出了旖旎事件,然后又因为小妹,他和钱爱林真刀实枪上演了一场大戏,最终温琳还是回家去住了,没说成事情。 次日一早,县委之中就开始有风声流传,说是昨晚钱爱林在孔县一中门口拨枪对准县委一名副科干部,当着一中无数老师和学生的面,影响十分恶劣,孔县一中全体师生对钱爱林的行径十分不满,准备联名向县委、县政府提出抗议。 八点多,李永昌迈着淡定自信的步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温琳已经打好了热水并且清洁了房间,他淡淡地看了温琳一眼,想起昨晚在黄梁市一切顺利的进展,心情大好,说道:“温琳,昨晚我在市里见到你大姨了,她一切都好,让你不用挂念她。” “谢谢李书记。”温琳清楚李永昌是在向她暗示他昨晚去市里了,言外之意就是他在市里的关系很硬,虽然现在县委形势有变,但他还是会屹立不倒。 “对了,有这么一个事情,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个机会……”李永昌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琳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蒋书记的秘书明年下半年要外放,从现在开始,市委办就开始为蒋书记物色新的秘书了,我觉得你的条件挺不错,可以争取一下。” 温琳一下愣住了。 PS:零点还有更新,继续奋求推荐票! 第七十五章 怎么接招(很需要推荐票) 九十年代时,还没有男领导不能配女秘书的规定。 温琳却没有李永昌期待中的惊喜表情,只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我不太合适,谢谢李书记的好意。” “怎么就不合适了,不要看轻了自己,我就觉得你很不错嘛。”李永昌试图说服温琳,“机会难得,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再说叶部长又在市里,正好可以互相照应。” 温琳虽然不明白李永昌如此热心为她着想是什么用意,但她自认和李永昌没什么交情,李永昌对她也一向一般,天下不会掉馅饼,肯定背后有讲究,更何况,她的志向已经悄然有所改变,昨晚她本想和关允商量一下的事情是,她想跳出官场了。 “不如让车军去更好。”温琳努力笑了一笑,“李书记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先回秘书科了。” 李永昌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摆了摆手,等温琳走后,他又摇头笑了:“丫头片子,还想跟我耍心眼?”话音刚落,又听到传来了敲门声,王车军急急进来了。 “舅舅,昨天晚上出事了。” 李永昌是今天凌晨回到的县委,还没有听到发生在孔县一中的大事,他正沉浸在对县委局势下一步的规划之中,却没想到,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了他的精心部署。 “什么?”听完王车军的叙述,李永昌怒了,扬手打翻了桌子上温琳刚倒的一杯热水,骂道,“钱爱林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真没脑子。” “怎么办,舅舅?”王车军一脸紧张。 “不怎么办,相机行事。”没什么文化的李永昌就突然冒出了一句文雅词,或许又怕王车军听不懂,又强调说道,“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影响大局为前提,主要看李逸风和冷枫的反应。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牺牲了钱爱林了。” “我也觉得钱爱林不能再保了,是卸磨杀驴的时候了。”王车军目露凶光,“该狠的时候,就得狠一点儿。” “就算卸磨杀驴也不能由我们动手,这个难题,得交给崔玉强。”李永昌低头一想,“车军,你一会儿通知一下崔玉强,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最近李逸风对你的态度有没有变化?”李永昌又想起了昨晚和蒋雪松一起吃饭时的谈话,心中更加多了几分自信。 “还好,老样子,没看出变化。” “没看出变化就是有变化了,冷枫用冷面冷言来掩饰他的手腕,李逸风用一成不变来迷惑外人,东风和西风,都有两下子。”李永昌叮嘱王车军,“工程暂时停工了,你最近少去工地,多围着李逸风身边转,争取尽快摸清他的心思。” “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情,蒋书记有意从下面区县的秘书中选拔一个秘书,他的秘书要外放了,我昨天和他吃饭的时候,推荐了温琳。” “温……琳?”王车军差点跳起来,“舅,能跟在蒋书记身边当上大秘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怎么不推荐我?” “迷糊,我能推荐你吗?”李永昌自得地笑了,“我推荐温琳是卖叶林一个人情,最后各区县报名的时候,叶林还要把关,如果她通不过,就不可能调到市委办。” “可是……”王车军还不明白。 “蒋书记很在意个人名声,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绝对不会用女秘书。”李永昌微微一笑,目光深远地望向窗外,“我推荐了温琳,叶林到时候会好意思不推荐你吗?” 王车军会心地笑了:“舅舅真高,要是我有舅舅一半的本事,现在估计也能飞出孔县了。” “你以后肯定会超过我,早晚也会飞出孔县,但也不必非要急着飞出孔县,孔县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孔县的局势很复杂,你要是在孔县能站得高看得远,等以后你出了孔县,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底气了。” 王车军点点头,认可李永昌的说法,别的不说,单是孔县从省城空降的一二把手就足以让孔县的局势复杂难辨了。 王车军就在李永昌的办公室,用李永昌的电话打给了崔玉强。崔玉强接到电话,说是马上就到。 崔玉强和李永昌会面要谈到钱爱林的命运,以及崔玉强在县委局势中的立场,王车军就不好旁听了,转身回了秘书科,关允不在,只有温琳一人在托腮沉思。 “温琳,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王车军见温琳神思渺茫,一脸落寞,落寞是因为思念谁,他心中的妒火就点燃了,想起昨晚关允和温琳就在一起,越想越觉得温琳和关允发生了什么。 温琳漫不经心地看了王车军一眼,根本就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王车军,我要恭喜你了。” 王车军不解:“恭喜我什么?” “你舅舅又要为你安排更远大的前途了,祝你前程似锦。” 王车军愣住了,刚才和舅舅对话时,听舅舅的口气应该是温琳并没有听出什么,没想到,真是小瞧了温琳,温琳原来这么有政治头脑?他不由多打量了温琳几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失手打落手中的水杯。 温琳的脖子上明显有一处吻痕,虽然藏在衣领深处,但一向喜欢顺着女人衣领向里看的他一眼就看得分明,肯定是关允干的好事! 蓦然,王车军心中的感觉就如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一样,一股不可抑制的愤怒瞬间将他潮水般淹没,好一对狗男女,他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等着,等着…… 到底要让关允和温琳等着什么,他已经想不出来什么恶毒的语言来形容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车军,怎么了?”关允正好进来,伸手扶了王车军一把,将王车军扶到座位上,“是不是受了风寒?” 王车军不是受了风寒,是受了心伤,他不领情地推了关允一把:“我没事,不要你管。”又觉得有些事情不吐不快,就说,“关允,温琳,我提醒一下,虽然县委没有明确规定一个办公室不能谈恋爱,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出影响工作影响自身形象的事情。” 要是平常,温琳非得一顿快语如珠还回来不可,但这次只是脸微微一红,低了头,不说话了。还是关允脸皮厚,呵呵一笑:“车军你多心了,我和温琳没谈恋爱。” 不等王车军再说什么,关允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今天说话办事都注意点儿,刚才冷县长发火了,火气很大,拍了桌子,找李书记去了。李书记也生气了,立刻召开了书记办公会,现在估计快讨论出结果了……钱爱林,不好过关了。” “冷县长发火了?真的,我还没见过冷县长发火,以为他一直冰若冰霜,原来冰人也有火气?”温琳嘻嘻一笑。 “嘘……”关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心工作,少说,多做。” 温琳白了关允一脸,埋头做事了。王车军却目光深沉地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一个小时后,从书记办公会传出风声,冷枫坚决要求严惩钱爱林,李永昌替钱爱林开脱,崔玉强列席了书记办公会,没有表态,李逸风最后拍板,暂停钱爱林工作,停职反省。 按说一个派出所所长的处置,不值得上书记办公会讨论,但孔县无大事,小县的弊端就是任何事情都会发生在书记的眼皮底下,被书记看得一清二楚,书记就会事事插上一手,如此一来,下面副职的权力就被大大削弱了。 冷枫借机想拿下钱爱林的举动,在不少人的意料之中,毕竟钱爱林和关允起了冲突,出于对关允的爱护和维护县长的尊严,拿一个派出所所长开刀,彰显县长的权威,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李逸风的态度令人不解,许多人都以为李逸风也会抓住机会,力主拿下钱爱林,同时借钱爱林撬开崔玉强和李永昌之间的联盟,却没想到,李逸风在关键时刻似乎没有下定决心,而是采取了一个让钱爱林停职反省的折衷方式。 就不由县委许多想借机看戏的人大失所望,同时也暗暗猜测,莫非是哪里出现了变故?到底是崔玉强态度摇摆没有决定是倒向李逸风还是李永昌,又或者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一天后,一则传闻让县委众人恍然大悟——市委书记蒋雪松将于一周之后亲临孔县视察工作,是孔县近十年来,第一位来视察工作的市委一把手! 原来如此,原来是李永昌请动了蒋雪松来大壮声威,怪不得李逸风没有在钱爱林的事情上坚持,怪不得崔玉强在钱爱林的事情上也没有正面表态,怪不得李永昌态度强硬地为钱爱林开脱! 不过更让众人期待的是,蒋书记来孔县视察工作,肯定要视察流沙河大坝项目,现在大坝停工,难道说等蒋书记来孔县的时候,大坝还不会复工? 也有人猜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李永昌请动蒋雪松来孔县视察,是想利用蒋雪松的工作视察,逼李逸风和冷枫让步。 李逸风和冷枫要怎样接招? 还没见到李逸风和冷枫有什么举动,三天后,省里关于平坟复耕的文件下发了。 PS:兄弟,一天二千票并不难,加把油,祝官运早日突破五万推荐票大关,老何会感谢你们的。 第七十六章 东风西风要变旋风 (恭喜菩提就是树荣升为《官运》第八位盟主!) 和冷枫所说的一样,省政府下发的平坟复耕文件,要求3年内完成全省农村公益性公墓全覆盖,火化率100%,逐步取消旧坟头,不再出现新坟头……等等,政策规定,要求各地市根据省政府文件精神,再根据当地情况具体落实,并提出在具体执行的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农民的情绪,并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 诚然,平坟是好事,几千年来不知有多少万坟头矗立在田间地头,占用了大量的良田,在耕地面积日益减少的今天,坟头确实侵占了大量的农田,或许一个坟头没多少,但全国如果统计一下,面积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用说全国,就是孔县的坟头,粗略计算一下就有几万座,全部平掉之后,恢复耕地至少上万亩! 万亩良田,一年可以出产多少粮食,可以增加多少创收? 文件一下发,李永昌顿时喜出望外,省委省政府的文件简直就是及时雨,这下好了,李逸风和冷枫还有什么理由压着大坝项目不开工?他当即找来郭伟全,一合计,准备联名向李逸风提议召开常委会研究讨论平坟复耕政策落实问题,以及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开工日期。 郭伟全坐在李永昌办公室的沙发上,喜形于色:“好事不断,李书记,局面就要全面打开了,等落实了省里的文件精神,然后大坝复工,再在蒋书记视察工作之前让钱爱林复职,等于是节奏又重新掌握在了手里。” “什么叫又重新?”李永昌自信地一笑,“孔县的节奏从来就没有被打乱过,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制造麻烦,又能怎么样?说到底,孔县还是孔县人民的孔县。” “说得是,李书记就是孔县人民的民心所向,是孔县的代表。”郭伟全不无谄媚地奉承了一句。 “哈哈,伟全,你太高抬我了,我不过是孔县的儿子,想为孔县百姓做一点儿好事,毕竟,孔县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以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管他身后是洪水滔天,只要自己有前程就行,我还要在孔县一直生活下去,要在孔县养老,谁也没有我对孔县的感情深啊。”李永昌的话,既是暗示他永远不会放手对孔县的掌控,谁也别想绕过他而掌控了孔县的局势,同时也像是一次深情的演说,要将自己的形象升华并且无限拔高。 “崔玉强最近……”郭伟全也意识到了李逸风有意借钱爱林事件逼崔玉强表态,以此收权,但崔玉强忽然就又谨慎地收回了脚步,难道是李永昌背后又警告了崔玉强,他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崔玉强最近工作忙。”李永昌只是含糊其词地说道,“他对钱爱林问题的处置是正确的。” 郭伟全就多少明白了几分,知道李永昌在背后肯定敲打崔玉强了,就不再多问了,基本上可以断定,孔县局势,又完全向李永昌一方倾斜了。 随后,先是召开了书记办公会研究落实省政府平坟复耕文件精神。 参加书记办公会的与会人员除了李逸风、冷枫之外,还有李永昌、桂晓杰和郭伟全。在副书记还没有减副的时期,尽管规定书记办公会不是一级决策机构,不得决定重大问题,不能用书记办公会代替常委会,但由于党委班子在常委会所占的比重过大,基本上书记办公会讨论通过的决定,就等于是常委会的决定了。 毕竟,书记和县长以及几名副书记都点头了,就占了常委会一半的比例,也就是说,今天书记办公会讨论通过的决定,就相当于最终决定了。 李永昌环视一下李逸风并不宽大的办公室,心情无比舒畅,从李逸风一来孔县就处在他明里暗里的摆布之下,也正是在他的一手推动下,李逸风和冷枫势不两立,在孔县上演了一场又一场刀光剑影,就连李逸风在哪间办公室办公,也得他说了算,这是何等的权势! 现在李逸风和冷枫想折腾事情了?想不听他摆布了?可以,出了孔县,随便。但在孔县境内,别想了,不按照他的意志来,就算是县委一号,也不行。 李永昌心中豪气冲天,哪怕就是李逸风和冷枫联手,也别想绕过他! 众人到齐后,李逸风就说:“今天召集同志们来开会,有两件事情,一是省里下发的平坟复耕的文件,要具体研究一下怎么落实,二是借省里推动平坟复耕的东风,研究一下大坝项目的复工问题。” 果然,两项议题全是围绕坟头和大坝,李永昌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停工了,可以复工,能有什么?也就是他头上挨了一棍而已,更显得他劳苦功高,为孔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过在讨论之前,我先宣布一项决定。”正当李永昌沾沾自喜之时,李逸风突然又抛出了一个意外插曲,“经过我和冷枫同志的友好协商,决定将办公室对换一下。” 李永昌脸上的微笑顿时凝固了,不止是他,就连桂晓杰和郭伟全也全部惊呆了,这……这又是哪一出?好好的,怎么又要对换办公室,不是才换了办公室不到一年? 桂晓杰和郭伟全惊呆也算正常,李逸风当初和冷枫对换办公室的内情,他们并不清楚,而李永昌就不只是惊呆了,而是心中一阵莫名恐慌,是的,他慌乱了,尽管他自信满满不认为李逸风和冷枫联手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真正意识到李逸风和冷枫在背后达成了某种共识,还是不免信心动摇了。 他再自信在孔县有几十年的根基,但面对一二把手的联手,也清楚政治上的事情,有时候确实是权力意志不可抵挡。李逸风和冷枫交换的不是办公室,是意见,是达到了某种妥协的信号,想当初是他摆布了李逸风如他所愿换了办公室,现在李逸风事先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连王车军也毫不知情,就直接做出了决定了,很明显,李逸风是在借此向他宣告,他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了。 李永昌的情绪就一下低落了。 “平坟复耕的政策,是好政策,市里近期也会有相应的文件下发,或许别的区县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等一等再制定具体的落实政策,但孔县等不及了,因为大坝项目的问题,正好和平坟复耕政策相顺应,我个人意见是,具体落实工作,由伟全同志主抓。”李逸风说完对换办公室的事情后,不等别人发表意见,就直接提到了议题,可见,对换办公室的事情,已经定了,不容讨论。 李逸风话一说完,目光就看向了冷枫。 冷枫就接过了话头:“孔县的情况特殊,大坝项目涉及到大概十几个坟头,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和省里的政策冲突,逸风同志提议伟全同志主抓平坟行动,我没意见,不过伟全同志不是孔县人,对孔县的风土人情可能不够了解,我认为有必要成立平坟行动领导小组,由永昌同志担任组长,负责指导工作,伟全同志主抓具体落实。” 桂晓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永昌和伟全同志身上的担子,会不会太重了?” “不会,永昌和伟全正好负责大坝项目,大坝项目和平坟行动不冲突,可以同时交叉进行。”冷枫做了解释说明,目光淡然地看了桂晓杰一眼,他心里清楚桂晓杰有意见,身为副书记重大事情总被排斥在外,但也没办法,也不是有意排挤桂晓杰,而是另有原因。 桂晓杰不说话了,不过脸上还是明显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李永昌的自信又恢复了,怎么样?孔县大事小事,还是绕不过他,离开他,孔县的事情就玩不转,他就当仁不让地说道:“既然县委县政府这么信任我和伟全,多压点担子也没什么,都是为了工作嘛。回头我和伟全拟一个草案出来,再报常委会讨论通过。” 郭伟全也点头附和:“我表个态,一定不会辜负县委县政府的重托,切实落实平坟复耕的文件精神。” 第一个议题就算定下了,李逸风点点头,又问:“关支书的问题和关家村的坟地征用的协商,处理得怎么样了?” 关支书一直被看管在拘留所,李永昌最近忙,也没顾上吩咐钱爱林特意照顾关支书一下,钱爱林也正好被一堆杂事折腾得够呛,也忘了好好请关支书吃一顿板面,结果关支书还真悠闲地住起了免费旅馆,管吃管住的日子还挺滋润。 大坝项目的地址正好坐落在关家村的地界,原本以为就几个坟头,结果关支书被抓之后,关家村一下冒出了十几人声称大坝压住了自家的祖坟,在工地上又抢东西又闹事,幸好停工了,否则非得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郭伟全出面和关家村做工作,村支书也出面协调,最后初步达成了共识,每家每户补偿五十元,算是暂时平息了坟头事件。 “进展顺利,关家村的村民已经接受了补偿条件,大坝项目随时就可以复工。”李永昌答道。 李逸风和冷枫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李逸风站了起来:“好,我宣布,大坝项目即日起正式复工。” PS:继续呼唤推荐票。 第七十七章 孔县无人丰收(推荐票!) 书记办公会后,关于李逸风和冷枫要对换办公室,大坝项目要重新复工,再有蒋书记将要来孔县视察工作,等等一系列的风声传闻交织在一起,从而让孔县历史上最绚丽多彩的秋天,正式进入了第二阶段。 李永昌和郭伟全的工作效率极高,只开了个碰头会就敲定了孔县平坟复耕的具体落实的指导意见,一是充分调动广大党员干部的带头作用,实行分片包干制,每个党员干部负责一片,务必按期完成任务,二每户人家平坟补偿费用为60元,由县财政承担。 指导意见提交到了常委会研究,李逸风没提什么意见,冷枫也是点头默认的态度,就一致获得了通过。随后,又举行了平坟复耕行动领导小组成立大会,组长李永昌,副组长郭伟全,组员若干,并同时召开了平坟复耕行动的动员大会。 一身兼任两大领导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李永昌和郭伟全在孔县的威望和风头,一时无两! 尤其是李永昌,在受到大坝停工事件的冲击,钱爱林问题的牵连以及崔玉强左右摇摆的负面影响之后,又成功地借助蒋雪松即将前来的工作视察和省里的平坟复耕政策,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说,又再次跃居潮头,压得李逸风和冷枫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不,甚至有人认为,李逸风除了象征性地将办公室和冷枫对调之外,似乎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少人就私下议论,难道说孔县离开了李永昌真的就不转了,怎么事事都要李永昌牵头?堂堂的县委一把手和二把手,事事都不抓在手中,也不知道到底想要怎样,真的就任由孔县被李永昌全盘掌控了? 平坟复耕是省里的政策,书记和县长不主抓在手,不趁机捞取政绩,却要拱手让给李永昌,李逸风也好,冷枫也罢,难道是脑子进水了? 不止外人不理解,关允也是一时迷惑,上次冷枫事先透露省里要出台平坟的相关文件时,他就以为文件一下发,冷枫就会借机亲自上阵主抓平坟复耕,借平坟复耕的东风,逐步掌控大坝项目的主动权,没想到,文件正式出台后,不但李逸风没有接手,冷枫也没有亲自挂帅,还是将担子压在了李永昌身上,背后……又有什么内情不成? 不过联想到李逸风和冷枫各自的背景,不约而同都不接平坟复耕的担子,肯定二人都看出了什么,如果说大坝项目不是丰碑就是地雷——至少还是一半机遇一半风险——那么或许平坟复耕行动就完全是一个大坑了,所以李逸风和冷枫才避之不及。 一天后,在李永昌的主持下,流沙河大坝项目重新开工,在隆隆的机器的轰鸣声中,李永昌的脸庞被秋日的骄阳映得通红,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一样,现场不少人纷纷议论,孔县今年秋天的主角就一个人,除了李永昌之外,孔县无人丰收。 流沙河大坝项目重新开工之后,平坟问题就正式提上了日程,现在正是秋收大忙时节,现在奠定了平坟的基础,动作快的话,大干一周将坟头全部放平,还可以播种上冬小麦或是别的作物,可以大幅提高来年的粮食产量,绝对是天大的政绩。 平坟复耕工作会议在县委礼堂召开,李永昌主持了会议,与会人员包括孔县大大小小的中层干部,包括各乡镇的一二把、各局局长以及相关部门负责人。 “村民自平一个坟头,可获补偿60元,如果由工作组出面平坟,一分补偿也不给。”李永昌坐在主席台上,指挥若定,挥斥方遒,重重地一拍桌子,强调说道,“平坟复耕是一项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村干部不带头,就免职。教师不带头,就停课。党员不带头,就撤销党籍,村民不主动回家平坟,就用铲车抓坟,总之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铲平孔县大地上每一个坟头!” 其实在许多政策落实的具体执行过程中,轰轰烈烈也好,热火朝天也好,都是下级为上级精心准备的大餐,至于在大餐背后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有没有真正落到实处,上级领导不清楚,基层干部心里却是有数。 李永昌的政策一出台,县委、学校和乡镇一片骂声,不少人都跳着脚骂李永昌数典忘祖,自己是孔县人出身,却挖孔县的祖坟,不是个东西。 骂声未落,李永昌做出了一个令无数人震惊的事情,顿时让骂声鸦雀无声——李永昌带头平了自家的祖坟,不但是带头,而且还亲自动手,一铲下去,他祖上三代的坟头全部铲平! 厉害,果然是一个厉害人物,敢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也不知道他的祖宗泉下有知,会不会也要骂他是不肖子孙。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李永昌亲自带头平了自家祖坟,让许多心存幻想准备负隅顽抗的村民彻底死了心,决定不再死撑到底了。当然,也有个别死心眼的村民放出话来,坟在人在,坟平人亡,要以死抗争。 李永昌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瞎胡闹,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谁敢拦着,拉一边去,让他一边看着,直接用推土机推平坟头,看他是死是活。” 平坟行动在李永昌强力的推动下,开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头。就连李逸风和冷枫听了消息后,也是十分震惊,没想到李永昌真敢拿自家祖坟开刀,还真是小瞧了他。 其实要论糊弄百姓欺上瞒下的手腕,李永昌在孔县自称第二,没有敢说第一,关允对李永昌带头平了自家祖坟一事,初听之下也是微微吃惊,但等他到了李永昌祖坟实地考察之后,就含蓄地笑了,回到了县委,就敲开了冷枫的门。 “县长,平坟行动的实质不是平坟,是在广大村民心中树立起火葬的观念,移风易俗,改变土葬的旧观念,而不是只平了了事。”关允现在和冷枫的关系密切了许多,一进门就说了一通话。 冷枫正在埋头看一份文件,一听关允的话,就知道他话里有话,问道:“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书记家的祖坟是平了,但只是平了坟头,下面的棺材没动,最主要的是,墓碑也没有搬走。”关允一边说,一边替冷枫续了水。 “哦?”冷枫听出了弦外之音,饶有兴趣地看了关允一眼,“墓碑没有搬走,又是什么用意?” “直接埋在了坟头,随时可以再堆起坟头立起墓碑。” “原来是猫盖屎。”冷枫微微点头,“有一套,真有一套。在基层工作时间长了,手法让人防不胜防。” 关允默然一笑,相信李永昌的手法确实瞒过了冷枫和李逸风。又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平坟复耕是省政府直接下发的文件,县委县政府应该更重视才对。” 更重视的言外之意就是李逸风或冷枫应该有一人出面挂帅负责才对。 冷枫没有说话,站了起来,端起了水杯,不经意间,他手上的印痕又落在了关允的眼中,关允的心思就又动了一动。官场之上,每个人的背景都掩藏在深处,没那么容易看清,但有时候根据细心观察和综合分析,也能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有用的信息。 冷枫的来历深不可测,虽然他35岁担任了县长似乎并不算突出,但关允有理由相信,冷枫要走的官路可能不同于一般人的官路,不可以寻常度之。 “上次的内参你也看过了,知道陈省长是海归派。海归派思想开放,思路活跃,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基层工作经验不足,对国情的了解不够深入。”冷枫很爱喝水,茶杯几乎从不离手,他喝了一口水,又说,“平坟复耕政策是好事,但再好的事情也要讲究一个方法策略,曾国藩说过,事以急败,思因缓得,官场上有些事情要缓事急办,而有些事情却要急事缓办。” 关允点头,一直以来在对许多问题的看法上,他和冷枫的立场总是惊人的一致,也是他最终决定全面倒向冷枫的关键因素。如果他事事和冷枫的看法相左,即使冷枫再有背景,他也不会紧紧跟随冷枫的脚步,尽管说来以他现在层次谈政治理想,说了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关允还是认可老容头的话,宁肯晚上几年等一个志同道合的靠山,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倒向一个政见不和的后台。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坟墓有着特殊的情感寄托,平坟虽然是趋势,但这样大规模、急速的平坟行动,还是需要一个缓冲期,一个让老百姓接受的过程,一个在心理上可以接受的感情缓冲期。坟头好平,民心难平呀。”冷枫猛然转过身来,目光无比坚定地说道,“我认为省政府平坟复耕的政策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下发的时机不对,有问题的是陈省长没有看清省委的形势!” 以关允目前的境界,对市委的局势还是雾里看花,更何况省委了,一听冷枫第一次分析省委形势,立刻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冷枫对省委局势的看法和老容头曾经说过的三言两语的点评,是否不谋而合! 第七十八章 孔县四件大事 不过让关允失望的是,冷枫并没有长篇大论谈论省里的局势,只是在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轻轻地放下水杯说道:“省里的局势,你也不用过多关注,和你关系不大,天天仰着脖子向上看,很累人,还是埋头做好孔县的工作为第一。省委的局势,现在很复杂,据说平坟复耕文件下发之前,没有报省委一号过目。文件下发之后,一号很生气。现在,陈省长很被动,就等平坟复耕政策收到良好的效果,才好让省委一号满意。如果最后引发各地的反弹,还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至此,关允算是明白了冷枫和李逸风都对平坟复耕行动避之不及的原因,官场之上果然处处陷阱,步步雷区,稍不留神,有时就会热心办坏事,最终哪怕出了成绩,也有可能落不了好。可怜李永昌还以为孔县离了他不转,却不知道,他只是被冷枫和李逸风当成了一张牌打了出去。 有时候官场上的事情就和打牌一样,该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牌,但又不想不出,怎么办?最后只能挑最没用的一张牌打出去。 话一说完,冷枫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了小半会儿,又说:“关允,上次你和钱爱林的冲突,还是太冲动了……” 关允诚恳地说道:“是,我还是年轻,没忍住,请县长批评我。”他其实知道,冷枫提及此事并不是要批评他,要批评也早就批评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冷枫的用意是想问钱爱林身上到底有多少泥点,是不是已经数清了。 “钱爱林只是停职反省,我觉得对他的处罚太轻了,以他身上的问题,判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关允就又补充了一句。 冷枫点点头,显然是心里有数了:“先停职反省,再等等时机,孔县最近不太平,钱爱林留着比拿下有用。现在拿下了,说不定谁也牵连不到。留到以后,也许就是一个活靶子。” 关允明白了:“那接下来就只能等蒋书记的视察了?” “蒋书记的视察,其实也是好事。”冷枫敲了敲了额头,“至少说明市委对孔县的重视,还有,蒋书记来孔县,可不是只为了视察流沙河大坝项目,他还对孔县在人才引进上面取得的成绩很感兴趣,据说,他有意从孔县挑选一名秘书。” 关允笑了笑:“估计会推荐王车军或是温琳。” 冷枫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如果你想担任蒋书记的秘书,我也可以推荐你。” 关允摇了摇头:“蒋书记不喜欢我,还是不麻烦县长推荐了。我还是觉得跟在县长身边好一些,先扎实地做好基层工作,才能更好的进步。” 走出冷枫的办公室,关允抬头仰望明净辽远的天空,秋深了,秋天的天空愈加高远了许多,一眼望去,湛蓝得让人心醉。 现在的孔县,大事有四,一是钱爱林的停职反省,等于是暂时搁置了,究竟钱爱林的问题会进一步发酵还是会不了了之,最终要看各方力量碰撞的结果。 二是流沙河大坝项目重新开工,不出意料,开工之后就会全速前进,不会再有停工的可能,而且看样子,以李永昌的做事风格,大坝有望在冬天上冻之前完成百分之八十的工程量。 李永昌在赶工期,要充分向县委和市委证明他的才干,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流沙河畔树立一座丰碑。 三是平坟复耕。平坟复耕最终会收成什么成效,又或者说是以什么形式收场,不但事关李永昌的个人威望和地位,也和大坝项目的能否顺利进展息息相关。 四是蒋雪松即将对孔县的工作视察。蒋雪松前来孔县,是孔县十几年来的大事,如果再加上流沙河大坝项目,不夸张地说,今年的孔县就如一颗耀眼的明珠闪耀在黄梁市所辖的4区14县及1个县级市之中,成为黄梁市今年最耀眼的一县。 只不过在孔县耀眼的光芒之下,有许多隐患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引爆,更不知道一旦引爆,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钱爱林的问题是暂时压了下来,冷枫对待此事的态度,关允可以揣摩一二,李逸风究竟是何用意,他就不得而知了。钱爱林事件如果全部暴露出来,会不会牵连到李永昌先不说好,肯定会连累钱爱林的直接领导崔玉强,而崔玉强到底是和李逸风暗中达到了什么共识,又或者是他已经铁了心要和李永昌联合到底,现在还是一团迷雾。 先不管了,反正该他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他要着手准备的事情也有两件,一是迎接金一佳的到来,二是替老容头物色一处安身之所,平丘山顶是不能再住了,平丘山的开发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 最近忙得有点晕头转向了,有几天早上没有去和老容头聊聊了,虽然书法和古诗如老容头要求的一样捡了起来,而且关允自认水平还有所提高,但几天没见老容头,他还是不免想念,也有许多问题要向老容头请教。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明天是周六,关允回到秘书科,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去一中接上小妹回家,他一般一周也就回家一次,门帘一响,温琳进来了。 温琳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一扬手,远远地扔到了关允面前,“砰”的一声,声音不小,差点没吓关允一跳,关允拿起资料看了几眼,笑道:“不是挺好的,你发什么火?” “我没发火。”温琳双手插进裤兜,半靠在桌子边上,“我就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帐目?大坝项目的资金管理也太成问题了。” 温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份流沙河大坝的帐本,她是经济专业出身,只看了几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顿时就恼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关允淡淡地说了一句,将资料还给温琳,“哪里拿到的,赶紧还回去,省得别人多心。不该我们过目的东西,还不看为好。” “关允……你?”温琳愣愣地看了关允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没有我想像中正直。” 关允也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没有你想像中那么适合官场。在没有掌权之前,妥协或是让步,都是为了积蓄力量。和钱一天这样的流氓混混过招,可以冲冠一怒,想动手就直接动手,不用含糊。但要征服孔县的最高峰,每走一步,都要系好保护绳,小心脚下一滑就会摔下悬崖。” “唉……”温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官场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想辞职下海了。” 关允可是吃了一惊:“你别吓我。” “我闲着没事呀,吓你做什么?是真这么想。上次去你宿舍,就是想说这事来着,没想到就停电了……”温琳脸红了,微一低头,又眼睛上翻偷看了关允一眼,“后来就又忘了,直到今天才又想了起来。”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一时冲动。”关允的手放在了帐本上面,翻开又合上,“有些事情明明你知道,但却不能说破,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证据。看破不说破是官场常态,也是一种境界。行了温琳,你把帐本还回去,然后陪我一起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我要为老容头找一处房子,平丘山一开发,他就不能住在平丘山了。” “好,我陪你去。”温琳似乎又开心了几分,眼睛一转,又问,“老容头是谁?” “……”关允才想起直到现在为止,他和老容头的忘年交还没人知道,温琳当是第一人,就连刘宝家三人也没怎么听他说过,就说,“路上再告诉你。” “你的秘密真多。”温琳拿起帐本打了关允的脑袋一下,“好吧,等下我也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 不多时,温琳还了帐本回来,看了看到了下班的时间,二人就一起出了门,关允又特意跑到冷枫的办公室问了问还有没有事情,得知没事之后,他才和温琳一起步出了县委大院。 “明天金一佳来,要正式谈判了,我还有点小紧张。”温琳笑笑,一下跳起,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拿着手中转着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蒋书记还真有意让我当他的秘书,还特意让我姨将我的简历调了出来。这下好了,李永昌弄不好要弄巧成拙了。” “真……的?”关允可是吃惊不小,这么说,温琳将会是秘书科三人中跳出孔县的第一人了,他以前就一直设想说不定温琳会是最先飞出孔县的通讯员,没想到成真了,“祝贺你,温琳,真心为你高兴。” “真的?”温琳仰着脸,神采飞扬,青春在她的脸上流光溢彩,年轻、亮丽再加上纯真烂漫,让她光彩照人,“你是愿意我在事业上进步,还是想让我赶紧离开孔县,不让我在你面前晃来晃去?” “这话说的……”关允笑着摇摇头,“我真有点舍不得你。” “真心话?”温琳眨眨眼睛,喜上眉梢。 “我对天发誓,确实是真心。”关允往天上一指,天上,正好一轮明月高悬。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了,虽然男人的话多半不可信。”温琳嘻嘻一笑,“既然你不舍得我,我就不走了,我已经告诉我姨了,让她推荐你当蒋书记的秘书。” 关允愣了:“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蒋书记对我不感冒?” PS:泪流满面地求推荐票,票票太少了,兄弟们,你们都不高抬贵手投票吗?太气人了!我要推荐票!! 第七十九章 一言为定(急求推荐票!) 其实关允并不是十分清楚夏德长到底借谁之手对他打压,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肯定是市委某一个重量级人物。 以夏德长的影响力,能直接影响到孔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夏德长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就是假黄梁市委某个人物之手,向李逸风和冷枫暗示。 以李逸风和冷枫空降干部的身份,市委之中能对他们施加影响的没有几人,除非……除非是能决定升迁和考核的市委书记! 之前夏莱来时,在和关允聊天中,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在中央党校进修的时候,夏德长曾经和蒋雪松是同学。 官场之上三种关系最牢靠,一是知青,二是战友,三是同学,中央党校的同学也是同学,而且说不定蒋雪松和夏德长还政见相同,一见如故。 算算年龄,夏德长和蒋雪松确实是同龄人,蒋雪松五十岁,五十岁的市委书记,在国内的也算是出类拔萃了,而且要知道,蒋雪松担任黄梁市委书记已经两年多了,就是说,再有两年多就有可能前进一步,成为副省级高官。 如此说来,能现在跟在蒋雪松身边担任大秘书——在市委大院秘书很多,只有一把手的秘书才能称为大秘书,是为了区别市长和其他常委的秘书——不敢说以后肯定前途无量,但比起现在,绝对算是一飞冲天了。 不过……关允可不会真的天真地认为蒋雪松真能看上他,退一万步讲,纵然蒋雪松真的赏识他,回想起一年多来在孔县受到的排挤和冷落,背后无处不在的影响力应该都是蒋雪松的影子,他还是连想都不要去想了。他就算是天纵之才,蒋雪松也不会为了一个秘书而得罪即将上任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夏德长比蒋雪松还小几岁,今年47岁。尽管以前夏德长一直在国家教委任职,而且只是一个副司长,似乎前途黯淡,但此次出京外放,一举跃居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要职,任谁都能看得清楚,夏德长来燕省不是镀金来了,而是准备在几年后接任省委组织部长一职。 等于是说,夏德长的官场大门,正式打开了光明坦途。 夏德长究竟有多深厚的背景,关允不得而知,为什么以前一直在国家教委任职而不是别的要害部门,他也猜不透。每个人的官场之路不尽相同,并不是一定要从基层一步步向上迈进。 他也没有去套夏莱的话,相信对政治兴趣不大的她也所知甚少,而且以夏德长的为人,也未必会让夏莱知道他的政治势力。夏德长是一个极有城府之人,连对他一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也极度防范并且设计了一个大坑让他跳,更何况对别人了?相信夏德长来到燕省,虽然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并不是多有分量的人物,也不在常委班子,但他肯定会为燕省的局势带来不小的影响。 初听温琳要将他推荐给蒋雪松担任秘书,关允开始是吃惊,随后又淡然了,笑道:“算了,推荐就推荐了,反正相信蒋书记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我。就算看上我,他也不会任用我,你算是白操心了,不管怎样,替我谢谢叶部长的好意。” “什么叶部长,要叫姨。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说蒋书记看不上你?我看不一定,你去当蒋书记的秘书,总比王车军强。你不知道,李永昌假模假样说是向蒋书记推荐了我,他就是想有意卖我姨一个人情,想让我姨推荐王车军,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的用心,谁比谁傻?哼!”温琳飞了关允一眼,又说,“不用找什么房子,我家老宅子还闲着,让老容头住下就行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宅子闲久了,没有人气,就荒废了,有人住着反倒好。对了,老容头到底是谁?” 温琳说得也对,老宅子如果一直住人,有人气,房子就结实。如果一直荒下去,原本还可以住十年的房子,也许五年就倒塌了,很奇怪,有人住和没人住差别巨大,可见世间之事,确实有未知的神秘之处。 “老容头是一个外乡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在孔县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反正他无亲无故,就一个人以卖烧饼为生。我觉得他很可怜,就一直尽自己所能帮他一点,不过要说这一年多,我从他身上还真学了不少东西。” “你可真是个怪人。”温琳走到礼让街,向左一拐,又走几步,向右一转,就来到了一个窄窄的胡同,“收养了一个小妹也就算了,还不让她姓关,又要帮助一个老容头,你还真让人看不透。到了,看看我家的老宅子怎么样?” 温琳家的老宅子坐落在县城的老街,是一处不大的小院,平房,三间正房,两间偏房,房子虽然有点旧,但保存完好,而且生活气息很浓,院中的老树和水缸,红砖地面,可以直通房顶的木梯,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老宅子无声的历史。 县城老街许多住户都搬出了老宅子,搬进了楼房,老宅子就大部分闲置了。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宅子终究会成为过去而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但老宅子留给一代人的记忆和欢乐,永远鲜活在往事之中。 温琳对老宅子感情挺深,东走走西看看,不时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她指着一棵石榴树说道:“你就在这棵树下对我说,要我当你的媳妇儿,我说不行,你就推了我一把,我坐在地上就哭了。” 关允挠了挠头,使劲想了想,没有印象,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就当是发生过吧,我不否认。” 温琳上前一步,抬腿就踢了关允一脚:“你要记住,你曾经向我求婚,但我拒绝了你。你还要记住,如果你有一天还想再向我求婚的话,我也许念在是你第二次求婚的诚意上,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 关允无语了:“这个……这个事情太遥远了,以后再说。老宅子不错,我就替老容头谢谢你了。来,帮我收拾一下,也好让他随时可以搬进来。” “嗯。”温琳答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就干活,她腰一弯,浑圆的屁股就翘了起来,细腰一收,腰肉外露,屁股圆润而充满美感,确实美不胜收,特别是紧绷的双腿,不用摸就知道弹性十足。 关允忍不住以欣赏美的眼光多看了温琳几眼,不料却被温琳察觉了,她回身瞪了关允一眼:“赶紧干活,看什么看,上次是不是没看够?” 关允老实地承认:“上次停电了,只摸了,没看见。” 温琳扭头过去,但从她的脖颈之处可以看出,她脸红了。确实是上次的旖旎事件令人印象深刻,在二人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只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成就好事,男女之间有些事情一旦点破,就永远无法掩盖了。 此时暮色四合,老宅子之中格外静谧,又有秋虫呢哝,正是宜人的时节和时候,气氛就渐渐浓郁了几分。 关允不免又有意动,他毕竟年轻,在血气方刚的年龄阶段,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青春的激情和年轻的荷尔蒙,总是容易激发心中的渴望而做出一些冲动,他向一步,伸手抓住了温琳的手,柔声说道:“温琳,我……” 温琳轻轻挣脱了关允的手,目光中虽有渴望,却比关允冷静多了,她灿然一笑:“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做傻事了,我问你,容小妹和老容头都姓容,会不会小妹是老容头的什么亲人?” 关允的激情也在瞬间消退了,他暗暗感谢温琳的冷静,是啊,在他不能给予温琳任何承诺和未来的时候,就算得到了温琳又能如何?留给她一个虚无飘渺的承诺,还是让她一直在孤独中等候他一生?表面上温琳和他嬉闹玩笑,其实她骨子里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有从一而终的固执想法,她也说过,她只将自己献身给她要珍爱一生的人。 “应该不是,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关允想了一想,“在老容头出现时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还含蓄地问过他,他说他没有亲人,一直就是孤身一人。” “关允……”温琳的心思显然并不在意容小妹和老容头的关系,她双眼忽然迷离如雾,“如果有一天你去了黄梁市,我还在孔县,又或者我也离开了孔县,我们不在一起了,你会怎样对我?”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难题,关允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说你算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我会永远把你珍藏在内心深处。” “什么叫算是?我就是!”温琳嘻嘻一笑,伸手抹了关允一脸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和夏莱成不了,你第一个要娶我。” “好,一言为定。”关允要和温琳鼓掌,温琳却不鼓掌,伸出了小拇指,要和关允拉钩。 拉钩就拉钩,关允和温琳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温琳的声音就在老宅中回荡:“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人生哪里有百年的光阴?或许美好的时光只是一瞬,但一瞬也能铭刻在记忆之中,成为永恒。 第二天一早,关允照常来到老容头的早点摊想告诉他已经找好了新住处的好消息时,却意外发现,风雨无阻一年多从未缺席的老容头,今天没有出摊! PS:其实我一直想说,如果你们每天都投到二千票,我是不会吝啬三更奉送的!无比热烈地呼唤推荐票! 第八十章 谈判 关允可是吓了一跳。 印象中,他认识老容头的一年多来,每天早起,不管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老容头的早点摊都会准时出摊。曾记得有一天狂风暴雨,老容头依然在风雨中孤单而伟岸地守候,尽管一早上没有一个客人,他还是坚持等到了十点才收摊。 关允感动了,虽然老容头不过是一个为了生活而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老人,不知道他在风雨中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他却一句话没说,就一直陪老容头到最后一刻。 等老容头收摊时,他对关允说了一句话:“小伙子,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你陪我一段风雨,我陪你风雨兼程。” 当时,关允并不理解老容头这句话的含义,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但他和他之间忘年交的友谊却是在风雨中建立了。 奇了怪了,老容头在孔县只有两个地方可去,一是早点摊,二是平丘山,除此之外,就关允所知,老容头在孔县几乎无处可去。 反正今天周六不用上班,关允就骑上车子朝平丘山进发,到了山脚下,扔下车子就一路小跑上山,还好,一直从未放下的锻练让他上山如履平地,十几分钟后就爬上了山顶。 推开木门,院内静悄悄,关允喊了一声:“老容头?” 没人回应。 关允心中一沉,老容头别出什么事情才好,他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房间只空空荡荡不见人影,真是不见了?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正中的桌子上,桌子上,是一张淡黄色的信纸,上面有漂亮的蝇头小楷写成的一句话:“关允,我有事外出三天,不用挂念。另外,你帮我找好住处之后,直接将家当搬过去就行。” 寥寥几笔,只说有事外出,不说是什么事情,和他以前一样,关于他的身世和来历,许多事情都是只说一半,让人无语。好在关允已经习惯了老容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摇头一笑,收起了信,转身下山。 约上了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简单向他们说明了他和老容头的忘年交,三人出于对关允的绝对信任,才不会多问关允为什么要帮老容头,就一起动手帮关允为老容头搬家。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搬了个干净。 老容头的家当不多,就是早点摊里面的零碎多,关允细心,就由他亲自打包,还好没有丢一件东西,否则老容头非得和他生气不可。 搬好之后,就将老容头的旧家封了起来。正准备连院门也封上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轻灵的声音:“别封!” 关允回头一看,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之下,站立一位一身职业女装、长相清秀的女子,只看了一眼,就让他差点惊呼出声。 倒不是说对方多漂亮多惊艳,而是她明净的双眼、光洁的额头以及漂亮的鼻子,就如一朵向日葵一样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隔了十几米远的距离,就连对夏莱无比熟悉的关允也是一时恍惚,差点以为她就是夏莱。 像,太像了,简直就如孪生姐妹一样! 一旁,温琳灿然而笑,站立在金一佳身边,她依然是清水出芙蓉的素颜,也穿了一身职业女装,头发随意地一挽,和金一佳并肩而立,风姿绰约,丝毫不逊色一分。 金一佳除了和夏莱有八分相似之外,唯一一处可以让她和夏莱有直接区别的就是,夏莱不戴眼镜,她戴。戴了金丝眼镜的她平添了知性之美,如果此时站在她身边的不是温琳而是夏莱,十人之中会有八九人认为她和夏莱是花开并蒂莲的姐妹花。 金一佳不用温琳介绍,主动向前来到关允身前,伸出右手:“你好关允,我是金一佳。” 关允猜到了她是金一佳,也知道她今天要来,和她的纤纤素手轻轻一握,感受到她手心的温热,再注视她酷似夏莱的容颜,他心中莫名一阵颤动:“你好一佳,我是关允。” 不呼其名直呼其名,以示亲热,也是关允觉得金一佳身为夏莱的表妹,虽然未曾谋面,但也不是外人,不料话一出口,金一佳眉毛微微一挑,神情傲然地说道:“关先生,还是请叫我金一佳或是金小姐好,现在我是代表投资商和你会面,是正式谈判,不要有私人因素在里面,好吗?” 好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关允也就收起了亲热的语气,一板一眼地说道:“可以,先公后私,金小姐说得对。”又后退一步,用手一指老容头的院子,“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让封门?” 金一佳轻轻一推眼镜,推开院门,走到院中,四下察看了一番,连连点头,又让刘宝家打开了屋门,到里面又转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才又重新回到了院中,正要说话,忽然又对厨房大感兴趣,就又跑进了厨房,东摸摸西看看。 刘宝家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突然冒出的和夏莱有八分相似的美女到底在做什么,看她好奇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见过,当然,也可以理解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女孩,没有见过古老的农具和厨房也正常,但看她的样子,又好像不是只在好奇地打量,好像还在琢磨什么。 关允笑而不语,温琳也只是旁观,几人就站在院中,一直等金一佳完全将小院看了一遍,才听金一佳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地方,好地方。” “看出门道了?”关允笑问。 “你想出答案了?”金一佳并不回答问题,反而反问。 “是。”关允自信地笑了,他看了出来金一佳的用意,是想用老容头的院子当卖点来炒作,就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一句话就点中了金一佳的心思,她嫣然一笑:“聪明!院子保留下来,再改造一下,打造成古色古香的仿古建筑,再在屋子里面打通一个洞,一直通到山后,再在山中凿一个人工洞出来,里面摆放一些古代的物事。” “山洞的门口最好再有几个大字——洞天福地。”关允接了一句,赞道,“想法不错,堪称金点子。” “你也不错,一点就透,怪不得表姐会喜欢你,果然有本事。”金一佳掩嘴一笑,目光中有戏谑之意。 关允一本正经:“对不起金小姐,现在谈论的是正事,请不讨论无关的话题。” 金一佳脸色一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傲然说道:“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其实心中却是嘟囔了一句,小气,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随后,几人就坐在院中,商量起了关于平丘山开发的正式规划。平丘山的资源比金一佳想像中更有优势,她虽然声称不要因私人因素而影响到了正式谈判,但毕竟是人都避免不了亲情的影响,何况她从小和夏莱一起长大,视夏莱如亲姐姐一般,对夏莱刻骨铭心的初恋关允,总是不由自主地有好奇和探究的意味。因此,她在和关允、温琳等人的谈判时,不知不觉就带有了主观倾向。 “原定的一百万的风险投资,现在看来还是力度小了,我回去后会说服风险投资商追加至少五十万的投资,同时,还准备壮大声势,大力宣传平丘山的优势,除了山清水秀、天然氧吧和洞天福地的优势之外,我建议再编撰一个古代神仙在此修道成仙以及现在隐士在此隐世不出的故事,增加游客的好奇心理和趣味性,也容易激发新闻媒体的注意力,新闻媒体纷纷介绍的话,就等于为我们节省了一大笔广告费用。” 金一佳侃侃而谈,作为专业的风险投资的中间人,她的目光卓越,曾经筹划过无数大型项目,无一失败,而且都让投资商赚了个钵满盆满。所以,只要是她认准的项目,只要她开口,无数风投资商就会蜂拥而来。 关允不知道,温琳不清楚,刘宝家三人更不明白,夏莱为他们介绍的金一佳在京城风投界是如何的大名鼎鼎,是如何的一语千金! 金一佳提出追加五十万投资的提议,让关允心中暗喜,让温琳紧紧握住了拳头,更让刘宝家三人相视一笑,热血沸腾。什么流沙河大坝是孔县开天辟地的项目?流沙河大坝花的是银行的钱,是老百姓的钱,平丘山的开发,才是孔县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招商引资的项目! 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心中在同时呐喊:关哥威武! 关允现在没有一丝威武的神态,也没有多么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情,而是一脸淡定的微笑,等金一佳话一说完,他就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我方会有四人进入管理层,温琳、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他们的工资要按照黄梁市的平均水平支付。二,我方以平丘山三十年的承包合同入股,要求占股百分之四十。三,所有前期工作由我方负责,资金到位后,有任何需要我方协助的工作,请事先提出申请,我方会尽力配合。四,未尽事宜,本着友好互助的精神,协商解决。” 温琳差点没咬住自己舌头,瞪大了眼睛,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关允真敢狮子大张口,三百块的承包合同,就想换成六十万的股份,怎么可能?金一佳绝对不会答应! PS:第二更!温琳含情脉脉地用手一指,看书不投票,肯定没妞泡。 第八十一章 别开生面(非常渴望推荐票) 金一佳傲然而充满挑衅意味地看了关允一眼,半晌没有说话,她的沉默给温琳、刘宝家几人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尤其是刘宝家,手心都出汗了,如果不是双腿绷直,他几乎就要颤抖了。以前他和人对打,面对三五个穷凶极恶的对手,面对对方手中晃动的阴森闪光的弹簧刀他都不曾害怕,但今天,在听到关允一张口就提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的滋味,而且还是紧张得几乎窒息。 百分之四十就是六十万,虽然不是现钱,但等同是现钱了,而且投资平丘山的固定资产也搬不走,如果金一佳的娇艳红唇上下一碰,答应了关允的条件,那么关允瞬间就成了富翁。而如果金一佳拒绝了关允的条件,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那么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最后一分钱也赚不到。 关哥……是不是太贪心了,是不是应该少要一点?刘宝家心里七上八下,指甲直接刺了手里也觉得疼。 温琳也是紧咬嘴唇,一脸紧张,小脸既泛白又白里透红,格外好看,尤其是一脸期待的神情,就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令人怦然心动。 只有关允坐在金一佳对面,保持一脸似笑非笑的平静,目光落在金一佳妩媚多姿的容颜之上,不但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却像在欣赏金一佳的美色。 金一佳目光淡然地回应关允的注视,毫无羞涩,也不退缩,在和关允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她还是被关允的目光击退了,因为她忽然发现关允的目光中多了意味深长的内容,似乎是柔情,又似乎是挑逗,反正就是一个男人看女人时应有的眼神,她心中好不羞恼,忙移开了目光,心中暗骂了关允一句,流氓眼光。 关允才不会承认用目光耍流氓,不过心中还是暗叫一声惭愧,侥幸赢了金一佳一局,而且还是凭借男人和女人对视时天然的性别优势,胜之不武。不过也没有办法,为了股份,为了温琳和刘宝家几个兄弟的长远,他必须这么做。 脸皮厚点没什么,在起步初期,从风投资金的碗中抢饭吃,不胆大心细怎么行? 金一佳终于开口了:“关允,你的胃口太大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真敢想!” “不敢想怎么成?我其实一直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金一佳,你能猜到一个京城大学的毕业生在孔县整整一年一事无成,却不想跳出孔县的动力是什么吗?你猜不到!你能想到坐在这里的温琳、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四个全部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为什么甘心待在孔县,而不是去大城市发展?你想不到!” 关允一番话说得字字如玉,铿锵有力,让金一佳一时哑口,微微张开嘴巴,惊讶不已。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不多,资金到位之后,你们只需要负责外围的宣传就行了,孔县所有的问题,无须担心,全部会由我们解决。”关允站了起来,他一起身,温琳、刘宝家等人也全部起立,“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没有最后期限。” 话一说完,关允转身就走:“温琳,你继续陪一佳游览平丘山,我和宝家他们去订好宾馆,安排酒店,晚上为金一佳接风。” 下山路上,山风一吹,关允才觉得后背舒服了许多,刚才和金一佳的一番斗智斗勇,他表面上镇静自若,其实内心也是熊熊烈火,毕竟是第一次漫天要价,以他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坐地起价。 不管了,成败在此一举,关允又拿出了当初向冷枫靠拢时的勇气,人生之中运气是很重要,但实际上,每一次运气都是一次赌博,赌对了,就叫机遇。赌输了,就叫错失良机。 “关哥……刚才太紧张了,我差点就说百分之二十就行了。”刘宝家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说了出来他的担心,“会不会要价太高,最后就黄了?” “不会。”关允摆摆手,“金一佳只是负责考察项目和托管风投资金,她不是出资方,百分之二十或百分之四十对她来说都一样,不会影响到她的个人收益,当然,她受风险投资方委托,会站在风险投资方的立场说话。相信她会出面说服风险投资方,最后就算给不到百分之四十,也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十。你如果开口提百分之二十,对方就知道你的底限了,会压到百分之十。” “高,关哥真高。”刘宝家服了,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 “少拍马屁。”关允给了刘宝家一拳,“你应该说不愧是你哥。” “不过留下温琳一个人对付金一佳,我怕温琳顶不住,金一佳是个厉害角色。”李理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一次从内心深处对一个女人有畏惧之意,而且还是一个漂亮女人。 “温琳和金一佳现在只会谈山谈水谈风景了。”关允哈哈一笑,一挥手,“走,先去为金一佳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饭。” 几人没有去饭店订餐,而是采购了一些原材料,来到了老宅子中,关允亲自动手打烧饼,刘宝家从老四兔肉家买了一只刚杀的野兔,清洗干净后,生火支锅,开始炖肉。雷镔力从陈记烧鸡店买来新出炉的烧鸡一只,撕碎之后,再自制调料。李理则动手洗菜,切菜,他的拿手好菜是大锅菜。 谁也没有想到,关允四人组,四个年轻的小伙子,居然亲自动手要制办一桌丰盛的酒席! 不到一个小时,炖兔肉、手撕烧鸡、大锅菜、贴饼子外加新鲜出炉的烧饼,摆满了一桌,刚刚摆好筷子放好凳子,门吱哑一响,温琳和金一佳回来了。 金一佳和温琳现在都是白领丽人的打扮,不过秋天露水浓,她们又是踏着暮色回来,身上被露水打湿了不少,温琳还好,早有避开露水的经验,她只湿了头发,湿过的头发贴在额前,更添几分妩媚之意。金一佳就狼狈了几分,不但头发几乎水洗一样,身上也湿了几片,让紧身的职业装更加贴身。 金一佳的身材很不错,和温琳健美的身材不是同一类型,却前凸后翘、曲线曼妙,也是引人遐思。或许是微受风寒的缘故,娇翠欲滴的嘴唇微微发紫。 关允起身,让温琳带金一佳去洗漱一下,他又让刘宝家去拿一瓶白酒。本来今天不准备喝酒,不过酒能驱寒,姑且一用了。 不多时金一佳换了衣服出来,由白领丽人装扮换了一身运动装,此时的她才真实亲切了许多,乍一看,还有邻家小妹一般的清纯,不由关允不暗暗惊叹,比起夏莱的沉静如水一般的美丽,金一佳却是百变女郎一般的妖娆。 对,关允是用了妖娆来形容金一佳,原本他也以为金一佳既是经济学出身,又从事风险投资工作,必定是一个刻板无趣的女孩,而且她一身职业装穿在身上,说话时公事公办的腔调,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别。但现在再看,才知道百变女郎确实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存在。 更让关允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金一佳入座之后,伸手拿过酒杯就倒了半杯白酒,伸到关允面前,豪气十足地说道:“来,关允,现在我是以私人身份和你一起吃饭,我敬你一杯。” 关允也倒了一杯,和金一佳碰了碰杯:“要说敬酒,也是我敬你才对,你远来是客。” “我是客人不假,但你也有可能是我未来的表姐夫。”金一佳嫣然一笑,“不管谁敬谁,都要干了。”话一说完,她一仰脖一饮而尽。 不止关允愣了,温琳、刘宝家几人全部惊呆了。金一佳也太厉害了,三两白酒一口喝干,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金一佳喝干了,关允自然不能示弱,也一口喝干。关允一干,刘宝家三人也都纷纷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温琳端着酒杯,左右为难,关允想劝她不要勉强,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咬牙,也一口喝了三两白酒,呛得她一阵咳嗽。不过她不要别人帮她,又喝了一口水压了下去。 几人以力拼白酒为开头,倒也别开生面。随后,关允致词热烈欢迎金一佳的到来,然后又隆重推出他的烧饼、刘宝家的兔肉、雷镔力的手撕鸡和李理的大锅菜,金一佳每品尝一种就一阵惊呼,娇憨之态,可爱之意,和在山顶谈判时判若两人,也让众人大开眼界,直怀疑眼前的金一佳并非山顶的金一佳。 每样东西品尝过之后,金一佳赞不绝口,连连夸奖关允几人果然厉害,放到京城,就是极品好男人了,不但有帅气和才华,还有一手好厨艺,如果再顾家并且用情专一的话,就是天下难寻地下难找的绝品了。 温琳噘了嘴:“他要是用情专一,月亮就白天出来了。不过一佳,他可对你真好,我认识他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他会打烧饼。真有心眼,居然瞒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你来,我还不知道他要瞒到什么时候。” 金一佳掩嘴吃吃地笑了:“有些男人是珍品,需要慢慢品味才能知道他的隽永和回味悠长。”笑过之后,她忽然话题一转,对关允说道,“关允,姨夫托我捎话了。” 金一佳的姨夫当然是夏德长了。 第八十二章 你来我往 原本以为金一佳此来孔县会瞒着夏德长,之前夏莱也说过,想借金一佳为平丘山投资之际,让金一佳成为她和他之间的传声筒。 怎么金一佳第一次来孔县,就让夏德长知道了?关允目光闪动,在金一佳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金一佳和夏莱是表姐妹,是姨娘亲,夏莱的妈妈是金一佳的姨,反之亦然。关允只知道金一佳出国留学和回国的部分经历,对于金一佳的家庭构成全然不知,夏莱没讲,他也没问。 “哦,夏……叔叔有什么指示精神?”关允本想称呼一句夏部长,后来一想主观上太疏远了也不好,就随和了几分,但问到了有什么指示精神,还是明显流露出了对夏德长的不满。 金一佳有了三分醉意,掩嘴而笑,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多了三分妩媚四分娇羞:“关允,你对姨夫还是很有意见嘛。不过,他对你的态度好像改变了不少,他托我告诉你,平丘山开发的创意非常不错,希望你再接再厉,在孔县做出更大的成绩。” 这叫态度改变了不少?关允默然摇头一笑,要么是金一佳对政治一知半解,没有听出夏德长的言外之意,要么她就是故意为之,明明知道夏德长这句话的意思是暗示让他继续扎根孔县,埋头在孔县工作下去,却偏偏要反话正说。 不管金一佳是哪一种,他只是举起了酒杯,并没有顺着夏德长的话题向下说,而是提议:“来,我提议孔县人同起酒杯,热烈欢迎金一佳小姐的到来。” 金一佳也举起了酒杯,俏目笑兮看了关允一眼:“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孔县人民的热情好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关先生的精明、机智和少年老成,也让我难忘。” 关允不理会她话里的影射,笑道:“和金小姐人中龙凤相比,我就是浅水虾。金小姐不但才貌双全,学通中外,而且商场官场通吃,才华横溢,无人可比。” “什么叫官场商场通吃?”金一佳听出了关允话里有话,脸色就微微一沉,“关允,你是什么意思?我和夏莱一样,对官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你是不是觉得我替姨夫传话,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告诉你关允,我来孔县的事情,是姨夫无意中知道了,并不是我特意告诉他。” 金一佳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转眼就是美人既恼,朱颜冷傲,确实厉害,如果她在官场,想必也是一个令人棘手的角色。 温琳也变了脸色,下意识地看了关允一眼。 关允反倒摇头笑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一佳,我人在小地方,总是要仰望来自大城市的杰出人物,尤其是出国回来的海归,再加上你又是夏莱的表妹,和夏莱长得又这么像,我真心诚意夸你一句,你就对我不满了?” 有时候有些事情当面点破反而更好,尤其是如金一佳一般心高气傲的女孩,她听关允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错怪你了,自罚一杯。” “我陪你一杯。”关允顺势就上,也喝了一杯。 温琳暗暗赞许,关允看人很准,他刚才的话明明有试探的意思,被金一佳察觉了,他又自圆其说,反倒让金一佳信了,有一手,不由她心思转了一个弯,关允是不是经常在她面前兜圈子,让她跟着他的思路走?有可能。 刘宝家几人也长舒了一口气,雷镔力别看力大无比,但刚才还是被紧张的气氛激出了一身冷汗,他和四五人打架不会怯场,面对娇美如花却冷艳如霜的金一佳,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气势上的咄咄逼人。 真是一个厉害角色,漂亮是漂亮,但吃不消,现在多看她一眼就心惊肉跳,雷镔力暗暗擦了一把汗,下定了决心,以后找媳妇儿,不要漂亮,一定要听话贤惠。 又几圈酒后,金一佳喝了差不多半斤白酒,关允见火候差不多了,就不再劝酒,虽然也震惊金一佳的酒量过人,不过如果灌醉了她,让她醉后失态,终究也是不好,就说:“好了,酒喝到尽兴就行了,一佳,主食吃什么?是想吃烧饼夹肉,还是喝米粥,又或者是鸡蛋汤?” “你哪样最拿手?”金一佳双颊飞红,特别是双眼周围,红晕喜人,或许是白酒的热力,她头发也干了,嘴唇也红了,站了起来,“我喝米粥就咸菜,有没有?” “有,我样样都拿手。只要一佳要,要什么,什么都有。”关允笑眯眯的神情,像是哄小孩一样。 金一佳一只胳膊搭在关允的肩膀上:“走,姐夫,你亲自打个烧饼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烧饼是怎么炼成的……”她又拉长了声调,近乎撒娇,“行……不……行?” 还是喝多了,关允无奈偷笑:“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关允在前,金一佳在后,二人进了厨房,厨房的木门一关,就和院子隔开了一个隐蔽的空间,温琳噘嘴不快地说道:“偷偷摸摸的,肯定背着人说什么悄悄话了。” 温琳也喝了不少酒,她和金一佳双颊飞红不同的是,她是双腮红润,金一佳脸型微微瘦长,她是圆脸,如果说金一佳是苗条纤细的女子,她就是圆润并且喜相的女孩。 金一佳一醉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她一醉则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此时月上中天,院中的白炽灯并不明亮,在月光和灯光的交织下,温琳的容颜恍如梦幻,亦真亦假,就连和她认识很久的刘宝家三人一时也惊呆了,天,温琳原来这么好看! 也不能怪温琳醋意翻腾,确实等关允和金一佳一进厨房,厨房的门一关,金一佳趁势和关允勾肩搭背,醉眼迷离地说道:“关允,你真是一个好男人,我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你还是第一个样样精通的人物,夏莱有眼光。” 金一佳脚步虚浮,双眼迷离,似乎是真醉了,但七分醉中也有三分醒,何况如金一佳一般时刻在商场之中搏击风浪的精英?关允双手架住她的胳膊,顺势后退一步,将她安放在后面的板凳上,说道:“一佳,你坐好了,别乱动,厨房地方小,有热锅有开水,小心烫伤了。” 金一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随即又释然了,笑道:“你忙你的,我就坐着欣赏。” 关允默然一笑,他岂能看不出金一佳有借醉洒试探他之意?他和夏莱相恋了数年,知道夏莱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心思爱吃醋,也可以理解,女人嘛,不小心眼就不是女人了。上次夏莱来孔县,明显对温琳对敌意,尽管她后来和温琳相处得还不错,他却是清楚,夏莱心里还是担心温琳会趁机取代了她的位置。 毕竟,他和她大学时代相恋数年,大学毕业后苦恋一年,现在又两地分离,还要瞒着夏德长暗中维系来之不易的爱情,他和她虽然都对对方矢志不渝,但生活不是承诺,相信夏莱还会担忧他会顶不住夏德长的压力,也担心他会变心。 不管是夏莱的本意,还是金一佳自作主张,反正关允看清了一点,金一佳想试探他的人品。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和夏莱长得很像?”金一佳老实地坐在了关允的身后,没再有所动作,而是和关允聊起了家常,“我的妈妈和夏莱的妈妈是双胞胎,而且我和夏莱的生日也是同一天,她只比我早出生几个小时就要当我一辈子的姐,真不公平。” 世界哪里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关允一边干活一边答道:“怪不得你和夏莱就和孪生姐妹一样……” “你心中是不是在想姐妹花?”金一佳打趣问道,姐妹花和孪生姐妹意思相同,但意境不同,比起孪生姐妹的正式,姐妹花一说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又来了,关允心中一笑,说道:“没有,你和夏莱不是同一类型的女孩,不适合相提并论。” “哦……真的?”金一佳沉吟了一下,却又不等关允回答,转移了话题,“算了,不和你扯闲篇了,我这一次来孔县,其实是有三件事情,第一件,当然是亲自考察平丘山的环境和资源,确定合作框架,这一件事情,目前看来完成得还算顺利,除了你太贪心胃口太大之外。” “我在听。”关允没有回头,却能猜到身后的金一佳此时必定是一脸探究的表情。 “第二件事情就是替姨夫捎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我要来孔县,还要和你见面,就非要让我带话给你,说实话,他的话没什么意思,以你的聪明,肯定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对了,后天会正式公布他的任命,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任命,不是我一个副科级应该考虑的问题。”关允的回答很巧妙。 “第三件事情就是我在替夏莱测试你的好色程度,很幸运,你过关了。”金一佳咯咯一笑,一下站起,俯身在关允耳边,吐气若兰,小声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夏莱现在就在孔县,在暗中秘密采访钱爱林非法集资的事情……” PS:满地打滚求推荐票,票票落后了,兄弟们。 第八十三章 终于来了(急求推荐票!) 怎么会?关允一下愣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猛然回头问道:“她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孔县很危险!” 不料回头用力过猛,忘了金一佳几乎就爬在他的肩膀,他的鼻子就撞在了金一佳的额头上。 鼻子最柔软了,金一佳的额头再光洁,也是额头而不是脸蛋,就一下撞得关允鼻子一酸,好像吃了一斤酸杏一样,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明明是金一佳的错,她还怪关允,“我以为你多有本事,原来也是毛手毛脚。”一边说,一边伸手帮关允揉鼻子。 不得不说,金一佳在扮演白领丽人时给人的感觉冷漠而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在刚才吃饭时一身居家打扮,就如邻家小妹,让人大感亲切可爱。现在,却又如同温婉可人的表妹,用她温柔细腻的小手一边轻揉关允的鼻子,一边呵气,似乎真的很关心关允一样。 关允彻底无语了,他虽然不是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但从小到大也见识过不少各具特色的美女,如金一佳一般变化多端又性格多变的女孩,还是第一次接触。 “别闹了,快告诉我夏莱在哪里?”关允忍着疼,一把推开金一佳,“孔县太小了,一举一动都很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形势还不明朗,说不会会有危险。怎么就突然来调查非法集资了?简直就是添乱!” “怎么就是添乱了?夏莱已经调到燕省记者站了,她是驻地记者,调查省内一县的非法集资事件,是份内的事情,你管得着吗?”金一佳恼了,一甩手,跳开到了一边,“不识好人心,替你揉揉还落你埋怨,你不要太霸道了。” “不是我管得着管不着的问题,是现在时机不对。”关允很着急,“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没有同路,她和一个同事一起来的,为了安全起见,晚上住市里,白天来孔县,现在应该回市里了……你急什么急?记者暗访是常事,她又没有嫁你,再说就是嫁了你,她也要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 “不是……”关允觉得和金一佳说不清,索性不说了,“你见到她,替我转告她,暂时先不要调查钱爱林非法集资案了,不是孔县想捂盖子不让新闻媒体曝光,而是还不到时候。” “好吧,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就是了。”金一佳不满地白了关允一眼,“我就当你是真关心夏莱,而不是只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个小小的孔县能有什么危险?危言耸听!” 孔县虽小,但李永昌势力太强,也正是因为小,外来者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李永昌的耳目。毕竟孔县出现一个明显是城市女孩的陌生面孔很容易被人一眼认出,又如果暗中调查的又是钱爱林的非法集资问题,必定会第一时间引起李永昌的警惕。 其实李永昌察觉了也没有什么,关键是现在崔玉强的态度不明。如果崔玉强已经明确倒向了李逸风也是好说,但在听到蒋雪松即将视察孔县的消息之后,崔玉强的态度再一次模棱两可了,就让关允不免隐隐担心,以崔玉强对公安局的掌控力度,想要不知不觉中查明夏莱来孔县的目的,并不难。 而如果更进一步,崔玉强想要阻止夏莱的调查,想要掩盖钱爱林的问题,从而动用专政力量礼送夏莱出孔县,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钱爱林的问题暂时压下没有引爆,根本原因应该就是李逸风也好,冷枫也罢,都没有争取到崔玉强的支持。 孔县的局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朗的迹象,怕是局势要等平坟复耕的行动尘埃落定,等蒋雪松的工作视察结束,才能透出曙光。 其中,平坟复耕是虚招,最终结果如何,还很难说,主要是看省里的政策变化,是让李永昌闪了老腰丢了老脸,还是让他挺直腰杆长了老脸,还在两可之间。而蒋雪松的工作视察是实招,尤其是蒋雪松来到孔县之后的讲话,是偏向李永昌的立场还是只是站在大局观上泛泛而谈,区别可就大了。 在两件事情上,李逸风和冷枫都同时表现出冷静和审时度势的姿态,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究竟二人有多少底气,或是在背后达成了多少共识,关允也不得而知。 一时间关允想了许多,不由入神了。 “危险有许多种,下面县里的人,有时也有让人防不胜防的刁钻的手法。”关允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察觉金一佳没声音了,回头一看不由笑了,她坐在板凳上正津津有味地喝粥,不由笑道,“你倒是能吃能喝,一点儿也不担心夏莱的安危。” “她的本事也不小,你也别小瞧了她。”喝完了粥,金一佳将碗一推,一抹嘴说道,“我明天回市里,先和夏莱见个面,向她传达你的话,然后当天就可能回京了,最晚三天之内就会有最后结果出来。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能性不大。” “凡事总要争取一下才行,想都不敢想,就太失败了。我从来不是一个看低自己的人,百分之四十,我不会退让。”关允依然一口咬定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放松,他就是要赌一把,赌对了,就是莫大的胜利。赌输了,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金一佳自从露面之后,一直在关允面前十分强势,此时终于摇了摇头:“我算是见识了你固执的一面,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放弃夏莱,敢以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出身,就想娶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女儿,有胆气。” “金一佳,请你明白一件事情,我和夏莱的恋爱是大学时代最纯真的恋爱,没有掺杂任何杂质,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胡乱点评。我也不是不肯放弃夏莱,是我们都不愿意放弃对方!”关允不假颜色,很认真地反驳了金一佳。 金一佳一甩头,推门出去:“凶什么凶?我就是说你一句,至于还我十句?小男人!” 关允真想追上去再和她理论几句,一想算了,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她是夏莱的表妹,也算是他的表妹,既然是妹妹,就得让她几分。 等关允来到院中,发现温琳和刘宝家几人都神色各异地盯着他不放,不由问道:“我脸上开花了?” “是开花了,开了一朵鲜艳的红花。”温琳“啪”的一声扔了筷子,“你真有本事,我告诉夏莱去。” “我怎么了我?”关允大叫冤枉。 李理凑了过来,俯到关允耳边小声说道:“关哥,你鼻子上全是口红……” 关允一下明白了过来,大叫一声:“金一佳,你害我!” 金一佳已经换了职业装出来,恢复了一脸傲然,她若无其事地看了关允一眼:“关先生,你的意见我会反馈给投资商,最终结果如何,要由投资商做出决定。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也可以随时拨打我的手机。谢谢你今天的款待,天色不早了,都累了,早点休息,晚安!” 她的彬彬有礼中流露出疏远之意,仿佛转眼间就由邻家小妹摇身一变成了谈判桌上的对手,公事公办,不讲一丝私人情面,变脸之快,让雷镔力和李理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 好在关允已经充分领略了金一佳的善变,他和金一佳微一握手:“就由温琳送你去宾馆,金小姐,后会有期。” 温琳临出门时,还狠狠地挖了关允一眼,尽管她也不相信关允会和金一佳在厨房里有什么不雅的举动,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她心中又气又恨。金一佳却对关允鼻子上的口红视而不见,好像和她真的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第二天一早,温琳就送走了金一佳,关允没有出面送行,金一佳不让,也不知是她心虚还是出于别的考虑,不过她让温琳转告了关允一句话:“后会有期。” 是呀,有些人在生命中出现,只是一瞬,是过客,而有些人注定可以成为常客。 上班后,关允拨打了夏莱的手机,提示关机,他心里焦急,却又不能打夏德长电话让夏德长通过特定渠道提醒夏莱一下。 虽然可以理解初出茅庐的夏莱为民请命的迫切心情,但记者有时还真一个危险行业,尽管关允清楚以崔玉强的胆量不会伤害夏莱,但在基层混了几十年的崔玉强,对付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夏莱,有的是方法,会让夏莱有苦说不出。 从小在孔县长大,又在县委待了一年的关允,对于基层干部的穿着西服耍流氓的手腕可是深有体会。 还好,到了中午时分金一佳就打来了电话。 “关允,我见到夏莱了,她采访到了大量翔实的资料,掌握了一手的证据,她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她,她和她的同事有明察暗访的经验,而且她还说,姨夫也支持她的采访。你不用操心了,夏莱有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她想做什么,你就让她放手去做吧……” 也只能如此了,关允知道就算他和夏莱见面,怕是劝不了她回头,夏莱有时也很固执。 不过……怎么夏德长也支持夏莱的采访,难道说,夏莱采访的背后,会是夏德长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 正当关允猜不透夏德长的用心之时,关于夏德长的正式任命,终于公布了。但任命的用语却是耐人寻味,透露了夏德长空降到省委的背后,肯定发生了不为人所知的激烈较量! PS:确实是急求,很急,请兄弟们支持。 第八十四章 看问题的角度很刁 许多人不理解关允每天看报看新闻,以为他是闲着了,其实不然,一个人地位可以不高,但境界不能不高。境界决定眼界,眼界决定以后发展的长远。 正所谓大处着眼小处落脚,关允在大学时代就爱读书看报,不过当时只是出于爱好,回到孔县后,爱好转化为奋斗的动力,又在老容头的点化下,他终于学会了学以致用。 应该说,整个孔县能从报社的新闻上读出国家政策的变化和省市风声的变动者,唯关允一人而已。 关于夏德长的任命,对外公开的是消息是——经中组部决定,燕省省委同意任命夏德长同志为燕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消息很简短,只有短短几句话,一般人还真无法从中看出端倪,更嗅不到里面隐含的政治意味……关允却看了出来! 夏德长是从京城空降到省委的干部,空降之前,中组部势必会先和燕省省委沟通,如果省委方面同意,一切就顺利多了,如果省委有抵触意见,会再继续沟通协商,再如果省委反对的意见很强烈,中组部或许会放弃任命。 但如果中组部不肯退让,就会陷入僵局。此时就看空降干部的背景是不是深厚了,如果深厚,中组部会再想办法让燕省省委让步,办法有很多,正面或侧面,总之,什么时候燕省省委同意了中组部的安排,什么时候僵局打开。 显然,夏德长的任命背后,燕省省委和中组部之间上演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在夏德长最终任命结果宣布时,省委方面是用了经中组部决定决定而不是经中组部批准的用词,就是明显地向外界宣告,在有关夏德长的任用上,燕省省委和中组部的意见,并不完全一致! 在所有对外公布的任命中,如果中央采纳了该省省委的任用建议,就用“批准”二字。如果中央最终决策的结果和该省省委提出的建议并不完全一致,或者省委没有建议,由中央直接定,就用“决定”二字。 由此可见,燕省省委应该有自己提名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人选,但却被中组部直接定下的夏德长替代了。 关允明白了,怪不得夏德长的任命传出了风声这么久,一直拖到今天才正式对外宣布,原来是有如此内幕。 关允不是在新闻上看到的夏德长的任命,而是在冷枫的办公室里,是一则来自省委的传真之上,属于内部消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任命,不算重大事件,不必全省通报,只需内部通告一声即可。 任命传真,是冷枫有意拿到关允面前,让关允过目的。 关允看过,默不作声还给冷枫,冷枫不动声色地问道:“有什么想法没有?” “夏副部长来到燕省,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关允微微一笑,冷枫有意考他一考,他就不能露怯,“省委对夏德长的任命,不是很高兴,只是不知道是谁对夏德长有抵触情绪。” “除了一号二号,还有谁敢和中组部过不去?”冷枫说道,“夏德长也不是非要来燕省不可,而是燕省正好有了空缺,要去别的省份,可能还要等,但情况不允许他再等下去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来了燕省,但来是来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是个难题。” 冷枫转动手中的水杯:“你也不用担心,安心工作,夏德长的手还伸不到孔县来,等他在省委站稳脚跟,少说也要一年半载了。” 第一次,冷枫对他出言安慰,关允心中闪过一丝暖意,尽管他也知道,也许冷枫和他同仇敌忾不过是因为夏德长和冷枫并非一条线上的人,但还是不免感动:“谢谢县长。” “不用谢我。”冷枫很直来直去地说道,“如果你不是自身优秀,我也不会帮你。” “对了县长,夏莱在孔县暗中采访钱爱林非法集资的问题,而且我还听说,夏德长也支持夏莱的暗访……”关允透露了夏莱采访的消息,有必要让冷枫知情,也好万一出现不可预测的事情时,好让冷枫出面。 冷枫听了微微动容:“现在时机不对,夏莱暗访也就算了,她是出于记者的职责所在,夏德长又是什么意思?”想了一想,他又一脸冷峻地说道,“你最好转告夏莱一声,调查可以,但一定不要让人发现,现在形势不明朗,在同时进行的几件事情没有出来结果之前,谁也不敢保证最后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冷枫话中的含义,关允听了出来,是说目前孔县的局势,还不在他和李逸风的控制之下,换言之,专政力量没有掌控在手。 崔玉强还在观望,看来,李逸风的个人魅力和冷枫的手腕,在崔玉强的心目中的分量暂时还是没能超过李永昌在孔县经营了十几年的庞大的势力。 也是,在崔玉强不敢肯定李逸风和冷枫会对李永昌造成什么重创之前,李逸风和冷枫终究要离开孔县,李永昌却不会。况且蒋雪松的视察在即,到底蒋雪松对李永昌的支持力度有多大,怕是连李逸风和冷枫也不得而知。 忽然,关允想起了一个问题:“县长,蒋书记应该清楚陈恒峰省长平坟复耕的政策没有得到省里一号的支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暗示李永昌什么?” 如果蒋雪松假装不知平坟复耕政策背后事关省委一号和二号之间的理念冲突,不对李永昌有所暗示,岂非说明蒋雪松对李永昌的支持,也不过尔尔? 冷枫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关,你不简单,看问题的角度很刁,也很细心,你提出的问题,确实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呵呵。”呵呵一笑之后,他却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没有进一步的解释就是解释了,关允明白了,到底蒋雪松和李永昌之间是什么关系,他现在还不清楚,但已经清楚了一点,在平坟复耕政策的问题上,李逸风和冷枫将李永昌当成一张不想出却又必须出的牌打了出去,蒋雪松也是! 一天后,市委关于平坟复耕的政策也下发了,只是转发了省里的文件之后,加了一句——各区县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落实。 明眼人都看了出来,市里对平坟复耕的政策,只是例行公事地应付一下,并没有真正当成大事主抓。不少人都暗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市里好像一点也不重视平坟复耕,有什么问题不成? 众人想不透猜不明白,按说以李永昌的聪明应该能嗅出什么,却偏偏他最近被出奇顺利的各项事情兴奋得飘飘然了,并没有深想其中的内情,却忘了,向来紧跟省里脚步的黄梁市,在每一次省里有政策下发时,总是第一个贯彻落实,为什么平坟复耕这么一件大事,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以蒋雪松的政治智慧,如果说他没有察觉平坟复耕政策的背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是蒋雪松了。 市里的态度,更让关允断定平坟复耕政策可能会在中间有变故,他就更佩服李逸风和冷枫的政治眼光了,尽管二人也许不被蒋雪松所喜,但在对待平坟复耕的政策上,却是和蒋雪松的态度出奇的一致。或者说,是提前一步猜透了蒋雪松的立场。 在大局观上,和李逸风、冷枫相比,李永昌还是差了火候。 几天来,在李永昌的号召和带领下,平坟复耕地行动轰轰烈烈地在孔县全县开展得如火如荼,也涉及到了关允家中的祖坟。关允是党员,又是副科级领导干部,关成仁也是党员,还是老师,必须要起带头作用,不等关允回家做工作,关成仁就主动平了自家坟头。 从心里讲,关允是支持平坟复耕的政策的,但政策也要充分考虑到国情。许多政策的出发点是好的,却失之于操之过急或是一刀切,往往就会流于形式化,要么富了贪官,要么害了百姓,如是等等。平坟复耕政策诚如冷枫所说,需要一个缓冲期,否则坟头好平,人心难平。 百姓需要一个心理上的接受过程,如果政策的出发点首先考虑到民心民情,其次再考虑到政绩名声,效果应该会好上百倍。 尽管在各乡镇的平坟复耕行动遭遇了不少奋起反抗的对抗事件,甚至小郭村还有一个老农民郭老汉天天睡在坟头上,谁要平坟他就死给谁看,反弹十分强烈,但在李永昌的强力推动下,又借平坟复耕政策的东风,他以铁腕推动平坟的进程,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李永昌的影子出现。 在和以死相拼睡在坟头的郭老汉的战斗中,李永昌亲自出马,一边拉家常一样和郭老汉说话,一边使眼色让人乘机平坟,事后郭老汉发现上当,气得跳脚大骂李永昌是混账王八蛋,李永昌哈哈一笑拂袖而去:“这年头,王八蛋都比笨蛋强!” 就在孔县平坟行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流沙河大坝项目工程进展顺利,孔县的秋天一片欣欣向荣之际,蒋雪松对孔县破天荒的工作视察,如期来临了。 第八十五章 期待已久的视察 在平坟复耕行动轰轰烈烈进行的同时,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基建工程也初战告捷,在流沙河两岸竖立起了一个大坝的雏形,宏伟、壮观,初看之下,在周围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的衬托下,无比高大巍峨,巍巍然如另一座平丘山。 孔县的金秋,田野中一片金黄,良田万倾,玉米如海浪一般翻涌,大豆在阳光下闪耀丰收的光芒,流沙河大坝工程现场,不少人穿了红衣,系了红围巾,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正准备载歌载舞迎接市委领导的到来。 事先接到通知的孔县县委,也早就清水净道,黄沙铺地,准备迎接蒋雪松的大驾光临。县委四套班子全体成员,全部到齐,以李逸风为首、冷枫为次的迎接队伍,一字排开,在县委大院门口耐心等候。 本来李逸风准备带领四套班子到孔县和直全县的交界处迎接,从黄梁市一路向东到孔县,中间要经过三个县,直全县是孔县向西一出县境的第一个县,通常市委重量级领导前来,都要到县界处迎接一下,但蒋雪松不同意,说是不必兴师动众。 李永昌只当蒋书记说话是客气,以为李逸风嘴上答应着,到时还得亲自到县界迎接,官场上的事情,怎么可能领导说不用下级就真不用了? 不料李逸风当真了,真不去县界迎接了,李永昌不可能一个人当出头鸟自己去迎接,不合规矩,他站在人群之中,屈身在冷枫的身后,冷眼打量身前的李逸风和冷枫,心中愤愤不平地想,就算是省城空降的干部又能怎样?李逸风和冷枫还是太傲了,竟然不到县界去迎接蒋书记,让蒋书记的脸面往哪儿搁? 等着,蒋书记来后,肯定会给李逸风和冷枫一个下马威。 冷枫微微错后李逸风半个身子,他比李逸风个子稍高一点,肩膀却是宽了不少,从后面看,他和李逸风站在一起,忽然就有了并驾齐驱的错觉,而且乍一看,他和李逸风似乎还很像是同一个人。 李永昌心中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冷枫和李逸风有相象之处?总觉得二人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过以前是从前面看,第一次站在背后打量二人,他心中一下绷紧了一根弦,从后背看,东风和西风现在是大有联手的迹象呀,不是好兆头。 不过……李永昌联想到他在孔县的所作所为,孔县秋天的欣欣向荣,他居功至伟,不夸张地说,几乎全是他一人的功劳,而且蒋书记对孔县破天荒的工作视察,也是冲他一人前来,可以说,孔县所有的闪亮点,全部聚焦在他一人身上。 再有崔玉强及时收回了倒向李逸风的脚步,还有在他的力主下昨天才恢复了正常工作的钱爱林,孔县的脚步只是稍微乱了一点节奏,随后就又马上回归到了正常的轨道之内,除他之外,孔县今秋无人丰收。 关允、温琳和王车军站在人群后面,关允梳理了头发,穿了西装,显得整个人精神了百倍,皮鞋也擦得锃亮,当前一站,英俊、帅气并且英气逼人。 温琳穿了职业女装,上身收腰长袖外套,下身直筒长裤,头发也挽了起来,不再是以前散漫的青春发型,而是多了成熟味道,再加上她化了淡妆,抹了口红,描了眉毛,初看之下,明艳照人,细看之下,美丽动人。 而王车军一如既往打了摩丝,头发根根支起,摩丝的定型功能让他的发型十分新潮,就如港台明星一般。他的衣服显然也是新买的,西装袖口上的商标都没有撕下,裤子的裤线笔直,皮鞋亮得可以当镜子照,又因为他个子最高,站在人群之中,就让他心中大生鹤立鸡群的自我良好的感觉。 只不过王车军却忽视了一点,如果说他是鹤立鸡群,诚然,连关允、温琳在内的场中的无数人都被他蔑视了,但话又说回来,在王车军认为的鸡群之中,也包括他的舅舅李永昌。当然,他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意识到了,或许会将李永昌剔除在外。 王车军今天心情格外高涨,蒋雪松对孔县的工作视察,不仅仅是对舅舅工作的肯定,是对舅舅的力挺,而且恐怕关允和温琳都不知道的是,蒋书记这一次来孔县还有另外一层目的,是为了暗中挑选一名秘书。据说蒋书记对孔县的几名通讯员很感兴趣,在别的区县的通讯员都还是中专师范毕业的大背景下,孔县作为一个小县穷县,能拥有三名大学生通讯员,证明了孔县在人才回流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王车军心中最为得意的是,经过李永昌的幕后运作,他的档案已经成功地摆在了蒋书记的办公桌上,相信以他的学历再加上在孔县的经历,他最终可以被蒋书记选中,从而一步登天,将关允、温琳等人远远地甩在身后,一报当日落选副科之耻。 只要被蒋书记选中,一个副科算得了什么?特事特办,他可以直接跳过副科,破格提拔为正科然后再调入市委,哼,到时关允不一定多嫉妒他的高升。 孔县一干人群,人心各异,都站得整整齐齐,就等蒋雪松的大驾光临。 十点整,李逸风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之后,只听了一听就立刻挂断电话,转身对冷枫说道:“蒋书记马上到。” 片刻之后,一辆车队浩浩荡荡驶来,警车开道,一共四五辆汽车依次停在了县委门口,从头车上下来一人,微瘦,长脸,戴眼镜,穿灰色夹克,年约四十出头,不是别人,正是黄梁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岳。 冷岳跑向后车亲自为蒋雪松打开了车门。蒋雪松的秘书师龙飞晚了一步,下车后站在冷岳的身后,微微尴尬地一笑。 如此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蒋雪松落地的一刻,不由孔县一干人等都心思各异,有人收回了目光,假装没有看见,有人忙把头扭到一边,避免被人误会是故意盯着看,形态各异的人群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都不约而同地想,外界传闻蒋书记对秘书师龙飞很不满意,有意将他外放,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蒋雪松一步迈出了汽车。 五十岁的蒋雪松显年轻,头发茂密,一丝不乱,他一身正装,脸色红润而健康,鼻梁上一副银边黑腿眼镜,周身上下有一股儒雅之气。初看之下,很有南人北相的福相。 蒋雪松确实也是地道的南方人。民间传说,南方人长了北方人的面相,是为南人北相,必定高官在坐。到底是传说还是有据可查,并没有人一探究竟。 蒋雪松后面还有一辆汽车,车上下来一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挺胖,背微驼,方脸大眼,很典型的北方汉子形象,正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曾伟宪。 蒋雪松的视察队伍虽然不很浩大,但随同人员的安排上很耐人寻味,市委书记出行,市委秘书长必定随行,是常态,之外通常也会有副市长陪同,不过一般不会是常务副市长,毕竟常务副市长作为政府班子之中仅次于市长的第一序列,位高权重,而且身份敏感,象征意义重大。 常务副市长随同市委书记视察工作,不能说一定就和市委书记走得很近,至少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官场中人都清楚一点,市委书记和市长搭班子,比不了县委书记和县长能和平共处,一县之地毕竟小,利益纠葛少,矛盾冲突就少,一市之地就大多了,冲突和矛盾在所难免。 具体到黄梁市,市委书记蒋雪松和市长呼延傲博之间是否步伐一致,外界传闻很多,有人说蒋雪松对45岁的市长呼延傲博一向谦让,因为呼延市长和黄梁市的三大宗姓关系密切。也有人说蒋雪松对呼延傲搏笼络人心、滴水不漏的圆滑很反感。还有人说,其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表面上不和,其实暗地里紧密联手,为了对付黄梁市三大宗姓的庞大势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不管是哪一种传闻,毕竟都是传闻,谁也不清楚幕后的真实。 蒋雪松在前,曾伟宪在后,冷岳和师龙飞跟在最后,几人来到李逸风、冷枫等人面前,蒋雪松伸手和李逸风握手:“逸风同志,古代封建官员出行,都是黄土铺道、净水泼街,我一路走来,孔县的县城也是连一片落叶也没有,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太伤民了。” 看破不说破是官场常态,为了迎接上级领导的视察,下级经常会做一些表面文章,蒋雪松虽然贵了市委书记,但他也是从县委书记做起,自然清楚下面的人怎么粉饰太平怎么迎来送往,却第一句话就点破了,不由让孔县一干人等都吃了一惊。 李永昌却是沾沾自喜,蒋书记肯定是借机表达对李逸风不到县界之处迎接的不满,领导说的都是反话,这么说,李逸风和冷枫肯定是要在蒋雪松面前讨不了好了? 正当李永昌暗喜之时,蒋雪松第二句话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谁是关允?” PS:推荐票,万分需要。 第八十六章 谁的机遇(急急急,推荐票!) 不止李永昌大吃一惊,就连李逸风和冷枫也是吃惊不小。如果说蒋雪松批评孔县全城清洁以迎接市委书记的视察,只算是意味深长的敲打的话,那么在如此重要的迎接仪式上直接点名关允,就绝对是出人意料的用心了。 关允正躲在人群后面,细心留意蒋雪松的一言一行,试图从蒋雪松的随从人员的构成之中推测出一些什么有意义的结论,冷不防听到他的名字从蒋雪松口中喊出,顿时惊呆了。 不过……关允还是没有向前迈出一步,高举右手高呼我是关允而施施然来到蒋雪松面前,他懂规矩,不管蒋雪松是市委书记还是更高级别的高官,他也只能等李逸风或冷枫发话才能露面。 蒋雪松话一出口,登场鸦雀无声,几乎全部的目光都一瞬间聚焦在了关允的身上,如果目光有热力的话,关允此时已经被架在火上烧了。 王车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无比怨恨并且嫉妒地看了关允一眼,双眼几乎要喷出怒火,凭什么?关允凭什么?他心思片刻转了几转,又想到了蒋书记此来孔县视察还有在孔县挑选一名秘书的目的,他心中几乎要焦虑万分了,难道说,蒋书记点中关允了? 官场无小事,尤其是堂堂的市委书记当众点名一个小小的通讯员,而且还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个中意味,怎能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思浮想联翩? 因为蒋雪松是正在和李逸风握手时问到了关允,尽管关允是冷枫的通讯员,李逸风也只能接话说道:“关允在后面,我让他过来一下。” 蒋雪松点到为止,要的是效果,他摆手说道:“先不用了,等下我和他私下见面再说。” 李逸风和冷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不解和疑惑,以蒋雪松市委书记的权威,必然不会是为了当众打压关允而点名,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谁也猜不透上级领导的心思,何况李逸风和冷枫本来就与蒋雪松关系一般。 欢迎仪式过后,人群依次回到县委之中,关允落在了最后,正低头琢磨刚才蒋雪松点名的用意,并且自嘲他今天算是出名了,忽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李永昌。 “李书记。”关允先打了招呼。 “小关,刚才蒋书记点你的名,过一会儿也许还会找你谈话,你要记住一点,有一说一,尽量少说,不要给蒋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好不好?”李永昌和颜悦色,似乎是真心为关允着想一样。 关允忙说:“我记下了,谢谢李书记的提醒,我不会乱说话。” 李永昌满意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你以前认识蒋书记?” “不认识。” “哦。”李永昌见问不出什么,不置可否地微一点头,又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将关允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关允摇头笑笑,官场中人,太容易被表面迷惑了,他是无欲则刚,相信蒋雪松找他,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不会是为了当面敲打他,他不急,李永昌却急了…… 蒋雪松一行先被迎到了孔县的礼堂,按照事先约定的程序,应该是蒋雪松发表重要讲话,不过蒋雪松却打乱了既定的安排,对李逸风和冷枫说道:“逸风同志,我看讲话的排场就免了,就不升堂了,我就站着随便说几句好了。” 蒋雪松当前一站,周围围绕的都是县委、县政府、人大和政协的主要同志,既然不召开全体干部大会,无关人等就进不来了,包括关允、温琳等人,也只能在外面等候了,他中气十足地朗声说道:“同志们,我其实早该来孔县走一走看一看了,我应该向同志们道歉,我来晚了。孔县山青水秀,民风纯朴,是个好地方。” “我来孔县有两件事情,一是为了和同志们见个面,好好地聊一聊孔县的风土人情,了解一下孔县的各项工作的开展。二是想参观一下流沙河大坝,流沙河大坝是孔县开天辟地的大项目,为孔县的经济发展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蒋雪松的讲话很有特点,喜欢脱稿讲,而且兴趣所致信手拈来,很真实很有感染力,他的话讲到一半的时候,李永昌就已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听了出来,蒋书记对流沙河大坝还是寄予厚望,如此说来,在蒋书记视察的整个过程中,他将会唱主角了? 尽管有蒋书记意外点名关允的插曲让李永昌心里犯堵,还好蒋书记视察的主题没有偏离主线,就让他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李逸风和冷枫只是微微点头附和,冷枫还好,即使面对蒋雪松,也是一脸的沉静如水,面无表情,李逸风却目光跳动几下,从蒋雪松身上跳到常务副市长曾伟宪身上,又从曾伟宪身上落到了市委秘书长冷岳的身上。 冷岳和冷枫同姓,但并无传闻表明冷岳和冷枫认识,也无人知道冷岳和冷枫是不是系出同门,二人之间除了同姓之外就没有共同点了,冷枫是省城人,而冷岳却是京城人。 没错,冷岳身为京城人,却在黄梁市担任市委常委、秘书长似乎大有可堪玩味之处,再联想到冷岳才四十出头的年龄就官居副厅级的市委常委之位,如果说他不是大有来历,谁也不会相信。 “我看现在时间还早,就先去参观一下流沙河大坝,逸风同志,你是什么意见?”蒋雪松倒也雷厉风行,也不坐下喝上一口水,就直接提出去工地视察,也不知他平常风格就是干脆利落,还是故意为之。 “蒋书记,不如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李逸风刚一开口说了半句,就被李永昌抢过了话头:“蒋书记刚到孔县就要视察大坝项目,一路上是不是太劳累了?希望蒋书记休息一下再去。这不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了,县委安排了乡村风味的午饭,请蒋书记、曾市长和冷秘书长先吃饭。” 李永昌的话没什么错,说得也很得体,错在他抢了李逸风的话,犯了官场大忌!他才是县委的三号人物,前面不仅有李逸风,还有冷枫。况且在李逸风话未说完的情形之下,当着蒋雪松的面抢话,李永昌的用心当真是险恶之极。 他就是有意为之! 蒋雪松脸色不变,对李永昌的抢话视而不见,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才十点,吃哪门子饭?先去项目上看看。” 蒋雪松的表现,明显有袒护李永昌之意。而在蒋雪松身后的曾伟宪也是一脸平静,对刚才的一幕置若罔闻,倒是冷岳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毛,目光迅速从李永昌脸上一扫而过。 更不为人所注意的是,冷岳的目光还在极短的时间内和冷枫的目光有过交流,虽然一闪而过,二人目光在电光火石的交汇时所交换的内容却十分丰富。 李逸风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不过他还是没有太明显表露出来:“一切按照蒋书记的指示办。” 蒋雪松一行要去流沙河大坝视察工作,除了市委的随同人员之外,县委四套班子不可能全部出动,政协、人大的老同志就主动告退了,县委县政府也只能挑选几名主要领导,李逸风看了出来,不管是假装也好,或是真是个人风格也罢,蒋雪松确实喜欢轻车简从,不喜欢兴师动众。 县委就点名了两名副书记,李永昌和桂晓杰,政府班子就由冷枫和郭伟全出面,然后又让三个通讯员全部陪同。点名关允的时候,李逸风心中还闪过一丝疑惑,明明打压关允的压力来自蒋雪松,蒋雪松一露面就点了关允的名,到底蒋雪松对关允是什么态度,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逸风最是清楚蒋雪松和夏德长的关系,如果说蒋雪松对关允改变了看法,就他认为,可能性极小,虽然夏德长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对一名市委书记的前途影响不大,但蒋雪松和夏德长的私交密切,那么蒋雪松当众点名关允,又有什么内情?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去想了,李逸风却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不知不觉中,他对关允的态度已经悄然地转了一个大弯,由以前的冷落排挤变成了关心爱护。或许是瓦儿无意中影响了他的判断,又或许是他和冷枫之间达成的共识让他对关允多了好感。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奔向流沙河大坝,关允、温琳和王车军同乘一车。本来温琳坐在中间,关允在左,王车军在右,温琳却以晕车由和关允换了座位,等于是她连挨都不愿意挨着王车军坐。 王车军愤愤地看了温琳一眼,随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望向了窗外,心里却想,等蒋书记视察大坝的时候,会由他出面向蒋书记介绍大坝项目的施工进度,他要大出风头了,说不定就能让蒋书记立马对他另眼相看,等他真的成了蒋书记的跟前红人,一个小小的关允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温琳,等温琳主动来求他临幸,他也要矜持一下再说。 到了大坝工程现场,蒋雪松兴致颇高,叉腰仰望高高矗立的大坝:“逸风同志,谁来介绍一下大坝的情况?” 当面向市委书记介绍大坝情况,绝对是一个露脸的大好时机,是无数人打破头也要争着上的千载难逢的机遇! PS:急急急,十分火急,兄弟们,泪求推荐票助官运上榜,真的拜托了!本周是生死之战,至关重要! 第八十七章 不小的挑战(第三更!) 上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从人员陪同到吃饭、住宿,以及每一个环节该由谁对等接待,基本上事无巨细,都会事先由县委办和市委办沟通,达成共识之后,最后由双方确认,蒋雪松的视察才会正式启动。 等具体落实时,会一步步按照约定好的程序,就和排练好的大戏一样,不能有丝毫闪失地上演。事先在安排由谁为蒋雪松介绍大坝项目的情况进展时,李逸风和冷枫合计之后,觉得还是应该由李逸风出面比较合适,也只有李逸风能代表孔县发言。 当然,李永昌本想由他出面做情况介绍,毕竟他是大坝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但冷枫提议由李逸风出面,他再想出风头,也得遵守官场规矩。 但刚才在县委抢了李逸风的话头之后,李逸风没有表示,蒋雪松也是默许的态度,李永昌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依仗蒋雪松是由他请来视察工作的天时优势,再加上他在孔县的地利和人和,等于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相信李逸风也奈何不了他! “还是由我来介绍比较合适,毕竟大坝项目由我具体负责,我比较清楚每一个环节。”李永昌主意既定,就不等李逸风说话,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毛遂自荐。 算上第一次抢了李逸风的话头,在蒋雪松来到孔县不到一个小时内,李永昌已经是第二次以三号的身份,越过二号直接单挑一号的权威了。 果然够牛气,不愧为孔县不倒的平丘山。 此话一出,李逸风脸色微有不喜,却还是保持了风度,而冷枫也是终于动容,十分不满地看了李永昌一眼。以冷枫的冷静,还是忍不住动怒了,可见李永昌确实太过分了。 不过耐人寻味的是,蒋雪松依然是不动声色,对李永昌公然挑战李逸风和冷枫权威的举动视而不见,真是明显偏袒李永昌,就连曾伟宪和冷岳也不约而同看了李永昌一眼,微微流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李永昌傲然而立,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只等蒋雪松的许可。 蒋雪松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人的身上,而是越过了众人,凝视远处的大坝。大坝工程现场,高立的脚手架,高大的吊车,以及初具规模的大坝雏形,矗立在孔县苍茫的秋天的大地上,别有诗意和美感。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蒋雪松忽然就吟了一句诗,哈哈一笑,豪气冲天地说道,“谁介绍大坝项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用诗一样的语言介绍?我是文人出身,喜欢壮丽的山河和优美的诗句。” 蒋雪松话音刚落,李逸风和冷枫心中一动,同时脱口而出:“关允……关允是京城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 二人同时说出关允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相视一笑,只一笑就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在借关允之手打击李永昌的嚣张的目的上,二人的心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蒋书记,关允并没有具体参预到大坝项目,他对大坝项目的具体进展可能不太了解。”李永昌急了,急忙说出了关允的不足,试图将关允可以大出风头的机会扼杀。千万不能让关允在蒋书记面前露脸,万一关允给蒋书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事关蒋书记秘书人选的大事上,说不定会出现他最不想见到的变故! 见李永昌差点急赤白脸,李逸风和冷枫又对视一眼,会心地暗暗一笑,是人都有软肋,李永昌最怕见到关允的崛起,因为自始至终虽然李逸风和冷枫压制了关允一段时间,但都留了余地,李永昌却不一样,他不但怕关允会骑到王车军头上,还担心关允会挑战他在孔县土皇帝的权威,因此,关允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大患。 蒋雪松却笑着摆了摆手:“孔县不大,流沙河大坝项目怕是在县里人人皆知,关允就算没有具体参预,大概情况肯定也知道一些吧?就让他给我介绍一下也好,听听年轻人的想法,总能感受到年轻的活力。永昌,等下平坟复耕的工作开展,我一定要听你具体介绍进展,别人介绍,我都不会听。” 李逸风再次和冷枫对视一眼,冷枫微微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蒋雪松是何用意,原本以为蒋雪松此来孔县是为李永昌造势,毕竟蒋雪松肯来孔县工作视察,是李永昌一手推动的结果,不成想,蒋雪松对李永昌的态度在纵容之中,似乎又有疏离之意。 看不透,想不通,蒋雪松先是点名关允,现在又同意让关允为他介绍大坝项目的进展,究竟蒋雪松打的是什么算盘?李逸风和冷枫都暗中摇头,也不知道关允是交了好运,还是要被蒋雪松变着法子收拾了。 不过蒋雪松特意点名让李永昌接下来介绍平坟复耕的工作开展,大有深意呀。 有好戏看了,蒋雪松这一次来孔县,看来不仅仅是为李永昌撑腰,他肯定还别有用意。 情况,变复杂了。 李永昌只能说道:“那好,我一会儿再向蒋书记汇报平坟复耕工作的进展。”表面上很顺从,其实内心却是恨得不行,怎么就让关允抢了头彩,失误,真是失误,早知道这样,早先还不如找个机会让关允去干别的事情,不让他跟来就万事大吉了。 县委办主任柳星雅见几位主要领导达成了共识,就忙不迭从人群之中领着关允来到了蒋雪松面前,他也想借机小露一脸,好让蒋书记记住他。 “蒋书记,我是县委办主任柳星雅……” 柳星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蒋雪松打断了,蒋雪松并没有冲他说话,而是直接问关允:“关允,你是京城大学中文系毕业?” 关允突然被天上掉下的金砖砸中,并没有中奖一样的兴奋,相反,他早就知道他在孔县的待遇和眼前这位市委一号人物有关,所以并不对蒋雪松和他之间的互动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要蒋书记不当众呵斥他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好事,想都不会去想。 “是。”关允老实地回答。 “听说你还是孔县历史上第一个考上京城大学的学生,至今还没有人超越你?” “我相信孔县以后一定还会有人再考上京城大学。孔县是个人才倍出的好地方,在李书记和冷县长的领导下,孔县的教育事业发展水平逐年提高……” 蒋雪松哈哈一笑:“好了,不说套话了,你就为我介绍了一下大坝项目的进展吧,要注意一定要用词优美,我很挑剔的,不喜欢只有骨头没有血肉的官样文章。” 难度不小,用优美的语言介绍一项政府项目,确实是一道天大的难题,尤其是对长年累月在政府机关工作的文秘来讲,早就习惯了文秘式的语言和说话方式,让他转变思路,用诗一样的语言来汇报工作,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好在……关允从未放下书法和古诗——古诗,关允蓦然心中灵光一闪,想起前段时间老容头让他捡起书法并且熟读古诗,难道说老容头未雨绸缪,是在为他指路? 诚然,有老容头的指路明灯确实可以让关允有先人一步的先机,但路灯再亮,终究还要自己铺路并且自己脚踏实地地走路才行,还好,最近几天关允书法不但进步不小,还背下了许多首古诗,对于一直热爱文学并且有一定文学功底的他来说,练字和读诗不仅仅是应付差事,还是他的一项爱好。 能将爱好转化为生活中实际动力并且有助于成长的人,是聪明人。 “在孔县历史上最欣欣向荣的秋天,在县委李逸风书记和冷枫县长的大力支持下,在李永昌副书记的亲自领导下,在金黄遍地的原野之上,在河水充沛、水草丰美的流沙河畔,一座象征着孔县精神和孔县人民不屈的奋斗意志的大坝,即将落成成为孔县最壮丽的丰碑……” “在此丰收的季节,孔县大地繁花似锦,孔县人民热火朝天,孔县百姓载歌载舞,迎来了孔县历史上最尊贵的客人——市委蒋雪松蒋书记,于是,孔县大地处处诗情画意,孔县人民一片欢声笑语,孔县的秋天,就成了美的海洋,美的世界。”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蒋书记的到来,挥洒间,流沙河大坝拔地而起,弹指间,流沙河波涛滚滚,谈笑间,流沙河大坝项目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程量……” 关允侃侃而谈,以诗意一般的语言开篇,生动地描述出了孔县秋天的盛景,既高抬了主要县委领导,又突出了蒋雪松视察的高度,总之,他的叙说犹如一次生动的告白,虽然在李永昌、郭伟全耳中听来不伦不类而且装腔作势,但也人人知道,哪怕李逸风和冷枫听了不喜欢也不要紧,只要蒋雪松满意就行。 官场上是老大优先制原则,眼下,在场之中最大的老大是蒋雪松。 关允说完,也不等蒋雪松表态,用手遥指大坝雏形,提出了一个连李永昌、李逸风都不敢当面向蒋雪松提及的十分过分的要求:“蒋书记,流河沙大坝必将成为孔县的丰碑,如果由您题字,肯定可以在孔县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众人顿时为之一惊! PS:第三更,求推荐票! 第八十八章 打擂台(求点击推荐!) 最震惊的不是李逸风、冷枫和李永昌,而是冷岳。作为市委秘书长,蒋雪松视察期间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要考虑周详,不能出一丝差错,按照事先敲定的视察方案,并没有题字一项。 尽管他也知道蒋书记的书法确实不错,但蒋书记为人含蓄,从来不向外界透露他喜好书法的事实,冷岳心中疑问连连,就连蒋书记点名关允也是意外插曲,关允向蒋书记介绍大坝项目的进展,更是意外之外的意外,而现在,关允又提出请蒋书记题字,这……完全就是乱套了。 冷岳急忙向李逸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紧让李逸风阻止关允,万一关允的提议惹得蒋书记不高兴了,事情就不好收场了,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蒋书记去视察一家企业,企业老总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蒋书记的书法不错,非要提出请蒋书记留下墨宝,结果蒋书记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工作只视察了一半,闹得不欢而散。 事后,蒋雪松狠狠批评了冷岳几句,指责冷岳工作不细致,冷岳当时就满头大汗,事后努力了很久才又重新获得了蒋雪松的信任。 李逸风也是吃惊不小,关允才有了在蒋雪松面前露脸的机会,怎么一句话又弄砸了?到底年轻不经事,不知道有时候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一辈子交待了?更何况蒋书记本来就对关允有偏见?一时间他都替关允着急了。 冷枫也是暗中替关允捏了一把汗,关允也真是,怎么这么胆大?官场上不能傻大胆,要步步为营。 李逸风正要开口说话,蒋雪松却一伸手阻止了李逸风,他的目光淡然而威严地落在关允的脸上,似是探究,又似是不解,过了片刻,他才饶有兴趣问道:“关允,你刚才的介绍确实不错,诗情画意都在其中,尤其是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引用得好,有浑然天成之妙,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为流沙河大坝题字?” 这一句话问得有陷阱,如果关允回答不好,很容易栽一个跟头。众人一听,不由都紧张了起来,就连轻易不会动容的冷枫,此时也是紧锁眉头,而在人群后面的温琳,更是额头冒汗,鼻尖上都浸出了豆珠般的汗水。 只有李永昌和王车军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得意,一个大好的露面机会被关允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活该!谁看不出来,蒋书记生气了! 蒋雪松真生气了?关允却不这么认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置身于无数人的中心,成为市委和县委两级主要领导的焦点,说不紧张那是骗人,但诚如他以前下定决心迈出倒向冷枫的第一步一样,骨子里不服输的勇气和天生好赌的冒险精神让他甘愿一试。 更何况,他此时脑中闪回的全是老容头让他练习书法和背诵古诗的教诲,老容头做事情,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总有先人一步的眼光,让关允佩服不已。 蒋雪松为何点名他,他不清楚,但既然他现在阴错阳差也好,是蒋雪松有意为之的安排也罢,总之他现在站在了蒋雪松的面前,就要紧紧抓住机会,就要获得蒋雪松对他的好感,就是要让蒋雪松知道,他对他的偏见,站不住脚! 关允微微一笑,谦逊地弯了弯腰:“古人通常都是诗书画三绝,蒋书记一身儒雅之气,又出口成章,肯定也是才高八斗的高才。流沙河大坝项目是孔县开天辟地的大事,也只有胸中有丘壑的人题字,才能镇得住流沙河的滚滚河水,才能配得上孔县的大好河山。” 这一番话说得气势十足,既将蒋雪松无限拔高,又含蓄而间接地化解了蒋雪松咄咄逼人的攻势,题不题字是蒋雪松的事情,但如果题字了,就是胸中有丘壑的高才。 蒋雪松愣住了,显然以他多年的见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关允一样有意思并且机智的年轻人,不由又多打量了关允几眼,忽然笑了:“小关啊,我不是不能题这个字,而是我题字时有一个习惯,需要酝酿一下气氛,你看现在人声嘈杂,又是外面,心境静不下来,字怎么能写得好?心到才能意到,意到才能字好。” 蒋雪松一番话说完,李逸风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地了,好一个关允,竟然过关了,不但过关了,还引起了蒋雪松深厚的兴趣,聊起了书法的话题,气氛顿时为之一转,由刚才的肃杀之气变成了微风徐徐。 李逸风此时才忽然意识到,怎么突然间他对关允这么关心了? 冷枫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心中又气又恼,关允太冒失了,万一一着不慎惹怒了蒋雪松,他在县委刚刚好转的处境就有可能一落千丈,并且再无翻身的可能。年轻人有冒险精神是好事,但也要分时间场合,尤其是对自己不熟悉的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高官,还是不要抱着侥幸的试探心理为好。 不管别人如何想,关允此时已经是没有了退路,而且说实话,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后退,因为他知道,他能否给蒋雪松留下好印象,关系到今后的长远。 随着夏德长的上任,随着孔县局势有可能再重新回到李永昌的掌控之中,形势,正在迅速滑向对他不利的一面,他不能坐等李逸风和冷枫及时出手力挽狂澜,诚然,他没有李逸风的权力,也没有冷枫的背景,但他的优势是年轻,是身后有一个惊天之才的高参老容头! 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等蒋雪松视察完毕离开孔县,他或许就再也没有和蒋雪松见面的机会了。想通此节,关允暗中长舒一口浊气,说道:“蒋书记,您想要怎么酝酿气氛?” 尽管知道他这一句话一出口,蒋雪松必定会出难题,但也必须说出来,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蒋雪松题字与否,和大坝项目最后能否顺利竣工并无关系,却和他以后的发展有莫大的关系。 “你既然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应该也有一定的书法基础了?要不这样,你起头,如果你的字写得到位,我一时兴起,说不定也就挥毫泼墨了。”果然,关允话一出口,蒋雪松就将难题抛了出来,而且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直视关允的眼睛,笑容之中,甚至有一丝玩笑的调侃之意。 现在的大学生练习书法的寥寥无几,都追求速成的英语去了,现阶段国内教育对国学的重视程度降低到了几千年来的最低,关允如果不是有一个教授历史和政治的教师父亲,说不定也不会从小就练习书法并且重视国学,换了别人,比如王车军和温琳,必定会被蒋雪松的难题难倒。 只可惜,关允就是关允,不是别人,他谦逊地一笑:“我确实会写几笔字,不过阅历有限,心境不够,气度就打不开,字写得就不够开阔,不过要是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我倒不怕当着蒋书记的面,在李书记、冷县长面前献丑了。” “好。”蒋雪松一听关允关于书法的点评很到位,就知道关允在书法上肯定有所造诣,就兴趣大增,“逸风,有没有笔墨?” “有,有。”李逸风冲柳星雅使了个眼色,柳星雅急忙去亲自回县委拿笔墨了,领导要笔墨,就算没有也得说有。 还行,柳星雅虽然名字女气了一些,办事倒是利索,几分钟后就找到了笔墨,而且还是一得阁的墨汁。不料蒋雪松一看是墨汁,皱眉说道:“写字要研磨才有意境……” 话才出口,冷岳从身后拿出了易砚和墨块,关允接过,微一低头:“谢谢秘书长。” 冷岳莫名对彬彬有礼并且英俊的关允多了一丝好感,微微一笑,小声说道:“领导喜欢浓墨和楷书。” 一句话就让关允对冷岳无比感激,作为蒋雪松身边最近的人,他对蒋雪松的了解绝对是外人所不能及,有时候在官场之上关键时候的一句话,就能成了大事。 关允倒水,挽袖,两根手指捏住墨,胳膊不动,手腕用力,开始研墨。蒋雪松在一旁初看之下微微点头,再看之下微露惊喜之意,他看了出来,关允还真是内行。 研好墨汁之后,关允试了试,浓而稠,烈而香,他提笔在手,向蒋雪松微一弯腰——每一个细节都必须到位,才能显示出良好的修养——恭谨地说道:“蒋书记,那……我就献丑了。” 蒋雪松微微一笑,此时也放下了市委书记的架子,右手一伸:“请。” 关允提了一口气,饱含了全部的情感——字如心声,无情不动——想起停电的夜晚他和温琳的一次意乱情迷的意外事件,想起温琳的种种好,想起他和温琳或许只能今生错过,一时情之所致,有感而发,情到笔端,落笔成字,两句诗以行楷一气呵成:“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 不得不说,关允的字写得很有气势,以他现在的年龄能写出飘逸出尘的字体,实属不易,蒋雪松看了连连点头,才念出他写的两句诗,正要称赞关允的字写得不错……突然之间就怫然变色! 第八十九章 旗开得胜(求点击推荐!) (恭喜富翁的成长荣升为《官运》第九位盟主!) 李逸风和冷枫离得近,二人和蒋雪松的表情一样,一开始也为关允的字暗暗叫好,没想到关允年纪轻轻,竟然写得一手好书法,虽然达不到苍劲有力、挥洒自如的大开大合之势,却也初具气象,颇有功力。 不过……等二人看清了关允所写的两句诗后,也是同时变色,不约而同地心想,名诗名句多了,抒怀或是慷慨悲歌,都可以,关允怎么就偏偏写了一首情诗? 蒋雪松是可是堂堂的市委书记! 什么场合写情诗,关允是傻掉了还是疯掉了?李逸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无奈的悠长的叹息,完了,关允算是一头栽倒了,绝对没好果子吃了。明明一个绝好的在蒋雪松面前露脸的机会,他不知道珍惜,却要自作聪明,终究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别说李逸风连连惋惜,冷枫也是微微闭了双眼,从他脸上无奈和痛心的表情可以得出结论,他也是对关允失望之极! 李永昌和郭伟全文化程度不高,思路跟不上李逸风和冷枫的政治智慧,但从蒋雪松的脸色以及李逸风、冷枫失落的表情,他立刻察觉到了什么,肯定是关允闯祸了。 闯祸了好,太好了,露脸不成反丢脸,又是丢在了市委和县委两级主要领导的面前,关允以后就永远别想翻身了。 蒋雪松怫然变色,周围随同的几十人,顿时鸦雀无声,无人敢发一言。官场之上规矩大过天,而且蒋雪松说笑时满面春风,变脸时气势为之一变,和天地之间肃杀的秋意融为一体,无形中迸发而出的威势,令人不敢仰视。 官威,可以令人臣服的官威,就是上位者多年久居人上养成的气势,关允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上位者逼人的威压,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 他毕竟还是年轻,蒋雪松又是他面对的最高级别的高官,在蒋雪松怫然变色的威逼下,能站立不动就已经不错了,不能强求他还能镇静自若、谈笑风生。不过还好,关允虽然感受到蒋雪松身上迸发的源源不断的逼迫之意,却还是轻轻放下毛笔,然后后退一步,一言不发等待蒋雪松最后的评定。 蒋雪松一脸凝重地拿起了关允的字,目光深沉,久久凝视,半晌无语,他脸上的表情时而沉痛,时而沉静,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关允的题诗到底触动了蒋书记的痛处还是痒处。 “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好,好一首一往情深的情诗,好一句半为江山半美人,真情流露,人生至爱,关允,你还年轻,现在有半为江山半美人的想法固然可以,但等你真正有一天走到了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上,一定要改变想法,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是,我一定牢记蒋书记的教诲。”关允忍住不去擦额头上的汗,还好现在是秋天,秋风一吹,汗很快就干了,他刚才可是提心吊胆了半天,“以后一定要改成——今生只有一行泪,全心全意为人民。” “说得太好了。”蒋雪松兴致大涨,右手一伸,“拿笔来。” 关允离得最近,急忙及时递上毛笔,又赶紧铺上宣纸,蒋雪松笔走龙蛇,手腕翻转,转眼间一首诗已经写就,赫然就是关允刚才所念的“今生只有一行泪,全心全意为人民”。 关允大喜,蒋雪松不仅题诗一首,而且还是题写的他随口而改的两句诗,只此一举,就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引申解读了。他的目光越过蒋雪松,正好和不远处的温琳四目相交,温琳正双眼热泪长流,对他痴痴凝望。 而在人群的背后,在一辆紧闭车窗的车内,有一个女孩端坐车上,双手托腮,隔着车窗玻璃眺望人群之中的关允,等蒋雪松念出“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时,她灿然一笑,艳若朝霞,随后却又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关允……你的两行泪,一行为江山而流,另一行,可是为我?车中女孩喃喃自语,不是别人,正是夏莱。 蒋雪松写完一张还不算,兴趣所致,再次铺开宣纸,浓重而苍劲地写下了五个大字:“流沙河大坝!” 终于……在关允的提议下,蒋雪松以堂堂的市委书记之尊,为流沙河大坝题名,其意义影响深远,足以对孔县的局势带来不可低估的促进作用,至于是正面还是负面,就因立场不同而有不同的解读了。 关允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句“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感动的不是一个温琳,同时还有夏莱。至于他当时题写的时候心中想的是温琳还是念的夏莱,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果说其实关允多少猜到了蒋雪松特意点名的背后有可能是夏莱的手笔,他是从夏莱来孔县暗中调查钱爱林非法集资而夏德长是默许的态度,推测出了在事情的背后,以夏德长的城府,必然会考虑到夏莱的安全问题,那么由谁出面照顾夏莱他最放心? 唯蒋雪松而已。 当然,关允只是猜测而已,却不知道夏莱就跟随在蒋雪松的视察队伍之中,躲在暗处,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更不知道他的两行泪同时感动了两个女孩。 关允是赚到了,不但赚到了温琳和夏莱的眼泪,也赚到了蒋雪松的好感。他不知道的是,蒋雪松最是喜欢“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这首诗,个中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总之他在初见之下,还以为关允知道了他的隐私借诗讽刺他,是以才怫然变色。 但深思之下才知道他错怪关允了,关允也喜欢这首诗只能说是巧合,而且以关允的年纪,正是半为江山半美人的阶段,而且关允为之流泪的美人正在他的车内,他想通之后才为之释怀,同时大为欣喜,一是欣喜关允的书法确实不错,是可造之才,二是关允骨子里的文人气质和他相通,第一次让他对关允有了惜才之心。 再有他被关允的书法勾起了雅兴,虽然关允的书法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上几分,但也在他这个年龄段的水准之内,不过关允的书法很有特点,似乎有某个失传的书法大家的风韵,就让他兴趣大增,一比高下的心思就提了起来。 蒋雪松来黄梁市年头不短了,如关允一样在书法上有一定造诣又和年轻时的他极其相似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想起以前不问青红皂白,为了还夏德长的人情就施加影响,要将关允困死在孔县,真是不应该呀。 多好的一个年轻人! 蒋雪松为流沙河大坝题字之后,桌子上就摆了三幅字,一幅是关允的题诗,一幅是蒋雪松的题诗,还有一幅是专为流沙河大坝的题字。冷岳向前一步,将流沙河大坝的题字郑重收起,李逸风会意,立刻双手接过,喜形于色,一边感谢蒋雪松,一边欣喜地向关允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蒋雪松虽然书法造诣很高,但惜墨如金,黄梁市不知有多少人想请他题字,他从来不会动笔,没想到,在关允的因势利导下,流沙河大坝意外收获了蒋雪松的亲笔题名,确实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孔县的秋天,真是绚丽多彩。 李永昌和王车军已经傻眼了,怎么形势突变,变得让人跟不上思路了,明明刚才蒋书记变了脸色,突然间又春风吹拂,关允反倒因祸得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人会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让李永昌、王车军无法接受的是,蒋雪松拿起关允的字,打量了几眼,颇有爱不释手的意思,问道:“关允,你的字送我了,肯不肯割爱?” 都以为关允肯定会求之不得地答应,不料关允却还提出了条件:“送蒋书记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蒋雪松一脸笑意,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一丝市委书记的权威,而是慈祥如长辈,“说来听听。” “我想珍藏蒋书记的墨宝,用心研究一下蒋书记的起笔和落笔,也好完善我的不足之处。”关允的话说得很圆润,珍藏是从钻研书法为出发点,既不会让人怀疑他有巴结蒋雪松的用心,又含蓄而委婉地拔高了蒋雪松的个人修养,一举两得且不着痕迹。 蒋雪松哈哈一笑:“我要了你的字,我的字送你,理所应当,好,换了。”他笑过之后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等下我还有问题要和你探讨,你不许隐瞒。” “是,不敢隐瞒。”关允老老实实地答道,心中几乎按捺不住兴奋之意了。 蒋雪松见火候到了,挥手向众人说道:“流沙河大坝的建设和工程进展,都很不错,我对孔县县委县政府的工作,很满意,尤其是李永昌同志劳苦功高,一身担两职,值得表扬。好了,小插曲结束,下面,是不是该去看看平坟复耕的进展了?” 蒋雪松话一出口,李逸风和冷枫再次对视一眼,心中都同时闪过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PS:兄弟们,再来一千票,三更肯定奉送!免费的推荐票换更新,绝对划算!强推期间,请支持! 第九十章 各种因素(很求推荐票!) 应该说,蒋雪松来孔县视察工作,就李逸风和冷枫的想法,虽然也早有心理准备,猜到蒋雪松此来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有为李永昌壮势之意,但一个执掌一市的市委书记,不会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而专门来孔县跑上一趟。 那么,蒋雪松的工作视察,除了有对李永昌的力挺之外,也有对孔县工作的支持在内,或许更深一步讲,更有对孔县局势的关注。 但从蒋雪松迈进孔县县委的一刻起,事态的发展,似乎偏离了预期。不但偏离了李逸风和冷枫的预期,也和李永昌的预期相去不小。 或者说,孔县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蒋雪松和关允之间的互动,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而且当着无数人的面,传递出来的消息是相当的耐人寻味。尤其是李逸风,几乎无法用震惊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蒋雪松对关允的态度是怎样的偏见和成见,但以刚才的情形来看,蒋雪松似乎对关允确实态度大变,等于是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而蒋雪松一入孔县自始至终对李永昌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李逸风和冷枫看出了什么,再联想到平坟复耕政策背后隐藏的悬而未决的隐患,再对比蒋雪松不听李永昌当面介绍流沙河大坝项目的进展而听关允介绍,却点名要听李永昌汇报平坟复耕的工作开展,以李逸风和冷枫的政治智慧,心中就立刻有了计较——蒋雪松来孔县,远非表面上力挺李永昌那么简单,也并非是李永昌真的一出面就请动了他来孔县视察,而是各种因素累积在一起,最终促成了蒋雪松的孔县之行。 比起李逸风和冷枫审时度势的政治智慧,李永昌还是差了几分。他在刚才蒋雪松和关允吟诗泼墨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和压迫感,心中七上八下不停地揣度蒋书记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对关允另眼看待,为什么对关允这么大感兴趣了? 王车军更是沮丧到了极点,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岂不是说蒋书记已经点中关允,只等暗示下去,县委就会将关允的关系调往市委,从此关允脱困而出,一飞冲天了?一想到关允真有可能再次在和他的竞争中获胜,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市委一秘的宝贵机会,他就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掐死关允! 凭什么关允又要赢他?凭什么? 蒋雪松和关允一场互动的大戏,不知让多少人心思大动,也不知吹皱了流沙河多少涟漪,更不知会对孔县的局势带来怎样微妙的影响,人群之中,崔玉强目光闪动,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几次从身上摸出电话想打出一个号码,却又几次放下,似乎还是难以最后下定决心。 蒋雪松金口一开,先是盛赞李永昌劳苦功高,又提出要去看看平坟复耕的进展,才让李永昌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心中又重新升腾起了热烈的希望,蒋书记还是很看重他的,也是,孔县离了他就不行,没有他,流沙河大坝项目就没那么顺利,孔县也不会成为全市落实平坟复耕政策的最彻底的第一县。 李永昌正要开口说话,李逸风却没有给他机会,抢先说道:“时候不早了,蒋书记,还是先回县委吃饭吧。” 蒋雪松微微一想,点头同意了:“吃饭,先吃饭,我再不去吃饭,许多人都对我有意见了,认为我不近人情。你说呢,永昌?” 李永昌连忙附和:“蒋书记一心扑在工作上,为我们做出了好榜样。” “哈哈,我刚才和关允比试书法,可不算是工作……” 李逸风就接了一句:“蒋书记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文武之道,一张一驰嘛。” 冷枫也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古人且有徐徐而行、安步当车的雅致,现在生活节奏快了,其实也失去了许多平常心。孔县没有竹林,却有树林。等下有时间,蒋书记可以到平丘山参观参观,体会一下何妨吟啸且徐行的心境。 “说得是,说得是呀。”蒋雪松心情大好,接了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孔县的天气不错,确实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李永昌就接不上话了,心里却恨恨地想,知识越多越反动,拿腔捏调地说话,文人真酸。但不管他是如何地嫉妒李逸风和冷枫能与蒋雪松谈诗论对,却也只能在一旁附和着笑,插不上一句话。他却没有意识到,冷枫看似无意地一提平丘山,其实是为了关允埋下伏笔。 人群之中,走在后面的关允听到冷枫顺势提到了平丘山,不由会心地一笑。温琳就悄悄打了他一下,嗔怪说道:“臭美!” 关允不是臭美,而是他心里清楚,冷枫见时机大好,正在积极主动地推动下一局。而且蒋雪松用也无风雨也无晴来形容孔县的天气,可是大有深意,说的不是天气,是政治气候。 果然,兴趣颇高的蒋雪松又说:“孔县的平丘山我也听说过,有时间倒可以去看看。” 经关允的妙笔生花再加冷枫的妙手推动,蒋雪松的工作视察,正在逐渐朝着有利于李逸风和冷枫的方向倾斜。 午饭安排在了县委食堂。 本来想到孔县最好的飞马宾馆接待蒋雪松,但李永昌再三强调蒋书记吃惯了山珍海味,只想吃特色风味,恰恰孔县就有特色美食,安排在县委食堂,由他亲自制定菜单。李逸风和冷枫也没坚持,也觉得李永昌和蒋雪松关系不错,熟知蒋雪松的喜好,就由他安排了。 还好,蒋雪松对饭菜的安排还算满意。就餐时,县委几名主要领导围绕蒋雪松而坐,边吃边谈,谈笑风生间,蒋雪松平易近人的风格给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都私下议论说,传说蒋书记威严并且很有手腕,现在见了,也很有亲和力,不见有多厉害。 但关允和别人所想的截然不同,他算是深切体会到了蒋雪松于和风细雨之下滴水不漏的行事手法,果然是一等一的官场老手,于无声处见惊雷,以润物细无声的政治手腕,让孔县前三号人物都感受到了他处理孔县局势游刃有余的布局。 而且还是长远的布局。 吃饭时,关允不够资格和蒋雪松同桌,他和温琳、王车军坐在一起,王车军坐在他的对面,温琳在他左边。温琳埋头吃饭,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王车军的目光不停地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也不知在搜索什么。领导们都在里面的雅间,在外面大堂的人,都是要随时服务领导的工作人员。 “关允,你今天可是出风头了,万一被蒋书记相中了,调进了市委,成了大秘,可就真是出人头地了。到时,别忘了跟你一起奋斗过的哥们。”王车军估计是没找到他想找的人,收回目光,阴阳怪气地对关允说道。 “没影儿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车军,我倒觉得你比我希望大。”关允回应王车军,笑了笑,“下午蒋书记视察平坟复耕政策的落实情况,车军,你可以和李副书记一起向蒋书记汇报,你的口才也不错。” 温琳本来正专心致志地吃饭,一听关允的话,低头一笑,悄悄用脚踢了关允一下,意思是,你不要太坏了,怎么挖坑让人跳? 关允没理会温琳的小动作,目光充满鼓励地直视王车军。 王车军动心了:“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我都没有参预大坝项目,蒋书记还同意听取我的汇报,你对平坟复耕的政策肯定早就吃透了,再者李副书记负责平坟复耕,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肯定数据呀成果呀什么的,都能倒背如流。” 王车军的眼睛亮了:“数据什么的,我早就记得清楚了,就是怎么才能让蒋书记点我的名,是个问题……” “我觉得不是问题。”关允嘿嘿一笑,“你直接和李副书记一说,等汇报的时候,让他假装忘了一个数据,然后他点你的名,说你记得清楚,你不就可以顺势就上,出现在蒋书记面前了?我觉得,蒋书记同意让我介绍大坝项目的进展,是为了考查我。但蒋书记来孔县,要同时考查三个人,所以下面就该你出场了,最后温琳也得露露面。不过,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 关允现身说法,让王车军心思大动,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谢谢你的提醒,我去找舅舅说一声。” 王车军一走,温琳趁人不注意拧了关允的腰肉一下,笑骂:“你太坏了,坑人没商量。” 关允大呼冤枉:“我坑谁了我?我一片好心好意,你别不识好人心。” “就你还好心……”温琳得意而心满意足地笑了,“你的坏,我还不知道?不过,你坏得好坏得可爱,我喜欢。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肯定蒋书记就一定会同意让王车军露脸?又怎么肯定王车军一定会在蒋书记面前栽跟头?” PS:好吧,第二天三更了,老何拿出了全部的诚意,兄弟们,请拿出你们全部的推荐票助官运上榜,官运距离上榜已经不远了,明天零点,还有更新! 第九十一章 真假难辨(很需要推荐票) 关允大摇其头,很无辜很无奈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是出于好心。” “才不信你。”温琳暗中又踢了关允一腿,还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想发坏水的时候,眼睛里面会有坏笑,鼻子微微皱起,右手小拇指还会向上翘一翘……” 关允吓得不轻:“你是千里眼呀,观察得这么仔细?你说得都是真的?”他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把他摸得这么细,如此一来,他在温琳面前岂不是没有秘密了? “当然了,骗你是小狗。”温琳咬着嘴唇笑,很得意很嚣张,“心虚了吧?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天天坐在你的对面研究你,看你骗人的时候、高兴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等等,都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慢慢地我就摸出了门道,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还说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鬼知道你今生会不会有四行泪,四分之一为江山,四分之三为美人,就是说,你最少要有三个女人了……” 都哪里跟哪里,关允无语了,不过想到他经常会在办公室伏案午休,会不会……温琳在他睡觉时候也观察过他?这个温琳,太调皮了。 正想好好地训斥温琳几句,温琳说了一句话,却又让他愣住了:“关允,今天是金一佳给出的最后日期,她还没有答复,是不是事情黄了?我就觉得你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太血盆大口了,现在好了,一分钱也没得到,人啊,就不能太贪心了,知道不?不要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总觉得远方的风景才美丽,其实,身边的风景才最动人。” 得,温琳的话有所暗指,关允一时意动,充满深情地看了温琳一眼,回想起当时题诗时,其实心中虽然想的是温琳,却是惜别之意惋惜之情,说来他和温琳虽然并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却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夏莱算是他的初恋,假如温琳所说他小时候确实说过要她当他的媳妇,莫非是说,温琳才算是他今生第一个钟情的女子? 算了,不去想了,感情上的事情最是伤神,他是深爱夏莱,却又在回孔县一年的时间里,和温琳日久生情,年轻的心最容易碰撞出爱的火花,况且温琳的性格又最是讨喜,说实话,他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但如果不是夏莱的及时出现,他和温琳之间说不定真能确定了感情。 只不过人生总是如此,没有假设,恰恰就在他和温琳之间关系朦胧即将透明的关口,夏莱不期然来到了孔县,或许是夏莱心有灵犀,为了挽救濒临生死边缘的爱情,她的孔县之行,等于是将关允从差点迈到温琳身边的脚步生生拉了回来。 对于如何处理夏莱和温琳的问题,关允一时头大,但对于怎样对付金一佳,他还是头脑十分清楚,就只当没听到温琳话里的暗示,直接接过了金一佳的话题:“不急,平丘山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是不可复制的,金一佳在和我们比耐心,我敢打赌,不出三天她必定会给出一个确切答复。” “她会答应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温琳眼睛亮了,一副财迷的模样,“哇,发财了。我算算可以分到多少?这下好了,嫁妆不用愁了。” 要不是人多,关允真想朝温琳的脑袋敲一下,别说,她财迷的样子还真可爱,不过……他还是必须打击了一下温琳的热情:“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不大,我的底线是百分之三十。另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折合下来算是四十五万,但实际上,一分现金也拿不到。等到有了效益分红的时候,最早也得明年了,所以……你的嫁妆还得自己想办法。” 温琳一瞪眼一噘嘴,想要反驳关允几句,一抬头,柳星雅和冷岳走了过来。 作为县委办主任,关允和柳星雅再熟悉不过了,平常打交道也不少,但他和柳星雅来往却不多,倒不是因为柳星雅的名字过于女气的缘故,而是因为柳星雅是黄梁市人。 没错,孔县县委办主任柳星雅,一个十分女气名字的县委大管家,却是黄梁市人,当然,并没有规定市里的人不能到县里当县委办主任。 柳星雅在县委的名声还不错,作为李逸风身边的第一人,他除了管理县委机关一摊子事务之外,也相当于李逸风的大秘,负责所有文件的起草和上传下达。也就是说,相比王车军,他才是李逸风身边最信任的人。 但柳星雅在县委之中的存在感并不强,反倒不如县委办秘书科三个通讯员光芒照人,一是因为三个通讯员都是大学生又是本地人的缘故,二是柳星雅为人太低调了,平常上班时候,李逸风不需要,他就不会出现,一旦李逸风有事,他总能及时出现并且替李逸风分忧。 真正聪明的秘书长也好,秘书也好,都是极有眼力的人,在领导需要分忧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领导需要安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退下,在领导眼中的存在感从来都以正面形象出现,而不是让领导想起来就厌烦,如此,才是一个秘书长或秘书的最高境界。 孔县是小县,不设秘书长,县委办主任就是实际上的县委秘书长。 显然,柳星雅达到了,他不但在李逸风眼中达到了县委办主任的最高境界,也在关允眼中达到了为人处事的最高境界,尽管在县委许多人眼中都觉得柳星雅太没用了,一点儿也没有一个县委办主任应有的气势和权威,但正是柳星雅为而不争的从容,才让他成为孔县县委最八面玲珑的县委常委。 以关允的猜测,柳星雅在孔县之所以一团和气,从不计较什么,是他志向并不在孔县的一县之地,据说,他的媳妇是黄梁市三大宗姓之一崔姓之女,在黄梁市极有势力,早晚,他会调回黄梁市。 关允虽然和柳星雅交往不多,除了工作上的接触,几乎没有私交,但他对柳星雅的印象不错,也很佩服他的处世之道。 柳星雅和冷岳同时出现,关允和温琳就急忙起身相迎。县委食堂的大堂是四人一桌的格局,平常县委各科室的人都会打饭回办公室吃,今天特殊,大堂内就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还好,关允和温琳的一桌,王车军一走,对面就空了。 “坐,别客气。”冷岳没有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高高在上的派头,微笑地点点头,坐在了关允的对面,柳星雅也是一脸浅笑,坐在了温琳的对面。 等二人坐下,关允和温琳才敢坐下,冷岳开门见山地说道:“是这样的,关允,我想和商量一个事情……” 秘书长说是商量,是客气,是平易近人,关允忙说:“秘书长有事,尽管吩咐。” “还真不是吩咐。”冷岳呵呵一笑,看了柳星雅,交流了一下眼神才说,“刚才吃饭的时候蒋书记问起冷县长,不知道你的书法师承何人?和已经失传的当年一个书法大家的笔锋很像,但蒋书记又不敢肯定,因为失传的书法大家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书法在世面上几乎没有流通,就算临摹,也学不来……” 关允心中咯噔一下,蒋雪松的书法造诣果然了得,只从他几笔字中就看出了端倪,不错,他从小到大学习书法一直临摹颜真卿的字帖,遇到老容头后,受老容头影响,笔风变化很大,现在正处于模仿老容头的阶段。 但……老容头的事情可不能说出来,关允心中不解的是,老容头的书法,怎么就和当年失传的书法大家的笔锋很像了?难道老容头当年的书法还名震一时? 关允很想向冷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比如想知道蒋书记口中失传的书法大家是谁,但又不能问,有些事情只能听不能问,他在孔县一年的浮沉,确实沉下心来领会到了许多东西。 冷枫不知道他书法师从何人就对了,他练习书法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几人知道,冷枫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冷岳替蒋雪松来问个明白,但关允却不能说个明白,就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秘书长,我意外得到了一本字帖,见上面的字很有气势,自己也很喜欢,就一直照着临摹。” “哦……”冷岳微露失望之色,不过显然他相信了关允所说,因为蒋雪松已经强调过是失传大家的书法,他就又含蓄地提了一提,“字帖上面有没有署名?” 关允听了出来冷岳的意思是想借字帖一看,就说:“没有,等晚上我取一下字帖,请蒋书记鉴定一下。” “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冷岳面露喜色,不过还是淡定地说道,“君子不夺人之爱。” 对冷岳欲取还拒的手法,关允心里自然清楚:“没关系,反正就是一本旧字帖,不是什么名家之作,蒋书记不嫌弃就行。” 冷岳笑了笑,没再说话,和柳星雅耳语几句,然后冲关允一点头,起身走了。冷岳一走,柳星雅压低了声音说道:“关允,你的机会来了,秘书长很欣赏你,刚才要了你的档案……” 关允心思大动,这么说,蒋雪松真是有意用他当秘书了? 第九十二章 要麻烦了(继续猛烈求票) 尽管和蒋雪松以字会友,当着无数人的面上演了一出意味深长的题字大戏,但关允清楚,蒋书记现场挥毫泼墨,可不是真为了当众表演书法才艺,而是借兴趣所致,显露出身为上位者多才多艺和惜才的一面。 孔县在人才回流方面成绩突出,蒋书记在任上又多次强调引进人才,重视人才回流,就连他一个小小的县长通讯员都可以和堂堂的市委书记同台书写书法,传到外面,绝对会让无数黄梁市考到重点大学的学子心动,真实而深切地感受到蒋书记惜才爱才的决心,肯定会动了要回黄梁报效家乡的念头。 如此,蒋雪松的政治秀的目的就达到了。 当然,蒋雪松也是文人出身,文人骨子的情怀不变,当众题字,也是真性情的一面。 蒋书记不会真因为他的几笔书法就动了要将调他到身边当秘书的念头?关允暗暗摇头,联想到从冷枫之处隐约听到的关于蒋雪松和夏德长之间私交甚厚的传闻,以及夏莱也向他透露过蒋雪松和夏德长是中央党校同学的事实,他又从震惊和惊喜之中回到现实,并不认为冷岳热心地从县委办抽看他的档案,就真是蒋雪松对他动了爱才之心。 他再有才华,也抵消不了蒋雪松和夏德长之间的私交,况且,夏德长还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算了,不去想了,先想想老容头的字帖问题是正事。 老容头的字帖其实不少,关允只拿了一本最基本的框架字帖来练习,用老容头的话来说,先学会折字,再练习组合,要会爬,再会走。言外之意就是说,关允的书法水平还处于蹒跚学步的阶段,连走路都还没有走稳。 如果按照老容头的划分,岂不是说蒋书记的书法也才是步行阶段,还没有达到跑步前进挥洒自如的大家气象? 送蒋雪松一本老容头的字帖倒没有什么,只是老容头也不知道回来没有,不当面征求他的意见就将他的字帖送人,多少有点不太好。想想也没办法,关允就想,就当他替老容头决定了,相信老容头也不会小气到不愿意将一本字帖送人。 饭后,关允和温琳一起动身随同蒋雪松去视察平坟复耕政策的落实情况,上车后,温琳照常坐在了最边上,又让关允坐在中间,关允打趣说道:“你就这么不想挨着王车军坐?” “怎么了,你愿意我和他坐一起?”温琳不满地回敬了关允一个白眼,又将头扭向窗外,不说话了。 怎么了这是,一句话就生气了?关允摇摇头,没理会温琳的小性子,王车军就上车了,他一上车,就拍了拍关允的肩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关允,事情办妥了。要不是你事先提醒一下,事情就不好办了。” “客气什么,机会是均等的,都要努力争取过了才行。”关允客气一句,又漫不经心地问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钱爱林复职了,车军,你说是不是复职的时候不对?” 钱爱林复职动静不大,是在李永昌的力主下,在崔玉强的推动下,李逸风和冷枫都默许了,然后钱爱林就悄无声息地官复原职了,并没有任何处分。 李永昌的理由很充足,蒋书记来孔县视察工作,主要活动范围是在县城,城关镇派出所重任在身,负责县城的治安工作,而钱爱林在城关镇担任所长多年,也只有他出面才能震住县城老街的流氓混混不出来惹事…… 王车军没想到关允的思路跳跃到了钱爱林身上,他并不清楚关允为什么会提到钱爱林复职问题,就假装很无奈地说道:“领导决定的事情,我们只能无条件服从了。” 关允点点头,没再说话,一旁的温琳却一脸疑惑地扭过头来,悄然向关允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钱爱林又怎么了,关允却没有回应温琳的眼神,眼睛望向了前方,神游物外了。 平坟复耕政策落实情况的现场汇报地点选择在了小郭村。小郭村是大村,离县城最近,坟头最集中,最有代表性,而且是平坟复耕行动之中最难啃的硬骨头,工作队出动三次都没有将坟头全部放平,最后还是由李永昌亲自出面,才一举定乾坤。 李永昌选择小郭村,自然有他的用意,一是小郭村平坟之后腾出的土地最多,数据最翔实,也最好看,二是小郭村反对平坟的阻力最大,谁出面都不行,只有他出面才摆平,最能显示出他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 站在路边,遥望小郭村坟头集中地被放平之后腾出的大片空地,李永昌兴致勃勃地向蒋雪松汇报孔县平坟复耕政策落实过程中取得的巨大成绩,虽然在汇报中肯定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作用,但言语之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不经意间还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强调了他的个人贡献。 由于他的话过于直露并且自我抬高,李逸风听了微微皱眉,冷枫干脆将脸扭到一边,不愿再看李永昌的嘴脸。周围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暗笑,有人偷笑,也有人佩服李永昌强大的自信和霸气,从蒋雪松来到孔县之后短短不到半天时间,他已经是第三次公然挑战一号二号权威,并且一再突出个人了。 如果说李永昌暗中将孔县当成他的一亩三分地还情有可原,那么当着市委书记的面还敢这么张狂,就连曾伟宪和冷岳对视一眼,也是各自摇头。 蒋雪松的兴致不如上午视察流沙河大坝时高涨,背着手听取李永昌的工作汇报,不发一言,李永昌汇报了一半的时候,暗中冲王车军招了招手,等王车军来到跟前,他就正式推出了王车军:“蒋书记,下面的情况就由王车军来具体汇报一下,车军同志是省职业技术学院的高材生,记忆力过人,许多枯燥的数字我背上三遍都记不住,他却能过目不忘。” “哦……”蒋雪松顿时来了兴趣,打量王车军几眼,“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个子也长得出类拔萃,好,我就听听你的专业性的汇报。” 和关允在蒋雪松面前镇静自若大不相同的是,王车军虽然早就期待想要在蒋雪松面前露脸,但真正站在执掌黄梁市600多万人的最高人面前,他还是底气不足,身子微微颤抖,尽管蒋雪松平易近人,没有冷着面孔,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他还是难掩心中的胆怯之意。 不是每个人都有在重量级人物面前泰然处之的胸襟。 “蒋……书记,我叫王车军,是县委办秘书科的通讯员……”王车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先做了自我介绍,声音都微微颤抖,此时他才佩服关允的水平确实比他高了一等,当时关允比他应付自如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说,“平坟复耕政策下发之后,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成立了以李永昌副书记为工作组的专项行动领导小组,领导小组在李永昌副书记的带领下,推出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针政策……” “说点具体的。”蒋雪松打断了王车军的话,“大而空的帽子就不要扣了,我想听听具体数字。” “是,蒋书记。”被蒋雪松一敲打,王车军反倒又冷静了几分,他一年多的历练也不白给,而且他也确实在数据记忆上面有过人之处,“孔县开展平坟复耕行动以来,截止目前为止,一共平坟23210座,恢复耕地3123亩,可以预计的粮食增产高达……” 蒋雪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嘛,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数字记得这么多清楚,有一手。走,到地里实地看看平坟的效果。” 通常市委书记之尊下来视察工作,都是站在田间地头指点江山,听取汇报,然后坐车走人了事,谁也没想到蒋雪松不嫌皮鞋沾上泥土,竟然要实地查看,可是吓坏了李永昌,他急忙向前一步:“蒋书记,地里正在施肥,臭得很,您就别下地了。” “我怎么就不能下地了?”蒋雪松饶有兴趣地笑了,“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干过农活,还怕大粪?纸上得来终觉浅……” 要说背下一长串数字是王车军的长项,但要他接上下一句诗,就是强人所难了,对于李永昌来说,更是难如登天,蒋雪松话说一半,等人接下句,王车军和李永昌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蒋书记事必躬亲,很值得我们学习呀。”冷枫一挽裤腿,“下地,才能接上地气。” 蒋雪松也弯腰一挽裤腿,一步就迈进了田地之中,李永昌见状,只好向王车军使了个眼色,又朝身后的县委办副主任贺运小声吩咐了几句,贺运就转身匆忙走了。 关允将一切尽收眼底,冲温琳耳语一句:“李永昌要麻烦了。” 温琳正双眼冒火盯着王车军不放,心里想不通,王车军在蒋书记面前小露了一脸,没见倒霉,反而长脸了,关允替王车军出主意的出发点真是为了王车军好?怎么可能?关允有这么好心?关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什么?李永昌怎么就要倒霉了?”温琳的情绪一下就被调动了,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让王车军露面让李永昌倒霉,设的是连环计。” 第九十三章 急转直下(强力求推荐票) 关允笑了一笑,想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崔玉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温琳见状,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她知道崔玉强必定和关允有话要说,她不方便听,再说,她也不想听。反正她知道没什么好事,多半还是为了钱爱林的破事。 钱爱林复职,温琳很不痛快,但她什么也没说。她当然清楚李永昌以城关镇派出所需要维持县城治安为由提出让钱爱林复职,表现上理由很充分,其实还是借蒋雪松视察为由,向李逸风和冷枫施压。钱爱林是个小虾米,但他却是李永昌和李逸风较量的一个支点,钱爱林是上是下,就是谁胜谁负的标志。 钱爱林羞辱了关允,还能官复原职?温琳不能想钱爱林,一想就生气。她离关允远了,目光一扫,正好落在指挥警察维持秩序的钱爱林身上,见钱爱林飞扬跋扈地呵斥围观的老百姓,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不无恶意的想法,钱爱林,看你还能得瑟多久,希望你直接在蒋书记面前栽一个跟头,一头摔在坟头上,再也爬不起来! 关允见温琳知趣地走开了,他也知道崔玉强必定有话要说,就先打了招呼:“崔局,这会儿不忙了?” 崔玉强递来一支烟:“来一支?不忙了,都布置下去了,我忙了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再忙下去,人都瘫了。” 关允摆摆手:“不抽了,几个大领导都在,都没抽烟,咱们抽就不好看了。” “真是。”崔玉强忙收起了烟,呵呵一笑,“到底是文化人,眼力高。” 见崔玉强绕弯,关允见时间不允许,蒋雪松马上就要走到坟地了,他就直接问道:“崔局有什么指示精神?” “我哪里敢指示你关大秘?”崔玉强打了个哈哈,开了句玩笑,目光左右一扫,见周围没人,才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钱爱林复职,不是我和老弟你过不去,是我说了不算。” 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崔玉强,关允心中暗笑,知道崔玉强又摇摆了,既然他的立场动摇了,索性就再敲醒他,就说:“其实我和钱所的矛盾是私事,他复职是公事,公私要分明,对吧崔局?不过有件事情我得提前和崔局说一说,万一到时被动了,就麻烦了。” 崔玉强脸色顿时变了:“什么事情?” 关允一见崔玉强脸色大变就知道他已经知情了,也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无寒意地说道:“钱爱林复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好事,他在台上如果被查出了有问题,就是一个好靶子。在台下,事情也许就会悄无声息地解决,在台上,事情就会闹大。事情越大,谁提拔了他,谁就得越要承担连带的领导责任。崔局有没有听说,省里已经有记者来县里暗访了?” 崔玉强的脸色就又变了一变,他从口袋中摸出烟,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塞了回去,抬头又看了看前面的队伍,蓦然,好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样,小声说了一句:“记者暗访的事情,我早发现了,不过谁也没有透露。听说,这一次蒋书记下来,随行人员中,就有暗访的记者。” 话一说完,他又提高了声调,亲切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关科,说好给我家小子辅导功课,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关允会心地笑了,崔玉强真是老油条,早早就发现了夏莱的暗访,却瞒了下来,估计也是想卖一个人情,不想最后人情却卖了他。不过也由此说明,崔玉强和李永昌的关系,还真是合中有分,崔玉强的立场就从来没有坚定地倒向过李永昌,而是一直在犹豫不定中摇摆。 关允就热情地回应了崔玉强:“好说,明天晚上成不成?” “成,怎么不成?”崔玉强哈哈一笑,摆手走了,好像自始至终他和关允就在商量给孩子辅导功课一样。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蒋雪松身上,对于崔玉强和关允之间接触的一幕,并没有几人留心,却有一人投来了探究的目光——柳星雅。 柳星雅将关允和崔玉强的互动尽收眼底,他含蓄地一笑,悄然来到了李逸风的身边,向李逸风耳语几句,李逸风微微点头,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崔玉强和关允一眼,神情淡淡,眼神之中却流露出自信的光芒。 蒋雪松当前一步来到平坟之后的空地上,他用力踩了踩了脚下的泥土,感慨说道:“死人与活人争地,相信地下的先辈们也不愿意子孙后代没有土地可以耕种,孔县平坟复耕政策,落实得很好,但我还要强调一句,要注意工作方式,不要粗暴地对待农民,土地是命根,但坟地也寄托了对祖先的怀念,平坟之前,要先平民心……” 果然,蒋雪松的讲话既肯定了成绩,又提出了要求,大有含义。 以县委办副主任贺运的级别,本不该在人群的核心圈子内,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顾规矩挤了进来,而且还有意无意站在了不该站的地方——无巧不巧正好挡在了一座坟头的前面。 贺运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柳星雅的注意,他只是微微一笑,悄然来到了贺运的身边。 蒋雪松又向前走了几步,正好朝贺运的方向走来,按理说,贺运应该立刻让开才对,不料贺运不知何故,仿佛没有注意到堂堂的市委书记正朝他正面走来,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不少人都被贺运的举动惊呆了,贺运好歹也是县委办副主任,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李永昌副书记在哪里,贺运是他的对口副主任,他怎么不发话让贺运让路? 眼见蒋雪松离贺运只有一米远时,贺运如果还不让路就闹大发了,贺运的目光躲闪,望向了远处,一脸焦急似乎在等待什么,眼见蒋雪松又向前迈出了一步,他终于不堪威压,身子一软,让到了一边,却又脸色一喜,用手遥遥一指:“蒋书记,快看……” 话音刚落,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回头一看,远处的马路上,一群穿红戴绿的村民载歌载舞,打出了大大的条幅:“热烈欢迎蒋书记来孔县视察工作!” 刚才在关键时刻不知道躲到了哪里的李永昌,此时及时冒了出来,一脸兴奋地向蒋雪松邀功:“蒋书记的官声真是深入人心呀,村民听说市委蒋书记来孔县视察工作,自发地组织起来欢迎蒋书记。”说话间,他带头鼓掌。 人群也就附和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蒋雪松岂能不知所谓的自发组织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到下面视察,有时候即使知道下级弄虚作假,也不能点破,否则下面的工作就没法做了,他笑了笑,双手虚压:“好了,好了,就不要惊动群众了,现在是秋收大忙的时候,让老百姓忙自己的事情去,冷枫同志,你去让村民散了,就说我谢谢他们的好意。” 李永昌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他精心组织的一出,以为可以讨蒋雪松欢心,不料蒋雪松直接就闪开了,闪开也就算了,还让冷枫出面,分明是对他的当头棒喝! 难道说,蒋书记看出了什么?蒋书记对他不满了? 不等李永昌反应过来,冷枫已经沉稳地分开人群,出面去解决村民自发组织的问题了,蒋雪松也没再理会李永昌,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就在蒋雪松向前迈步的同时,早就站在贺运身边的柳星雅就及时出手了——他轻轻一拉贺运,贺运不及防备之下,脚步一动就让到了一边,蒋雪松脚下不停,一步就迈了过来。 脚一落地,蒋雪松就面露疑惑之色,用力踩了踩脚下,用手一指说道:“拿铁锹来。” 李永昌脸色已经灰白了,千算万算,还是失误了!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当初他选中小郭村,不仅是因为小郭村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也是因为小郭村的坟头成方连片,平了之后最能显示成绩。 原本以为蒋书记视察平坟复耕工作,只是到田间地头远远看看,没想到蒋书记还非要实地查看,李永昌就吓着了,小郭村的坟头是平了不少,但也有一座坟头只是随便遮掩了一下,连墓碑都没有搬走——没错,就是他家的祖坟。 李永昌不是没有考虑到他平了别人家的祖坟却留了自家的坟头是以权谋私,但他并不认为蒋书记会亲自下地……人算不如天算,等他发现阻止不了蒋书记下地查看时,就想让贺运先挡一下,然后借村民自发欢迎蒋书记的手法来转移蒋书记的注意力,结果,也没成功。 李永昌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蒋书记似乎就是直冲他家祖坟而去,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在背后有人向蒋书记打小报告了。 铁锹来了,蒋雪松用手一指脚下:“挖!” 李逸风亲自动手,一锹下去,“当”的一声,挖不动了,他用铁锹分开浮土,露出了下面的墓碑。 蒋雪松脸色变了,李逸风脸色变了,李永昌脸色……已经变得不能再变了! 正在此时,远处的敲锣打鼓声突然停了,停了之后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李永昌,你还俺爷的命!” 事情,急转直下。 第九十四章 算计(继续求票,谢谢) (恭喜胡峻议同学荣升为《官运》第十位盟主!) 小郭村是李永昌亲自出马才啃下的硬骨头,也正是他在小郭村的强势,才顺利推动了全县平坟复耕行动的胜利。 小郭村不仅有李永昌家的祖坟,也是他上次智斗以死相拼睡在坟头的老农民之地,当时他骗了睡在坟头的老农民郭老汉,平了郭老汉的祖坟,气得郭老汉跳脚骂他混帐王八蛋,他霸道而无赖地回敬了一句:“这年头,王八蛋都比笨蛋强!” 可以说,小郭村一战成就了李永昌的威名!小郭村的坟头被全部推平之后,全县再无一处有强有力的抵抗,小郭村都被攻克了,所有想闹事惹事的乡镇,全部噤若寒蝉。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同样,成也小郭村,败也小郭村。 蒋雪松眉头紧锁,一改先前一脸春风拂面的和蔼,吩咐说道:“冷秘,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称呼姓名而称呼了官职,让所有人心头一凛。而且直接绕过孔县县委,由市委秘书长出面,对孔县县委的不信任,一目了然。 冷岳应了一声,目光从李逸风、冷枫和李永昌脸上一闪而过,匆匆推开人群,去查看情况了。 气氛顿时由春天一路直降,成为滴水成冰的寒冬。 蒋雪松蹲了下来,从李逸风手中要过铁锹,亲自动手,一锹一锹将浮土分开,露出了里面完整的墓碑,他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就勃然大怒,将手中铁锹一扔,厉声质问:“李永昌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李永昌此时确信无疑,他被人算计了,自始至终他一步步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是谁这么无耻阴险地害他?不管是谁,他事后一定加倍还回来! 墓碑是用上好的石料打磨而成,上面雕刻着先人的名字,下面注明了立碑的后人之名,赫然正是李永昌! 要说李永昌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点不假,但也不能怪他马虎,实在他在孔县纵横久了,谁也动不了他分毫,孔县的大事小事都由他说了算,自家坟头假平,再放倒墓碑,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知道?李逸风和冷枫不可能实地查看,蒋书记来视察,也不过走马观花。 谁能想到呢,蒋书记不但下地实地查看,还亲自动手挖住了墓碑,李永昌就和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一样,羞愧难当,深深地低下了头。 在孔县一手遮天十几年之久,李永昌第一次栽了跟头,还是一个大大的跟头。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李永昌肯定没有学过这首诗。 周围的人群神态各异,有人震惊,有人冷笑,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愤愤不平,一时之间,现场几十人的队伍,除了浓重的喘息声之外,竟然没有一丝声响,除了秋风吹过衰败的荒草发出的呼啸声。 “同志们,我很痛心。”蒋雪松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平了百姓的坟,自家的坟却不平,猫盖屎一样,糊弄谁呢?糊弄鬼呢!坟头好平,但如果我们的干部都不以身作则,只平别人的坟,却留了自家的坟,还很方便随时再竖起墓碑?这样的平坟,是落实平坟复耕政策,还是为平坟复耕政策抹黑?同志们,扪心自问,坟头平了,民心平了没有?” 一句“民心平了没有”掷地有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之中,回荡在天地之间。 如一记耳光打在了李永昌的脸上,李永昌无地自容:“蒋书记,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老母亲说了,要是我敢平坟,她就上吊给我看,我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你有老母亲,谁没有老母亲?平坟不是粗暴的把坟头推倒就行,而是要平民心改观念。”蒋雪松气犹不平。 李逸风和冷枫同时向前一步,异口同声地说道:“蒋书记,我们都有错,请蒋书记批评。” “你们当然都有错。”蒋雪松一回头,见冷岳领着一群披麻戴孝的村民走了过来,他一甩手扔下李逸风和冷枫转身离去,“都好好反省一下。” 李永昌还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中隐隐感觉不对,怕是今天的一关难过了,怎么事情会急转直下,变成了他的滑铁卢?明明是他请动了蒋书记前来视察,明明蒋书记来孔县是为他撑腰来了,怎么眼睛一眨,风向大变? 平坟复耕政策是省里的政策,刚才蒋书记话里有话,隐隐透露对平坟复耕政策有抵触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他连夜去市里请蒋书记吃饭,席间的气氛一直很好,蒋书记还鼓励他好好干,结果干到今天,怎么干出了一身不是? 想不明白,李永昌头上的汗水就流了下来,他悄然打量了李逸风和冷枫一眼,见李逸风和冷枫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咬牙,装得真像,今天的事情,背后绝对是李逸风和冷枫联手作乱。等着,等他过关了,一定要让李逸风和冷枫好看,好好报报今天之仇。 这么想着,李永昌一回头,见到一群孝子孝孙披麻戴孝排着整齐的队伍过来,不由心中一阵冷笑,又在玩什么把戏?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这些小儿科的东西,他早在十几年前对付政治对手的时候就用过了,现在还想用到他的身上,太没创意了。 不过……等李永昌定睛一看,看清最前面一人手中捧着的遗像中的人物时,他的脑袋“嗡”的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没有摔倒!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是他? 遗像中一脸沧桑的老者,正是被他连哄带骗拖到一边然后平了坟头的郭老汉……李永昌瞪大了眼睛,心思忽上忽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郭老汉壮实得很,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孝子孝孙在冷岳的带领下,来到蒋雪松面前,扑通扑通跪倒一片:“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李永昌害死我爷爷,你要替我们做主呀。” 李永昌几乎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了,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一把拎住跪在最前面的郭老汉的孙子郭良的衣领:“郭良,谁指使你来毁我?谁怂恿你来蒋书记面前喊冤?” “李永昌,请注意你的形象!”李逸风怒而发作,冷冷地喊了一声。 李永昌只好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急忙向蒋雪松辩解:“蒋书记,郭老汉的死,和我没关系,上次我把他从坟头上弄走,他还好好的……” 蒋雪松一伸手阻止了李永昌继续说下去,看也不看李永昌一眼,上前一步扶起了郭良:“老乡,有话好好说,不要下跪,现在不兴下跪。” 郭良站了起来,一脸眼泪:“李永昌把俺爷骗了,说是要和俺爷商量一下迁坟的时候,俺爷信他了,才走没几步,他就让推土机平了俺家的祖坟。俺爷气不过,回家就病倒了,后来他还是气不顺,说是一辈子老实,没想到被政府给骗了,就上吊了……呜呜。” 李永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郭老汉死了他怎么不知道?孔县大事小事还能瞒得过他?他无比疑惑并且十分不满地瞪了崔玉强一眼。 崔玉强将脸扭到一边,不接李永昌的目光。 至此李永昌已经完全确定,他被人推到坑里了,不,确切地讲,是早就有了一个大坑,不过没人告诉他,还在上面洒了一层浮土,他不知有诈,还傻呵呵地使劲跳了下去……一直以来被他掌控得密不透风的孔县,怎么突然之间有了失控的迹象? 原来前一段时间李逸风和冷枫的退让、示弱,都是在为他准备一个天大的陷阱,李永昌恨得咬牙切齿,他一辈子算计别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被人结结实实算计了一次! 虽然郭老汉之死并不能完全算是李永昌的责任,但毕竟平坟事件是诱因,政策在落实的过程中不管再怎么辩解,出了人命就要有人负起相应的领导责任,何况又是在市委书记蒋雪松面前下跪喊冤? 通常情况下,市委领导下来视察工作,遇到上访喊冤的事情,一般只是象征性问上几句,然后指示一定要严肃查处,就会转身走人。上级领导也要给下级面子,不可能事事插手,否则还要下级做什么?蒋雪松怎样处置此事,不但事关李永昌的威望和前景,也事关市里对平坟复耕政策的态度,必须慎之又慎。 蒋雪松没有说话,目光深沉,一脸凝重,突然,冷岳的电话就突兀地响了,他一看来电号码,不顾蒋雪松在场,就急忙接听了电话。 只听了几句,他就挂断了电话,快步来到蒋雪松面前,俯身耳语了几句。蒋雪松脸色微微一变,又疑惑地看了冷岳一眼,冷岳坚定地点了点头。 蒋雪松向前迈出了一步,表情沉重地说道:“乡亲们,平坟复耕政策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政策,但在具体落实的过程中,会因为人为因素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还出了人命,我很痛心。在此我宣布,平坟复耕政策,暂停实施!” 第九十五章 来得好 一场轰轰烈烈彰显李永昌不可替代的权威的平坟复耕的政策,在李永昌大张旗鼓推行了不到一周之后,在孔县境内百分之九十的坟头被平,还因此让一名倔强的老汉因此而丧命之时,堂堂的市委书记蒋雪松借工作视察之际,不事先向孔县县委、县政府通报一声,直接当众叫停,不止李永昌震惊得无以复加,就连郭伟全也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玩笑,真的开大了。 不过……人群之中,关允目光淡然,表情平静,正应了蒋雪松上午的一句话——也无风雨也无晴,是的,自始至终,关允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其实,以关允的级别和能量,一切,不可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只是他旁观者清,知道李逸风和冷枫不会坐视李永昌的逐步坐大,肯定会有后手。 早在李逸风和冷枫默认让钱爱林复职,关允就得出了结论,不管是暂时的利益联合还是别的原因,至少在现阶段李逸风和冷枫的利益共同点迫使二人第一次联手对付李永昌了。 那么在蒋雪松前来孔县工作视察的问题上,二人会任由李永昌翻云覆雨,继续将孔县当成自家后院一样经营?绝对不会。官场之上,哪里有一二把手拱手礼让三把手的咄咄怪事?况且蒋雪松视察孔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二人会无所作为让大好时机空过? 在蒋雪松和他同台比试书法的时候,关允就想,蒋雪松对孔县局势的态度大可玩味,相信李逸风和冷枫会更有信心实施计划了。至于李逸风和冷枫准备有多充分,又为李永昌设计多大的陷阱,他不得而知,毕竟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秘密不可能告诉他。 现在他知道坑有多大了…… 不过,蒋雪松意外宣布平坟复耕政策暂停实施,多少也出乎关允的意料,尽管他大概知道平坟复耕政策可能长久不了,却没想到,会巧合到在蒋雪松视察期间暂停,这么说,省里有了新的动向? 在蒋雪松宣布完平坟复耕政策暂停实施之后,李永昌倒还能勉强站立,却有一人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众出丑。 不是别人,正是王车军!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在一系列的变故之下,王车军的心理承受能力到了极限,李永昌就是他最大的靠山,他眼见李永昌遭遇了重创,急火攻心之下,终于支撑不住了。 王车军一倒,他刚才在蒋雪松面前精心树立的良好形象,也随之毁于一旦。 蒋雪松宣布完决定之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孔县的摊子还得孔县自己收拾,他才懒得操心,主要是现在也没有心情操心孔县的局势了,省里局势已然大变! 对他而言,省里的风吹草动事关他的前程,必须慎重对待,孔县毕竟只是治下之地。再者,孔县之行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现在,是该见好就收了。 此时,蒋雪松无比迫切想要现在就动身回市里,不过,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回头一看关允正好在视线之后,就冲关允招了招手:“小关,你来一下。” 在刚刚叫停了平坟复耕政策并当众呵斥了李永昌之后,蒋雪松此举,立刻吸引了无数人或意味深长或别有用心的目光。 关允坦然间大步来到蒋雪松面前,微微弯腰:“蒋书记。” 蒋雪松看看时间:“我晚上返回市里。” 关允一点就透:“我马上取字帖。” 蒋雪松呵呵一笑:“我过后会还你。” “就送蒋书记了。” “不行,无功不受禄。”蒋雪松摆手,“君子不夺人之爱。” “蒋书记有时间其实可以到平丘山转一转,山门有几个大字,写得不错,不看遗憾。”关允见蒋雪松归心似箭,以他的级别不好开口劝蒋雪松缓缓再走,但想起冷枫暗中想推动蒋雪松平山之行,他就想再努力一把,试上一试。 蒋雪松好奇心大起:“以你的眼光评价一下,写得如何?” “气度非凡,气象万千。” “真有这么好?”蒋雪松按捺不住心痒,“我让冷岳安排一下,晚一两个小时回去也没什么。不过,回到县委还要先开一个会。” 蒋雪松和关允边走边谈,一直走到了车前,等关允为蒋雪松打开车门,又恭敬地为蒋雪松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师龙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几乎所有的人都将关允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少人都一致认定,只凭刚才一路交谈和关允为蒋雪松打开车门的举动,关允十有八九会平步青云,成为人人仰视的市委第一秘。 熟识关允的人对关允既羡慕又嫉妒,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在县委坐冷板凳的他,不但转眼间提了副科,担任了县委办秘书科的科长,而且还被市委书记相中,眼见就要调往市委,谁不知道担任了市委书记的秘书,三年之后一外放,就是副县级起步。 关允现在才23岁,三年后26岁,26岁的副县级干部,而且作为市委一秘,不管外放到哪个区县,肯定要进常委班子,不得了,即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关允可不知道他和蒋雪松的一番接触,能让外界联想如此丰富,他只是转身上了自己该上的车,车上没有了王车军,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他和温琳坐在后座。 汽车发动后,温琳拢了拢头发,俏目带笑飞了关允一眼:“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飞出孔县。” 就连温琳也认为一切顺利到成功就是囊中之物了?关允摇头笑笑:“不说没谱的事情。” “好,就说点有谱的事儿。”温琳咬了嘴唇,神情有点古怪,“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能有谁?”关允见温琳卖关子,就笑,“重要人物都在,你还能看到谁?” “夏莱。” “……不可能!”关允吓了一跳,“你在哪里看到的夏莱?” “在蒋书记随行的一辆汽车里。”温琳打量关允几眼,确认关允没有假装,“你真不知道夏莱也来了?” 蒋雪松来孔县视察,肯定要有随行的记者,记者分摄影记者和文字记者,摄影记者跟在领导周围拍照,文字记者就不一定非要跟在身边了。 “当然不知道了。”关允心中不但纳闷夏莱来了为何不见他,还有不小的震憾,夏莱不是黄梁市新闻单位的记者,不隶属蒋雪松管辖,她跟随蒋雪松前来,肯定不是为了报道蒋雪松的视察,而是另有他事。 夏莱在孔县就有一件事情——钱爱林非法集资案! 蓦然,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该他出手了。 如果说让李永昌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是李逸风和冷枫的手笔,那么借机推动钱爱林案件,让崔玉强彻底倒向李逸风或冷枫,和李永昌划清界限,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来得好。”关允兴奋之下,用力一拍大腿——可惜他太激动了,拍中的不是自己的腿,而是温琳的腿。 “你……”温琳顿时脸红了,“流氓。” “失误,失误。”关允忙道歉,眼光一扫司机,还好,司机专心开车,对后面发生什么,不闻不问,他就小声说道,“真的谢谢你告诉了我夏莱也来了孔县。” “你不知道她来了孔县最好,我就放心了。”温琳一脸满足和幸福。 “放心什么?”关允不解。 “两行泪。”温琳咬着嘴唇吃吃一笑,笑容中,有坏坏的得意,“你不知道她在,两行泪就只为一人而流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关允笑了,原来温琳在意的是这个,好吧,就只当他当时写下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是为温琳而写。一个男人在一个特定阶段只爱一个女人,是不是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不过刚才一掌拍在温琳的大腿上,尽管隔了衣服,还是让关允感觉到了温琳大腿的弹力,想起停电的夜晚的风情,不由他又多看了温琳几眼。 不看还好,一看温琳粉颈泛红,一直红到耳根,他就知道温琳也思春了,忙打开窗户让秋风吹进来冷静一下,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现在是即将迎来孔县史上最大变故的最佳时机。 蒋雪松来孔县视察,千载难逢,也许在他任上,就只此一次,不抓住机遇,绝对抱撼终生。是该让孔县回归正常轨道了,虽然关允是孔县人,但他清楚得很,李逸风和冷枫对孔县的发展思路虽有冲突,但出发点确实都是为孔县的明天,而李永昌则不同,他所做的一切只为了稳固他的地位,只为了保证他的个人利益! 一到县委,关允就急忙下车,趁众人纷纷各归其位之际,他迅速接近了冷枫,和冷枫耳语几句,冷枫听后一脸冷峻,只深思片刻,就和关允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关紧了房门。 几分钟后,冷枫和关允同时出门,冷枫前往会议室参加会议,关允却回到秘书科,拔通了夏莱的手机。 还好,这一次夏莱没关机,一打就通,关允第一句话就是:“夏莱,有很重要的事情,马上来秘书科见我。” PS:谁把票都投给《官运》谁就是好兄弟好姐妹,老何一定会谢谢你。 第九十六章 孔县酝酿中的变局(推荐票) “你知道我在孔县了?”夏莱的声音微有惊喜,也有一丝不安,“你得先答应不骂我,我才见你。” “我不骂你。”关允笑道,他熟知夏莱的脾气,有时她的乖巧很让人喜欢,但有时她的固执也很让人头疼,“我还要感谢你。” “好吧。”夏莱愉快地答应了,“我马上到,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刚放下电话,温琳进来了,她渴了,拿起关允的杯子就喝了一气,还没开口说话,电话就响了,她伸手就抢过了电话。 “你好,秘书科……我就是,呀,一佳,你好。”温琳的神情立刻就神采飞扬了,还眼睛转了一转,向关允抛了一个媚眼,“你到黄梁市了,晚上就到孔县?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温琳高兴得跳了起来,兴奋之下,也不顾是在办公室了,抱住了关允的脖子:“太好了,听金一佳的口气,投资的事情八成是定了,关允,你真棒!” “关允……”正在此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夏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接到关允电话,急忙下了车,一路小跑来到秘书科,不料一推门就见到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啊!”温琳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真是夏莱,不由赶紧松开了关允的脖子,尴尬地笑道,“夏莱,刚才借关允的肩膀来表达一下我内心的喜悦,你可别多想,我和他一直是好哥们。” 夏莱怔而不语,目光冰冷而委屈地看着关允。 关允伸手推了温琳一把:“我早说过,你就不听,看,闹出误会了吧?温琳,你以后要保持淑女形象,别总让我一见你大大咧咧的样子,就想夸你一句——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噗哧……”夏莱终于被逗乐了,她狡黠地一笑:“关允,以前在京大的时候,经常有女孩借你的肩膀表达内心的喜悦,我都习惯了。没关系,肩膀可以随便借,心不外借就行了。” 温琳悄悄吐了吐舌头,转身要走:“你们聊,我出去站岗。不过现在人多眼杂,拉手可以,进一步的亲热动作就别了,省得被人看见说闲话。” 夏莱嫣然一笑:“温琳不要走,我和他不说什么私密话,是正事。” “对,温琳你留下。”关允下一步的计划需要温琳的配合,就顺着夏莱的话向下说,“我和夏莱要做的事情,还需要你配合。” 温琳故意发坏以掩饰刚才的尴尬:“你们亲热,我怎么配合?” 一句话让夏莱面红过耳,啐了温琳一口:“呸你个温琳,一个女孩儿家,羞不羞?” “你们亲热,我羞什么?”温琳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傻,“真不用我去把风?” “不闹了。”关允板了脸,回身关了门,“时间紧迫,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夏莱,你先说你的好消息。” “我的好消息呀……”夏莱眼波流转,有意无意看了温琳一眼,笑了,“就是一佳晚上会到孔县,她已经成功地说服了投资商,不但要投资平丘山的旅游开发,还要在孔县考察投资高效农业的前景……” “太好了。”关允一拍桌子,“孔县的根本出路还是在农业上,来孔县发展高效农业,我举双手赞成,相信冷县长也是热烈欢迎的态度。好了,这个问题等金一佳来了再讨论,先说眼下的事情,夏莱,你掌握了多少钱爱林非法集资的证据?” “本来掌握得也不少,但都是不够致命,孔县人太保守了,许多人明明被骗了,也不敢说真话。”夏莱秀眉微簇,一脸忧色,忽然就又展颜笑了,“可是事情突然就有了转机,就在刚才,有个人敲了车窗,扔进来一叠材料。” 说话间,夏莱从包中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了关允。 有个人是谁,关允不用猜也知道,在李永昌遭受重大打击之后,在他和崔玉强在田间一番深入浅出的对话之后,孔县的变局已经悄然启动,钱爱林已经被当成了弃子,在材料被扔到夏莱车窗的一刻,就意味着弃子出局了。 就连温琳也小有兴奋,一副地下工作者的神情朝窗外看了几眼,从关允手中拿过材料翻了几翻,啧啧说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非为,真详细,这一笔笔记得就跟钱爱林自己的帐本一样,钱爱林老小子,你跑不了了。” 夏莱莞尔一笑,温琳说话直来直去,率性而可爱,她的性格很讨喜,但愿她不要成为她的情敌。 关允从自己抽屉中也抽出一叠材料,递给了夏莱:“作为你的调查材料的补充,你看看是不是有用?” 夏莱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材料,低头看了一会儿,惊喜地说道:“呀,关允,你太厉害了,你的材料太有用了。哪里是我的材料的补充,应该说我的调查材料还不如你的材料的证据充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省得我调查得这么辛苦。” “你又没有告诉我你在暗中调查钱爱林,还故意不接我电话,瞒着我,是不是怕我骂你?”关允敲了夏莱的头一下,“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是怕我不同意的事情就瞒着我去做,是你有错在先。你说说你做得对不对?” “我不对,我错了。”夏莱低眉顺眼地认错,眼睛却偷看关允,她知道关允不管多生气,只她一认错就心软了,“可是,我也是一心为了工作,我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对不对?记者,就要为民请命,我还想说说你,你明明都调查清楚了钱爱林的问题,却还故意压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正义和公正?” “有,我心里的正义和公正不比你少半分。”关允慨然说道,“记者可以激昂文字,可以暗中采访,但新闻报道免不了一个官员的职务,想要伸张正义为民请命,最终还得落实到权力斗争上。任何一个官员的任免,背后都会涉及到许多人的利益,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来孔县暗访,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人察觉了,只不过发现你的人和我还能说上话,而且他立场不稳,犹豫之下没有采取措施,要不你早就被请出孔县了。” 关允一番长篇大论并不是为了批评夏莱的所作所为,而是想提醒她以后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冒险,夏莱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她摇着关允的胳膊撒娇:“好了,好啦,说了不生气了,你还骂我?我都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行不?” “咳,咳,我还在呢。”温琳受不了了,咳嗽一声提醒关允和夏莱不要太肉麻了,强调说道,“关允,你自己说的时间紧迫,这时候怎么又乱爱了?” 关允无语,他哪里是乱爱了,不过是想点醒夏莱,在孔县还好说,去别的县采访,万一出了大事,后悔都来不及,不过也确实时间紧急,他就没再说什么,将两份材料汇总到一起,递给夏莱:“留一份复印件给我,原件你一起交给蒋书记。” 夏莱点了点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跟随蒋书记一起来孔县?” “不用问。”关允神秘地笑笑,“我让你把材料原件直接交给蒋书记,是什么用意,你还不明白?” “关允,这一年在县里,你变成熟了,也比以前聪明多了。”夏莱温柔地笑了,她心爱的男人经过风吹雨打之后,不但没有消沉,反而更快地成长起来,怎不令她欣喜?她俏笑说道,“我会继续在蒋伯伯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他用你当秘书,就要气气某人。” 某人当然指的是夏德长了。 还是孩子气了,关允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时间,说道:“差不多该开会了,夏莱,你先去递上材料,务必赶在蒋书记决定回市里之前交到他的手中,很重要,能不能办到?” “能。”夏莱听话地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聘聘婷婷地出了秘书科,她一身长裙紫衣的装扮让她比以往更加靓丽动人。一般对肤色不太自信的女子通常不敢穿紫衣,夏莱的紫衣搭配,正好衬托得她肤白如雪。 夏莱一走,关允沉思了。诚然,他猜不透蒋雪松允许夏莱随同前来孔县的真正用意,但从蒋雪松迈入孔县的第一步起,蒋雪松的所作所为不但耐人寻味,表面上有偏袒李永昌之意却暗中行打压李永昌之实,就不由关允不浮想联翩,蒋雪松心思大变的背后,肯定是哪里发生了变故? 能影响到蒋雪松对李永昌支持力度大减的背后,应该不是李逸风和冷枫的运作,而是他本身的原因。原因是什么,以关允的眼界和层次,自然无从推测。但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变故,或许,蒋雪松之所以答应夏莱随同他出行孔县,并非只是为了他和夏德长的私人情谊,而是基于一定程度的政治考虑…… 如果让蒋雪松知道关允的推测,他肯定会大吃一惊,更加会对关允高看一眼,因为关允的眼光确实非同一般,几乎已经猜到了真相的边缘。 在关允精心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同时,县委常委会会议室,常委扩大会议,正在紧张地召开之中,蒋雪松坐在了首位,开口第一句话就解释了他叫停平坟复耕的原因。 第九十七章 步步推进(请投票,谢谢) 如果是市级常委会扩大会议,通常会有新闻主管部门的负责人和报社的社长、总编辑列席,但县级常委会扩大会议,因县里没有正规报社的原因,就没有新闻人员与会了。 但今天不同,今天的孔县常委会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不仅有市委书记蒋雪松,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曾伟宪以及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岳,还有市电视台、日报社的随行记者。 人员已经到齐,会议正要召开时,有人敲响了会议室的门。坐在门口的县委办主任柳星雅开门一看,见门口站着一名紫色上衣灰色长裙的女孩,胸前挂着一个记者牌,不过显然不是市里哪家报社的记者,市里大大小小的报社的记者,没有谁他不认识,尤其是如眼前一般漂亮的女孩,他更能记得清楚。 “你是……”常委扩大会议虽然扩大了,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严肃场合,柳星雅不能放行。 “我是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的记者……”夏莱轻轻推开一道门缝,露出了脑袋,确信足够让蒋雪松看到她。 蒋雪松见夏莱公开露面了,就悄然看了冷岳一眼,冷岳会意,起身来到柳星雅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柳星雅一点头,就放夏莱进来。 夏莱歉意一笑,悄然坐到了最后面的一个空位,她双手紧紧抱着厚厚的两叠材料。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蒋雪松身上,尽管夏莱明艳过人,但此时还真没有人多看她几眼,只有一人例外——崔玉强的目光从夏莱手中熟悉的材料上一扫而过,眼神跳跃不定,手中的笔不停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显露出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崔玉强的本子上赫然写着大李和小李,其中小李被他重重地划了一个圈,还一连圈了许多遍。 “同志们,市委刚刚接到省委的通知,鉴于各地在落实平坟复耕政策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省委、省政府经研究决定,暂停平坟复耕政策。” 省时直接叫停了平坟复耕政策?还有这等怪事?哪里有政策才发布不久就直接叫停的先例?在场众人尽管早在蒋雪松在现场叫停平坟复耕政策之时就猜到了什么,但听到蒋书记当众宣布是省里直接叫停,都不免面面相觑,一时无法接受。 当然,政策发布之后又收回的先例不是没有,不过实在是太少了,通常都是县里的政策被市里叫停,或是市里的政策被省里叫停,省里政策被省里叫停的例子,在座各人都是闻所未闻。 李逸风和冷枫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欣慰之意。这一把,算是赌对了,省委紧急叫停省政府的平坟复耕政策,不管背后发生了什么,都证明了二人的远见。能够站在一定高度上纵观全局,在和李永昌的较量中,就会始终有抢先一步的优势。 李永昌投入全部精力并且引以为最大政绩的平坟复耕,不但闹出了人命,省里还紧急叫停了相关政策,这一跤摔得……肯定鼻青脸肿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省里的政策省里叫停,肯定不会正式公开,只会内部下发一个通知了事。平坟复耕是好事,但诚如蒋雪松所说,要平坟头,先平民心。民心不平,平了坟头又有何用? 蒋雪松在台上想些什么,李逸风和冷枫猜不透,但二人都能肯定的是,蒋书记必定要出手打压李永昌了。相信蒋书记在最初也不敢确定平坟复耕政策最后会怎样收场,但时机就赶得这么巧,偏偏在郭老汉的命案爆出之后,省里叫停了平坟复耕政策。 等于让李永昌的处境雪上加霜。 蒋雪松宣布完决定之后,久久无语,会场就一片寂静。他的目光巡回从在座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还有意在夏莱身上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耐人寻味地看了李永昌一眼。 “应该说,孔县在执行平坟复耕政策的过程中,出发点是好的,但工作方法有问题,李永昌同志是做出了一些成绩,不管是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建设,还是平坟复耕政策的具体落实,他都劳苦功高。不过革命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功过抵消,有功要表扬,有过要批评,有大过还要处罚,李永昌同志在平坟复耕的落实中所犯的错误和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导致郭老汉意外死亡,还有以权谋私等等行为,都是一个党员干部不应该犯下的低级错误,我建议孔县县委研究一下针对李永昌同志所犯错误的若干意见,有了结果后,上报市委。” 蒋雪松的话并不严厉,只是以正常的口气和语速徐徐说来,但却如一阵阵惊雷在会场之中回响,直炸得李永昌头皮发麻双眼发黑,差点当场昏倒在地! 其实就他认为,他虽然在具体落实的过程中犯一些不大不小的错误,但基层干部开展工作,谁不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指望基层干部如关允一样文质彬彬的说话,如李逸风和冷枫一样摆事实讲道理,老农民根本不吃这一套。 没想到他辛辛苦苦的付出,到头来却被蒋雪松当众点名通报批评,而且还要县委研究他的若干问题上报市委,言外之意,他的问题要上纲上线了?难道说,蒋书记真要摘掉他的乌纱帽了? 李永昌想到事情最坏的后果之后,反而冷静了,他目光阴沉如水,低头不语,纵横孔县几十年,又精心经营十几年,就算蒋雪松想将他免职,也要考虑清楚他下台之后的严重后果! 随后,蒋雪松又简单就孔县的经济发展点评了几句,就结束了讲话。之后,李逸风和冷枫分别发言,先是就孔县出现的问题做了自我批评,又各自表态一定要按照蒋书记的指示精神办,不过似乎是早有默契,在针对李永昌问题的处理上,二人都是含糊其词,并没有太明显流露出个人倾向。 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孔县在迎来史上最大规模的基建项目的同时,也迎来了史上最大的动荡,被市委蒋书记当众点名批评,谁都认为李永昌的政治生命怕是要完结了…… 不少人甚至向李永昌投去了幸灾乐祸的目光,也是,李永昌在孔县盘踞多年,肯定树敌不少,孔县也并非只有他一人有政治野心,不知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李永昌一直如平丘山一样挡在许多人前进的道路之上,他如果倒下了,会有许多人弹冠相庆。 散会后,又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一出,蒋雪松即将迈出会议室大门的一刻,开会前最后一刻进来的美女记者夏莱,及时出现在了蒋雪松的身边,小声和蒋雪松说了几句什么,还递上了两叠厚厚的文件。 蒋雪松接过文件,边走边打开,只看了几眼就一脸凝重,回身对李逸风和冷枫说了几句什么,李逸风就招手叫过了柳星雅和崔玉强。 混在人群之中位于后面的李永昌,目光紧盯崔玉强的身影不放,他的双眼之中几乎喷出怒火,郭老汉之死能瞒过他,孔县只有一人能办到——就是崔玉强。没想到,崔玉强成了白眼狼。 蒋雪松一行直接到了李逸风的办公室——李逸风已经和冷枫对换了办公室,现在他的办公室是县委第一大——蒋雪松只点名了李逸风、冷枫参加,市委方面,曾伟宪不知去了何处,只有冷岳一人陪同。另外,却多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记者夏莱。 蒋雪松坐在了李逸风平常坐的位置上,神情十分凝重,将手中的材料翻了一会儿,将两份材料分别分发给李逸风和冷枫,微微感慨地说道:“逸风、冷枫两位同志,孔县的问题……相当严重啊。” 孔县的问题何止是相当严重,根本就是非常严重,李逸风和冷枫此时还不清楚蒋雪松话中所指的是什么事情,二人接过材料之后,只看了几眼,就顿时一脸震惊。 震惊之中,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一个关允,拿出了痛打落水狗的气魄,及时而巧妙地推动了钱爱林事件的发酵,孺子可教。 其实早在李、冷二人点头同意让钱爱林复职时,就等于暗示了关允,等时机成熟时,就可以将钱爱林的问题摆到台面上摊牌了,却没想到,关允选择的时机还真及时,李、冷二人都差点忘了趁蒋雪松在时将钱爱林捅出来。 现在好了,关允暗中布置好了一切,而且还是通过记者之手,巧妙而不着痕迹,就让李逸风和冷枫不约而同地心想,一年多的磨练,关允在承受了委屈的同时,也学会了隐忍和审时度势,磨难有时让人消沉并且一蹶不振,也能让人迅速地成长起来,在沉默中积蓄力量。 “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李逸风率先表态了,右手用力一挥,态度十分坚决。 “我赞成逸风同志的意见。”冷枫也表态了,“县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逸风同志都难辞其咎,请蒋书记批评我们。” “批评你们还是轻的。”蒋雪松威严地说道,“我想有必要再调整一下孔县的领导班子了。” 李逸风和冷枫同时心惊,莫非是说,蒋书记真要下定决心拿下李永昌了? 第九十八章 联手一击 平心而论,李永昌不是能算是孔县的毒瘤,充其量是孔县的赘肉。 许多年了,孔县有许多事情确实离了李永昌不行,作为传统的农业小县,孔县无大事。 同样,对于收入微薄的百姓来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前来县委上访的百姓,往往是因为邻居偷了一只鸡或是盖房时邻居多占了一尺宅基地,如是等等,如果事事接待,绝对让人不厌其烦,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全县的发展大计。 在初期,李永昌确实为县委的正常运转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管是哪一任书记县长上任,一开始都挺抵触李永昌的威望,但不久之后就发现,鸡毛蒜皮的事情,各乡镇的农民工作的问题,以及所有需要农民配合的政策,都得由李永昌出面不可。 孔县就如一台陈旧的机器,书记和县长是驾驶员和副驾驶,但李永昌却是方向盘,离了他,孔县还真不转了。 只是近年来随着农村工作的开展比以前容易了许多,而李永昌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在孔县逐渐有尾大不掉之势,他和新任的书记、县长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突出,尤其是在李永昌担任了副书记之后,开始插手人事大权,孔县的大小部门,他都安插了自己人,大有将孔县经营成自家后院的趋势。 不管哪一任书记和县长,或是市里,都不愿意看到李永昌逐渐变成了阻碍孔县前进和发展的赘肉。 赘肉多了,就要减肥,不减肥,就没有办法跑步前进。市里一直下不定决心要将李永昌调离孔县或是调到二线,原因有很多,到底是因为李永昌和市委领导私交很好,还是因为他在孔县太树大根深,一时很难撼动他的地位,无人肯定是哪一种原因,但有一点都看在眼里,在李逸风之前,历任书记和县长都想搬开李永昌,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由此也就造成了一个假象,似乎李永昌真成了孔县的平丘山,会一直矗立在孔县的天空之下,在苍茫之中,问大地谁主沉浮。 说实话,李逸风初来孔县选择和李永昌合作,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不久他就发现,他在孔县的地位反倒不如坚持己见的冷枫,冷枫以冷酷和冷峻独树一帜,而他却是一步步被李永昌架空了。 李逸风想搬开李永昌,是基于李永昌挡了他的路,冷枫想挪开李永昌,是因为他的执政理念和李永昌的利益冲突。 蒋雪松话一出口,李逸风和冷枫同时心想,传闻蒋雪松是李永昌在市委的最大后台,他说要调整孔县领导班子,肯定是要调离李永昌了。 “逸风,你是班长,先说说你对班子成员的调整意见?”蒋雪松不谈钱爱林的事情怎么处理,反倒问起了李逸风对调整班子的意见。 诚然,调整一级领导班子,按照惯例会先征求班长也就是书记的意见,书记的意见有时会占很大比重,当然,书记的意见提归提,很多时候并不会被上级领导采纳。 李逸风为难地看了夏莱一眼。 夏莱识趣地站了起来,向蒋雪松、李逸风和冷枫等人致意,悄然离开了会议室。她一走,会议室的气氛就更加凝重了几分。 “蒋书记,我认为李永昌同志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孔县县委副书记职务了。”李逸风见时机成熟,知道机会不能再错过了,就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想法。 冷枫也随即表态:“我也是同样的看法。” 一二把手同时联名否定三把手,班子就得非调整不可了,要不工作就没法开展了。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二把联名向市委提交调整班子的建议,市委肯定会慎重考虑。 “就是因为落实平坟复耕政策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就否定一个多年培养的干部?”蒋雪松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有深意地看了李逸风和冷枫一眼,“我是想调整孔县领导班子,但是不是调整李永昌,还没有考虑成熟。” 什么?李逸风自以为已经修练得不动声色了,不料还是被蒋雪松的话震惊得不知所以,蒋书记是什么意思?调整班子不是拿下李永昌,又是想调走谁? “蒋书记的意思是?”冷枫忍不住问了出口,如果他和李逸风联名弹劾李永昌还动摇不了李永昌的根基,那么结果只有一条路可走,他和李逸风要动一人。 “我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还不太成熟,是想先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蒋雪松还是没有透露口风,又将难题抛到了李逸风和冷枫的面前。 李逸风和冷枫作难了,很明显,他们二人联名提议将李永昌撤职的意见被蒋雪松否决了,以眼下的形势来看,孔县领导班子,除了调整李永昌之外,还能调整谁?而且说实话,李逸风和冷枫都自认为自己现阶段不应该被调整。 按说领导否决了提议就不能再提了,但冷枫却一咬牙,拼了,不调整了李永昌,以后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与其在孔县和李永昌空耗在斗争上,不如赌上一把,哪怕最坏的结果就是李永昌不动,他走,他也要坚持到底。 “我的个人意见还是撤职查办李永昌同志。”冷枫依然生硬地顶了回去,“李永昌同志不调整,县委班子不团结。” “冷枫同志,不要意气用事。”蒋雪松生气了,“李永昌同志只是犯了一点儿小错误,你就抓住不放,要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不能将个人情绪带来到工作中,更不能轻易否定一个干部。” 李逸风以前在和李永昌的明里暗里的较量中,一直处在下风,而且多是绵里藏针的手腕多一些,雷厉风行的时候很少,但今天,他不忍了,从身上拿出一份材料,很恭敬地双手递到了蒋雪松手中:“蒋书记,据查,李永昌和钱爱林的非法集资案,有直接的关系。” 蒋雪松脸色为之一变:“你有可靠的证据?” 李逸风的指责要担相当大的政治风险,如果最后李永昌还是动不了,蒋雪松因为李逸风指责李永昌事,早晚会记李逸风一笔。 冷枫暗暗佩服李逸风的临阵一脚,对李逸风顿时高看了一眼,他和李逸风虽政见不和,但出发点却都是为了孔县的经济发展,虽然他也不喜李逸风讲究妥协的政治智慧,却也不妨碍他敬重李逸风的为人。其实,本来是该由他来抛出李永昌和钱爱林非法集资有干系的内幕,不料却被李逸风抢先了。 “有。”李逸风索性将事情做到底,“证据就在材料上,如果我对李永昌同志的指责不成立,我愿意承担全部的责任。” 李逸风豁了出去,不留后路了。 蒋雪松一言不发地拿过了李逸风递交的材料,埋头看了片刻,猛然抬头问了一句:“又关关允什么事情?” 李逸风和冷枫对视一眼,知道此时虽然将关允当成支点对关允不公平,但整个孔县除了关允之外,再无一人可以担此重任,只能委屈关允了。成,关允可能会有收获。败,关允可能会因此被蒋雪松列入永久黑名单。 第一次,李逸风和冷枫对关允心生愧疚之心,都暗叫惭愧,为了搬倒李永昌,还要让关允冲锋在前,实在是不应该。 不过……身为合格的政治人物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就是,感情不能代表政治。 李逸风和冷枫交流了一下眼神,一齐点头:“关允是最先发现钱爱林非法集资案的关键人物。” 关允,被李逸风和冷枫联手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此时的关允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怎样的风浪,他在秘书科正和温琳说话,夏莱又进来了,一进门就是她的招牌式动作,右臂向前一伸,攥紧拳头,用力挥舞一下,兴奋地说道:“成功了!” 成功可没那么容易,还要看蒋雪松是怎样从大局观上安排孔县局势,关允笑笑:“材料交给蒋书记了?” “嗯!”夏莱一脸灿烂的笑容,“我办事,你放心。蒋伯伯一接到材料就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看样子,肯定要抓人了……” 关允算了算时间,说道:“夏莱,你和温琳先在,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我和温琳等一佳,算算时间,一佳快到了。”夏莱暗访了一周有余,见她第一次为民请命就旗开得胜,怎能不喜出望外?欣喜之下,也懒得问关允在眼下的节骨眼还要出去做什么大事。 关允做的不是大事,只是取字帖的小事,但小事不小,有可能一件小事就可以影响他一生的命运走向,如今蒋雪松对他态度有所改观,他必须趁热打铁才有可能成功。 县委离老宅子并不远,关允骑上自行车,几分钟就推开了老宅子的门,推门进去一看,不由惊呆了,院中的葡萄架下,端端正正坐着一人,正一边喝茶一边提笔写字,正是失踪了几天的老容头! PS:继续猛烈求推荐票,零点还有更新! 第九十九章 对峙 老容头失踪的是时候,正好是金一佳前来孔县的当天。他出现的也是时候,正是蒋雪松视察孔县的当天,对了,也是金一佳再来孔县的当天。 同时,更是孔县的火山即将喷发的当下。 这个老容头,走的时候不辞而别,回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而且还能自己找到老宅子,气定神闲地写字,如果让他去演电影,不用化妆就是让人妄尘而拜的世外高人形象。 “老容头,你怎么就自己找到了老宅子?”关允很奇怪老容头也太神了,温琳家的老宅子可是有些年头了,如果不是温琳领他来,他都找不到。 老容头正好写完了字,将笔一扔,哈哈一笑:“山人掐指一算,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关允信以为真:“你又怎样进来的?” “钥匙就在门框上。”老容头消失了几天,精神状态依然饱满,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来,看看我的字写得怎样?” 关允凑近一看,是一首古诗——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最难能可贵的是,和以往老容头的笔风之中经常流露出了沧桑悲壮之意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笔风,有直抒心意仰天长啸的冲天气势。 字表心声,关允端详几眼,哈哈一笑:“好字,好字,气势大变,老容头,你出去了一趟,肯定是收获不小,心境开阔了,天地也宽了。” “是你的天地宽了。”老容头眯着眼睛打量关允几眼,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气运来了。” 关允嘿嘿一笑,不接老容头故弄玄虚的话,笑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你随便一打听谁家搬家了,就能大概知道你的新家安在了哪里。二是你的家当有一种特殊香味,你闻着香味就找到了老宅子。”刚才他被老容头一句掐指一算糊弄了一下,随后一想又明白了几分,就推测出了老容头自己找到老宅子的原因所在。 老容头哈哈一笑,既不承认又不否认:“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急巴巴地来看我,肯定不是尊老爱幼来了,说吧,有什么事儿?” “我来求一个字帖送给蒋书记。”关允实话实说,其实应该说,他想从老容头的家当中翻一本字帖送人,但正好老容头回来了,就得说求了。 老容头似乎早有准备,回身抽出一本字帖递给关允,又将他刚刚写好的字也一并收好:“好人做到底,都送你。县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是蒋雪松和你题字比试,我就知道,蒋雪松爱字如命,肯定会问你师从何人。” 关允此时才明白,老容头怕是早就知道蒋雪松痴迷书法了,否则也不会提前让他捡起书法和背诵古诗,如果是一定级别的官场中人知道蒋雪松的个人爱好也没什么,但老容头就是一卖早点的老头,他怎么知道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的秘密? 在孔县的大街上随便问一个老头市委书记是谁,百分之九十九没人知道。 “老容头,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关允心中的疑问还有很多,却没时间问个清楚,再说他也知道就算他问,老容头也不会明说,但他突然消失了几天,肯定事出有因。 “散心去了。”老容头狡黠地一笑,“你没时间和我聊天吹水,赶紧回县委去。对了,我上午在人群中看到了冷枫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故事……” 关允顿时为之一愣:“什么故事?” “当年韩信在刘邦和项羽对峙的时候,他如果帮刘邦,则刘邦胜。帮项羽,就是项羽得天下。如果他自立为王,就有可能和刘邦、项羽三分天下。手下有一个谋士对他说,他的后背龙行虎步、气度非凡,是帝王之相。” 后背是帝王之相,暗指谋反之意,关允心中明白了什么,老容头以韩信比拟冷枫,岂非是说,冷枫的一背也是帝王之相?帝王当然只是比喻,但表达的意思却是说,冷枫在关键时候如果反戈一击,就有可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这么说,孔县的局势最后的走向,会掌控在冷枫的手中?” “我可没说。”老容头笑呵呵地打马虎眼。 “蒋雪松为什么被李永昌请动来孔县视察工作,却又没有力挺李永昌,和以前传闻中蒋雪松是李永昌最大靠山不太相符呀?”关允又问。 “我怎么知道?”老容头继续耍赖,不过他还是暗示了一点,“蒋雪松的字圆润有余,苍劲不足。” “蒋雪松会怎么处理李永昌?” “蒋雪松的书法格局不错,不过有时也因为过于照顾大局而在细节上不够果断。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老容头又铺开了宣纸,“我要练字了,别影响我的心境。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冷枫以后如果要当韩信,他身边得有一个谋士指点。好了,赶紧走吧,别烦我了。” 老容头的意思关允明白了,他要充当冷枫身后谋士的角色,就笑了笑:“行了,我不烦你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蒋书记问起字帖的问题,我就说是你写的。他可是说过,你的字很像一个失传的书法大家的笔风。” 老容头才不惊慌,微微一笑:“等蒋雪松看到了我的字帖,他就不会这么说了。还有,我相信你不会对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说你的书法师从一个卖早点的老头,哈哈,你敢说,却没人敢信。” 老容头说对了,关允是不能说,说了出去,蒋雪松别说会当成离奇的故事来听,还会怀疑他说假,说不定还会让他辛辛苦苦在蒋雪松眼中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成为贻笑大方的笑柄。 字帖和新鲜出炉的题字在手,关允告别老容头,匆匆返回了县委。一到秘书科就听到一个消息,李逸风和冷枫紧急要见他。 关允一见金一佳已经到了,也顾不上和金一佳寒喧,只冲她点了点头,嘱托温琳和夏莱先陪着金一佳,拿着字帖和题字就赶紧来到了书记办公室。 书记办公室内,蒋雪松坐在首位,脸色阴沉如水,李逸风和冷枫坐在下首,也是脸色沉静,一旁还坐着冷岳,柳星雅则是坐也不敢坐,站在一边,随时听从领导吩咐。 关允见气氛不对,就悄然将手中的字帖和题字顺手交给了柳星雅,柳星雅会意,将东西收好,放到了一边。 “关允来了……”蒋雪松淡淡地看了关允一眼,此时的他坐在首位,官威外显,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有几个问题要找你核实一下。” 关允心中一惊,迅速和冷枫交流了一下眼神,目光又落到蒋雪松案前厚厚的两叠材料上,顿时心中有了计较,钱爱林的事情,发酵了。 不过关允还是不太理解,钱爱林的事情是小事,直接由县委提出处理意见就行,相信蒋雪松才不愿直接过问,但以眼前的阵势来看,事情似乎闹大了。难道是……他又向冷枫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冷枫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关允的疑问,关允多少明白了什么,怕是钱爱林的问题,在李逸风和冷枫的推动下,波及到了孔县的整个局势。 “嗯。”关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脚并立,身体微微弯腰,目光恭敬地投蒋雪松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你以前和钱爱林有过矛盾?”蒋雪松一脸探究的表情。 “是的。”关允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隐瞒,“孔县太小,难免会有冲突。不过都是私人恩怨,不影响工作。” “啪”的一声,蒋雪松将一叠厚厚的材料扔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十分清脆的一声声响,在无人出声的办公室中,格外响亮,显然,是一种在心理上施压的战术。 “你在背后调查了钱爱林的问题,是出于私愤,还是公心?”蒋雪松的一声质问,冷峻而严厉,大有一语将关允问倒之势。 以关允的层次和阅历,很难正面抵抗堂堂市委书记的雷霆一怒,不管蒋雪松是真发火还是假装,他在官场沉浸多年,以关允的眼力,可是看不出真假。好在他还能平静面对,主要也是心中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否则他也会被蒋雪松一声断喝吓得六神无主。 其实在抛出刘宝家等人暗中调查的钱爱林问题的材料时,关允就做好了被李逸风和冷枫推到第一线的心理准备,他很清楚想要搬倒李永昌没那么容易,李逸风和冷枫就算正面全力出击,也需要一个支点。 身为孔县人,又是李永昌的眼中钉和钱爱林的肉中刺,他就是最佳的支点。 “公心。”关允斩钉截铁地说道,“钱爱林及其同伙以一分利和二分利为诱饵,许诺以高额回报,从亲朋好友以及熟人中借款高达200余万,许多人因此倾家荡产,如果不及时根除钱爱林这个毒瘤,孔县早晚会爆发群体事件……” 蒋雪松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直视关允的双眼:“关允,你是孔县人,你站在孔县的利益上实话实说,钱爱林该不该拿下,李永昌该不该调离孔县?” 这一句话问得极有杀伤力,关允顿时为之一滞。他明白了,蒋雪松明是问他,其实是在借他之口来试探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合作到底有多密切!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关允就有可能同时让蒋雪松、李逸风和冷枫三人都对他大为不满! PS:精彩继续,求票继续。快乐带走,推荐票留下,谢了,兄弟。 第一百章 关允的重要性(猛求推荐票) “钱爱林触犯了法律,他的问题,有法可依。”关允打出了一招巧妙的太极,将钱爱林的问题交给了法律,其实言外之意还是主张拿下钱爱林,“李永昌副书记是孔县人,十几年来一直在孔县担任重要职务,为孔县的发展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劳苦功高,他虽然犯了一些错误,但站在孔县的利益上实话实说,我觉得孔县离不开李副书记……” 关允的话,让李逸风和冷枫同时大吃一惊,二人一齐朝关允投去了质疑的目光,怎么会?这么好的机会,不将李永昌一棍子打死,怎么还站在李永昌的立场上说话?说什么孔县离不开李永昌,关允……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说李逸风心中十分不解关允既然主动推动了钱爱林的问题,为什么在紧要关头又退后了一步,而不是痛打落水狗?就连冷枫也是目光连连闪动,脸上的表情更加冷峻了几分,证明他对关允的回答,也是疑惑加不满。 果然,关允话一出口,就已经惹得两个主要人物大为不满了,那么如果蒋雪松再对他的回答也不满意的话,他之前为之付出的全部努力,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蒋雪松不说话,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手中的材料,双眼如电,直视关允的双眼。以蒋雪松在官场之中历练了几十年的功夫,眼神中蕴含的杀伤力非关允一个官场的毛头小伙子所能与之相比,但关允只是低眉顺眼,努力保持一脸平静,神态既恭谨又谦逊,让人实在挑不出一丝毛病。 房间内的温度几乎滴水成冰,安静程度落针可闻,空气凝重得如水雾一样,压迫得每一个人都呼吸不畅。非官场中人是体会不到在决定堪比生死大事时的紧张程度,关允心中也是绷紧了一根弦,他之所以临时收回要将李永昌一脚踢倒的临门一脚,改口声称孔县离不开李永昌,实在是在迈进房间的一刻,脑中蓦然闪过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如果蒋雪松真的已经决定要拿下李永昌,他绝对不会拖到现在,而是在小郭村就可以直接将李永昌就地免职! 李永昌是县委副书记,是去是留,市委书记可以一言而定。 而回到县委之后,在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只听蒋雪松严厉批评李永昌的声音,并未听到他一句关于怎样处理李永昌的话,再加上抛出了钱爱林问题之后,钱爱林的事情也牵涉到了李永昌,而蒋雪松依然没有明确态度,还要当着李逸风和冷枫的面,问他的意见。 以他的级别,还不够向市委书记进言的程度。蒋雪松表面上是问他,实际上是借问他之举来间接地表达对李逸风、冷枫联手要逼走李永昌的不满! 尽管李永昌已经成为了孔县的赘肉,但蒋雪松对李永昌的信任程度还是超过了对李逸风、冷枫,毕竟,李逸风和冷枫是从省里空降到了孔县。如果拿下了李永昌,孔县将无人制约李逸风和冷枫。从市委的角度来说,虽然也希望县委一二把手步伐一致,但具体到孔县,相信市委也不愿意看到两个空降的一二把手紧密合作,将孔县经营得密不透风。 李逸风和冷枫也是急于搬开李永昌心切,当局者迷,以为凭借郭老汉之死再加上钱爱林非法集资案,双管齐下,就可以一举将李永昌一脚踢开,却忘了一点,蒋雪松是市委书记,他要站在市委的高度全盘考虑问题,而不仅仅是从孔县一地的局势为出发点。 其实仅仅以关允的见识和眼界,不可能得出如上的分析,只不过他很幸运地刚刚见过了老容头,更幸运的是,老容头点评了蒋雪松的书法。而在很早以前关允就记住了一句话,字如其人,老容头说,蒋雪松的字圆润有余,苍劲不足,可以理解为蒋雪松行事手法偏重和光同尘而不是雷厉风行。老容头又说,蒋雪松的书法格局不错,不过有时也因为过于照顾大局而在细节上不够果断,就更是直截了当地暗示蒋雪松不够杀伐果断。 之前,关允也认为可以一举将李永昌搬开,就算不是李永昌轰然倒塌,也有可能黯然收场,但在被老容头点醒之后,现在又站在蒋雪松面前,被蒋雪松当面一问,他才豁然开朗,想通了蒋雪松摆出了龙门阵背后的考量,所以才顺着蒋雪松的话向下说。 诚然,关允也想彻底搬开李永昌,但蒋雪松不点头,现在又没有可以一举置李永昌于死地的致命事件,与其他说出希望李永昌滚蛋的话一时过了嘴瘾,实则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更让蒋雪松对李逸风和冷枫的联合心生提防。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允并不认为李逸风和冷枫会一直联合下去,二人政见相差太大,眼下的联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在场的几人,蒋雪松是堂堂的市委书记,李逸风、冷枫是县委的一号二号,冷岳是市委秘书长,承上启下的市委大管家,几人都在官场浮沉多年,都是一路过关斩将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的精英,但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实是,在场的几人之中,不管是猜度蒋雪松的心思,还是在对孔县前景的分析上,唯一人心境澄明,将眼下局势和几人的想法全部猜中! 关允当欣慰矣,他眼下不但是孔县的支点,也是蒋雪松和李逸风、冷枫之间的支点,他站在场中,几人都坐,就他一人站立,似乎所有的压力都压迫在了他的身上,实际上,他心里最是清楚,孔县的局势,马上就要拨云见日了。 沉默了足足有几分钟之后,蒋雪松终于开口了:“你的话,代表了孔县人民的心声啊……” 一句话既出,李逸风和冷枫对视一眼,一脸灰白,不过二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丝欣慰之意,还好,幸好,关允的回答达到了蒋雪松的满意,如果关允还是一心朝推翻李永昌的方向说话,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政治人物都不是鲁莽的人,在无法做到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确保对手无法还手时,就会及时收回拳头。李逸风和冷枫都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失误了,没有揣摩透蒋雪松的心思,没想到蒋雪松对如何处理李永昌是大事化小的手法。幸亏关允够聪明,否则事情有可能就麻烦了。 到底蒋雪松想怎样处理李永昌?如此一来,倒让李逸风和冷枫心里没底了。不过冷枫想的比李逸风更长远,等他确信关允的回答契合了蒋雪松的心意后,他也是对蒋雪松对待李永昌问题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处理手法微感失望,但失望也没有办法,谁让蒋雪松是市委书记?不过随即一想蒋雪松当众向关允问话的另一层含义,不由怦然心惊,难道说,蒋雪松真的有意要用关允当秘书了? 蒋雪松明是借向关允问话来向孔县县委暗示,不要将李永昌的事情闹大,暗中何尝没有借机考验关允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之意?冷枫此通此节,心中复杂难言,他才刚刚和关允建立了默契,正打算在关允的辅佐下,在孔县推动他的执政理念,万一关允真被蒋雪松选中,从孔县调往黄梁市,他岂不是又身边无人可用了? 此时冷枫才深切地体会到了关允的重要性! “李永昌同志的处理意见,逸风、冷枫,县委先拿出一个建议,回头报我一下。”蒋雪松合上了材料,站了起来,“钱爱林的问题,就和关允说的一样,依法处理。” 蒋雪松金口一开,等于是孔县的两大问题,就此划上了句号,也是暗示,钱爱林的问题依法处理,而李永昌的问题,酌情处理,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等于是说,钱爱林的事情,不要波及到李永昌身上。 怎么会这样?辛辛苦苦将钱爱林事件在此时及时引爆,却没能收到预期效果,被蒋雪松轻轻一推,就将爆炸的威力抹平了,为什么? 关允心中愤愤不平,钱爱林倒台是小事,李永昌下马才是大事,不过听蒋雪松的意思,李永昌估计是暂时保住了官帽,顶多就是背一个处分了。 不过,气愤之后,关允忽然又想通了什么,直觉告诉他,蒋雪松并不是非要刻意袒护李永昌,似乎他在左右为难中,有什么顾忌不敢对李永昌悍然出手。究竟是什么原因,关允当然不可能知道,但隐隐约约中,从蒋雪松当场落了李永昌的面子,又当面叫停平坟复耕政策,又允许夏莱随行来孔县,似乎是一盘很大很复杂的棋局,孔县只是一枚棋子,但棋盘可能是整个黄梁市。 如果关允所猜不错的话,最终如何处置李永昌,还要涉及到蒋雪松和市里主要领导之间的平衡。 “还有一点儿时间,关允,你陪我到平丘山转一转。”蒋雪松又不急着回市里了,脸上又露出了清风明月一般的笑容。 “好呀,我正想向蒋书记汇报一下平丘山旅游开发招商引资的情况。”关允顺势就上,此时正是争取市里支持平丘山旅游项目的大好时机,不容错过。 李逸风明白了,蒋雪松要关允陪同去参观平丘山,那么他和冷枫就不必跟着了,因为,蒋雪松是要给出他和冷枫时间,尽快拿出关于李永昌若干问题的处理意见。 孔县的局势,要掀开新的一页了。 PS:零点还有更新,继续猛烈求推荐票,谢谢投票和打赏的兄弟! 第101章 孔县一人丰收(急需推荐票)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时分,日头西斜,余晖洒落万道金黄,秋天的平丘山,红叶漫山,被阳光一照,煞是喜人。 陪同蒋雪松游览平丘山的人员安排,很耐人寻味,县委一号二号同时缺席不说,三号也不见身影,县委出面的最高一人是县委办副主任周立,其次就是关允和温琳了。 市委方面,常务副市长曾伟宪依然不见出现,似乎从平坟现场回到县委之后,曾伟宪就不知去了哪里,蒋雪松不解释,谁也不会多问。冷岳身为市委大管家,肯定要随时跟随在蒋雪松左右,还有蒋雪松的秘书师龙飞,也跟随上山了。 师龙飞30岁左右,倒也长得高大帅气,只是眉宇之间总是不时流露出一丝阴郁之色,偶而对关允的身影投上几眼冰冷而充满敌意的目光。只不过不管他怎样表达心中的不满,他的身影落寞而孤单,不能近身到蒋雪松身边,却只能跟在后面——市委第一秘落魄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不会做人做事。 很有意思的是,夏莱和金一佳也在随行人员之中。夏莱是以随行记者的身份,金一佳则是以投资商的身份。 更有意思的是,刚才在县委书记办公室脸沉如水官威如山的蒋雪松,此时满面春风,站在平丘山山脚之下,抬头仰望简陋但却朴实的山门,对山门上的几个大字赞不绝口:“平丘古山,笔力饱满,古意昂然,小关你看,平字气势平缓,丘字就显示出胸中有丘壑的气度,古字又古风纯朴,山字却又笔风一变,巍巍然如一座大山扑面而来,令人仰视才见……妙,妙不可言。没想到,小小孔县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你一定要让我见见题字的高人。” 此时的蒋雪松哪里还有之前身为上位者一言定人前程的气势,他激动之下,拉住了关允的手不肯松开。周围等人呈半圆形将蒋雪松和关允环绕其中,此时的关允,说是蒋雪松的忘年交也可以,说是他的秘书,也有七分相象。 冷岳离蒋雪松最近,他淡然笑意站在蒋雪松身后,对蒋雪松和关允之间的互动,一副乐观其成的姿态。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意,他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身后所有人的前路,师龙飞想向前一步离蒋雪松近上半分也不可能。 夏莱微瘦,苗条而曼妙,温琳丰腴,饱满而圆润,金一佳不胖不瘦,多一分就胖减一分则瘦。 三人之中,夏莱紫衣长发,皮肤白嫩而细腻,细腰长腿。温琳红衣长发,肤色健壮而结实,细腰圆臀。金一佳粉衣中长发,她比夏莱的清瘦丰满,比温琳的丰腴瘦削,肌肤既不如夏莱的白嫩而诱人,也不似温琳的麦色而迷人,却是如美玉一般散发光泽的中白色,她个子中等,细腰翘臀。 三女各具特色,其美秀丽,平丘山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蒋雪松的随从中不少人都自认见识美女无数,此时还是被三女之美吸引了目光,主要也是三人美得娇艳美得花枝招展,也美得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过美色当前,关允却没有心思欣赏,他以前并不觉得“平丘古山”几个字好在哪里,只觉得老容头的书法确实不错,听蒋雪松一点评,才感觉眼界大开,果然是每一个字的笔风和走势都各不相同。 “蒋书记在书法上的造诣深厚,我可比不了,我只是感觉四个字写得气度非凡,但具体好在哪里,可说不上来。”关允顺势接话,“不过老容头现在不在县城,蒋书记恐怕见不到他了。” 蒋雪松一脸遗憾,不是假装,是真失望:“可惜,太可惜了。” 关允乘机将老容头的字帖和新鲜出炉的题字拿了出来——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时,柳星雅很及时地将两件宝贝还给了关允,就让关允对柳星雅更多了好感——双手递到蒋雪松面前:“蒋书记,我取了字帖和他新写的一幅字,请您点评。” 关于老容头,关允对蒋雪松的说辞是,老容头是一个卖艺老人,路过孔县的时候,和他成了忘年交,但老容头行踪不定,并不长住孔县,有时不知道去了哪里,蒋雪松听了信以为真,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由此,也更让关允断定,蒋雪松骨子里文人气质不改,就让他对蒋雪松的为人更多了了解。实际上关允并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对蒋雪松性格的了解,已经超过了李逸风和冷枫对蒋雪松认知。 官场之中,重重迷雾,首先是对领导性格的摸索,其次是对领导背景的分析,最后才是选择站队。摸透性格,才好确定是否脾气相投,性格不合,即使站队过去,也很难赢得领导信任。分析背景,则是考虑长远,毕竟谁也不想找一个根基不稳的靠山。 每个人初入社会初进官场,都是单枪匹马,除了少数天生的官二代之外,大多数人要从零开始。所以,人人都需要选择一个靠山,没有人赏识,个人能力再突出,也无人提拔。但如何才能得到靠山的赏识,全在运作之术了。 关允对冷枫的判断,基于他一年多来对冷枫的细致观察,再加上老容头的点拨,算是摸到了冷枫背景的冰山一角。现在,他有了和蒋雪松近距离接触的宝贵机会,不细心留意蒋雪松的一举一动,岂非错失良机?关允从来不是一个不会把握机会的人,尽管他还是不认为蒋雪松真有意用他当秘书。 蒋雪松接过字帖和题字,先打开了题字,念了出声:“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他双手捧字,足足欣赏了三分钟之久,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又拿起了字帖。 只看了几眼,他就惊讶地“咦”了一声,又拿起了题字看了几眼,似乎是在对比什么,反复各看了几遍之后,又将字帖和题字收回,随手交给了冷岳,然后不再说话,负手上山。 关允就紧随其后。 走到半山腰,似乎一路一直在欣赏美景的蒋雪松才又突然说了一句:“关允,我说你的笔风很像一个失传的书法大家的风韵,你却说师从老容头,不过从你拿到的老容头的字帖和题字来看,他似乎并不是失传的书法大家,也许是我看错了。” 关允暗暗点头,老容头真有一手,也不知道怎么在题字中变了笔风,让蒋雪松不再误会他是失传的书法大家……不过,关允又严重怀疑老容头还真有可能是蒋雪松所说的书法大家。 一行人到了山顶,蒋雪松的兴致才被平丘山的美景吸引,关允见时机成熟,就及时说出了平丘山的旅游开发,蒋雪松本来因为山门的题字就对平丘山印象大好,又听说平丘山的旅游开发是夏莱的表妹金一佳的风险投资,更是兴趣大增,等关允将金一佳引见到他的面前,一见金一佳的俏丽干练和年轻,蒋雪松哈哈一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好,说说你们的想法,我来替你们把把关。” 关允大喜,有多少县委书记和县长想向蒋雪松当面汇报工作,都不得其门而入,平丘山的旅游开发,现在还没有正式提交县委,却可以直接上达市委书记之耳,确实是天大的幸事。 而且关允还有一个私心,就是乘机推出温琳。 每个人都要有一个试一试的机会,关允相信温琳也会有成为蒋雪松秘书的机会,尽管他也听温琳说过,蒋雪松爱惜羽毛,不会任用女性秘书,但凡事总要试过才知。 温琳落落大方地站在蒋雪松面前,金一佳则是坦然而立,干练而优雅,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平丘山旅游开发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并详细地向蒋雪松做了汇报,难得的是,蒋雪松十分耐心地听取了二人的汇报,还不时问到一些数据和规划方面的问题,可见蒋雪松并非应付了事,而是确实上了心。 关允在一旁听了无比欣喜,温琳在对数据的记忆和对数字的敏感上,不比王车军差上半分。从蒋雪松的积极回应上不难看出,不管是温琳的数据补充还是金一佳的前景描述,都深得蒋雪松之心。这么说来,平丘山的旅游开发,能得到市委书记的首肯,前景将会更加明朗了。 随后,温琳和金一佳汇报完毕后,都又强调了一点,平丘山的旅游开发,是关允的创意,由此,将关允一下推到了至高点。 如果李永昌在场,必定会气得七窍生烟,曾经他自得地想,今年秋天,除他之外,孔县无人丰收,现在他才知道大错特错了,应该是,今秋除了关允之外,孔县无人丰收! 下山的时候,冷岳有意无意和关允走在了一起,他一路上和关允说了不少话,大多是围绕孔县的风土人情和地理,忽然就话题一转:“关允,你和冷县长关系不错,如果你有机会调往市里,是不是愿意离开冷县长?” 关允一下愣住,忽然意识到冷岳和冷枫同姓,而冷岳却是京城人士,据说还大有来历,莫非冷岳和冷枫之间还真有什么联系不成?再联想到冷枫背景之中深不可测的部分似乎真和冷岳的来历有交集,不由他不心思大动! 第102章 强势推动(急求推荐票!) “调往市里?我还真没想过。”关允笑笑,很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还想跟着冷县长在孔县大干三年,为孔县的明天多出一份力。” 冷岳探究的眼神在关允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你在孔县,屈才了。” “秘书长过奖了。”关允谦逊地笑笑,似乎无意地随口问道,“秘书长和冷县长认识?” 冷岳不动声色地说道:“认识,当然认识,全市十几个区县的一二把手,我都认识,再说我和冷县长五百年前是一家,更得认识了。” 冷岳的回答滴水不漏,关允也只是抱以一笑,如果他一句话就问出了什么,冷岳就太浅薄了,试想身为市委大管家,谁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不过同样姓冷,冷枫冷面冷言,冷岳却是让人如春风拂面,可见一个人的性格和姓氏还真是没有关系。 不过……关允总感觉冷岳和冷枫之间似乎有什么关系,刚才冷岳的问题很奇怪,似乎有为冷枫试探他之意。按说就算蒋雪松有意调他到市委担任秘书,冷岳打前站为蒋雪松试探他的口风,也不应该从冷枫的角度来提出问题。 冷岳冲关允一点头,向前走去,关允就落后几步,来到了夏莱、温琳和金一佳的中间,他左边温琳,右边夏莱,正好一红一紫,姹紫嫣红,金一佳就打趣关允:“你敢不敢伸开双臂,左边抱温琳,右边抱夏莱?” “敢,怎么不敢?”关允还当真双臂伸展,不过却没有分别落在温琳和夏莱的肩膀上,而是只伸了一伸就迅速收回了,“不过不是现在,蒋书记在前面,金一佳你想害我就明说,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这么坏心?” 金一佳咯咯一笑:“小心眼的男人。” 关允还没反驳她,夏莱不干了:“一佳,你不要说关允坏话,他可不是小心眼,他是大男人。” “一佳你可真说错了,关允从来不小心眼,你要觉得他小心眼,肯定是你小心眼了。”温琳也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反驳金一佳。 金一佳告饶了:“好,好,我错了,不该说有女人缘的小男人的坏话。夏莱你也真是,多少年的情谊,还不如你才认识关允几年?女生外向,真是一点儿不假。还有你温琳,关允又不是你男朋友,你维护他干什么?你也不想想,他肯定是一个薄情寡幸的人,早晚负你。” 温琳又气又恼:“一佳,我和你不算太熟,你不要乱说我好不好?什么叫关允负我,我和关允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哪里有负我一说?你再乱说,我和你断交。” 夏莱上前就拧了金一佳腰间一把:“让你乱说!从小你就碎嘴,现在长大了,还出国留学了,怎么都改不了乱说的毛病?你再胡说,我也和你断交。” 金一佳败退了,举双手求饶:“夏姐姐,温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以后如果我还乱说,就让我随便被关允欺负……” “……”关允无语了,怎么又扯上他了,而且金一佳的话还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他好好的,欺负她做什么?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怎么金一佳对他就有了小心眼的印象? 夏莱听了出来金一佳话里的歧义,却只是笑而不语,并不点破,温琳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一佳,你说随便让关允欺负,是不是关允怎么你都可以?” 金一佳蓦然脸红了,呸了温琳一口:“温琳,你曲解我的话……” 得了,古人云,三个女人一台戏,诚不我欺,关允听不下去了,挥挥手,快步向前走去,只留给三位嬉笑的美女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 其实关允加紧脚步和夏莱、温琳、金一佳三人保持距离,是因为已经步入了县委大院之中,而且他已经看到柳星雅脚步匆匆地迎了过来。从柳星雅严肃而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县委之中,恐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是发生了事情,而且还是大事! 前脚,蒋雪松和关允一行刚离开县委前往平丘山,后脚,县委就紧急召开了关于李永昌同志若干问题的处理意见的书记办公会。 书记办公会只有六人参加,李逸风、冷枫之外,还有桂晓杰、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武文件、组织部长陈京以及县委办主任柳星雅,每次书记办公会都会出现的县委三号人物李永昌,数年来,第一次缺席书记会办公会! “同志们,接市委蒋书记工作指示,要求县委针对李永昌同志所犯的若干问题,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上报市委。”李逸风主持了会议,先起了头,将李永昌的几个问题简单一说,最后强调说道,“都说说自己的看法,最后汇总一下。” 历来国内各级政权内部开会,都是小官先说,大官后说,最大的官最后总结,但今天的事情是特例,李逸风让众人发表看法,谁也不敢先开口,几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出第一句话。 谁也不清楚蒋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摸不透上级的心思之前,闭嘴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手段。万一一句话说错,会错了意思,蒋书记本想是将李永昌一杆子打到底,自己却说李永昌劳苦功高,要治病救人,岂不是和上面唱反调了? 再万一蒋书记本想大事化小,自己却非说李永昌应该撤职查办,结果最后李永昌依然安稳地坐在台上,事后还不得找自己秋后算账?再者说了,市委想怎么处置李永昌是市委的事情,也是市委的权力,县委既没有资格对一名副书记评定,更没有权力对一名县委副书记采取任何措施,那么让县委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上报市委,不是多此一举嘛? 当然,谁也不会真的幼稚地认为蒋雪松会做多此一举的事情,而是都各有猜测,怕是蒋雪松在借机给李逸风和冷枫出难题,想试探孔县两个从省城空降的一号二号对市委的服从程度和对市委书记指示精神的领会水平。 李逸风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就不快地说道:“怎么都哑巴了?平常研究干部提拔的时候,都争先恐后地提名,现在还是研究干部,不过是研究干部的问题,就都怕得罪人,不敢说话了?” 与会众人之中,除了桂晓杰和李永昌不和之外,陈京是墙头草,平常虽然事事跟随李逸风的脚步,但都是好事,坏事他也不跟,而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武文件和李永昌关系莫逆,剩下的柳星雅是县委办主任,在几人之中排名最低。 李逸风敲打了几句后,见还没人应声,就恼了:“都不说是吧?好,我点名了,晓杰你先说说。” 桂晓杰平常是和李永昌不对付,但在事关一个党员干部的前途大事上,他也是不敢乱说话,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李永昌同志为孔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个人意见,县委要充分综合考虑,从大局出发,本着治病救人的出发点拿出一个让各方都满意的处理意见。” 让各方都满意是最没有营养的官腔,李逸风没想到就连和李永昌最不和的桂晓杰在关键时刻也靠不住,可见李永昌在孔县的影响力,真是根深蒂固,都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他就知道,今天的会议很难开下去了。 “你怎么看,文件同志?”李逸风又点名了武文件。 武文件摘掉了老花镜,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意见就是,李永昌同志犯的都是小错误,不值得上纲上线,警告处分就可以了。” 得,武文件更是不遗余力地维护李永昌,李逸风心中恼火,却又不好直接当众说出他的意见,只好又问陈京:“陈京同志,说说你的看法。” “我……”陈京的眼睛快速眨动几下,避开了李逸风的目光,“我附和桂晓杰同志的意见。” 就只剩下柳星雅一人了,作为李逸风身前最近的一人,李逸风是什么心思,柳星雅岂能不知?他不等李逸风点名就直接说道:“李永昌同志确实为孔县的发展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但也犯下了一个党员干部不应该犯的错误,县委在处理李永昌的问题上,我的意见是,一是一,二是二,功过分别对待,不能以功抵过……” 不等柳星雅说完,一直脸色阴沉如水的冷枫冷不防打断了柳星雅的话,以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个人认为,李永昌同志的问题很严重,而且还是发生在市委主要领导的眼皮底下,县委如果还遮遮掩掩,等于是不肯承认孔县的工作中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有了错误就要敢于承认,我的个人意见是,李永昌同志不再适合担任孔县县委副书记了!” 冷枫在明知蒋雪松不想调整李永昌的前提下,依然要强硬地推动李永昌下台的进程,他孤注一掷的勇气,着实让李逸风大吃一惊。 不过震惊过后,李逸风也突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铿锵有力地说道:“冷枫同志说得好,我也认为,李永昌同志再继续担任孔县县委副书记,不利于县委领导班子的团结!” 在一二把手强势推动下,孔县县委上报的关于李永昌的处理意见,令蒋雪松勃然变色。 PS:十万火急急求推荐票! 第103章 有担当(很求推荐票) 蒋雪松希望孔县县委拿出符合他的心意的处理意见,好让他回市委之后,在处理李永昌的问题上掌握主动权,不想在他的一再暗示下,李逸风和冷枫还是违背了他的初衷,不由他不大为恼火。 当蒋雪松被柳星雅迎到李逸风的办公室,听取了孔县县委关于处理李永昌的最终意见时,他因游览平丘山并且意外收获了字帖的喜悦随之消失殆尽,取代的是浓浓的气愤和不满。 如果李逸风和冷枫不是从省里空降的一二把手还好一些,偏偏李逸风和冷枫在空降之初就并不称蒋雪松的心意,他对李逸风和冷枫本来就有成见,那么李逸风和冷枫强行压下别人的反对意见,一二把手联合控制了孔县的大局,公然挑战市委书记的权威,就让他气愤难平。 “是县委一致的意见,还是主要是你的个人意见?”蒋雪松耐人寻味地问了李逸风一句。 此时的书记办公室内,只有蒋雪松、冷岳和李逸风、冷枫几人,就连柳星雅也识趣地关门出去了,蒋雪松如此直白地一问,等于是质问李逸风,是否将个人权威凌驾于县委班子之上了。 李逸风还没有回答,冷枫冷峻地答道:“蒋书记,李永昌同志不再适合担任孔县县委副书记的建议,是我最先提出来的。” 李逸风一愣,冷枫冲锋在前,不怕正面面对蒋雪松的怒火,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一瞬间,他对冷枫又多了几好感。 “好,很好。敢作敢当,不愧是冷家人。”蒋雪松愤然说了一句,忽然起身,“我会充分参考孔县县委的意见,从现在起,李永昌同志先停职反省,等候处理。” 话一说完,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冷秘,安排一下,回去了。” “蒋书记,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孔县离市里也不远。”李逸风虽然早有承受蒋雪松怒火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蒋雪松说走就走,就客气地挽留一下。 “不必了。”蒋雪松摆摆手,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还要回去研究一下平坟复耕政策的遗留问题。” 孔县县委主要领导送走蒋雪松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蒋雪松一行的汽车尾灯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一阵秋风吹过,雾气弥漫上来,让蒋雪松的车队显得迷离而遥远,似乎预示着蒋雪松并不明朗的态度导致了孔县并不清晰的前景。 蒋雪松走后,冷枫和李逸风开了一个闭门会议,半个小时后,关允接到通知,来到了冷枫的办公室。 已经是晚上了,县委大部分人已经下班,但主要领导的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不过唯一例外的是,李永昌的办公室却是一片漆黑,可以说是近十几年来第一次。 “关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工作在近期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冷枫微显疲惫之态,关允一进来,他就直接点明了主题。 “怎么了?”关允明知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已经听说了蒋雪松返回的消息,也多少知道了县委在研究针对李永昌的处理意见时,冷枫在关键时刻的冷静一击。 冷枫还是忍不住沉着地出手了,但问题是,能不能一击命中?关允猜不透冷枫为何宁肯惹得蒋雪松大为不满,也非要再推动李永昌下台,以他的智慧,肯定看了出来蒋雪松有意暂缓对李永昌的处理,为什么还要甘冒惹怒市委书记的风险,放手一搏? 冷枫并不过多解释什么,话一说完,轻轻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去吧。” 关允见冷枫情绪不高,只好退下,回到秘书科,夏莱、温琳和金一佳都在,正在等他。 “都几点了,该吃饭了。”温琳习惯了和关允打闹,习惯成自然,伸手一推关允,推了之后才意识到不对,有夏莱在,怎么也轮不到她和关允打闹,就嘻嘻一笑掩饰了一下,“一向当关允是好姐妹。” 关允笑了笑:“走,去吃孔县的特色小吃。”孔县的局势虽然将破未破,但已经不是他所需要操心的问题,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何况夏莱和金一佳都是贵客。 “孔县有什么特色小吃?”金一佳笑眯眯的神情明显想发坏,“不如你再亲自下厨,为迎接我和夏莱的到来,再来一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话间,几人一起往外走,夜色醉人,正是不冷不热的好季节,秋风有信,凉月无边,刚刚经历一场动荡的孔县,大街上行人稀少,来往的居民并不关心县委有没有什么重大变故,只在意自己的生活是否幸福安康。 关允体格壮,只穿一件衬衣,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再加上长身而立,秋风一吹,临风而立,更显洒脱。而夏莱灰色长裙,紫色上衣,身材苗条而修长,紫衣衬托得人比花娇,肌肤胜雪。而温琳圆润可爱,一笑如花,红衣长裤,别有风情。金一佳就更不用说了,亭亭玉立,粉衣如桃花艳丽,脖颈长而光洁,显高贵出尘之意。 虽说金一佳和夏莱犹如姐妹花,但二人气质大不相同,夏莱含蓄而内敛,性子虽淡,却有执著不肯放弃的一面。而金一佳热烈而奔放,百媚千娇,却又善变,令人难以捉摸。 和三位性格迥异的美女同行,关允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一佳想再吃我打的烧饼?对不起,这一次没机会了。” “为什么?”金一佳不肯放过关允,“你不想在夏莱面前露一手?” 夏莱本来走在温琳和金一佳中间,听到金一佳的话,就转身来到关允身前,一把抓过关允的手打量几眼,忽然鼻子一醉,眼泪流了出来:“对不起,关允,让你受苦了。我上次听一佳说了,你还要打烧饼卖钱,要是你留在京城,生活哪里有这么艰难?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爱上你。如果我不爱上你,你现在肯定留在京城了。” 关允的手其实细皮嫩肉,没什么茧子,当然,也因为经常打烧饼而微有粗糙,不过也没什么,男人的手要那么细腻有什么用?而且他打烧饼只是为了帮助老容头,并不是为了生计,也不知金一佳怎么传话的,但不管如何,夏莱一哭,还是触动了他内心的柔软,轻轻将夏莱揽在怀中,安慰说道:“真的和你没关系,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吃点苦受点累有什么?” “是没什么,但都是因为我,我心里不好受。”夏莱柔情似水,她的柔情是关允最抵抗不了的杀器。 “哎哎,我还在呢。”温琳受不了了,背过身去。 “咳咳,我也在呢,别肉麻了,赶紧吃饭,肚子饿了。”金一佳干脆横刀夺爱,伸出右手自上而下将关允和夏莱分开,然后一把将夏莱拉走,“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亲热,现在就别碍眼了。” 夏莱脸红了,拧了金一佳一下:“碎嘴丫头,等以后你有了男朋友,我一定还回来。” 温琳奇道:“一佳怎么还没有男朋友?你条件这么优秀,身边应该有无数男人追求才对?” “她呀……”夏莱双眼弯成了一泓秋水,刚才的忧伤荡然无存,笑得比春光还灿烂,也是一个说变就变的女孩,“她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不过好像被她一脚踹了,她嫌那人太小气,说是小男人一个。我就说她,别眼光太高了,天下不是没有好男人,而是总有人拿着放大镜,不,显微镜去找男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宁缺勿滥。”金一佳昂起了高傲的头,“男人不过是生活的补充,事业才是生活的全部。” 说到事业,关允才想起金一佳第二次前来孔县,怕是要定下平丘山合作框架了,对了,还有高效农业的投资意向,虽然金一佳有时比较傲气,又有目中无人的清高,但她的出现,确实为孔县注入了新的活力。 高效农业……应该一直是冷枫最想推动的执政思路,不过,在严重得罪了蒋雪松之后,冷枫不要说能在孔县推行自己的执政思路了,能否在孔县继续担任二把手还要两说。 不过让关允乐观的一点是,孔县的局势不管如何变化,只要冷枫还想继续在孔县完成示竞的心愿,他就有足够的办法留任! 不多时来到了美食林,关允和老板娘陈茉莉打了招呼,要楼上一个雅间,陈茉莉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关兄弟,楼上雅间满了。” 陈茉莉三十开外,风韵犹存,如果不是故意穿得邋遢了一些,身材稍微丰满了几分,仔细打量她的脸型的话,依稀可见当年的美人模样。 金一佳只看了陈茉莉一眼就小声说道:“这个女人不寻常,当年肯定名震一方。” 还真让她说对了,陈茉莉当年在孔县可是风云人物,号称孔县的交际花——和温琳的孔县一枝花不同,她的交际花之称是贬义——县城老街两大混混为她决斗,结果一死一伤,此事轰动一时,成为孔县史上的十大新闻之一。不过经过此事之后,陈茉莉随便找了一人嫁了,从此收心,安心过起了安稳日子。 既然没有地方了,关允就想走人,在大厅吃饭,太慢怠夏莱和金一佳了,关允头前带路,他一只脚刚迈出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然后是金一佳的一声娇斥:“流氓!” 第107章 背后(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嗯……”关允拉长了声调,装模作样地想了一想,“在不影响你们父女关系的前提下,听听也无妨。” “去你的,都没外人了,你还装腔作势?讨厌。”夏莱作势欲打,关允不也躲,任由她的小手打在了胸膛之上。不过她的手举得挺高,落下之时,却如四两棉花一样,软绵绵没有三分力气。 “爸爸到燕省上任,其实不太顺利,上任后,我见他也情绪不高。”夏莱面有忧色,“我来孔县调查钱爱林的非法集资案之前,和爸爸商量过,他开始并不同意我插手孔县的事务,说是可能会有危险,但后来在和蒋伯伯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又同意了,不过再三叮嘱我,让我注意安全,万一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蒋伯伯。” 关允心中暗想,夏德长才调到省委,根基未稳,就冒然介入孔县的政治斗争之中,虽然他躲在了幕后,借助了夏莱之手和蒋雪松的权力,但并非明智之举。孔县虽小,却直通省城,李逸风和冷枫都是由省城直接空降,而且现在形势已经明显可以看出,李逸风和冷枫并非同一阵营,同时,李逸风、冷枫又和蒋雪松不是同一战线。 孔县是庙小神灵大,局势之复杂,非局内人不能真切地体会其中的凶险,尽管关允猜不透夏德长想借夏莱之手调查插手孔县事务是何用心,但多少也能推测一二夏德长的用心,怕是和李逸风、冷枫在省城的背景有关! 而从蒋雪松对孔县用意不明的工作视察也可以得出结论,蒋雪松明是视察孔县,其实是想借机摸清孔县局势,并且要出手调整孔县班子。联想到上一次冷枫险之又险的过关,关允就多少揣摩出了蒋雪松想对孔县的情况彻底摸个底,然后……然后他就不知道了,到底蒋雪松是想怎样让孔县按照他的意愿向前迈进,除非是市委秘书长冷岳能揣摩清楚市委书记的心思。 别人,包括他,毕竟离蒋雪松太远,要是他真成了蒋雪松的秘书,恐怕蒋雪松是什么心思,他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说,你暗中调查钱爱林的事情,蒋书记早就知道了?”关允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以前一直忽略的问题。 “知道呀,我刚调查时,蒋伯伯就知道了,而且他也支持我的暗访。”夏莱到底天真,仰起小脸,不解地看着关允。 果然……关允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始至终蒋雪松早就知道了钱爱林非法集资一事,而他还想借夏莱之手引爆,却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蒋雪松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早就将孔县的大事小事摸得一清二楚。 好一个厉害的市委一把手! 想通之后,关允蓦然发觉,和沉浮了官场几十年的老手相比,他确实还嫩了不少,也许蒋雪松早就有意等他主动引爆钱爱林事件,好借机将孔县的局势搅乱,然后再按照他的意思拨乱反正。不过相信李逸风和冷枫的联手强势出击,也是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的孔县之行,不如预期中那么顺利。 不过还好,关允在视察期间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书法和题字让他初步摸到了蒋雪松性格之中真实的一面,而且他和蒋雪松以文会友,也真切地感受到了蒋雪松在市委书记的面孔之外,作为书法家或是普通人的真情实感。 而字帖和题字,作为他和蒋雪松之间的纽带,相信已经让他和蒋雪松建立了一种心意上的默契。不管蒋雪松是不是真会用他担任秘书,至少他相信自己在蒋雪松的心中,已经留下了好印象。 “蒋书记对你调查钱爱林的非法集资,是怎么说的?”关允要问到底了。 “也没怎么说,就说调查非法集资是一个记者职责所在,他支持我的调查,并且让我注意安全,万一出现意外,要及时和他联系……就这些,没有了。”夏莱从关允的脸色上猜到了什么,又问,“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或者说,我成了谁的枪了?” “没有,你的调查是对的,是履行你的记者职责,我支持你。”关允抱了抱夏莱微嫌瘦削的肩膀,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官场之中沉重的内幕,官场是男人场,不是女人尤其是如夏莱一样单纯的女孩所应该承受的重压,就怜惜地说道,“你也太瘦了,以后多吃点。” “我才不要胖,我要减肥。” “你还减肥?都这么苗条了,别减了,女人太瘦了不好。” “哪里不好了?” “太瘦了……硌得难受。” “什么硌得难受?”夏莱在大学期间纯真得跟高中女生一样,关允有过几次青春的冲动,都被她坚决地拒绝了,不是她不爱关允,而是她从小家教极严,恪守家训。 “就是,就是……”关允已经送夏莱到了宾馆门口,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气,“就是如果你当床垫,我压下的话,会硌得难受。” “我为什么要当床垫?”才问了一句,夏莱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面红耳赤,伸手拧了关允一下,又抬腿踢了他一脚,还不解恨,又打了他一拳,“你坏死了,怎么成天不想好事?” 回到县委单身宿舍,关允还美滋滋地回味夏莱的娇羞,想想她白里透红的如雪肌肤,不由饥渴难耐,忙铺开纸张,吸气,收心,提笔,用心地写了一个小时书法,然后又背了一会儿古诗,正准备躺下睡觉,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异样的声响。 谁三更半夜不睡觉?今天是周末,在县委住宿的人不多,关允悄然出门,来到院中,借昏黄的灯光一看,远处的双杠之上,冷枫又在走钢丝。 双杠上的冷枫,离得远,灯光又暗,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关允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一脸的坚毅和不甘。其实关允心里明白,冷枫走的不是双杠,而是在自己为自己壮胆。 李永昌的最终命运如何,确实牵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就连冷酷如冷枫者,也被困扰得彻夜难眠。也是,李永昌困扰了孔县十几年,岂能一朝倒塌? 就算一朝倒塌,也会轰然倒下,并且激起漫天的尘土。 次日一早,关允向冷枫请示有没有事情,冷枫就放他假了,在李永昌的问题结果出来之前,孔县人心惶惶,也没人安心于工作。流沙河大坝项目继续施工中,由桂晓杰和郭伟全负责,离了李永昌,倒也正常运转,平坟复耕行动,悄无声息地收场了,领导小组也自动解散。 李永昌被停职反省,暂时回家去了,听说李永昌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立起了墓碑,又堆起了祖坟,还在祖坟前痛哭一场,自称不孝子孙。 王车军住院了,在田间昏倒之后,他头疼难忍,到医院一检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钱爱林已经被崔玉强控制住,今天就要开会研究他的问题,不出意外,几个小时后,钱爱林就会丢官。 孔县在蒋雪松的大手的拨弄下,在李逸风和冷枫的推动下,在经历了激烈的动荡之后,暂时回归了平静,平静之后会迎来什么样的局面,谁也不清楚。现在的平静期,只是在等待下一个可能更激烈的动荡的前奏罢了。 不过,孔县也并非一无所获,关允关于平丘山旅游开发的招商引资就是最大的亮点,成为多事之秋的孔县唯一的沉甸甸的收获。 虽然冷枫说是没事,关允还是向冷枫简单地汇报一下平丘山旅游开发的进展,也提到了金一佳还有意投资高效农业的想法,果然,一提高效农业,冷枫微显疲惫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神采:“高效农业是孔县唯一的出路,关允,你的这个朋友金一佳,不简单,有眼光。孔县的优势就是农业,如何利用孔县的土地优势大做文章,才是为官者的根本。” 说了一气,冷枫又着重提出了关允的下一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县委办副主任有一个空缺,我和李书记碰过头了……” 向来秘书科科长由县委办副主任兼任,关允现在提升为县委办副主任,也算正常升迁,不过虽然级别未升,还是副科,但意义大不相同,县委办副主任,等于是列入于县委领导的后备序列。 关允微有激动:“谢谢县长……” 冷枫挥手打断了关允的话:“别说客气话了,孔县的担子还很重。” 关允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出县委,清晨清新的空气让关允精神为之一振,他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来到了飞马宾馆,上了二楼,敲响了212的房门。 “等一下。”里面传来了夏莱的声音,“我还没起床。” 夏莱就有睡懒觉的习惯,还美称为美容觉,关允就嘲笑夏莱是个懒虫。其实夏莱的坏习惯还真不多,除了不怎么会做饭和睡懒觉之外,她不娇气不小气,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她话才说完,门就打开了,穿戴整齐的金一佳打开了房门,她换了一身紫色的裙子,乍一看和夏莱的紫色上衣很像,关允才看了一眼,她就说道:“别看了,就是夏莱的裙子。” “你还敢穿紫色裙子?”关允一边说一边向里走,“皮肤不够白,穿紫色会让肤色泛黄。”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如你家夏莱白了?”金一佳撩起裙子一角,露出了小腿,又一把扯掉床上夏莱的被子,露出了夏莱青春美好的胴体,“你比比看,我哪里比夏莱黑了?” PS:求事关生死存亡的订阅,谢谢。 第108章 老容头的点评(第二更!) “金一佳,我要杀了你!” 夏莱没想到金一佳不经她同意就放了关允进来,进来就进来吧,却将她身上的被子扯掉,让她春光大泄,她又气又恼,又一把拉回了被子,顺手拿起一个枕头扔向了金一佳。 还好,夏莱没有裸睡的习惯,而且还穿了睡衣,只露出了粉致白嫩的大腿和曲线玲珑的身材,虽然瘦了一些,但苗条自有苗条的美感,更显胸前峰峦叠嶂,曼妙无比。 夏莱的腿形很好看,修长而匀称,光洁而紧致,而且肌肤胜雪,无一处伤痕,堪称艺术品。关允以前就曾经沉迷在夏莱的美腿之中,刚才惊鸿一瞥,再次勾起了对往事美好的回忆。 比起夏莱修长而匀称的美腿,金一佳的腿虽然也修长,但稍微丰腴的缘故,不如夏莱的腿形完美,也不如夏莱的双腿笔直,当然,若要和别人相比,她也是一等一的身材。 还有一点,关允固执地认为她的肤色不如夏莱白皙。 “和夏莱相比,你还是差了一分白,我说的是实话,一佳,你得接受现实。”关允一副老实人的表情,认真而肯定地说道。 “去,信你才怪。”金一佳摆了摆手,“你和夏莱是什么关系?当然要自家人向着自家人。不过好吧,就算夏莱比我白,但她没我香,有一句话说得好,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就是说的我。” “夏莱也挺香,至于你香不香,我没闻过,不做评价。”关允嘿嘿一笑,笑容中有三分坏四分戏谑。 “夏莱,起来了,别赖床了。”金一佳不和关允抬杠了,又要扯夏莱被子,“你不会换衣服也背着关允吧?” “我还是到门外等一会儿吧。”关允转身出去了。 金一佳看出了什么,小声问夏莱:“你和他,还清白着呢?” 夏莱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点点头:“你以为呢?坏丫头,以后别闹我,多羞人。” 金一佳愣住了:“我还以为他早就和你……原来他还是一个负责的男人,行,不枉你对他一片痴情,算是所托是人了。” 说话时,神情忽然落寞了几分,又摇头自嘲地一笑:“如果有一个男人爱我爱得痴迷,又不强迫我婚前上床,我一定对他好一辈子。” “姥姥家教很严,她影响了妈妈和姨,然后妈妈和姨也影响了我和你。”夏莱迅速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会坚持到新婚之夜,相信关允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等夏莱和金一佳收拾完毕,出门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关允头前带路,领二人去老容头的早点摊吃早饭。走到半路上,正好遇到了结伴而来的温琳和小妹,就一行五人,声势浩大地来到了老容头摊位前。 今天高峰时间过了,老容头并不太忙,出炉的烧饼也有好几个,够吃了。金一佳却嚷着非要关允亲自动手打一炉新鲜的烧饼,关允就挽起袖子干活了。 老容头对关允的几个朋友,没怎么理会,只是点了点头。他见过温琳和容小妹,对夏莱和金一佳,是初识见面。目光从夏莱和金一佳的脸上扫过时,停留了片刻,眼神之中,似乎微微起了波澜。 夏莱和金一佳对老容头并没有过多留意,虽然也听说过老容头和关允关系不错,却并未深想二人的忘年交的背后有怎样的故事,只和温琳、小妹坐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欣赏关允的劳作。 关允手法熟练地和面、揉面,他系了一个围裙,从后面看,还真有几分大厨的样子,尤其是他用拳头将面团压成烧饼形状时,腰板用力,健美身材一览无余,虽然不是健美先生一般的肌肉,但一看就是肌肉匀称有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的标准型男,就让金一佳看得啧啧称奇,一拍夏莱的肩膀说道。 “我以前总认为一定要找有出身的男朋友,现在忽然发现还是你目光长远,找一个凤凰男也不错,起码他的身体条件好。男人嘛,长得高长得帅倒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身体结实而健康。身体是本钱,本钱好了,以后什么都会好。” 关允手一转,一只烧饼就成形了,放进了烤炉内,他手法极快,几分钟时间,就有十几个烧饼打成,就等烤熟出炉。 夏莱都看呆了。 她心爱的男人——既是她的初恋,又是她认定今生唯一的爱人——在经历了生活的风吹雨打之后,不但没有消沉,反而被生活磨练得愈加成熟愈加多了男人气息,就让她心中有一丝苦尽甘来的甜蜜。她苦苦等了他一年,承受了怎样的煎熬,又面对多少人的追求而不动心,只为了曾经的海誓山盟,只为了她认定她一定可以和他开花结果,就要一生守候在他身边,她的苦她的累她的心路历程,又有谁知? 好在,一切都挺了过来,好在,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没看错关允,以前,关允是个大男孩,开朗、活跃并且乐观向上。现在关允还是一个大男孩,依然阳光灿烂,不过却是更多了男人气息,更多了因为生活的沉重而肩负的责任,他……长大了。 长大了,真好,夏莱莞尔一笑,下定了决心,这么好的男人,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把他牢牢抓在手心,要爱护他守护他一辈子,当然,也要他呵护她关心她一辈子。 至于温琳,对不起了,关允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金一佳?夏莱暗暗摇头,一佳对关允只有好奇没有好感,何况又是她的妹妹,应该不用提防了。最该提防的一人就是温琳了,日久生情,办公室恋情虽然最庸俗,但也最常见,怎么办才好? 夏莱眼睛悄悄地转了几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如果促成了关允调往市委成为蒋伯伯的秘书,和温琳分开的话,就不会出现她心爱的男人被温琳抢走的悲剧了,对,就这么办。 夏莱乘人不注意,自己又悄悄竖起了胳膊,为自己加油。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关允的一个背影,又引发了夏莱即将打响爱情保卫战的小小心思,而且她还要动用她和蒋雪松的私人关系为关允美言,同时为了避免关允多想,怕关允骂她爱吃醋小心眼,她决定瞒着关允。 不多时,关允新鲜出炉的烧饼摆在了夏莱、温琳、金一佳和小妹面前,小妹起身帮几人盛粥拿咸菜,她动作麻利,手脚轻巧,身段婀娜,充满了纯朴和高贵完美结合的美感。 关允没有加入几人,他干活之后,和老容头坐在一旁说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四个女人,关允,你想闹那样?”老容头一边拿起他茶垢极厚的罐头瓶水杯喝茶,一边似笑非笑地看了四个女孩一眼,也不知是敲打关允,还是取笑关允,“你不要分不清轻重。” “我……”关允被老容头说得不好意思了,他和老容头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大多时候,他对老容头亲近多过尊重,“夏莱是我女朋友,金一佳是来考察投资,小妹是我妹妹,温琳是我同事,我怎么分不清轻重了?关系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夏莱是个好姑娘,不过用情太深了,也不是好事,情深不寿,你要多宽慰她。”老容头是第一次点评夏莱,关允总觉得他对夏莱似乎有成见,果然,老容头又说,“你真想娶了夏莱?” 老容头和关允离夏莱几人有几米远,二人又是小声说话,夏莱几人又都津津有味地品尝关允的手艺,谁也没有在意老容头和关允在说些什么。 “想。”关允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他和夏莱有几年的感情基础,现在又迅速升温,大学时代的爱情是初恋,又最难忘怀,“难道说,我最后娶不了她?”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老容头悠然地说道,“除非有一天夏德长对你态度大变,你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但依我看,纵然夏德长从心理上接受了你,你和他,还是很难坐在一起坐而论道。” “为什么?” “你和他出身不同,政见不同,理念不和,以后的冲突,嘿嘿,多着呢。”老容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指点江山,点评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犹如闲庭信步,若是别人听了,肯定会笑话老容头吃的是烧饼,操的是省委的心。 关允却不,他很清楚老容头的话不敢说绝对正确,但肯定不是随口一说,正要再问几句关于夏德长的问题,老容头却又说到了金一佳。 “金一佳和夏莱长得挺像,性格却迥然不同,她眼角飞挑,脸颊粉红,是命犯桃花之相。”老容头嘿嘿一笑,“命犯桃花的女子,遇到好男人,会有好结果,如果遇人不淑,就麻烦了。” “温琳呢?”关允兴趣大起,他还是第一次见老容头点评别人,就想挨个问个清楚。 不料老容头没说温琳,却突然说到了小妹:“温琳先不说了,你就能看透她,先说说小妹……”老容头的目光落到了小妹身上,眼神就慈祥了许多,“你没有觉得,小妹越长和我越像?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小妹会是我的亲人?” 关允惊叫出声:“啊?” 第109章 和金一佳的深入合作(第三更!) “真的假的?”关允脸色都变了,有震惊也有疑惑。 其实关允早就问过老容头类似的问题,老容头的答复是,只是巧合的同姓而已,他无亲无故,一直孤身一人。 算算年龄,老容头如果是小妹的爷爷,似乎偏小,虽然关允并不清楚老容头的确切年龄,但以他推算,应该不会有六十岁。小妹今年十六岁,按两代人的差距算,她的爷爷最少也要六十六岁。 当然,也不排除老容头真有七十岁的高龄,但关允不相信,一是从老容头的精神状态来看,不像古稀老人,二是老容头身体矫健,面相也不显老,若说他年过七旬,还真不像。 但不知为何老容头今天特意主动提出小妹的身世问题,再加上上次金一佳非要多嘴说到小妹京城的亲生父母一事,两相结合之下,怎能不让关允大为震动。 不是关允自私不让小妹认了亲生父母,而是小妹现在已经融入了关家,她不想离开关家,不想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不想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不管当年她的亲生父母是出于什么原因遗弃了她——对,就是遗弃,所以关允才对小妹的亲生父母没有好感——现在再想弥补当年的错误,已经晚了,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 但现在老容头又提到容小妹会是他的亲人,差点让关允一下跳起来。 “老容头,你别吓我,小妹怎么会是你的亲人?” 老容头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说小妹是我的女儿,我年纪太大了。说小妹是我的孙女,我又年纪小了。但转个思路想一想,小妹说不定会是我的侄女……” 关允头大如斗:“什么叫说不定会是,你倒是说个准话。” 老容头忽然又叹息一声:“我倒想给你准话,可是我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我也是从她的姓氏和相貌上推断,她可能和我是一支容家,按辈份论,她应该叫我伯伯。等我以后弄清了,再告诉你真相吧,不过从现在起,你要让她叫我容伯伯。” “好吧,那我呢?”关允问道。 老容头说得情真意切,似乎是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眼神迷茫并充满了向往,向北而望,一时久久无语,半晌才回答关允:“你还是叫我老容头好了,听着亲切,让人感觉心里踏实。” 老容头说的心里踏实是什么意思,关允当然理解不了,只是忽然觉得老容头忽远忽近,远时,远在天边,就如天边明月一样,近时,就如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老容头的沧桑,他不知道,老容头的往事,他也近乎一无所知,他只需要知道的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要为尽心尽力让老容头过得好一些。 “老容头,等平丘山旅游开发成了气候后,我有了钱,你就别出摊了,我养你。”关允的话,发自肺腑,虽然还叫他老容头,却当他亲人一样。 “我还干得动,干吗要你养老?不急,不急,我至少还能干二十年。”老容头呵呵一笑,嘴上说不,目光中却是慈爱和满足,显然对关允的孝心十分受用。 关允一行五人,饭后出发前往关家。五人,分三辆自行车,关允一辆,带着夏莱。温琳一辆,带着金一佳,小妹自己一辆,五人一路欢声笑语,沿着公路一路南下,在秋日阳光的树荫下,洒落一地青春的美好和向往。 本来一开始金一佳还不愿意坐二等座——她称自行车后面为二等座,说是硌的屁股疼——又不愿意自己骑,说是穿了裙子不雅观,理由一大堆,关允就气了:“你真是千金小姐,侍侯不起了。” 一句话说得金一佳恼了:“我又不是没坐过自行车,坐就坐,有什么了不起。” 九月的乡村,骑车行进在柏油马路上,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阳光斑驳,影子忧伤,秋风习习,喜悦无边。道路两旁远处的农田里,农民正在秋收大忙,有些土地已经平整出来,像一块伸平的手掌,在等待种下冬天来临之前的希望。 夏莱不敢太放肆地抱住关允的腰,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角,再次坐在他的车后,心里如饴如蜜,想起上次从平丘山下来时,也是如现在一样坐在后座,幸福充盈了心间,只想道路没有尽头,一直走到永远。 夏莱颇有几分小清新的气质,尤其是她紫衣衬托得肌肤如雪,双腿轻轻摆动,还小声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歌曲,细听之下,是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 温琳一边骑自动车带着金一佳,一边偷眼去看夏莱的幸福,心中微有失落和酸意。或许……关允终究还是夏莱的爱人,或者她和关允还是有缘无份,这么想着,不由悲从中来,鼻子一酸,差点落泪,忙别过头去,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心伤。 金一佳却是察觉到了温琳的异常,见温琳的目光总是落在关允和夏莱身上,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她心里暗叹一声,关允这个家伙,处处留情,怎么办才好,让她以后怎么放心夏莱的幸福?这么想着,她一下跳下了自行车,冲夏莱喊道:“夏莱,换换座位。” 夏莱正沉浸在幸福中,冷不防金一佳叫她,一下跳了下来:“做什么?” “没事,我想感受一下坐在一个男人的身后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能遮风挡雨,让人心里踏实。”金一佳狡黠地一笑。 “哎,你要清楚一点,关允是我男朋友,他有没有安全感是我的主观感受,你就算觉得他再好或是再不好,也没用。”夏莱不想让位。 “别闹,我得替你把把关,赶紧,坐温琳后面。”金一佳很倔强地一拉夏莱,然后坐到了关允的车上,还很大方地环住了关允的腰。 夏莱拿她没办法,又不好吃她的醋,知道她没有恶意,只好坐在了温琳的车后。 金一佳不知是有意气温琳,还是成心气夏莱,不但用手环住了关允的腰,还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小声说道:“关允,骑快点,到前面,我有话对你说。” 虽然金一佳是妹妹,夏莱还是生气了,嘟囔说道:“一佳真是的,就会乱闹。” 温琳也生气了:“夏莱,小心金一佳抢走你的关允。” “她敢!”夏莱扬了扬拳头,尽管她的拳头实在是小,没什么威力,不过也显示了她的决心,“亲姐妹,也得明算账,裙子可以互相穿,男朋友概不外借。” 温琳忧伤的心情忽然又明媚了:“就是,追上去,不让她有机会诱惑关允。” 小妹在一旁只是含笑不语,为关允深受众人喜爱而自豪,心中却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其实她对关允的爱中,除了亲情之外,何尝没有少女怀春的情怀在内?只是她终究小了几岁,等她长大了,哥哥也早就有了嫂子。 关允对金一佳的捣乱很是不解,又不好意思让她下车,被他抱住腰,痒痒的难受,就腾住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松开。” 金一佳被关允的手抓住,莫名一阵心慌,急忙松开了手,嗔怪说道:“小气。你是男人,被女孩子抱一下还嫌弃,真当自己是金娃娃?” 关允乐了:“说吧,你坐我车上,有什么话要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你要是负了夏莱,我和你没完。”金一佳见离温琳和小妹远了,就拍了关允的肩膀一下,“夏莱就一个缺点,爱吃醋,但她是女孩子,谁不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只爱她一个?你要理解她爱护她,永远不许伤害她。” “还用你说?”关允回头看了金一佳一眼,“碎嘴,多事。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就算夏莱是你的表姐,她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你来孔县,不是管她和我的感情事情来了,而是为了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和考察高效农业。” “好吧,我就坐在你的自行车的后面,和你讲讲我这一次来孔县的打算。” 金一佳也没想到她和关允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谈论合作大事,她在飞机上和富甲一方的投资商谈过合同,也在价值百万的豪车中和客户谈过条件,第一次坐在一个人的自行车的后面,正经八百地谈论合作事宜,她的感觉既新奇又好玩,还有一丝小小的兴奋。 按说金一佳作为风险投资商的代理人,不应该偏向关允一方的合作方,但人都是感情动物,关允是夏莱的男朋友,她又对关允既有好奇又有兴趣,在向风险投资方介绍情况时,难免就带了个人的偏向。 在她的说服下,风险投资商做出了决定,投资一百五十万开发平丘山的旅游,平丘山的承包合同以入股的形式参预经营,占股百分之三十一。 “百分之三十一呀……会不会太少了点?”关允挠头说道,“我不能同意。” “你不要太贪心了,百分之三十一还是我特意为你努力争取的结果,关允,你要是再贪得无厌,我就真不和你合作了。” 关允嘿嘿一笑:“到家了。到了家里,你不许说一句关于小妹身世的事情,记住没有?”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记住就行了。” “真霸道。”金一佳又笑了,忽然就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蒋雪松为什么又想拿下李永昌又不敢下狠手,你会不会对我温柔点?” PS:求订阅,求月票,兄弟们,事关官运生死,请支持。 第110章 谁会让步(第四更!) 关允站在职中的门口,一脸不解地看着得意洋洋的金一佳,直到身后温琳和小妹的车铃声响起,他才恍然惊醒。 一直以来,关允都认为不管是夏莱还是金一佳,似乎都对政治漠不关心,夏莱性格单纯中有倔强,只想当好无冕之王,金一佳精明而开朗,一心扑在经济事务上,而且对于金一佳的家庭,他也一无所知,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金一佳也不关心和不懂政治。 但金一佳话一出口,关允就知道他大错特错了,和金一佳善变的性格一样,她背后隐藏的本事可真是不小! 能说出蒋雪松想拿下李永昌又不敢下狠手这样的内行话,金一佳不但关心政治,而且还很懂政治,她居然能一语点破蒋雪松对李永昌犹豫不定既想敲打又难下狠手的矛盾心理,着实不简单,让关允既惊又喜。 正好一阵秋风吹过,将金一佳的秀发吹起,关允半是调笑半是有意地伸手穿过了金一佳的秀发,哈哈一笑:“我一直对你很温柔,只是你不懂罢了。” 说罢,转身而走,背影洒脱狂放。 金一佳蓦然一怔,被关允刚才轻佻的动作惹得心头又恨又慌,却又忽然想起了一句“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的歌词,脸颊一阵发烫,莫名心跳加快,一时竟是痴了。 夏莱来到她的身前,推了她一把:“该,让你招惹他!你不知道他坏起来很有杀伤力?” 夏莱说什么,金一佳已经不过心了,只是机械地迈动脚步,来到了关家的小院之中。 关父关母正在打扫院子,小妹欢喜地抢先一步回家,告诉爸妈家里来了客人,让关成仁和母邦芳无比欢喜,忙要杀鸡宰鸭款待贵宾,被金一佳制止了。 “叔叔、阿姨,不要忙了,我们来家里就是看望一下二老,可不是当贵宾来了。随便吃点家常饭就行,我就爱吃炒笨鸡蛋。” 夏莱也不想关父关母奉她为上宾,她是晚辈,虽然来自京城,但良好的身世和严格的家教让她懂得尊重长辈的道理,也说:“就是,叔叔、阿姨,一佳她吃素。” 关成仁和母邦芳是老师,知道尊重他人习惯的重要,也就不勉强了,不过对于家中一下来了三位大美女——温琳也算,虽然温琳是关允同事,但很少来,也是稀客——二老忙得手忙脚乱之余,也是喜笑颜开,尤其是关母,她其实很喜欢夏莱,夏莱柔弱而感性,骨子里有一种含蓄典雅的气质,而且她总是觉得似乎在某一方面,夏莱和小妹很像。 关母喜欢夏莱的另一个原因,是夏莱的声音很好听,声线极有感染力,而且很纯净。她一直觉得,一个声音纯净的人,一定是一个心灵也纯净的人。 但不知何故,关成仁不太喜欢夏莱,上次夏莱来后,关成仁总说夏莱给人太高高在上的感觉,怕关允娶了她会受气,京城的世家千金,不如小地方出来的女儿家会持家过日子,他点中的人是温琳。 母邦芳虽然也觉得温琳不错,但她从小妹身上知道了一种东西叫气质,小妹是一个有气质的小女孩,夏莱是一个有气质的大女孩,温琳是个好姑娘,她温柔善良,而且身段一看就好生养,但她缺少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气质决定后代的素质,母邦芳教书育人,自然知道家庭氛围的重要性。 结果母邦芳和关成仁争论了好几天,谁也没有说服谁,现在倒好,温琳和夏莱都来了,她就有意让关成仁好好对比一下,看看谁更适合当关允媳妇儿。 “小莱,小琳,跟我到院中择菜。”母邦芳挑衅似地看了关成仁一眼,意思是,看看谁的眼光好,看看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哪个更适合娶进关家。 “来了。”温琳欢快地应了一声,来到了关母身后。 “好的阿姨。”夏莱也轻快地跳了过来,她如一只小鸟一般轻盈,心里十分开心,关母叫温琳和她一起帮忙择菜,证明没当她是外人。 关成仁见状,也跟了出去,老脸堆满笑容:“我也去帮忙。” 关允还纳闷,老爸什么时候愿意干家务活了?真是奇了怪了,以前老妈一让他搭手帮忙,他就满口“君子远庖厨”并且引申为男人远厨房教师不择菜,等等,理论一大堆,讲得天花乱坠就是为了一件事情——不干家务活。 关允正不解时,小妹笑眯眯过来了,俯在耳边小声说道:“爸妈在替你把关,一个相中了夏莱,一个看上了温琳,哥,你麻烦大了。” 是麻烦大了,关允无奈一笑,回头一看,更笑了,金一佳坐在椅子上,正抱着一个向日葵磕瓜子,吃得还津津有味,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金一佳的样子,真不像一个懂政治的女孩,不过现在时机正好,不问她个明白,关允才不会善罢干休,他坐到金一佳的对面,轻轻敲了敲桌子:“哎,瓜子好吃不?” “唔、唔,好吃。”金一佳头也不抬,像头小猪。 “好吃就行,那么下面是不是可以说说你都知道一些什么了?”关允淳淳善诱。 “好呀,吃人家的嘴短,而且你刚才确实对我还算温柔,好吧,我就告诉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陪我到外面走走。”金一佳放下向日葵,拍了拍手,笑容可掬。 上午的阳光正好,微风徐徐,田野的秋色也正好,绿黄相间,既有成熟的庄稼等待最后的收获,又有繁华落尽的作物即将成为废料,金一佳也不怕脏了皮鞋,掂着脚尖走在田间,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青春的光芒闪动,让人目眩神迷。 不得不说,虽说金一佳不如夏莱典雅而含蓄,也不如温琳健美而开朗,但她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很容易让人沉迷在她的气质之中。 “话说上次我还在京城,去姨家找夏莱说事情,无意中听到了姨父在打电话,也没听得太清,只是仿佛记住了几句话。”到了田野里,金一佳心情大好,她就主动说了她所知道的内情,“就是听说什么黄梁市三大宗姓势力根深蒂固,蒋雪松啃不下硬骨头,很头疼。好像还说,蒋雪松支持李永昌,其实是想让黄梁市的三大宗姓看在眼里,让三大宗姓认为他支持孔县的本土势力就是支持三大宗姓……就这些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懂,要不,你给我讲讲?” 金一佳的目光中闪动狡黠的光芒,她真不懂?关允才不信,一个不懂政治的女孩会记得住夏德长和蒋雪松的电话内容?而且还是晦涩难懂的对话?她就那么巧无意中听到了,到现在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最关键的是,她还能将对话引申解读到蒋雪松的孔县之行上,就愈加让关允断定,金一佳在表面上嘻嘻哈哈的背后,其实她比夏莱对政治敏感多了! 不简单,以前小瞧她了,关允不由又多打量了金一佳几眼。 金一佳一挺胸:“看什么看,就比你家夏莱肤白貌美。” 又来了,金一佳最善于用假装的肤浅来掩饰她深刻的一面,关允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他没理金一佳,迈步向前走去,深思金一佳话中透露出来的重大玄机。 是的,关允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忽然之间就豁然开朗了,差不多快要摸到了蒋雪松的脉搏的感觉让他隐隐兴奋,甚至还有一种即将揭晓答案的期待感。 蒋雪松的孔县之行,留下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迷局,而李永昌最终的命运如何,也随着蒋雪松的离去,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遗留问题。关允当时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明明蒋雪松已经掌握了钱爱林非法集资问题,并且引爆之后可以牵涉到李永昌身上,为何还以力挺李永昌的名义来孔县?而到了孔县之后,却又对李永昌欲擒故纵,又拉拢又打压,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直到最后,蒋雪松毅然离去,关允也没有猜透蒋雪松的真正用心,当然了,别说是他,就是李逸风和冷枫,恐怕也不敢确定蒋雪松最终会怎样处置李永昌。 却没想到,金一佳透露的消息,让他再次确信无疑地确认了一点,蒋雪松来孔县是下棋来了,李逸风、冷枫和李永昌都将孔县当成棋盘,只可惜,蒋雪松是将黄梁市当成了棋盘,只将孔县当成了棋子。 从金一佳的话中,关允还是不能完全看透黄梁市的局势,毕竟他离市里还远,但不要紧,他已经理清了思路,既然蒋雪松要将孔县当成棋子来下棋,最终李永昌的结局如果不能让李逸风和冷枫满意,不排除李逸风和冷枫跳出孔县内部斗争的狭窄思路,也会将目光放到全市甚至全省的高度来调动各方力量,自上而下逼蒋雪松让步! 李逸风会不会坚持到底,关允不敢说,但冷枫肯定会!联想到冷枫深不可测的背景,蒋雪松想利用李永昌盘活黄梁市的一盘棋的想法,怕是会在冷枫强硬要拿李永昌盘活孔县一盘棋的执著面前,最终做出让步。 这么说,李永昌必定要为孔县让路不可了? 第111章 好一场肉搏战(第五更!) 想通了孔县的下一步,他心境忽然开阔了许多,不管蒋雪松再怎样利用李永昌想做黄梁市的文章,冷枫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孔县的发展, 那么最终在幕后说不定还要上演一场不为人所知的刀光剑影的较量。 不过,已经不关关允的事情了,他别说参战了,连观战的资格也没有。但是还好,他至少还可以从最终结果上面得出谁胜谁负的结论。 一时想得入神了,一抬头,见金一佳正好奇地伸手去摸一个稻草人,她侧着身子,裙子的一角提起,露出了白皙的脚踝和粉色的袜子,更显身姿曼妙而美好,尤其是她专注的神态,从侧面望去,高挺的鼻子、光洁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活脱脱一个翻版的夏莱,而且还是升级版的夏莱。 说实话,金一佳不凶不闹的时候,安静怡人的神态倒也迷人。 金一佳长得漂亮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太像夏莱了,又和关允在一起时间一多,就总让关允一时恍惚将她错当成夏莱。 “别动!”关允冷不防冷峻地叫了一声。 金一佳以为关允逗她玩,才不以为意,偏偏就伸手去摸稻草人,在她想来,一个稻草人怎么还摸不得?不料等她的手刚刚触到稻草人的身上,关允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拦腰将她抱住,猛然向前一推,结结实实将她扑倒在地! 扑倒在地也就算了,关允也倒也下来,正正压在她的后背之上,而且还贴得很近,就如关允从背后偷袭她要对她强行非礼一样,这一下可把金一佳吓得不轻,惊叫一声:“臭流氓,快放开我!关允,我要杀了你,我和你没完。你敢强迫我,我告诉夏莱……” 能在紧要关头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也不得不让人佩服金一佳的水平,不过话又说回来,关允压在金一佳身后的姿势实在不雅观,而且他的双手还紧紧抱住了金一佳的双胸,换了任何一人见到此时的情景,都会认为关允不但是在非礼金一佳,而且还准备对金一佳采取进一步的侵犯…… 关允扑倒金一佳,一个翻身又坐起,就地打了一个滚,一伸手就抓住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的尾巴,花蛇长约一米,被关允抓住尾巴,不肯就范,扭动身子吐出舌信,发出“嘶嘶”的声响,试图缠上关允的胳膊。 此时金一佳也翻过身子,正要继续对关允痛加贬斥,并且还准备对关允大打出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多么娇贵的身子,爱惜如宝,却被关允又摸又压,还让她倒在地上,沾了一身泥土,她几乎出离愤怒了! 羞辱加愤怒,金一佳真的恨不得杀了关允……只不过她一回头,看到了关允力斗花蛇的一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句正要骂关允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只变成了一句变了声调的惊恐的叫声:“啊!” 许多人也许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真蛇,即使在动物园见过,也是隔着玻璃,感受不到蛇的阴冷和吓人。也是怪了,绝大多数人都对蛇有天生的畏惧感,金一佳也是只在动物园见过各种各样的蛇,不管是巨毒的眼镜蛇还是一口就可以让人致命的竹叶青,都是只觉得好奇而不觉得害怕。但现在,一条一米多长的花蛇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她何曾有过如此经历?在吓得惊叫一声之后,连话都吓得说不出来了。 北方的蛇,多半没巨毒,但也有少数有毒。毒性尽管不大,但也可能致人非命。根据关允的经验,色彩越是斑斓的蛇,越有可能有毒。刚才他发现稻草人下面的棍子上缠着一条蛇,正吐着舌信对金一佳耀武扬威,金一佳只顾好奇穿着鲜艳衣服的稻草人,没有察觉危险的逼近,情急之下,他才做出了扑倒金一佳的下策。 关允不是打蛇专家,他小时也干过农活,但不多,北方的田间地头蛇很少,他没有多少对付蛇的经验。但此时身为男人,总得拿出男人的气概,就一把抓住了蛇尾巴。见蛇还想回身咬他一口,他也吓得不轻,不过还是没有松手,轮圆了胳膊甩了几把,几圈下来,蛇就被甩晕了,然后他用力一扔,将蛇远远地扔了。 金一佳吓得已经站立不起来了,她的裙子也如同在泥土中洗了一个澡,因为在地上打滚的缘故,裙子已经褪到了大腿根部,甚至露出了里面粉色还绣有卡通图案的内裤,再在紫裙、枯草的映衬下,粉嫩的大腿更显触目惊心的白。 金一佳也顾不上遮羞了,更不骂关允了,被关允的勇气折服了,才知道刚才关允不是想非礼她,更不是想……她是误会关允了。她一边用手抚胸喃喃自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边伸出另一只手递给关允,“快拉我起来,关允。” 关允也是惊魂未定,手里感觉上还握着滑不溜手并且冰凉的蛇尾巴一样,说实话,他也怕蛇,平生还是第一次抓住一条大蛇,努力平息了狂跳的心,伸手拉住了金一佳的小手,用力将她拉了起来:“还好,你没有被咬上一口,不然说不定小命就交待了。还骂我臭流氓不?” “你……真小心眼,你刚才把我压在身下,不管你是不是想非礼我,反正你沾光了。”金一佳恢复了几分精神,脸色由惨白多了几分红润,想起刚才都让关允看到了她的内裤,不由又羞红了脸,“刚才的事情,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许说出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是,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关允心有余悸地看了远处一眼,确信花蛇已经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忙弯腰替金一佳拍打裙子上的土,“赶紧收拾利索了,别让人怀疑什么。” “能怀疑什么?”金一佳想起刚才的事情,又后怕了,心里恨恨的,推了关允一把,“关允,我恨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差点被蛇咬了?你说,会不会附近有一个蛇窝,里面有几百条蛇?”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关允又细心地为金一佳清理身上和头上的草屑,不得不说,他的细致和温柔很是容易让女孩心动,也许是他一直以来就细心照顾小妹的习惯所致,“北方没那么多蛇,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抓蛇。” “啊?”金一佳以为关允不怕蛇,刚才他的样子威武得很,“你是不是也怕蛇?” “怕,当然怕了。” “那你刚才还敢抓住蛇,真厉害。” “不是厉害,是怕蛇咬了你,我没法向夏莱交待。”关允认真的样子很有男人味道,“我皮糙肉厚,咬一口没什么,你就不同了,所以,不管怎样,我也得保护你。” 关允说的是实话,现在他的腿还微微发抖,金一佳此时也看了出来,关允出了一头的冷汗,手也冰凉,这么说,他虽然怕得要命,但是为了保护她,宁肯自己被蛇咬,也要呵护她?这么一想,她心里蓦然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温暖,哪个女人不希望一个男人爱她护她如掌上明珠?刚才关允为她挺身而出大战花蛇的情景,铭刻在金一佳的心中,成为永远不能忘却的纪念。 忽然,金一佳感觉关允的手指故意在她的屁股上滑了一下,她又羞又恼,奇怪的是,对男人接触她的身体无比反感的她,竟然忍了,只是咬了咬牙,没有出声。不想关允得寸进尺,又摸了一下,而且还有向深处探究的趋势,她就不能再忍了。 “关允,你的手放老实点!”话一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关允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正在为她摘掉头上的一根稻草。 关允人在对面,手在头上,不可能绕过她的身子去摸她的屁股,哪又会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蛇?一想到蛇,金一佳吓得花容失色,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蛇、蛇,在我的裙子里面……” 关允以为金一佳说笑:“不可能,蛇除非缠着你的腿才能爬上去。” “真的,哎呀,在我……屁股上。”金一佳也顾不上害羞了,一头钻进了关允的怀中,浑身发抖,“你快帮帮我。” 关允伸手拎住金一佳的裙角,抖了抖,不见有东西掉下来,正要说没有东西,金一佳又大叫一声:“真有东西,还在爬,都快爬到……你快钻裙子里,关允,救救我。” 好吧,关允一咬牙,大义凛然地蹲下,不等他掀起金一佳的裙子,金一佳自己一抖裙子就罩在了他的头上——嗯,长这么大,关允还是第一次钻女孩子裙子,而且还是女孩子主动掀起裙子,这种高级别待遇,他确实第一次享受。 这个……关允眼光一片白花花的春光,他对天发誓,真不是非要钻到女孩子裙子里面偷看裙中春光,他是三好学生,但现在,不看不行,最不好意思的是,他蹲下的姿势,正对着金一佳平坦光洁的小腹,而金一佳的卡通内裤上,正有一只毛毛熊盯大眼睛看着他,差点吓他一跳。 “不在前面,在后面。”金一佳又惊呼一声,身子一动,她的小腹就正正撞在关允的脸上。 PS:第五更,能换来一张月票吗? 第112章 成交(第六更!) 关允一向是好孩子,不骂人不打架不偷看女生洗澡,更没干过钻到女生裙底的糗事,但现在,他不但钻进了女孩子的裙子里面,还将脸紧紧贴在了女孩子的小腹之上,如果现在有外人看到,要说他没有耍流氓,瞎子都不会相信。 但关允确确实实一点儿也没有耍流氓,相反,他还冤枉——金一佳动作幅度过大,尽管他感受到金一佳小腹的柔软和令人热血沸腾的体香,还有她大腿的热力和弹性,但实在是钻在裙子底下的感觉有违关允做人的原则,而且金一佳差点就要骑到他的头上了。 大男人,岂能让女人骑头?关允只好一转身就绕到了金一佳的身后,结果金一佳一弯腰一翘臀,他的脸又结结实实被丰润的臀部弹了一下,好吧,忍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欣赏金一佳被紧紧包裹在内裤之内的翘臀,目光落在了一只正努力朝金一佳的内裤里奋进的四脚蛇身上。 哈,原来是一只四脚蛇在捣鬼。关允怕蛇,可不怕四脚蛇,他伸手捏住了四脚蛇……女人的隐蔽之地,可不是你一只小小的畜生能参观访问的地方。 取了四脚蛇,关允钻出了裙子,伸手让金一佳看了看:“四脚蛇,没毒,也不咬人。”说完,扬手扔到了一边。 “真不咬人?我怎么总感觉痒痒的不舒服,真没毒?”金一佳可是吓得不轻,先是被蛇,后又被四脚蛇,她今天的经历,是她前二十年都没有过的惊险体现。 “放心,我不骗人,我小时候就被四脚蛇爬过裤腿,一直爬到我的小……”关允一下闭了嘴,差点说漏嘴,不由嘿嘿一笑。 “爬到了哪里了,快告诉我。”金一佳迫切想从关允的亲身体会上找到安慰,非要问个明白。 “别问了,反正你知道没事就行了。”关允就是不说,开玩笑,男人也有自尊。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爬你男人的东西上了。”金一佳刚才吓得要命,现在忽然有了嘲笑关允的笑料,“噗哧”一声乐了,咬着舌头笑,“真丢人,不知道有没有咬坏你的东西?” 关允怒了:“金一佳,刚才你裙子里的风光,我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敢说我,是不是想让我描述一下你的身材?” “你!”金一佳柳眉倒竖,不过只坚持了片刻就又红了脸,想起刚才关允在裙子里面别说看个清楚了,还碰来碰去,她的宝贵之地都被他看过摸过了,不由又羞又急,“关允,我恨死你了,我恨死孔县了,我,我再也不来孔县这个破地方了!” “不来就不来,有什么了不起。”关允对金一佳不假颜色,不过嘴上话说得硬气,手上动作却不停,一一帮金一佳摘干净了头上的草屑,又围着她转了一圈,裙子虽然皱了,不过差不多没土了,就说,“走了,回家去。” 金一佳却又突然喜笑颜开了:“关允,你刚才的样子还真点迷人,那么细心那么温柔。你刚才救了我,我要好好谢谢你。不过呢,看在我一心为孔县的发展尽心尽力的份儿上,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放心,刚才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对谁都不会说,包括夏莱。要是让夏莱误会了我和你怎么怎么了,会让她伤心的。”关允嘿嘿一笑说道,“再说,又不是什么好事,钻你裙子里面,多丢人?” “向来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是男人夸口女人丢丑,你钻我裙子里面,传了出去,是你沾了便宜,我可是吃了大亏,长这么大,我都还没有让男人这么看过这么摸过,我丢死人了……”金一佳眼泪说有就有,刚刚还笑得阳光灿烂,现在立刻就泪雨纷飞了。 关允心软了,金一佳再在政治上有心机,再在经济上精明,再总是处处和他过不去,她也毕竟只是一个大女孩,就安慰她说:“好了,其实里面黑呼呼一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瞎说,我大腿那么白,怎么就黑呼呼一片了?”金一佳气呼呼地辩白。 “……”关允败了,“好了,不说这事了行不行?说说你对投资孔县高效农业的看法。” “关允……”金一佳的脸色又变回了公事公办的面孔,她神色凝重了几分,“你要是有机会跳出孔县,还是出去吧,孔县虽然小,但蒋书记视察之后的局势,太让人看不清了,一团雾。要是你离开了孔县,高效农业的投资,我也不管了。” 关允理解金一佳的想法,到一个地方投资,不仅仅是因为当地的优惠政策和环境,还因为在政府部门有可靠的人,否则,谁也不放心巨额投资拿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金一佳一番话,让关允更加确定她果然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女孩,对政治气候的敏感感极高,不像夏莱,直接跳进了蒋雪松拨弄孔县局势的旋涡之中而不自知,还乐呵呵以无冕之王的身份为民请命。不过也好,她是乐天派,暗中有蒋雪松保护不说,他也不会让她吃亏。 “孔县局势不会乱,我也不会离开孔县,你不用担心,孔县局势不出多久就会回到正常轨道,不管是平丘山的开发,还是高效农业,我肯定会切实负起责任,交给我,你放心。” 沉思了一会儿,金一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来孔县投资,就是奔着你来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要不,我恨你一辈子。” 这话就说得太女人气了,关允笑道:“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你说什么?” “啊,不好意思,说错了,我是说我会对你的投资负责到底。” “好吧,原谅你了。” “一佳,我答应你今天的事情不说出去,就是对夏莱也不说,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关允笑得有点坏,嘴角一斜,有几分要胁的味道。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金一佳脸色一板,“如果合理,我会考虑。如果不合理,请便。” “合理,肯定合理。”关允不理会金一佳的脸色,“其实就是小事一件,对你的智商来说,不过是捎带的事情。就是以后你去夏家的时候,或是有机会和蒋书记见面,能不能适当不小心地听听对话或电话什么的,然后转告我一声?” 金一佳脸色缓和了几分,想了一想,又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不懂政治呀官场呀什么的,你让我怎么听?” “还装?” “除了你保守秘密之外,我还有什么好处?” “尽我所能,帮你成功。” “成交!”金一佳伸出手掌和关允击了一掌,似乎又觉得意犹未尽,又伸出食指,“拉钩敢不敢?” “怎么不敢?”嘴上说着,心里却是莫名一动,想想和他拉钩的女孩有瓦儿,有温琳,现在又有了金一佳,自始至终,他和夏莱都没有拉钩,莫非真应了老容头的话? 关允心思一下渺茫了许多,就连和金一佳拉钩时感受到她手心的温热和手指的美好也没有留心。不过想到有了金一佳这样一个内应在夏德长身边,他心中有一种小小的兴奋,夏德长算计了他这么久,他就小小地算计夏德长一次,也算公平了。 推开院门,见夏莱、温琳和小妹三人搬着马扎坐在院中的水井前择菜,只有三人,不见了老爸老妈,想起小妹说到老爸老妈要各自观察温琳和夏莱,现在老爸老妈都不在了,难道说,已经有了结果出来? 看夏莱坐在马扎上像模像样择菜的样子,关允欣慰地笑了,夏莱是千金小姐,却没有千金小姐的娇气,但家务活不太会干,现在却为了讨好老爸老妈,也耐着性子坐下择菜,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夏莱择菜就没有温琳专业了,温琳毕竟是农家孩子出身,基本上什么活儿都会干,要说优雅娴淑,她是不如夏莱,但要说持家过日子,确实是里外能手。 小妹坐在二人中间,她左手一把青菜,右手轻盈扬起,将青菜上的虫洞去掉,将坏掉的叶子扔掉,她干活的神态很专注,动作很优雅,犹如艺术一样充满了美感。 关允和金一佳来到近前,温琳抬了抬眼皮,说道:“哟,大少爷和二小姐赏景回来了?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是不是又去铁门外面的野外了?” 夏莱回头冲关允灿然一笑,目光落到金一佳身上,不由惊叫一声:“哎呀一佳,你怎么了?摔倒了?有没有事情?” 温琳坏笑:“不像是摔倒,像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在玉米地里撒欢。” “被一条蛇吓了一下,摔了一跤。”关允说了一半真话,瞪了温琳一眼,意思是没你的事儿,别捣乱,一边去,温琳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他一眼。 “啊?要不要紧?”夏莱急忙站了起来,吓得不行,目光是关心金一佳,却拉住了关允的手。 “肯定没事了,关允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他呀,最会抓住机遇了。” 不等关允反驳温琳几句,院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了,刘宝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关哥,出事了,有人在背后黑你。”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113章 不是孤立事件(第七更!) 刘宝家的身后,跟着雷镔力和李理,三人骑了三辆自行车,都是满头大汗,看样子是一路紧赶慢赶赶来的。 一进门,三人愣住了,才发现夏莱、温琳和金一佳都在,夏莱和温琳在也就算了,金一佳在,雷镔力就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金一佳漫不经心看了刘宝家三人一眼,没理三人,自顾自坐下,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也帮忙择菜了。 “怎么了?”关允知道一年多来刘宝家也不如以前遇事慌张了,见他的样子,肯定是真有急事了。 “刚才我和镔力、李理到县委办事,你猜怎么着?遇到了万事通,他一见面就拉住我,问我你是不是和温琳……”刘宝家话说一半,才想到夏莱、温琳和金一佳都在,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温琳一听涉及到了她,将菜一扔就站了起来:“说关允和我怎么了?宝家,你说下去,我不怕。” 夏莱和金一佳还在,刘宝家支支吾吾还是不敢说。夏莱和金一佳对视一眼,都没有走开,夏莱说道:“没事儿,宝家,不管有什么谣言,我相信关允。” 刘宝家就只能说了:“万事通说,不知道是谁最先造的谣,县委现在都传开了,说你和温琳乱搞男女关系,孩子都有了……” 万事通本名万时同,就因为爱到处乱传话,又最是消息灵通,上到京城省城,中到黄梁市,下到孔县大事小事,他无所不知,当然,真假暂且不论,反正一有谣言他绝对第一个传播,久而久之就被人叫成了万事通。 夏莱手中本来拿着一个菜筐,一听之下,菜筐失手落地。 倒是金一佳比夏莱冷静多了,将手中的菜一扔:“温琳有孩子?温琳明明还是处女,造谣的水平也太次了。” 金一佳的话虽然直接,温琳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在意金一佳的话,顺手抄起一个马扎就走:“王车军在哪里?我打他满头开花!” 关允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神阴冷如冰,一脚踢飞了一只马扎:“狗屁倒灶!” 关允勃然一怒,刘宝家几人纷纷抄起家伙,准备出门:“关哥,王车军真不是东西,李永昌都快要倒台了,他小子还敢闹事,废了他。” 关允后退一步,拦在了门前:“先别急,等事情理清楚了再说。” “你让开,关允,理什么理,直接和王车军当面对峙,他敢不承认,我呸他一脸黑!”温琳火辣脾气上来,怒不可遏的样子像一头小母老虎,“他是想毁我清白,毁你名声,他敢挑事,我就不怕和他撕破脸。” 关允当然清楚王车军手段的阴险无耻,尽管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造谣者就是王车军,但不用想也知道,除了王车军再无二人,而且他不是不知道王车军早就对温琳垂涎三尺,一直欲求不得,再加上此次李永昌失利,王车军住院,心态失衡之下,做出再无耻再没有底线的事情,也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但并不表明关允会忍受王车军的无耻! 县委大院是什么地方?是孔县最高权力机构,是孔县政治中心,最忌讳的事情有二,一是经济问题,二是男女问题,关允级别还低,又不是实权人物,当然没有什么经济问题可查了,他的年轻和未婚,就正好成了可以被人攻击之处。 尽管他是未婚之身,就算他和温琳真有什么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男未婚,女未嫁,又正是适龄,正常恋爱,无可厚非。但突然传出他和温琳未婚有子,就是十分歹毒的流言了。 孔县民风纯朴,但对于示婚有子的事情十分反感,孔县又小,人言可畏,万一三人成虎,最终传遍了三里五乡,他和温琳还不被人嚼烂了舌根?他还怎么在县委立足,温琳以后又怎么抬头做人? 堂堂的县委办秘书科的国家干部,没有结婚就胡搞一气,丢的是县委的人! “撕破脸皮只是早晚问题,但现在,先吃了中午饭再说。”关允越是想明白了王车军造谣的歹毒,越是冷静。 温琳却冷静不了:“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整个孔县到时都以为我和你……我,我气死了。”眼圈一红,她顺手打开马扎,坐在马扎上哭了起来。 温琳一哭,刘宝家三人更是按捺不住,又要夺门而出。 夏莱轻轻地坐回了原位,目光淡淡,似乎事不关己一样,不过她脸上淡漠而清冷的表情说明,她对关允不但信任,而且还认定关允可以处理清楚这件棘手的麻烦事。 比起温琳的火爆和夏莱的淡定,金一佳倒有意思,她快步来到关允身边,和关允并肩而立,挡在门口,说道:“不要闹了,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王车军早不造谣晚不造谣,偏偏在李永昌的问题还没有明朗化之前造谣?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件造谣中伤关允和温琳的孤立事件,要学会分析事件背后会不会有更深的用意?忠告你们三个人一句,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你们真去打了王车军,王车军死不承认是他造谣,你们还得承担法律责任!到最后明明是受害者却变成了犯罪嫌疑人,怪谁?只怪自己智商太低!” 关允大为佩服地看了金一佳一眼,好嘛,本来他想说的话,却被金一佳一口气说完了,这丫头,真不简单,以前在他面前还假装对政治不感兴趣,刚才一番话不但说得切中要害,还分析得丝丝入扣,顿时令他对她又高看一眼。 在场几人之中,除他之外,当属金一佳政治水平最高。 金一佳话一说完,一拍关允的肩膀:“行了,剩下的话该你说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关允终于笑了,刚才的灰暗心情又多了几缕阳光:“一佳说得对,王车军早不造谣晚不造谣,偏偏在李永昌停职反省期间造谣,宝家,你说他是傻了还是嫌身上的泥巴不够多?都不是,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说不定还是为了配合李永昌的大动作……” 关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毕竟自家院子,不是议事的场所,而且他的猜测也未必正确。不过他敢肯定王车军的异动,正如金一佳所说,绝对不是孤立事件。 李永昌不会甘心就此退出历史舞台,除在上层发动力量保卫官位之外,相信他也会利用他在孔县庞大的本土势力,也想演一出大戏让市里看清局势——孔县,离不开他! 究竟李永昌在背后酝酿什么动作,关允当然不知道,如果说在王车军造谣之前他还不知道李永昌不想下台的决心有多大,现在关于他和温琳的流言一起,他就知道,李永昌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说不定会不惜绑架孔县人民! 刘宝家还算有点政治头脑,听金一佳和关允一说,也明白了过来:“关哥,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谣言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不一定会传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 “不怕,不会开花更不会结果。”关允向前来到温琳面前,一拍温琳的肩膀说道,“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温琳“噗哧”就乐了:“没心情和你闹,我知道你有办法解决了,可是我就是想朝王车军的脸上打两个耳光才解气。” “温姐,耳光先记账,回头我一定替你加倍打了。”刘宝家咬牙说道。 关允又来到夏莱面前,伸手一拉夏莱:“到时让夏莱陪我在县委转一圈,向所有人都隆重推出我的女朋友,然后再有温琳陪同,温琳还和夏莱关系情同姐妹,到时什么谣言,什么孩子,就都不攻自破了。不过,在揭穿别人精心设计的谣言之前,先等等看,看看除了开胃菜之外,后面还有几道菜……” “还有七八道菜。”关母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正好接上了关允的最后一句,“开饭了,别在院里站着了,孩子们,都进屋来。” 一句孩子们,让刚才因为王车军的无耻行径而带来的气愤的心情如雪遇阳光一般融化了,是呀,不管一个人年纪多大本事多高,只要有父母在,就永远有可以庇护的港湾。夏莱抢先一步跑到关母面前,挽起了关母的胳膊,温琳晚了一步,只好尴尬地收住了脚步,和金一佳并肩而行。 意外多了刘宝家三人,关家的盛宴,就拼了两张八仙桌才坐下,排座位的时候,很奇怪的是,关母和夏莱、小妹坐在一起,关允本想坐过去,却被老爸叫了过去,他就只能听从老爸的吩咐,坐在老爸和温琳的中间。 如此耐人寻味的一幕表明,关母和关父关于儿媳的争论,还是没有达成共识。 金一佳埋头吃饭,边吃边偷乐,刘宝家和雷镔力、李理挤眉弄眼,大有调侃关允之意,关允倒还镇静,热情地以主人的身份招呼众人吃饭。 “关允,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大家都在,今天我想和你说说你的婚姻大事。”饭吃一半,关成仁筷子一放,摆出了家长的威严,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114章 有动静了(第八更!) 关允正在吃一根玉米,咬了一半,一下愣住了,他年纪不小了?哪里大了,还小得很。再说婚姻大事,也不必当着外人的面谈论,老爸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再者他现在心思全在后李永昌时代的孔县局势会怎样收场,收场之后,平丘山的开发和高效农业的投资该怎样运作,等等,哪里有心情谈婚论嫁?而且才被王车军黑了一把,还没有还回来,正琢磨着怎么让王车军再摔个鼻青脸肿,突然让他心思落到婚姻上,不是强人所难么? “爸,我不想谈这事。” “不想谈也得谈。”关成仁拿出了父威,“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慎重考虑婚姻大事了。而且你又在党政机关工作,婚姻问题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到底是政治老师,懂得稳定的婚姻对政治前途的重要性,关允认可老爸的观点,但并不赞成他的做法,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婚姻大事。其实他多少也猜到了老爸的心思,是想让他当众表态,不管是选择夏莱还是温琳,总要明确下来态度,省得让温琳产生误判,也省得别人说闲话。 以关允和老爸多年的默契,他从老爸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老爸听到了刘宝家带来的消息,为了他的前途,也为了温琳的清白,要让他正式确定和夏莱的恋爱关系,好让温琳死心,也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尽管关允看了出来,老爸眼中还有不甘,从他安排座位上的用心上就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理想儿媳,还是温琳。 但老爸显然没有说服老妈,也知道他心中还是倾向夏莱多一些,所以只能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温琳默默地低下了头,轻轻放下筷子,神情顿时落寞了几分。夏莱却是一脸羞涩,微微低头,偷看了关允一眼,不敢说话。金一佳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地吃她爱吃的玉米,不过眼光还是迅速地从关允、夏莱和温琳脸上扫过,眼神中有几分戏谑和隔岸观火之意。 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各自挤了挤眼,都埋头假装吃饭,却支起耳朵听关允怎么应付。 众人之中,只有小妹最淡然,她轻轻夹了一小口菜,放到嘴里,细嚼慢咽,神色平静如常。 “好吧。”关允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爸、妈,我就把话说明了,夏莱和我在大学里相恋了三年,大学毕业后分开了一年,但现在又走到了一起,就证明我们谁也离不开谁。她也来过家里两次了,第一次,我介绍她说是我的女朋友,这一次,我想说,我以后会娶夏莱为妻,而且,我还要带她到县委,正式宣布她是我的正牌女朋友。” 虽然关允的话早在预料之中,夏莱听了,还是满脸幸福,双眼笑成了一泓秋水。而关母也是一脸喜色,暗中拉住了夏莱的手。关成仁则是微微失望,不过还是点头说道:“身为父亲,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还年轻,每一步路都要走好走稳,才能走得更远。好,你既然决定要和夏莱走到一起,我当父亲的,就祝福你和夏莱了。” “谢谢叔叔。”夏莱及时地端起一杯茶,“以茶代酒,敬叔叔一杯,谢谢叔叔成全我和关允,理解我和关允来之不易的爱情。” 一句来之不易让关成仁心中感慨万千,他不是不喜欢夏莱,而是始终觉得儿子和夏莱之间差距太大,主要也是两人之间横亘着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就算关允和夏莱能冲破重重阻力走到一起,夏德长能改变以前的观念,对关允另眼相看? 作为一名教书育人几十年的老教师,关成仁自认对人性的了解不比官场中人差,虽然夏莱没有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的傲气,但夏莱有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出身世家的气质,还是有一种让人仰视才见的傲然。 “希望你和关允相亲相爱,相扶相携走一程。少年夫妻老来伴,年轻时性子跳脱,在一起就是情情爱爱,能走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手拉手,才是一生一世的爱情。”关成仁发了一番感慨,和夏莱轻轻一碰茶杯,一饮而尽。 “我也祝关允和夏莱白头偕老,永远恩爱。”温琳端起了酒杯,洒杯中有满满一杯酒,足有二两多,她虽然笑得很用心,但谁都看了出来她笑容中的落寞和勉强,“我先干了。” 温琳一饮而尽杯中酒,白酒的热力一冲,呛得她连连咳嗽,咳嗽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急忙起身跑到了一边,心中不停地闪回一个声音:“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终究,她不是关允的美人! 借着酒的辣劲和咳嗽,温琳的眼泪夺眶而出,关允一行泪不是为她而流,不要紧,她的两行泪都是为关允而流! 一桌人都惊呆了,小妹不再是淡然漠远的表情,终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伤,她起身去安慰温琳。而关允也想起身去安抚一下温琳,却被老爸坚定的眼神制止了。老爸的目光坚定,在向他暗示,男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长痛不如短痛,让温琳哭哭也好。 夏莱黯然无语,她能责怪温琳什么?一年来她不在关允身边,温琳和关允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关允并没有因为爸爸对他的打压而迁怒于她,也没有割断对她的爱,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了,关允和温琳之间情愫暗生,互有好感,只不过是人间平常事,她难道能怨恨温琳爱上关允? 当然不能。 一时之间,饭桌上的气氛就不免沉闷而凝重,还好,刘宝家见势头不对,和雷镔力、李理一使眼色,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孔县最近发生的大事小事,比如陈茉莉的老头去找老相好,被陈茉莉发现后暴打了一顿,比如钱爱林已经被撤职查办,据说非法集资事件还牵连到了一名公安局副局长,还差点烧到崔玉强身上,现在崔玉强也是焦头烂额了。 还说李永昌回家后,被他娘好一顿臭骂,还打了他几拐杖。后来李永昌到祖坟上重新竖起墓碑不久,就又被人推倒了,他不甘心,又立起来一次,结果一转身就被人打碎了墓碑,气得他跳脚大骂,却没有找到谁下的黑手。 还说到李寡妇本来和钱爱林有染,一听说钱爱林事发,她连夜卷了一笔钱回娘家了——李寡妇的娘家在邻县,距离孔县百十公里,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恶心人,在李寡妇的门前挂了一双破鞋,破鞋上面还钉了钱爱林的照片。 还有钱爱林的非法集资,涉及到几十号人,奇怪的是,大部分人都不配合调查,主要也是钱爱林只找亲朋好友借钱,许诺高额利息,有的打了白条,有的甚至连白条也没有打,县里的人见识少,以为钱爱林多有能耐,还以为告了钱爱林钱就拿不回来了,也有人认为钱爱林早晚还得放出来…… 如是等等,孔县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有意思没意思的事,都从三人嘴中源源不断地说了出来,气氛大为缓和。 金一佳吃饱喝足了,忽然就冒出一句:“刘宝家,我问你,孔县的土质怎么样?” 刘宝家大学里学的是园林绿化专业,对土质有一定的研究,他想了一想:“孔县土质比较复杂,东面以沙性土质为主,主要是黄河故道冲积下来的沙土过多,导致土壤沙化严重,不过沙性土质比较适合种西瓜。孔县东边出产的西瓜,个大、沙瓤,特别好吃。” “也适合种速生杨。”金一佳打断了刘宝家的话,点头插了一句,又说,“你接着说。” 刘宝家微微惊讶,这个小妞不简单,连这都知道?看不出来,她还真有不少本事,又接着说:“南面是中性土质,适合种植各类经济作物和主粮,比如棉花和小麦。” “中性土质好,可以种植园林绿化树木。”金一佳又打断了刘宝家的话,插了一句,“你继续说。” 刘宝家无语了,金一佳怎么跟领导一样?算了,不和她计较了,就又说:“北面是和西面都是粘性土质,最适合种棉花。” 金一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孔县的农业基础还是很不错的,底子很厚实,各种性质的土质都有,发展高效农业,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怪了,以前怎么就没人发现孔县的优势?” “以前呀……”刘宝家嘿嘿一笑,“以前是关哥没出手,现在关哥一出手,孔县就要跑着向前走。” 午饭后,温琳借口家里有事,提前离开了,她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小妹出去送她,关允想去,却被金一佳拉住了:“算了,你别给她徒增烦恼了。” 下午,金一佳提出要到孔县各处转一转,考察一下土质,关允决定向县委要车,孔县是不大,但不可能骑着自行车转遍孔县,不料他刚要打电话到县委办找柳星雅,柳星雅的电话却打到了关允的家中。 “关允,马上来县委开会。”柳星雅的声音透露出急切,“有动静了。” 谁有动静了,不用说关允也猜到了,果然,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第115章 风声再起(第九更!) 在关于他和温琳乱搞男女关系的风声刚起之时,县委就突然意外起风,有些人,还真是不想消停一天! 关允想了一想,叫过了刘宝家三人:“你们先回县委,我稍后回去。” “我们去县委做什么?”刘宝家一下没有理解关允的安排。 “露个面,亮亮拳头,让一些人收敛一下。”关允的目光微有冷峻之意。 “知道了。”刘宝家嘿嘿一笑,“走着,兄弟们,到县委排队走一走,亮亮相。” 雷镔力和李理一起嘿嘿一阵好笑,李理笑道:“关哥,万一对方见我们亮拳头了,还不收敛,该怎么办?” “怎么办?”关允一拍雷镔力的肩膀,“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得令。”雷镔力双手一抱拳头,“关哥说了,兄弟们,走。” 刘宝家三人一走,金一佳“噗哧”就乐了:“关允,你挺厉害,三个兄弟都对你服服帖帖,你是靠拳头收服了他们,还是靠小恩小惠?” “哥哥靠的是人格魅力。”小妹最是维护关允形象,“靠拳头收服,口服心不服。靠小恩小惠,不能长久,只有靠人格,才能让人一直追随。只要是认识哥哥的人,都会慢慢地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 “他才多大?比我大了半岁有没有?还人格魅力?我看是个人崇拜还差不多!”金一佳一撇嘴,“不过就他的单薄身板和不太男人的大男孩形象,谁会崇拜他?除非眼神和人生观价值观有问题了。” 小妹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和金一佳争辩:“我不和你争,就告诉你一个事实,以前温琳也总是挑哥哥的不是,挑来挑去,她就成了刚才的样子……女孩子眼里有了一个人,才会对他挑剔。” “我……”金一佳顿时哑口无言,被小妹淡然而沉静的回答呛得一愣,又摇头一笑,自我辩解了一句,“小丫头,你懂什么?不和你理论。” 小妹却依然只是笑了笑,不再反驳金一佳。 关允一行三人回县委,还好,柳星雅派出了县委办的汽车来接关允——也是关允担任通讯员以来,第一次享受超高规格待遇——就省去了骑自行车回县委的苦恼,来时还有温琳带着金一佳,如果不是有车来接,回去的时候,他骑车带着夏莱,金一佳怎么办? 关允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女人多了麻烦也多的苦恼,当然,等他有了汽车也就不会有这样微不足道的苦恼了。不过此时关允坐在前排,心中想的可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值得县委办主任亲自出面请他回去? 一路汽车飞驶,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县委,关允客气地向司机道谢,上车后,特意让夏莱挽住了他的胳膊,在县委大院招摇而过,关允挺拔如松,夏莱灿烂如花,一对玉人在县委一亮相,就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金一佳跟在后面,昂首挺胸,目光傲然,看也不看别人一眼,恢复了她高高在上的气质。 今天本来是周六,正常情况下县委的人应该不多,但此时不少人进进去去,一副忙碌的样子,显然是出了大事。 大部分人应该是已经听到了传闻,见到关允第一眼时,目光古怪而嘲讽,第二眼再看到关允身边灿烂如花的美女时,就都惊讶而无语了,再等关允介绍夏莱,说是他的京城的女朋友时,不少人的表情就无比精彩了。 达到了预期效果,关允心中暗暗一笑,王车军想利用男女关系大做文章,黑他和温琳一把,他不及时为自己正名,还要任由流言发酵不成?正名只是第一步,其实在关允的潜意识里,何尝没有要故意气气王车军之意,好吧,王车军嫉妒他和温琳关系密切,他却领了一个更漂亮出身更好的女朋友让全县委都知道,其实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正牌女朋友比绯闻女友更有身份。 更是为了气气王车军,怎么着吧,不服气是吧?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出身好的正牌女友,再让温琳也去喜欢你? 正名之后,关允也不会放过王车军,王车军的造谣太恶毒了,如果不是他真有一个正牌女友,又恰好夏莱人在孔县,事情越传越大的话,他真有可能名声受累,而温琳在孔县也别想做人了,除非远嫁他乡……确实是一手歹毒的一石二鸟之计。 关允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县委大院还有意绕了一个弯,就让不少人看到了他精心表演的一出,效果十分明显,许多人转身之后,就交头接耳,对关允终于摆出了他传闻已久的正牌女友大加议论,都一致得出结论,关允和温琳有了孩子的事情,铁定是有人造谣,关允女友这么漂亮又这么高贵,他怎么会和温琳乱来?再说一年来温琳一直在县委上班,生了孩子会没人知道? 王车军精心设计的一出,被关允轻轻反手一拨,就化解了。流言还没有发酵,就变成了另一个版本——关允果然在京中有人,传说他有一个高官岳父,确实不假,他在京城的女友正式在县委露面,是不是预示着关允就要被高官岳父调出孔县了? 一时间流言由关允和温琳生了孩子变味成了关允的正牌女友露面,关允即将调出孔县,等等,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不管怎么传播,总之一句话,王车军的阴谋破产了。 无巧不巧的是,刚进内门,迎面正走来了王车军。 王车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头发不再精光,皮鞋不再锃亮,脸色也灰暗而没有神采,显然,他身受李永昌停职反省事件的打击。只不过从他跳跃而躲闪的眼神中依稀可见,他不甘心失败,还想随时翻身而起。 正低头走路的王车军一抬头顿时愣住了,眼前的关允,神采飞扬,气宇轩昂,更嚣张的是,他的右边还有一位亮丽夺目的美女,谁都能看得出来,美女和他关系非同一般,难道是他传说的高官千金的女朋友? 更让王车军眼红的是,关允的身后还有一位美女,和他身边的美女长得如同双胞胎一般,不过细看还能分辨出来并非双胞胎,却是一样的漂亮一样的气质一样的令人不敢逼视! 关允……怎么身边总有美女围绕?王车军嫉妒得几乎要发狂了。 “车军,县委开会,你怎么要出去?”关允主动打了招呼,微微一笑,“介绍一下,夏莱,我女朋友。金一佳,京城投资商。夏莱,一佳,这位是王车军,我的同事。” 夏莱点头一笑:“王车军,你好,常听关允说起你。”表情虽有热情,却隐隐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也不主动和王车军握手。 夏莱还保持了基本的礼貌,金一佳却是看也未看王车军一眼,侧身让到一边,意思很明显,请吧,赶紧走人。 王车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神态极不自然地说道:“马上要开会了,我到外面给领导买点办公用品。”话一说完,匆忙逃走一样离开了。 关允冲着王车军的背影喊了一句:“慢点车军,别摔倒了。以后说话注意点分寸,别什么都说。” 王车军的身影明显一滞,却还是没有回头,快步走了。关允心中一阵好笑,想当初王车军风光之时,虽然采办办公用品是他的份内事,但他却可以指使别人去干。现在倒好,正是开会的紧要关头,布置会场、安排领导座位等重要工作不让他插手,说明冷板凳已经坐上了。 夏莱和金一佳去了秘书科,关允先来到了县委办,敲开门,柳星雅正在收拾东西。见关允来了,柳星雅连忙说道:“关允,先到冷县长办公室去一下,他正在找你。” 关允先来柳星雅的办公室另有目的,他应了一声,脚步却不动:“柳主任,冒昧地问一句,黄梁市三大宗姓是哪三大姓?” 柳星雅愣住了,片刻之后不解地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黄梁市三大宗姓几乎人人知道……别让冷县长等你久了,快去。” 好一个柳星雅……关允不再多说,点头出了办公室,微微摇头一笑,柳星雅确实和他猜测中一样,滴水不漏,连三大宗姓都是在哪三大都不亲口说出,嘴巴真严。 其实关允当然知道黄梁市的三大宗姓都是什么姓,作为历史悠久的古城,黄梁市的三大宗姓的形成,由来已久。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刚才看似随口一问,其实是想试探柳星雅。 上次蒋雪松前来孔县,柳星雅的表现可圈可点,让关允对柳星雅多了许多猜测,直觉告诉他,柳星雅似乎和冷岳关系很好。 来到冷枫办公室,推门进去,冷枫正背窗而立,一脸凝重。 “关允,流沙河大坝项目……停工了。”冷枫开门见山地说道,“事态很严重,工人和附近村民一起闹事,桂晓杰和郭伟全出面做安抚工作,震不住场。” 果然,王车军才出阴招,李永昌又出明招,配合得还真是默契。关允心中顿时想通了一个环节,怕是市里针对李永昌的处分,已经有风声传出了! PS:精疲力竭,九更奉送,一句话,老何尽力了!兄弟们,订阅和月票如果还不够给力的话,老何只能痛哭流涕了。泪奔求月票! 第116章 绝地反击(求月票!) 关允并没有接冷枫的话,而是问道:“我有两个问题,想向县长请示一下。” 冷枫微一点头,关允就又接着说:“第一,县委传出了我和温琳男女关系混乱的流言,还说温琳有了孩子,我向县长保证,我和温琳之间是清白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第二,是不是市里关于李永昌的处分,有什么动静了?” 冷枫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一丝讶然,好一个关允,看问题的角度真是犀利,从谣言事件到市里针对李永昌处理意见的传言,再到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停工,一系列的事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却有一个内在的连接点。 应该说,是市委关于李永昌处分决定的传言传出在先,然后才有关允和温琳乱搞男女关系的谣言在后,事件接踵而至,肯定不是什么巧合,冷枫岂能心里没数? 市委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对李永昌的处分决定,而且现在还是周六,主要领导不会为了一个李永昌而加班开会。但偏偏一早就有风声传出,说是市委决定将李永昌撤职查办。 冷枫心里明白,市委主要领导之间,肯定还没有达成共识,不说还没有上书记办公会讨论,恐怕蒋雪松书记和呼延傲博市长都还没有碰头,更不可能现在就有决定,风声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进一步搅乱孔县的局势,要为市委最终做出针对李永昌的处分决定制造障碍。 果然,市委的风声刚刚传出,县委就有了关允和温琳的谣言,听到谣言后,冷枫甚至连冷笑都懒得笑上一笑,完全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不料谣言才起,流沙河大坝项目就停工了。 原来是一系列的事件,冷枫此时才完全看清了局势,有人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要绝地反击了。 “市里没动静,只有风声。”冷枫对眼前微嫌瘦弱但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的关允,更多了几分欣赏,关允能一语道破一系列事件之中的关键点,确实让他高看一眼,“传言对李永昌很不利,不过只是传言,市委应该还没有专门召开会议研究李永昌的问题。” “百足之虫……”关允没说下一句话,相信冷枫知道他说的是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刚才我和夏莱一起在县委大院走过,遇到了不少人,我介绍说,夏莱是我的女朋友。” “呵呵。”冷枫忽然就笑了,平常少有笑脸的他,虽然笑得勉强,却是不易了,“关允呀,你真是一个人才。” 关允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在县长面前,我可不敢自称人才,还要许多地方要向县长学习才能进步。” “废话,要是你现在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我不是要退休了?”冷枫罕见地一笑之后,更罕见地和关允开了一句玩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孔县的局势,乱不了。” 冷枫霸气地一挥手:“走,开会去,研究一下大坝停工的问题。” 关允就知道,不管李永昌想在背后掀起什么风浪,都阻拦不了冷枫要将孔县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决心,关允跟在冷枫背后,从冷枫的背影上也看出了他毅然决然的信心。 想起老容头将冷枫形容成韩信,关允仔细观察冷枫的后背,虽不是虎背熊腰,却也十分威武,但要他从后背上看出什么迹象,他还真看不出来。冷枫的后背怎么就是帝王之相了?当然,帝王之相只是比喻,但他却怎么也想不通老容头怎么就从冷枫看似平常的背影中看出了冷枫的性格。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李逸风坐在首位,其余县委领导分别各安其位,温琳正在一旁忙着布置会场,平常李永昌专坐的第三号位置,空着。 关允进来,立刻吸引了在座主要县委领导的目光,而且与会的工作人员,也全部向他投来或疑问或好奇的眼神,温琳也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头扭到了一边。 冷枫岂能不知众人的眼神中有什么疑问,他回身对关允说道:“小关,回头把你的女朋友夏莱介绍给李书记认识一下,国家级报社的记者,很少会来孔县,让她多宣传孔县,有利于孔县的经济发展。” 冷枫是为抬举关允,也是为了化解县委中关于关允和温琳的谣言,李逸风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接话说道:“冷县长说的是,小关,回头介绍一下,女朋友再宝贝,也不能藏着,孔县的发展,需要借助新闻的力量。” 二号起头,一号推动,一二号人物联手高抬高允,不由与会人员心中一惊,都不约而同向关允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关允在县委之中由冷板凳到红人,转变速度之快,不由人不深思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柳星雅,他比关允还先到会议室一步,也在布置会场,他大有深意地看了关允一眼,想起关允刚才关于黄梁市三大宗姓的突然一问,不由心思大动,关允现在越来越受到冷枫和李逸风的重用,难道说,传言蒋雪松要任用关允担任秘书,真会成真? “开会之前,我先强调一件事情,以后县委再出现一些不着边际的谣言,希望同志们都不要乱传乱说乱猜测,如果被我发现是谁在造谣,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李逸风突然就提高了声调,说到了县委的谣言上,而且说到最后,还当场拍了桌子。 什么时候李书记也这么气势了?众人意识到了李逸风刚才一番话是有感而发,目光落到正好推门进来的王车军身上,不由都心中瞬间明白了什么,李书记的话,根本就是在直接敲打王车军。 王车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会议室里没有李永昌,他就和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心里没着没落,更没有一丝底气。刚才李逸风一拍桌子,差点吓得他一哆嗦,感觉和打在他的脸上没有区别。 不过想到大坝的停工和舅舅即将采取的下一步行动,他心中蓦然又升腾起强烈的快感,等着,李逸风、冷枫,你们都先别得意得太早了,孔县姓李,不是过是李逸风的李,是李永昌的李。就算你们一号二号联手也别想扳倒舅舅,舅舅的本事,比你们想像中大多了,到时你们肯定要有一人灰溜溜地离开孔县! “车军,你去飞马镇一趟,送一份文件。”柳星雅拿过一份文件,交到了王车军手中,此时让王车军去送文件,明显是支开他的意思。 王车军一愣,他现在已经被冷落到了这种程度?完全被边缘化了,不由又气愤又羞辱,抬头看了李逸风一眼,意思是想请示李逸风。 李逸风并不理他,开口说道:“下面开会了。” 王车军羞愧难当地推门出去,他在县委办一年了,从未受过今天的奇耻大辱,一出门,他就愤恨地一脚踢在门前的柳树上,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柳星雅,你就是李逸风的一条狗,真他妈的狗眼看人低!走着瞧,有你求我的一天。” 如果让关允听到王车军的狠话,他肯定会讥笑王车军的鼠目寸光,柳星雅虽然事事跟随李逸风,对李逸风的指示无条件服从,但仅限于孔县境内。实际上,他不但不是李逸风的狗,他甚至都不能算是李逸风的人。 王车军出了县委大院,转向往西,却并没有直接前去飞马镇党委,而是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个脏水遍地、苍蝇乱飞的胡同。 胡同很窄,只有一户独门独院,王车军径直推门进去,院中,有几个光着膀子的半大小子正围坐在一起喝酒,酒是泥坑,烟是荷花,下酒菜是一碟花生米,几个人围着一个炉子,炉子上炖着一大锅五花肉,泛着白沫的肉汤不停地翻滚,冒出蒸腾的热气。 “车军来了,来一口?”一个左臂上有一条青龙纹身的小年轻递过来一杯酒。 王车军摆摆手:“不能喝,还在班上,不能让领导闻出有酒气。万龙,事情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随时就可以动手。”关龙用手一指右臂上纹了一条白虎、长得有三分文净还戴一副眼镜的小年轻说,“万虎已经把温琳每天的上下班时间,必经路线都摸得清清楚楚,还有关允的作息时间、每天大概的活动范围,也全都记下来了,只要你一句话,放倒关允推倒温琳,都是小意思。” 四个人,分别是万龙、万虎、万鹰、万豹,是堂兄弟四人,也是王车军的远房亲戚,在王车军的帮助下,在县城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店,因为兄弟四人齐心,打架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是重手,在县城老街也有几分威名,人称万家四雄。 既然是王车军的远房亲戚,自然也是李永昌的远房亲戚,李永昌要倒台王车军要倒霉,万家四雄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需要,不用王车军鼓动,也会不遗余力地和关允战斗到底。 “好,先不要动,等大事一出来,你们再动手,孔县一乱,到时关允被人黑了,温琳被人弄了,到时候让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车军一脸阴沉,恶狠狠地说道。 第117章 赌注(泪求月票!) “主要是怕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个家伙碍事,刘宝家确实有两把刷子,要论单打独斗,我估计弄不过他。”万龙用一把尖刀叉起一块五花肉,一口放到嘴里,满嘴冒油,“再有雷镔力那小子也有一身力气,万虎顶多和他打个平手,说不定还得加上万鹰才能放倒雷镔力,倒是李理,万豹一个人就能干倒他。不过就是三个家伙一起的话,我怕万家四雄一起上,都打不过。” 无敌三人组合的威名,确实非同一般,就连一向目中无人的万家四雄也畏惧三分,可见人的名树的影,不是假话。 四人之中,万豹最冷静,也最有头脑,他大口喝了一杯酒,将酒杯重重地一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各个击破。什么无敌三人组合,都是吹出来的,我见过刘家宝打架,也就一般般的水平。我和他对打,十几招放倒他没问题。” 王车军摆摆手说道:“到时候我有办法让刘宝家三个人不和关允在一起,也会让他们三个人分开,你们不用操心别的事情,就准备好随时出手就行了……等我消息。” 出了门,王车军还是没有前去飞马镇党委,而是先去了城关镇派出所。钱爱林已经被停职,暂时由副所长石立主持全面工作。石立……也和李永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永昌在孔县经营的时间太久了,不可能一朝肃清,况且李永昌还没有真正倒台。 石立一见王车军到来,急忙起身迎接,和王车军到办公室密谈了半晌,等王车军出门的时候,他亲自送出派出所大门。如此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都在想,李永昌估计要没事了。 对于李永昌被停职反省,消息还没有传播开来,大部分孔县百姓都还不知情,而且就算消息传开,老百姓还是照常过自己的日子,没有太多人对政治上的浮沉感兴趣,毕竟离自己的生活太远,就和日升日落一样,只要每天太阳升起,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对于孔县许多被李永昌一手提拔的中层干部来说,李永昌就是头顶上的一片天,现在天要塌了,就不免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打听消息,想知道李永昌到底会背一个什么样的处分,又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也有部分知道内情的中层,对李逸风和冷枫要联手推倒孔县的平丘山大为不满,两个来自省城的外人,为什么非要把孔县折腾得尘土飞扬?随便干上一届拍拍屁股走人就行了,孔县最终还是孔县人的孔县,是李永昌的孔县,不是李逸风也不是冷枫的孔县。 不止县委传言四起,到处有人散播对李逸风和冷枫不利的消息,就连整个县城也是有一股支持李永昌反对李逸风、冷枫的潮流在暗暗涌动……当然,潮流的背后肯定有巨手在推动,否则,在李永昌前途未定之际,官场中人谁会在看不清形势之下就站队? 不过在市委传出李永昌将被撤职查办的消息之后,暗流涌动的力量就减弱了几分,不少受惠于李永昌的人也悄然退缩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坚持原则为好,毕竟在胜负没有最终确定之前,冒然追随一方,最后可能会一脚踩空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但不料风向转变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转眼又有消息传出,流沙河大坝项目停工了!停工是一个信号,流沙河大坝项目是李永昌主导的项目,也是李永昌要在孔县为他自己竖立一个永远的丰碑的政绩工程,最主要的是,谁不知道市委蒋书记亲自为大坝题字,现在居然停工了,县委、县政府或者说李逸风和冷枫,怎么向市委交待? 不少李永昌的势力就又准备蠢蠢欲动,都隐隐猜到了一点,李永昌要还手了,盘踞了孔县几十年的李流沙,岂能就此黯然收场? 只不过却并没有人暗中串连并传达李永昌的最新指示精神,但王车军在城关镇派出所露面并且由石立亲自送他出门的一幕,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就传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早就憋了一口气的李永昌的嫡系都暗暗兴奋,流沙河大坝的停工和王车军的举动是明白无误地向孔县宣告,李永昌要掀起一轮还击狂潮了。 是该还手了,孔县怎么也不能让外来人掌握了主动权,李永昌的亲信和嫡系们,在遭受了李永昌停职反省的重大打击并各自意志消沉后,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要联合向李逸风、冷枫挑战了。 王车军的露面果然是一个信号,随后不到一个小时,李永昌在孔县的几乎全部亲信都通过短信或是其他渠道收到了消息,要求在适当时候配合孔县即将到的大行动。收到消息的人都兴高采烈,互相交流看法,期待着孔县一场盛大的好戏的上场。 流沙河大坝在李永昌刚刚停职反省不久就停工,是对李逸风和冷枫权威的当头棒喝,是李逸风和冷枫对孔县的掌控力度不够的直接体现,也是在间接为李逸风和冷枫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现在流沙河大坝项目已经成了为市委的重点项目,而且市委蒋书记也亲自题字,如果大坝不能按期完工,让蒋书记的亲笔题字束之高阁,就是对蒋书记权威的不够尊重。 县委关于流沙河大坝项目停工的会议,召开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会议达到了共识,决定成立以冷枫为组长的新一届领导小组。 终于,冷枫一步迈出,由幕后走到了台前,挑起了流沙河大坝项目的重担,也是向孔县全体干部表明了决心,县委县政府不会任由个别人搅乱孔县局势! 会后,李逸风又当众宣布了一项任命,鉴于关允同志工作能力突出,任命关允为县委办副主任,并继续兼任秘书科科长。任命一公布,顿时让许多人十分讶然,关允最近的升迁速度之快,和火箭一样,了不得,不得了,昔日的孔县第一红人王车军沦落到边缘化的地步,曾经在县委流传一时的顺口溜——孔县两大怪,京大的高材不成材,技院的高人成大材——如今要改写了,京大的高材成大材,技院的高人滑下来。 县委办副主任其实不少,有七八人之多,大多都兼任了各科室主任或科长,关允身为秘书科科长,任命为县委办副主任也算顺理成章,但耐人寻味的是,论资历,关允才工作一年,虽然学历高,但论资排辈的话,在县委办还得排到最后,但在随后公布的县委办领导名单上,关允在七八名副主任中,排名第三! 诚然,秘书科算是县委办一个重要科室,但科室再重要,关允也不可能一举跃居到排名第三,甚至比兼任政研究主任的县委办副主任周立的排名还要高……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县委的大小头头谁不是人精,立刻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是为关允下一步的升迁埋下了伏笔! 关允此时却没有心思关注他的任命,况且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然,心情还是十分愉悦,毕竟算是他在官场之中迈出了更加扎实的一步,但现在有更挠头的事情等他解决——大坝项目的停工,想要重新开工,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还需要克服许多困难。 关允正准备随同冷枫一同前往大坝现场,冷枫回了办公室,他回秘书科交待一下,让夏莱和金一佳先去宾馆住下,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一进屋,却发现县教委主任刘建廷坐在他的座位上,而夏莱和金一佳已经不在了。 “刘主任来了?”关允笑呵呵打了一个招呼,“有什么指示精神?” “关主任……”以前刘建廷见到关允,总是一口一个小关,而且还不时在关允面前流露出大权在握的高姿态,今天却一反常态,对关允笑脸相迎,说话也十分客气,“母老师代课有二十年了吧?” 一听刘建廷提到母亲的事情,关允就想起以前父亲为了解决母亲民办教师转正而奔波了几年没有结果的伤心往事,他就大有深意地看了刘建廷一眼:“是有了,一直申请转正,一直不批,刘主任,你日理万机,还能记得这点小事,真是难为你了。” “说的什么话,母老师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早就让下面的人去办理了,结果是母老师的姓太奇怪,政审不过关,就卡到了现在。我想母老师辛辛苦苦二十年,再不为她转正,天理难容,就特事特办,特批了母老师的转正手续。” 关允知道刘建廷是特意来邀功示好来了,母亲的转正卡了十几年,却在他刚刚升任了县委办副主任之际,刘建廷就立刻送了一份大礼,真会做人,不由他不对刘建廷的为人多了几分了解,不过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和刘建廷多说,谢过刘建廷后,就随同冷枫急急赶赴了工地现场。 工地施工现场,一片狼籍,不但停工了,还有打斗的痕迹,再一看对峙的双方剑拔弩张,足足有两百多人,关允顿时怒火中烧,李永昌真要拿孔县人民当赌注赌一把了! 第118章 悍然出手(求月票!) 历经波折的流沙河大坝项目,从开始时就磨难重重,好不容易等冷枫让步同意了项目上马,却又因为坟头问题打破了李永昌的头。 随后,李永昌借平坟复耕政策的东风,大力推动,大坝项目的建设才进入了快车道,到蒋雪松工作视察时,工程进展完成三分之一。而到今天为止,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近二分之一的工程量,抬眼望去,高高耸立的流沙河大坝已经初具气象,就如一座巍峨的城门,在下午的阳光之中,灰色的墙壁闪耀冷峻的光芒。 对峙的人群一方是施工队伍,另一方是关家村的村民,领头者依然是上次因为祖坟问题打了李永昌一棍的关支书。坐了几天牢出来之后,关支书自以为也算见过了世面,和上次闹事时大吵大嚷不同的是,他摆出一副泼皮无赖、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嘴脸,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理直气壮地要求直接和县长谈判,县长不露面,工程别想开工。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坟地纠纷。 本来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已经和关家村就坟地征用和补偿问题达成了一致,每家每户的补偿金额已经敲定,村干部也做通了村民工作,而且补偿款也已经发放到位,但平坟复耕政策一暂停,关家村的村民又人心思动,最主要的是李永昌家的祖坟重新堆起坟头竖起墓碑,极大了刺激了关家村的村民,尤其是关支书。 县领导干部带头堆坟,都不干了,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在村民中散播小道消息,说是小郭村每个坟头补偿100元,关家村才60元,吃了大亏,村民们一经煽动,情绪就被点燃了,又见有利可图,短短时间内就组织了上百人冲击了工地。 工人们也不肯示弱,抄起家伙就和村民们打在了一起,最后险些酿成重大流血冲突事件,要不是关键时刻桂晓杰挺身而出挡在前面,又挨了关支书一棍,关支书想起所守所的日子不太好过,一激灵吓得住了手,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 在事件冲突最严重的时刻,郭伟全抱头躲到了指挥部里面,不敢露面,作为大坝领导小组的主要负责人,他的表现让人失望。 大坝项目的施工队伍来自邻县和市里,工人中没有几个孔县人,也不知是谁在工人中散播了谣言,说是村民就是欺负外地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击工地闹事,如果不奋起反抗,村民们还会变本加厉地打砸抢。 工人们的怒火也被点燃了,都纷纷停工,抄起东西要和村民们打仗,而且还有人鼓动工人,要求县委县政府保护工人们的安全,在县委县政府没有落实好安全措施之前,不能复工。 桂晓杰虽然以头破血流的代价制止了工人和村民之间的械斗,却劝不退双方。工人要求县委县政府给出安全保障的承诺,否则不复工,村民要求加大补偿,否则都要重起坟头。 冷枫和关允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对峙了半天了。 在详细了解了事发经过之后,冷枫心里完全明白了,有人真是用心良苦,连自家重新竖起墓碑堆起坟头的事情都可以用来大做文章,还暗中安排人手分别鼓动关家村和工人,两处煽风点火,确实是唯恐天下不乱。要的就是局势大乱,好乱中取利。 政治斗争虽然不可避免,但鼓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利用工人的简单和村民的肤浅来制造事端,不管工人和村民的死活,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自己的权势建立在别人的愚昧无知和生命之上,这样的行径,让冷枫所不耻! 冷枫快步走进了工程指挥部,指挥部内,郭伟全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他还不知道冷枫已经赶到了,正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应对,一见冷枫冷不防进门,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冷、冷县长……” “你坐着就行了,坐着不动,外面的冲突就会自动解决。”冷枫不无嘲讽地说道,“桂书记都头破血流了,你还能坐得住?真沉得住气,有没有再泡一杯龙井?” “冷县长,我……”郭伟全被冷枫讥讽得脸红脖子粗,“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关允心中一阵叹息,郭伟全能力实在有限,怎么市委就扶他当上了常务副县长?当时还以为是李逸风的手笔,也确实,李逸风和蒋雪松多少还有几分关系,但现在再用心推想,或许郭伟全的任命,并不一定是李逸风为了牵制冷枫而大力推动的结果,说不定是李永昌的手笔,或者也可以说,是蒋雪松安插的一枚打入孔县的钉子。 关允此时越来越意识到,他以前对于李逸风和冷枫之间关系的判断,太过简单和表面化了,李逸风和冷枫在孔县虽然有对立的一面,但也有合作的基础和意愿,只不过不管是市里也好,还是李永昌也罢,都在拼命地为李逸风和冷枫之间任何一次有可能的联手制造麻烦。 不过也必须承认,蒋雪松或是李永昌的担心是正确的,李逸风和冷枫第一次联手的威力非同小可,在蒋雪松视察期间的坟地时精彩的一出,让李永昌摔了个结结实实的跟头的墓碑事件,应该就是李逸风和冷枫的精心布局。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安排,关允当然不能去问,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在搬开李永昌的问题上,李逸风和冷枫达成了完全的一致。 至于省里突然叫停了平坟复耕政策,应该就只是一个巧合了,冷枫已经向他暗示过,平坟复耕政策出台过于仓促,让一号不满了,叫停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无巧不巧正好赶到蒋雪松发现李永昌祖坟的问题时叫停,也证明了一点,李永昌时运不济。 只是没想到李永昌也有一套,可以借平坟复耕政策的东风平坟,也可以借平坟复耕政策的叫停重新堆起坟头,并且借机鼓动关家村闹事,点燃了报复的导火索,到底是老油条,有一手。 形势比人强,孔县的局势围绕一个流沙河大坝,已经一再风云变幻了,固然有李永昌不肯退出历史舞台的原因,也有方方面面力量的推动,就如金一佳所说,孔县虽小,但形势复杂,尤其是蒋雪松视察工作之后留下的摊子,成了一团迷雾。孔县不但直通省城,也是市委领导眼中的热点。 只不过也许不是正面的热点,而是反面的热点,但不管是哪一种,孔县要想突破目前的困境,必须需要有一只强有力的巨手的推动才能力挽狂澜并且拨云见日。或许,真是到了冷枫转身一背的时候了。 关允始终记得清楚老容头说的话,冷枫的一背,是帝王之相。 “是谁走漏了小郭村每个坟头补偿100元的事情?又是谁在工人中间传播小道消息?还有,李永昌的祖坟重新竖起墓碑的事情,又是谁故意在关家村煽风点火?伟全同志,你都查清楚了没有?”冷枫一连串的质问,毫不客气地倾泻到了郭伟全身上。 郭伟全面如土色:“冷县长,我,我还没有来得及调查。” “是没来得及调查,还是没想到从哪里调查?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调查?”冷枫不容郭伟全有喘息的机会,继续炮火连天,“作为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主要成员,郭伟全同志,你让李书记和我很失望!” 郭伟全被冷枫咄咄逼人的质问逼到了墙角,忽然就耿直了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无赖说道:“事发突然,我哪里来得及调查?再说有桂书记在前面维持秩序,我去了也不多余?” “好,你都说了你多余了,现在你先回县委,即日起,暂停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工作。”冷枫正等郭伟全的这句话,立刻顺势拿下了郭伟全的权力,“马上将大坝项目的全部帐目交到关允手中,交接清楚后,你就可以走了。” 好!关允几乎要为冷枫一手漂亮的强势夺权而开口叫好了。冷枫果然不是一个能隐忍太久的人,风向一变,时机一到,他即刻悍然出手,要将大坝项目的主动权抢夺在手。 如果说当初冷枫并不接手大坝项目的领导权,是出于确实由李永昌主导可以更快地推动进程,以及隐含的用贪的政治目的,那么现在时机成熟,及时将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中,则是要收起反贪的大网了。关允瞬间想起了老容头所讲的宇文泰的历史典故。 冷枫要收回全部帐目的手法,明显是要查帐。 再往深处一想,关允更是佩服冷枫反击李永昌的手段确实犀利,李永昌挑起大坝停工事件,好,冷枫立刻收回全部帐目,要从经济问题上再继续对李永昌穷追猛打,拿出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就是要让李永昌再无翻身的可能!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冷枫怎样强势处理工人和村民之间的纠纷了,只有将纠纷妥善处理之后,冷枫才能腾出手来,再利用流沙河大坝的帐目,引爆埋葬李永昌政治生命的最后一记地雷。 第119章 沉着冷静的一击(第四更!) 郭伟全涨红了脸:“冷县长,你,你不太要专制了,就算撤销我的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的领导权,也要常委会讨论才能决定。” 言外之意就是冷枫一人说了不算。 冷枫冷冷一笑:“李书记已经点头了,桂书记,你有没有意见?” 桂晓杰捂着脑袋,疼得直吸凉气,郭伟全不顶事,让他一人冲锋在前,他向着郭伟全说话才怪,就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意见。” “我同意,李书记没意见,桂书记也赞成,郭伟全,你说上常委会讨论,会是什么结果?” 郭伟全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还从未见过冷枫如此强势如此霸道的时候,确实,一二把手都点头了,三号人物李永昌已经失去了发言权,四号人物桂晓杰再附和了意见,常委会上哪里还会有反对的声音?他怒不可遏地转身就走:“冷枫,你等着,我会向市委反映你的专制和独断专行。” “请便。”冷枫冷冰冰扔下一句,又对关允说道,“关允,整理一下帐目,一定要做到帐目齐全,不能有任何遗漏。” “是。”关允向前,毫不客气地就接管了项目的全部帐目。具体管理帐目的几个领导小组的成员,目瞪口呆,无人敢拦上一拦,任由关允将帐目抱走。 关允很清楚冷枫赶走郭伟全的目的,就是要肃清李永昌在大坝项目中的遗留势力,消除李永昌对大坝项目的影响力,不但方便查清大坝的全部帐目,也好彻底让李永昌想利用大坝项目制造事端来达到政治目的的阴谋破产。 而且现在王车军也正好不在项目,绝对是一个绝佳的全部接手大坝项目的机会。冷枫的出手,冷静、犀利,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关允就更加期待冷枫处理停工事件和关家村闹事的手法了。 “帐目等下带回县委核实一下。”冷枫又吩咐了关允一句,随后背手走出了指挥部,“走,先会一会关支书。” 关支书算是出名了,先是打了李永昌一棍,又打了桂晓杰一棍,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村民身份,棒打两大县委干部,他也算是奇迹人物了。关允倒要看看,面对冷枫,关支书又能怎样嚣张。 冷枫异常冷静并且泰然自若地来到工人们中间,工人们都认识冷枫,一见县长现身,就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要求县委县政府保护工人的人身安全,否则,工程无法保质保量的按期竣工。冷枫并不理会工人们的诉苦,回头对桂晓杰说道:“桂书记,你先安抚一下工人的情绪。” 随后,他大步如飞来到关支书面前,目光如电地直视关支书的双眼:“你是关支书?” 冷枫冷面冷言久了,就养成了不怒自威的威严,尤其是他冷峻的表情,让关支书着实吓了一跳,一下后退了一步。后退一步也就算了,还踩到了后面一人的脚上,惹得村民们一阵哄笑,让他感觉很丢人。 关支书自以为他连李永昌这个地头蛇都敢打,何况冷枫一个外来的县长,敢拿他怎样?就又上前迈出一步,用棍子指向冷枫:“冷县长,我是代表全体关家村村民,要向县委县政府讨还公道……”跟政府打交道久了,又在看守所待过几天,他也能装模作样地学几句官腔了。 关支书以为冷枫会和桂晓杰一样摆事实讲道理,也确实,上次冷枫站在椅子上大讲道理的情景,还牢牢地记在关支书的心中,他就还天真地认为冷枫既然和桂晓杰一样是外乡人,就不敢对孔县的老百姓动粗,就想扳回一局,在冷枫面前耍耍威风,好让乡亲们都高看他一眼,不想他的棍子刚刚伸出,就被冷枫一把抢了过来。 冷枫伸手从关支书手中夺过棍子,手法之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棍子就易主了。 棍子有成人的大拇指粗细,而且通体光滑,约有两米长,显然平常经常被拿在手中当武器使用,冷枫拿过棍子,一手各持一端,用力向下一压,同时一提膝盖,“咔嚓”一声,棍子应声断裂,他扬手将断成两截的棍子扔到一边,朗声说道:“谁还有棍子,都尽管拿来!” 这一手一下震惊了所有人,关支书更是吓得又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好家伙,这个冷县长怎么像是当兵出身,怎么这么大力气?他的棍子跟了他两年,结实得很,一般人别说一下折断了,就是想弄弯都要费老劲了。 冷枫背手站在村民面前,他身前身后没有前呼后拥的警察,只有关允和桂晓杰分别站在左右,他毫无惧色,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要求每个坟头补偿100元的提议,没有道理!是,小郭村的每个坟头确实是补偿了100元,关家村每个坟头补偿了60元,知道为什么吗?你们自己想想还不明白?不要总向县委县政府伸手要补偿,要从自身上找原因。小郭村一亩的粮食产量是多少,你们关家村一亩的粮食产量又是多少?而且小郭村的坟头多集中在农耕用地上,你们关家村的坟头又集中在哪里?沿河两岸的荒地能和农耕用地是一样的价值?” 冷枫的话说到了关家村的痛处。 关家村是个穷村,不是土地贫瘠,而是人懒。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关家村盛产好吃懒做的懒汉和婆娘,经常有上好的田地长满了荒草也没人清理,关家村的土地优良率在全县第一,但粮食亩产在全县倒数第一。一个县有一个县的风土人情,一个村有一个村的风气,关家村就是孔县有名的懒人村。 “冷县长,我不听你讲大道理,反正县里每个坟头不多给关家村40块的补偿,事情就没完,我们天天来工地上闹事,谁也别想好过。”关支书懒人自有无赖的脾气,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耻,“反正有不少坟头只是平了,棺材还没有启走,没有钱,关家村的父老乡亲就天天来工地上烧纸烧香……冷县长,你看着办!” 关支书是不敢对冷枫动粗了,耍起了泼皮无赖的惯常手段。 确实是,关家村在沿河两岸的坟头,大多只是平了了事,里面的棺材并没有启走,不像小郭村的坟头,只要是近两年内入土的坟,都挖了出来进了火葬场。也不是关家村的村民不去火化先人,而是懒得动手挖坟。其他乡镇的坟头,也都是平了一部分挖了一部分火化了一部分。 平坟复耕政策的出发点确实是立足实际着眼未来,既平现在的坟头,也是为了在农村推行火葬的新观念。只不过在具体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人为的问题罢了。 “好,说得好。”冷枫不但没有被关支书的无赖气得无可奈何,反而拍掌叫好,“现在平坟复耕的政策已经叫停,县里已经取消了平坟复耕的专项资金,想让县里再为平坟复耕多出一分钱,对不起,没钱!以后只要是关家村的村民来工地捣乱,立刻治安拘留十五天。平掉的坟头不启走棺材也没有问题,过段时间大坝建成之后,一放水,尸骨就都被冲走了,哪个不孝子孙会让先人的尸骨被冲到下游,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还有,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坟地泡在水里,先人不得安宁,后人不得安生。” 关允暗中叫好,以前他一直以为冷枫冷面冷言,对付基层百姓,恐怕经验不够丰富,但刚才的一番话说出,他就更确信无疑冷枫以前肯定在农村待过,和农民打过交道,知道农民最在意什么。 话又说回来,冷枫明明是城里人,他在担任县长之前一直在省城任职,怎么又有基层工作经验了?关允就更确定了他对冷枫背景的猜测,在回省城之前,冷枫应该在南方某地下乡,而正是在他的知青岁月,他结交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尽管冷枫复杂的背景掩藏至深,但他的南方口音和他手指上的戒指印痕,还是无意中透露出了许多信息,也让关允认定冷枫是一座可以依靠的高山。 冷枫的话,就如滔天洪水,冲击在现场每一个村民的心中,人死为大,没有一个人不敬重先人,没有一个人不望子成龙,先人不宁后人不安,对谁来说都是无法逾越的心理关。 关支书终于领会到了冷枫的厉害,哑口无言,想再耍横,却没有了胆气,想后退,却又没有台阶下,正犯愁时,关允及时向前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关支书脸色顿时大变,可是吓得不轻,立马软了:“我走,我马上走,关兄弟,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饶我一次,行不行?” 关允似笑非笑:“还不赶紧滚蛋?” 话一说完,关支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速度之快,跟兔子见了老鹰一样……棒打两位县委副书记、敢在县长面前挥舞大棍的耀武扬威的关支书,被关允一句话喝退,顿时震惊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关支书一走,村民们失去了领军人物,又因为刚才冷县长的强势,都知道讨不了好了,就都招呼一声,一哄而散,冷枫微微点头,目光就又冷峻地落到了带头的工人们身上。 PS:第一天九更回报,今天又是四更,绝对是全力以赴,毫无保留,这么努力,难道就求不来兄弟们一个订阅和一张月票吗? 第120章 不怕乱(求月票!) (恭喜五五最大荣升为《官运》第十二位盟主!) 桂晓杰呆呆地看着冷枫和关允,心潮翻腾,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冷枫来孔县一年有余,虽然大多时候坚持己见但不是强势和霸道,刚才的冷枫,和他认知中的冷枫判若两人,也第一次让他意识到冷枫深不可测的一面,心中蓦然惊醒,难道说以前的冷枫,只是露出了他真实一面的冰山一角? 关允的镇静和举重若轻的处理手法,也让桂晓杰震惊莫名。他在基层多年,太了解无赖的刁民是怎样的油盐不侵,耍赖撒泼,只认钱不认人,管你是书记还是县长,张口就骂举手就打,他还从未见过如关支书一样的无赖会被一句悄悄话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出现。想起他在关支书面前苦口婆心的劝告没有效果,还不小心被关支书打了一棍的悲惨经历,再看冷枫和关允联手,一个照面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危机,不由他心中笃定,孔县如果掌控在冷枫和关允的手中,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此时的桂晓杰,就更期待冷枫如何处理工人的闹事了。 村民一撤,工人们面对的压力立刻为之减轻,但几次三番被村民骚扰,而且还被打伤了人,工人们的情绪很不稳定,围在一起不肯散去,要求冷枫给一个明确的说法,要求县委县政府务必保证工人的安全。 冷枫刚来时就已经摸了底,知道有人故意在工人中散播鼓惑人心的言论,试图挑起工人和关家村村民的对立情绪,最终目的就是引发暴力事件,从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冷枫更清楚的是,流沙河大坝的停工只是一个示威,或说是警告,如果能引发工人和村民的打斗最好,如果引发不了,也是含蓄地向他和李逸风宣告,虽然有人不在其位了,但在孔县还是拥有一呼百应的威风。 冷枫一脸冷峻地来到工人面前,叉腰而立,和刚才面对村民时的气势截然不同,如果说刚才他是强硬加霸道,那么现在他就是强势加盛气凌人,霸道是不讲道理,盛气凌人多少还有道理可讲:“工人兄弟们,你们来到孔县,为孔县的建设付出了辛苦和劳动,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和孔县20万父老乡亲感谢你们,你们是孔县的功臣!” 说完,冷枫深深鞠了一躬。 工人们的情绪稍微缓和了几分,冷枫刚才的样子让他们吓了一跳,以为冷枫也要摆出刚才对付村民的架势对付他们,不料却是和风细雨式的感谢,就都放松了警惕,减少了抵触心理。 “截止目前为止,大坝的工程量已经完成了一半以上,按照预定工期,在年底之前,大坝就能竣工。从现在起,大坝的施工将会逐步削减施工人员,凡是觉得没有人身安全感愿意提前回家的工人,可以向大坝项目领导小组提出申请,结清工资,提前回家。” 如果说刚才冷枫的鞠躬,让工人们产生了错觉,以为冷枫会代表县委县政府做出郑重的承诺,要保证工人们的安危,要如何如何,不料冷枫话题一转,脸色一寒,一把软刀子高高举起,寒光一闪,竟然提出要裁员,顿时工人们震惊连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吓呆了。 工人出来干活不容易,而大坝的工期结束正好接近春节,到时拿钱回家过个好年,多好的事情,现在冷县长软刀子杀人,要让一部分人先回家,谁愿意现在回家闲上两个月没有收入? 冷枫此话一出,就如一场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将工人们怒火滔天的情绪顿时浇灭,不少工人准备义愤填膺向冷枫提出了一大堆条件,话到嘴边,立马咽了回去,谁当出头鸟了谁肯定被第一个清退,人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三步。 冷枫一语吓退一众工人,脸色不变,依然一脸严肃:“怎么,没人不想离开不安全的孔县回家了?我宣布,即日起,谁再在工人中间散播谣言制造事端,直接开除,工资全部扣发!安全问题,县委县政府一向非常重视,也会采取必要的措施保证工人兄弟的人身安全,但这一次事件,显然是有人故意闹事,是想引发流血事件。只要调查出来是谁在背后鼓动人心,挑拨离间,绝对严肃处理,毫不手软!” 冷枫大手一挥:“即日起,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由我具体负责,桂晓杰副书记是第一副组长,除了我和桂书记之外,项目上的大事小事,还可以向县委办副主任关允请示。散会!” 工人们一听散会的命令,如遇大赦一般一哄而散,唯恐落后一步被冷枫点名直接遣送回家。一场有准备有预谋想要一举搅乱孔县局势的群体事件,在冷枫冷静而强势手腕的处理下,化解于无形之中,让某些人的阴谋短短几个小时就宣告破产。 亲眼目睹了冷枫强势出手处理了大坝项目冲突事件,关允心中惊喜不断,果然,果然,冷枫抓住了时机,要一改以前在孔县隐忍的形象,准备着手强力反击了。冷枫在孔县隐忍了足足一年之久,虽然在和李逸风的对抗中,始终有不肯妥协的一面,但却务实多过强势,只是固执而不是咄咄逼人,现在,他却大刀阔斧地挥舞手中的权力,要拿出孔县二号的权威,重新执掌孔县的大权了。 “回县委。”处理完大坝停工事件后,冷枫立刻动身回去,“晓杰,你去医院包扎一下,严重的话,就休息几天。” “不用了,我没事,挺得过去。”桂晓杰本来还心里委屈,觉得丢人,见冷枫的悍然出手,他就知道面对李永昌的反击,冷枫不但不会妥协,相反,还有可能要反击到底,说不定李永昌一让位,他的机会就来了,立刻就鼓足了干劲,“冷县长你有事先回去吧,我盯着现场。另外,就是现在人手不够,王车军不能常过来,关允也顾不上这边,希望县委再安排一个年轻能干的办事员……” “温琳怎么样?”冷枫有意将温琳调到大坝项目工地,也好和关允保持距离,毕竟出了谣言,就算关允借夏莱做出了澄清,但温琳是女孩子,名声要紧,和关允分开,也好避嫌。 “温琳也行。”桂晓杰点了点头。 “我回头和温琳说一声。” 冷枫说了一句,就和关允上车回县委,一路上,冷枫没怎么说话,脸色沉静,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到了县委,一下车,他才说了一句:“流沙河大坝的事情,估计不会是孤立事件,孔县说不定还要乱上一乱,不过也好,大乱才能大治。” “你从县委要一辆车,陪金一佳到处转转,高效农业的投资要抓紧,说不定改变孔县贫穷落后现状的希望,就落在高效农业上面了。”冷枫微带遗憾地说道,“我本想亲自和金一佳谈一谈,不过时间不允许了,很遗憾,如果等我回来她还没走的话,你转告她,我作东,请她吃饭。” 冷枫对金一佳的重视程度,出乎关允的意外,也证明了一点,冷枫对孔县的执政思路未变,还是以发展农业为主,他就点头说道:“好的,县长,请放心,我一定会陪好金一佳。” “我回省城一趟,快的话,明天回来,最晚后天回来,孔县再有什么动静,你第一时间向李书记汇报。还有,大坝项目的帐本,你让温琳仔细审查一下。”冷枫又交待了几句,起身向李逸风办公室走去,走了两步又站住,“你对关支书说了一句什么话,把他吓跑了?” 关允呵呵一笑:“他和他女儿都是我妈的学生,他谁都不怕,就怕我妈罚站。” 冷枫听了,愣了一愣,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关允也转身回了秘书科,看来,冷枫决定自上而下施压了,回省城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动用他在省城的关系网,尽最大可能将触角伸到黄梁市委,调动黄梁市委里面的力量,在讨论李永昌命运的会议上,向蒋雪松施加必要的压力。 冷枫是要力战到底了,关允暗暗握紧了拳头,如果说在没有流沙河大坝项目的冲突之前,他对李永昌多少还抱了一丝幻想,本着同为孔县人的出发点,觉得李永昌也不必非要轰然倒塌,那么在亲眼目睹了工人和村民的对峙之后,又在经历了被王车军造谣中伤,他现在也蓦然下定了决心,李永昌不除,孔县不宁。 推开秘书科的门,温琳正坐在座位上发呆,她失去了往昔的光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允看了,不由一阵心疼。 是的,他心疼了。以前的温琳天真烂漫而没心没肺,现在的她,却成了一株忧伤的向日葵。 “温琳,其实……” “别说了,我知道。”温琳打断了关允的话,努力笑了一笑,“我想通了,你不用安慰我。” “好吧……”关允知道温琳的倔强,她不想听的话,说也没用,就将帐目递了过去,“县长说,让你好好审查一下帐目,看看帐目有没有问题。桂书记还说,准备借调你到大坝项目担任主要成员。” “审查帐目可以,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一定要查出每一笔资金的走向。”温琳目光坚定地说道,“哪怕完全得罪了李永昌我也不怕。不过去大坝项目就不必了,我已经决定了,等我在县委再为你做完最后一件事情,我就辞职!” PS:继续竭尽全力求月票,拜托了,兄弟们! 第121章 幕后酝酿(求月票!) 关允一愣:“你不要意气用事,温琳,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非要你辞职的地步。” 虽然之前温琳也含蓄提过她可能要离开县委,但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此时要辞职,如果说和王车军的造谣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相信。关允可以理解温琳辞职的想法,但暂时接受不了她辞职的时机。 “你不用劝我了,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温琳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上次晚上在你的宿舍,我其实就想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官场不是我的久留之地,一年了,我还是接受不了看到的听到的许多事情,虽然我能看明白想明白许多事情,但我不开心,也不想为了前途去改变什么,选择离开,不是逃避,也不是不敢面对……你,而是想要一种更适合我的生活方式。” 温琳紧紧咬了咬嘴唇,柔情似水,双眼如雾:“关允,我永远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 关允默然无语,在家里当着众人的面,他选择了夏莱,对温琳是不小的打击。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的时候,是另外一回事儿。他对温琳何尝没有感情?但只可惜的是,他和夏莱初恋在前,而且夏莱冲破了家庭阻力,为他整整等候和煎熬的一年,他怎能负她一腔痴情? 一个男人确实是今生只有两行泪,一行为江山,一行为美人,他当年和温琳的青梅竹马只有欢笑,而和夏莱的初恋却有过泪水,平生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流泪,也是为夏莱。 如果两行泪,一行为夏莱一行为温琳,该有多好。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关允,审查帐目,就当是我在县委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等我走后,你在县委就只能一个人了。没有了我,你自己要多小心一些。也或者可以说,没有了我的拖累,你的步子会走得更稳健。”温琳一边努力在笑,一边伸手一抹眼中悄然滑落的泪水,“而且我走了,也不会有人再乱嚼舌头了。” “温琳,你……”关允说不出话了,再说什么也只能是苍白无力的辩解,他声音低落地说道,“辞职后,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孔县。”温琳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活泼和烂漫,“怎么了,你想我离你越远越好,是不是?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我就在孔县,盯着你不放。” “当然不是。”关允连忙辩解,“我想是时候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温琳一脸紧张和期待,咬得嘴唇都发紫了,“难道你想说,你改变主意不娶夏莱了?” 关允一下乐了:“娶不娶夏莱,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想不了那么长远,我是想说,平丘山的旅游开发以及投资高效农业,是一个极好的借鸡生蛋的机会,我和宝家、镔力、李理都是公职,不可能参预经营,只能打打外围,你辞职后,我将我和瓦儿、宝家、镔力以及李理的股份,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 “啊?”温琳惊叫出声,“你不怕我以后不认帐,携款出逃,或者干脆当成自己的嫁妆?” “不怕,既然转移到了你的名下,就做好了肉包子打狗的心理准备。” “你才是狗。”温琳幸福地笑了,“你就这么信任我,是想用股份套牢我,舍不得我走,还是怕我远走高飞去了南方?” 关允倒也老实,实话实说:“都有。” “你是给我希望呢,还是画饼充饥呢?”温琳又问,眉开眼笑,她是一个开朗的姑娘,虽然有心事,但藏不住太多的忧伤,在关允没有结婚之前,她就会一直心存希望。 “也许都有。”关允有时滑头,有时也会老实得可爱,他知道什么时候老实能讨女孩欢心,更清楚什么时候适当的油滑才会让女孩欢喜,“非要说实话的话,温琳,我希望你一直不离开我的视线。” 温琳想了一想,似乎想通了什么:“好吧,我暂时先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等什么时候你为我流泪一次,我就会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流泪还不容易?”关允笑道,“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一边去,你吐口唾沫抹眼睛上,恶心给我看呀?” 关允嘿嘿一阵好笑:“我去向李书记汇报一下工作,提议让李理来接替你的位置。你去宾馆找夏莱和金一佳,等下我带车过去,一起考察一下孔县的土质情况。” “遵命,领导。”温琳又喜笑颜开了。 关允心中的思路就更加清晰了,温琳去意已决,无可挽留,王车军前途未卜,他的去留和李永昌的命运息息相关,在李永昌的处分决定没有出台之前,王车军在县委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基本上被边缘化,那么现在秘书科人手不够,正是趁机将李理调进县委的大好时机。 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之中,李理为人最稳重,也最有心机,相比之下,雷镔力失之于政治敏感度不够,刘宝家则是性格容易冲动,如果说三人之中谁最有可能在官场之上走得更远,还是义勇小胖子李理。 来到了李逸风的办公室——李逸风和冷枫对换了办公室后,装修风格稍微改变了几分,没有大变——关允敲开了门,推门进去,李逸风正在打电话。 关允就站在一边等,李逸风抬头见是关允,就温和地一笑,冲关允招手说道:“来,关允,正好是瓦儿电话。” 瓦儿?关允的记忆一下复苏了,仿佛瞬间回到了盛夏的阳光之下,瓦儿欢笑的身影在田间飘荡成孔县夏末最绚丽的一抹彩色,而她微带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关允接过了电话:“瓦儿?” “是我,关哥哥。”瓦儿的声音急切地传来,透露出热烈的思念,“你好不好,关哥哥,我想你了。” 瓦儿比小妹小上一两岁,但在关允的感觉中,似乎要小了五六岁一样,或许瓦儿就在他面前表现出渴望哥哥呵护的一面,有时候装小也是心理的一种需要。 说实话,关允确实有点想瓦儿了,不知何故,瓦儿虽然和小妹的性格大不相同,却是让他愿意当她是妹妹,人和人之间或许真的有缘份一说,也正是瓦儿的到来,才让他和李逸风之间的关系,无形中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瓦儿……或许正如老容头所说的一样,是他运气的开始。 “我也想你,瓦儿,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等寒假了,再来孔县玩,好不好?”关允明知道他向瓦儿发出邀请或许并不恰当,但不知何故,直觉却让他不由自主说出了口。 “好呀,当然好了,我刚才还和爸爸说,一放寒假就去孔县,他也答应了。”瓦儿开心的笑声传来。 李逸风在一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并未对关允的邀请流露出丝毫不满。可见,他对关允能让瓦儿开心很是乐见。 又和瓦儿说了几句,关允挂断了电话,然后向李逸风说出了来意:“李书记,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缺人手,桂书记说,希望补充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工作人员,并点名了温琳,但温琳可能要辞职了……” “温琳要辞职?”李逸风吃惊不小,“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县委的流言?” “应该是了,我劝了她半天,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其实温琳辞职固然与王车军的造谣有关,从根本上讲,她决心离开官场寻找更适合自己的未来才是主因,但关允就是故意将脏水全泼到王车军身上,谁让王车军黑他和温琳? 果然如关允猜测的一样,李逸风顿时变色,眉宇间闪过一丝愠怒:“太过分了,要是查出是谁造谣,一定严惩。” 关允见好就收,不再继续黑王车军,而是及时推荐了李理:“飞马镇政府办的李理是我的高中同学,他为人沉稳,一直在镇政府办负责协调工作,有基层工作经验,再加上他本身是飞马镇的人,如果调他到大坝项目领导小组,应该可以出成绩。” 李逸风没说话,沉默了小半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李理是和你同年毕业的大学生,也是孔县人才回流的几名大学生中的重点培养对象,调他来县委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建议是,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说。” 这一段时间自然指的是李永昌的事情没有得出结果之前,关允明白了,李逸风出于对李理的爱护,担心李永昌如果不倒,李理调来县委,就成了李永昌的眼中钉,他迟疑一下说道:“主要是现在大坝项目上缺人,如果想确保大坝项目的顺利进展,李理调到了领导小组,能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李逸风想了想,觉得关允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你和柳主任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 话刚说完,桌子上直通市委的电话响了,李逸风也没有避讳关允,直接接听了电话:“冷秘书长,我是李逸风……现在就去市委?好,我马上动身。” 冷枫才去省城,李逸风就被紧急召往市委,毫无疑问,因李永昌的事情,各方力量幕后的第一波碰撞……来临了。 PS:求订阅。 第122章 点醒(求订阅!) 从李逸风办公室出来,关允又敲响了柳星雅办公室的门,将李逸风的意思一说,柳星雅毫不迟疑地说道:“先走借调,借调比较快,下周一就可以到县委办报道。调动手续,以后再补上。” 柳星雅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会办事,手法也老道,关允就又和柳星雅说笑几句,转身正要离开时,柳星雅又说话了:“小关啊,黄梁市的三大宗姓是崔姓、王姓和郑姓,你不会不知道吧?” 关允心中一阵暗笑,上次他问柳星雅三大宗姓的问题,柳星雅含糊不答,现在却又主动说出,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柳星雅基本上每周都会回黄梁市,怎么这周没有回去?是不想回去,还是为了避开黄梁市的风浪? “以前是知道一些,不敢确定,现在是完全知道了,谢谢柳秘书长。”关允客气地谢过了柳星雅,才一出门,就见李逸风的司机急匆匆来到了柳星雅的办公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关允才回到秘书科,见柳星雅陪李逸风一同上了车,汽车一溜儿烟消失在了县委大门的门口,不由摇头一笑,柳星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回黄梁市,但现在还是身不由己地陪同李逸风去了,想必他的心中,也是无奈了。 柳星雅一走,关允就只好找政府办主任李华中安排一辆专车。李华中在政府办是老资格了,平常副县长见到他都得陪着笑脸,在他面前,关允几乎没有开口提要求的资格。 但当关允提出要安排一辆专车时,李华中问也没问,直接就调动了几名副县长共用的一辆专车给了关允,还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关呀,不,关主任,需要用车的时候,尽管说一声,哪怕副县长没车用,你也有车用。” 联想到教委主任刘建廷亲自跑来一趟,只为了母亲民办教师转正的事情,关允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权力的巨大魔力,当然,也和孔县的局势大变有关,不少人都认为李永昌即将轰然倒塌,而在李逸风和冷枫时代,关允将会是孔县的政治明星。 坐上专车,到宾馆接上夏莱、金一佳和温琳,关允一行数人先去孔县东面考察沙性土质。温琳似乎忘记了在关家关允点夏莱的一幕,又和夏莱、金一佳有说有笑了。 金一佳话不多,一路上一直在沉默地思索什么,等到了孔县最东面的二庄乡,下车之后,司机坐在车里等候,金一佳就来到关允身边,忽然就冒出一句:“李逸风这人不简单,你不要被他表面上的软弱欺骗了。” 温琳和夏莱到远处田地里撒欢去了,见温琳和夏莱还能心无芥蒂地一起开心,关允也心中大慰,也想青春飞扬地跑上一圈,冷不防金一佳一句对李逸风的评价,让他的心思又拉回了现实。 如果说一开始关允也以为李逸风确实软弱并且手腕不够,选择和李永昌合作,还被李永昌摆布于股掌之间,实在不像一个一号人物的所作所为,虽然可以理解李逸风为了和冷枫对抗而联合李永昌的策略也算是官场之上常见的妥协,但也不得不说,李逸风似乎除了妥协之外,再无还击之力。 那么从瓦儿来后,关允开始接触到李逸风县委书记面孔之外更真实一面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对李逸风的认识过于表面化了,而到了李逸风和他在县委后面的荒草院子中的一番长谈,更让他恍然惊醒,意识到李逸风远非表面上的软弱那么简单! 李逸风其实是一个很有谋略的县委一号,他隐忍、退让,忍受着被李永昌架空的屈辱,其实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一举将李永昌扳倒的机会,而他和冷枫之间的对抗,除了政见不和和执政思路上的原则性冲突之外,何尝没有他故意为之之意?就是为了迷惑李永昌,让李永昌不停地为冷枫制造麻烦,从而让冷枫对李永昌痛恨到极点,也让冷枫和李永昌之间的敌对关系,到了有你没我的地步。 李逸风够有耐心,他一声不吭地等待,等于等到了蒋雪松视察的一天,等到了让李永昌睁大眼睛跳坑的一天,正是在蒋雪松视察时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才让关允对李逸风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至此他才完全确认,李逸风在孔县的隐忍不是软弱,而他也不是没有政治手腕,更不是被李永昌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是李永昌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或者更确切地讲,李永昌被李逸风和冷枫联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政治斗争,和而不同,斗争是为了经济发展的需要。看似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较量刀光剑影,甚至上升到了有你没我的地步,但实际上,两人之间并没有你死我活,相反,却随时可以和光同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握手言和。 而李永昌却被两人之间的看似不可开交的假象所迷惑了,一步步掉进了李逸风和冷枫配合默契联手为他挖的一个大大的陷阱之中。他并不知道,他盘踞孔县二十余年,是每一任书记和县长的眼中钉,难道就不是李逸风和冷枫的肉中刺? 当然是了,只不过和前几任书记、县长不同的是,李逸风和冷枫一个用无条件妥协伪装软弱,一个用冷峻掩藏强势,二人手法不同,但隐忍的高明却是相同,更可怕的是,二人在激烈的斗争之余,始终没有忘记一点,斗争的最高境界不是你死而活,而是将李永昌拍死! 从李逸风和冷枫来到孔县之后就开始的和而不同的斗争,到最后,却是风向陡然一转,二人却是双剑合璧,剑光直指李永昌的喉咙,意图一剑封喉! 好一手漂亮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官场之中,三分运气,五分背景,七分运作,关允此时此刻站在傍晚的田间,看夕阳斜照,听秋风阵阵,猛然听金一佳一言,一时思绪纷飞。 也是,他确实缺少五分背景,但现在却是有了五分悟性,官场之中,运气要有,背景不可少,运作最重要,但如果没有背景怎么办?那么就一定要有悟性,悟性通透的话,可以弥补没有背景的缺憾,再加上了七分运作得力,一定就可以官运亨通。 所谓悟性,就是在官场之中审时度势的大局观和拨云见日的眼光,关允不敢自认已经完全看透了孔县局势,也不敢盲目乐观地认为他对李逸风和冷枫的为人已经了如指掌,但至少他现在可以自豪地说,整个孔县,谁也没有他对李逸风和冷枫的研究深入。 关允也是谦虚了,实际上整个孔县,不但谁也没有他对李逸风和冷枫的性格和政治意图把握得准确而到位,更没有一人如他一样可以将孔县的局势放到全市乃至全省的大局上分析! 平心而论,虽然关允对李逸风的印象也在不知不觉中改观,但他一直将落脚点落在了冷枫身上,对李逸风的关注就不是很多,对李逸风为人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没有金一佳当头棒喝一般的点醒,他也许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对李逸风的认知有了刚才系统而全新的改变,说来,他真应该好好谢谢金一佳才对。 “一佳,谢谢你。”关允诚恳地向金一佳道谢,金一佳对政治的参悟力和敏感度,让他惊讶。 “谢我什么?谢我提醒了你?”金一佳换了一身裤装,是淡蓝色的牛仔裤,紧紧地包裹在她青春美好的身体之上,在秋天的田野中,更显曼妙悠远,“不用谢我,我是为了自己。只有你在孔县的地位越稳固,我的投资就越有保障。”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真诚地谢谢你。你刚才一句话点醒了我,让我困扰很久的一个问题,豁然开朗。”关允一脸真诚十分真心。 金一佳掩嘴而笑:“这么说,我是你的幸运星了?” “当然,何止是幸运星,简直就是福星。” “就是嘛,上次有人说我没有旺夫相,我当场和她翻脸了,说她才是扫帚星。”兴奋之下,金一佳就口不择言了。 “嗯,这个,这个。”关允好不尴尬,“你旺的是姐夫,不是丈夫。” “去,你还想打我的主意?我可警告你,休想。就算你和夏莱成不了,我也不会考虑你。”金一佳倒也大方。 “说说我哪里不符合你的要求,我好改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后也好提升个人魅力,吸引更多的美女。”关允哈哈一笑。 “你还真是花心大萝卜,有了一个夏莱一个温琳还不够,还想怎样?小心我向夏莱揭穿你的本来面目。”金一佳笑眯眯地威胁关允。 关允还没有应答,远处,传来夏莱的呼唤:“关允、一佳,你们快来。” 关允和金一佳快步来到夏莱面前,夏莱青春的脸庞被夕阳映照得红润多娇,她将手机递给关允,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小声说道:“爸爸的电话,他要和你通话……” 夏德长?关允愣住了。 第123章 夏德长的触角(没办法,求月票) 关允既惊讶又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夏莱。夏德长突然来电,还要点名和他通话,所为何事? 京城一别,一年多来,关允和夏德长之间再无任何联系,别说见面了,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过交流,怎么突然间夏德长心血来潮,要和他通话了? 关允并不认为夏莱人在孔县滞留没有返回省城,夏德长会蒙在鼓里,而且夏德长明知夏莱在孔县的采访必定会和他见面,肯定也早有了夏莱和他见面的心理准备,不过他还是没有感觉到夏德长对他态度的转变,也不觉得现在就是夏德长和他对话的最好时机。 接过电话,关允一时有些失神,金一佳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关允,考验你的时刻到了,你要坚持原则,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能动摇。” 这个金一佳,正事有她,胡闹也有她,关允没理金一佳,将电话放到了耳边:“夏部长,我是关允。” “关允呀,叫什么夏部长,怎么不叫夏叔叔了?”夏德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且缓慢,浓重的京城口音的普通话,一字一句的语速,无形中让他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官威。 关允见过的高官不多,夏德长是他视线范围之内官威最重的一人。 夏德长比老爸小,叫他夏叔叔确实符合辈份,夏莱到家里的时候,叫老爸也叫叔叔,关允并没有纠正夏莱改口伯伯,也是关允觉得,叫得顺口就行,不必在意细节。不过想到以前叫夏德长夏叔叔时的亲切,现在让他再叫夏叔叔,却已经难以开口。 “夏部长有什么指示?”关允没接夏德长的话,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不太热情,但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总之语气不远不近,把握得恰到好处。 “夏莱在孔县采访,她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你能帮就帮她一些。她还年轻,不太懂事,也没有下过基层。对于基层的复杂情况,了解不多,准备不充分……” “孔县有我在,请夏部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夏莱。”听了夏德长淡而无味的话,关允也不冷不热地回应说道,夏德长的一句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不是废话,而是还在明确无误地向他暗示,对于他和夏莱的爱情,他还是不改初衷——不同意。 “关允,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站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立场上,我不该对你说。但作为夏莱的爸爸,出于对你的私人上的关心,我又不能不说。”和夏莱犹如天籁一样的纯净嗓音相比,夏德长的声音低沉而抑扬顿挫,很有官味,但却没有多少人情味儿。 “夏部长要是不方便说,还是别说好了。”关允的口气愈加冷淡,他抬头看了夏莱一眼,夏莱和金一佳站在近前,夏莱一脸担忧,金一佳则是浅浅而笑,就如西天的云霞一样云淡风轻,当然了,她是事不关己。 倒是温琳在一旁手拿一朵小花,在手中转个不停,支起耳朵在听关允说些什么。 “咳……”夏德长好像呛了一下,停顿片刻,他才又说,“还是告诉你好一些……孔县的事情很复杂,你虽然是冷枫的通讯员,但最好也别介入到李永昌的问题中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最好不要插嘴,不好玩。” 夏德长是在暗示什么,关允就知道,夏德长打来电话,不是为了关心他,也不是真的在意夏莱的安危,而是为了孔县局势。也许夏德长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孔县的局势,知道他在孔县越来越重要,已经成了最关键的一个支点。 而之前夏德长同意夏莱来孔县暗访,真正目的恐怕还是想借夏莱的调查,以摸清孔县的局势,好让他的触角从省城一直伸到孔县。 夏德长真正关心的不是孔县,孔县又不是什么经济强县,离省城又远,他没有什么政治利益可图,他关心的是冷枫和李逸风。如果关允所猜没错的话,夏德长插手孔县局势,和冷枫、李逸风在省城的政治派系有关。联想到夏德长从京城空降过来的曲折,相信他在省委面临的局面,会很尴尬,应该正在努力破局。 很不幸,孔县成了他破局的支点。 “谢谢夏部长的指点,我记下了。”关允不辩解,不反驳,一口应承下来,“夏部长还要和夏莱说话吗?”自始至终,他没有喊一句夏叔叔。 夏德长估计也听了出来关允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好说道:“好吧,我再和夏莱说几句。关允,叔叔确实是为了你好,你要三思。” 关允没再接话,忽然就想到了夏德长之所以和他通话的原因,莫不是冷枫在省城的活动,触动了夏德长的利益? 他直接将电话交到了夏莱手中,也不知夏德长又和夏莱说了些什么,差不多又打了十分钟才挂断电话。 夏莱收了电话,来到关允身边,轻轻一拉关允的胳膊说道:“关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爸爸是爸爸,我是我。” 关允确实对夏德长有气要生,但一见夏莱陪着小心的小意模样,他又乐了:“别多想,我没生气,我就是在想该怎么从孔县的高效农业的投资上,也赚上一笔。”男人承受点委屈没有什么,况且夏德长虽然是夏莱的爸爸,夏莱却还是一心系在他的身上,夏莱为了他已经承受了许多来自夏德长的压力,难道他还要因为夏德长而迁怒于她? 男人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受屈,更不能拿自己的女人出气。 夏莱灿然一笑:“你呀,现在越来越财迷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男人立足社会有两大法宝,一是权力,二是金钱。”金一佳替关允说出了心声,“关允现在仕途顺利,如果孔县局势顺利过渡的话,他会成为孔县第一红人,甚至当一个镇长都不在话下。那么权力有了,就该想法赚钱了。关允想从高效农业上赚一笔,想法很正当,我支持。” “一佳真是你的红颜知己。”温琳凑了过来,含笑飞了关允一眼,“一个男人一生中要有一个爱他的妻子,还要有一个能替他排忧解难红颜知己,关允,你现在红玫瑰和白玫瑰都有了,太幸福了。” 温琳的话,看似玩笑,其实只有关允和她能听懂,上次关允说要将全部股份转移到她的名下,她还心中欣喜无限,忽然见金一佳处处替关允着想,不由小心思大动。 “添乱,一边儿待着去。”关允虎着脸,假装发威,“不说闲事,先说一下孔县高效农业的布局。” “好。”一说到正事,金一佳就立刻表现了职业的一面,“现在时间还允许,再去看看别的土质。”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转完了孔县几处不同土质的地段,金一佳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轮廓,晚上吃饭的时候,金一佳说出了她的初步设想。 “东面的沙性土壤,适合速生杨,初步规划是,承包2000亩地皮,建造一座速生杨培育基地。南面的中性土质地区,准备承包2000亩地皮,建造一座园林绿化树木培育基地。西面粘性土质地段,可以建造温室大棚,1000亩打造蔬菜基地……”金一佳一口气说完,一拢头发,精干的神态透露出职业女性的知性之美。 “很大的一盘棋,一佳,你胸中有丘壑。”关允大为欣慰,金一佳是个才女,如果她从政,必定可以受到冷枫的重用,“孔县被你摸透了。” “应该说,一佳被你摸透了才对。”不等金一佳答话,温琳又打岔,而且她说话的口气不对,有戏谑的意味。 “温琳!”关允生气了,“再捣乱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温琳见关允真动怒了,就不敢了,嘟囔了一句:“不就是开句玩笑,至于吹胡子瞪眼?” “我没胡子。”关允又气又好笑,他知道温琳的心思,既是吃醋又是试探,但现在谈论的是正事,“东面的地皮属于二庄乡,南面的地皮属于古营城乡,西面的地皮属于飞马镇,一共5000亩地皮,全部征用下来,是一项繁琐而且庞大的工作,不过由我出面,我保证明年春天,地皮征用的前期和遗留问题,全部顺利解决。” “你的条件是?”金一佳目光直视关允的双眼,“鉴于你在平丘山的开发上狮子大开口的要价,我希望在高效农业的投资上,你的胃口能小一些。” “孔县的优势在于地皮便宜,而且还有税收等方面的优惠,交通也算便利,征用地皮的最大难题就是做通农民工作,几千亩地,要是分散开来还好说,成方连片的征用,有一户不同意,工作就会受阻。我确保征地工作的顺利,就等于是为你的计划打通了最后一关。你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虽然为孔县也带来了经济效益,但你的园林绿化公司肯定是来自京城,以京城为中心,方圆400公里内,孔县的气候、土壤条件和交通,绝对最符合要求。” 金一佳无语了,私下接触时,关允会温柔得让人心动,在谈判桌上,他又精明得让人头疼,不过也别说,她就是喜欢和公私分明的关允打交道,也喜欢关允的风格,只好说:“行了,你开价吧。” 关允深吸一口气,如果说平丘山的开发只他赚钱大计的第一步,那么金一佳的高效农业如果顺利落户孔县的话,将会成为他在经济上腾飞的翅膀。金一佳说得对,是时候为自己也为身边所有的人,打下雄厚的经济基础了。 第124章 出师 晚饭,关允安排在了县委食堂的单间。单间的环境还不错,而且县委食堂没有外人用餐,私密性较好。还有一点便利,现在关允有权力直接签单了。 “东面的2000亩速生杨基地,我要100亩。南面的园林绿化基地,我要200亩。西面的1000亩蔬菜基地,我还是要100亩。”关允笑眯眯地说道,“胃口不大,刚刚好。” “你……”金一佳气笑了,“你的胃口还不大?小心别撑死了。” 速生杨生长速度快,三五年后就可以见到效益,按保守年亩收入300元计算,100亩年收入就是3万元。3万元对于孔县的经济水平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相比之下,园林绿化基地的见效周期要长一些,大概要五六年以上,但亩产值会更高,乐观估计,如果种植法国梧桐或是槐树,第二年卖树苗,此后每年树木直径增长几分,价值就成倍上涨,亩产值达到千元甚至几千元都不成问题,200亩,保守估计,五年后的年收入就会达到20万甚至50万以上。 关允还真是分得清轻重,速生杨只要100亩,绿化基地却要200亩,他的眼光真是犀利。至于100亩蔬菜基地的开价,还算最合情全理的一个。估计也是他对蔬菜基地的前景,并不十分看好的缘故。 “我不是白要,地皮归我之后,你们只负责种上树苗,后期的管理费用和销路,就不用费心了。”关允笑着看了夏莱和温琳一眼,“夏莱,温琳,你们说,我贪心不贪心?” “不贪心!”夏莱和温琳一起摇头,“你的要求太合理了。” “你们太气人。”金一佳不满地推了夏莱一把,又瞪了温琳一眼,“三个人欺负我一个,你们好意思?不行,我要和关允一对一地谈判。” “不行!”夏莱和温琳异口同声。 “为什么?”金一佳很是不解。 “我对你不放心。”夏莱吃吃地笑,咬着筷子。 “我对你和关允都不放心。”温琳狡黠地笑,咬着嘴唇。 金一佳败了:“好吧,关允你再让一步,我负责和投资商沟通。” “园林绿化的地皮,我退一步,150亩,其他条件不变。”关允也没再为难金一佳,他知道金一佳毕竟不是投资商,她只负责协调和考察,再说他也不是贪得无厌的性格。 “成交!”金一佳伸手和关允击掌,“不出意外,平丘山的第一笔资金近期到帐,平丘山的旅游开发,一周内就可以正式破土动工。” “好,为了一佳的辛勤付出,干杯。” 夏莱和温琳都举起酒杯,夏莱笑靥如花,温琳笑容如月,几个年轻人凭借一腔热情和对明天的美好向往,为孔县,也为自己规划了一份可以展翅翱翔的蓝图。 聚会结束后,夏莱和金一佳回了宾馆,关允回了宿舍,温琳自己回家。县城不大,也才八点多,不算太晚,温琳就步行回家,一路上哼着小曲,开心地想到未来,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虽然她和关允的关系仍不明朗,但她并不是没有希望,而且关允的经济实力越壮大,她在关允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这么说来,她辞职的一步,算是走对了?与其天天坐在关允对面,不如跳出县委,成为关允前进道路上的经济助力,温琳越想越觉得前景大好,只顾迈着轻快的脚步低头走路,没有留意到身后昏黄的路灯下,跟了两个尾巴。 对,是两个人影,一个个子极高,一个个子中等,个子极高的人影,正是王车军,而跟在王车军身后的人,正是万龙。 “军哥,要不要现在过去就绑了温琳,然后……嘿嘿,你就当一次新郎官。”万龙一脸淫笑。 “强奸罪要判五六年刑。”王车军虽然双眼喷火,对温琳婀娜的身材相当迷恋,但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主要也是李永昌的大计实施在即,他不能节外生枝,“再等等,等大事出来了,一乱,温琳就算被人算计了,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军哥,干事情就要拿出气魄,女人的第一次就一次,你晚一步被关允抢先了,就算再办了温琳也没多大意义了,是不是?你拿走了她的第一次,她以后没法嫁人了,只能求着你娶她了。”万龙一双阴险的三角眼在黑暗中闪耀出凶狠的光芒。 “也是。”王车军动心了,朦胧的夜色之下,温琳风摆杨柳一般的腰肢、浑圆的臀部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都让他垂涎三尺,他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欲望,一下扑向前去……还好,关键时刻他的欲火又熄灭了。 “再等等,不能误了大事。”王车军目光闪动,小不忍则乱大谋,李永昌多次告诫他,人在官场,忍字为上,舅舅先忍了十几年,然后才有了十几年的风光。 王车军知道,舅舅的最终命运就在几天内揭晓,再忍几天时间,到时不但孔县重新掌握在舅舅手中,他还要办了温琳收拾了关允,再次成为孔县炙手可热的政治新星。 温琳一拐弯,消失在了小区的门口,王车军又站了一会儿,目光中有不甘和不舍,一挥手,和万龙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次日,夏莱接到社里电话,要求她回京城总部报道,夏莱本想周一再走,但总部有事,只能及时动身返回。关允送她上车——市里专程派人来接,不用说,是蒋雪松的指示——临行时,夏莱将关允拉到一边,小声叮嘱了几句,诸如要注意身体,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要生夏德长的气,要经常想她,要记住她会一直在等他,不离不弃,等等,无非儿女情长一类的情话,关允就一直面露微笑地聆听,还细心地为她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金一佳在一旁静默不语,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夏莱走后,关允和金一佳一起又来到老容头的早点摊吃饭,正好温琳也过来了,三人就坐在一起吃饭。老容头今天比较忙,没招呼关允,关允都是自己动手。饭后,温琳和金一佳坐着说话,关允就来到了老容头的身边。 “生意好像还不错?我的生意也来了,孔县要旧貌换新颜了。”关允见老容头心情不错,就介绍了金一佳针对孔县的投资大计。 老容头只听不说,等关允说到他想借鸡生蛋,从而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他就呵呵一笑说道:“悟性不错,机遇点抓得很准确,这一点是你自己的悟性,我可没有教你,孺子可教。” 难得被老容头夸上一夸,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实是为了宝家几个兄弟和温琳的长远着想……” “兄弟情谊、儿女情长,关允,官场之上要不得太多的柔情和瞻前顾后。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最开始的阶段,你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团体。官场上,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利益圈子,一个人的战斗,注定长久不了。” 关允奇道:“老容头,你的话是有感而发,难道你以前是官场中人?” 老容头被关允试探一问,哈哈大笑:“读书看报多了,再天天卖烧饼研究人性,一通百通,不在官场胜似官场中人,怎么了,你不服气?” 关允不是不服气,而是愈加怀疑老容头的来历,好吧,老容头不肯说实话,他就和他过过招,就问:“李永昌倒台后,孔县的局势会怎样?” 老容头没上关允的当:“李永昌倒不倒台,我不知道,所以后李永昌时代的孔县局势怎么样,我还是不知道。” 好吧,关允就继续耍赖:“蒋雪松为什么对李永昌既拉拢又打压?是不是孔县的局势对他在黄梁市的执政思路,有一定程度的关联?是不是和黄梁市的三大宗姓的本土势力过于强大有关?” 老容头虽然脸色不变,但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不过一闪既过,摇头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出师了?” 这话说得就有敲打关允的意思了,关允在老容头面前脸皮厚得很,不怕,就大言不惭地说道:“自我感觉良好,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老容头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装,反正他将茶杯重重地一放,气呼呼地说道:“好,你想出师?好呀,等你明白了夏德长为什么明明不受省委一号二号的欢迎,还非要强势空降燕省。再等你清楚了蒋雪松和夏德长是和而不同,还是面和心不和。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是因为同窗之情还是故人之谊。再等你看透了黄梁市的一任对蒋雪松是多么重要,他在黄梁市当了两年多的书记还没有打开局面,再打不开局面会是一个什么下场。然后你再想通了为什么夏德长非要从省里伸长手到孔县,也想借孔县的乱局插上一脚,好从中渔利……以上的问题,如果在你心里都有一根线串连在一起,找到了最关键的一个点,那时候,你就可以真正出师了。” PS: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请了兄弟们。 第125章 真有可能(不求月票没法活) 关允无声地笑了,老容头的一番话,明是敲打,其实暗中还是在点拨他,告诉他该怎样全方位并且从大局观上看待孔县的局势,虽然没有明确地告诉他李永昌的最终命运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但至少告诉了他该从哪里入手来分析问题。 切入点非常关键,找不到切入点,就无法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站稳立场,立场不稳,在最后的洗牌中,就很容易被当成没用的废牌打出去。人人都想当底牌,不想当废牌,但当底牌不但要有能力,最重要的是,还要有及时站对队伍的眼光。 关允心中窃喜,他的激将法奏效了,老容头刚才一番话,其实是十分明确的暗示,言外之意是说,蒋雪松之所以对孔县局势十分在意,却又对如何处理李永昌束手束脚,不仅是因为冷枫和李逸风的背景直通省城,也和他本身在黄梁市无法打开局面有关,更确切地讲,和黄梁市的三大宗姓的本土势力有关。 再如果真如老容头所说,黄梁市一任对蒋雪松以后的前程至关重要,那么就更可以理解为,孔县虽小,李永昌虽然级别不高,却让一名堂堂的市委书记难下决心一语定其前程,就说明了问题肯定集中在了一个症结点上。 老容头一语点醒关允,让关允眼中的孔县局势,更加清晰了几分。他就猜测,等冷枫和李逸风分别从省城和市里回来之时,就是李永昌命运最终尘埃落定之日。 “我错了,老容头,我还得跟随你再学二十年本事,你别生气了,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大话吹吹牛。”关允又哄老容头开心。 老容头哪里会和关允真生气,他刚才明是中了关允的激将法,其实不过是将计就计点拨关允而已,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自得地说道:“二十年?二十年内你能出师,你就能名垂青史!二十年后就怕我想走,你都不放我走。” 这话就说得太大了,关允现在可不敢去想名垂青史,只想利用孔县难得的发展机遇,打好政治根基,打实经济基础,等机遇来临时,冲出孔县,走向黄梁市或省城就行了,能在三十岁之前迈入处级干部的行列,他就心满意足了,什么名垂青史,什么一飞冲天,太遥远太不现实了。 “我说错了,我不出师了,我养你一辈子,永远不让你走。”关允为老容头续了水,“还有什么指示精神没有?” “有,你和温琳最近要提防小人。”老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人想借乱闹事,还想背后黑你暗中贪图温琳的身子。” “啊?”关允吃惊不小,“老容头,是不是王车军?你又掐指一算算到了?” “算你个头。”老容头打了关允的脑袋一下,“有几个小青年来我的早点摊吃饭,说来说去,话题不是你就是温琳。” “是谁?”关允立刻心生警惕,也是,老容头的早点摊远近闻名,县城不少人都在他的早点摊吃过早饭,但知道老容头和他关系密切的人,没有几个,王车军的同党无意中在老容头的早点摊说漏嘴,也算是天大的意外收获。 “不认识。”老容头摇摇头,“不过,两个人应该是堂兄弟,一个左胳膊上纹了青龙,另一个右胳膊上纹了白虎。” 关允一时也没有印象,不过在县城的大小号人物,刘宝家肯定知道。 在去各处考察土质的车上,温琳坐在了副驾驶,关允就和金一佳坐在了后座,奇怪的是,金一佳又换回了紫裙子,虽然洗过了,但皱褶还是明显,以金一佳的身份,一条旧裙子扔就扔了,何况又是夏莱的裙子,她却又故意穿上,个中意味,怕是只有关允和她你知我知了。 关允当着温琳的面可不敢提裙子的事情来调笑金一佳,况且他现在心情不好,王车军贼心不死,还真想对他不利对温琳下手?他忍了半天,到了西面的关家村考察土质,下了车,他才对温琳说道:“温琳,最近晚上不要出门,平常走路多留意一下身前身后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跟着你。” “怎么了?”温琳眉毛一挑,气愤地说道,“王车军还敢对我怎么着?对了,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昨晚回家,后面好像一直有人跟着,我还以为是错觉……” 关允担心地说道:“以后要么早早回家,要么让宝家送你回家,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必须向我汇报,听到没有?” “是,领导。”温琳心中一阵温暖,关允的关心是对她的真情流露,就算他让她画地为牢,她也毫无怨言。 金一佳不解:“王车军好歹也是公职干部,他敢胡来?” “怎么不敢?”关允双眼隐隐喷出怒火,“县里的人,有多少法律意识?王车军也许还知道顾忌身份害怕法律的制裁,但他身边的人就只知道胡来乱来,只要脑子一热,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 金一佳也担心了:“那怎么办?可不能让他们害了温琳,要不,你先下手为强?” “我不怕。”温琳仰起脸,“他对我用强,大不了拼了,一命换一命!” “别说傻话。”关允想了想,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块土块,“等我想想办法。” 考察了一上午孔县的土质和地皮归属情况,金一佳基本上对孔县的土质情况做到了心中有数,也非常满意,而关允对地皮归属和下一步征地工作的开展,也有了计较。温琳陪着二人转来转去,高兴而不知疲倦,对于步步逼近的危险,丝毫不放在心上。 下午回到县委,一进大院就发现了一号的车子停在停车场,而二号的车子不在,关允心中猛然一跳,李逸风回来了,难道说市里已经有了初步结果?又一想,不对,冷枫不是说今天也要回来,难道省城的事情不顺利? “温琳,你和一佳先去秘书科。”关允吩咐一句,动身就往李逸风办公室走,“我去汇报一下工作。” “好的。”温琳最近在关允面前乖巧得像个小媳妇,她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回身说道,“对了关允,你可以告诉李书记一声,大坝项目的帐目混乱得很,少说也有三十笔共计三十多万的资金流向不明,细查下去,肯定有问题。” “查帐我在行,我也帮你看看。”金一佳冲关允眨眨眼睛,她不说替温琳看看,却说替关允看看,显然,她很清楚查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关允笑笑:“你的手已经伸到了孔县的深层,小心点,最近孔县来一场大火的话,说不定会烧到你的身上。” “温琳都不怕,我怕什么?如果谁以为我好欺负,就放马过去,肯定会让他后悔得找不到北。”金一佳脸色一冷,傲气和高高在上的姿势流露,确实有一种让人不敢仰视的高贵。 关允才不会被金一佳的高贵气质震住,自从上次野外的意外事件后,金一佳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神秘感,不过他还是为金一佳的同仇敌忾而高兴。 来到李逸风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门自动开了,柳星雅从里面出来,一见关允,微有惊喜地说道:“李书记正要找你。” 关允想进门,柳星雅却悄悄掩上了房门,将关允拉到了旁边他的办公室,进门之后,关上房门小声说道:“小关,有件事情我得先提醒你一下……” 自从蒋雪松视察之后,关允感受到县委之中变化最明显的一点不是李永昌的影响力的迅速消退,而是柳星雅的顺势崛起,对,柳星雅由以前为而不争的县委办主任的形象一下变成了县委之中炙手可热的关键人物,处处显示出他的存在,事事可见他的人影,难道说……关允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万一李永昌让位,莫不是柳星雅趁势而起取而代之? 真有可能! “柳主任请吩咐。”关允恭敬中不失热情。 “我和李书记去市委,冷秘书长还特意问起你,他对你的印象很深刻。”柳星雅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是在试探,又似乎是想暗示什么,“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关允心中一惊,冷岳对他的关注过多,固然与蒋雪松和他的以字会友有关,但也不排除冷岳和冷枫之间的内在关系的原因,否则以冷岳堂堂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降低身份向一名小小的通讯员传话。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县委办副主任兼秘书科科长了,但在市委领导眼中,只有副处以上级别的官员才能入得了眼,他,还是级别太低。再者就算蒋雪松真有意用他当秘书,也不用冷岳亲自出面,自有市委组织部干部处的副处长出面就可以了。 “冷秘书长说,如果可能,尽量留在冷县长身边。”办公室里没有外人,柳星雅却依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似乎是多么机密的事情一样。 关允顿时为之一惊,冷岳的话,等于是明白无误地向他暗示,就算蒋雪松真的决定任用他担任秘书,他也最好不要答应……言外之意就是,跟着冷枫会比跟着蒋雪松更有前途? 好一个冷岳,身为蒋雪松的市委秘书长,却总是向着冷枫说话,他和冷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26章 李永昌真要倒台了 上次在孔县,冷岳突如其来的一问就让关允猜测,冷岳和冷枫之间必定有内在的联系,而这一次柳星雅又替冷岳传话,再次坐实了他的推断,冷岳和冷枫或许系出同门! 如果不是同门,冷岳断然不会冒着得罪市委书记的风险而一再提醒他留在冷枫身边,冷岳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冷枫着想,冷枫在孔县只有依靠他的助力才能推行执政理念,二是也是对他的看重,或许在冷岳的认知中,他将会成为冷枫的一大助力,并且随着冷枫的步步高升也一路青云直上。 离开柳星雅的办公室,关允心思还浮沉不定,冷岳通过柳星雅传话,可见事态紧迫,难道说,蒋雪松真要用他担任秘书了?平心而论,他还真没有想过现在就离开孔县,而且担任了蒋雪松的秘书,似乎一步登天了,实际上以他的根基现在调进市委,除了依附蒋雪松一人之外,再无任何力量可以借助,等于是绑死在了蒋雪松的船上,并且没有了下船的可能,再万一称不了蒋雪松之心,师龙飞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由此也可以说明,冷岳和柳星雅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否则也不会托柳星雅传话。联想到柳星雅黄梁市人的身份,关允心中的脉络就更加清晰了几分。 先不管了,万一蒋雪松真有意用他担任秘书了,相信冷枫也会想办法阻止,一边想着,一边敲响了李逸风办公室的门。 李逸风气色不错,正在喝茶,一见关允进来,放下茶杯就说:“关允,冷县长可能要到后天才回来,他不在的几天内,你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直接汇报。” 冷枫还要再等两天才回,估计是情况不容乐观,不过从李逸风轻松的表情来看,市里的事情应该顺利,关允就迷惑了,想不通就不去想了,先顾眼前的事情:“好的,李书记,我正好几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一是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就要提上日程了,二是金一佳对孔县的高效农业投资,也有了初步意向,两天来,我陪她转遍了孔县,确定了投资规划。” 简要将金一佳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一说,李逸风听了,微微皱眉说道:“高效农业听上去似乎是什么新兴事物,其实还是农业,孔县的根本出路还是要发展旅游业和工业,你的平丘山旅游开发的创意就很不错,为什么不将平丘山旅游和流沙河大坝项目关联在一起,开发一个山水游?” 关允听了出来,在孔县是走工业化道路还是农业化道路的原则问题上,李逸风和冷枫之间还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李逸风的提议也有几分可行性,就说:“我会和投资方协调一下借开发平丘山的东风开发流沙河旅游的想法,但现在,投资商的注意力主要落在高效农业上。” 就关允对孔县未来经济发展的设想,还是以发展农业为主,孔县的工业基础太薄弱,非要强上工业项目,除非是重污染的工业项目,高精尖的项目也不会落户到孔县。重污染项目引进孔县,为官者是有政绩了,也有可能带来一时的经济繁荣,但损害的却是子孙后代的生存环境和健康。他就一心想推动高效农业,至少在他的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为孔县留下一个健康并且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 “高效农业的事情,你等冷县长回来后,再具体向他汇报。”李逸风摆手岔开了话题,还是继续就平丘山旅游开发的问题深入讨论,“平丘山的开发,县里肯定会大力支持,但市里出了点状况,市旅游局没有批……” 平丘山的开发只差最后市旅游局的批文了,市旅游局一批,就可立刻正式启动,前几天已经上报到了市旅游局,没想到会不批,关允随即一想明白了什么,问道:“前几天我和司有立有过一次小冲突……” “怪不得。”李逸风呵呵一笑,对关允说了实话大感高兴,伸手拿起电话,边说边拨出了号码,“年轻人之间有冲突很正常,不能因此影响了正常工作,司空太小家子气了……” 司空是市旅游局局长,也是司有立的爸爸。 电话通了,李逸风语气轻松地说道:“司局长,我是李逸风,听说平丘山旅游开发的报备报到了市旅游局,你压下了,怎么回事儿?” 旅游局虽然不在工商、税务、公安等八大局其中的之一,但也不算是边缘局,而且局长也是正处级,和李逸风平级,通常下面区县的一二把手见到市局局长,还要恭敬地说话,关允立刻就听了出来,李逸风对司空的口气不但没有恭敬,相反,还有一股淡淡的自上而下的威压。 怪事,咄咄怪事,哪里有县委书记敢和市局局长居高临下说话的情形?各局掌握着全市各行业的审核和资源大权,就算副市长批示,到了各局也得局长点头才行。 有时八大局的局长如果强势的话,甚至普通副市长都奈何不了,何况一个县委书记? 司空说些什么,关允听不到,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听李逸风说道:“好说,好说,赶紧抬手放了,孔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投资项目,要是被你卡了脖子,司局长,我可是要专程到市里和你说道说道……哈哈,行,到了燕市我请客。” 放下电话,李逸风微微一笑:“周一市旅游局下来批文,可以具体着手操作了。” “李书记路子真广,和司局长也能说上话。”关允此时也明白了李逸风当着他的面给司空打电话的用意,就是含蓄地透露一个信息,他李逸风在市里的关系网,也很深广。 对于关允的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李逸风坦然受之:“司空是我的大学同窗,我的面子,他肯定要给几分。”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说道,“关允,如果市委蒋书记非要调你到他的身边担任秘书,你个人是什么意见?” 又来了,关允心中一惊,先是柳星雅替冷岳传话暗示他留在冷枫身边为好,现在又是李逸风当面一问,难道说市里关于蒋雪松要用他当秘书的风声已经这么紧了?不是吧,不是说明年蒋雪松的现任秘书师龙飞才外放? 李逸风的问题不好回答,还好,有柳星雅的提醒在前,再说他现在也确定了下一步的方向,不离开孔县,要配合金一佳的旅游开发和高效农业大计,关允就说:“我的志向是在孔县大干三年,打好基础。” “好,年轻人有立足基层的理想,是好事。”李逸风眼睛亮了,“等冷县长回来后,我和他碰个头,现在提前和你通个气,飞马镇空缺一名主管农业的副镇长……” 副镇长?关允心里怦怦直跳,这么快就要下放到乡镇了?他还以为至少还要在县委历练一年,来得也太突然了,又一想,心中豁然开朗,飞马镇是县城所在地,又是流沙河大坝项目的所在地,流沙河大坝竣工在即,他明是去担任副镇长,其实是趁机摘取胜利果实去了。 从一上任就有政绩到手的角度考虑,李逸风对他不薄。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提前下放到乡镇担任副镇长,何尝不是县委含蓄地向蒋雪松表明不想放人的立场? “谢谢李书记的提携,我怕太年轻,担不起担子。”该有的谦虚态度必须要有,关允也知道就算他反对也无效,怕是冷枫临走之前就已经和李逸风达成共识了,二人都不愿意放他走,他也不想走,那就不走好了。 “年轻就是资本,你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担任副镇长,也算人尽其才了。”李逸风抬手看了看时间,“好了,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车军应该来了,我还要和他谈谈,他的借调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二庄乡了。” 走出李逸风的办公室,关允依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意,很明显,李逸风虽然只字未提他去市里到底所为何事,更是一次也没有提及李永昌的名字,但一系列的安排无不表明,李永昌怕是真要倒台了! 至少在针对孔县今后的前景规划上,李逸风大胆设想大笔勾画孔县蓝图,言外之意就是表明,孔县要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再加上最后对王车军打回原来借调的二庄乡的安排,关允再看不出李逸风的黄梁市之行达到了预期收获,他就白在县委待了一年多了。 李永昌真要被一举搬开了?关允心中大喜,满是期待,才走出办公室不远,一抬头,迎面正走来垂头丧气的王车军。 “车军。”关允上前一步,想警告王车军收敛几分,就伸手一拍他的肩膀,“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 王车军正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和关允走了个正面,吓得一激灵,差点跳起来,待看清是关允时,他突然勃然大怒:“关允,你干吗推我?滚一边去!” 好,居然张口骂人,关允脸色一寒:“王车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敢再在背后捣鬼,我肯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一个沧桑并且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关允,我还没死,孔县……还没你说话的份儿!” PS:人在上海,下午到家再更第二第三更。 第127章 关允的嚣张(急求月票!) 李永昌! 关允回身一看,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脸愠怒的李永昌。几日不见,李永昌苍老了许多,不过强打的精神依然支撑着他不肯退让的雄心,咄咄逼人的威风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想以他几十年纵横孔县的威势,力压关允屈服, 也不得不说,李永昌虽被停职反省,但他毕竟屹立了孔县几十年不倒,余威仍在,他当前一站,花白头发被风吹动,悲壮如秋,悲怆如歌。 蓦然,关允想起了一句诗——古来名将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头——虽说李永昌既非名将更非美人,但他在孔县二十余年不倒,也算是一代枭雄,最终还是被两个空降的一号二号联手推进了陷阱,挤到退无可退的墙角,如今的李永昌,就和一头被困在笼子的野兽一般,张牙舞爪,隔着铁栏发出最后的低沉的怒吼。 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李书记……”关允毫无惧意,坦荡荡站在李永昌面前,“该我说话的时候,我会说。不该我说话的时候,我就会闭嘴。孔县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对不起,李书记说了不算。” “关允,你他娘的小人得志。” 王车军发疯一样冲了过去,盛怒之下,试图对关允动粗,他伸手就想一把将关允推开——幸好他不是抬脚来踢关允,否则他会摔得更惨——关允向旁边一闪,就让到了一边,论打架关允不行,但要是论躲闪的身法,他还有几下子。 王车军一把没推住关允,更是恼羞成怒,身子一转,还想再动武,不料他身子才转到一半,就感觉屁股一疼,一股大力从屁股上传来,再也收势不住,身子猛然向前一冲,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正好屁股朝上爬在李永昌的脚下。 “你才他爹的小人得志!”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正好赶到,刘宝家才不管李永昌是不是就在眼前,不能见到关允吃亏,当即就一脚踹在了王车军的屁股上,还不解恨,又冲倒在地上的王车军呸了一口,一口唾沫正中王车军油光锃亮的头上,“娘的,再敢满嘴放炮,再敢冲关哥动手动脚,老子废了你!” “混帐!”李永昌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在孔县一直是土皇帝,许多人见到他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他办事,现在倒好,刘宝家竟然当着他的面打了王车军,打狗还得看主人,他还没有下台,关允一帮人就敢骑到他的头上撒尿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扬起右手,恶狠狠地朝关允的脸上打去。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关允也算在县委丢了大人了。 “啪”的一声,李永昌的巴掌还真是打实了,不过没有打在关允的脸上,却打在了雷镔力如蒲扇一样的手掌上,雷镔力及时向前一步,伸出手掌一接,正好接住了李永昌一掌,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就如李永昌和雷镔力击掌一样。 李永昌毕竟老了,气血不足,哪里有雷镔力一样血气方刚,他和雷镔力对了一掌,差点没疼得叫住声来,感觉手腕跟断了一样。 李永昌恼羞成怒:“关允,你连我也敢打,是不是?” 关允不卑不亢地答道:“李书记,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动手,都是在正当防卫。” 李永昌气得老脸涨红:“你不要嚣张,关允,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他奶奶的跟你拼了!”平常王车军文质彬彬,摩丝锃亮,在县委上班期间,从来不说一句脏话,现在丢人丢大发了,气急败坏之下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出口成脏,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拎着一块砖头,劈头盖脸就朝关允的头上砸去。 王车军差不多已经疯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要是关允一人,说不得还真要吃点小亏,只可惜,有刘宝家三人在,一个小小的王车军太不是对手了。关允冷静而沉着地后退一步,他一退,刘宝家和李理就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将他护得严严实实。而雷镔力也是身子一横,完完全全将李永昌挡了个结实,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关允保护得密不透风,就连老朽的李永昌也被防范在外。 “咳咳。”关允轻轻咳嗽一声,咳嗽,是动手的信号。 刘宝家和李理就同时出手了,刘宝家一拳打出,正打在王车军的胳膊上,王车军胳膊吃疼,一打弯,手中的砖头就再也拿不住了,一下飞了出去。 而李理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就扫了出去,王车军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就被李理一腿扫中,身子就如被秋风吹落的树叶一样,横向就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在县委大院的青砖地面上,当即摔了个鼻青脸肿,满脸是血。 李永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县委副书记的身份,伸出双手就朝雷镔力打去。他已经急眼了,恨不得亲手掐死关允! 关允冷酷得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而刘宝家三人就如他的士兵,几人配合默契,有人出手,有人防范,就如一个团队在统一作战,李永昌心中既怒不可遏,又第一次对关允产生了浓浓的惧意,是的,他害怕了,才发现他以前真是小瞧了关允,关允的沉着和冷漠,以及他居中指挥刘宝家三人同进共退的本领,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官场中的核心人物指挥协同作战的素质。 关允不除,必成大患,李永昌心中闪过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 以前李永昌将关允压得死死的,可以说他一个暗示一个眼神,就会有人替他摆弄关允,让关允坐坐冷板凳,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高高在上。但现在,他却悲哀地发现,不管他怎样努力,都无法近身关允一米之内,当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冲,想要推开雷镔力冲到关允面前,狠狠打关允一个耳光时,雷镔力却如一堵牢不可破的城墙,在城墙面前,他的所有努力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雷镔力多少还懂得尊老爱幼,只是用他雄壮的后背挡着李永昌前进的每一步,任由李永昌推他打他,却不还手一下,也算是忠厚的好人了。 “老李,够了,太有失身份了!” 终于,在李永昌几十年的形象在关允几个小年轻的逼迫下毁于一旦之时,李逸风及时出现了,一声断喝制止了李永昌的继续发作。 最耐人寻味的是,李逸风嘴中喊出的是老李而不是李书记,一下就震惊了两个人。一个是关允,关允的震惊是老李的称呼坐实了他刚才的猜测,从李逸风从市里回来就开始着手的一系列的布局,以及他对李永昌态度逆转的称呼,无一不说明了一点——李永昌大势已去。 另一个震惊的人当然是李永昌。 李永昌从开始迈入孔县县委被人称呼小李开始,熬了十几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从他被人尊称职务而不是老李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猛然听到李逸风一句老李喊出,就如心中坚持的最后一个信念轰然倒塌,他身子一晃,一阵悲怆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难道说……一切的努力都白废了,难道说,他真的到了英雄末路? “关允,你也是胡闹,怎么能在县委大院动手?回头写一份检查给我。”李逸风脸色一板,各打五十大板,但谁看不出来他明显偏袒关允,和堂堂的县委副书记动手,不但没有任何处分,只是写一份检查了事,分明就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是,李书记,我错了。”关允低眉顺眼,也不反驳,老实认错,态度好得不能再好了。 “李书记,关允在县委聚众闹事,打群架,一定要严肃处理,要不影响就太恶劣了,县委的形象都被他败坏了。”和关允不辩解只认错的老实态度不同的是,王车军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是血,门牙还摔掉了一颗,状若疯狂一般大喊大叫。 李逸风紧皱眉头:“王车军,你嚷什么嚷?刚才明明是你先动手,你不认错,还有理了?” 柳星雅跟在李逸风身后,目光从关允和王车军身上依次扫过,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中流露出玩味的神态,关允真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 领导说什么是什么,就算暂时受屈也不辩白,才是一个官场中人初步成熟的标志。反观王车军,失去了理智不说,也没有什么政治头脑,更看不清眼下的形势,还想让李逸风替他做主?真是可怜。 不比不知道,和关允一比,高下立判! 王车军已经失去理智了,暴躁之下,哪里还会冷静地揣摩李逸风的心理,大声说道:“是关允骂人在先,李书记,你要替我做主,一定要处理关允。” “老李,你跟我来一下。”李逸风厌恶地瞪了王车军一眼,理也未理他,再次称呼李永昌为老李,转身就走。 李永昌心有不甘,但比起自身前途,王车军的头破血流就不算什么了,他凶狠地瞪了关允一眼,紧随在李逸风身后走了。 李永昌一走,王车军也清醒了几分,用手一抹脸上的血,顿时脸上红红的一片,十分狰狞而恐怖,他恶狠狠地说道:“关允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倒在我的脚下!” 第128章 风起(第三更!) 关允只是淡定地看着王车军的背影消失在县委大院的门口,转身向西而去,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和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一起进了秘书科。 “真过瘾!”刘宝家意犹未尽,摩拳擦掌,“要不是李流沙在,我刚才还得好好收拾王车军一顿,德性,敢冲关哥乱喊乱叫,反了他了?一条疯狗!” “疯狗乱咬人,被咬一口,说不定也会得狂犬病。”关允想起了老容头的话,问道,“两个人,一个左胳膊上纹了青龙,另一个右胳膊上纹了白虎,谁知道是谁?” “万龙和万虎。”李理立刻想了起来,“一共四个人,是堂兄弟,还有万鹰和万豹,号称什么万家四雄。” “我知道万家四个小子,是王车军的远房亲戚,打架的本事稀松平常,就是敢硬碰硬,出手狠,在县城老街也有点名气。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四雄,顶多就是四头狗熊,哈哈。”刘宝家不无讽刺地说道,“怎么了关哥,四熊想惹事?” 几人说话时,温琳和金一佳在一旁正在埋头核对帐目,不理几人,不过越听越觉得刺耳,金一佳就忍不住了:“能不能别成天打打杀杀的,难道除了暴力,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几人一齐一脸愕然地看向了金一佳,好象她是外星人一样。 温琳拉了金一佳一把:“一佳,你在大城市长大,不知道小地方有多乱,八几年严打的时候,孔县枪毙了不知道多少人。现在县城大大小小考不上学又没有正式工作的半大小子,除了打架闹事就是闲逛,你和他们讲道理?还不如对着猪唱歌。” “对牛弹琴让你改成对猪唱歌,温琳,你太有才了。”金一佳乐不可支,又对关允说道,“不管你了,随便你怎么折腾,我就是相信你有分寸。” “你别太高估他了,有时候他也和毛头小伙子没区别。”温琳飞了关允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忽然飞红。 金一佳问道:“关允什么时候和毛头小伙子没区别了?” 温琳低下头,假装没听见金一佳的话,停电的夜晚,关允的单身宿舍,当他压在她的身上的时候,不是欲求不足的毛头小伙子又是什么?当然,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说出口,她咳嗽一声,用手一指一个数据:“一佳,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这个帐目乱得一塌糊涂,问题不是一般的多,直接把帐目交到纪委,绝对一查一个准。”金一佳扬了扬手中的帐目,“哎,关允,要不要我帮忙把帐目递到市纪委?” 关允忽然就眼前一亮:“你有渠道?” “小事一桩。”金一佳一脸得意,“不过我可事先声明,如果递交了帐目打乱了一号二号的部署,我概不负责。” 也是,关允顿时又冷静了下来,金一佳确实不简单,在对全局观的把握上,基本上就他可以和她并驾齐驱,其他几人,和她一比都差了不少。 也确实,在李永昌最终命运走向的问题上,冷枫和李逸风肯定都有自己的打算,最终想让李永昌走到哪一步,二人应该已经达成了共识,相信冷枫去省城李逸风去市里,在推动李永昌最终命运的结局上,目的相同。他如果横插一手,说不定会引发不必要的意外。 “等下再说。”关允先将帐目的事情放到一边,和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个人来到外面,四个人聚在一起说了半天话。 关允说,刘家宝三人边听边连连点头,尤其是刘宝家,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最后李理说道:“关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刘宝家三人就迅速离开了县委。 关允回到秘书科,对还在埋头查帐的温琳和金一佳说道:“等下帐目查清了,列出所有的漏洞,交给我。” “你不想上交到市纪委了?”金一佳笑眯眯地问道,“又想通了?” 关允老实地点头:“想通了,我只负责将最终结果交给冷县长,最后怎么处理,是领导的事情。” “算你聪明。”金一佳莞尔一笑。 关允也笑,又说:“对了一佳,我晚上还有事情,就不能陪你了,让温琳陪你,行不行?” “为什么?”金一佳一愣,直直盯着关允的眼睛,片刻之后她又好像想通了什么,眼睛狡黠地转了一转,“好呀,没问题,没有你在旁边碍事,我正好可以和温琳说说悄悄话。” 关允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门。出来后,特意绕到李逸风的办公室前看了看,见房门紧闭,应该是李逸风和李永昌的谈话还在继续,他就又来到冷枫的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了冷枫。 “县长,最近孔县发生的一些事情,您要是方便的话,我向您汇报一下。” “你说吧。”冷枫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我正好有时间。” 人在省城正在推动李永昌最终的命运,还有空闲时间听他汇报孔县局势,胜若闲庭信步,关允就心里更加笃定了,冷枫的省城之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关允将孔县的大事小事精简地向冷枫汇报了一遍,尤其是金一佳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考察说得比较详细,又含蓄地一点李逸风对高效农业的态度。 “我知道了。”冷枫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含蓄地说道,“孔县以后走什么道路,还真不好说……等我回来再说。嗯……冷岳是不是托柳星雅传话给你了?” 关允心中一跳,冷枫知道冷岳传话给他不足为奇,奇怪的是,冷枫直呼冷岳大名,而不是称呼冷秘书长,也许是冷枫一时口误,但不管原因如何却是证明了一点,冷枫和冷岳之间的关系,必定大有隐情。 “秘书长劝我留在您的身边。” “冷岳就爱多话,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长,还没有学会惜字如金。”冷枫不轻不重地点评了一句,又说,“我最晚后天回来,事情差不多定了。其实本来明天就可以回去,但夏德长约了我见面,就还得耽误一天。” 冷枫在省城的动向,自然不必要向关允说个清楚,哪里有领导向下级汇报行程的道理?但冷枫偏偏说了,还点出了夏德长的名字,固然与夏德长和关允之间的关系有关,也是再一次从侧面暴露出冷枫深不可测的背景。 哪里有一个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要和一名小小的县长坐在一起对话的怪事?显然,夏德长非要和冷枫见面,而且听冷枫的口气还是郑重其事的会面,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孔县局势。 放下电话,关允想了一会儿事情,心领神会地笑了。他从冷枫办公室出来,出了县委大院,一路向东,步行了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处家属院,上了三楼,敲响了一家的房门。 晚上,温琳和金一佳一起吃了晚饭,温琳回家,金一佳非要送她,温琳还不肯,金一佳说:“我想到你家认认门,行不?” “行吧。”温琳不好拒绝金一佳的热情,就带路向前走,“县城不大,从东头走到西头,也就是半个小时,从南头走到北头,顶多20分钟。孔县一共有20多万人口,县城常驻人口才2万人,发展工业,确实基础太薄弱了。” 一边走,温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孔县的情况,现在的她已经开始转变角色了,想多从金一佳身上学些综观全局的眼光,想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孔县的发展前景。 “不过说实话,温琳,平丘山的旅游开发,我认为会一切顺利,高效农业的投资,有可能会遇到阻碍……”夜色凉如水,夜风一吹,金一佳只觉身上微有冷意,不由后悔穿了紫裙子。紫裙子虽然可以衬托得她肌肤如雪——关允语,天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在意关允的一句话——却有些单薄,冷风顺着双腿盘旋直上,让她打了个寒战,一下想起了野外的一场意乱情迷的肉搏战,不由一阵失神,脸上一阵阵发烫。 怎么了这是?金一佳有点怕了。 “怎么说?”温琳一愣,随即一想又想通了,“你的意思是说,李永昌一倒,李逸风和冷枫之间没有了缓冲地带,就得直接短兵相接了?李逸风主张工业强县,冷枫的执政思路是农业兴县,到时到底走工化业道路还是农业化道路,还得看李逸风和冷枫的胜负?” “行呀温琳,没看出来,你也挺有政治头脑,我总觉得你……”金一佳没好说出口。 “总觉得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是不是?”温琳大方地说了出来,又摇头叹息一声,“我一个女孩子在官场里,如果太聪明了,肯定处处被人提防,所以,不如有时装装傻,也算是为了自己多了一层保护色。” 说话间,正好走到了一个拐弯处,从大路拐到小路,有一段百米长的路段,路灯坏了,四下一片漆黑,又没有一个人影,不免阴森吓人。 “这里好吓人。”金一佳声音微微颤抖。 “吓人就对了,不吓人,我们就不来了。”正好一阵秋风刮过,刮起地上一堆树叶哗啦啦直响,一个沙哑难听的嗓音一响,黑暗之中,突然就出来了四五个黑影。 “我靠,原以为只有一个妞,没想到是两个,而且都够味儿,哥儿几个,今晚有大乐子了。” 四五人一分身形,团团将温琳和金一佳包围在正中。 PS:三连更,奋求月票。月票多,再来两更!冲呀,兄弟们,剑指新书月票第一。 第129章 激战(第四更,求月票!) 金一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温琳也是吓得一阵寒战,她一向自以为胆大泼辣,但真遇到被坏人包围,还是心惊胆战,况且黑暗之中的几个坏人都蒙了脸。 每个人都用一条手绢围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小时候温琳也没少和伙伴玩过蒙面的游戏,当时只觉得好玩,现在却是怕得不行,几个人不但蒙面,而且手里还拎着棍子、绳子和麻袋,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送礼来了,是绑人来了。 真敢下黑手? 温琳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一个蒙着花手绢看上去有几分滑稽的人说道,“当然是绑架美女,当新郎官了。你长得不错,不过你归老大了,那个妞更好看,归我们兄弟几个了。” 温琳一下想起了什么,惊叫失声:“王车军,是不是你?” 人群之中,一个躲在最后的黑影身子轻微一抖,脚步不由自由后退了一步,不过借助黑暗的掩饰,又很快稳定了身影,眼神中流露了贪婪和欲望,不停地在温琳的山峰和腰间扫描,只差一点就流出口水了。 不过口水还没有流出来,就又牵动了嘴里的伤势,疼得他一咧嘴,差点叫出声来。 温琳忽然就又鼓足了勇气:“你们都冲我来,和一佳没关系,让她走。” “没门,别想好事。”花手绢笑得很淫荡,“她比你还好看,比你身材还顺溜,又是城市的姑娘,玩起来肯定不一样感觉……” “滚!”话没说完,金一佳一个耳光已经打了上去,正中花手绢的右脸,她出手又快又狠,花手绢被打个正着,由于用力过大,竟然打得花手绢原地打了一个转。 也一下打掉了花手绢的手绢,让花手绢露出了本来面目,温琳一见之下惊呼出声:“万龙!” 原本王车军是想趁大乱之时绑了温琳,然后霸王硬上弓办了温琳,同时再黑了关允,到时正好是孔县乱局,谁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市里风声再起,可能舅舅的政治生命真要完结了,而且才发生在县委大院的一幕,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先办了温琳再掐死关允而后快。 盛怒之下的王车军就失去了理智,决定提前下手,先办了温琳再说,等大乱的时候再黑关允,主意既定,他就招呼了万龙几个人一声,晚上就动手了。 没想到除了温琳之外,还有一个额外赠送的美女——金一佳,金一佳他也知道是谁,是关允的小姨子,都说小姨子和姐夫往往会有一腿,这么说,金一佳也算关允的半个女人?关允怎么这么有艳福,身边全是美女,真不公平。好,既然送上门了,一口气都办温琳和金一佳,虽然二人都不算关允的正牌女友,也算给关允戴了绿帽子了。 王车军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雀跃了,大被同眠,夜御二女,曾经是他的终极梦想,没想到一朝梦圆,值了。就算事发,到时找一个替死鬼就行了,整个公安系统的人都是舅舅的亲信,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王车军越想越是得意,正想到妙处,冷不防金一佳一个耳光打得万龙露出了本来面目,不由他更是怒火冲天,臭女人,都这时候还敢嚣张,真当你是京城来的千金小姐没人敢动你?来到了孔县,一样得老老实实地被他压在身下! “咳咳。”王车军咳嗽一声,示意万龙几人别再磨蹭,赶紧动手绑人,才一咳嗽出声,不由想到他连用咳嗽当成动手信号也是在学关允,更是心中无比屈辱,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冷哼说道,“动手,别磨叽了。” “还真是你,王车军。”温琳听出了王车军的声音,一扬手,一块砖头出手,准确无误地越过几个人,不偏不倚落在了王车军的头上,“打死你这个混帐王八蛋!” 王车军没防备温琳都这时候了,还敢动手打人,被半块砖头击中脑袋,只觉得“嗡”的一声,差点没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顿时感觉头上热乎乎的一片,伸手一摸全是血,他一下跳脚了:“温琳,你等着,一会儿我不把你收拾得哭爹喊娘,我就不姓王。” 万龙伸手就去抓金一佳,他色心大起,从未见过如金一佳一般百媚千娇的女孩,抱着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的心理,伸手去抓的部位正是金一佳的双峰。 “臭流氓!”金一佳又羞又怒,怒骂一声,她后退一步,双手一分,抬腿就是一脚。 突然从黑暗中就飞出一物,正正打中万龙的脸,由于速度极快,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正面拍个正着。仔细一看,竟是一只皮鞋。 “谁他……”被一只皮鞋打脸,比被手打脸还狠,万龙气得暴跳如雷,正要破口大骂,还没骂出口几个脏字,忽然肚子一疼,却原来肚子上中了一脚。 正是金一佳一脚飞出,踢中了万龙。 如果不是黑暗中的一只皮鞋飞出,万龙也躲不过去金一佳的一脚,因为金一佳一脚踢出的姿势十分专业,一看就是跆拳道高手。 一脚踢中,金一佳“嘿”的吐气一声,身子一转,又一脚踢出,这一脚踢得更硬,直接就踢在了万龙的脖子上,只听“咕咚”一声,万龙就如半截木头一样摔倒在地,眼见是昏迷不醒了。 万家四雄的头号人物万龙,一个照面就被对方一个女孩放倒,不但被人踢晕了,而且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还是什么四雄之首,四熊还差不多。 金一佳却是暗道一声侥幸,以她的身手躲开万龙的魔爪没问题,但要说她两脚踢晕万龙,以她的力气,她自认没有可能。万龙之所以被她两脚放倒,还是万龙先被黑暗中的一只皮鞋打得晕头转向,然后她才得以偷袭得手。 王车军被砖头砸得头破血流,万龙被两脚踢晕,形势变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剩下的万虎、万鹰、万豹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惊呆了。 不过片刻的惊呆过后,三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暴怒之下,万鹰和万豹亮出了弹簧刀,一步步逼近了温琳和金一佳。 “放她们的血,反了。” “对,弄死她们。” 温琳半截砖头打破王车军的头,是偷袭,金一佳虽然是跆拳道高手,但她毕竟是女孩,性别原因,力气肯定不足,见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在昏暗的夜色下映照出森森寒光,不由都怕了。 万虎拿着绳子一脸狞笑来到了温琳和金一佳身后,说道:“主动点,赶紧背手让我绑了,否则刀子架在脖子上可不好玩,而且说不定我的手还会不老实……” 金一佳和温琳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绝望和恐惧。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闷哼,随后是拳拳到肉的渗人的声音,而站在温琳和金一佳对面手拿弹簧刀的万鹰和万豹,一脸惊恐,似乎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样……出什么事情了?温琳和金一佳一齐回头一看。 身后的万虎已经倒在了地上,一个黑影同样蒙面,一只脚踩在万虎身上,一只肩膀上扛着一根警棍,他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对温琳和金一佳小声说了一句:“让到一边,等着看好戏上场。” 话一说完,他抬起一脚踢中了脚下万虎的脸,这一脚踢得够狠,当即踢断了万虎的鼻梁骨,踢掉了万虎的满嘴门牙! 随即他如猛虎下山一样,挥舞警棍冲到了万鹰和万豹面前,二话不说,沉着冷静地一棍打出。 万鹰和万豹双眼喷火,手中弹簧刀一晃,就朝黑影的胸口刺来,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刀。 黑影嘿嘿一笑:“来得好。”手中警棍一收,一棍正打在万鹰的手腕上,力气够大,顿时打是万鹰的弹簧刀脱手而飞。 与此同时,万豹的一刀也赶到了。黑影不慌不忙,后退一步,万豹的一刀就刺空了,万豹不甘心,又向前一步刺出第二刀,第二刀依然直指黑影的心脏……够狠,已经玩命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万豹第二刀才向前伸出半步,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是右边传来了呼呼风声,对,就是右边,不等他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目光稍微一斜,就看见一只手臂粗细的棍子突如其来从黑暗中伸出,一棍,正打在右边的腮帮子上。 这一棍打得真结实,当然打得万豹半边牙齿全部脱落,万豹只觉得得眼前一黑,右耳一阵雷鸣般的轰响过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万虎吓呆了,才知道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脑中顿时闪过一个惊恐的念头——无敌组合——念头才起,黑影的棍子就到了,一棍正中肚子上面,只疼得他虾米一样弯了腰,紧接着一只大脚又自下而上飞起,正正踢中他的胸口,“咔嚓”一声,肋骨不知断了几根,飞出三米开外,再也动弹不得。 王车军倒也光棍,见势不妙,捂头就跑,才迈开脚步,忽然就一头撞在了一人的身后,感觉和撞在一堵墙上没有区别,他顿时心中大骇,就感觉双腿之间一股热流,然后双腿一软,很没出息地瘫坐在了地上。 第130章 心硬如铁(求推荐票!) 王车军被吓得尿了裤子瘫坐在地上,也不算完,来人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左右开弓,接连打了他十几个耳光,打得王车军牙齿掉了一嘴,头转得跟拨浪鼓一样,脸肿得和猪头没有区别。 等来人十几个耳光打完之后,王车军已经人事不醒,像一摊烂肉一样瘫倒在地上。 但来人还是没有放过他,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之上,王车军虽然昏迷,但还是疼得呻吟一声,显然,腿断了。 几人干脆利落,不到几分钟时间就将几人荡平,自始至终都是冷静而冷酷地出手,不发一言,也没有露出真面目。随后,为首者悄声对温琳和金一佳说了几句什么,三人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温琳和金一佳对视一眼,稳定了一下心神,二人也手拉手原路返回,不多时就隐没在了远处的灯光之下。 随后,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几名警察将倒在地上的王车军几人架上了警车。等警车一走,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甚至一场打闹都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除了满地的血迹和牙齿之外,谁也不知道就在刚才,就在这一处路灯照不到的角落,发生了孔县史上最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 不远处的一辆没有开灯的汽车内,坐着两人,一名平头、帅气的年轻人面色淡然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另一个一身警服的中年人却是一脸冷峻,夹烟的手指甚至微微有些发抖。 “崔局,绑架、恐吓、侮辱妇女,还有持械伤人,这么多罪名罗列在一起,现在又要严打了,你说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年轻人脸色平静如水冰凉如夜,淡淡的口吻和车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是他的语气冰冷,还是夜色冰冷。 崔玉强在孔县公安系统工作了二十年,孔县再小,二十年间,他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刑事案件和民事纠纷,也接触过无数无赖、流氓和滚刀肉一般的人物,自认什么样的角色他都能应付自如,但今天,当关允敲响他家的房门,当他被关允拉到此处,坐在车内远远观望了一出精彩的演出后,他的内心被深深震憾了。 震憾之余,也被关允的冷静、冷酷和无情震惊了! 关允是他视线之内最让人看不透摸不清并且让人心底生寒的年轻人! 一个才23岁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后工作仅仅一年,就已经练成了铁石心肠和不动声色,他真有这么厉害?崔玉强不承认也得承认,关允在县委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不但没有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反而让他练就成了一身隐忍、冷静和一旦出手就是致命一击的本领。 不简单,这个年轻人日后必成大器! 崔玉强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刘宝家三人沉默冷静而无情地出手,下手之狠,动作之快,让他这个老公安也叹为观止,尤其是出手痛打王车军时,他都不忍再看,而关允始终冷漠地旁观,甚至没有一丝动容,就如观看一场电影而不是活生生的现实一样,就不由他不十分佩服关允的心硬如铁。 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只要认准了目标并且永不放松,以后必定可以大事可成,崔玉强此时再看关允,已经不再是居高临下的目光,而是平等的对视,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畏惧! 是的,他心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胆怯,想想他虽然不如李永昌一样纵横孔县几十年,但好歹在公安系统干了十几年,在孔县大小也是一个人物,怎么会莫名怕一个毛头小伙子?开玩笑。 但又确实不是开玩笑,他是从内心深处冒出一股寒气,再仔细一想,崔玉强终于明白了他怕的是什么,怕的不是关允的阴冷——实际上关允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也不是刘宝家三人的狠手,再狠的出手他也见过,实际上让他心底生寒的是关允明知道王车军要对温琳不利,还要故意设局让王车军跳进去,要的就是彻底毁掉王车军的前程! 再回想起上次有人暗中设计了刘宝家三人一次,现在关允还了回来,但和刘宝家三人到派出所潇洒走一回不同的是,王车军这一次不仅仅是掉了满嘴牙断了几根肋骨那么简单了,他的前途全完了。 不为别的,就为他得罪了温琳,对了,还有一个金一佳。 金一佳是谁?是来自京城的投资商,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是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高规格礼遇的贵宾!而王车军鬼迷心窍,不但想碰温琳,还想碰金一佳,也不用脚丫子想想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正是李永昌落难的时候,他不好好夹起尾巴,反而还要张扬,不是自取其辱自取灭亡又是什么? 笨呀,蠢笨如猪,不,比猪还笨。 关允够狠,崔玉强心底深处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关允的出手也真是时机,他也听到了传闻,李逸风从市里才一回来,就开始着手规划孔县的下一步了,都是官场老人了,谁看不出来李永昌真要轰然倒塌了? 王车军此时惹了关允,不是故意让关允拿他当垫脚石吗?崔玉强更想通了一点,关允之所以对王车军痛下杀手,不仅仅是为了一报私仇,也是为了点燃李永昌最后的怒火,好让李永昌失去理智,做出失控的事情,从而更让李逸风和冷枫抓住机会,好让李永昌的倒台更加彻底。 甚至……会让李永昌趁机被李逸风和冷枫连根拔起! 好一个冷静出手、用心深远的关允,崔玉强坐在车内想通了所有环节之后,只觉后背冷汗涔涔,手一抖,一段长长的烟灰掉落在了腿上,差点烧疼他。 好一手一箭双雕的出手! 崔玉强知道是时候站稳立场了,现在的关允不仅是冷枫的跟前红人,也是李逸风可以依仗的助力,关允的意思,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冷枫和李逸风的意思。 “万龙、万虎、万鹰和万豹,直接以绑架、故意伤害罪向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借严打的东风,差不多就出不来了……”崔玉强一咬牙,他明知道万家四个小子和李永昌有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但现在不狠不行了,再不及时站对队伍,他的公安局长的位置不保。 李逸风已经放出风声了,要研究一下孔县的干部。李逸风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孔县人事调整,必定会是一次将李永昌班底洗牌的调整,严格算来,他也是李永昌的班底之一,肯定也在清算之内。没有了公安局长的宝座,他在孔县将没有立足之地。 将万家四个小子直接送上断头台,他肯定要向死里得罪李永昌了。但也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 “王车军呢?”关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王车军……”崔玉强犹豫了一下,蓦然下定了决心,“王车军的情况我会如实向县委汇报,他毕竟是党员和秘书科通讯员,最终是什么处理结果,我服从县委的决定。” 好,关允心中大定,崔玉强彻底和李永昌划清了界限,李永昌失去了崔玉强这个最大的助力,今晚的事件,等于敲响了李永昌最后的丧钟。 “谢谢崔局。”关允就及时表露出热情和真诚,“王车军马上就不是秘书科通讯员了,李书记说了,他的借调期满了。” 崔玉强心中一惊,好一个城府极深的关允,到现在才说出王车军即将被打回原籍的事实,如果他不是看清了形势,说不定也会被关允绕了进去。 不过……心中又想明白了一个环节,官场上的风云变幻,都要自己在关键时刻看清方向,如果他事先还要被关允点醒,就白在官场混了二十年了。都到现在了,他要是还沉迷在李永昌是孔县不倒的平丘山的幻想中,还嗅不到孔县风声大作的前兆,他就得自己请辞公安局长职务,回家抱孩子算了。 “冬冬的基础还不错,不过他考京大比较吃力,可以考虑报考人大。我的同学在人大任教,到时只要分数上线,打个招呼,就保证能提档。”关允见好就收,说起了崔玉强儿子的学习情况。 崔玉强一听关允在号称高官摇篮的人大都能说上话,顿时喜笑颜开:“要是真能上了人大,关允,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我,得冬冬自己努力才行,我只是在他快要上去的时候,轻轻推他一把,出点小力,出不了大力。”关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 一瞬间就让崔玉强对关允好感大增,这个年轻人进退有度,爱憎分明,难得,实在难得。一时之间,车内其乐融融,关允和崔玉强有说有笑,谈笑间,孔县的局势已然悄然大变。 翌日,周一,孔县县城笼罩在一层秋天常见的薄雾之中。天一亮,县城的街头就开始忙碌了,卖早点、卖菜、卖鸡蛋、卖花生,各自出摊,人声次第热闹起来,县城的早晨,也在逐渐喧嚣的人声中苏醒了。 和以往无数个早晨一样的是,早起的人们都到各自的常摊吃饭。但又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老容头的早点摊没有出摊。几个失望的熟客正结伴再去别家吃早饭时,忽然惊奇地发现,县委门前的大街两侧,有两股人流逐渐形成,慢慢地汇聚一处,赫然聚集到了县委的门口! PS:订阅、月票、推荐票,全部需要!官运众,请冲锋。 第131章 利益点(第二更!) 周一一早,关允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了秘书科,他早,温琳更早,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温琳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东西。 秘书科打扫得干干净净,茶杯中的热水正冒着热气。桌子也擦得一尘不染,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温琳的私人用品。 “要走了,最后一次为秘书科做些事情。”温琳有三分伤感四分不舍,不过说话时却是轻松的口气,“以后你再睡觉的时候,就没有人偷看你流哈喇子。” 关允摸了摸嘴:“绝对胡说,我睡觉从来不流哈喇子,除非梦到了美女。” “你呀,真有出息。”温琳眉开眼笑,慢慢凑了过来,轻轻地踢了关允一脚,“再踢踢你,感受一下欺负你的快感。” “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孔县才多大?想见你还不容易?”关允老老实实地挨了温琳一脚,嬉皮笑脸地说道,此时的他和昨晚的冷酷无情判若两人,如果让崔玉强见了,肯定会惊掉大牙。 此时的关允嬉笑的神情才和他的年龄相符。 “那不一样,以前是天天见你,抬头不见低头见,见到不想见,见到烦,还得见。以后要是想见你,要么我跑县委来,要么你去平丘山,还是隔了距离。”温琳低低的声音说道,又飞快地打了关允一下,“再打你一下,解解恨。” “昨晚的事情,吓着你了,都是我不好。”关允知道昨晚温琳吓得不轻,她后来没有回家住,和金一佳去了宾馆,“不过引蛇出洞,才能一下打到七寸,打到毒蛇没有还手之力。以后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县城的大街上卖弄风骚了,谁也不敢再招惹你了。” “去你的,什么叫卖弄风骚?真难听。应该叫我的美丽我做主……我长得好看怎么了,好看也有错?我好看又不是让别人看,是为了让我和我喜欢的人看。”温琳近乎自言自语,其实也是说给关允听。 “一佳怎么样了?”关允没想到金一佳是跆拳道高手,虽然他自认安排得万无一失,不过由于金一佳的意外出手,也差点出了差错。 不过还好,金一佳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他在暗示让温琳陪她时,她就大概猜到了什么。只是有一点让关允心中隐隐担心,他和金一佳认识时间才多久,怎么和她之间的默契不但远超了夏莱,甚至就连温琳也无法理解的他的暗示,金一佳却能马上心领神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佳没事,她在睡懒觉,说是要睡到下午才起床。她还说你估计今天没空儿理她,让我下午陪她。还有,流沙河大坝的帐目已经理清了,漏洞太多了,有几笔资金明显是被挪用了,只要查,保证查到李永昌和王车军身上。” 金一佳够聪明,知道昨晚的事情一起,今天会出大事,她索性就睡起了大觉,倒也落个自在。 “好,我向李书记汇报一下。”关允本来是想将帐目的的事情汇报给冷枫,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等不及等冷枫回来了,事不宜尽,宜速战速决,或许帐目问题递交到李逸风手上,还可以派上用场。 正要出门,门一响,金一佳款款走了出来,关允一愣,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县委门口有人聚众闹事,我不来凑凑热闹,就太可惜了。”金一佳笑意盈盈,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关允几眼,“够狠,够有手腕,我现在越来佩服你了。” 关允假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道:“聚众闹事?是想引发群体事件吧?” “你说对了,群体事件闹大了,责任重大。我来就是想特意提醒你一下,现在正好冷枫不在县委,群体事件如果解决不好,会背一个政治污点,可是一个让孔县彻底洗牌的大好时机。”金一佳还在笑,不过已经由刚才的俏笑变成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关心心中大跳,金一佳刚才说他够狠够有手腕,自然是指昨晚对付王车军几人的一手引蛇出洞的布局,但刚才她的一番话却让他明白,真要论到政治上的翻云覆雨,他有可能还不如金一佳下得了狠心! 金一佳的话是在暗示他,如果他运作巧妙,趁机让群体事件闹大并且暗中推波助澜的话,不但可以一举将李永昌彻底埋葬,还可以因此连累了李逸风的政治前途,而冷枫就可以借势抓住机遇,让李永昌的倒台也成为李逸风政治生命的滑铁卢。 谁都清楚,群体事件必定是李永昌的手笔,是他孤注一掷的最后的张狂!而此时冷枫正好人不在县委,群体事件如果酝酿成流血冲突,或是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固然李永昌会背负一个大大的处分而轰然倒塌,李逸风却也会因为处理不利而首当其冲成为第一责任人,背负一个政治污点还是轻的,闹不好蒋雪松一怒之下借机会将李逸风就地免职! 李逸风被免的话,冷枫必定可以顺势上位,毕竟孔县不可能拿下一个三号,免掉一个一号,再撤换一个二号,真要这样的话,孔县就完全乱套了。 金一佳……关允不认识一样盯住金一佳秀美的脸庞,从她青春美好的容颜上,任谁也看不出她心深如海,而且她的一双美目如一泓秋水,盈盈一水间,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怎么就长了一双拨云见日的慧目,一语就道破了孔县大乱之中的利益点。 乱中取利,绝对是每一个官场中人必备的智慧之一,没有乱中取利的眼光,很难走到很高的位置。关允不是没有想过在李永昌大举闹事的时候,趁机也将李逸风拉下马,但他只是念头才起,就被自己否定了,不提李逸风一心扑在孔县上为孔县呕心沥血的付出,就是李逸风现在对他的态度以及他和瓦儿的关系,他都下不了狠心拖李逸风下水。 但……政治上要不得半点温情,或者说,感情不能代替政治,如果真从孔县今后的发展方向的大局上考虑,冷枫主持孔县的全面工作才更符合他的利益。 诚然,李永昌悍然发动最后一击,并不是他没有政治头脑,也不是他丧心病狂,而是昨晚的事件深深地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经,同时,市委关于他的处分决定应该已经敲定,他自知一切无望了,不如破罐子破烂,既想临死的反扑拉李逸风下马,也想含蓄地告诫市委,就算他下台,孔县也会是他的天下,谁也别想把他连根拔起。 当然,关允还清楚一点,李永昌煽风点火引爆群体事件,估计也有想趁乱黑了他的意思,王车军被打得不成人样,万家四雄真成了万家四熊,李永昌不气个半死才怪。 也得承认,李永昌临死之前的最后一次反扑,看似莽撞,其实手段辛辣而歹毒,相信李逸风此时也正在大为头疼。毕竟,受到正面冲击的人是他,冷枫不在县委,处理不好,所有的责任都得由他背负。 “想好怎么办了没有?”金一佳见关允沉默了半天一言不发,就知道关允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就趁热打铁,“我从各方得到的信息综合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孔县只有在冷枫主持全面工作下,才能走农业兴县的道路,如果冷枫还是二把手,高效农业的投资就有可能会黄。” 金一佳是在逼迫他暗中出手推李逸风下马,她年纪不大,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决心却是非同一般的大,而且出手毫不留情,有大将之风,相比之下,关允不免自问,他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 蓦然,他下定了决心:“想好了。” “怎样?”金一佳眼睛大亮,期待关允的回答称她心意。 “不怎么样!”关允若无其事地回敬了金一佳一个无辜的眼神,“我是好人,请不要教坏我。” “你……”金一佳气坏了,抓起一本书就扔向了关允,“你就是一个大笨蛋,优柔寡断,坐失良机,是不是因为李瓦儿的原因让你下不了手?如果真是的话,你就更是一个不分轻重的蠢蛋。” “……”关允无语了,一伸手接住了书,金一佳发作起来也够凶,不过他心中主意已定,不再受金一佳的想法左右,“山人自有妙计。” “不理你了。”金一佳真生气,将头扭到一边,“从现在起,你不许和我说话。” 不说就不说,关允现在还真没空和金一佳说话,外面已经传来了人群叫嚷的声音,秘书科离县委大院的大门有一段距离,依稀可以听到人群此起彼伏的高喊。 “李永昌书记是孔县的明灯,是孔县人民的救星,孔县不能没有李书记!” “留下李书记,还孔县一片蓝天!” “李书记,人民的好书记,孔县的好书记,孔县人民永远缅怀你……” 听到最后一句,关允差点笑喷了,李永昌还没死,缅怀什么?不是咒他早死吗?不过他还是忍着没笑出来,正要出去看看,门一响,柳星雅进来了。 “小关,快,李书记找你!” 第132章 孔县的基石(第三更!) 关允拿起帐目紧随柳星雅身后,出门向西,路过内门的时候,见门口已经无数辆警车警灯闪烁,横在大门口,挡住了人群,而人群群情沸腾,有人要爬上警车,试图冲进县委,崔玉强亲自指挥警察阻拦人群,眼见形势有失控的迹象。 “何必这样呢?”柳星雅忧心忡忡地看了门口一眼,说道,“其实市委已经很照顾他了,安排他到人大担任常务副主任,而且等明年三月两会过后,还会扶正,解决正县级,也算他在孔县辛苦几十年的安慰奖,现在这么一闹,让市里也很尴尬,尤其是蒋书记,说不定还得再拍桌子。” 柳星雅的话意味深长,再拍桌子的说法显然是暗指之前蒋雪松已经拍过桌子了,关允就试探着一问:“让李永昌到人大,是蒋书记的意思?” 柳星雅没有隐瞒,微一点头:“听说呼延市长主张拿下李永昌,蒋书记不同意,说是李永昌劳苦功高,为孔县工作了一辈子,最后一下倒了,会寒了许多孔县本土干部的心。他力主让李永昌先到人大过渡几个月,明年人大主任退下,由李永昌接替,也算是就地解决了正县级待遇。当时许多人不同意,有过半常委附和呼延市长的提议,结果蒋书记盛怒之下拍了桌子,才力排众议,定下了最后的基调。” 好一个蒋雪松,戏演得挺足,关允心中更加摸透了蒋雪松的脉搏——除了有他和蒋雪松正面接触的深入了解之外,也有老容头点醒的功劳在内——其实蒋雪松并不一定非要保下李永昌不可,而是在演戏给黄梁市的三大宗姓看,特别是一句会寒了许多孔县本土干部的心,肯定会让黄梁市三大宗姓听了十分受用,认定蒋书记是一个重视本土干部培养的好书记。 柳星雅的一番话终于让关允看清了局势,李永昌不是蒋雪松的底牌,但也不是废牌,而是一张可以迷惑对手的诈牌。在处理李永昌的问题上,蒋雪松的出发点不是个人感情,也没有考虑李永昌的感受,而是通盘在为了他的政治大计布局。 说白了,李永昌的个人命运无关紧要,他是半倒还是全倒,只看政治需要。 黄梁市的政治形势怎样,关允不得而知,也无从猜测三大宗姓在黄梁市有多么庞大的实力,更无从得知呼延市长和蒋雪松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和而不同还是各自为政,所以他就无从推测蒋雪松利用李永昌大作文章借以和黄梁市三大宗姓势力保持和睦共处的策略是否真的有用。但不管有用没用,却是彻底搅乱了孔县的局势。 相信李永昌最后的悍然一击,必定会让蒋雪松大为恼火。不过恼火之余,蒋雪松也不会全无收获,如果有机会拿掉孔县两个不听话的一号二号的其中之一,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也不得不说,万一事情闹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蒋雪松力保李永昌的举动,就落了别人的口实。再如果被政治对手充分加以利用的话,他说不定也会背一个用人不明的政治污点。 一切,就全落在了今天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之上。 而关允还不知道,李永昌事件最终会如何解决怎样收场,他却没有选择地成为了最关键的一个支点,也就是说,李永昌的命运、李逸风的前途甚至蒋雪松是否背上政治污点,一切的成败,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眼见到了李逸风的办公室外,关允忍了一忍,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冷秘书长又是什么态度?” 本来这话关允不该问,市委领导开会研究的内容,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应该问的问题,一问,就越界了,但关允就是问了,也是他摸透了柳星雅的心思,刚才柳星雅详细一说市委会议的争论,就是有意要向他透露什么。 “呵呵,你倒是挺关注市里的局势。”柳星雅呵呵一笑,反问一句,“你真想去蒋书记身边?” “我只是关心冷秘书长的态度,毕竟,冷秘书长对我也很关心。”关允巧妙地答道。 “冷秘书长提议调李永昌到外县。”柳星雅笑道,“听说没人附议冷秘书长的提议。” 没人附议就对了,冷岳明知李永昌不会离开孔县,却故意提出调李永昌去外县,不过是故意虚晃一枪的提议罢了,要的就是重在参与。他没有附和蒋雪松的提议,态度就耐人寻味了,历来秘书长明是市委的总管,实际上往往只是书记一人的总管。秘书长在重大问题上没有附和书记,冷岳这个秘书长当得很有意思。 抛开冷岳的问题,关允和柳星雅来到了李逸风的办公室。 李逸风正在打电话,见二人进来,他捂住电话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不容乐观。”柳星雅微微皱眉,“人太多了,估计挡不住了。” 李逸风一皱眉头,又冲电话里说了几句,对关允说道:“关允,冷县长有话要和你说。” 李逸风此时和冷枫通话商议如何解决突发情况,符合常理,但冷枫是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多半会是置身事外以人不在县委为由,让李逸风全权处理,他好袖手旁观。 关允轻轻地将帐目放到李逸风的桌子上,接过电话,平静了一下心情:“县长,我是关允。” “关允,刚才李书记向我通报了一下县里的突发情况,我很震惊,如果不是和夏部长见面,我现在就想赶回去……”冷枫微一停顿,又说,“一定要服从大局,听从县委的统筹安排,在李书记的指挥下,妥善处理群体事件,本着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的出发点,以稳定压倒一切的战略高度,将群体事件扼杀在萌芽状态。关允,你肩上的担子很重,现在县委中,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出面协调的孔县本地人,要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要勇于冲到前面,拿出力挽狂澜的勇气……不过万一形势失控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如果说冷枫开头的几句话是官话套话,明显是说给在场的李逸风和柳星雅听,那么最后一句话点醒了关允,就是很直白地暗示关允,在处理李永昌挑起的群体事件的问题上,他的重要性无可替代,他现在就是李永昌携纵横孔县二十余年的余威试图一举冲垮李逸风权威的关键支点,他冲锋在前,抵挡住了李永昌的冲击力,李逸风就会安然无事。如果他抵挡不住,李逸风说不定会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而孔县局势也有可能岌岌可危。 关允一阵苦笑,他才多大,级别也低得可怜,但形势所迫,因缘际会下,双肩羸弱的他,此时此刻竟然成了保证孔县局势不至于摇摇欲坠的最大的基石! 不过……关允也听了出来,冷枫再三强调让他在李逸风的领导下服从大局,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冷枫既想让他力挽狂澜,不让孔县大乱,又暗示万一局势不可收拾时,要及时全身而退,然后将责任完全推卸到李逸风身上。 果然和他所料的一样,冷枫虽然人不在孔县,却准确地判断了孔县的局势,远在省城隔岸观火,不管孔县最终局势如何收场,他都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莫非真如老容头所说,官场之上,有官运一说?至少从眼下的形势判断,冷枫的运气确实比李逸风好上一等。 人,有时不服运气不行,如果今天的局面是冷枫坐镇县委而李逸风人在外地,就又是完全不同的情形了,只可惜,偏偏就让李逸风赶上了。关允在刚才听了金一佳之劝,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推波助澜借机拉李逸风下马,但接到冷枫电话之后,心中蓦然闪过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群体事件过后,李永昌必定轰然倒塌,李永昌一倒,出于平衡孔县局势的需要,市委必定不会让两个空降的一号二号完全掌握了孔县,那么说不定李逸风和冷枫还要有一人会被调整。 与其到时一半对一半的几率被调整了冷枫,还不如现在直接拉下了李逸风,省得到时赌输了就惨了。关允心思跳跃不定,目光悄然落在了李逸风的脸上。 李逸风脸色阴沉,正要看关允拿来的帐目,目光中透露出坚毅之色,他见关允打完了电话,就说:“关允,先由你、伟全和星雅出面协调一下,能劝退尽可能劝退,如果实在不行,我再露面。” 李逸风将关允排在第一位,显然是在暗示处理群体事件的核心人物是关允,而郭伟全和柳星雅,一个常务副县长,一个县委办主任,却全部成了陪衬,关允立刻感觉身上压力倍增。 关允理解李逸风暂不露面的考虑,如果李逸风现在露面,那么在谈判的时候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先出面挡上一挡,也是缓兵之计,就点头说道:“我会尽力,请李书记放心。” 李逸风摆了摆手:“去吧,让崔玉强来我办公室一趟。” 关允和柳星雅走出办公室,刚和郭伟全汇聚一处,正要向外走,只听到外面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柳星雅和郭伟全顿时脸色大变,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像爆炸的声音? 关允更是无比震惊,因为他听出了是什么声音,心中叹息一声,事情,还真是闹大了! 第133章 骂功(四连更,奋求月票!) 孔县县委大门是两扇黑铁门,黑铁门连接红砖墙,不管是黑铁门还是红砖墙,都年久失修,接连的部分早已锈迹斑斑,每天大门开合的时候,都是嘶哑直响的摩擦声音,关允每次从大门通过都会加快脚步,唯恐什么时候大门轰然倒塌,砸在自己身上。 县委的大门确实有些年头了,据说初建于李永昌在县委第一次执掌大权之时,当时李永昌是副县长,他亲自带领了一帮工人,亲自动手,一砖一瓦建起了县委大院的新大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历任的书记和县长上任之后,再无一人扩建过县委大院,自然也没人在意大门是好是坏。 孔县一直流传一个说法,县委大院的大门都是李永昌建的,每一个从县委大门进出的县委领导,都走在李永昌的阴影之下。言外之意就是,县委大门不换,风水就不会改,李永昌就永远是孔县的不老的传说。 轰隆隆一声巨响,不是爆炸的声音,是县委大门的黑铁门连同连接的一部分红砖墙轰然倒塌的声音。倒塌之后的黑铁门和红砖墙正好砸在挡住人群的警车上面,将警车砸得稀烂,发出了轰然的巨响。 大门一倒,被大门挡在外面的人群就一哄而上,跃过倒塌的砖墙,跳上被砸得稀烂的汽车,冲开拦截的警察,几十人气势汹汹手持条幅,冲进了县委! 白色条幅上黑笔大字:“还我李书记!” 也不知幕后总策划是谁,又不是祭奠死人,怎么用白底黑字?而且用的还是还我李书记的标语,李永昌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崔玉强带领的一帮警察一共几十人,抵挡不了几百人的队伍,被十几人突破了人墙,崔玉强吓得不轻,万一这帮人冲撞了县委领导,误伤了李逸风,他就不用考虑是不是被清洗了,直接就引咎辞职算了。 这么一想,就更加痛恨李永昌了,崔玉强会不清楚今天的事情是李永昌的手笔?整个孔县能在短时间内无声无息地号召几百人聚集在一起,有如此影响力的人,唯李永昌一人而已。 李永昌下了狠手了呀,不但想冲击了县委大院,临死也要拖李逸风下水,而且还想拉他当垫背,够狠够无耻!崔玉强气得七窍生烟,奈何县公安局警力不够,全局出动了也抵挡不了滚滚人流。 难道真要鸣枪示警?不提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好翻脸,就是翻脸,他的枪也未必吓得住人,在基层工作多年,崔玉强比谁都清楚一旦群情沸腾起来,不明真相的群众的情绪被别有用心的人鼓动之后,很难平息,就如一群狂躁的奔牛,谁挡在前面谁就会首当其冲被撞得粉身碎骨。 但职责所在,他又不能不管,崔玉强大喊一声:“谁敢再向里面跑,我就对他不客气了!”他用了高音喇叭,还用足了力气,声音回荡在县委大院之中,却无一人理会,冲在前面的几十人依然大步流星地向前冲,眼见就冲到了距离内门不到百米的警惕线之内。 一到内门,就等于接近了李逸风的安全距离范围之内,等于是说,李逸风随时可能被人群所伤,崔玉强已经吓得魂飞天外了,他一下飞跃而起,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试图拦住众人。 堂堂的公安局长,在孔县威风八面的崔玉强,猫着腰,跑得飞快,总算在人群冲到内门之前拦住了众人,他伸开双臂大喝一声:“谁敢再向前一步,就抓他进局子。” 以往崔玉强只要在县城街头一出现,大小混混都会如猫见老鼠一样避之不及,但现在崔玉强急赤白脸,几乎要火冒三丈了,十几人却当他不存在一样,为首的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头更是双目圆睁,伸手一把推开崔玉强,骂道:“叛徒,败类,滚一边去,孔县没你这号人!” 老头是县一中的退休教师,名叫达邵,教了一辈子的政治,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被人成功地鼓动,成为替李永昌伸冤叫屈的先行军。由此可见,纵然教了一辈子书活了一辈子人,未必也能看清真相明辨是非。 达邵还曾经教过崔玉强,崔玉强平常见了他总要恭敬地尊称一声老师,在老师面前,他的公安局长的身份就不管用了,尤其对方还是孔县教育界德高望重前辈,他被达邵推开,既没法还手,更不能用强,只好尴尬地说道:“邵老师,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冲动,我不是冲动,我是老夫略发少年狂,你懂什么?”达邵须发皆张,用手指着崔玉强的鼻子,“崔玉强,枉我教你一场,你懂不懂什么叫仁义礼智信?你身为孔县人,却吃里爬外帮着外人摆布孔县,李永昌为孔县辛苦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李逸风和冷枫要搬开他?你还帮着李逸风和冷枫算计自己人,你脑子让驴踢了?分不清里外?哪里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 “达老师,我……”崔玉强被达邵一连串的质问逼问得哑口无言,他对付地痞流氓有一百种手腕,对付能说会道的知识分子却束手无策,只是尴尬地搓着双手,“我,我是从大局出发……” “什么大局?是孔县的大局还是李逸风和冷枫的大局?”达邵继续对崔玉强口诛笔伐,“如果说为了孔县的大局,你问问门口几百名百姓,他们能不能代表孔县人说话?我看你就是为了保你的官位,是为了李逸风和冷枫的大局,是为了拍李逸风和冷枫的马屁,你就是孔县的叛徒孔县的败类。” 一番话骂得崔玉强狗血喷头,让崔玉强哑口无言! “达老师,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崔玉强被骂得羞愧难当,既不能动手又笨嘴拙舌无法还口,眼见他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就要一败涂地时,关允挺身而出,替他接招了,“崔局长身为公安局长,职责所在,必须维持秩序,他维护的大局既是孔县的大局,又是李书记和冷县长的大局。” 说话间,关允悄然向崔玉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崔玉强去向李逸风汇报。崔玉强会意,感激地看了关允一眼,急忙溜走了。 达邵一双老眼白眼球多黑眼球少,充满敌意地打量关允几眼:“小毛孩子一个,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关允看了出来,最先冲进来的一拔人是以达邵为首,是教育系统的一帮人,应该全是教职员工,他也认识达邵,知道达邵的性格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用一句通俗的话形容就是老顽固,说得再难听点就是为老不尊,喜欢事事挑理,看谁都不顺眼。 “应该这样说,达老师,您不是县委工作人员,没有资格冲进县委大院。”关允可不像崔玉强一样笨嘴拙舌,他在大学时代就经常参加辩论赛,又有一对喜欢大讲道理的教师父母,对付如达邵一样好为人师并且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最是拿手,“我虽然年纪小,但我明事理懂人事,孔子还拜七岁小儿为师,达老师,我都快24岁了,怎么就连和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达邵被关允有理有据的反驳呛得满脸通红,他再倚老卖老拿年纪压人,就是自比比孔子高上一等了,偏偏他又最推崇孔子,就被关允正正拿捏住痛处,“你是关允对吧?你也是孔县人,怎么甘愿当外地人的走狗?我今天要好好替你爹你娘教育教育你。” 关允谦和地一笑:“爸妈经常教育我,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谨让,刚才达老师以仁义礼智信质问崔局长,我倒想请问达老师一句,您做到了温良恭谨让了吗?” “我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一言一行符合圣人言教。”达邵鼻孔朝天,轻哼一声,心想小毛孩子想说服他,痴心妄想。 关允笑得更意味深长了,他不是骂死王朗的诸葛亮,但今天他要做舌战达邵的关副主任。如果不将达邵说得口服心服,让他知难而退,还真不好解决达邵的难题。达邵的脾气又臭又硬,偏偏他在教育系统很有威望,只有他回头,教育系统的一帮人才会退走。否则,对付一帮老师,打不得骂不得,确实十分棘手。 柳星雅和郭伟全也不顾及自身身份,非要站在关允前面了,而是站在关允身后,一言不发。柳星雅还好一些,站得不远,而且一脸坦然,随时做出挺身而出的准备,郭伟全则站得很远,做出了随时转身躲进内门的准备。 “达老师,您先是倚老卖老痛骂崔局长,又摆出老资格来训斥我,说我没有资格和你说话,还骂我是走狗,身为老师,理应为人师表以理服人,但我实在看不出来达老师讲了什么道理,只听到达老师一言不和就出口骂人,看不到一点温良恭谨让的品德……” 关允先是和风细雨地说了几句,陡然间,声音一下提高了高度:“达老师,我还想请问您一句,孔子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您今年六十多了,十年前知了天命没有?现在又耳顺了没有?” 一番话说完,达邵满脸涨红,被关允不吐一字脏话的骂功骂得目瞪口呆! 第134章 一战舌战,二战智取(第五更!) 知天命是指人到了五十岁,就应该顺天而知命。六十而耳顺,更是指人到了一定年纪,应该事事顺耳,不要固执己见,更不要冥顽不灵,知天而顺命,听风可辨雨,才是一个有智慧的老人应有的境界,而如达邵一样为老不尊,还抬出一辈子教书育人的资历来动手推人张口骂人,好,既然他喜欢讲大道理,关允就抬出圣人言教来让他自取其辱! 关允不但痛斥达邵为老不尊,而且还含蓄地指责达邵白活了一把年纪,四十没有不惑,五十没有知天命,六十还没有耳顺,用一句最难听的话形容就是,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当然,以关允的文明,他在面对为人师表的达邵时,绝对不会说出一个脏字。 但对达邵来说,自认一辈子教书育人,以孔县师德第一人自称,他平生最不喜说脏话,就喜欢咬文嚼字批评别人,只可惜,他遇到了在京城读了四年大学的关允,善于辩论的关允,虽然阳光但有时也会发坏不着痕迹骂人不带脏字的关允。 而偏偏对于达邵来说,不带脏字的污辱比脏话连篇的谩骂更有杀伤力,更让他无法忍受!而让他无法承认的是,关允说的全是事实,他无力反驳一个字。一向自诩高人一等,号称孔县师德第一人、孔县文化第一人的达邵,被关允痛击软肋,脸色由红变紫,又由紫变青,终于勃然大怒。 “关允,你有水平,关成仁和母邦芳教出了一个好儿子!”达邵实在无话可说,只好攻击了关允的父母。 “孔县是孔县人民的孔县,也是黄梁市的孔县,李书记和冷县长是孔县的最高党政领导人,所以,要说谁最能代表孔县,还是李书记和冷县长。达老师教了一辈子政治,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关允脸色就冷了几分,说话虽然客气,但攻击力又加强了力度,“李书记和冷县长能代表孔县,是孔县的父母官,谁不尊重父母?达老师先是指责父母官,和我辩论又攻击到我的父母,还谈论什么仁义礼智信?” “我……”达邵噎得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关允见火候到了,趁热打铁:“达老师如果还想和我辩论,我看您年纪大了,要不搬一把椅子给您?” “道不同不相为谋。”达邵恼羞成怒地扔一句,辩论不过关允,没脸再气势汹汹地非要和李逸风理论了,转身拂袖而去。 达邵一走,随同他一起的几十名教育系统的一帮人群龙无首,也就紧随他的身后,一哄而散。第一拨冲进县委大院逼近到县委内门几米之处的队伍,被关允一番舌战之后,来得快,走得也快,转眼间走得一干二净,甚至没有回到聚集在门口的人群之中,从人群旁边灰溜溜地走了。 第一次危机,解除了。 柳星雅的表情既惊讶又佩服,再看关允时的眼神,就更多了赞赏之意。原本他以为达邵三言两语骂得崔玉强哑口无言,达邵必定是孔县德高望重的老字辈人物,怕是就连关允见了也会退避三舍,不料关允铿锵有力,几句柔中带刚的反驳,竟然逼迫得达邵羞愧而退,不由他不心中震惊。 其实在李逸风做出以关允为首出面解决危机的决定时,柳星雅心中并不太赞成李逸风的决定,总觉得关允毕竟年纪太轻,压不住场,而且关允也级别太低,尽管他是目前县委之中李逸风和冷枫最信任的孔县人,但到底没有经历过大事,再说嘴上连胡子都没有长长,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关允……能行吗? 不止柳星雅怀疑关允的能力,郭伟全更对关允出面化解危机的能力深表怀疑,他也清楚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公安局的警察全体出去都挡不住,等于是说孔县要天翻地覆了,肯定是李永昌背后下的套,就是要借机生事,就是想将孔县折腾一个天翻地覆,闹不好连李逸风也要被暴打一顿,一个小小的关允出面,不是螳臂挡车吗?他甚至得意地想,说不定关允马上就要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郭伟全一直就看关允不顺眼,总觉得关允言过其实,处处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傲气,而且在他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毕恭毕敬的姿态,自以为是冷枫的跟前红人就不将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放在在眼里,姿态太高了。也不知道李逸风哪根劲错乱了,偌大的孔县县委难道没人了?非要让关允出面协调,关允能办成什么事情? 除了能写几个字背几句诗讨蒋雪松欢心之外,还真没什么真本事!郭伟全刚才就一边袖手旁观,准备看关允出糗,一边随时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他反正抱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谁爱当出头鸟谁当,他不会让不明真相的群众的一根手指落到他的身上。 不料等他看到崔玉强败退关允挺身而出,三言两语舌战达邵,让达邵灰溜溜败走之后,他惊呆了,不敢相信关允竟有这等本事?郭伟全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不知道是嫉妒关允的才能还是犹豫着是不是该重新考虑站队了,万一关允成功地化解了危机,李永昌将会倒台倒得更加彻底,到时李逸风和冷枫联合掌控了孔县的大局,他一个常务副县长,没有副书记联手,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不过又一想,市委蒋书记肯定不会任由李逸风和冷枫联手把持了孔县,新上任的副书记必定会是蒋书记的亲信,到时孔县倒了李永昌,局势依然还会被蒋书记牢牢抓在手中,甚至有可能今天的事件会拖李逸风下水,也可能事件过后,李逸风和冷枫会有一人被调整……想通此节,郭伟全心中大震,机会,机会又要来了。 再抬头看关允时,郭伟全恨不得关允被第二拨队伍一拳打倒在地,因为虽然关允骂退了第一波达邵的队伍,但第二波横冲直撞冲过来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七八人,但个个是彪形大汉,不是达邵类型的知识分子队伍,而是由县城老街流氓混混组成的暴力队伍。 为首一人郭伟全也认识,是号称打遍县城无敌手的陈大头。陈大头今年三十五岁,按说已经过了一个流氓混混的黄金年龄,但他依然孔武有力,五短三粗的身材真实地暴露出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理特点。郭伟全不是孔县人,他之所以知道陈大头,是因为他早就听说陈大头在孔县的威名长盛不衰的根本原因就是陈大头当年担任过李永昌的司机。 陈大头名气之大,刘宝家也不能与之相比,算起来刘宝家只能算是县城老街的三代混混,陈大头是第二代,在陈大头打遍孔县无敌手的时候,刘宝家还在流沙河边玩泥巴。 达邵身上有知识分子的迂腐,关允可以花言巧语靠辩论取胜,陈大头只认拳头不认理,以关允的小身板,难道他还能和陈大头大讲道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郭伟全就想看看陈大头怎样提着铁拳一般的拳头,一拳将关允砸倒在地。 是的,没错,就在关允刚刚骂退以达邵为首的第一拨队伍之后,才向前走了没有几步,又有几人冲破了警察的人墙,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来。而关允向前走了不过十几米,就又和以陈大头为首第二拨队伍狭路相逢! 见陈大头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凶狠模样,柳星雅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寒战,再一看警察连维持大门秩序的人手都不够,更不用提腾出人手过来保护了,心想这下完了,怕是连同他在内,包括关允、郭伟全都要被一起打了。 不由心中一阵无奈的叹息,孔县终究还是李永昌的孔县,昨天李逸风刚和李永昌一番长谈,话说得很委婉,态度也很诚恳,而且还含蓄表明让李永昌先在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位子上过渡一下,明年解决正县级。李永昌当时答应得也挺好,说他为孔县辛苦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还说完全服从市委的决定,并且还虚情假意地感谢李逸风和冷枫为孔县做出的贡献,他会在人大继续发挥余热,为孔县的明天奉献毕生的心血。 不料李永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果然就如冷岳形容的一样是——白脸奸臣,而且还阴险无比,如果说上一次引发大坝项目停工事件只算是小试牛刀的话,那么今天的冲击县委大院的群体事件,就是李永昌图穷匕见,露出了真正的狼子野心。 一时间柳星雅思维乱飞,胡乱想起了一气,再一看陈大头已经大马金刀地站在了关允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从鼻孔中哼出一句:“关允,你有两条路,要么滚开,要么被我打趴下,你自己选吧。” 柳星雅和郭伟全对视一眼,知道关允这一关不好过了,也清楚凭借他们三人谁也拦不住如狼似虎的陈大头,怎么办?职责所在,也不能转身就跑,但关允的小身板不可能打得过陈大头。 面对陈大头的威胁,关允还能笑得出来:“呵呵,大头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悄悄话,你要不要听?” 第135章 三战定大局 关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柳星雅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现在不是论交情的时候,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现是危机时刻,弄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突发事件,甚至是可能出现流血冲突并且掀翻县委书记将孔县搅乱的大事件! 关允以为一句悄悄话就可以吓退陈大头?简直是滑天大之大稽。柳星雅近乎绝望了,关允卖弄几下嘴皮子还行,能骂退达邵算是误打误撞,再想如法炮制对付根本就是一介匹夫的陈大头,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难道关允也是言过其实不可重用之人?柳星雅心中对关允蓦然产生了一丝不信任。 郭伟全就更不用说了,见关允天真地想和陈大头说什么悄悄话,差点讥笑出声,关允脑子短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耍把戏?现在不是耍把戏就能过关的时候。 果然,陈大头一听关允要对他说什么悄悄话,顿时哈哈大笑:“关允,你小子傻了吧?悄悄话?我和你没什么话可说,你赶紧让开,要不我对你不客气了。” “是吗?真没话要说?”关允脸上的笑容转冷,“你不想听听万家四熊会不会被判死刑?你不想知道你过了今天,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敢威胁我?”陈大头伸手就抓关允衣领,“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 关允不躲不闪,任由陈大头抓住他的衣领,双手放在陈大头的手上,嘿嘿一笑,“有本事你就灭了我。” “找死!”陈大头勃然大怒,他右手拎住关允衣领,左手高高举起,就要一拳砸向关允的脸,不料左手刚刚举起,忽然就一下跳了起来,一脸惊恐,左手紧紧握住右手嚷道,“关允,你,你,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刚才陈大头和关允近身缠斗,柳星雅和郭伟全看不清关允怎么出的手,等陈大头跳到一边时,二人都看了清楚,顿时大吃一惊,陈大头的右手鲜血直喷,如自来水一样涌了出来,转眼间就湿了整条胳膊,而且还滴滴嗒嗒沿着胳膊滴到了地上,只瞬间工夫,地上也湿了一片。 柳星雅脸都白了,陈大头手腕上的动脉被划破了! 关允一脸镇静,冷冷一笑:“我手里没什么东西,也许是我的扣子太锋利了,划破了你的动脉。出了县委大门向东三百米是县医院,几个人抬着你的话,五分钟肯定能赶到,还死不了。要是耽误了半分钟,血一流光,就不好说了。记住了,千万别自己跑,越跑血流得越快……” 陈大头不可一世的嚣张立刻不见了,变成了满脸恐惧和愤恨:“关允,算你狠……” “半分钟过去了……”关允淡而无味地说了一句。 “我们走。”陈大头不敢再硬撑了,和生命相比,任何的嚣张和牛逼都无足轻重,包括面子,他瞪了跟随他的一帮人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抬我走,想看着我死是不是?” 七八个人哪里还顾得上冲关允发横,更顾不上再去冲击县委找李逸风摆摆威风,几人抬起陈大头狼狈而窜,走出不远,陈大头愤怒加不甘的声音还传了过来:“关允,你等着,咱们的事情没完……” 关允并不理会陈大头的叫嚣,回头对柳星雅和郭伟全说道:“柳主任、郭县长,咱们继续向前?” 柳星雅和郭伟全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关允不但诡计多端,而且够狠,不管他用什么划破了陈大头的动脉,只此一手,就是让人防不胜防的狠手,而且手法还是十分巧妙,谁也没有看出关允是怎么出的手。最关键的是,自始至终他都镇静自若,不但没有在陈大头面前露怯,而且他显然早有准备,就要是故意哄骗陈大头上当。 冷静、漠然、无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一招制敌,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柳星雅推翻了刚才对关允的看法,才知道他太轻看了关允,以关允的年纪虽然不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他,但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刚才关允当机立断的致命一击,三个字,狠、准、绝。 是的,绝了,谁也想不到关允会险之又险用了这么一手,柳星雅承认,如果让他出面的话,他只有败退一条路可走,别无他法。 郭伟全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的手止不住一阵颤抖,一直以来在他眼中低调隐忍并且人畜无害的关允,却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枉他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从未见过如关允一样笑着出手一刀致命的年轻人。 虽然他没看清关允是怎么划破了陈大头的手腕,但只凭关允敢以命相逼陈大头的出手,就让郭伟全心底生寒,这样一个平常温顺如绵羊变脸如恶狼的关允,虽然年轻,虽然级别低,但留给他的印象不但深刻,而且终生难忘。 “继续,继续。”柳星雅忙说,神情惊魂未定,却又努力保持了一丝镇定。 “继续,继续。”郭伟全不由自主陪了笑脸,笑了之后又觉得笑得不是时候,而且有点向关允示好的意思,就又忙板了脸。 关允在陈大头面前冷峻而无情,但在柳星雅和郭伟全面前,却又是谦逊而恭谨,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柳星雅对关允心无芥蒂倒不觉得什么,郭伟全却心里不停地犯嘀咕,以后再和关允共事,还真得提防他几分。但又一想,关允如此强硬,如此有恃无恐,是否说明李逸风对今天的突发事件已经掌控了大局,或者说,已经征求了市里的意见,最后肯定会拿出一个解决方案,而李逸风派他和柳星雅会同关允一起出面解决危机,到底是李逸风身边无人可用,还是想趁机推他入坑? 李永昌肯定要倒台了,不管能不能拉李逸风下水,他这么一折腾,会倒得更彻底了,郭伟全心思大乱,第一次动了要临门一脚出卖李永昌以明哲保身的想法。 向前只走了十几米,距离大门还有几米的时候,第三拨人群冲了过来。 好嘛,才多远的距离,从出了内门,短短百十米的路程,第一拨是以达邵为首的知识分子的队伍,第二拨是以陈大头为首的流氓团伙,眼下冲到眼前的第三拨是一群妇女,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陈茉莉。 十几名妇女一字排开,年纪大者有五六十岁,小者十三四岁,人人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关允施施然站在陈茉莉面前,心想先是知识分子队伍,然后是流氓无赖,现在又是妇女联合会,李永昌在孔县的号召力真不简单,而且从一拨又一拨队伍的安排来看,也是煞费苦心,是铁了心要黑了李逸风。 知识分子的队伍自不用说,不用动粗,只能劝走。流氓无赖的队伍,道理讲不通,动手打不过,摆明就是耍赖。而现在又是妇女队伍,也是只能劝说不能动手,手腕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陈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你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不乱掺和事情,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关允拦住了陈茉莉的去路,笑眯眯地问道。 “关允你让开,陈姐今天气不顺,要找李逸风讲讲理。李逸风凭什么要让李永昌下台?李永昌副书记在孔县这么多年,为孔县人民做了多少实事好事,我的饭店还是在李永昌副书记的扶植下,才有了今天的规模!”陈茉莉是当年的孔县交际花,她现在快语如珠,咄咄逼人,双手叉在腰间,活脱脱要吃了关允一样。 关允还是站在陈茉莉身前一动不动,既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半步,耐心地等陈茉莉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问道:“陈姐,谁告诉你是李书记要让李永昌下台了?” 陈茉莉一愣:“还用谁告诉我?大街上都传遍了,说是书记和县长联合要搬开李永昌……孔县不能没有李永昌书记,李书记一倒,孔县就全是外乡人的天下了。” “我要纠正你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书记和县长没有权力免去一名县委副书记的职务,只有市委有权力对副县级干部进行任免,如果你们要向李永昌讨还公道,不应该来县委,应该坐车去市里。”关允依然是一脸微笑,浑然不似刚才害得陈大头满身是血时的坚毅果断,他的样子不但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还很阳光,“孔县不管是谁担任领导,都是为了孔县的经济发展,孔县的经济好了,富裕的是孔县人民,领导来来去去,只有孔县人民在孔县的土地上生生不息,所以说孔县永远是孔县人的孔县,陈姐,你是聪明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明白?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现在转身回去,你今天冲击县委的事情,既往不咎。” 柳星雅和郭伟全面面相觑,如果说关允骂退达邵靠的是辩才,吓走陈大头靠的是冷静的出手,那么他对陈茉莉说的一番话似乎就不伦不类了,到底是讲大道理还是什么?再说既然陈茉莉已经冲了进来,关允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劝退她? 尽管对关允刚才解决危机的手法很欣赏,但柳星雅和郭伟全还是不认为关允能顺利解决眼下的危机。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何况眼前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笑话! 不料接下来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柳星雅和郭伟全都目瞪口呆。 第136章 闪亮登场(求月票!) 陈茉莉还是双手叉腰,一副丝毫不肯退让的傲慢姿态,她直视关允的眼睛,似乎要用目光将关允逼退一样。 关允却是坦然而立,目光云淡风轻,和陈茉莉对视,毫不退让,却又没有咄咄逼人的气焰,只有心平气和和淡然。 对视了大概一分钟多,陈茉莉突然哈哈一笑:“关兄弟,成,我信你了,现在就回。不过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记下了。”关允笑眯眯地说道,“以后一定加倍奉送。” “行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没话说了。”陈茉莉一摆手,转身就走,“姐妹们,走了,戏演完了,回家歇着了。” 陈茉莉一走,随同她的几个妇女团的老少女人,也就立刻转身回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就穿过门口的人群,消失在了远处。 啊?柳星雅和郭伟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也行?到底关允和陈茉莉说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打的又是什么哑谜? 不过此时柳星雅和郭伟全才更佩服李逸风和冷枫的眼光,一号二号联名提议让关允出面解决危机,冷枫还好说,可能是出于对关允的盲目信任,李逸风让关允出面,莫不是出于想让关允当替死鬼的心思?现在看来,不管冷枫还是李逸风,对关允的判断百分之百正确,关允确实是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基石。 也难怪柳星雅和郭伟全无法理解关允为何一句话就能劝退陈茉莉,其实涉及到了关允和陈茉莉之间的秘密。陈茉莉的饭店虽然是在李永昌的帮助下才有了现在的红火,但在饭店成长的过程中,关允也出了不少力,确切地讲,关允的几个兄弟出了不少力,而且陈茉莉的丈夫在外面鬼混,有几次都被刘宝家发现了,刘宝家告诉了陈茉莉,陈茉莉才得以挽救了婚姻。 陈茉莉不仅仅欠关允一份人情,她也有把柄捏在关允手中,刚才关允想让她退让,她就想逼视关允,看看关允是不是想要胁她,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后来发现关允确实云淡风轻,眼神真诚,丝毫没有逼她之意,就是想劝退她,她就彻底服了关允。而且关允说的话合情合理,她是一时义愤之下才挺身而出,现在冷静一下,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孔县人在孔县的土地上生生不息了多少年,书记和县长也换了不知道几茬,只有李永昌一个人一直矗立了二十年。 女人才有十几年的青春,李永昌能二十年不倒已经不错了,就算现在不下台,还能再坚持几年?几年后,就是关允一代年轻人的天下了,女人不服老不行,官场也一样,没有不老的神话,何必为了一个土埋了半截的人得罪后起之秀?以后的孔县,将会是关允的孔县。而且关允许诺以后要照顾她,她等于又有的新的靠山,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陈茉莉当年身为孔县的交际花,也多少有点政治头脑,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大了,法不责众,闹事的群众是没事,但鼓动闹事的幕后人物肯定不会落好,也就是说,李永昌最后会倒得更彻底。她是何等左右逢源的人物,一想即通,其实她是被李永昌当枪了。 这么一想通,又有关允的亲口一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陈茉莉才赶紧拍屁股走人了。她的健硕的屁股在郭伟全的眼中无比晃眼,却又无比的生动,仿佛是一张嘲讽的笑脸,在讥笑李永昌的失败。 “两位领导,下一步该怎么办?”关允力退三拨队伍,此时依然指挥若定,表现出一个下属应有的谦让,“请领导指示。” 距离大门已经咫尺之遥了,虽然已经退了三拨人,但聚集在大门口的队伍依然不少,面对群情激愤的队伍,柳星雅说是没有胆怯那是骗人,毕竟他不是孔县人,也知道基层百姓不讲理,说动手就动手。 郭伟全更是不肯再向前一步,连忙说道:“既然李书记交待以关允为主,接下来怎么办,关允,你来决定。” 郭伟全不肯承担责任,临阵退缩,早在关允的意料之中,关允见柳星雅也是面露难色,也就没有再为难柳星雅,说道:“好吧,既然郭县长有了指示精神,柳主任,我就托大出面了。” 柳星雅很感激地看了关允一眼,他不想显得他没有担当,又不想出头,关允主动应承下来,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忙说:“就辛苦你了。” 关允点头一笑,后退两步,猛然向前快跑几步,将身一跃跳到了正挡在门口的一辆警车的车顶之上。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跳得过高,落到车顶时上,“咚”的一声巨响。 不但声如雷动,而且关允还一脚踩碎了警灯,再加上人群正在和警察对峙,谁也没有留意会有一人突然跳到了车顶之下,关允的出场就如从天而降一般,闪亮登场! 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正在推推攘攘的人群和警察,都目瞪口呆地看到关允,一时都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刚刚还沸腾如开锅一样的现场鸦雀无声。 关允一亮相,就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效果就达到了。 不过等不少人看清从天而降闪亮登场的关允是一个小年轻时,不少人就都起了轻视之心,有认识关允的,一阵哄笑。不认识关允的,连连讥笑。甚至还有几人指着关允哈哈大笑,就有一个坏小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块扔向了关允,想要打关允一个下马威。 关允上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迎接鸡蛋的准备,当然他也明白,孔县的百姓穷,没人舍得拿鸡蛋扔人,见有人扔来土块,嘿嘿一笑,一扬手就接住了土块。土块不大,也不硬,他瞧准暗下黑手的坏小子,一扬手还了回去,正中坏小子的鼻子。 坏小子哎哟一声,双手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好嘛,先是闪亮登场,然后又毫不犹豫还手,一击即中,关允一跳一扔,顿时给所有人留下了不好惹的霸道印象。 “乡亲们,我是关允,你们中不少人肯定都认识我,有的是我的叔叔、爷爷辈,也有的是我的侄子、孙子辈,我的辈份大,真要论起来的话,你们得有不少人要叫我叔叔或爷爷,就刚才朝我扔土块的小子,他爹见了我也得叫叔叔,孙子,朝爷爷扔土块,真没大没小!”关允的话,既严肃又活泼,听上去是骂人,实际上又是玩笑一样。 “哄……”人群就笑开了。 蹲在地上的坏小子恨恨地看了关允一眼,低头灰溜溜走了。关允说得没错,论辈份他真得叫关允爷爷,街坊辈份虽然比较混乱,但有时也会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孙子扔爷爷,怎么说怎么都不好听。 柳星雅现在对关允的佩服如滔滔江水一样绵绵不绝,他现在才算真正见识了关允的手腕,不但层出不穷,而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小年纪练成了一身刀剑不入的本领,以后如果有了海阔天空,他一旦蛟龙出水,那还了得?绝对是一个官场之上游走不定、一遇风云便化龙的高手。 柳星雅心中蓦然闪过一个执拗的念头,如果关允真要去了黄梁市,取得了蒋雪松的信任,是不是可以助蒋雪松打开黄梁市的僵局?从关允过关斩将的手腕上不难看来,他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角色,而且适应能力也非同一般,从他坐了一年的冷板凳时的默默无闻和隐忍,到现在力挽狂澜时的令人拍案叫绝的手法,完全让人刮目相看。 官场之中的年轻人多如牛毛,但可塑性强的年轻人却是不多,而如关允一样失意隐忍得意时狂放,却又狂放而不失方寸和规矩,就如凤毛麟角了。此时此刻,柳星雅从来没有如此热烈地渴望关允调往黄梁市,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他将要调回市里,如果机会合适的话,他到时再和关允一起共事,可以联手在黄梁市大展手脚,相信会比在一个小小孔县更风起云涌。 相比柳星雅对关允的佩服不同的是,郭伟全现在对关允是既佩服又嫉妒,还有一丝畏惧,他也年轻过,在他和关允一样的年龄,别说能骂退达邵吓走陈大头了,就连一个区区的陈茉莉他都应付不了。冷枫真有眼光,有关允相助,再加上有强硬的后台,冷枫全面执掌孔县的大局指日可待。 再想起蒋雪松一手将他提拔到常务副县长的宝座的用心,就是为了和李永昌联手制衡冷枫和李逸风,现在李永昌即将全面倒台,他在孔县将何去何从? 正寻思时,手机响了,郭伟全一看来电,顿时吃惊不小,急忙后退几步,躲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蒋书记,请指示。” 竟然是蒋雪松亲自来电。 “孔县的事情我听说了,刚才逸风同志打来了电话,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蒋雪松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他对孔县的突发事件到底是什么态度,“听说你在现场,详细说一说现场的情况。” 郭伟全明白了,蒋书记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要怎么定性孔县的群体事件,问他现场的情况,就是想根据事态发展最后拍板,也就是说,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可能左右蒋雪松做出的最终决定。 第137章 官场天才(第三更,求月票!) 郭伟全深呼吸一口,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他郑重其事地向蒋雪松说道:“蒋书记,现场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事件,秩序井然,危机马上就要解除了……” “哦?”蒋雪松的语气似是轻松又好像是疑问,“谁出面解决了危机?” “关允。”郭伟全从背后看了关允一眼,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钦佩之意,他蓦然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他要在孔县踏实做好手头工作,为孔县的发展尽一份心出一份力,也体现出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不能浑浑噩噩在官场干了十几年,还不如一个关允,“在我和柳星雅的配合下,关允打前阵,连退三拨队伍,以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势,眼见就将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之中……” “呵,你说书呢?”蒋雪松呵呵一笑,语气大为轻松,“没想到呀,这个小关不但书法一绝,有一定的文化修养,还有独挡一面的本事,他才23岁吧?明年才24岁,不简单,后生可畏。” 郭伟全心中暗喜,蒋书记的话明显流露出了对关允的偏爱,他刚才高抬关允的一步算是走对了,以后要和关允处好关系了,早晚关允会成为蒋书记的身边红人,未来的市委第一秘,可是得罪不不起。而且孔县即将变天,是该他及时认清方向站好队伍的时候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依靠李永昌了,关允这么年轻就有主见,他还能一直跟在别人身后亦步亦趋? “是,关允最近进步很快,我正准备向县委提议要给他加加担子,年轻人嘛,要勇挑重担才能成长得更快。”郭伟全立刻附和了一句。 蒋雪松没接郭伟全的话,说道:“孔县县委县政府在事件之中,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郭伟全心砰砰直跳,蒋书记的话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是指事件不管怎样收场,李逸风和冷枫必有一人要承担相应的政治责任,万一李逸风被调离孔县,冷枫接任了县委书记,谁会顺势递进县长?一般而言,如果副书记年轻的话,副书记是第一接任人选,但副书记是李永昌,李永昌肯定要摔个半死了,那么岂不是说身为常务副县长的他是第一接任人选了? 这么一想,郭伟全差点激动地跳起来,他不是孔县人,担任县长没问题,也就是说,孔县事件过后,整个孔县最大的受益者有可能非他莫属。 对,还有关允,关允再次显示出了他官场天才的一面。学习上有天才,而在官场中,也有天才般的佼佼者,关允就是! 关允当然不知道蒋雪松的来电和郭伟全对他的心态变化,他站在车顶之上,心中更加笃定整个事件即将宣告全面胜利,因为……他看到了人群老容头的身影。 老容头挤在人群之中,双手抄在袖子里面,一副举世皆浊我独醒的淡然,摆出的正是袖手旁观的姿态,他见关允向他投来征询的目光,只是微一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些赞赏和肯定,却并不回应关允对今天事情的疑问。 不过,随后关允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老容头伸手拍了拍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的肩膀,小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中年男人听了后一脸愕然,又问了老容头一句,老容头点了点头,他就蓦然变色,拉过旁边几个人,低头说了几句,随后大概五六人聚在一起,转身走了。 老容头又如法炮制,接连拍了七八个人的肩膀,说了七八句话,结果七八人各自带动了五六人,转眼工夫就走了一大片。 关允连退三拨,老容头又帮他哄走几十人,现在场中已经只剩下不多人了。关允心中大定,朗声说道:“你们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提出来,我负责纪录在案,反馈给县委领导,肯定会有困难解决困难,有麻烦化解麻烦,但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现在这么做,不是为县委添乱,是在为你们自己添乱。你们上有老下有小,老人要养老,小孩要上学,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人说法不责众,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有一句话叫各个击破……” 关允的话,既是劝导,又是点醒,提醒在场众人不要一时激愤就失去理智,任何事情都有后果,不要以为法不责众,事后一样可以秋后算帐。 柳星雅暗暗赞许,如果说关允和达邵说的是人话,和陈大头说的是鬼话,和陈茉莉说的是神话,那么现在在众人面前说的就是胡话了,官场中人如果达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神说神话,人鬼神都在说胡话的境界,就证明已经初步具备一名成熟的官场中人的基本素养,他心中喟叹一声,他在30岁的时候才修练到说胡话的境界,而关允才23岁就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相比之下,他比关允整整晚了七年。 七年,对于年龄是个宝的官场中人来说,甚至是两届的生死关,柳星雅再次坚定了他对关允的判断,关允此子,必成大器。 关允话一说完,人群就一阵躁动,有失控的迹象,人群中就有人喊了一声:“别听他的鬼话,他一个毛头小伙子懂什么道理?他说的话就当放屁。” “卫特,你家小子上初一了吧?听说学习成绩全班倒数第二?”关允认出了挑事者是供电局的职工卫特,卫特年轻时是个浑小子,不学无术,成年后接了班在供电局工作,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年纪也不小了,除了吃喝玩乐一事无成,“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让他背课文,他说没心情,不背,老师批评他,他说老师的话是放屁。” 关允的话立刻引发了哄堂大笑,卫特儿子说老师放屁的笑话在县城很出名,几乎人人皆知。 卫特臊红了脸,恶狠狠地瞪了关允一眼,实在是没脸再反驳关允,一跺脚走了。 没脸没皮的代表人物卫特一走,他的同类见讨不了好,又见身边的人不知何时走了大半,也就纷纷转身,悄悄走了,主要也是关允上来点破了卫特的家庭情况,法不责众的心理防线一破,都怕被关允记住然后秋后算帐,就相继溜之大吉了。 最后剩下还有十几个人时,应该都是李永昌的中坚力量,也是事件的组织者,关允就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各位,你们还不走,是想请你们到公安局坐一坐,还是给你们每人发一张奖状,让你们回家贴在墙上时刻反省?告诉你们,李永昌本来还能在人大享享清福,但经你们一闹,他马上就要一退到底了,你们的后台都倒了,现在还杵在这里,是想当电线杆还是想当靶子?” “跑了,赶紧跑了,李永昌倒台了。”人群之中,一个老头忽然就配合关允一样大喊了一声,一喊完,他转身就跑,好象晚跑一步就真被人抓了一样。 人都有随众心理,老头一跑,就马上有人跟在他的身后跑,结果人越跑越多,不一会儿门口的人群就跑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一个人影。 这也行?谁也没有料到事情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关允三招力敌三拨队伍,最后智取门口的人群,将一场有可能波及到李逸风政治生命的大潮生生挡在了内门之外,只凭他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硬是没有让潮水冲进县委的核心之地,这是何等的潇洒和本事! 关允笑呵呵从车顶上跳了下来,柳星雅和郭伟全一左一右,都上前一步,如迎接李逸风一般隆重地扶住了关允。关允被县委两大常委左右搀扶,享受了就连县委书记也不曾享受的待遇,他却没有当功臣一样坦然受之,而是忙抽回胳膊,连连说道:“不敢,可不敢让两位领导扶我。” 不居功不自傲,也是官场中人应有的基本素质之一,郭伟全一旦相通,对关允的偏见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逆转,全部变成了欣赏,说道:“关允,今天你立了大功,我会向县委提议对你表彰。” 柳星雅一脸疑惑地看了郭伟全一眼,郭伟全怎么见风使舵,改变立场了?对了,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市委来电,那么是否可以说明郭伟全的态度大变,是接到了什么暗示的缘故? 关允正要说话,见县委办副主任周立从内门匆匆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向关允几人招手:“郭县长、柳主任、关主任,李书记让你们马上来办公室一趟,准备一下,迎接市委领导。” 来得真快,关允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市委领导现在就赶来孔县,除了宣布李永昌的处分决定之外,还能有什么要紧事? 不对,孔县的硝烟才灭,市委领导就即刻动身前来,恐怕还不仅仅是为了李永昌的处分问题,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这么紧急。 关允几人赶到李逸风办公室的时候,李逸风还要接听电话,他一手拿着帐目,一手抓住话筒,恭敬地说道:“是,请呼延市长放心,县委一定配合市纪委的调查取证工作,决不姑息,决不手软。等白书记到后,我会亲自陪同白书记彻查流沙河大坝贪污腐败案!” 关允明白了,李逸风绕过了蒋雪松,将帐目问题捅给了呼延市长,现在要的不是将李永昌搬开,也不是让李永昌下台了事,而是要让李永昌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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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风点名由他出面解决危机,不是想让他去触雷,而是想给他一个独挡一面的机会,成,可以为以后的提拔埋下伏笔。败,也不算是他一人之过,毕竟还有柳星雅和郭伟全同时出面。李逸风点名他,出于好心。 还有一个原因,当时关允和老容头目光交汇时,他读懂了老容头对他的暗示,是在告诫他,不可任意而为,要尽量化解危机。以他和老容头的默契,在老容头出手哄走众人时——不管老容头说的是什么,反正以他的睿智有的是办法——他就知道,老容头是在用实际行动再次提醒他,不能因小失大在这件事情上得罪了李逸风。 关允也想通了一点,多个朋友多条路,他虽然和冷枫走得更近,但和李逸风又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何必非要置李逸风于死地?而且说实话,冷枫和李逸风之间也只是和而不同,并不是你死我活,他真的借此事拉李逸风下水,或许冷枫会感谢他一时,但日后李逸风再次崛起并且出手打压他的话,冷枫还会记得今天之事而竭力为他掩护? 也许不会。 关允知道他在官场之上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深厚的背景,恰恰冷枫和李逸风都有深厚的背景,尽管说来他推测出了冷枫的背景比李逸风的背景更深不可测,但李逸风的背景也不简单,并非无名小卒,况且他现在和李逸风之间的关系大为缓和,瓦儿的出现或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和李逸风和蒋雪松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有关。 只不过……关允忽然更大感头疼了,在李逸风、冷枫都和蒋雪松渐行渐远之际,偏偏蒋雪松对他越来越是欣赏,还想调他到身边担任秘书,事情就更加复杂化了,等等,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一下抓住了什么,对,就是似乎从夏德长空降之后,蒋雪松对李逸风、冷枫的态度就微妙了不少,对他的态度也大为改观,难道一切变化的背后,是夏德长的巨手摆弄的结果? 是不是也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夏德长在省里所处的阵营,和李逸风、冷枫在省里的阵营,分属不同的派系。而蒋雪松对孔县局势的关注以及对李逸风、冷枫态度的改变,固然与夏德长的空降有一定的关系,同时应该还和黄梁市的局势变化有关。 似乎一条脉络在关允脑中正在逐渐清晰地成形,他相信,他已经差不多摸到了一系列事件背后的脉搏,距离真相,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关允,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表示感谢。”放下电话,李逸风做出了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举动,他向关允郑重其事地道谢。 柳星雅和郭伟全一时震惊,关允则是感慨万千,李逸风是聪明人,清楚今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成他政治生涯的滑铁卢,与其说李逸风明是感谢他力挽狂澜挽救了孔县的局势,还不如说李逸风是在感谢他没有顺势推上一把拉他下水。 关允暗道一声幸运,如果他刚才听了金一佳的话故意放水的话,虽然可以将李逸风拖入水中,但李逸风肯定不会被淹死,他总有上岸的一天,那么过节就结大了,永远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李书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身为县委办副主任,是职责所在,您这么说,就太让我无地自容了。”关允后退一步,微微向李逸风弯了弯腰,态度十分谦恭。 真是一棵好苗子,柳星雅心中再次生发了感慨,关允不但知进退,而且在李逸风面前态度十分端正,丝毫不以孔县最大的功臣自居——没错,柳星雅现在确信经过此事之后,关允绝对是公认的孔县第一功臣——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关允这么有才能? “好了,不说了。”李逸风微微感慨,眼晴都温润了,显然是动了感情,“我以前对你有过分严厉的地方,你也别记在心上,就当是你的磨练好了。玉不琢,不成器。以后有机会去省城,欢迎到家里作客,相信瓦儿会非常高兴你去看她。” 这一番话等于是李逸风含蓄地对他一年多来向关允的打压道歉!好嘛,堂堂的县委书记向一名县委办副主任道歉,哪怕只是含糊其词的一提,也是官场之中极为罕见的场面,不过由此也证明,李逸风也是性情中人,也有坦诚对人的一面。 郭伟全至此完全看清了形势,如果说以前王车军是县委第一红人,但仅限于李逸风的信任,那么现在关允的孔县第一红人的身份,就是深受李逸风和冷枫的同时信任,官场之中能同时做到让一号二号都信任者寥寥无几,关允真是官场之中的高才。 “市纪委白书记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到孔县,现在赶紧先准备一下。大门坏就坏了,先不要管,只让出一条车道就行了。”李逸风又将手放在了帐目上,“流沙河大坝的帐目一塌糊涂,李永昌和王车军经手的帐目,漏洞百出,明显有贪污腐败行为……” 柳星雅和郭伟全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想,李逸风要对李永昌痛下狠手了,孔县的较量,终于引发了市委之中的对抗,毫无疑问,孔县要有一次彻底洗牌的大动静了。 突然,李逸风的电话又响了,他也没有避讳关允几人在场,当即接听了电话,不一会儿放下电话说道:“冷县长已经从省城动身了,不管多晚,他今天一定要返回孔县。” 值此孔县最盛大的一出大戏就要上演之际,冷枫如果不亲身经历,肯定是人生憾事。不过关允想的比别人都更多一些,他还想知道冷枫和夏德长的会面,会谈论一些什么,是达成一些什么共识,还是无疾而终。 “星雅,你安排一下,马上召开书记办公会,研究一下今天事件的定性以及王车军故意伤人的问题,关允,你列席会议。”李逸风拿出了一把手的权威,雷厉风行,要一举肃清后李永昌时代的乱局了,“还有关于温琳辞职、李理调入县委的问题,也一并讨论一下。” 关允心中大喜,虽然他级别不高,资历不够,但平生第一次列席书记办公会,绝对是他步入官场一年多来最大的一扇大门打开了,哪怕只是列席,也是良好的开端。 柳星雅一脸喜色,拍了拍关允的肩膀,点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郭伟全和关允并肩走出书记办公室,准备一下开会的材料时,他和关允来到院中,紧紧握住了关允的手说道:“关允,刚才我接到了蒋书记的电话,蒋书记问起今天的事情,我如实向他做了汇报,你在紧要关头力挽狂澜的事迹,蒋书记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 郭伟全态度大变倒让关允小吃了一惊,而且郭伟全有向他示好之意,一瞬间他心中转了几个弯,立刻想通了其中的环节,恐怕还是因为蒋雪松对他的赏识之故。 这么说,李永昌倒台,郭伟全态度大变,孔县的局势在经过一场混乱之后,迅速回归了正常轨道,那么随着纪委对李永昌的立案调查,孔县的局势是最终掌握在李逸风和冷枫的手中,还是县委班子又面临着再一次的调整,一切,都将会随着市纪委白书记对李永昌贪污案件的最终调查结论,再伴随着冷枫的回归,而最终拉开最浩大的大幕。 第139章 清算(还是求月票!) 县委大门依然是狼籍一片,就是铁门被清理到了一边,只留了一条可以汽车通行的道路,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市委领导看看,有些人是怎么唯恐孔县不乱,非要制造事端。 关允告别郭伟全后回到了秘书科,孔县局势就要大定了,他心中从未如现在一样充满了期待,李永昌自作孽不可活,逼得李逸风不惜和蒋雪松决绝也要将他置于死地,想必李永昌得知是这样的结果,不知会不会懊恼至死? 估计不会了,李永昌纵横孔县几十年,对他来说,被李逸风和冷枫联手拿下——事到如今如果李永昌还没有彻底认清李逸风的软弱只是绵里藏针的手法,他就太蠢了——他就算拼了身家性命不要,也想讨还公道。 但问题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公道可言?而且他纵横孔县二十余年,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又有什么公道了?况且李永昌这一次真的玩大了,也失算了,他肯定没有想到早在他担任流沙河大坝项目领导小组第一负责人的时候,就已经跳进了一个可以让他摔得粉身碎骨的大坑。 只不过关允没有料到的是,用贪反贪本是他和冷枫的一着妙棋,最后却由李逸风点爆,可见世事难料。李永昌千算万算,就算他算到孔县出了大事也不可能让他连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位子也坐不上,却万万不会想到,李逸风要的更多——他别说想去人养老了,还是直接去监狱安享晚年吧。 一进秘书科,关允就发现金一佳和温琳都大眼睁小眼地看着他,如见怪物一样,他摸了摸脸,又理了理头发,问道:“哪里不对了?难道我又变帅了?” “噗……”温琳忍不住笑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被两位美女如此这般的欣赏,想不自恋都不行。”关允心情大好,在脸盆里洗了洗手,又胡乱抹了一把脸,“我要开会去了,你们有赞美的话就快说,要是批评的话,就先保留。” “这人,脸皮真厚。”金一佳也忍不住笑了,来到关允面前,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脸盆里,“好好洗洗,你这叫洗手洗脸?简直就是糊弄事儿。” 关允无奈地说道:“你又不是我妈,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是你妹,还不能管你?”金一佳俏笑,“赶紧洗干净了,要不开会的时候被人笑话。” 关允只好又洗了一遍,边洗边说:“一直以为你是挺干练的一个姑娘,没想到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你说你,放着大事不做,非要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说我,你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利用,白白浪费了一次可以掌控孔县全局的时机,相信冷枫对你也会有想法。”金一佳拿起毛巾,细心地为关允擦了擦脸上的泥点儿,一把又扔了毛巾,“刚才你勇敢是勇敢了,看得我和温琳惊心动魄,差点儿没跳起来,先是连过三关,然后又在大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和温琳一致同意,你就是我们的英雄。本来正是高潮迭起,眼见可以大功告成时,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你却没有翻云覆雨,只是草草鸣金收兵了,你真气人。” 扔了毛巾还不算,说到生气处,金一佳推了关允一把。她的话明是形容刚才关允的一番激战,实则听来总有让人误读和引申的遐想,容易引发关于男女事情的歧义。 关允被推得身子一晃,他嘿嘿一笑,没有回答金一佳。金一佳以局外人的身份,只从她的利益为出发点来分析孔县局势,固然旁观者清,但身在局外,是体会不到局中人的真实感受。 也没必要和她解释那么多,孔县是他的根基,却只是她的一处投资之地。 “好了,先不说,我要开会去了。估计到晚上之前会一直没有时间,一佳,不如你先回宾馆休息一下,温琳的辞职手续今天肯定没法办理了,她现在还算县委的人,就得留下候命。”关允交待了几句,转身走了。 望着关允洒脱而狂放的背影,金一佳一下呆了,她痴痴地凝望了片刻,忽然想起刚才为关允擦脸的举动过于亲昵了,不由脸上一阵发热,回身一看,温琳正一脸不怀好意地偷笑,她就又气又羞:“温琳,你不许取笑我,我刚才就是想套他的话,没别的意思。” 温琳乐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心虚了,哎哟,还脸红了,真好看,像个大苹果。” 金一佳受不了了,冲了过去:“再乱说,看我不收拾你……” 秘书科,一室春光。 和秘书科一室春光不同的是,李逸风的办公室,充满了肃杀之气。与会人员除了李逸风、郭伟全和柳星雅之外,还有副书记桂晓杰、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武文件、组织部长陈京,县委主要领导几乎全部出席,说是书记办公会,其实相当于一次小规模常委会了。 关允第一次列席书记会办公会,虽然他坐在最后的角落,却还是吸引了每一个与会的县委领导的目光。不少人注意到他时,先是一愣,然后就向他微微点头,流露出赞许的微笑。也是,今天的事情,关允一战成名,毫不夸张地说,挽救了孔县于水火之中,就算以前再对关允有偏见的县委领导,现在也要由衷地感谢关允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 关允第一次享受了所有县委领导的注目礼,就一直保持了谦逊而从容的笑容,对每一位领导的笑容回敬以恭敬的笑脸,谦虚谨慎的作风,时刻要牢记,才是一个展翅待飞的年轻人应有的低调。 “同志们都到齐了,现在开会。”柳星雅主持了会议,做了开场白,“冷枫同志还没有回来,但事情紧急,按李逸风同志指示精神,就先行召开一个书记办公室。下面,请李逸风同志讲话。” 李逸风严肃地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同志们都看到了,是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搅乱孔县局势,想要将孔县拖入深渊,幸好,县委县政府及时处理,化解了危机,不至于酿成大错,在此,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要感谢郭伟全、柳星雅、崔玉强和关允四位同志。” 崔玉强也和关允一样,是列席会议,他坐在关允的旁边,手中拿着一个本子在纪录什么,关允离得近,看得清楚,崔玉强其实只是写了两个李字,一个大李一个小李,大李被他不停地加粗,小李却被他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关允无声地笑了,崔玉强在孔县最关键的一场秋风秋雨来临时,事先打好了雨伞,没有承受风吹雨打,算是走对了人生之中最关键的一步。当然,也和他的事先提醒以及安排的一场暴打王车军的大戏有关。 李逸风表扬的时候,是按照排名排序,将关允放在最后,符合常态。当他念到崔玉强的名字时,崔玉强微微一怔,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关允。 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孔县的政治风雨中,崔玉强对关允的感激无以言表,他能从容过关,而且还不被李逸风和冷枫清洗,全因关允之故,虽然关允还年轻,级别比他还低,但他从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关允比他看得更远也会走得更远。 随后,李逸风将今天的事情定性为人为组织的突发事件,指出一定要查到幕后主使,上报市委。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提李永昌的名字,但在座众人哪个不是心里有数,何况今天闹事的人群直接打出了支持李永昌的条幅。 也不得不说,李永昌最后的疯狂,太张扬太嚣张了,也或许是手下办事不利,违背了他的初衷,反正他这一次他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彻底赌输了。 李逸风现在的权威已经无人侵犯,今天的书记办公会就开成了他上任孔县以来最彰显权威的一次,说是书记办公室,其实相当他直接宣布命令的发布会,他又说了几点:“据玉强同志汇报,县委办秘书科借调人员王车军,伙同四名社会无业青年,半夜拦截并试图绑架温琳和金一佳,性质十分恶劣,情节非常严重,同志们议一下,王车军的问题,要怎么处理?” 王车军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传开,现在他被崔玉强牢牢控制在手,并且封锁了消息,因此李逸风话一说完,顿时引发众人一阵惊呼。 惊呼的不是王车军试图绑架温琳和金一佳,而是李逸风直接以借调人员称呼王车军的语气,就让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李逸风是要完全抹杀了王车军的政治前途! 李永昌鼓动事件是张狂,王车军试图绑架温琳、金一佳是蠢笨,两件事情一前一后发生,连在一起解读,就说明王车军还对李永昌发动的悍然一击心存幻想。 “开除党籍公职,依法移动司法机关处理。”郭伟全又一次抢话了,他的提议够狠,但这次抢话却无人反感,相反,却深得李逸风之心。 “晓杰同志的意见呢?”李逸风赞同地看了郭伟全一眼,又问了桂晓杰。 “我赞同伟全同志的意见。” “其他同志还有什么意见没有?”李逸风又问,脸上迸发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140章 末路狂妄(月票,很需要) (恭喜枫少777荣升为《官运》第十五位盟主!) “没有了。”墙倒众人推,李永昌大势已去,谁还会再替王车军说上一句好话。 “好,王车军的问题,由星雅具体跟进。”李逸风宣布了会议最后一项议程,“温琳同志提出辞职,经考虑,县委批准她的辞职决定。同时,经县委办提议,决定调飞马镇政府办李理同志到县委办,补充到秘书科。” 温琳辞职,王车军被双开,县委办秘书科的三名天之骄子,只剩下了关允一个硕果。形势变化之快,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一场标志着孔县局势分水岭的办公会,在没有冷枫参加却有关允列席的情况下,定下了大体基调,王车军的命运由此陡然逆转,曾经的县委第一红人,却落了一个被双开的命运,等待他的,也许还会是几年的牢狱之灾。 散会后,关允和崔玉强同路,路上说了几句话,简单一说万家四熊和王车军的现状,得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王车军和四熊现在插翅难飞,关允就放心了。 回到秘书科,温琳不在,去办理辞职手续了,金一佳还在,她正在打电话,一见关允进来,慌忙挂断了电话,微有紧张地说道:“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我的办公室,我敲哪门子门?”关允笑了,见金一佳脸色绯红而不安,问道,“你怎么了这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哪里做贼心虚了?”金一佳忽然又有了几分底气,昂头说道,“刚才和家里通电话,爸爸说要为我安排相亲,我骗他说有男朋友了,然后他让我领回家里看看,我说他在县里锻练,现在是县委办副主任了,工作忙,走不开……” 关允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停,停,你说的怎么好像是我?” “什么叫好像,根本就是在拿你在当挡箭牌,这还听不出来?”金一佳索性也大方地承认了,“不过你可多想,我并没有看上你,就是烦了家里总是不停地安排相亲,好像我多有困难嫁不出去一样,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虚拟了一个男朋友来搪塞他们。” “搪塞过去了?”关允放心了,他是夏莱的男朋友,再充当了金一佳的男朋友可就真的不好玩了,主要是夏莱和金一佳是表姐妹。 金一佳吐了吐舌头:“很不幸,没有搪塞成功,他们非要见了真人才相信。” “……”关允大摇其头,“你别想让我去演戏,假装别人的男朋友,我没有经验。” “可是,可是如果我不领一个人回家让他们相信我确实有男朋友了,他们还会不厌其烦地为我安排相亲,你也知道,我们家在京城也算是世家,认识的人又多,我还要不要工作了?关允,帮帮忙,你就当进京免费旅游了,然后顺道见见投资商,怎么样?一举两得。” 关允为难了,孔县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金一佳又给他找麻烦,不过去京城和投资商见见面是好事,他就犹豫了一下:“等孔县的事情有了一个眉目我再考虑一下。” “你说的,我可记下了,就当你是答应了。”金一佳开心了,一把拉住关允的手,“够哥们。” 金一佳的小手柔软而温热,比温琳的手瘦,比夏莱的手肉,握在手中,不大不小,最是适宜,关允一时玩心大起,手指一弯,就在金一佳的手心轻轻划了一下。 金一佳受惊一样松开了关允的手,飞了他一眼:“流氓。” 流氓关允现在可是县委最受欢迎的红人,才被金一佳骂了流氓,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就由流氓摇身一变变成了关副主任,忙去开门……门口站着一脸笑意的郭伟全。 郭伟全的风向变得真快,才开完会,怎么又来了?关允心中就更加笃定,当孔县局势终于引发了市里的较量,由市长和市纪委书记白沙联合的一方力量正式介入了孔县大局,就说明蒋雪松在市委的威望,并非外界传闻的那么一言九鼎。 “郭县长,有事?”关允热情地说道。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郭伟全正要进去,一眼看到了里面的金一佳,就心领神会地呵呵一笑,“本来我是想中午和你一起吃饭,顺道说件事情,不过你佳人有约,就下次再说了。”说完,他哈哈一笑,摆摆手,转身走了。 郭伟全莫名其妙地要和他一起吃饭,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大有深意,关允愈加肯定市委此次来人调查李永昌,而且还是市纪委书记白沙亲自出动,来势汹汹,说不定想要掀翻的不仅仅是李永昌一个人,而是想顺藤摸瓜,从李永昌的藤蔓上上牵出后面更大的一个瓜。 关允猛然心中大跳,事情万一由孔县蔓延开来,最终成为波及到了黄梁市局势的大潮,孔县的风波肯定不会随着李永昌的下台而停止,对孔县而言,未必是好事。 中午时分,温琳办理好了辞职手续,收拾完了东西,在金一佳的陪同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县委。在县委工作了一年之久的她,走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留恋,只是对于关允没有送她而微有不满。 关允不是不想送温琳一程,而是他还没有走出县委大门,市委的车就到了。 还好,一前一后两辆市委的专车从县委门口的瓦砾中通过的时候,温琳和金一佳已经转向了宾馆方向,坐在后车中的叶林就没有注意到温琳。如果让她知道温琳先斩后奏竟然从县委辞职,从此永远跳出了官场,她肯定会气得不行。 但温琳就是温琳,她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回头。辞职的事情,她不但瞒了叶林,也瞒了家里,要的就是不留后路。就连关允也佩服她的坚决,一个女孩有毅然决然不肯回头的决心,实属不易。 市纪委书记白沙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的到来,正式敲响了李永昌的丧钟,也让孔县的秋天充满了肃杀之气。 白沙和叶林一到,就和李逸风等几名主要县委领导开起了闭门会议,关允就在秘书科随时恭候,以防领导有事叫他。现在秘书科就他一人了,他绝对不能擅离职守。 秘书科的窗户正对县委大门,关允坐在桌前,看着空空荡荡的秘书科,心中没有失落,却是心潮翻滚,久久不能平息。凡事不破不立,秘书科由以前盛况变为现在的冷清,也未尝不是好事,由此及彼,县委大门的倒塌,也是好事一件,预示着几十年没有整修过的县委大门,要第一次重修了。 也是怪了,孔县县委大院从建成后到现在,别说大规模重建了,连装修都没有过一次。不提县委大门是李永昌亲自动手扩建的事实,县委大门的倒塌,不但让孔县流传的谁从县委大门经过都要向李永昌低头的流言彻底破灭,也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关允亲眼目睹了孔县一个神话人物的末路,他从窗外向外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一举一动。在李逸风和白沙、叶林召开闭门会议期间,县纪委书记魏清和两名市纪委工作人员一同出去,不多久,三人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垂头丧气的李永昌。 虽然不见对李永昌采取任何措施,但明眼人都看了出来,李永昌被两名市纪委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明显是被挟持了。孔县不老的神话不倒的平丘山,终于到了曲终落幕时分。 李永昌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书记办公室,李逸风还算不错,没有把事情做绝,还是和李永昌见了一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书记办公室内,白沙和叶林都回避了,留给李逸风和李永昌独处的空间。李逸风和李永昌在曾经的冷枫的办公室内相对而立,一时无言,仿佛时光流转间,又回到了李逸风和李永昌在孔县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李永昌对李逸风说的第一句话是:“欢迎李书记来孔县上任,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不管孔县姓的是哪个李,都是一个李。” 五百年前是一家?就是五十年前是一家也没用,在政治斗争面前,同姓不管用,同宗也不管用。 时至如今,孔县终究还是姓了外来李。 “李逸风,我倒了,你未必就能坐稳一号的宝座。”李永昌犹不服输,一脸愤恨,“事情也不要做得太绝了,车军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回来。” 王车军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怨不得关允下狠手,李逸风对王车军和关允之间的恩怨再清楚不过,但对于关允怎么摆了王车军一道,并未过多关注,也懒得去理会,反正王车军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被判了政治死刑:“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王车军的事情,你也没有机会操心了。李永昌,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是孔县最大的绊脚石?” “孔县最大的绊脚石是你和冷枫。”李永昌异常气愤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和冷枫斗来斗去,孔县也不会乱成现在的样子,而且你和冷枫暗中算计,阴险无耻,一步步拖我下水,闹得我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有本事你让我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要不我还会……” “好,我就让你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李永昌狂妄的大话话音刚落,冷枫推门进来,一身风尘仆仆,一脸冷峻如冰。 PS:求下订阅。订阅是生存的根本,对靠码字吃饭的老何来说,兄弟姐妹们的每一个几分几毛钱的订阅,就能保证老何买一车白菜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都觉得有没有一个订阅无关紧要的话,你们辛勤的老黄牛老何就可能要饿肚子了…… 第141章 冷枫往事 冷枫紧赶慢赶,终于在夜色降临之前,披星戴月回到了孔县,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当面打击李永昌的嚣张气焰。 冷枫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固然有些失礼,但他猛然进门带来的一阵凉风和扑面而来的肃然之意,让李永昌的气焰顿时之为一滞。就如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枯灯,冷不防被冷枫杀气腾腾的气势一冲,差点熄火。 李永昌在李逸风面前敢理直气壮地辩论,不但不低头认输,还强词夺理,又臭又硬,也是他自认熟悉了李逸风绵里藏针的性格,虽然有针,但扎人不疼,不过在冷枫面前,他却没来由地心生怯意,主要也是冷枫的冷峻和固执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位时他可以用副书记的职务和孔县第一人的高度来抵消来自冷枫的威压。 但现在没有了倚仗,又被冷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没有站稳,屁股向后一坐,以为可以坐到椅子上,不料一下坐空,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永昌年纪不小了,又没防备,摔得不轻,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冷枫和李逸风同时向前一步,将他搀扶了起来。 扶归扶,冷枫却是依然不假颜色:“李永昌,听你的话,难道你以为还有翻身的可能?” 李逸风插话说道:“冷县长,就事论事,不必说一些大而无用的话。” 冷枫摆手:“李书记,我不是说大话,也不是说狠话,而是想通报一件事情,钱爱林非法集资案明天将会在国家青年报上见报。据可靠消息透露,这件事情已经写成内参呈报到了省委,书记没表态,陈恒峰省长大怒,批示要严肃查处相关责任人,并且让秘书时刻关注此事的进展,一有消息就向他及时汇报。” 李逸风心中迅速刮起了一阵旋风,陈恒峰上任之初第一把火就是平坟复耕,结果被匆匆叫停,对他的威望打击不少,现在他又亲自批示孔县的非法集资案,还要让秘书密切关注事态后续进展,堂堂的省长日理万机,对一个不起眼的平原小县投来过多关注的目光,对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非法集资案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其真正用心怕是十分深远。 陈恒峰在上任之初先失利第一局的情况之下,有意拿钱爱林非法集资案大做文章,以李逸风的政治智慧纵然猜测不到陈恒峰的真正用心,也多少能有几分推论——陈恒峰是想借机点燃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中的第二把火了。 孔县真是不幸,成了省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二把火的落脚地,万一火势控制不住烧大了,非要将孔县烧一个片甲不留不可。 又一想,李逸风更是怦然心惊,有资格写出直通省委高层的内参,如果不是字典社的记者,就肯定是国家级报社驻燕省记者站的记者,一般省内记者的内参,顶多呈报到市级,不够级别直呈省委领导。 采访孔县钱爱林非法集资案的国家级报社记者,就李逸风所知仅一人而已——夏莱。夏莱是夏德长的女儿,又是由蒋雪松安排前来孔县采访,一系列的线索串连在一起,李逸风脑中立时就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莫不是夏德长迅速向陈恒峰靠拢了? 不应该,陈恒峰的来历,李逸风也心里清楚,和夏德长的背景并非同一阵营,不应该有联手的可能……不对,也有可能,陈恒峰现在在省委的局面很被动,夏德长也一样,甚至夏德长的处境还不如陈恒峰,毕竟陈恒峰是一省之长,再受制于省委一号,他也是执掌省政府班子的二号人物,一号也不可能压得他抬不起头! 而夏德长就不同了,夏德长的空降不但不受省委一号的欢迎,据说连陈恒峰也对他的空降颇有微词,根据相关传闻以及李逸风掌握的情况,部分省委常委对夏德长的任命也有相当程度的抵触心理,也就是说,夏德长根本就是省委不受欢迎的人。 至于为什么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任命会让省委几乎全体反对,个中内幕李逸风也不很清楚,他虽然有渠道可以打听清楚,但以他现在的级别,还是不要过问太多为好。不过他也隐隐猜到,恐怕还是和夏德长背后的势力有意让夏德长接任省委组织部部长的长远布局有关。 想必夏德长为了急于摆脱目前在省委四面楚歌的境地,情急之下,向陈恒峰做出某种程度的妥协,暂时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想通此节,再对比冷枫刚从省城回来的事实,李逸风就大有深意地看了冷枫一眼。 李逸风如果知道冷枫刚刚和夏德长见了一面,他就更会震惊莫名了。 冷枫没有回应李逸风质疑的目光,而是依然威严地逼视李永昌。 李永昌开始还强硬地回应冷枫的目光,不多时,他的目光躲闪了,将头扭到了一边,不过还是嘴硬地说道:“不怕我进去乱说的话,有人会保我。冷枫,你也别以为一个内参就能打倒我,我能二十年不倒,你以为保我的人,会只有一个?” 冷枫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我敢保证,你进去后,不会再有一个人保你。我也敢再说一句大话,李永昌,你在孔县的势力,三年之内,全部肃清!” 李永昌猛然站起,片刻之后又颓然坐下:“冷枫,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了,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冷枫终于冷笑了:“我以前就是考虑太多,事事都想留一条后路,才落到现在的地步,要是我以前就能和现在一样果断,我还会和你这样层次的人共事?” 一句话说得李逸风骇然变色! 诚然,李逸风对冷枫的庞大背景心中有数,虽然并不清楚冷枫是怎样离经叛道不为家族所容,但他对冷枫的经历还是略知一二,冷枫从京城下放到南方当知青,在当知青期间又做出了不为家族所喜的事情,最终导致了被家族抛弃,在返城大潮中,都以为他会因为没有了家族靠山而留在南方终老,不料突然就有一只巨手在背后推动,硬生生将他从南方调到了燕市…… 许多人都猜测,背后推动冷枫回城的巨手肯定是冷枫在南方下乡期间结识的一个贵人,但究竟是谁,却无人得知,而且不少人也不清楚的是,既然背后的巨手能推动冷枫回城,为什么不安排冷枫回京?正当不少人都对冷枫的前景多有猜测,认为冷枫调回燕省是为了下一步进京埋下伏笔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调令,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冷枫被任命为省委办公厅行政处副处长! 省委办公厅行政处为综合职能部门,主要负责省委的各项事务性工作,比不上秘书处等接近主要领导的要害部门,再联想到冷枫30出头的年纪就去行政处赋闲,不少人都对冷枫的前景看淡了,认为所谓他背后有巨手一说,纯属空穴来风,冷枫依然是一个不得志的冷家的边缘人物而已。 冷枫在行政处一待几年,几乎就快被人遗忘的时候,又有一纸任命,直接将他从省委大院调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平原小县孔县,担任了县长。虽然是升了一步,但不少人在了解到孔县的现状后,都不免暗暗摇头,冷枫这一次迈出省委大院,估计是一步迈出,再无回头路可走了。 冷枫的最终命运如何,不少官场老人根据以往的经验得出结论,不出意外,冷枫基本上就会在下面各县之间调来调去,由县长到县委书记,然后就一直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打转,顶多再调回燕市担任一个并不重要的市级局的局长,一辈子就卡在正处的级别上,从此成为望厅兴叹的止步于正处级的百万处级干部大军中的一员。 李逸风自认对冷枫的为人和背景了解不少,但当冷枫第一次正面发出悲壮的怒吼,似乎对过去的某件事情耿耿于怀,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不由他多打量了冷枫几眼,难道说冷枫的经历之中,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道的内情? 以前,李逸风总认为冷枫冷面冷言,一个冷峻而不平易近人的官员,在官场之上并不吃香。而且冷枫的性格,除了冷峻之外,并无杀伐果断和雷厉风行的过人之处,但现在,终于让他见识到了冷枫勃然一怒时坚毅果断的另一面。 “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李逸风开门,门口站着白沙和叶林。 市纪委书记白沙50岁左右,腰不弯头不秃体不胖,体型保持得还算不错,方脸浓眉,目光如电,一进门就说:“逸风同志、冷枫同志,时间到了,接蒋书记指示,市纪委正式对李永昌同志采取双规措施,为了保证调查取证工作的严肃性和公正性,市纪委决定,将李永昌同志带回黄梁市接受调查。同时,我建议钱爱林非法集资案,也移交到黄梁市公安机关异地审理。” 将李永昌带回黄梁市调查,符合常态,但突然之间蒋雪松又横插一手,指示白沙要将钱爱林也带回市里审理,就是大有深意了。 第142章 进程 钱爱林案件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正在调查取证期间,基本上事实清楚证据充足,按照正常的流程,一个月内就能进入司法程度,不出意外,钱爱林要被判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但如果提到市公安局受审,最终结果如何,就不好说了,超出了李逸风和冷枫的影响力之外,等于是说,钱爱林的非法集资问题最终是只让钱爱林玩火自焚,还是火势蔓延起来并最终烧到别人身上,李逸风和冷枫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其他人事方面的问题,就由叶部长解释一下。”白沙话一说完,就将话题转给了叶林,用意很明显,带走李永昌提走钱爱林的决定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逸风征求的目光看出了冷枫,冷枫微一点头,二人瞬间就达成了共识,李永昌只能由市纪委立案侦查,谁也没有异议,钱爱林交由市公安局提审,也没什么,反正李永昌倒台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李逸风的想法,李永昌最后的命运如何,他并不关心。钱爱林是判十年还是二十年,他都没意见,而冷枫所说要让李永昌永无翻身的可能,就是冷枫的事情了,和他无关。 白沙转身出去,有意回避关于孔县人事安排问题的讨论,其实他身为市委常委,孔县班子的调整,他有一票表决权,却有意回避,估计也是不想介入到孔县人事调整的较量之中。 李永昌一倒,孔县空缺一个县委副书记的宝座,肯定有许多人竞争,而人事问题向来是书记手中的权力体现。蒋雪松肯定会将副书记的人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孔县的局势,将会完全倒向李逸风和冷枫,而呼延傲博未必就让蒋雪松如愿。 白沙一走,李永昌也被带走了,房间内只剩下了李逸风、冷枫和叶林。 叶林神情之间微有愠怒,不满地看了李逸风一眼,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温琳辞职的消息,对李逸风没有向她通报一声就批准了温琳的辞职微有不满。李逸风假装不见,温琳的事情不是他故意隐瞒叶林,而是他觉得辞职是温琳的个人选择,再者以他和叶林的关系,犯不着第一时间向她汇报。 叶林抬头拢了拢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道:“逸风同志和冷枫同志,对于副书记的人选问题,有没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想法,还是请市委决定吧。”李逸风直接就将难题抛开了,他很清楚,李永昌之后的继任人选,蒋雪松必定要安插自己人,否则孔县将会完全脱离蒋雪松的影响力,与其提名无关紧要的人选,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我倒有一个想法……”李逸风以为冷枫也会顺水推舟不提名人选,毕竟在搬开李永昌的事情上,冷枫也等于得罪了蒋雪松,不想冷枫似乎分不清形势一样,居然提名了人选,“我认为伟全同志工作经验丰富,能力突出,由他担任副书记,可以更有利于孔县的班子团结和经济发展。” 此话一出,李逸风立刻意味深长地向冷枫投去了一瞥,心中暗惊,好一个冷枫,在冷峻的背后,居然也有精心谋划的政治智慧,他果然不如冷枫审时度势的眼光高明,稍慢了一步。 提名郭伟全由常务副县长担任县委副书记,是一着妙棋。郭伟全是蒋雪松的人,在政府班子对冷枫带来了极大的制衡,如果郭伟全从政府班子转到县委这块儿,冷枫的卧榻之旁没有了他人鼾睡,压力将会大大减轻,冷枫的权力就会大为提升,而他的身边刚倒一个李永昌,又来一个郭伟全,依然是举步维艰。 由常务副县长转任县委副书记,表面上是平级,其实还是小升了一步,冷枫的提名,既可以示好蒋雪松,又让郭伟全心里舒坦,一举两得,不管是不是说中了蒋雪松的心意,两边的人情是有了,李逸风一阵懊恼,他怎么就没想到? 李永昌才倒,后李永昌时代的孔县局势就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暗中较量之中,李逸风心中跳出一个念头,他和冷枫之间政见不和,李永昌作为最大的缓冲地带不复存在之后,他和冷枫又将要上演一场怎样的较量? 叶林只是微一点头:“好,我会把意见反映到市委。” 担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多年,叶林早就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掌管干部官帽的干部,必须要有一张让人看不透真实想法的面孔,俗称扑克脸。何况叶林也清楚,孔县虽小,但现在孔县是一个关键的支点,孔县县委副书记的宝座,说不定会成为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面和心不和的一个爆发点。 叶林心中微叹一声,忽然又对温琳的辞职想开了,谁能想到孔县的较量会上升刀光剑影并且愈演愈烈的地步,并且大有星火燎原之势,温琳现在离开,也算好事,否则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最后找谁说理去? 不过想到了关允,她又隐隐有一丝担心,关允在孔县的大火中已经陷得太深了,别说想从中渔利了,最后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也不知何故,她现在对关允总有超出常情的关心,尤其是当她听说关允和蒋雪松题字论诗时的一句“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心中的一根弦被深深地触动了,想起当年年轻的蒋雪松也曾和关允一样,对她情深义重地说过同样的话,她几乎不可抑制地对关允就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如果关允能和温琳走在一起,该有多好。人在官场还能体会到爱情的美好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事情,往事不可追,但她和蒋雪松之间的往事是人生之中最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 温琳既然辞职,叶林对孔县的局势就不再过多关注了,虽然很想提一提关允,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希望孔县尽快安定下来。” 随后,叶林和白沙也没有再过多停留,动身启程。来的时候是两辆专车,走的时候是四辆,多出的两辆专车里面分别坐着李永昌和钱爱林。 李逸风、冷枫以及主要县委领导送出县委大门,白沙有意在县委大门的残垣断壁中停留了片刻,微微感慨地说道:“破而后立,孔县的县委大院太破旧了,也该修整一番了。” 关允跟在送行人群的背后,目送白沙和叶林的专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直到连尾灯都看不到的时候,他才恍然惊醒,想起不久前李永昌被紧急召往黄梁市开会,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再去黄梁市,身份却有了天壤之别,相信李永昌也会有人事沧桑的无奈。 开创一个时代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但结束一个时代,或许有时只是一件小事而引发的契机。 和关允的感慨一样,李逸风和冷枫站在县委大门的碎砖断瓦之中,等白沙和叶林的专车消失了半天,还久久没有移动脚步,或许等李永昌倒台的一天等得太久了,也或许在想后李永昌时代的孔县又将迎来什么样的局面,二人都久久无语,都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相反,各自一脸凝重。 一阵秋风吹过,在残垣断壁中打了转,让人蓦然之间心生凄凉之感。 无数的半截砖头和破碎的瓷砖,以及满地枯黄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惊心动魄的景象,孔县的秋天,已经进入了一半是丰收一半是衰败的深秋。 三天时间,李永昌落马、王车军玩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孔县。 消息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先是由县城开始蔓延,随后迅速就传遍了全县。 最初流传的版本是李永昌带头冲撞县委大院,一脚踹坏县委大门的铁门,踢飞警车,气势汹汹冲进了县委大院,吓得崔玉强抱头鼠窜,吓得李逸风避而不见,结果眼见李永昌就要夺权之时,关允横空出世,一拳将李永昌打倒在地,又骂走达邵打走陈大头逼走陈茉莉,最终三战定乾坤,将李永昌打得一败涂地。 后来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儿,由关允横空出世变成了关允神机妙算,活捉了王车军激怒了李永昌,让李永昌阵脚大乱,最后李永昌恼羞成怒之下,乱了章法胡乱出手,被关允引蛇出洞,然后来了一手瓮中捉鳖,让李永昌这只千年王八万年龟终于活到了头…… 不管是哪一种版本,反正民间从来不缺少说书天分的闲人,就有人将这一段故事编成了评书,在故事里,关允的形象正面而高大,李永昌则被描述成了跳梁小丑,而关允舌战、智取和力斗的三段故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孔县传颂一时,成为脍炙人口的佳话。 一周后,不但县委大门重新修整一新,县委大院的青砖地面也重新铺了一遍,个别多年没有清理的死角,也全部清理到了,县委大院焕然一新。 和县委大院的修整几乎同时进行的是,平丘山的旅游开发正式破土动工。伴随着轰隆隆的机器的轰鸣声,几千年来不被世人所知不被孔县人重视的平丘山也一夜之间旧貌换新颜……孔县,终于揭开了全新的一页,由此,迎来了新的开端。 而李永昌的命运和他空缺之后的副书记位置,也将会最终尘埃落定。 第143章 分界线(求月票!) 和流沙河大坝的上马举行了隆重的剪彩仪式不同的是,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几乎是悄无声息就动工了,等被人发现时,昔日可以随意上下的平丘山已经被全部封闭。 平丘山旅游开发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温琳,注册地点是黄梁市,出于长远发展的考虑,温琳在征求了关允的意见后,决定在黄梁市注册成立公司,孔县的格局太小,一座平丘山不可能吃一辈子。 在注册旅游开发公司的同时,温琳又同时注册了一家天公农业开发公司,就下一步孔县的高效农业的开发做好了充足的前期准备。伴随着李永昌的轰然倒塌和黯然落马,再随着平丘山开发的正式上马以及温琳名下两家公司的成立,关允的布局初露端倪,显示出了着眼于长远落脚于实际的两步走的规划。 金一佳在孔县事件的第二天就代表投资商和温琳草签了投资意向书,并报县政府备案。之后,她先回了京城一趟。几天后,等她再来孔县时,不但资金已经到位了,大型机械设备也同时从黄梁市出发并且抵达了孔县。 金一佳办事干脆利落,事事考虑周全的风格,再一次让关允暗暗叹服,毕竟说起来金一佳才是一个23岁的女孩,她和夏莱中性格的固执和顽强有相似之处,但和夏莱的慢性子又不同的是,她敢作敢为,想到做到,绝不拖泥带水。也就是说,如果说金一佳和夏莱一样认准一件事情执著而不会轻易放弃的话,那么夏莱比她有韧性,她比夏莱有冲劲。 转眼过了国庆节,10月底,平丘山的旅游开发进展了大半,而流沙河大坝项目,已经接近了尾声,孔县在李永昌倒台之后,在平稳有序中度过了第一阶段,仿佛一切风平浪静,李永昌的轰然倒塌,并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而李永昌遗留在孔县庞大的政治班底,也没有一人有任何不安分的动作。 同时,关于谁会接任李永昌担任孔县县委副书记,也没有一丝消息传来,而钱爱林被提审到市公安局之后,也是如泥牛入海,没有了下文,仿佛一场风暴就此归于平静,孔县又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外界是没有传闻,关允也不清楚被双规之后的李永昌到底交待了多少事情,只是他在国家青年报看到钱爱林非法集资案的新闻后,又和夏莱通了一个电话,直觉告诉他,钱爱林怕是性命不保了。但以他的级别还不清楚市里在处置李永昌的问题上到底卡在哪个环节,不过根据他对市里局势的分析,还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在李永昌最终命运何去何从之上,意见没有统一。 李永昌的死活已经无关孔县大局了,孔县在没有李永昌的情形下平稳进入新的时期,也算好事,更好的事情是万家四雄在被县公安局转交到检察院后,被检察院以情节特别恶劣、性质十分严重、社会影响和民愤极大为由提起死刑公诉。 基本上可以肯定,在严打的形势下,万家四熊被判处死刑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而王车军住了一个月医院,出院后,被开除了公职和党籍,不过在其后被公安机关的审问中,万家四熊一口咬定不是受王车军指使,王车军只是被他们叫来帮忙,或许是李永昌余威还在,又或许是不想将事情做绝,还有可能也确实是证据不足,最后王车军没有被提起公诉。 王车军虽然免除了牢狱之灾,但在孔县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他被双开,李永昌一倒,他也没有脸面和根基再留在孔县,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悄然离开了孔县,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去了京城,也有人说他去了南方,还有人说他含恨自杀,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他出国了,究竟是哪一种说法正确,无从考证。 反正短短时间内,从初秋到深秋,孔县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如果李永昌的倒台作为分界线的话,那么王车军的离去,就宣告了李永昌时代最后的落幕。 随着温琳的辞职和王车军的离去,秘书科又补充了两个新人,一个是李理,关允的同学兼死党,一个是冷舒,新毕业的女大学生,梳着一根又粗又黑的马尾辫,就如一首歌里唱的一样——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冷舒长得和温琳有几分相象,一样的山野风情,一样的细腰圆臀,不过她的性格没温琳直爽,说话慢声细气,走路轻手轻脚。她总是喜欢找关允问东问西,关允现在却不比从前了,不但是秘书科科长,也是县委办副主任,而且他对应负责的部门比以前多了,除了完成必须的冷枫交待的工作之外,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忙,他可没有时间手把手教冷舒。 教导冷舒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了李理的肩上。李理求之不得,冷舒正是他喜欢的类型,就天天以教导新人为由,迅速接近了冷舒。冷舒刚毕业,以为李理的热情就是纯正的同事之间的热情,也就没有防备之意…… 关允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冷枫的通讯员,实际上他已经步入了县委领导后备人选的序列,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多久,他就会不再担任冷枫的通讯员,而是以县委办副主任的身份,逐渐加大在县委之中的分量。身为孔县第一红人,既深得冷枫的器重,又深受李逸风的信任,不少人都在猜想,李永昌用了二十年才成为孔县不倒的平丘山,现在倒了,关允迅速崛起,相信用不了十年,他就会超越李永昌曾经达到的高度。 关允却没有将超越李永昌当成自己的人生目标,李永昌再是孔县的平丘山,也仅限于孔县,他目光早就越过了孔县,落到了黄梁市的局势之上。 时间过得飞快,11月中旬,平丘山的开发接近了尾声,流沙河大坝项目也进入了最后的扫尾阶段,一切十分顺利,收获的季节总是让人沉迷。 而温琳辞职之后,各项事业的起步非常顺利,跳出官场之后的她,才真正体现会了天地宽广,在经济事务上充分展现出了她才华横溢的一面,如鱼得水,和金一佳的合作也是配合十分默契。 在几乎全部事情都顺利,一切呈现欣欣向荣之际,也有两件事情让人心里不太踏实,一是金一佳提议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获得了冷枫的支持,但李逸风迟迟没有点头,虽然他没有明确提出反对意见,却是一直压下不议,不上常委会讨论。冷枫提过几次,他只是含糊其词地说再等等,然后就又没有下文。与此同时却传来消息,省城有一家造纸厂正通过李逸风的关系要落户孔县——正是符合李逸风工业强县的思路。 平心而论,李逸风工业强县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孔县的经济发展,但造纸厂是重污染企业,会破坏孔县的生态平衡,再万一将污水排到了流沙河,流沙河作为孔县的母亲河以及可以浇灌沿河两岸几千亩良田的作用就不复存在,如此一来,流沙河大坝的建设就成了笑话。 第二件事情就是在李永昌的最终命运没有决定之前,却有一个不利于冷枫的消息从市委传出——市委有意调冷枫担任市卫生局局长! 虽然卫生局也是名列最有权力的八大局之一,但以冷枫现在风华正茂的年龄,不坐地升任县委书记,却要平调到市局担任局长,明是小升一步,其实是有要将他从孔县挪开之意。 怎么会?先不说李永昌的命运如何还没有最终出台,就连李永昌的职务还没有正式宣布免掉,他的继任人选也没有敲定,怎么就又先有了冷枫要调离的风声,算起来,这已经是冷枫第二次被传言要调离孔县了。 冷枫就这么不受蒋雪松喜欢?到底是李逸风先下手为强,提前布局要调离冷枫为他发展孔县的大计让路?又或者是另有人想动了冷枫?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传言流出之后,孔县的局势终于起了波澜。 而让关允不解的是,上次李逸风提过要外放他到飞马镇担任副镇长,事后李逸风再提此事,冷枫却没有同意,说是县委现在各项事务还没有步入正轨,暂时离不开关允,等过一段时间再考虑关允外放一事。冷枫的理由很牵强,县委其实一切已经恢复了秩序,再说关允级别不高分量不够,县委不是离了他不行。 究竟冷枫是基于什么理由不愿意放关允出去,李逸风不清楚,关允也没想明白,但眼见流沙河大坝项目竣工在即,再不及时去摘取胜利果实,那么再去担任飞马镇副镇长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五天后,市委关于李永昌的最终处理决定终于出台了,在宣布了李永昌命运的同时,李永昌的接任人选也同时公布,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孔县新任的县委副书记竟然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第144章 幕后较量 黄梁市有4区14县和1个县级市,市里4区之一的单水区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区,也是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多的一个区,如果说经济第一人口第一还不足以说明单水区在黄梁市的重要性的话,那么单水区是黄梁市三大宗姓的集中地的事实,就表明了单水区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此重要的一个区,上至区委书记、区长,下至区里的主任和科员,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也是,单水区的生产总值占全市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强,而且市里好几名副市级领导都有过在单水区任职的经历,单水区的条件如此优越,以至于黄梁市三大宗姓都争先恐后地将子孙后代安排在单水区历练。 单水区委区政府里面,不说区委书记和区长分别由三大宗姓轮流担任,就连下面的科员、办事员,也基本上全是三大宗姓的子弟。 在黄梁市几乎人人皆知,从单水区委大院进出的人,哪怕只是骑一辆自行车的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大有来历之人。更不用提副科以上的中层了,个个非富即贵。 在如此情形下,陈宇翔作为一个三大宗姓之外的圈外人士,能坐上副区长的宝座,确实让人惊奇。更让人惊奇的是,陈宇翔不但在副区长的宝座上一坐三年稳如磐石,而且在区里的地位日渐稳固,赢得了三大宗姓的一致认可,确实是咄咄怪事。 要知道,三大宗姓是黄梁市土生土长的土著,合纵连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黄梁市最为显赫的本土势力,又最是排外,能认可陈宇翔一个外来者已经出人意料了,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在由三大宗姓占据了一二把手的单水区委中,作为一个不在常委班子的副区长,陈宇翔不但深得区委书记和区长的信任,还和几个常委的关系都非同一般。 真正看透陈宇翔八面玲珑的处事手段的人都会由衷地赞叹一声,宇翔者,人才也。 就连蒋雪松在黄梁市多年也没有打开三大宗姓盘根错节的局面,陈宇翔却能如鱼得水周旋在三大宗姓之间,如果不是他背景太过深厚,就是他手腕无比高明。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人人都认为,时年36岁的陈宇翔必定可以步步高升,进入单水区委常委班子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市领导。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认定陈宇翔必将会在单水区大放光彩,只等下一步担任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之时——也确实常务副区长退下在即,谁都看好陈宇翔可以跳跃式接任——不料,突然一纸调令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中共黄梁市委决定,任命陈宇翔同志为中共孔县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不再担任单水区副区长职务……任命公布之后,不少人面面相觑,无法理解陈宇翔本来前途一片光明,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发落到了孔县? 对,不少人用了发落的说法,虽然由副区长调任县委副书记,是平调,而且表面上看,似乎小小的前进了一步,毕竟副书记是党内职务,党内排名比副区长高多了,但从黄梁市第一区调任到了贫穷落后的平原小县,难道不是发落?孔县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出政绩?而且又是副书记,不是书记或县长,这一下,陈宇翔算是跌落了。 甚至不少和陈宇翔关系不错的朋友都理解不了陈宇翔的调动,纷纷打来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得罪市里哪个重量级领导了,或是要走曲线升迁的道路,陈宇翔却对所有的关心和质疑并不正面回答,只说一切服从上级安排,他愿意在孔县发挥光和热。 话虽这么说,但熟悉陈宇翔的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陈宇翔行事一向端正而且事事分明,他的性格稳重而不冒失,纵观他以前的几次任命,事先都有征兆,只有这一次似乎是突然的临时决定,到底陈宇翔的任命是临危受命,还是别有用意的长远安排? 陈宇翔的任命不但在单水区引发了轩然大波,在市委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主要是事先没有丝毫风声传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永昌的最终命运之上。到底李永昌会摔得多重,一切取决于蒋书记和呼延市长之间谁先退让一步。而在李永昌命运的最终结果出台之前,有一系列不为人所知的幕后较量! 其实知情人士都知道,蒋书记和李永昌的关系很是一般,反而不如呼延市长和李永昌来往密切,但偏偏在李永昌的问题上,呼延市长主张不但要双开李永昌,还要移交司法机关处理,要重判。而蒋书记却不同意,暗示李永昌的问题到双开为止,然后不了了之,至少也要让李永昌有一个安稳的晚年。 呼延市长不退让,市纪委书记白沙也强调李永昌问题十分严重,不但涉及到了非法集资案、聚众闹事,还在流沙河大坝项目上有严重的贪污腐败行为,再加上国家青年报刊登的钱爱林非法集资案引发了省长陈恒峰的震怒,并亲自做出了批示,以上的一切,都给蒋雪松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青年报刊登钱爱林非法集资以及夏莱的内参直呈到了省委领导面前的一系列事件,如果让蒋雪松知道背后是关允的手笔,他肯定会对关允改变看法,对关允由欣赏变为不满。因为此举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彻底打扰了他的节奏,让他想借力保李永昌之举而向三大宗姓示好、借以完成他的全面部署的计划不得不推后! 蒋雪松还就此事和夏德长有过沟通,夏德长答复说是夏莱本来不想刊登,但阴差阳错之下,社里领导却看到了稿子,当即排版刊发了不说,还通过机要渠道以内参形式转到了省委,结果就引发了陈恒峰的批示。 蒋雪松对夏德长的话半信半疑,却又不好直接向夏莱问个清楚,就只能默认了。想想当时他指挥若定,早就掌握了钱爱林非法集资的一手资料,就是引而不发,还假借夏莱之手到孔县调查取证,其实也是为了他在黄梁市的布局,而孔县方面为了搬倒李永昌,还拿钱爱林非法集资案说事,却被他压了下来。 不成想,最终还是钱爱林非法集资案让他有口难言,左右为难,蒋雪松也不敢无视陈恒峰的批示,陈恒峰再是弱势省长,他也毕竟是省长,但如果他也赞成将李永昌彻底打得永无翻身的可能,他精心部署的和三大宗姓交好并且借三大宗姓之手振兴黄梁经济的大计就要泡汤了。 李永昌是死是活无足轻重,在他眼中,李永昌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拿来利用的筹码或是道具,是他和三大宗姓之间沟通的一个桥梁,不,说是桥梁太夸大了李永昌的作用,不如称之为诈牌更合适。 蒋雪松始终下不了决心要将李永昌置于死地,如果仅仅是来自呼延傲博的正面压力倒也没有什么,他完全可以化解呼延傲博滴水不漏、圆滑多变的手法,但还有来自陈恒峰的压力,就让他吃不消了,关键还有,陈恒峰的秘书亲自打来电话过问钱爱林非法集资案,还要求市委及时向陈省长汇报案件进展,就更让蒋雪松头疼了。 钱爱林非法集资案件和李永昌之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果他非要力保李永昌,呼延傲博万一将钱爱林的非法集资案闹大并上报到省里,再和李永昌牵连在一起,他岂不是成了包庇李永昌了?但李永昌彻底一倒,他和三大宗姓之间的关系将如何相处?又将从何处入手重新赢得三大宗姓的信任? 没有三大宗姓的支持,他在黄梁市的经济发展大计就无法开展,大计如果落空,他在黄梁一任就会政绩平平,那么他的下一步有可能就会一脚踩空,他的进京之梦就会破灭!而如果他不能由黄梁市一步入京,也许就会在燕省终老。 一系列的后果太沉重,他几乎承担不起。 蒋雪松在几乎山穷水尽之时,忽然脑中闪出一个名字——关允,对,就是关允,关允在李逸风和冷枫联手荡平李永昌的大计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支点作用,是否也可以说,如果调关允来他身边担任秘书,也可以助他在和三大宗姓打交道的过程中,起到一定程度的促进作用? 再想起当日和关允的题字论诗,蒋雪松心中再次无比强烈升起要调关允到身边的想法……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且考虑到了后续手段之后,蒋雪松正准备和呼延傲博再次就李永昌问题进行协商,却接到了一个来自省里的神秘电话,接完电话之后,蒋雪松一脸愤慨地说了一句:“冷枫,你本事真大!总有一天,黄梁市也容不下你。” 放下电话,在各方压力下,蒋雪松终于和呼延傲博达成了最后的妥协——随后市纪委正式宣布,李永昌因严重违纪被免去孔县县委副书记职务,并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同一天,市委组织部宣布了陈宇翔的任命。 三天后,在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的陪同下,陈宇翔正式走马上任孔县县委副书记一职。在陈宇翔的上任的同时,有关关允即将调往市委担任蒋雪松秘书的传言,再次甚嚣尘上,风声大起。 孔县,在动荡中迎来了冬天。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145章 矛盾正在酝酿和扩大中 孔县县委主要领导,站在寒风中迎接市委领导的到来,李逸风和冷枫都着了冬装,在厚厚的棉衣的包裹下,似乎都胖了一些。是心宽体胖还是假象,就不好说了,孔县的冬天才刚刚来临,漫长而寒冷的日子,还在后面。 关允也站在人群中间——他已经不是站在最后面的外围人物了——目睹从车上下来的叶林穿一件呢子大衣,高高竖起的衣领和一条浅色羊绒围巾衬托得她人淡如菊,一瞬间他竟有些失神,意识到叶林是温琳的大姨,和温琳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温琳的美丽自不用说是得益于母亲良好的遗传基因,而和温琳母亲一奶同胞的叶林,能差到哪里去? 以前总当她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没有多想她身为女人美丽的一面,在严寒的天气下,叶林端庄而不失优雅的打扮让关允眼前一亮,有一种红梅傲雪开的惊艳。 关允暗暗吃惊,他怎么忽然间对叶林有了感触,难道是因为叶林一下车就对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的缘故?又或是叶林是温琳的大姨,她的出现,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温琳。 温琳虽然不在秘书科了,但佳人不远,就在平丘山,距离县委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而且关允隔三差五要去平丘山一趟,和温琳见面的次数不少,更因为没有天天在一起的原故,温琳对他似乎用情更深了。 一想到温琳,关允就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夏莱和金一佳,没错,夏莱只要一出现在脑海中,金一佳的人影就会立刻闪现,好像她和夏莱真是花开并蒂莲的姐妹花一样,只是让他郁闷的是,为什么一想起金一佳就总是会让他心绪大乱? 叶林下车后,只和李逸风、冷枫简单说了几句,就走进了重建的县委大门,修整一新的县委大院,在冬日软弱无力的阳光的照耀下,比以前多了些许繁华,掩盖了许多陈年旧事。 郭伟全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在后面和关允走在了一起,他小声说道:“关允,走基层路线,从副镇长干起,再到镇长、书记,然后副县,路子是扎实了,但一步步来,三年一个台阶,时间太长了……” 郭伟全最近在县委的表现可圈可点,在常务副县长的位子上埋头下来,尽心尽力工作,不再有任何小动作,除了完成本职工作之外,和冷枫、李逸风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不明显倒向其中任何一人,他的不偏不倚的立场让关允很是欣赏。 现阶段李逸风和冷枫之间的矛盾还不突出,但在孔县是走工业强县还是农业兴县的路子上,二人的分岐正在逐渐扩大,不过在新任县委副书记没有上任之前,在郭伟全聪明地保持了中立的局面之下,李逸风和冷枫不可调和的原则性分岐,就还没有摆到台面之上。 关允担心的是,矛盾其实正在酝酿和扩大之中,李逸风已经准备敲定要让造纸厂落户孔县了,选择的地点正是位于飞马镇沿流沙河两岸的一处农田,恰恰正是金一佳相中的蔬菜基地的地段。冷枫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却也和李逸风采取的策略一样,久拖不决。毕竟审批地皮和各项手续的审核权在政府一块儿,李逸风身为县委书记,不可能事事插手政府方面的工作。 关允是看了出来,李逸风和冷枫心思相同,都在等李永昌最终命运的出台以及新任县委副书记的上任。 李永昌的最终命运如何,取决于市里的较量谁占据了上风,而新任县委副书记的人选,又是蒋书记和呼延市长之间最终角力之后谁胜谁负的结果,作为李永昌的继任者,新任县委副书记的立场,至关重要,他是支持李逸风的工业强县的思路还是赞成冷枫农业兴县的模式,对李逸风和冷枫来说,都是必须争取的支持。 现今郭伟全保持了中立立场,在是走工业强县还是农业兴县的选择上,他始终不明确表态,反而让他的分量比以前重了许多,成了李逸风和冷枫都想争取的中间力量。 对于陈宇翔的突然空降,关允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好好的陈宇翔怎么就被发配到了孔县,在市里多好,离黄梁市的政治中心近,升迁肯定要快多了。不过在他仔细分析了陈宇翔的履历之后,从陈宇翔在单水区长袖善舞的政治手法和他才36岁的年龄推断,用老容头的话来说就是,陈宇翔空降到孔县不是镀金来了,也不是被发落了,而是起跳来了。 言外之意关允当然明白,孔县再一次成了跳板,成了陈宇翔借势腾飞的跳板,孔县一任,必将成为他起跳的助力。 以副区长的身份下放到下面各县,至少也要是县长起步,但如此大有前景的一人下放到小县孔县,才从县委副书记做起,谁都会对这样的安排不得其解,但关允却是得出了结论,陈宇翔从副书记起步,其实前来孔县的唯一目的就是接任县长的宝座! 本来冷枫提名了郭伟全接任副书记一职,最终结果是郭伟全出局,但郭伟全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相反,却似乎对陈宇翔的走马上任持乐见的态度,尤其是他近来时不时有意和关允接近,试探关允是不是愿意调往市委的口风,就让关允愈加肯定,陈宇翔的空降是一着隐藏着一系列后手的妙棋。 陈宇翔空降只是第一步,下一步,郭伟全也会在孔县的棋盘上占据更重要的位置,蒋雪松下的一手好棋,步步为营,心思缜密,要的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掌控力度。 如果让蒋雪松知道了关允对他的心思揣摩得如此准确,他不但会大吃一惊,也会立时打消要重用关允担任秘书的想法。再如果让他清楚了钱爱林事件见报以及上了内参的两处出击,是关允精心设计的一出试探棋局,他别说还会再用关允担任秘书了,说不定还会对关允大生提防之心。 钱爱林事件见报以及内参事件,是关允以小小的副科身份,巧妙出手,借夏莱的国家报社记者的优势条件,第一次自下而上由市到省,搅动了黄梁市的一池春水,也搅乱了蒋雪松的心境。 当然,关允并不知道蒋雪松最终痛下决心要让李永昌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不仅仅是来自媒体和内参的侧面压力,还有来自省里一位重量级人物的正面施压,而重量级人物亲自出动的背后,是冷枫当日对李永昌所说的一番狠话! 郭伟全在陈宇翔上任之际突如其来说到他今后的升迁之路,关允立刻就明白了什么,随着蒋雪松要用他担任秘书的传闻风声再起,怕是真要动真格了。 “谢谢郭县长关心,我一切服从组织上安排。”关允说了一句淡而无味的套话,“我还年轻,今后的道路怎么走,只能一步步来。” 郭伟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刚才也看到了陈宇翔副书记,对他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刚才陈宇翔一下车,关允就暗中打量了他几眼,36岁的陈宇翔显年轻,方脸浓眉,耳大有轮,鼻子坚挺,单从面相上看,他相貌堂堂,颇有官相,尤其是走路的时候,龙行虎步,很有官威。 关允不会相面,也不懂从面相之上分析一个人的性格,但他对陈宇翔的第一印象确实不错,就说:“陈书记高大威武,应该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一丝惊讶之色从郭伟全眼中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我听说你一直想促成高效农业的投资,其实我对高效农业没有偏见,宇翔在单水区担任副区长期间,也一直对农业方面的投资很感兴趣……” 郭伟全的暗示很直接,关允听了出来,郭伟全直呼陈宇翔其名,是表明他和陈宇翔之间不同寻常的私人关系,再重点强调他和陈宇翔对高效农业都有兴趣,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果需要,他可以和陈宇翔联手支持冷枫农业兴县的思路。 如果常务副县长和副书记与县长的思路一致,冷枫的农业兴县的战略将会成为孔县的主流认识,李逸风的工业强县的理念,就会因得不到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两位重量级人物的支持而没有了市场。 不过……关允并不认为郭伟全会因为他而改变中立的立场转向支持冷枫,他没有这么大的分量,陈宇翔又将是什么态度也未可知,郭伟全有此一说,只是想投石问路罢了。 “关允,你来一下。”正当关允要应付郭伟全几句,冷枫冲关允招了招手。 关允就冲郭伟全歉意一笑,快步来到了冷枫身边。望着关允的背影,郭伟全若有所思地笑了。 “什么事,县长?”关允不明白在眼前的节骨眼上,冷枫为何突然叫他。 “任命大会结束后,就会召开常委会,你列席会议。”冷枫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意,“到时我会提出高效农业的设想,需要的时候,你站出来补充发言,务必在陈宇翔还没有弄清形势之前,敲定高效农业的投资!” 冷枫要背水一战了…… PS:新书月,月票非常需要,谢谢。 第146章 突然亮剑(急求月票!) 其实对于孔县目前的局势,关允心中也很焦急,但他现在焦急也是无用,就不如索性相机行事。现在他和李逸风的关系大为缓和,和冷枫的关系也是进一步加深,虽然不能说他是夹在李逸风和冷枫中间左右为难,但从为人处事上,他更欣赏李逸风的政治手腕多一些,从政治理念上,却又认同冷枫的执政思路。 尽管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冷枫和李逸风会因为政见不和而将矛盾摆到明面上,和李永昌时代的斗争掺杂了太多除了政治理念之外的权力斗争因素不同的是,当时为了搬倒李永昌而不得不采取了妥协和协作方式,现在形势大不相同,李永昌一倒,孔县的明天何去何从,冷枫和李逸风心中都各有规划,而且谁也不会退让一步! 谁都想按照自己的思路引领孔县的发展方向,李逸风是绵里藏针,冷枫是咄咄逼人,不好从性格上分出谁高谁下,但关允既然在最初之时就选择了冷枫,而且冷枫的理念和他的思路相同,他必然会支持冷枫到底。 “县长,陈副书记刚刚上任,就抛出一个天大的难题到他面前,会不会太冒失了……”关允小声说道,“万一陈副书记是支持工业强县的立场……” “不怕,我心里有数。”冷枫一脸坚定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你只需要把你对孔县高效农业的整体思路在会上汇报一下就行了。” 关允点点头,没再说话,既然冷枫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冷枫似乎对陈宇翔的立场很有信心,难道说陈宇翔和冷枫早就认识?怎么从刚才郭伟全直呼陈宇翔名字的亲切语气上,似乎郭伟全和陈宇翔关系不错,联想到郭伟全是蒋雪松的嫡系,陈宇翔是蒋雪松的嫡系还是呼延傲博的亲信,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尽管李逸风和冷枫都不为蒋雪松所喜,但相比之下,蒋雪松还是更喜欢李逸风多一些,如果最终孔县要从李逸风和冷枫之间搬开一人,相信蒋雪松会毫不犹豫地点中冷枫。也正是因此,冷枫在陈宇翔上任的第一天就想敲定孔县今后的发展大计,还有借助陈宇翔的支持的想法,就让关允疑惑不解,冷枫的背景是深厚,但似乎冷枫身后的势力在黄梁市的影响力还有所欠缺,否则也不会几次传出冷枫可能被调离孔县的风声了。 无风不起浪,风声传出,是有人故意试探冷枫的反应,不过冷枫到底是冷枫,和上次因流沙河大坝项目上马时风声大作中表现得镇静如常一样,这一次,他依然是一副我自巍然不动的从容。 冷枫和关允说话的情景被李逸风看在眼中,李逸风微微皱眉。 随后,召开了孔县全体干部大会,会上,先是宣读了市纪委对李永昌的调查结果,然后又宣布了陈宇翔的任命。之后,照例由李逸风和冷枫发言,分别表示支持市委和市纪委的决定。 任命大会之后,叶林即刻动身返程,临上车时,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关允的身上,忽然展颜一笑,冲关允招了招手:“小关,你来一下。” 关允心里有点发怵,不是怕叶林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身份,而是她是温琳的大姨,他和温琳的关系,想必叶林也略知一二。 “上次蒋书记来孔县,你题了一首诗,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知道蒋书记喜欢王世鼐的诗?” 原来是问到了今生只有两行泪的出处,不过他可并不知道蒋雪松喜欢此诗,当时只能算是无心插柳的意外收获,关允恭敬地答道:“我只是随手写了这首诗,并不知道蒋书记也喜欢。” “哦……”叶林淡淡地答道,眉宇间似乎微有失落,“你改得好,半为江山半美人,立意一下就升华了。” “谢谢叶部长的夸奖,其实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原诗是——笛怨箫清听未真,江湖旧雨散成尘。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关允不过改成了半为江山半美人,苍生也好,江山也罢,都是虚指,只不过江山更显大气和胸怀,也符合官场中人的身份。 叶林笑了笑,神情间流露出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不应该有的落寞:“哪个官场中的男人肯分一半眼泪给美人?不过是一首诗罢了。” 叶部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关允愣住了,等叶林的汽车消失了很久,他还深陷在回味之中无法自拔,不停地在反问自己,叶部长的话,是在暗示他和温琳不成? 关允哪里知道叶林不过是对她自己感情往事的自嘲……他愣了半晌,想起了夏莱,想起了温琳,也想起了金一佳,一个个或艳若朝霞或灿如明月或温润如玉的脸庞在脑中一一浮现,夏莱的俏皮可爱,温琳的开朗阳光,金一佳的精练能干,无一不让他心中一阵波动。 算了,不去想感情的事情了,还是先看看陈宇翔的新官上任的第一关怎么过好了。 常委会如期召开。 陈宇翔坐在了李永昌的座位上,一脸端正,目不斜视,他的目光依次从众人的脸上掠过,就连坐在角落里的关允也被他有意无意多打量了几眼,关允淡然一笑,善意地回应了陈宇翔的注视。 陈宇翔似乎对关允的善意回应微一惊愕,随后他微不可察地冲关允点了点头,关允反倒吃惊了,陈宇翔也知道他? 常委会由李逸风主持,在开场白之后,他总结了李永昌问题给孔县带来的沉痛教训,又再次致辞欢迎陈宇翔的上任。 李逸风之后,冷枫也发言表示欢迎陈宇翔来孔县工作,和李逸风热情洋溢的讲话不同的是,冷枫的发言简短有力,不说客套话,只说希望陈宇翔的到任能改变孔县目前停滞不前的局面,更希望陈宇翔能为孔县注入新的活力。 再后,按照排名各个常委纷纷对陈宇翔的到来表示了欢迎,除了郭伟全的发言稍微倾注了感情之外,其余的人发言,都是例行公事。也是,对大多数人来说,陈宇翔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别说欢迎陈宇翔的到来了,不少常委还对陈宇翔充满了敌意。 历来空降干部都不被当地干部所喜,空降会挡了许多人的路,而且空降干部大多后台强硬,下来只是镀金,并不会真正沉下心来工作,在工作上应付了事,对当地的经济发展做不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贡献,都是捞了资历走人。 最后是陈宇翔发言。 作为县委排名第三的重量级人物,陈宇翔比李逸风小了四岁,只比冷枫大了一岁,他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再次突出了他空降干部的身份,也让在座不少孔县的常委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抵触心理——倒了李永昌,现在孔县的前三号人物全都是外地人,孔县的本土势力也许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不对,还有一个冉冉升起的关允。想到关允,与会的几名孔县的县委常委心思浮沉而矛盾,既对关允协助李逸风、冷枫搬倒了李永昌而心生不满,又对关允的手段心底生寒,同时也期待关允早日独挡一面,成为孔县新的平丘山。 孔县本土不能没有代表人物,否则孔县就真成了外地人升迁的跳板,无人会真正将孔县的发展放在心上,孔县未来的发展前景就大为不妙了。 “各位领导,我从市里来孔县工作,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如果在工作中有什么不周和失误的地方,还请同志们多多包涵和体谅。”陈宇翔目光平和,脸上洋溢出山高云深的微笑,“我虽然一直在市里工作,但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对基层工作有足够的热情和信心,希望在逸风、冷枫两位同志的领导下,在在座各位同志的帮助下,我能为孔县人民埋头实干,做出应有的贡献。” 陈宇翔的表情和发言并没有留给在座众人太深刻的印象,也是,作为三号人物,又不是需要上来就立威的一号二号,而且又是初次见面会,谁也不会太锋芒毕露了,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陈宇翔想留下空白,想保持含蓄,冷枫却突然发难了…… “本来今天常委会的主要议题就是见面会,是为了欢迎陈宇翔同志的上任,让陈宇翔同志一上任就讨论研究孔县发展方向的重大问题,对他不太公平,不过为了早日确定孔县下一步的发展思路,我想宇翔同志不会介意我临时增加提议,就孔县下一步是走工业强县还是农业兴县的道路,提交到常委会进行讨论吧?” 在孔县大局刚定,在陈宇翔上任第一天,在李逸风还没有完全做好迎战的准备之时,冷枫突然亮剑,一剑光寒常委会,而且剑走偏峰,一剑刺出,正面直指陈宇翔,侧面影射李逸风,试图一举奠定孔县大局,将孔县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好一个冷枫,他的一背,还真是帝王之相! 第147章 角力开始(求月票、推荐票) 从最早关允选定冷枫作为紧紧追随的靠山时起,关允就始终对冷枫的为人、性情和背景不停地分析和推断,并且从他的一举一动、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和手指上的戒指印痕来推断他的人生轨迹,当然,以他的见识和眼界不可能得出完全正确的结论,但他多年看报读史的心血没有白废,至少他对冷枫的身世和背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关允再多看十年报多读十年史,也比不上老容头的睿智和人生智慧,如果不是老容头总能如神来之笔地点拨他,以他现在的层次和眼界,也不可能触摸到冷枫身世的冰山一角。 冷枫出身世家,在最后一拨知青大潮中从京城一路直降,到了偏远的南方下乡,下乡期间具体经历了什么,关允不得而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正是在下乡期间发生的两件事情,改变了冷枫一生的命运。 一是冷枫认识了他的现任妻子——冷枫在孔县任上,没有带家属上任,也从未听他提过家庭成员——从他手指上的印痕可以得出结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冷枫一直戴着结婚戒指,但现在不知何故不再戴了,不过,冷枫的婚姻没有变故。 二是冷枫在知青期间结识了一位贵人。也正是在贵人的相助下,冷枫才得以在家族将他弃之不顾的情形之下,顺利返城,而且还走向了仕途之路,尽管他的仕途之路走得不太平坦,至少现在也是一县之长了。 冷枫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但他又为家族势力所不容,却又意外结识了一名贵人,可以说,正是得贵人相助的冷枫才在被家族遗弃之下,翻身而起,否则他有可能在南方一直沉沦不起了。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冷枫不为家族所容,又是什么缘故让贵人宁肯冒着得罪冷枫家族势力的风险,也要出手相助冷枫,冷枫的戒指印痕的背后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故事,冷枫不说,关允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以冷枫的为人,关允清楚,等什么时候冷枫肯开口说到他的往事,就是冷枫完全将他当成了嫡系的开始。 平心而论,关允对于冷枫和李逸风之间因理念不同而引发的角力,虽然从孔县的实际出发,他支持农业兴县的战略,但却并不想让两人之间再上演一场刀光剑影的较量,和平解决是最好的方式。 在最近一段时期,冷枫一直很忙,在听取了金一佳关于高效农业的投资设想后,不时回省城听取省农科院专家的讲座,而且似乎还有家庭私事,总之,忙得团团转,以至于关允和他之间的交流不多,只知道冷枫正在努力规划孔县高效农业的蓝图,为了推动高效农业振兴孔县的战略方针,几乎付出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也拿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但冷枫究竟是想和李逸风协商解决各退一步,还是非要刀光剑影争个胜负来决定发展思路,关允并没有得到冷枫的指示或是暗示,刚才冷枫意外暗示让他在常委会上抛出金一佳的全盘投资大计,他还以为冷枫至少会含蓄提出,给李逸风一个缓冲,也给陈宇翔一个思考的空间,不料冷枫直接发难,不留退路地抛出了议题,要的就是当场表决! 如此一来,冷枫和李逸风的矛盾就摆到了台面之上,就完全公开化了。不但冷枫无路可退,李逸风也不可能让步,否则他一把手的权威就扫地了,而陈宇翔也被一举逼到了墙角,中立的话,可能两头不落好,倾向一边的话,或许就会被打上冷枫或李逸风的烙印。 冷枫此举,等于是扬眉剑出鞘,不出剑则已,出剑必有血!果然如老容头所说的一样,冷枫的为人,强势中有霸道而不留余地的一面! 再想起冷枫半夜走双杠的举动,以及老容头形容冷枫的一背是帝王之相,还有老容头以章惇的狠绝来比拟冷枫,当时关允还不愿意相信冷枫会在李永昌倒台之后就会冲李逸风悍然出手,毕竟他和李逸风还曾经联手对付李永昌,怎么会前脚握手后脚翻脸? 没想到,冷枫还真是不讲情面! 如果让关允知道冷枫为了打得李永昌永无翻身的可能,甚至请动他在省里的后台直接向蒋雪松施压,不惜冒着让蒋雪松记恨他的风险,也要将李永昌一棍子打死……他肯定更加震惊加后怕。 以关允的性格,还达不到冷枫的冷面冷言和冷心,更做不到如冷枫一样翻脸无情,只有原则没有人情,就和上次金一佳在得知高效农业的投资被李逸风压下之后,她不无嘲讽地对关允说道:“看,当时劝你顺水推舟拉李逸风下水,你下了不狠心,现在后悔了吧?告诉你,官场上的事情和情场是一样的,好机会和好女人一样稀少,你当时不抓住,再回头去看,早就无影无踪了。要我怎么说你好呢?说你笨吧,你有时也挺聪明。说你聪明吧,关键时刻又不够狠心。男人呀,不狠心怎么能做成大事?” 金一佳的话犹在耳边,冷枫的话就寒光如剑。不过关允并不后悔当时没有拖李逸风下水,当时李逸风被他拉下水,是他和李逸风之间的过节,现在冷枫出剑,就是冷枫和李逸风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孔县局势,在陈宇翔刚上任半个小时后,就陡然大变,由以前表面的风平浪静变为现在的风起云涌。 冷枫话音一落,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一众皆惊! 李逸风本来一脸秋月春风等闲度的从容表情,一见冷枫扬眉剑出鞘,顿时怫然变色,怒容惨淡万里凝,向冷枫投去了质疑和不满的目光。 冷枫不接李逸风的目光,只是满是期待地凝视陈宇翔的双眼,要的就是逼陈宇翔当场表态,让陈宇翔无路可退。 郭伟全也震惊了,前一段时间孔县虽然步入了季节上的冬天,但政治气候风和日丽,还如秋日暖阳一样,没有了李永昌的孔县会跑步进入班子团结、各项事务平稳有序的快车道。平丘山的旅游开发为孔县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不但市级报纸大幅报道,就连省级新闻媒体,也开始将目光落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孔县,孔县因平丘山而一时名声大噪。 流沙河大坝项目也进入了最后的竣工收尾阶段,只等验收了,可以说,整个孔县的经济发展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甚至可以说,李永昌一倒,孔县就如减掉了赘肉恢复了活力的年轻人,由以前的步行提速到了跑步前进。 除了在孔县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上,李逸风和冷枫有原则性分岐之外,在其他事务上,二人之间配合默契,一个主抓大方向,一个主持具体工作,一二把手如果步伐一致,班子就会团结而有战斗力。 冷枫的亮剑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了,以至于郭伟全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他呆呆地看了冷枫半晌,又向关允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关允将会上众生相尽收眼底,虽然他列席会议没有发言权,但近距离观察孔县最高领导人之间的唇枪舌剑也好刀光剑影也罢,可以让他更快更稳健地成长。对于郭伟全征询的目光以及李逸风也向他投来的不解的目光,他都假装不见——他没有办法回应,在高效农业的投资问题上,他必须和冷枫的步调保持一致! 关允不回应郭伟全和李逸风的目光,只是将目光落在陈宇翔的脸上,观察陈宇翔的反应。 陈宇翔也是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目光微微收缩,沉默了片刻,似乎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坚定地说道:“我不介意冷枫同志增加议题的提议,请逸风同志拿意见。” 陈宇翔将球踢到李逸风脚下的做法,在意料之中,本着老大优先制的原则,是不是临时增加议题必须要由李逸风一言而定,但他完全顺势接下冷枫的提议,没有提出半点反对意见,也是让关允心中一惊,暗暗佩服冷枫的眼光,冷枫赌对了,陈宇翔对高效农业似乎并不反对! 又或者说,冷枫压根就知道陈宇翔会赞成高效农业的发展思路? 李逸风犹豫了,他猜不透陈宇翔在工业强县和农业兴县两个发展思路上面的真正立场,迟疑一下说道:“宇翔同志才来孔县,一路辛苦,再者他还没有具体开展工作,对孔县的形势不是十分了解,现在讨论孔县发展方向的问题,是不是太仓促了?”话说得含蓄,其实是想搁置了冷枫的动议。 如此一来,决定权又就回到了陈宇翔的手中,只要陈宇翔以还不熟悉孔县情况为由虚晃一枪,冷枫的提议就会搁浅。 陈宇翔却淡淡地一笑:“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我对孔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话一出口,李逸风微露笑意,冷枫眉头一皱,都以为陈宇翔真要顺水推舟搁浅了冷枫的提议。 不料陈宇翔话峰一转,又说了一句:“不过来孔县之前,我对孔县的情况已经着手摸了底,讨论一下孔县发展方向,也不是不可以……” 第148章 长远的安排 李逸风一瞬间脸色变化不定,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冷枫看似冒失,有逼宫之意,其实早有准备,打的不是无把握之仗,难道是他之前早就和陈宇翔有过商定? 就连郭伟全也是大惑不解,不应该,真不应该,陈宇翔空降到孔县,是蒋书记一手推动的结果,蒋书记不喜欢冷枫是人人皆知的事实,陈宇翔怎么会有向冷枫靠拢并且支持冷枫提议的迹象? 不应该! 关允也是惊讶不已,虽然他不是十分清楚陈宇翔的背景和来历,但也多少清楚陈宇翔的空降,其实还是蒋雪松的意志的体现,也没有迹象表明陈宇翔和冷枫认识,而且就关允所知,冷枫和陈宇翔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 事情,就有趣了。 “伟全同志是什么意见?”李逸风明是征求郭伟全的意见,其实是想借郭伟全之口好否决了冷枫的提议,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事态有失控的迹象,冷枫利剑出鞘,应该是想一战定胜负。冷枫已经准备充分,有意现在就决战,但他还没有做好决战的战前动员。 郭伟全迟疑了片刻,想从陈宇翔的目光中一探究竟,可惜的是,陈宇翔目光平和,没有丝毫暗示。 “现在时间还早,讨论一下也未尝不可……”郭伟全算是被冷枫的突然发难和陈宇翔的默契配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权衡之下,他决定顺应冷枫和陈宇翔的潮流。 “我也认为是该讨论一下孔县的发展方向的大问题了,方向定不下来,下面的工作都不好开展。”桂晓杰及时跟进,作为主管农业的副书记,他是倾向于工业强县还是农业兴县的发展方向,就不言而喻了。 事态发展到现在,李逸风已经被打乱了节奏,其实他大可以一开始就以陈宇翔路途劳累并且不了解孔县的现状为由,直接拍板否决冷枫的提议,然后再将角力转到幕后,等前期工作准备充足之后,再上会讨论,一战定乾坤。 李逸风之所以没有拿出一把手的权威一票否决冷枫的提议,还是他不想当面和冷枫翻脸,相比冷枫的扬眉剑出鞘,他还是心慈面软了几分,不够当机立断。现在想再否决为时已晚,两名副书记和一名常务副县长都同意了冷枫的提议,他此时再否决,针对的就不是冷枫一人了,而是县委之中四个重量级人物。 “好吧,下面就讨论冷枫同志提出的新议题,不过在讨论之前我想提醒在座的同志们一句,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孔县即将迎来历史上最大的一笔投资,来自省城的华达造纸厂已经决定投资300万在孔县建造一座大型造纸生产基地……”李逸风虽然同意了临时增加冷枫的提议,但他还是强调了造纸厂投资的事实,旨在告诫各位,要立足现实并为孔县的长远着想,更是在暗示,300万的造纸厂会为孔县带来多少税收和就业机会,相比之下,高效农业周期长见效慢,收益不确定,远不如造纸厂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冷枫不动声色地微一点头:“逸风同志提出的工业强县的发展观,思路很开阔,远景很远大,但有一点,不太符合孔县的实际情况。孔县工业基础太薄弱了,盲目引进几家企业,虽然可以见到短期效益,但从长远看未必是好事。首先,高精尖的企业不会来孔县落户,孔县配套设施跟不上,交通条件达不到。其次,前来孔县投资的企业大多是重污染企业,孔县青山绿水,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农业小县,如果引进了污染企业而导致流沙河成为污水河,又让污水浇灌了庄稼,孔县的子孙后代没有了良田,我们现在的政绩就成了孔县未来的隐患。那么在孔县百姓的心中,我们都成了孔县的罪人……” 不得不说,冷枫的一番演说,声情并茂,虽然他或许是冷峻久了,脸上的表情悲痛之中依然透露出冷漠,但也必须承认,他动了感情,或许是有感而发,又或许是有过切身之痛,他的发言很有感染力。 感染力就是说服力,就连郭伟全也是微微动容。 不过,陈宇翔一脸平静,似乎是在凝神细听冷枫的发言,又似乎是在用心思索。 冷枫的话,触动了不少人的心思,也让不少人脸色大变! 不变不行,冷枫的话是对李逸风工业强县思路的全盘否定,而且还是当众否定,等于是直接抽掉了李逸风下来的台阶,出手太重了。 李逸风的脸色顿时就为之大变。 如果说冷枫之前非要强行增加讨论孔县发展方向的议题,他忍了,但现在他忍无可忍了,冷枫公开叫板也就算了,至少可以说得委婉一些,理念不同可以商量,和而不同才是正理,而不是刀光剑影苦苦相逼。 李逸风行事风格是绵软,但绵软不是软弱,而是绵里藏针,他脸色一沉,说道:“冷枫同志是不是杞人忧天了?造纸厂是存在污染的问题,但一个造纸厂就会污染了整个孔县,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县化肥厂有几十年历史了,也是排污大户,孔县百姓不也一样生活得很幸福安康?你的农业兴县的思路也有现实意义,但孔县百姓几千年来在土里刨食,刨了几千年,再换一种方式刨,就能从土中刨出金砖?” 以前李逸风和冷枫不是没有过在常委会上的正面争论,但如今天一样的唇枪舌剑还是第一次,不但充满了对峙的火药气味,而且明显李逸风都动了真怒。 冷枫反唇相讥:“逸风同志这么说就不符合科学发展观了,几千年前有农业现代化?几十年前有温室大棚?几年前有速生杨栽培技术?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不要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待问题,中国的根本问题是农民问题,中国的根本出路是农民的出路,农业是一切工业化的前提!高效农业,可以充分利用孔县肥沃的万亩良田,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彻底改变孔县贫穷落后的面貌,也是孔县今后发展的唯一出路。” 李逸风面沉如水,没再和冷枫继续辩论,他也知道,理念不同,谁也别想说服谁,眼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表决! “宇翔同志怎么看待这个问题?”陈宇翔排名第三,李逸风就直接点名了陈宇翔,尽管他对陈宇翔是否支持他的观点不抱什么希望。 “我想先详细了解一下高效农业的投资思路……”陈宇翔微一点头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只说了解高效农业而不说了解工业强县,陈宇翔的立场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但倾向性已经非常明显了,李逸风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失落,莫非陈宇翔真是支持冷枫的立场?果真如此的话,他的工业强县的大计有可能会因得不到众多的支持而流产。 冷枫微一点头,用手一指关允:“高效农业的投资思路,一直是关允在具体操作,他有系统的规划书……” 关允在常委会上没有发言权,列席会议也只是偶而为之,冷枫点了他的名,他就站了起来,先是冲李逸风一点头:“李书记……” 李逸风点头回应:“批准发言。” 关允才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高效农业的规划书——规划书在他手中压了一月有余,金一佳催促了几次,每催促一次就埋怨他一次——然后轻轻清了清嗓子,将他和金一佳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考察孔县的土质以及对应不同的土质做出的不同的投资规划,一一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做出了详细汇报。 高效农业投资规模比造纸厂还要大,见效比造纸厂要慢多了,三五年能有收成就不错了,但高效农业摊子大,惠及面广,一旦见效,可以造福无数百姓,还可以带动周边的农副产业,最好的一点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木成材之后,可以生生不息,形成规模化的产业链。 应该说,关允和金一佳的高效农业思路不但符合孔县的现状,也非常具有前瞻性。也可以理解,关允是京大的才子,而金一佳不但留学归来,又出身世家,周旋在政界和商界之间,见多识广,她立意高远,目光超前,而且对孔县的脉搏把握得很准,她精心策划的方案再经关允的补偿和调整,已经无可挑剔,达到了完美。 李逸风听了无动于衷,陈宇翔听了却是暗暗赞许,就连郭伟全也更是对关允高看一眼,能把孔县的土质摸得一清二楚并且布局长远,真不简单,确实是高才。 不过在座众人也都是聪明人,从高效农业的布局上看出了长远的安排,工业强县战略是引进造纸厂,见效快,一年之内就可以出成绩,从时间上推算,政绩要算到李逸风头上。而高效农业见效要到三五年后了,到时李逸风肯定要调离孔县,不出意外的话,冷枫接任书记时,正是高效农业大获丰收时。 好一手长远的妙棋……李逸风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一时心惊,高高举起右手,就要当场拍板搁置了工业强县和农业兴县的争议。 PS:旧群在清理,如有误伤,请兄弟们体谅,不是本意,铁杆兄弟请加美女最多的铁杆群:148437587 第149章 暗渡陈仓(求月票) 李逸风的右手刚举起,陈宇翔插话了:“我说两句……”他话说一半似乎才发现李逸风的举动一样,就问,“逸风同志有话要说?” 李逸风刚刚提起的气势被陈宇翔意味深长地一问,顿时又消退了,他放下了右手,心中愈加肯定陈宇翔对高效农业是持肯定和支持的立场,不过此时他还没有深思陈宇翔为什么甫一上任就和冷枫理念相同,不是说陈宇翔是蒋雪松一手提拔的嫡系? 政治人物的立场有时因派系而对立,有时也因理念而分岐,不能一概而论。李逸风一时想不通陈宇翔微妙的态度背后的出发点,就抱着不将陈宇翔推向冷枫一边的想法说道:“宇翔同志,你以前对农业问题有过深入研究?” 这个问题很飘忽,有打太极的意思,陈宇翔就呵呵一笑:“不瞒逸风同志,我爱人就是省农科院的专家,她研究全省的农业问题多年,天天在我耳边说来说去,久而久之,我都成了半个农业专家了。” 李逸风一时愕然,他只是随口一问,想让陈宇翔知难而退,不料飘忽一问竟然问到了实处,倒让他无话可说了。 “以我半个农业专家的眼光判断,刚才关允同志关于孔县高效农业投资规划的汇报,非常详细,非常具有现实意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份规划,吃透了孔县的每一寸土地。”刚才的陈宇翔目光平和,就如藏在剑鞘里面的宝剑,而现在的他就如一把出鞘之剑,锋芒毕露并且光芒四射,“不瞒各位,在来孔县之前,我就已经详细而系统地研究过了孔县的土质,对孔县的土地情况也大致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但刚才听了关允的一番话,才知道我了解得还不够,还很肤浅,关允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是奠定孔县未来几十年经济发展的一份完美的蓝图。” 陈宇翔的一番慷慨陈词,不但震惊了李逸风和郭伟全,也震惊了关允! 李逸风和郭伟全的震惊是因为都没有想到陈宇翔会对孔县的土地情况有过这么深入的研究,关允的震惊则是陈宇翔对他出人意料的力捧,纵然他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有过人之处,也不至于被一名县委副书记抬高成为奠定孔县未来几十年经济发展的完美蓝图……一瞬间关允心中闪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今天的一出戏,是冷枫和陈宇翔早就精心排练好的演出,要的就是联手打李逸风一个措手不及。 别人或许不清楚,关允却是知道,冷枫最近常回省城,没少往省农科院跑,也要承认冷枫确实一心扑在孔县的大事上,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从速生杨的生长周期到园林绿化树木的成材期和销路,他无一不了解得十分详细,要的就是事无巨细做到心中有数,可以看出他确实是想在任上为孔县留下可以惠及子孙后代的一项事业,而不仅仅是为了政绩。 一开始关允也没有想通冷枫和陈宇翔之间有什么交集的地方,陈宇翔的履历清清楚楚地地表明他一直在黄梁市任职,没有去过省城,而冷枫来孔县之前一直在省城,也没有去过黄梁市,二人之间除非有工作上的偶而交叉,但不可能有深入的私交,况且陈宇翔毫无疑问是蒋雪松的嫡系。 但在陈宇翔刚才有意无意透露他的爱人是省农科院的专家时,关允顿时豁然开朗,联想到冷枫最近常跑农科院的事实,冷枫和陈宇翔之间的共同点就呼之欲出了。 李逸风愣了半分钟,心中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无奈,冷枫比他想象中更隐忍也更高明,只要抓出时机,必定重拳出击,绝不留情,而他还沉浸在曾经和冷枫联手搬倒李永昌的交情之中,认为冷枫不至于一个转身的距离就翻脸无情,现在他终于明白,相比之下,他的绵里藏针的手法还是比不了冷枫的单刀直入,或者说,他现在只是一名政客,而冷枫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名政治家应有的素养。 大势已去,李逸风看清了局势,冷枫、陈宇翔、桂晓杰,一名县长两名县委副书记,而且毫无疑问,郭伟全也会跟进,如此一来,农业兴县的思路就会在常委会上形成一边倒的共识,如果不及时制止农业兴县的潮流蔓延下去,他的工业强县的战略就会泡汤。 也不得不说,农业兴县之所以引起了不少常委的共鸣,关允功不可没,正是关允的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打动了不少立场不稳的常委,李逸风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几名常委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高效农业的投资前景,而且神情雀跃,如果现在表决的话,冷枫的农业兴县的战略,必将成为孔县今后发展的大方向。 但李逸风对关允却没有成见,关允的做法符合他的身份,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不能因为关允一手推动了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而记恨关允。 怎么办?李逸风不能认输,心一硬,就要动用一票否决权了,书记的一票否决权可以让所有常委反对的声音无效,先搁置了再说,回头再各个击破…… 不料不等他开口发言,冷枫又及时跟进说道:“宇翔同志的话是对农业兴县战略的肯定,也是对关允高效农业投资规划的支持,我个人认为,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势在必行,现在正是农闲季节,及时开展征地工作,来年一开春就可以具体实施了。我提议,由伟全同志牵头主抓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县委方面晓杰同志配合,关允同志协助,逸风同志,你怎么看?”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都以为冷枫要借陈宇翔上任的冲击之势一举破局,要逼李逸风在孔县发展的大方向上退让,不料冷枫却是重拳出击,眼见就要一拳到肉时,却又及时收拳,变为轻风拂面,等于是打了一手极其漂亮的太极。 谁说冷枫只会强势出击,却原来他也有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明是逼宫,其实最后的落脚点还是逼李逸风在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上做出让步。固然,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和农业兴县的战略一脉相承,但高效农业的投资只是局部,农业兴县是大方向,李逸风批准高效农业不等于在孔县发展的大方向上妥协,只相当于让了一小步。 李逸风知道是该退让一步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立刻说道:“冷枫同志的提议可行,就这么定了,散会!” 见好就收及时撤退是一个政客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李逸风话一说完,起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一个细节别人是否发现关允不得而知,反正他注意到了冷枫和陈宇翔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而郭伟全也因意外的天大收获面露喜色,关允心中就一阵欣喜。冷枫冷静出手,果断收手,有大将之风。刚才的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确实高明,不但让久拖不决的高效农业的投资终于得以落实,也是向李逸风宣告,随着陈宇翔的上任,孔县局势正在向他倾斜。 而且也间接拉拢了郭伟全,让郭伟全可以借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而大捞一笔政绩。再者桂晓杰在党内排名比郭伟全高,在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上,冷枫却提议以郭伟全为主,就让郭伟全大出风头。 冷枫此举,一举三得,让他在县委之中的威望直线上升,隐隐有了压李逸风一头的趋势! 常委会一结束,关允先回了秘书科,一边走一边低头想事情,陈宇翔的上任是孔县局势的分水岭,预示着在李永昌时代李逸风一直占据上风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陈宇翔是否会和冷枫联手未可知,但陈宇翔明显和李逸风有原则性分岐,而郭伟全又和陈宇翔关系密切,那么陈宇翔和冷枫立场相近,毫无疑问,郭伟全也是逐渐向冷枫靠拢。 再联想到之前冷枫在提名副书记人选时,就提了郭伟全,郭伟全现在和冷枫的关系不但大为缓和,已经有了走近的基础。 如此一来,孔县的权力天平完全向冷枫倾斜了,关允心中又闪过一个疑问,蒋雪松会任由冷枫在孔县坐大?正想得一团乱麻低头迈进秘书科时,一推门,忽然感觉头顶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软软的,圆圆的,有一定的弹性和柔性,好像是两座山峰…… 冬天了,秘书科挂了厚厚的棉门帘,关允想得入神了,没有掀开门帘,头顶着门帘进去的时候,就撞到了奇怪的事物上面,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用手一推,还说了一句:“门帘坏了?” “哎呀!”门帘后面传来了冷舒的一声惊呼。 门帘一开,关允顿时愣住了,他的右手正停留在冷舒的胸上,好像还是有意袭胸一样。这可太不好,关允是三好青年,对冷舒可真没有什么想法,急忙嘿嘿一笑收回了手:“这个真的是失误,我以为是门帘坏了……” 冷舒的脸红成了红苹果,含羞看了关允一眼,低头看自己脚尖:“你家门帘手感能这么好……” 一句话说得关允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一抬头才发现秘书科里还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还是两个漂亮的女人。 此时,两个漂亮女人同时向他投来充满质疑和不满的目光…… PS:零点前后,三连更,请兄弟们订阅、月票火力支援,求订阅,求月票! 第150章 传闻(推荐票) 说实话,冷舒人长得挺漂亮,性子温柔如水,说话慢条斯理,就如小鸟依人的邻家小妹,很有清新清纯的味道,再加上她平时总是梳一条乌黑的麻花辫,就让她时时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含蓄而芳香。 玫瑰花的最诱人之处在于,她永远都不会怒放,只是始终如一含蓄而芳香,花瓣紧紧相拥,蕊似露不露,时刻欲拒还迎,是压抑的奔放是含蓄的热烈,总将心事深藏。 冷舒比关允小上一岁,是黄梁市人,大学毕业后也不知何故分配到了孔县县委办,她学的是律师专业,不管是留在省城还是黄梁市从事律师行业,应该都大有前途,却偏偏来到了平原小县孔县,背后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内情。 孔县还从未如现在一样成了香饽饽,关允不知道冷舒的来历,不过隐约听到传闻,冷舒分配到孔县的手续,是由柳星雅一手操办。再联想到柳星雅身为黄梁市人的背景,基本上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如果再想得长远一些,春节后,孔县还要再提一批副科和正科,如果说李理是顶了王车军的缺,那么冷舒是递补了温琳的位置,下一次的副科人选中,秘书科肯定还可以再得两个名额,冷舒必是其中之一。 虽然从市里调来县里的手续比较繁琐,但下来不到半年就可以升至副科,然后再调回市里,级别有了,资历也有了,一举两得,确实是一步极好的迂回之棋。 关允对冷舒没有偏见,家里有一定的能力都会为自己的儿女们安排好每一步,相反,他还比较喜欢冷舒含蓄而热烈的性格,总给人一种含羞的奔放的感觉。虽然他平常没时间教导冷舒,将光荣任务交给了李理,但冷舒在对李理热情了几天后,似乎察觉到了李理对她的关心爱护之中包藏私心,就有意无意疏远了李理,让李理好不郁闷。 然后……冷舒再有大事小事还是总缠着关允,让关允颇为无奈,不过在一次冷舒和他说话时说漏了嘴之后,关允也就坦然接受了冷舒对他不算纠缠的纠缠。 冷舒的原话时:“叔叔上次来孔县,对你很欣赏……”话说一半,她自知失言,脸一红,扭身走了,只留给关允一个窈窕而令人遐想的背影,以及飘来荡去乌黑喜人的麻花辫。 冷舒姓冷,她来自黄梁市,她来孔县的手续由柳星雅一手操办,她的叔叔来过孔县,对他还很欣赏,一系列的线索串连在一起,关允如果猜不到她的叔叔是冷岳,他就不是关允了。 这么说,冷舒是冷岳的侄女,也应该是冷枫的侄女了?不过在冷舒来后,冷枫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对冷舒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切。 冷舒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女孩,表面上的含蓄而热烈的背后,骨子里却有一股淡然而漠远的气质,只不过她掩饰得很好,不让人觉得她难以接近,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高贵,但她的伪装瞒不过关允的眼睛,她一举一动之间的风范,以及笑不露齿的优雅,都无一表明了她高贵的出身。 关允有一个容小妹,小妹从小到大是怎么脱胎换骨一步步成长为现在的高贵气质和优雅姿态,他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尽管冷舒刻意用一条乌黑的麻花辫子来掩盖她先天出身后天养成的气质,却还是被关允一眼看破。 看破不说破是官场智慧,关允不管冷舒是什么来历,就当她是师妹一样爱护。 也确实算是他的师妹,虽然冷舒不是京城大学毕业,但也是离京城大学不远的一所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人大,毕业于人大学法律的冷舒不留京城和省城,回黄梁市也情有可原,却也拿孔县当跳板,个中意味就耐人寻味了。好在孔县有两个从省城空降的一号二号,再有一名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关允坐镇,冷舒来县委办上班,也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其实关允确实是一个没有偷看过女生换衣服更没有偷摸过女生屁股的三好学生,当面袭胸的事情,也是平生第一次,第一次就献给了冷舒,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更让他情何以堪的是,这么丢人的事情就两个当事人知道就行了,不想秘书科还意外多了两名美女。 美女不是外人,一人是温琳,另一人是金一佳。 温琳在,可以理解,她辞职之后,也经常来县委办事,金一佳在就让关允大吃一惊了。金一佳最近来孔县的次数不多,大概一个月就一两次,每次也就一两天,她又不是只有孔县一处项目,再者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已经接近尾声,高效农业的投资卡住了,她也没有理由常驻孔县。 怎么不打招呼就突然现身了?而且来得时机还真是巧,刚刚常委会上才通过了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难道她早就猜陈宇翔一上任僵局就能打破? “一佳来了?欢迎,热烈欢迎。”关允呵呵一笑,伸手要和金一佳握手。 金一佳笑着跳开,不接关允的手:“我不握色狼的手。” 天冷,金一佳穿了羽绒服,粉色的收腰羽绒服配牛仔裤长筒靴,就如冬天的一株傲雪红梅,分外妖娆。 关允搓了搓手,收了回去,要和温琳握手:“来,琳丫头,咱们握个手,不理一佳,她心理不健康。” 温琳才不和关允客气,虽然她不如以前一样常和关允在一起,但对关允却没有生疏感,上来就踢了关允一脚:“流氓司令,冷舒多好的丫头你都调戏她,幸亏被我和一佳逮个正着,你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 “我……”高效农业得以落实,关允心情大好,也就没计较金一佳和温琳对他的冤枉,笑道,“天地良心,我哪里调戏冷舒了?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好不好?” “我也是你妹妹,你妹妹太多了。”金一佳嘴快就插了一句,“你连我都敢调戏……” 话说一半,自知失言,一下捂住了嘴巴,脸红如花,转身跑了出去:“我出去打个电话。” 温琳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拧了关允一把:“你怎么金一佳了?” “关科是好人,他没有调戏我,温姐姐你别误会他。”冷舒急忙替关允辩解,很着急的样子,“他善良又温和,对人有礼貌,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从来没有发过火,是我见过的最有风度最帅气的领导了……” “冷舒,狼在吃羊之前,总是会先扮演温顺可爱的羊。”温琳看了天真无邪的冷舒一眼,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你千万别被他的伪善欺骗了,他最善于哄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不会,真的不会。”冷舒起劲为关允说好话,“温姐,你对关科真的有误解,我以前还一直以你当榜样,现在才发现,你让我很失望……” 冷舒生气了,翻了温琳一个白眼,一甩手就走了,掀开门帘时还不忘回头冲关允甜甜地一笑:“关科,我挺你。” 望着穿了花格大衣、背影婀娜多姿的冷舒走远,麻花辫左右摇摆之下,就如一首青春荡漾的歌曲,关允无声地笑了,回头一看温琳,温琳已经由刚才的气势汹汹变成了含情脉脉,咬着嘴唇,双眼迷离,突然就扑了过来,朝他脸上蜻蜓点水一样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又跳到了一边,和他又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刚才不是有意败坏你的形象,其实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在女人上面犯错误,你可不要打冷舒的主意,她是有来历的人。”温琳嘻嘻一笑,“赏你一个吻,是为了安慰你受伤的幼小的心灵,你可不要多想。” 关允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看了看温琳娇艳的红唇,心思一动:“你的嘴唇太冰了,刚才亲了一下没感觉,要不再来一下?” “一边去。”温琳忽然红了耳朵,“最近怎么不见夏莱来了?你们是不是吹了?” “她最近在黄梁市暗中调查旅游黑幕,忙得不行,没空来孔县。”关允瞪了温琳一眼,“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怎么总盼着我和她分手?” “你和她不分手,我怎么有机会?”温琳有一说一,大方地承认,“我喜欢你,就想嫁给你,怎么,我配不上你?” “配得上,我是怕我配不上你。”关允被温琳逼到了墙角,只好岔开话题,“一佳怎么突然来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 “她打了招呼了,不过没和你打而已。”温琳见关允不接她的话,就不高兴了,“真没种,不是男人。” 关允无奈一笑:“要是我四年的感情说扔就扔,才是没种,如果我是这种人,温琳,你会觉得我很男人?连四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我和你一年的感情就能长久了?” “我认识你都快20年了……”温琳耍赖。 “我回来了。”金一佳及时回来,算是替关允解围了,她一进门就哈了哈手跺了跺脚,“真冷,关允,你家里有暖气没有?” “有土暖气,怎么了?”关允听出了金一佳有想法。 “我想去你家一趟,见见小妹,有人带话给她。”金一佳显然是怕关允生气,忙解释说,“你先别生气,是容伯伯和崔阿姨思女心切,病倒了……” 第151章 两大担忧 小妹的身世,一直是关允心中的痛。 小妹虽然不是关允的亲妹妹,甚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关允爱她如亲生妹妹一般无二。曾经在以前,关允无比痛恨小妹的亲生父母将小妹遗弃,不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迫不得已的苦衷,小妹毕竟是被遗弃了,对她来说,被亲生父母遗弃的经历,永远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小妹幸运地被关家收养,更幸运的是,关父关母也对她爱如己出,不但让她根据襁褓中的字条留言姓容,还毫无保留地对她说明了她的身世,让小妹在透明而纯净的爱中长大,才让小妹没有在心中留下一丝阴影。 小妹的幸运是有一个好爸爸一个好妈妈,以及一个对她关怀备至、呵护如玉的哥哥。可以说,关父关母对小妹的爱护虽然多,却依然没有关允细心。 也正是关允对小妹处处体贴的关爱,无微不至的保护,才让他养成了细心而体贴的习惯,也让他很受女孩子喜欢。 其中,也包括瓦儿。 细心的男人总是少见,何况如关允一样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也难怪瓦儿对他一见如故,会在他面前撒娇,更难怪就连心高气傲的金一佳也慢慢被关允融化了。在大学期间,关允就是许多女生的暗恋对象,只不过夏莱捷足先登,让许多女生望之兴叹罢了。 细心用在情场,就是感动女生的利器。用在官场,就是无往不利的悟性。 关允对小妹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事实,一直耿耿于怀,虎毒不食子,何况如小妹一样天生丽质的女子,怎会被人遗弃?小妹倒是对亲生父母没有太多的恨,反倒关允过不了心理关,对小妹的亲生父母恨之入骨。 小妹的亲生父母也是关允长这么大最仇恨的人,超过了他对夏德长的不满。 上次金一佳提及小妹的亲生父母,他勃然大怒,不惜当场和金一佳翻脸。但在发生了许多事情之后,关允却又不知不觉看淡了许多,现在金一佳旧事重提,他心情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说道:“好吧,你想见小妹,就明天随我一起去家里好了。” 金一佳一下愣住了:“不是吧?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不是一提小妹的身世,你就跟斗鸡一样急眼?” 关允被气笑了:“怎么说话的?这么难听!” 金一佳嬉皮笑脸地一笑:“逗你玩。”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肯定奇怪我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孔县,而且事先也没有和你打个招呼?” “你来孔县肯定不是专程为小妹的事情而来,除了高效农业的投资,孔县没有值得你牵挂的事情。”关允的心思又落到了高效农业上面,虽然高效农业得以批准实施,但他心中隐隐担心,冷枫没有在常委会上乘胜追击一举敲定孔县今后发展的大方向,应该不是故意留待以后解决,而是冷枫可能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而无法集中精力和李逸风再继续角力下去。 能有什么压力?无非还是调他到黄梁市担任卫生局长的传闻。 关允也清楚,陈宇翔的上任,表面上是平调,其实是到孔县扶正来了。他若扶正,李逸风和冷枫必定要有一人让位。从陈宇翔的布局上也可以看出蒋雪松的长远用心,县委班子有陈宇翔,政府班子有郭伟全,他要的就是一步步将孔县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蒋雪松到底是想动了李逸风还是调整了冷枫,十个人会有九个人认为冷枫必动,在李永昌刚倒之时,在陈宇翔的任命下发之前,关允也对冷枫的前景并不看好,一个不受市委书记喜欢的县长,会有一帆风顺的仕途? 而在陈宇翔的任命公布之后,关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陈宇翔此来,就是取代冷枫而来,否则他不会以第一大区副区长的身份,来到农业小县孔县担任县委副书记。但在陈宇翔常委会上出人意料地配合冷枫的一出好戏上演之后,他才蓦然发现,他不但低估了冷枫的政治智慧,也似乎对陈宇翔前来孔县的长远布局的判断有所偏差。 其实如果今天不是金一佳突然现身孔县,关允准备晚上拎上一瓶好酒去和老容头谈古论今,好好分析一下孔县下一步的局势以及他的前程。现在风声大作,不但有传言说冷枫要调到市卫生局担任局长,还有说法是他的调令已经签发,只等时机成熟就对他公布,调他到市委办秘书一处…… 关允现阶段还不想离开孔县,但他也知道,如果蒋雪松决心已下,非要调他到市委,他只能无条件服从命令。好在就算现在离开孔县,也基本上没有了后顾之忧,流沙河大坝竣工在即,平丘山旅游开发接近尾声,一切顺利,李理在县委办秘书科也初步打开局面,他八面玲珑的性格已经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刘宝家在飞马镇也有望提到副科,雷镔力在古营城乡也算重点培养对象,再加上温琳辞职后展现出来的出色的经济头脑,和金一佳庞大的关系网以及登高望远的大局观相得益彰,二人联手,珠联璧合。 再有高效农业的投资规划也已经敲定,一切的一切都让关允对孔县的明天充满了信心和期待,如果非要迫不得已离开的话,孔县前进的车轮会依然滚滚向前,没有了李永昌,也不会再有意外的阻力和重大偏差。 但真要离开孔县的话,他也有两大担忧。 一是离开孔县就等于离开了冷枫。 诚如冷岳的暗示一样,跟在冷枫身边会比跟随蒋雪松左右更有前途,尽管市委书记的秘书号称市委第一秘,绝对是一等一的重要人物,虽然没有实权在手,但因是市委书记身边最近的一人,必定会成为整个黄梁市人人争相结交的新权贵。 关允看不透蒋雪松的背景,但他并不认为蒋雪松会比冷枫背景深厚,冷枫虽然现在才是县长,但他以后会走到哪一步会走上多高的位置,还真不好说。当然,如果蒋雪松稳步前进的话,冷枫升迁再快,也一时半会儿跟不上蒋雪松的步伐。当然,也不能完全以背景论成败,最主要的是,关允虽然骨子里也有文人气质,也自认和蒋雪松在书法上有共同的爱好,但他并不认可蒋雪松的政治手法。 至少在蒋雪松处理李永昌事件和对待孔县局势上的态度,他不敢苟同。黄梁市三大宗姓和蒋雪松之间是对立还是和而不同的合作,呼延傲博和蒋雪松之间又是公开对峙还是面和心不和,他都不得而知,先不管蒋雪松在处理孔县问题上有多少出发点是基于市里局势的考虑,有一点就让关允所不喜,蒋雪松的手法太绵软了! 诚然,以关允的年龄和阅历还做不到如冷枫一样心硬如铁,但他也不会如蒋雪松一样犹豫不决。快刀才能斩乱麻,在瞬息万变的官场之上,有时迟疑片刻就可能永远错失良机。 基于以上原因,关允对担任蒋雪松的秘书并不是满怀期待,相反,他还有一定程度的抵触心理。市委第一秘的名头虽然响亮,但他清楚,以他23岁的年纪一步登天成为市委第一秘,一是许多人会不服,明里暗里肯定要下绊子,二是一些人会趋之若鹜,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并拉他下水。三是他必定会夹在书记和市长以及三大宗姓中间,成为关键的桥梁,但成为桥梁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则可以四通八达,人人想要借道,坏,则也许不堪重任,被压倒或是挤垮,最终被人过河拆桥。 以他的资历和见识,他并不认为他有能力担此重任,况且就他听到看到的消息综合分析,黄梁市的局势之复杂,远非一个小小的孔县可以相比,蒋雪松在黄梁市三年都没有打开局面,他去了,多半就是过河卒子,沦落成炮灰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师龙飞就是前车之鉴。 二是成为蒋雪松的秘书,除了黄梁市错综复杂的局势让他夹在中间难受之外,蒋雪松还和夏德长是同窗好友,等于是他还要同时夹在蒋雪松和夏德长之间,如此一来,同时承受几方压力,他都怀疑他是否有这么强大的承受力! 可以说,调往市委担任蒋雪松的秘书,表面上是青云直上,其实是一步迈入了地雷阵,不但步步惊心,而且还有可能连回头路都封死了,是一步险之又险的险棋…… “富贵险中求!”关允一时想得入神,冷不防金一佳一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来孔县可不仅仅是为了高效农业的投资,还有一件关乎你的前途的大事,要点醒你一下。” 金一佳表面上爽直开朗,其实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紧张,关允一句除了高效农业的投资孔县没有事情让她牵挂的话,让她心里一阵难过和不满,心中就有一句话闷着说不出来——难道他不是她的牵挂? “请领导指示。”关允心中欣喜,金一佳是他埋在夏德长身边的眼线,这么说,金一佳这一次来,肯定会有夏德长或是省里的最新动向了? PS:急求推荐票! 第152章 不走寻常路(很求月票) “承认我是你的领导就好。”金一佳喜笑颜开,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好好干,肯定有前途。” 关允哭笑不得:“说正事,别装了。” 温琳见状,起身去关了门,此时小小的秘书科一室春光,温琳娇媚金一佳多姿,而关允挺拔而立,三个年轻人身居陋室却志存高远,要谈论的虽然不是国家大事,却也是由孔县到市委再到省委的三级联动。 “你是不是不想调到市委?”金一佳的消息总是灵通,而且她对关允的心思也总是把握得很准,相比夏莱和温琳,她确实更有高人一等的政治眼光,“我倒觉得,现在正是你迈出孔县的大好时机。” “为什么?”关允想听听金一佳的高见,金一佳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有出人意料的闪光点。 “笨呀,好好想想。”金一佳伸手想敲关允的脑袋一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有温琳在,她不好和关允太过亲昵,“现在孔县大局待定,你再在县委待下去也没意思了,但要是外放的话,以你的年纪顶多就是副镇长或是副局长,还要熬资历,太慢了。姨父告诉我,想要升迁快,不能按部就班,要不走寻常路。” 官场上的升迁,谁都想不走寻常路,但问题是,既然不是寻常路,就不是人人可走的捷径,金一佳的话,等于没说,关允就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金一佳嘻嘻一笑,本来正说正事的她,忽然就又岔开了话题,说到了冷舒,“刚才你摸了冷舒……手感好不好?” 关允怒了:“金一佳,你再捣乱,我没空理你了。” 金一佳不怒:“心虚什么?男人,你的名字叫色狼。” 温琳“噗哧”乐了:“一佳,你别逗他了,你没看他现在正上愁?离开孔县吧,舍不得,而且许多事情还没有做完。不离开吧,大好机会错过了就太可惜了,而且他不想离开也不行。他还担心冷枫和李逸风到底谁会调走,可怜的孩子,操心太多事情了,你得关心他爱护他,别让他太为难了。” “谁也没我关心他爱护他!”金一佳理直气壮地说道,“要是我不关心他爱护他,我才不会隔三差五就往夏莱家跑……关允,我问你冷舒的手感好不好,你就不能深入一想,非要去想她的山峰?冷舒在节骨眼上调来孔县,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关允气笑了,明明是金一佳话说得暧昧而有歧义,却又怪他不深入去想……等等,对呀,他怎么忘了冷舒了! 不对,他不是忘了冷舒,而是忘了深思冷舒调来孔县的背后和冷枫有没有关系,他只知将冷舒和冷岳联系在了一起,却忽略了一点,既然冷舒是冷岳的侄女,而以冷岳和冷枫的关系,冷舒来孔县之前,冷枫不但知情,也必定点头默许了,也就是说,如果冷枫必知他会调离孔县,就不会同意冷舒调来孔县。 冷舒在孔县无亲无故,她一个女孩子想借孔县当跳板,也必须有人照应才行,除了冷枫之外,孔县还能有谁是冷舒的靠山?岂不是说,冷舒调来孔县就说明冷枫有足够的自信还会留在孔县,不会被蒋雪松调整? 没想到意外一摸,还摸出了巨大收获,关允想通了其中的环节,冲金一佳竖起了大拇指:“一佳真聪明,女中诸葛。你说对了,冷舒的手感确实不错,一摸之下,让人大有收获。” 温琳瞪大了眼睛:“你还真耍上流氓了,关允,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老实被我发现了,我代表人民消灭你。” 得,温琳真狠,关允揉了一把脸,笑了笑,没理温琳的女人小心思,伸手一拍金一佳的肩膀:“走,我请客,吃饭去。” 或许用力大了一些,金一佳“哎呀”一声差点歪倒在地,关允忙伸手一扶,金一佳顺势就靠了关允怀中,说实话,金一佳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还真不好看出,温琳却是心里一酸,不无醋意地说道:“关允,你的一行泪又不为夏莱流了,改为一佳了?郎情妾意,真甜蜜,我告诉夏莱去。” 金一佳一扶桌子又站稳了身子,离关允一米远,轻巧地一拢头发:“夏莱不放心的不是我,是你。说实话,关允确实很讨女孩子喜欢,不过我明确地告诉你,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鬼才信你。”温琳嘟囔了一句,“走吧,吃饭去,边吃边说。” 初冬,傍晚,薄雾笼罩县城的大街小巷,人群明显稀少了许多,天阴沉沉的,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息,有要下雪的迹象。出了县委大门,向西一转,温琳就问:“去哪里吃饭?” “去老宅子,找老容头。冬天的孔县有两大美味,一是流沙河的草鱼,二是平丘山的野兔,天气一冷,草鱼味道鲜美,野兔肉味鲜嫩,再配上秋天晒好的野菜,炖上两个小时,不用尝,光是闻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了。”关允突发奇想,在初冬的晚上陪陪老容头,让他享享天伦之乐,也算是他一番孝心。 “好呀,我没意见。”温琳当然同意,她对老容头或许没什么感情,但老宅子却给她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不仅是童年时关允在石榴树下向她求婚,还有不久前打扫老院子时关允对她的情动。 “入乡随俗,我服从安排。”金一佳也没反对,她对老宅子没什么感觉,却突然间莫名对老容头大起兴趣,“老容头和小妹真没有什么关系?京城容家可是大姓,势力很大,我们金家都比不了。” “想知道?”关允笑着反问,“想知道你就亲口问问老容头,看他是不是理你。” 金一佳听出了关允的嘲弄之意,白了关允一眼,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雪了,流沙河是不是结冰了?河上能不能滑冰?” 关允现在的心思没有落在老容头和容小妹的身世上,他正在想夏德长所谓的不走寻常路是指什么,金一佳故意卖关子说了一半,现在吊他胃口又不说了,让他心里恨得直痒痒。金一佳来孔县,一来为了高效农业的投资大事,二来也是为了他的前途何去何从的大事,她肯定听到了夏德长的什么说法。 也得承认,金一佳对他确实用心了,关允回想起当日在野外旖旎的裙中事件,不由心神一阵激荡,说起来毕竟金一佳也算是少数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之一。 想到此处,关允说道:“明天顺道到你去流沙河看看,现在已经结冰,滑冰的话,也没问题。今年雨水多,河水足,水面宽阔,肯定好玩。” “太好了。”金一佳高兴地跳了起来,头发飘动,青春飞扬,才让人意识到她毕竟才是一个23岁的女孩,再精明干练,也是稚气未脱,“既然你对我还算不错,我就告诉你夏德长怎么看待蒋雪松要调你担任秘书这件事。” 关允是对夏德长的为人有看法,但也很想知道夏德长的意见,毕竟夏德长也是大有来历之人,他的从政之路就不是寻常路。而且夏德长和蒋雪松的私人关系深厚,他的意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蒋雪松的判断。 关允就很想知道夏德长在蒋雪松有意任用他担任秘书的事情上,到底是持什么立场。 “三天前我去姨父家找夏莱,请注意,不是京城,是省城。”金一佳边走边说,她的脸蛋被寒风一激,白里透红,分外喜人,有吹弹可破的质感,“又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和蒋雪松的对话……请注意,是对话不是电话。” “一佳,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中间总是喘气,让人不上不下很难受。”关允没说什么,温琳反倒有意见了,“你不要总是吊人胃口,关允还好,别人可不一定有那么多耐心。”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美好的事物,总要耐心才能得到,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温琳,男人都一样,别以为关允有多君子,他也有男人都有的通病。”金一佳又跑题了,她看似在教导温琳,其实何尝不是在说与关允听,“关允,你说呢?” “蒋书记去了夏德长家里?”关允没理金一佳的含沙射影,金一佳就爱和他斗嘴,他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通常不会反驳她的无理取闹,“夏莱怎么没有告诉我?” “你别怪夏莱,夏莱一是顾不上,二是她没那么多心思。”金一佳眨眨眼睛,调皮地笑道,“夏莱现在是工作狂,一心想当无冕之王……” “好吧,说正事。”关允打断了金一佳的话,眼见到了老宅子的门前,他站定了身子,“夏莱的事情等下再说,先说蒋雪松和夏德长说了些什么。” “听蒋雪松的意思,他基本上已经决心要调你到市委了,不过,夏德长好像不太赞成,不但不赞成,他还提出了另外一个设想来安排你的下一步……” 金一佳的话,让关允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夏德长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左右他的前程了?难道说,夏德长真不怕因此而惹怒了冷枫? PS:推荐想见江南的官场力作《官道之1976》,书号:2379889,不错的官文,值得一读。 第153章 隐患扩大 (恭喜樱花Baby荣升为《官运》第十六位盟主!) 关允最终调往市委一事能否成行,还有一个人物的态度至关重要——冷枫。 市委要人,县委不放人,市委也不可能强行让县委放人。李逸风和关允虽然关系大为缓和,但谈不上密切,李逸风犯不着为了关允而得罪蒋雪松,冷枫就不同了。 不提冷枫和蒋雪松之间本来就紧张的关系,就是蒋雪松一直想将冷枫从眼皮底下搬开而不能,再加上李永昌事件,现在蒋雪松和冷枫之间不能说是剑拔弩张,差不多已经是针锋相对了。不过蒋雪松毕竟是市委书记,又以文人自居,始终对冷枫没有下得了狠手。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还是他动不了冷枫。 现今蒋雪松又想从孔县调走冷枫,又要从冷枫手中抢走关允,等于是要将冷枫逼到墙角,冷枫会凭由蒋雪松摆布而不还手? 冷枫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弱者! 迄今为止,冷枫在他即将被调任到卫生局担任局长的传闻,并没有做出任何正面回应,也对甚嚣尘上关于关允被调往市委担任蒋雪松秘书的传言,置之不理,甚至也没有私下对关允就两件事情发表过任何看法,仿佛一切天高云淡,到时就会迎刃而解。 如果冷枫坚决不同意关允调往市委担任蒋雪松的秘书,相信蒋雪松也不会硬来。那么夏德长横插一手,也要就关允的下一步伸出触手,冷枫会欣然接受? 肯定不会! 直觉告诉关允,蒋雪松和冷枫之间的紧张关系,或许还有缓和的可能,但冷枫和夏德长之间的对立,是原则性分岐,是派系的对立,冷枫估计不会谦让夏德长半分! “夏部长怎么说?”关允站着老宅子门前,一手扶着老宅子斑驳的黑门,一手叉腰。 “姨父说,调你到市委担任市委一秘,冷枫肯定反对并加以阻挠,如果蒋书记真想重用你,那么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走冷枫。不管是把冷枫调回黄梁市还是调回省委,总之一句话,冷枫不在孔县了就一切好办了……”金一佳没再卖关子,把她所知道的内情和盘托出,“姨父还说,他还可以在省里活动活动,如果黄梁市委同意,也可以调冷枫回省委,正好省委办公厅有一个副主任要退了,他可以提名冷枫……” 关允久久无语,脑中波涛翻滚,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悲伤,夏德长此举,表面上看是为蒋雪松调他担任秘书着想,实际上是一手断他后路的釜底抽薪之计。将冷枫调到省委,又是一个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副职,虽然夏德长似乎还大方地要提升冷枫为副厅级,实际上是想扼杀冷枫在孔县蒸蒸日上的势头。 而且夏德长想调冷枫回省委,也未必就是真心为蒋雪松着想,极有可能和他在省委的困境有关,想拿冷枫的调动当交换条件,来助他在省委打开局面。 关允心中冷冷一笑,他太了解夏德长了,夏德长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从来都是自己利益优先。如果蒋雪松听从了他的建议着手安排调冷枫回省委,不用怀疑的是,一旦冷枫被调回省委,夏德长就会千方百计再劝说蒋雪松打消任用他担任秘书的想法。如此一来,失去了冷枫为靠山的他,就基本上困死在孔县了。 冷枫如果调往黄梁市还好一些,对孔县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回省委,基本上对孔县的局势鞭长莫及,没有任何发言权了。 而冷枫回到省委,在夏德长的眼皮底下,夏德长估计就又有筹码在手了,或许可以借助冷枫当成他在省委打开局面的筹码,只可惜……关允不无嘲讽地想,夏德长打错算盘了,他以为凭借他的实力就可以摆布冷枫?没门! 别说他的想法不可能实现,就算真让他将冷枫调回了省委,恐怕他最后也会后悔,冷枫可不是任由别人摆弄的角色,冷枫的厉害,夏德长应该还没有亲身体会过,否则,他也不会敢打冷枫的主意。 不过……关允也推测,怕是夏德长的提议,蒋雪松不会采纳。作为执掌一市的市委书记,蒋雪松轻易不会露出底牌,哪怕对方是他的同窗。 果然,金一佳又说:“不过,蒋雪松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说调你担任秘书的事情只是有人在乱传,他还没有做出决定。” 关允无声地笑了,蒋雪松也是妙人,以一手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解了夏德长的触手,由此可见,蒋雪松也不想他在黄梁市的布局受到干扰,哪怕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也不行。能做到市委书记的人物,谁不是顶尖高手?而且以蒋雪松的年纪和级别,迈入副部级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么说,夏部长听了蒋书记的话后,肯定很开心了?”关允调侃问道。 “你可真坏,姨父能开心才怪,他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不过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起了别的事情。”金一佳朝手心呵了呵气,又捂了捂了耳朵,“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大老远跑来专门告诉你千金难买的消息,你怎么谢我?” 金一佳说得对,她透露的消息看似寻常,其实包含了许多丰富的信息,说是千金难买一点儿也不夸张,如果不是金一佳打入内部,关允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蒋雪松和夏德长之间交情究竟有多深厚,以及夏德长对蒋雪松的影响力有多大。 “我是得好好谢谢你。”关允哈哈一笑,伸手将金一佳的双手捧在手心,“来,替你暖暖手。” 关允没有多想,真的是想替她暖手,金一佳却多想了,一下就红了脸,用力抽回双手:“要你暖?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温琳灿然一笑,将双手塞到了关允的双手之中:“帮我暖暖,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男朋友,先暖和了再说。” 门“吱哑”一声一响,老容头打开了门,乐呵呵地说道:“在门口吵了半天也不进来,就是等我请你们是不是?炉子的火都旺了,肉也炖上了,就差一瓶老烧酒了。” “我去买酒。”关允转身要走。 “不用了,小妹一会儿就买回来了。”老容头呵呵一笑,一脸得意,“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关允嘿嘿一笑,他也听说了最近小妹总和老容头走动,想想让小妹替他在老容头面前尽尽孝心,也是好事,没想到今天的聚会,小妹反倒捷足先登了。 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没有一片落叶,虽然小,却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石榴树现在已经只剩下枝条,只等来年春暖时再花开了。院子的东边有一个锅炉,里面正熊熊燃烧着旺盛的炉火,正是关允特意为老容头改造的土暖气。 在此时的县城,大部分人家还是只靠蜂窝煤炉取暖,关允却不惜花费重金为老容头装上了土暖气——平丘山的旅游开发让关允的腰包鼓了起来,虽然现钱没多少,但明显手头宽裕了许多,而如果从长远看,他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富翁了——也是他体恤老容头年纪大了,不想让老人家冬天受冻。 老容头倒会节省,动手改造了土暖气,在取暖之余,还成了他做饭的火源,原本的厨房反倒被他弃之不用了。此时炉火正旺,房间内温暖如春,而多余的火力正将两口锅烧得热气直冒,沽沽直响,香气四溢。 在寒冷的冬天,最美好的声音莫过于滚开的热水冲击锅盖的声音。关允顿时胃口大开,一进房间发现正中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小菜和筷子,不由奇道:“老容头,你又神机妙算,知道今天有客人要来?” “你真当我是神仙了?你见过吃肉喝酒的神仙?”老容头心情不错,哈哈一笑,拿起筷子打了关允的头一下,“小妹告诉我说孔县有贵客来了,我就想,你既然知道我刚打了一只野兔刚钓了几条鱼,肯定会来蹭饭……” 金一佳上次见到老容头时,对老容头视而不见,这一次却大不相同,也不知道她联想到了什么,悄悄打量了老容头几眼,忽然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容伯伯好。” “金丫头好。”老容头笑眯眯也打量了金一佳几眼,笑道,“一佳的面相长得好,财运旺、桃花运也好,还旺夫。一佳,京城三家金,你是哪一家?” 关允可是吃惊不小,他认识老容头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听老容头主动说过他的来历,虽然老容头的口音是带有京味的普通话,但他从不承认他来自京城,也不说他是哪里人氏。 上次见金一佳,老容头点评她是命犯桃花,除非遇到好男人才行,现在却又说她旺夫,言外之意难道是说她遇到好男人了?而且问她是京城哪家金,分明是老容头想要透露一些什么。 金一佳一脸惊喜:“容伯伯,您知道京城三家金?您也是京城人吧?我冒昧地问一句,容一水容伯伯是您什么人?” ……金一佳竟然对老容头用上了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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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一水容伯伯和我们家是通家之好,他名字中有一水,您名字中有半山,一水半山,应该是同支容家的同辈。”金一佳如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放光,“容一水伯伯走失了一个女儿,从时间和姓氏上推断,应该就是容小妹,说不定您也是容伯伯的亲人,太好了,我一下帮容伯伯找到两个亲人,容伯伯和崔阿姨不一定有多高兴……” “我不是容一水的亲人……”老容头忽然又神情漠然,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是容一水的亲人。”小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门一响,她推门进来,也是神情淡然,浅浅一笑。 身材愈发高挑的小妹,穿一件毛绒大衣,大衣虽然不是十分合身,却依然衬托得她身材十分美好。尤其是她修长的脖颈,显示出出类拔萃的高贵气质。 “小妹……”金一佳热心地为小妹认亲牵线搭桥,倒不是她爱管闲事,而是容一水、崔盈若两位长辈对她一向关爱有加,她也视二老如亲人,不忍看到二老思女心切,相继病倒,所以才主动请缨,要说服小妹进京认亲。 “一佳姐姐,我当你是姐姐,姐姐就要爱护妹妹,不让妹妹不开心,是不是?”小妹显然知道金一佳要说什么,就先堵了她的嘴。 老容头笑道:“不要勉强小妹,她还是孩子。” 金一佳以为关允答应让她再和小妹见面,她就有机会说服小妹,然后促成一件团圆的喜事,不想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丝毫进展,不由灰心丧气:“好,我不说了……”说不说了,她还是不甘心,灵机一动,想到了另外一个切入点,或许可以引出话题,就说,“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黄梁市三大宗姓是怎么形成的?崔姓在黄梁市,是不是最大的一个姓?” 这个问题问得没有主体,也不知道她是问老容头还是问关允,老容头低头吃花生米,不接话,关允不能让金一佳冷场,就说:“三大宗姓的形成,肯定是有一定的历史原因,非要研究个明白的话,就得历史专家了。三大宗姓分别是崔姓、王姓和郑姓,其中以崔姓为最大。” “崔阿姨就是出身黄梁崔家……”金一佳总算抓住了机会,抛出了她想要引出的话题,“是不是巧合呀,容伯伯在孔县,小妹也在孔县,而崔阿姨是黄梁市人。” 小妹眨眨眼睛,悄然一笑,起身出去了,她无声的拒绝让金一佳十分无奈,第一次,她被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女孩打败了。 “说到崔姓,其实崔姓最鼎盛的时期是在唐朝,当时天下有两大崔姓,一是水流崔,一是平安崔,后来部分崔姓迁移到了黄梁市一带,在黄梁定居,就逐渐形成了现在的黄梁崔。”老容头打开小妹买来的烧酒,一边自顾自倒了一杯,一边说起了黄梁崔氏的来历,“崔姓从汉代到魏晋,一直是北方非常显赫的名门望族。后来历史的原因,门阀士族没落之后,崔姓也不如以前人丁兴旺了,但崔氏的精髓还在,所以在黄梁三大宗姓排名第一,也不足为奇。” “容伯伯,听你说话的口音,就算不是京城人,也肯定在京城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不是?”金一佳不死心,听老容头侃侃而谈,哪里是一个卖烧饼的老人,分明是京城大学著名教授的风范,她就想从老容头的身上打开突破口。 “也许以前待过一段时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老容头含糊其词地说道,摆了摆手,“不说以前的事情了,只说眼前,关允,上次我去了黄梁市,一去三天,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去黄梁做什么了?” 老容头故意引出黄梁市的话题,还有意提了一提三大宗姓之一的崔姓,不由关允不心中一动,想起蒋雪松视察工作之前老容头的意外失踪,一个想法就在心中逐渐成形:“是不是准备到黄梁市去卖烧饼?” “总算被你猜中了,你还没让我太失望。我在想,我的烧饼手艺天下无双,一直在孔县卖,是不是太屈才了?想当年水流县的武大郎炊饼天下闻名,我老容头的烧饼,也要走出孔县才能更有市场。”老容头洋洋自得地起身拿过几个新鲜出炉的烧饼,一人递过一个,“我到黄梁市注册了老容头牌烧饼,已经选了地址,准备春节后就去黄梁市卖烧饼了。” “武大郎的炊饼不是水流县人好不好,武大郎是齐省人,不过武大郎的媳妇倒是水流县黄金庄人。”温琳接过烧饼,大口咬了一口:“老容头,你在黄梁人生地不熟,又无亲无故,在孔县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黄梁?你的烧饼在孔县卖得好,不一定在黄梁也有市场,万一生意做不下去怎么办?” 吃了一口烧饼还不算,温琳又伸手捏了一根咸菜,放到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没心没肺,让人看了直想发笑。 小妹从外面端了两盆美味进来,炖好的野兔香味四溢,闷好的草鱼肉酥味美,连鱼刺都软了。孔县酥鱼是远近闻名的一绝,当然,老容头牌兔肉也是孔县一绝,只不过一般人没有口福品尝罢了。 老容头捉到的野兔不同于用土枪打死的野兔,土枪打死的野兔肉里会有铁砂,有时候会硌牙,而且肉味不够鲜美。老容头有一项独门绝技,他会下套,在山间或是荒地里下上一个活套,总会捉到活蹦乱跳的野兔。 再加上老容头自制的调料无人可及,他炖肉的火候又掌握得恰到好处,可以说孔县没有一家饭店在炖兔肉和闷酥鱼的手艺上可与老容头相比,当然,老容头的烧饼也确实打得外焦里嫩,在孔县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在寒风呼啸的冬天的夜晚,老房子温暖如春,几人围着八仙桌团团而坐,在炖野兔肉的鲜美和闷酥鱼的醇香中,其乐融融,享受了亲情、友情和美味。 老容头没有正面回答温琳的话,抿了一口白酒,似乎在回味白酒的浓香,眯着眼睛半晌才说:“你们几个年轻人有想法有理想,也干出了一番事业,不过孔县实在太小了,等下一步孔县的盘子盘活之后,你们就会向往更广阔的天地了。” 在老容头提出要到黄梁市卖烧饼时,关允和金一佳就已经敏锐地猜到了什么,温琳在政治敏感度上还是差了几分火候,现在等老容头点明了,她才恍然而惊,嘴里咬着半个烧饼,一脸吃惊:“老容头,你的意思是说,孔县还会有大的变动,然后关允就要去黄梁市了?” 第155章 眼下最好的选择 金一佳目光闪动,从老容头身上跳到关允身上,最后又收回目光,沉默而深思。 小妹则依然是一脸淡淡的神情,拿过碗给每一个人盛了汤,又轻手轻脚地摆放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动作轻柔,姿态优雅。 关允很没形象地在啃一只兔腿,头都没抬,好像有多馋一样,其实他是在借机掩饰自己想听老容头点评局势的渴望,他太清楚老容头了,想说的时候,老容头会主动透露许多事情,不想说的时候,怎么求他都没用。 既然是温琳开口了,他就索性由温琳去问,不去插嘴,也许老容头会对温琳多说几句。 忽然感觉脚上一麻,有人踩了他的左脚,向左边一扭头,见金一佳正冲他眨眼,关允就冲她扬了扬手中的兔腿,意思是好吃就多吃点,金一佳气得冲他一噘嘴,脚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关允就感觉脚上由麻变疼,差点一咧嘴,他也知道金一佳现在不但对小妹的身份好奇加深,对老容头的来历也起了疑心。但别说金一佳想知道老容头到底何许人也,他也想知道,只不过老容头对他的身世和来历一直讳莫如深。 是人都有秘密,关允尊重老容头的隐私。 金一佳又气又恼又噘嘴的样子,十分可爱,让她精心树立的干练形象不见了,在关允面前露出了真实的小女儿神态,再仔细打量她光洁的额头、高挺而小巧的鼻子以及十分性感的双唇,想起老容头突然点评的一句旺夫,关允心中莫名一阵猜测,老容头对金一佳印象大为改观,是何用意? “孔县的盘子要完全盘活,还差最后一步。”老容头左手烧酒右手兔子,全然没有世外高人形象,倒像一个说书先生,“等流沙河大坝验收竣工,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尘埃落定,盘子就定了。” 温琳听明白了什么,直截了当地问道:“东风西风,谁主沉浮?” 关允忍住笑,温琳不但问得直接,形容得也很有意思,老容头怕是不好回答了。 不想老容头喜滋滋地又喝了小半杯酒,哈哈一笑:“要是等来年过了春,就是东风浩荡了。但在立春之前,孔县的冬天,一直就是西北风呼啸。” 关允明白了,老容头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春节前后定下孔县的发展方向,李逸风和冷枫必走一人的话,就是李逸风走。而如果拖到春节以后才分出胜负,就是李逸风占据了上风,冷枫就要让路了。 很明确的暗示就是,冷枫想要取胜,就必须速战速决。 金一佳沉默了半天,终于插话了:“一山不能容二虎,关允,上次李永昌事件没有连累到李逸风,都怪你心慈手软,现在你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让李逸风调离孔县,要不高效农业的计划,就算落实了,实施起来也会阻力重重。再如果李逸风还要坚持走工业强县的思路,在蔬菜基地旁边上马一座造纸厂,以后你的菜谁还要买?而且现在只落实了高效农业一个项目,还没有确定农业兴县的大方向,等高效农业实施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确定了工业强县的战略,政策一变,高效农业的前景就堪忧了。到时候上不去下不来,怎么办才好?” “关允,你也应该知道,高效农业只是农业兴县的一部分,由农业带动周边产业,包括农副业和旅游业,不管是速生杨农场,还是园林绿化农场,形成规模效益之后,也可以大做旅游文章,和平丘山的旅游相得益彰,甚至还可以和大坝落成之后的流沙河连成一片,形成山水游和农场游的大旅游,想想看,多么美好的前景,如果顺利实施的话,小小的孔县将会大放光彩。” “只是有一个前提是,孔县必须走农业兴县的道路,如果按李逸风的思路走工业强县的发展方向,上面的设想就只能是空谈……关允!”金一佳一口气不停,说了一番长篇大论,突然就提高了声音,“你还下不了狠心用力推李逸风一把,让他赶紧离开孔县了事。” 关允被金一佳的话震惊了,诚然,关于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和高效农业的投资之间的息息相关的内在联系,以及做大做好旅游文章的思路,他心知肚明,也早就清楚农业兴县的战略对高效农业和平丘山旅游前景的重要性,在现在李逸风不会在原则性问题退让的前提之下,借蒋雪松必将调整李逸风和冷枫其中之一的东风,乘机顺水推舟让李逸风为冷枫让位,确实是眼下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而且说实话,关允也不是没有办法在背后推李逸风一把并且助冷枫一臂之力,但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他才步入官场一年多,要他和冷枫一样冷酷无情,或是让他和夏德长一样诡计多端,一切只从自己利益出发,他还真做不到。 关允毕竟还年轻,尽管他也不欣赏蒋雪松过于优柔寡断的手法,但让他在针对李逸风的问题上快刀斩乱麻,也是强人所难。 金一佳够聪明,看出了关允的犹豫不决和老容头对关允的巨大的影响力,就直接当着老容头的面说出,要的就是让老容头也发表意见来点醒关允。她恨得牙关直痒,恨不得好好打关允一顿,在事关孔县的未来前景和自身利益的重大抉择面前,怎么能犹豫不定?她此次前来孔县,就是想再次推上关允一把,让关允不能再一次错失良机。 一个男人拿不起放不下,真不够爽快,金一佳越想越气,恨铁不成钢,悄悄伸手到关允腰间,然后用力一拧…… “哎呀!”关允一声痛呼,知道是金一佳暗下黑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老鼠咬我一口。” “老鼠不咬人。”老容头目光如炬,看出了端倪,呵呵一笑,“要我说,一佳这丫头说得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关允,你上次没拿李永昌的事件顺水推舟,是顾全大局,如果你不稳定了局势,事态失控了,固然可以连累了李逸风,也会让孔县风雨飘摇。现在形势又不同了,不能一概而论。当时只是纯粹的政治斗争,现在却是发展观的分岐,就算李逸风知道你在背后推他一把,他也可以理解你的立场。官场上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同盟。” “……”连老容头也认定现在的形势是非搬开李逸风不可以了,关允沉思片刻,蓦然下定了决心,“师龙飞什么时候外放?” 官场中人的对话有时就前言不搭后话——虽然严格上讲老容头不是官场中人,至少现在不是——表面上话题之间的跳跃极大,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不然,对话的双方都能听出内在的连接点。 “据说,师龙飞外放是到山峰矿区担任副区长,这么推算的话,应该是明年三月份左右。”老容头微微一笑,对关允的问题信手拈来,显然早就胸有成竹,可见他去了黄梁三天,收获颇丰。 一问一答,关允就确定了两件事情,一是老容头暗示他去黄梁之事,怕是势在必行了。二是不会现在就成行,大概要到明年三月份间。现在已经是11月,还有四个月左右。 四个月会发生许多事情,也许还会是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换言之,孔县的前景以及高效农业的投资、农业兴县的发展思路,都将会在三四个月之内大局落定。 关允猛然一拍桌子:“春节前,孔县盘子肯定定盘。” “你决定了?”金一佳喜出望外,“想出整治李逸风的办法了?” “整治……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如果不是温琳在场,关允非得弹金一佳一个脑奔不可,金一佳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冲,敌我太分明,对和光同尘理解得不够深刻,“如果说李逸风和冷枫只有一人留在孔县,我会想方设法让冷枫留下。” “好吧,不管你说得多好听,反正目的是一样的,就以你虚伪的表述,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让蒋雪松不调走冷枫而调走李逸风?”金一佳很想知道关允在李永昌事件之后,还能有什么可以推李逸风一把的妙计。李逸风不贪不色,想从经济和生活作风两个方面对他下手,没有可能。 “天机不可泄露。”关允才不会说出他的计划,不是他自夸,现在他不管是推李逸风一把还是背后朝冷枫出手,都有的是办法。别忘了,关允好的时候是阳光大男孩,坏的时候也有令人防不胜防的手腕。 “德性,不说拉倒。”金一佳不满地给了关允一个大大的白眼球,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鱼,放到了嘴里,顿时惊叫起来,“嗯,好吃,真好吃,不行,我今天得多吃一点儿,庆贺一下。” 小妹温婉地笑了,眼神无限崇拜地看向了关允。温琳也是,眼神热烈而爱慕地注视关允洋溢自信的脸庞,关允却没有身为偶像的觉悟,也夹起一块鱼放到了嘴里,却一不心卡了刺,结果又是喝醋又是吃馒头压,惹得金一佳和温琳乐不可支。 在笑声中,金一佳终究没有再提小妹的身世问题,也没再问老容头的来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回京后要和容一水伯伯说说老容头,说不定她还真能促成一段亲人相认的佳话…… 第156章 坏事了 聚会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散,老容头喝了有五分醉意,一时兴起,又铺开宣纸写了一幅字送与了金一佳,字迹苍劲而古朴,力透纸背,仿佛一世的沧桑和悲壮扑面而来,而老容头题字挥洒时的专注神情,也似乎凝聚了他一生不为人所知的飘泊和往事,就让有了五分醉意的关允险些鼻子一酸流下眼泪。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寥寥几行字,短短两句诗,几乎就是老容头一生颠沛流离的写照。 关允其实很想珍藏老容头的这一幅字,就他的判断,是他认识老容头以来,老容头写的最狂放最有气势的一次,或许是金一佳提到的容一水触动了老容头的往事,才让他的字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其实不管容一水是不是老容头的亲人,也不管老容头表现得多么若无其事,他情绪的变化还是被关允尽收眼底,关允确信,老容头平静的心起了波澜。 一个飘泊在外的老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肯回去,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往事,也许还是伤心往事,关允体谅老容头的不易,感念老容头对他的点拨和照顾,他不会如金一佳一样口无遮拦去触动老容头的心事,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让老容头感受他对他的尊重。 走出老宅子的时候,已经夜色沉沉,阴天的冬夜,阴湿而潮冷。告别老容头,金一佳有了几分醉意,本来温琳要送金一佳回宾馆,金一佳却非要关允送,说还有事要和关允商量,温琳只好和小妹一起走。临走时,温琳将关允拉到一边叮嘱说道:“一佳可是夏莱的表妹。” 关允笑笑:“我知道。” “你不许犯错误。” “我也知道。” 灯光下的温琳容颜如花似梦,让人迷离,她咬着嘴唇笑了笑:“你要是想犯错误,就冲我来,我不怕你。” “这个……”关允被温琳的直爽吓到了,咳嗽一声,“我是县委办副主任,不能随便犯错误。” 小妹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就喊温琳:“下雪了,温姐姐,快走了。” 温琳只好不放心地和小妹走了,走出很远,还回首张望,雪花就一片片如花的海洋一样纷纷飘落,很快就成了鹅毛大雪,将温琳和小妹的身影淹没不见。 关允催促金一佳快走,距离宾馆还有几百米远,这么大的雪,冻病了可不好玩。但金一佳偏不走,她从未有过现在的经历——深夜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朦胧的路灯在大雪之中营造出迷离而迷幻的灯光效果,雪花如梦如诗,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让人目眩神迷。 女人大多感性,金一佳也不例外,在微醉的醉意的刺激下,她也不觉得寒冷,只觉天地之间美景无限,是她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不由童心大发,拉住关允不走:“让我玩一会儿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在雪中发过疯,太好玩了,太漂亮了,你陪陪我,行不行?” 雪夜如画,美人如玉,金一佳的脸颊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刺激还是被寒风一激,红扑扑的十分喜人,就如鲜艳欲滴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近芳泽。 关允被金一佳微微冰凉的小手拉住,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只好说道:“好吧,只能玩一小会儿,要不天太冷了,冻感冒了就不好了。” “才不会,我身体好得很。”金一佳挣脱了关允的双手,团起了一个雪球,一扬手扔出,不偏不倚正中关允面门。 关允一揉脸,雪花冰凉,钻进了脖子里面,冷得他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大怒,一伸手就抓住了金一佳:“再敢胡闹,我收拾你。” 金一佳被关允一拉,身子收势不住,就扑入了关允怀中,她双手支撑在了胸前,似乎是有意挡住身子不贴近关允一样,微微颤抖地说道:“你,你不要耍流氓,我怕你了行不行?” 关允又笑了,知道她在假装,又松开了她:“别闹了,赶紧回去,这么晚了也不安全。” “我就不回去,就要再玩一会儿。”金一佳跳到了一边,用力一跃,摘下一朵迎雪怒放的小花,递给关允,“我就是喜欢在雪中开放的花,不畏严寒,坚守节操,孤芳自赏,都说女人如花,如果非要比喻的话,我就是雪中红梅。” 关允接花在手,替金一佳插在发间,又左右打量一番,赞道:“不错,漂亮,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 “关允,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花心。”金一佳打断了关允的诗兴,歪着头取笑关允,“我越来越替夏莱担心了,她怕是守不住你,你早晚会跑到别人的怀里。” 关允嘿嘿一笑:“刚才是谁跑我怀里了?” “讨厌,别打岔。”金一佳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了,“我想问问你,如果姨父说什么也不答应你和夏莱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打倒夏德长,抱得美人归。” “我说在说正事,你好好说话。”金一佳伸手一打关允,“真的,我觉得你和夏莱可能真走不到一起,不但姨父反对,就连姨妈也不同意,阻力太大了,夏莱的性子虽然有韧性,但她不够果断,要是我,直接拿出户口本和你领了结婚证,谁能拿我怎样?” 关允沉默了,一直以来他不想逼迫夏莱过紧,其实金一佳说得何尝不是冷峻的现实?夏莱是有抗争夏德长的决心,却还是勇气不足,但他又能还强求她什么?她为了他已经付出了很多,人不能贪得无厌,何况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敢保证能许诺夏莱一个幸福美满的明天。 金一佳看出了关允的不快,不过还是继续说道:“平丘山的旅游开发,你是赚了一笔,再等高效农业的摊子铺开之后,你还能再大赚一笔,加起来一算,三五年内,你也是隐性的百万富翁了。但就我对姨父的了解,除非你30岁之前就能成为县委书记,否则他还是会看低了你。姨父这人很在意出身,你平民出身的事实永远改变不了,就算最后能勉强娶了夏莱,也会在他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 “如果我说有一天,夏德长会求到我的头,你又怎么说?”关允猛然一脚踢飞一团雪,咬牙说道。 “你可以等到那一天,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但夏莱能等吗?她今年23岁,能等你到30岁?女人的青春才有几年?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从京城总社调到燕省分社吗?是为了离你近一些,也是为了逃避一些人的纠缠!姨父反对你和她的爱情,姨妈就不停地安排她去相亲,夏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名望的世家,夏莱长得又好看,追求她的人多了去。” 金一佳越说越是愤愤不平,也不知是气夏德长还是恨关允,又或是替夏莱不值,她又伸手去拧关允,还好关允发现得及时,闪身躲开了。 “不许躲,让我拧一下解解恨。” 温琳喜欢踢人,金一佳喜欢拧人,关允没少让二人收拾,不过打是疼骂是爱,想想夏莱和他之间还似乎真是缺少一些什么,他就站着不动,任由金一佳上手了。 不过金一佳的手只是摸到了关允的耳朵,又无力地收了回去,忽然就抱住了他的腰,嘤嘤地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后悔死了……” 关允的双手僵在空中,也一下被击中了。虽然他以前和金一佳有过肤肤之亲,但都是无意为之,或只算是年轻人之间的嬉笑,现在金一佳温香软玉扑满怀,他就知道坏事了。 双手举了一会儿,金一佳不干了,一脸泪痕地冲关允凶道:“胆小鬼,抱住我,我冷。” 关允的双手就放了下来,落在了金一佳的后背上,金一佳才又呢喃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关允,你说呀,我可能真的爱上你了,太可怕了,太丢人了,我都没脸见夏莱了……” 关允无话可说了,任由金一佳哭得梨花带雨,打湿了他的衣服。现在的他和雪人没有两样,头上肩膀上和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 不,应该是两个雪人,金一佳也和他一样,被雪掩盖了。一场大雪掩盖了天地万物的本来面目,却掩盖不了人心的变化和世事变迁。 关允能说什么?他真的无话可说,只是用力抱紧了金一佳,将她的头深埋在自己胸前,不让风雪落到她的脖颈里面。他还能做些什么?除了尽心尽力呵护她的脆弱保护她的真情之外,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一早,整个孔县大地一片苍茫,好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孔县包裹得严严实实。瑞雪兆丰年,本是好事,预示着来年会有大丰收,却有两个消息先后传来,让孔县县委忙成一团! 第一个消息是被提审到市局的钱爱林突发重病,抢救无效死亡——钱爱林的身子壮实得跟牛一样,他一年到头连感冒都不得,怎么会突发重病?第二个消息是流沙河大坝突然遭遇险情,大雪加浮冰,让刚刚落成的大坝冻出了裂缝! 第157章 危矣(求月票、推荐票) 本来关允今天的安排是陪同金一佳视察平丘山施工现场,虽然平丘山的旅游开发,工程量不大,基本上保留了原有的自然面貌,但在山脚下还是建造了一些度假木屋一类的建筑,所以,出于保护环境的考虑,工期就相应长了一些。反正又不急于投入使用,明年才是平丘山旅游的元年。 视察完平丘山后,他还准备带金一佳到流沙河大坝参观,顺道到河上滑冰,并设想一下将流沙河也纳入大旅游的可能性,不想节外生枝,出现了大坝裂缝的意外变故。 这可是天大的变故! 关允就往宾馆里打电话,让金一佳去找温琳和小妹,他有事情要处理。金一佳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我不出去了,好像感冒了,再多睡一会儿。” 这丫头……关允顾不上嘲笑金一佳了,放下电话就要去冷枫办公室,一出门就感觉眼前一白,以为被雪晃了眼,定睛一看,却是冷舒。 冷舒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脚上的小蛮靴也是白色的,只有中间露出的一截牛仔裤是蓝色的,再有身后雪景的衬托,让她整个人就如冬雪中的一朵莲花,亭亭静植,芳香四溢。 或者称之为雪莲更为贴切。 冷舒应该是有被袭胸后遗症了,一见关允,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又向右一躲,本来正哼唱着小曲的愉悦表情瞬间变得慌乱而羞涩,不安地抬眼偷看了关允一下,低低的声音说道:“关科好。” “李理去哪里了?”关允没去在意冷舒的异常,问道,“县长在办公室?” “李理在李书记办公室。”冷舒努力笑了笑,不解地问,“县长?哪个县长?” 关允哑然失笑,不加上姓,冷舒不知道他指的是冷枫,就摆手说道:“算了,我自己去看,你在秘书科守着,别出去。” “是,领导。”冷舒又活泼了。 关允快步来到冷枫办公室的时候,推门进去,冷枫正在打电话,关允一进来,他就挂断了电话,说道:“你来得正好,马上去一趟大坝现场。” 雪虽然停了,但下了一夜大雪,积雪很深,汽车走不出多远就前轮打滑,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冷枫打电话通知铲车开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铲车,冷枫索性拿出长筒靴穿上,大手一挥:“走,步行过去。” 从县委到大坝现场有几公里的路程,又是踏雪而行,怕是几个小时都走不到,关允灵机一动,打电话到秘书科,正好李理接了电话,他就如此这般交待了几句。 陪着冷枫前行了不多远,就有一辆马拉雪撬赶来了,冷枫见状哈哈一笑,一步跳上了雪撬,还伸手拉了关允一把,拍着关允的肩膀说道:“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马车能改成马拉雪撬,有创意。” 孔县是平原县,虽然冬天经常下雪,但还没有雪大到使用雪撬的程度,不夸张地说,整个孔县就没有一架雪撬。关允让李理找一辆马车,把车轮去掉,下面钉上木板,就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撬。 有了雪撬就快多了,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大坝现场。 现场的脚手架已经拆除,大型设备也所剩无几了,只有零星的最后收尾工作了,大坝项目其实已经可以验收竣工了。 蒋雪松题写的“流沙河大坝”五个大字被涂成了红色,在冰天雪地中格外醒目,仿佛在时刻提醒孔县县委一个事实——大坝项目是蒋书记亲自关注的重大项目,不容有失。 但现在,在李永昌倒台之后,偏偏就有了闪失,处理不好,一个天大的黑锅必须要有一个重要人物来背,不管是冷枫还是李逸风,都要随时做好承受蒋雪松借机出手的心理准备! 远观孔县史上开天辟地的流沙河大坝,矗立在苍茫的大地之上,高如平丘山,巍峨天地间,确实是惊心动魄的壮观。冷枫用手遥指流沙河大坝,无限感慨地说道:“一座大坝寄托了孔县人民的梦想,好不容易建成了,却又天不作美,怎么就冻出了裂缝?钢筋水泥的大坝,还怕风雪?” 关允点头附和:“大坝是钢筋水泥,会冻裂,钱爱林体壮如牛,会暴病而死,两件事情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发生,是不是太巧了?” 冷枫没向前迈步,就站在雪地的一处土坡上远观大坝,看得出来,他不急着去大坝里面看个究竟,也是有意要先和关允讨论一下局势:“是巧了,钱爱林一死,非法集资案就不了了之,也牵涉不到李永昌身上了,李永昌就会少了一项罪名。” “有人不想让李永昌判重罪?”关允说出了他的猜想,现在他和冷枫站在冰天雪地的旷野,周围几百米内没有人影,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如果不是我动用了省里的关系向蒋书记打了个电话,蒋书记还下不了决心彻底拿下李永昌。”冷枫微一摇头,“蒋书记的大局观有问题,他太看重李永昌的象征意义了,其实他还不知道,三大宗姓私下已经达成了共识,要联手对蒋雪松坚壁清野。他想利用李永昌大做文章的手法已经失效,早就被呼延傲博的反间计破解,现在蒋书记在市委的局面,已经非常被动。” 关允心中猛然一跳,才知道冷枫在推动李永昌倒台的幕后出了大力,就更是心中担忧:“县长在背后出手,蒋书记肯定会很不高兴。现在有传闻说要调县长到市卫生局,会不会最后传言成真?” “我想你更担心的应该是蒋书记调你担任秘书的传闻吧?”冷枫跺了跺脚,雪后的旷野冷气袭人。 “我更愿意留在县长身边。”关允就及时表态。 “孔县的盘子定了后,你再留在我的身边,也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去市委历练,地位高了,眼界才能打开。”冷枫重重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不管你跟在谁的身边,我相信你的原则不会变。” 这么说,冷枫是支持他调往市委担任蒋雪松的秘书了?当然,关允也听了出来,冷枫对他不但信任,而且期望值很高,也坚信他不管身在何处,都会和他保持一致的步伐。 官场之上,一个人不可能一直跟随在一个领导身边,在最关键的几步中,得到了一个领导的提拔,就是一辈子的老领导。而冷枫可以说是关允在官场上的领路人,而且关允在许多理念上和冷枫看法相同,虽然他接受不了冷枫过于冷酷无情的政治手法,但并不影响他对冷枫的感激和一路追随。 至于到底能追随冷枫多久,关允不敢给自己一个时间表,但他知道,如果真如老容头所说,冷枫会走得很远,那么他在官场之上,就有可能一直会跟随在冷枫左右,过关斩将,一路向前。 “县长,孔县的盘子最后会怎么定?”关允岔开了蒋雪松的话题,尽管他也知道如果蒋雪松真要用他,冷枫能阻拦一时,却阻拦不了太久,市委书记的权威不容侵犯。调他担任秘书和调整冷枫不能相提并论,冷枫毕竟是县长,调整他需要上市委常委会研究,而且冷枫是省委派出的干部,还要报省委批准。 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一纸调令一下,他就只有无条件服从一条路可走。比起几个月后他有可能前往黄梁市一脚迈入地雷阵,还是眼下冷枫和李逸风谁被调整更让他关注。如果说以前只是从蒋雪松不允许孔县被两个空降的书记和县长经营得水泄不通的政治出发点考虑,李逸风和冷枫在李永昌倒后必定会有一人会被调整,那么现在的形势却和原先估计得大不相同,即使蒋雪松不急于调整孔县县委班子,就以冷枫和李逸风的对峙局面,也必然要决出胜负,否则孔县的工作无法开展了。 “我认为,春节之前,孔县的盘子就全定了。”冷枫脸上迸发出自信的光芒,“如果等过了春节再定盘,孔县的前景就不妙了。” 关允心中猛然一跳,冷枫的思路和老容头的说法如出一辙,再联想到老容头对冷枫几乎百发百中的点评,不由心中升腾起强烈的预感——莫非冷枫在南方遇到的贵人,会是容一水? “走,去看看大坝到底冻裂了多大的裂缝,会不会影响到大坝的竣工,会不会引发地震……”冷枫一摆手,当前一步向大坝走去。 关允紧跟在冷枫身后,踩着脚下吱吱作响的积雪,脑中又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冷枫对钱爱林之死和大坝裂缝事件,胸有成竹,不慌不忙,是事先早就知道了会有意外,还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万全之策? 流沙河大坝是李逸风力主的项目,大坝如果出事,李逸风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责任人,关允又蓦然心惊,怪事,大坝出现了问题,冷枫第一时间赶来现场,李逸风怎么没有动静? 等关允看到大坝的裂缝,再站在大坝上遥望大雪覆盖下的流沙河,以及河水厚厚的冰层时,不由心中喟叹一声——天灾人祸,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流沙河大坝,危矣! PS:推荐断刃天涯大神的新作《民国枭雄》,书号:2507797,敬请一观。 第158章 隐藏至深的幕后巨手 应该说,钱爱林的死活,已经无关孔县局势了,也没几人在意他是死是活。而李永昌被移交到司法机关,判上十年还是二十年,也无关紧要了,对于政治人物来说,开除党籍就是政治生命完全终结之时,永远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 但钱爱林之死最终影响的是李永昌判十年还是二十年,就是另一个层面的幕后较量了,事关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交手。诚然,以关允现在的级别和层次,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的较量还很遥远,而且也事不关己,但如果从长远考虑的话,如果他真要前往黄梁市委担任蒋雪松的秘书,那么他必须未雨绸缪,从现在起就要着手研究黄梁市委的局势以及呼延傲博的为人。 对于蒋雪松,关允稍有了解,也有过正面接触。对于呼延傲博,他除了在电视上见过之外,从未有过任何正面的近距离接触,对他来说,呼延傲博只是一个遥远的政治符号。 不过……关允毕竟是关允,在历经了一年多的官场浮沉之后,在经历了孔县波澜起伏的李永昌事件,到今天,他从容地周旋于李逸风和冷枫之间,又得老容头指点,已然比同龄人目光超然太多了,他敏锐地从钱爱林之死和大坝裂缝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之中发现了一个隐藏在背后的支点…… 支点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傲博! 关允微有一丝懊恼,其实早在李永昌倒台前的僵持局面时起,他就应该察觉到呼延傲博对孔县无处不在的影响力。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忽略了许多细节,比如李永昌在孔县二十年不倒的背后,肯定不会是蒋雪松偏袒的结果,蒋雪松才来黄梁市几年?再比如李永昌在得知被调整到人大常委会之后,本来可以安度晚年,为什么还要突然发难,悍然发动冲击县委大院事件?难道仅仅是为了替王车军出气? 当然不是,作为二十年不倒的政治人物,李永昌不会幼稚到赌上身家性命来出气。 再有在冲击县委大院事件以失败收场时,为什么突然由市纪委书记白沙亲自出面来孔县带走李永昌?传言说是李永昌和蒋雪松关系密切,而白沙却和呼延傲博在是同一战线,个中意味,就终于让关允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察觉到了呼延傲博滴水不漏的行事手法的蛛丝马迹! 或者换句话说,隐藏在整件事情的背后潜藏最深的一个人,在白沙亲自出面前来孔县的时候才第一次被关允捕捉他浮光掠影的手法的踪迹,当时关允也只是在脑中闪了一闪,虽然想到了呼延傲博不会放过李永昌倒台的机会来和蒋雪松当成较量的支点,但并未深想,毕竟,他离呼延傲博太远,离市委太远,离黄梁市三大宗姓太远! 但今天,当他亲眼目睹大坝内部一条自下而上贯穿的巨大裂缝时,他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从施工的角度考虑,裂缝确实可以归咎为质量问题,但从裂缝贯穿的长度和深度来看,关允不是工程技术人员也可以立刻得出结论,裂缝是人为原因。 如果不是钱爱林的意外死亡事件同时发生,关允还不敢肯定一系列的事件背后都有呼延傲博的影子,但钱爱林的意外死亡点醒了他,远在黄梁市的钱爱林暴毙,和流沙河大坝出现裂缝,两者之间看似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其实却有一个看不见的点在背后隐藏至深。 关允脑中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闪过,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要现在就一步迈入黄梁市,要和呼延傲博正面交手,要亲身体会一下呼延傲博滴水不漏的手法究竟多么高明! 第一次,关允战意高涨,心中燃烧起熊熊火焰,想要以一名小小的副科身份去挑战堂堂的市长权威。呼延傲博圆润、隐藏至深的政治手腕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好战之心,他以前一直对前往市委担任蒋雪松秘书有抵触心理,但在此时此刻,他无比强烈地生起想去更广阔天地大展手脚的雄心壮志!也许正如老容头所说,孔县太小了,流沙河太浅了,终究掀不起太大的风浪,黄梁市才是他真正的起飞之地。 人生就是不停的进取和拼搏,关允一拳打在裂缝上面,不顾被硌得生疼的拳头,对冷枫说出了他的猜测:“县长,这个裂缝不是冻裂的裂缝,是由于地基没有打牢导致大坝下降不均而形成的沉降缝,而且从宽度和深度来看,裂缝里面钢筋型号偏小,如果做一个测试的话,裂缝四周的水泥标号也应该不达标。综合分析得出结论就是,裂缝是一起在施工初期就人为设定的工程事故。如果不是这场大雪,裂缝应该在明年雨季才会出现……” 冷枫一脸震惊:“你还懂工程结构?” “懂一些,上大学的时候,自修了一段时间的建筑学。”关允答道,他自修建筑学不是出于兴趣,而是为了陪夏莱自修。夏莱对建筑学很感兴趣,他却是兴趣缺缺。没想到当时硬着头皮学的一些知识,现在派上了用场。 “明年雨季?”冷枫微一沉吟,想通了其中的环节,“小瞧了一些人,原来还是埋下了一枚定时炸弹。如果不是现在发生,等明年雨季时再裂开,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不发大水还说好,修修补补就行了,如果发了大水,大坝就有决堤的危险。”关允摇头说道,“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孔县会有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 冷枫愤怒地也一拳打在裂缝上:“无耻之极!” “如果仅仅是常见的工程上的质量问题也就算了,政府主导下的工程,只有修修补补才能赚钱,但如果是有人故意要将大坝由丰碑变成地雷,就是很歹毒的手段了。” 冷枫显然还没有来得及想通其中布局的长远,关允一点醒,不由怵然而惊,脱口而出:“明年七八月雨季时,我和李书记都还在孔县,大坝如果决堤了,固然李永昌作为主要责任人会承担首要责任,但李书记作为大坝项目的主导者,也是难辞其咎……这么说,连李永昌也被算计在内了,背后的巨手会是谁?谁想用一座大坝来冲垮孔县的局势?” “二号!” 关允和冷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同时说出了口。 话一说完,冷枫也意识到他和关允的默契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默然一笑,一切无须多说。 关允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冒昧地问一句,县长和呼延市长的关系如何?” 如果说不管呼延傲博通过何种手法渗透到了大坝项目的施工队伍中,埋下了借大坝质量事故引爆孔县局势是为了埋葬李逸风和李永昌政治生命的地雷,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呼延傲博此举是在助冷枫上位? 冷枫不置可否地说道:“呼延市长不是为了我才在孔县布局……”他想起了什么,忽然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设想一下,如果你去担任呼延市长的秘书,说不定更有意思。不过你担任了蒋书记的秘书,就更有了锻练的空间,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的黄梁之行了。” 呼延傲博处心积虑地设局针对李永昌和李逸风,出发点却又不是为了冷枫,毫无疑问,是为了蒋雪松。如此黄梁市的局势就逐渐在关允的脑中清晰了许多,思路也逐步理顺,呼延傲博和蒋雪松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再联想到黄梁市的三大宗姓,再深入推测三大宗姓和呼延傲博、蒋雪松分别又是怎样的关系,关允不能再去多想,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黄梁市局势之复杂,关系之多变,再有呼延傲博手腕之高明,无一不是一座座难度极高的高山,等着他去挑战和攀越。 尽管心中无比期待,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应有的谦逊:“我还是太年轻,怕应付不了错综复杂的局面,再有蒋书记在黄梁市实行的是怀柔政策,可能我的性格不太适合担任蒋书记的秘书。” “等你过去后你才会知道,不要被一个人的表象迷惑了。”冷枫语重心长地说道,“蒋书记在黄梁市怀柔了三年,三年来,黄梁市大事不乱小事不兴,你说他的怀柔政策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只不过谁都不满足于现状罢了,蒋书记想在任期内再促成一件大事,而呼延市长也想将大事的主动权拿在自己手中,于是,任期最后两年的较量,在以孔县为支点,以李永昌的命运为转折点,正式上场了。” “什么大事?” “如果你去了市里,自然就知道了。如果去不了,说了也没用。”冷枫一摆手,“走,回县委。” “大坝的裂缝怎么办?” “请李书记拿意见。”冷枫昂首阔步,正要迈出大坝时,忽然身后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仿佛整个大坝都晃动了几下。 怎么回事儿?地震了?关允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身后的裂缝正在迅速扩大,一股浓烟从裂缝中滚滚涌出。 不好……关允猛然向前一扑,将冷枫扑倒在地,大喊一声:“县长小心!” PS:告急,月票告急,后面追兵杀上来了,名次不保,兄弟们,救命! 第158章 惊人的逆转 关允小时候没少和伙伴一起在流沙河炸鱼,对于土制的雷管炸药再熟悉不过,虽然小小的一个雷管威力不大,但如果在一只玻璃瓶里装满硝酸钾,再将雷管放到里面,扔到冬天结冰的河里,引爆之后,威力惊人。 硝酸钾主要用作肥料,由于杂质过多,基本上就能炸动一米方圆的水面。但如果将酒瓶换成铁筒,再将硝酸钾换成黑炸药,威力就堪比炸弹了。不过一般人弄不到黑炸药,除非是爆破工人。 当然,也有人将鞭炮里的炸药聚到一起,也能制造出来可以开山破石的武器,关允在浓烟刚刚涌出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硝酸钾的味道,再听到沉闷的爆炸声响,他就知道大事不好,有人在裂缝中引爆了自制的土雷! 大坝内部十分宽阔,有不少铁架和木架还没有撤走。 土雷威力不大,或者说,幸好没用上黑炸药,只用的是常见的肥料,但由于是放置在空间狭小的裂缝中,无形中又加大了威力。再者裂缝之处正好在工程结构上是交接点,比较薄弱,爆炸的威力就经过再次的折射,产生了地动山摇的效果。 当然,一个小小的土雷不至于将大坝炸塌,但大坝本来就有了隐患,再遭受意外的冲动力,一阵晃动之下,里面用来支撑的部分铁架和木架就轰然倒塌了。关允扑倒了冷枫,躲过了一座铁架的倒塌,谁知刚倒在地上,又一个木架也支撑不住,直直朝他的后背砸来。 关允身下压着冷枫,他的本意就是救下冷枫,现在木架砸来,他本可以一翻身躲开,但如果他让开了,木架势必会砸到冷枫身上。一瞬间关允做出了决定,要替冷枫挡住木架。 木架不是很庞大,但少说也有百十斤,如果砸中了,纵然是砸在后背上面,也会难以承受。关允眼睛一闭,不躲不闪,心想拼了,他和冷枫虽然关系密切,但私交还不算深厚,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感激冷枫对他的保护和提携。 眼见木架就要砸到了关允的后背之上,忽然,冷枫双手用力一撑,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你还年轻,让我来!”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冷枫一翻身又将关允推到一边,他的身子才站起一半,木架就“砰”的一声重重地击打在了后背之上,尽管冷枫很聪明地弯起身子迎了上去,化解了木架一部分的冲击力,但从木架倒塌时带动的呼啸风声可以判定,木架的冲击之力,非同小可。 关允被推得就地打了一个滚,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冷枫对他的呵护就如长辈爱护晚辈,一声“你还年轻”犹在耳边,忽然就感觉后背一热,用手一摸,竟是冷枫一口鲜血喷洒在了他的身上! “县长!”关允肝胆欲裂,撕心裂肺地痛呼一声,回头一看,冷枫已经被木架砸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前流了一摊鲜血,红得触目惊心又惊心动魄。 一直以来,关允虽然视冷枫为目前最大的靠山,也尽心尽力为冷枫服务,紧紧跟随冷枫的脚步,但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他一直感受不到冷枫对他发自内心的关怀。关允毕竟还年轻,冷枫比他大了十来岁,说是兄长有些大,说是叔叔有些小,正是不大不小的差距,就让关允和冷枫之间的距离,也一直就不远不近。 关允理解不了冷枫内心隐藏至深的人生悲欢,也感受不到他在人情冷暖上面的真情流露,就一直以为冷枫冷峻久了,不会再表达真情实感了。也确实,刚才冷枫一声断喝,也是冷冰冰的口气,但在冷冰冰之中透露出来的义不容辞和大义凛然,第一次切切实实地让关允感动了。 而且还感动得无以复加! 平常的温言软语和关怀再多,也比不上在生死关头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官场之上历来都是老大优先制的原则,在灾难来临之时,从来都是领导先走,哪里有领导奋不顾身救下级的道理?偏偏冷枫在平常时对关允或许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和爱护,但都不要紧,只此一次,就让他成为关允心中永恒的丰碑和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峰! 关允跑向了冷枫,跑得过急,一下摔倒在手,摔得双手十指流血,摔得浑身泥泞不堪,也毫不在意,爬起来继续向冷枫冲去,他距离冷枫只不过十几米远,但地上有太多的水泥和碎石,他站起来又摔倒,摔倒又站住,短短十几米,似乎长过了他一生的长度,跌跌撞撞摔倒了不下四五次! 脸摔破了,衣服扯坏了,鞋子掉了一只,关允比冷枫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伤痕累累,双手和脚上都鲜血淋漓,此时如果他站在金一佳和温琳面前,谁也不会认出他。 终于,关允来到了冷枫面前,用力推开他身上的木架,大声呼喊:“县长,县长,你醒醒。” 冷枫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角还有鲜血不时地涌出,情况十分危急,关允心急如焚,放声大哭:“县长,你醒醒呀……” 硝烟过后的大坝内部,一片狼籍,关允抱着冷枫痛哭的情景,多少年后,一直铭记在冷枫的心中。尽管此时的冷枫昏迷不醒,但他却奇怪地记住了这一刻,甚至关允跌跌撞撞连冲带爬冲到他面前的场景,也在想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每次回忆起来,都会一次又一次强烈地冲击他的心灵。 关允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是一个值得扶持并且可以携手共进的同路中人。 硝烟之中,一个人影儿一闪,正要逃窜,却被闻讯赶来的工人逮个正着。有人认了出来,他叫节三,是王车军的死党之一。 等工人们七手八脚将冷枫抬上雪撬的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关允手上和脚上的鲜血在雪地上洒落了长长一道血路,而他一脸刚毅,光着脚踩在雪中,没有皱一下眉,没有叫一声疼,顿时让所有工人都肃然起敬。 工人们常年在工地上劳作,经常受伤,知道脚伤和手伤的巨痛,又是在冰天雪地之中,严寒之下,更是疼痛难忍,非一般人的意志可以承受。而关允学生一样的白净面孔,却咬牙不肯哼上一声,坚强的意志不由工人们不暗暗敬佩。 就有工人拿来大衣替关允穿上,关允已经木然了,却依然不忘交待工人注意安全,先全体撤离大坝,将肇事者送到县公安局受审,然后他才跳上雪撬,陪冷枫一起紧急赶往县医院。 冷枫紧闭双眼,依然昏沉不醒,显然后背上的一击受伤颇重。关允双手紧握,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也不觉疼痛,不管是不是巧合或是精心设计的圈套,今天的事情,梁子结大了! 本来关允对王车军还心存了一念之仁,既是乡里乡亲,又是同事一场,倒也不必非要赶尽杀绝,所以在王车军悄然离开孔县的同时还放风搅乱视线的做法,他假装不知,也没有故意说破王车军的谎言。 王车军确实是离开了孔县,但肯定没有自杀,他要是一死了之,他就不是王车军了,他心里还隐藏着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但他到底去了哪里,关允也不得而知,却隐隐感觉,王车军离孔县不远,还躲在暗中如狼一样伺机出击。 今天的事情印证了关允的猜测,王车军贼心不死,居然利用自制的土雷想制造恶性事件,还好,土雷的威力不大,却还是震动了大坝炸伤了冷枫。 关允一拳砸在车上,暗下决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车军,如果有一天狭路相逢,等着,不死不休! 到了县医院,医生见是县长病危,顿时乱成一团,院长亲自上阵会诊,初步论断结果是内脏受伤,保护性昏迷。县医院条件不够,没有透视设备,无法进一步确诊,必须送市医院。 冷枫失血过多,在送市医院之前,要先输血救命。关允当即挽起胳膊:“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输我的血。” 几名随同的工人不同意,关允太瘦弱了,而且一路上也失血不少,再输血恐怕身体吃不消,关允急了:“县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不替他输血,我一辈子不会心安。” 一句话说得医生和工人都眼睛温润了,老院长满头银发,见多了人间的生离死别,此时也还是被关允感动了,抹着眼泪说道:“男人气概,好样的,咱孔县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当关允体内的鲜血输入冷枫的体内之后,冷枫惨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也许就是从此刻起,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从此就血脉相连。 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的关允,输血之后,脸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但他还是坚持要陪冷枫前往市医院,大雪封路,孔县距离市区80公里,又将是一段怎样的风雪之路。 不多时,李逸风赶到了,温琳赶到了,心急火燎吓得花容失色的金一佳也赶到了。一场绝地大抢救就此上演,而在冷枫受伤的背后,孔县的局势,以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插曲,出现了惊人的逆转! 第159章 风雪之路 相比温琳的揪心和惊恐,相比金一佳的惊吓和不安,李逸风镇静多了,脸色凝重如雪,先是询问了冷枫的伤势,又握住关允的手,问了问事发时的情景。当他听关允说到冷枫奋不顾身地替关允挡住了木架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长叹一声,郑重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关允,你还能撑住不?能的话,就一路陪冷县长去市医院,他身边需要有人照顾。” 李逸风脸上的复杂表情和眼中的失落,被关允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猜不透李逸风心中的所思所想,却也体会到了李逸风的复杂难言,就重重地点了点头:“请李书记放心,我保证一路护送冷县长到市医院。” 李逸风一回头,脸上怒气大作,对崔玉强说道:“立即查明事情真相,严惩凶手,绝不姑息!” “是!”崔玉强转身出去,临走前,向关允投去了深深的一瞥。 李逸风紧急调来了孔县唯一的一辆越野车,关允上车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温琳和金一佳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温琳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话了,哭得跟泪儿人一样,自从她认识关允以来,关允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形象,哪里如现在一样不但衣服破得不像样子,还手脚流血,狼狈不堪,但关允再狼狈也是她心中最伟岸最英俊的男人,何况他是为了救人,是死里逃生。 温琳咬得牙齿咯咯直响,如果现在王车军站在她的面前,她说不定扑上去就能掐死他。当那个夜晚王车军被几个人暴打时,她还于心不忍,觉得关允下手未免太狠了,好歹也是同乡和同事,但现在她才真正认识到了王车军的狼子野心,对王车军恨之入骨,后悔当时没有狠狠地踢他几脚。 比起温琳的泪雨纷飞,金一佳虽然也是双眼含泪,不过却比温琳镇静多了。但金一佳泪水在眼中打转的悲愤、强忍住悲伤的不甘,也是让人我见犹怜。谁也不知道的是,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悲伤成河、心如刀割! 金一佳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痛得她无法呼吸,此时此刻她才知道爱情的滋味原来就是感同身受,关允脸上的擦伤、手上的创伤和脚上的冻伤,伤在关允身上痛在她的心上,只让她揪心地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一次欺负,连一句重话都没人敢对她说出,更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如果关允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关允是她第一个动情的男人,就在昨天的雪夜,她还抱着他诉说衷肠,依稀记得昨夜的关允英俊潇洒,呵护她入梦,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心爱的男人,衣衫破烂,浑身伤痕累累,怎不让金一佳又心疼又愤怒。 不管是谁,害了她心爱的男人这么惨,她就一定要加倍还回来,不让对方痛苦不堪,她就不是京城第一千金金一佳! 是的,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围着关允双眼含泪的女孩,柔弱无助的样子就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生,除了她云鬓花颜金步摇的风姿让她与众不同之外,无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京城世家子弟圈内人人谈之色变的京城第一千金! 诚然,世家圈子之内的事情,就是身在京城的大部分京城人也不得而知,但圈子就是圈子,代表了社会的潮流和影响力,也代表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社会资源的掌控能力! 越野车只能容下五个人,关允和一名医生陪冷枫坐在后座,前面是司机和另一名医生,温琳和金一琳想随同前往,却没有了座位。 温琳不管不顾地拉住金一佳的胳膊:“一佳,快,找一辆车,我们跟着关允一起去,快呀。” 金一佳却只是拉住关允的手:“你放心,你受的苦遭的罪,我都记下了,有一天,肯定会让一些人加倍偿还!你先走一步,我会一路追随,在风雪的道路上,我永远不会扔下你不顾。” 关允勉强一笑:“我不要紧,你和温琳就不要去市里了,雪大路滑,太危险。” 金一佳却不再多说,也努力笑了笑,不让眼泪在关允的面前滑落:“你不要管我,记住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拉上温琳转身离开,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大颗大颗地飘落,落在了雪地上,打出了一个又一个伤心的雪洞。 汽车从县医院发动之后,转到主道之上,一路向西而去,孔县距离黄梁市80公里,没有高速,只有一条省道。省道路况基本上还算可以,除了孔县的路段年久失修之外,一出孔县境界,就是平坦的双向两车道的公路。 有一句顺口溜传颂一时:“胖镇的葱,远会的蒜,孔县的公路疙瘩蛋……”意思再明显不过,胖镇县盛产大葱,远会县出产好蒜,而孔县呢?公路坑坑洼洼就像疙瘩蛋,言外之意就是从黄梁市出发一路东行,睡得香甜的人突然被颠簸震醒了,不用看,就知道到孔县了。 孔县在黄梁市众多区县中,除了疙瘩蛋的公路以外,一无是处。 大雪封路,当汽车左右摇晃艰难地行进在孔县路段让人咬牙切齿的疙瘩蛋公路上时,冷枫被汽车的颠簸震得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关允一手高举输液瓶,一手托住冷枫的肩膀,不让他从后座上掉下,心中除了焦急之外,更为冷枫大力推动农业兴县的战略而心中感怀。以孔县的交通条件,工业强县只能是一剂迅速见效的强心针,却很难有后续的可持续发展。 从工业发展的角度考虑,孔县的地理条件并不优越,但从农业兴县的发展思路来看,孔县距离京城和津城都是400公里左右的路程,距离黄梁市80公里,距离省城200公里,再向东是鲁省,向南是豫省,又地处中原腹地,有广袤的良田和得天独厚的土质条件,发展农业绝对大有可为。 在等农业兴县的摊子铺开的同时,再拿出一部分财力修好公路,正好是同步进行。但李逸风非要上马造纸厂项目,以他在省城的关系,确实可以拉来一两笔投资,但从孔县今后发展的长远计,造纸厂项目确实不适用于孔县。 如果李逸风亲自护送冷枫前往市医院,亲身体会一下大雪过后的孔县的交通现状,关允真想当面向李逸风直陈工业强县只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只管一顿饱饭,不管下顿饥寒。 蓦然,关允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再犹豫了,尽管他和瓦儿关系不错,瓦儿稚嫩的声音犹在耳边,也尽管他也欣赏李逸风的为人,但在事关孔县发展大计的大事上,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哪怕他背后推上李逸风一把会让李逸风永远记恨他,他也要不顾后果的出手了。 冷枫脸色苍白,没有醒转的迹象,汽车前进了几公里后,就走不动了,积雪太深,尽管是四驱车,也是四轮打滑,陷到了雪中。 关允心急如焚,下车之后,举目四望,天地之间一片苍茫,视线所及之内,空无一人。怎么办才好?关允习惯性一攥拳头,却扯动了手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冷枫的伤势不轻,耽误下去,也许会没命。但现在大雪封路,寸步难行,难道冷枫真该命绝于此?关允仰天长叹,猛然大喝一声:“拼了!” 关允下了狠心,就是背,也要把冷枫背到市里,总之不管怎样,不能坐以待毙。正当关允拉开车门,不顾浑身的伤痕要背上冷枫时,忽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回身一看,不由顿时惊呆。 准确地讲,身后传来的不是汽车的轰鸣声,而是推土机的轰鸣声,四五辆推土机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如一条长龙杀来,气势恢弘。 关允一愣,随即心中一阵狂喜,他也是情急之下,当局者迷,没有急中生智想到用推土机开路,虽然慢,但总强过无路可走百倍。 更让关允惊喜的是,在第一辆推土机上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向他招手,红袖招手,美人如玉,气势如虹,正是金一佳。 好一个心思剔透的及时雨金一佳,关允一时高兴,忘了脚伤,跳起来就要去迎一下,不料抬脚过高,落地时用力过大,一阵巨痛从脚底传来,一下收脚不住,当即结结实实摔了一个跟头。 “啊……关允!” 金一佳惊吓之下,顾不上危险从正在奔驶的推土机上跳了下来,差点崴了脚,风一样冲向了关允。由于跑得过快,雪又滑,她也一下摔倒在地,身子在雪上滑行了几米,正好停在关允的身前。 脸上身上全是雪,尤其是脸上,花容不再,被雪水和泥水弄成了花脸,三分滑稽四分可爱十分惹人生怜。关允倒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本来疼得咬牙,一见金一佳的滑稽模样,不由又笑了,伸手去抚摸她如花的娇艳脸庞,柔声说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一佳,谢谢你。” 金一佳也伸手抚摸关允脸上的血痕:“你是一条好汉子,关允,我喜欢你。” 天地之间,大雪无痕,唯有两颗年轻的心灵,碰撞出晶莹剔透的火花。 PS: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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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金一佳……关允心中无比欣慰,除了金一佳,还有谁能调动这么庞大的推土机队伍?他现在对金一佳不仅仅是佩服了,还有说不出来的喜爱。能在最迫切需要的时候为他排忧解难,不但及时出现,还事事考虑周全,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 汽车又前进了几公里,更震憾的场景出现了,公路上几乎每隔不远就有一辆推土机在清雪开路,关允大概数了一下,就刚才短短几公里就超过了大约二十多辆推土机,而前方一眼望去,还有不少于二十辆推土机在同时工作,也就是说,金一佳在调动了孔县的推土机的同时,也调动了邻县的推土机同时出动,一声令下,沿省道两侧,至少上百辆推土机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全部开足马力,为冷枫开辟出一条生命通道! 关允几乎要为金一佳拍手叫好了,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金一佳的及时出手,如果不是她的聪明和巨大的影响力,冷枫或许真会被一场大雪困死在路上。 只是让关允深思之后,怦然心惊,金一佳只是一个经纪人的中间商的角色,就算她是所谓的京城三金之一的金家小姐,怎么会对黄梁市的下辖几县有如此惊人的影响力?就算是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一声令下,也未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聚齐上百辆推土机同时出动。 金一佳……到底是什么来历? 正对金一佳的身世大起疑心时,金一佳从旁边的一辆推动机上下来,气喘吁吁,拦住了汽车,对关允说道:“从这里到市医院还有40公里,前面的路全开了,连市区的雪也清了,可以开80公里的速度,半个多小时应该能到。你们先走,我来善后。” 望着金一佳如花的脸庞上面沾上的泥点,以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关允没来由一阵心疼,伸手替她一拢头发:“让你受累了,一佳,谢谢你。” “再跟我客气,我跟你急!”金一佳冲他扬了扬拳头,“我不喜欢你和我疏远的感觉,我要你知道,帮助你,我心甘情愿。要是别人,怎么求我我都不出手,这叫什么?这叫千金难买我愿意!” 关允又乐了,伸手一拍金一佳的肩膀:“佳丫头,好好干。” 金一佳一吐舌头,小声说道:“我小名叫佳佳,你以后要是叫我佳佳,我就会很开心。” “好吧……佳佳。”关允顺从地听了金一佳的话。 金一佳喜笑颜开,笑得眼睛都弯了,冲关允摆了摆手:“路上小心。” 望着金一佳匆忙离去的背影,曼妙的腰身以及胖瘦适宜的身材,关允的心思再次大动。 半个多小时后,在沿途百姓惊讶的目光和议论纷纷中,载着冷枫的汽车一路疾驶,风一样冲进了市医院的大门。 早就恭候多时的医院的专家迅速将冷枫安置妥当,拍照、会诊,忙得团团转。还好,在金一佳调动上百辆推土机的协助下,专家的答复让关允长出了一口气。 “再晚两个小时,怕是就有生命危险了!” 连院长也惊动了,亲自出面为冷枫会诊。市医院经常接待市委领导,以冷枫的级别不足惊动院长出面,偏偏院长不但出动了,而且还在寒风中站在医院门口的雪地中迎候,冷枫的分量之重,可见一斑。 冷枫身后的贵人出面了?关允在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后,又闪过了一丝疑问,不过他来不及深思其中的内情,就一阵头晕眼花,然后眼前一黑就人事不醒了。 失血过多再加上一路奔波,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关允终于垮了。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等关允醒来的时候,先是听到耳边传来金一佳说话的声音,又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仔细一听,也是一个女声,应该是……冷舒。 关允迷迷糊糊之中还在想,冷舒来了倒也正常,冷枫和她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亲戚关系,不过另外的一个女孩微显稚嫩又很萌的声音让他一下惊醒——瓦儿怎么来了? 瓦儿不但来了,她还说了一句让关允不想醒来却又必须醒来的话。 “爸爸要回省城了。” PS:还差六十多票,明天五更,拼不拼? 第161章 重重意外(求推荐票) 关允昏迷了整整三天! 三天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引发了一系列的震荡! 先是孔县出了大事——冷枫和关允的汽车才走不久,崔玉强就提审了节三。节三一口咬定没有受人指使,他也不是针对冷枫,而是针对关允。他和王车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王车军被关允害得在孔县没有了立足之地,他气不过,就是要拿关允出气,哪怕一命换一命也值了。至于王车军在哪里,他不知道,也没联系过。 节三的话显然不是真话,但却没有直接证据表明王车军参预了此事,崔玉强也是十分挠头,李永昌在孔县经营的时间太长,树大根深,遗留势力不可能全部肃清,肯为王车军卖命的也大有人在,没有证据指向王车军,他也无可奈何。 节三如果只是为了针对关允,何必非要在大坝内部引爆土雷?而且还是在冷枫同时在场的情况下?只针对关允一人,平常关允上下班,他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大费周章躲藏在大坝内部引爆土雷。显然,节三针对的不仅仅是关允,还有冷枫,还有大坝! 以节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智商推断,他能想出害了关允和冷枫又毁了大坝的歹计?借他三个脑子都想不出来,他背后肯定有人指点!是谁不言而喻,但节三倒是死忠,打死也不说,崔玉强无奈之下,只好如实向李逸风汇报。 李逸风听了后,沉默了半天,脸色阴沉得如大雪之下的天气,阴森、寒冷而压抑,是崔玉强从未见过的冷峻,一瞬间让他想到了冷枫的决绝。 过了半天,李逸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先做好心理准备,玉强,马上就要有一次大规模的干部调整了。” 走出李逸风的办公室,崔玉强被树上飘落的雪花落到了脖子里,雪花一化,一股冰水沿着脖颈流向了后背,让他后背一阵发冷。李逸风真要大刀阔斧地拿孔县的人事问题大做文章了?真要彻底动了李永昌的根基肃清李永昌的遗留势力? 李逸风不怕用力过猛,上得罪市委领导,下得罪孔县的中层干部?他以后不想再在孔县干下去了? 不管崔玉强怎样猜想,事态还是在李逸风的强力推动下,在冷枫缺席的情况下,先是召开了书记办公会研究了干部问题,随后又上了常委会并且一致通过了人事调整方案,规模之广,力度之大,涉及的干部数量之多,为孔县历史之最! 调整名单一出炉,不少人惊呼,李逸风疯了!李逸风不但完全拿下了李永昌的遗留势力,而且还将孔县自上而下来了一次大清洗,凡是无能者都被调整到了无关紧要的岗位,让有才干有能力的年轻人都走向了重要的工作岗位。 尽管常委会上有反对的声音,认为调整的力度过大,不利于孔县的安定团结,李逸风却力排众议,强势推动了调整方案的表决通过,他对调整方案的总结性发言,多少年后,一直是孔县历任班子的座右铭:“让想干的人有机会,让能干的人有权力,让干出成绩的人有地位!” 调整方案一通过,就在孔县引发了轩然大波,有自恃劳苦功高但碌碌无为的中层干部不服气,仰仗身为孔县人的优势,倚老卖老,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县委要找李逸风理论,李逸风来者不拒,一二三点,逐条列举其人在位之时的尸位素餐,痛陈他的无所事事,直骂得来人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原路返回。 至此,李逸风名声大振,一扫以前弱势书记的形象,在孔县的威望如日中天,不少人都对李逸风审时度势的手腕既佩服又齿冷,佩服的是,李逸风先是向李永昌示弱,借冷枫之手搬倒了李永昌,齿冷的是,现在又趁冷枫病危,大举调整孔县的人事,不但一举肃清了李永昌的遗留势力,也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了全部重要部门,从此牢牢掌控了孔县大权。 趁你病,要你命,李永昌的阴险狡诈和冷枫的冷酷无情,终究还是输给了李逸风的运筹帷幄,如此看来,阴险和冷酷,都比不过隐忍和藏拙。 有人就将李逸风比拟成刘备。 但也有人不解李逸风其意,大坝问题还没有查明真相,而且刚刚落成的大坝就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最后追查起来,说不定李逸风还要背一个处分,那么他现在大张旗鼓地调整人事,又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在关允昏迷的三天时间内,孔县大局已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孔县人心惶惶不知李逸风还会再有什么重拳出击之时,又有一则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顿时震惊得孔县县委一片哗然! 李逸风以在流沙河大坝项目上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为由,正式向市委提出辞职! 尽管消息是小道消息,尽管消息来源不明,也尽管无人相信消息是真,但传言就如一股寒风在县委每一个角落游荡,所过之处,令人遍体生寒。 如果传言是真,李逸风到底是一个政治投机客还是一个有担当有风度的政治家? 孔县三天,风云突变,而在冷枫和关允昏迷的三天,市委也是动荡不安。 关允是昏迷了三天,冷枫昏迷了两天,确切地讲,是两天半,他比关允先醒来半天。比起关允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冷枫冷县长一病,身边围绕的都是市委高官。 最先来他病房探望的一人,不出所有人意外,正是冷岳。 冷岳在关切地询问了冷枫的伤势,问了问事发时的情景,听说关允为了救冷枫不但冒死输血,还一路陪同,一到医院就昏倒在地,他大为动容,当即来到了关允的病房。 冷枫住的是高干病房,以关允的级别当然不够资格也住进高干病房,正当医院要把他安排进普通病房的时候,市委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院长接到电话,在回答了一连串的“是”后,当即将关允也安排进了高干病房,而且就在冷枫的隔壁。 就连冷岳看望关允的时候还心中纳闷,是谁一个电话让关允特许进了高干病房,蒋书记?不会,蒋书记再赏识关允,也不至于放低身段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关允在市委除了受蒋雪松赏识之外,也就只有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了,还能有谁会出面维护关允? 没听说关允在市委有关系…… 放下心头的疑问,冷岳见关允紧闭双眼,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再看他脸上伤痕未去,手上也缠了纱布,脸色惨白,伤得不比冷枫轻,心中不由一阵感动,虽说是冷枫为了救关允才遭受了重创,但关允知恩图报,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护送冷枫风雪兼程,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 冷岳轻轻替关允盖了盖被子,又对医生叮嘱了几句,正要出门时,金一佳和冷舒进来了。 冷舒见到冷岳,眨了眨眼睛,脸不知何故微微一红:“叔叔,我回家探亲,听说关允病了,就顺道来看看他。” 此地无银三百两,冷岳也不点破,只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句:“看望同事可以,但不能耽误了工作,也不能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冷舒轻轻地点点头:“我懂。” 你懂个什么呀,冷岳暗暗摇头转身出去了,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以为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不懂,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切,世间的事情,情情爱爱之外,还有太多的门户观念,身份地位悬殊的两个人,想走到一起哪里有这么容易? 其实冷岳的感慨不是因冷舒而发,而是因金一佳而发。冷舒对关允有好感,但就他认为仅限于好感而已,而金一佳对关允就是无法掩饰的爱意流露了,她的眼神和动作,无一不是陷入热恋的女孩的热烈和缠绵。他当然知道关允和夏莱的多灾多难的爱情,现在见金一佳如此,不由心想,是人都有缺点,关允确实是一棵好苗子,各方面都接近完美,就是感情上太多波折了,处理不慎,肯定会影响前程。 不过转念一想又稍微心安了一些,关允毕竟还年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为情所困的时期?年轻人的成长需要时间,要多给他成长的空间。 冷岳回到市委,才到办公室就听到了两个惊人的消息,一是李逸风在孔县大举调整人事,二是向市医院打电话安排关允进高干病房的人竟然是……市委副书记崔同! 黄梁市三大宗姓的第一姓崔姓的代表人物、黄梁市的实权人物之一、崔姓的领军人物崔同……怎么会是他?他和关允素昧平生,别说有交情了,连面都没有见过,他怎么会纡尊降贵向关允示好? 关允还没有调来市委,一次住院就让黄梁市的局势笼罩了一层迷雾,不由冷岳不紧锁眉头,如果关允真的调进了市委,关允又将怎样搅乱黄梁市的局势? 冷岳不解,关允也是大惑不解,他沉睡了三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有三名美女环绕本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却被瓦儿的话震惊了。 “瓦儿,你说什么?李书记要回省城了是什么意思” “哎呀,关哥哥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了……”瓦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携带一阵香气就扑在了关允的身上。 PS:还差十几票,莫非明天真要五更了? 第162章 李逸风的前程 一别数月,瓦儿稍微长高了几分,也丰腴了一些,变得更好看了,尤其是她的辫子梳成了无数个小辫子的组合,萌得一塌糊涂,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瓦儿青春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脸上洋溢着年轻的美好和光泽,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关允的怀中,喜极而泣:“关哥哥,你怎么就受伤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关允被瓦儿弄疼了伤口,却默不作声,只是腾出一手轻轻抚摸瓦儿的头发,目光中满是爱怜。瓦儿真像小妹,虽然她比小妹调皮多了,但她的神态和年纪都与小妹相仿,也是怪了,总让关允莫名其妙有要照顾她爱护她的冲动。 “瓦儿,你怎么来了?” 从瓦儿的名字上可以看出李逸风的学问,古人生了男孩叫弄璋之喜,生了女孩叫弄瓦之喜,要是瓦儿有一个哥哥,肯定就会叫璋儿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当然要来看你了。要是我不来,就太不够朋友了。”瓦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比起夏莱的空灵,她的嗓音多了纯净和透明,如果说夏莱的空灵犹如天籁,那么瓦儿的透明就如辽远的天空。 天籁可听而不可见,天空却是清晰可见。 “瓦儿真好。”关允开心地笑了,见金一佳在一旁正在削苹果,笨手笨脚,几次差点削到手,吓得他心惊肉跳,忙说,“一佳,你别削苹果了,吓人。” 金一佳却只是白了关允一眼,不理会关允的话,继续削苹果,而且看样子好像对苹果有深仇大恨一样,削的不是皮,连肉都削下了大半。 她生气了?关允愣了一愣,想起了什么,又笑了:“佳佳别削苹果了。” “嗯!”金一佳立刻听话地放下了水果刀,“不好意思,不会照顾人,连个苹果都削不好,我是不是太笨了?” 冷舒和瓦儿目瞪口呆,不明白关允和金一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冷舒还好,笑而不语,瓦儿心直口快,立刻说道:“关哥哥,一佳姐姐喜欢上你了,是不是?” “小孩子家,不要乱说。”关允唬了脸,假装呵斥瓦儿。 瓦儿一歪头,嘻嘻一笑:“什么小孩子家,都有男生追求我了,我是大女生了。一佳姐姐喜欢你很正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凭关哥哥的英俊、帅气和才华,哪个女孩不喜欢?我看冷舒姐姐对你好像也有意思,你也太受欢迎了。” 冷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瓦儿,不许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刚才关哥哥昏迷的时候,你替她擦脸,又细心又温柔,还看了他半天,别以为我没看到……”瓦儿噘了嘴,狡黠地一笑。 “你……”冷舒脸红得好像要渗出血一样,“你不是和一佳一起出去了?” “一佳姐姐是出去了,我在门口偷看来着。”瓦儿得意洋洋。 “瓦儿,你气死人了。”冷舒羞不可抑,低头看自己脚尖,想出去,又迈不开脚步。 “冷姐姐,我发现你比我还萌,笑死人了。”瓦儿够坏,嘲笑冷舒的羞涩。 “萌是什么意思?”金一佳早就乐不可支了,她不如夏莱一样爱吃醋,反而觉得冷舒喜欢关允是她的荣幸,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孩喜欢,证明她的眼光卓然,如果关允只有她一人喜欢,全世界女孩都讨厌,才是她的悲哀。 “萌就是好玩、可爱的意思。”瓦儿挺喜欢金一佳的性格,和金一佳一见如故。 “不对。”关允见冷舒羞得抬不起头,知道冷舒的性格如玫瑰,含蓄中蕴含奔放,就有意替她圆场,“萌的意思是两个人在草地上谈恋爱。” “呵呵,关哥哥骗人,这个解释不对,我反对。” “萌这个字是下面一日一月上面一个草字头,日为阳月为阴,阳为男女为阴,意思就是一男一女在草地上一起……男女在草地上能做什么?当然是谈恋爱了。”关允一本正经地胡侃。 “还是不对。”瓦儿就是要和关允理论,“就算一日一月代表一男一女的说法正确,但草地在天上,不是在地下,想想头顶是草地而不是天空,就太诡异了。” 关允也被瓦儿的较真逗乐了:“男人女人一谈恋爱,就晕头转向了,分不清上下左右了,所以草地是在天上还是地下,就无关紧要了。” “啊?这样呀。”瓦儿一脸惊慌地抱住了关允的胳膊,“那我以后还是不要谈恋爱了,一谈恋爱智商就变得这么低了,太可怕了。” 关允看了出来,瓦儿是故意逗他发笑,就开心地了笑了一气,金一佳见关允安然无事,也欣慰地笑了。冷舒却不知何时悄悄削好了一个苹果,趁人不注意递到了关允的手中,关允接苹果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的手一下,她就又莫名脸红了。 “我去打壶热水。”或许是房间的暖气太足,冷舒的脸庞雨润红枝娇,几乎鲜艳欲滴了,她也知道快要失态了,忙借故出去。 “瓦儿,你说李书记要回省城了,是什么意思?”关允终于有机会问到了李逸风的事情,他不想在冷舒在场的时候讨论。冷舒和冷枫之间,毕竟有不为人所知的关系。 “爸爸已经正式向市委提出了辞职,现在市委正在紧急开会,爸爸说,不出意外,市委会批准他的辞职。” 什么?关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差点从床上一跃而起:“怎么回事?李书记怎么辞职了?” 尽管流沙河大坝出现了严重的质量事故,李逸风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责任人,但如果运作得当的话,完全可以将大部分责任推卸到李永昌身上,反正李永昌已倒,多一个罪名也无所谓,李逸风或许只需要向市委做一个深刻的检查就可以搪塞过去,再退一步讲,顶多背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毕竟大坝还没有塌。 大坝未塌,结局未定,李逸风怎么就自己请辞了? 关允的目光就看向了金一佳,瓦儿还小,对政治问题的看法不全面,还是金一佳有分析时局的眼光。 “你昏迷的三天里,发生了许多事情。”金一佳坐到了关允的床边,帮他轻轻盖了盖被子,忽然注意到了关允手中的苹果,就伸手到关允后背轻轻拧了一下,才又说道,“孔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书记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的人事调整,都以为李书记是在借机全面掌控孔县局势,不料调整之后,孔县全新的一页正要揭开之际,在冷县长刚刚苏醒的一刻,他向市委提出了辞职。” 金一佳微微低下了头,悄悄看了瓦儿一眼,忽然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以前一直错怪了李书记,认为他没有担当,现在才知道,李书记人格高尚,人品高洁,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最不计较个人得失的政治家!” 金一佳对李逸风的评价之高,令关允震惊,当然,更让关允震惊的是李逸风辞职的举动! 固然,李逸风此举可以理解为主动承认错误以换取市委从轻处理,但关允却知道李逸风不是在作秀,而是真心要辞职,他更清楚的是,李逸风不但真心辞职,而且在辞职之前,不惜以自身前途为赌注,为冷枫将孔县的所有障碍一举荡平,并且调整了人事安排了大局,要的就是让冷枫再回孔县时,孔县将是蓝天白云,一马平川,可以跳马扬鞭,尽管挥洒心中蓝图。 李逸风送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冷枫! 官场中人,能做到如李逸风一样坦荡磊落并且胸怀宽广者,寥寥无几,只此一举,李逸风在关允心目中的形象就无比高大起来。 谁能想到,昔日的政治对手,正在剑拔弩张的关口,却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之后,一人伤重,一人坦荡放权,相信李永昌听到如此消息,也会震惊得不知所以,不敢相信孔县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李逸风在和冷枫的对峙中虽然输了,却输得光彩,输得磊落,也输得光明正大,虽败犹荣! 关允的目光落到了瓦儿身上,瓦儿的神情看不出落寞还是悲伤,或许她真的只是单纯地认为李逸风离开孔县就会回到省城和家人团聚,又或者她也知道李逸风的孔县一任,平平淡淡,无功无过,在履历上,属于并不光彩耀眼的一笔,总之她的平静出乎他的意外,他还以为瓦儿会埋怨他什么。 曾经瓦儿向他说过,希望他不要和冷枫一起对付爸爸,关允当时无言以对,心中却有一丝愧疚之意。是的,他和冷枫关系密切,却还是做不到如冷枫一样冷酷无情,不管冷枫经历过什么惨痛的往事,也许他不管走多远都达到冷枫的只讲原则不讲情面的高度。 “瓦儿……其实我和李书记在许多问题的看法上,不太一样,从政治立场上讲,我和李书记并不是同路,但我敬佩他的为人,永远敬重他如长辈!” 金一佳也对瓦儿真诚地说道:“瓦儿,我也和关允一样,对李书记本人没有成见,就是和他在一些事情上的立场不一样,其实我也非常敬重他的人格……” 瓦儿还没有有所表示,门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人,他上来就问:“请问,是冷枫同志的病房吗?” 关允一下没有认出来人是谁,金一佳却是顿时脸色一变:“崔书记,您怎么来了?” 黄梁市三大宗姓之首崔姓的领军人物、黄梁市赫赫有名的崔同崔副书记,意外现身关允病房! PS:求一张月票,就送第二更! 第163章 崔姓之首(第二更) 关允当然听说过崔同的盛名,也对崔同的为人略有耳闻。 崔同其人,现年40岁,身为黄梁市三大宗姓之首崔姓的领军人物,也是三大宗姓本土势力在市委官职最高的一人,本着本地人不能担任党政一把手的硬性规定,崔同市委副书记的身份,就是他在黄梁市的最高职务,不会再坐地上升一步。 但不要忘了崔同才40岁的事实,40岁的市委副书记,绝对是极有潜力的官场绩优股,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崔同担任市委副书记已经三年,不出意外,两年后调出黄梁,绝对是市长的不二人选。 崔同的名字,在黄梁市名气之大,远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上。早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没有调来黄梁之前,崔同就被人和孔融相提并论。 孔融七岁让犁,崔同十岁写诗。据说当年崔同才十岁的时候,就写了一首小诗,小诗不长,而且还是现代诗,就十几行,写的是对父母之爱的礼赞,也没有在什么重要的刊物上发表,但正是因为这首小诗,让他一举成名。 当时正好有一名中央首长来黄梁视察工作,在接受少先队员检阅的时候,首长注意到了崔同,亲切地和崔同交谈,问起了崔同的学校、年纪和爱好,崔同声音洪亮并且吐字清楚地一一回答了首长的问题,还说他爱好写诗。首长顿时兴趣大增,让他背诵一首诗。 崔同就背诵了他写的歌颂父母之爱的小诗。 首长听了,久久无语,眼中闪动着闪亮的泪花。崔同的诗朴实无华,但写出了一个孩子对父母的感恩之心,最主要是,触动了首长的孝心,首长当即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了崔同的诗作,并将亲笔书法赠予崔同,还拍着崔同的脑袋说了一句影响了崔同一生的话:“崔同小朋友,你是一个棵好苗子,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首长的一句栋梁之才深深地烙在了崔同的心上,从此之后,崔同努力学习,事事优秀,一路顺水顺风,大学毕业后回黄梁市,从单水区秘书科办事员做起,一路青云直上,终于在35岁时就迈进了副厅的高官行列,成为黄梁市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 崔同的步步高升诚然与他自身的努力密不可分,也和他身为三大宗姓之首崔姓的重点培养对象有关,同时,首长的题字在他成长的道路上,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毕竟,首长直到今天还一直在世,虽然已经退下,但首长在国内的影响力,无人可及! 以上关于崔同的说法,到底是传闻还是确有其事,关允也不得而知,他只是知道作为传奇人物的崔同,一直是他在官场之上的偶像人物,能在35岁就达到副厅的高度,而且在42岁之前就能担任一市之长,是何等的显赫和威风。如果他能追平崔同创下的升迁纪录,是他毕生追求! 诚然,崔同35岁就升至副厅,而且还是实权副厅,在国内算不上多少耀眼的纪录,但在关允的视线之内,就是高山仰止的高度。不少人都在议论崔同飞速升迁的背后,是因为名字起得好,崔同的同字,是和光同尘的同,正是他一路和光同尘手腕圆润,才让他在官场之上如鱼得水,成为黄梁市的传奇人物。 黄梁市三大宗姓,以崔姓为首,不仅仅是崔姓在黄梁市人数最多、根基最庞大,也是因为崔姓有了崔同的缘故。以前三大宗姓,王姓为第一,但崔姓出了崔同之后,崔姓便跃居了三大宗姓之首。 对于崔同,关允只闻其声,未见过其人,更不用提有过交往了,只在电视上见过他的真容,没想到,才醒来不久,竟有崔同意外现身病房之中,关允这一惊可是大吃一惊! 虽然……崔同是进错了病房,但能亲眼见到自己仰慕的传奇人物现身眼前,关允还是又惊又喜。 “崔书记。”关允挣扎着要起来,尽管他知道崔同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但必要的姿态必须要有。 “你是病号,不要乱动。”崔同向前一步,来到关允床前,伸手压住关允,“你虽然年轻,但病来如山,还是要注意保持静卧休养。” 崔同40岁的脸庞显年轻,瘦削而棱角分明,相貌堂堂,是标准的美男子,头发一丝不乱,双目炯炯有神,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当前一站,就如电影明星一般,毫不夸张地说,绝对风度翩翩。 “谢谢崔书记。”关允向崔同道谢,近距离感受到崔同与众不同的气质,微微一阵紧张,“冷县长的病房在隔壁。” 以为崔同会转身就去隔壁看望冷枫,不料关允话一说完,他却脚步不动,饶有兴趣地看了金一佳一眼,冲她点了点头:“一佳也在,金老爷子最近还好?” “还好,谢谢崔书记关心。”金一佳嫣然一笑,似乎对崔同很热情,脚步却悄悄向后退了半步。 “你是关允吧?”崔同目光又转到了关允身上,“我在过来的路上,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听说你为了救冷枫,冒着生命危险为他输血?” “是冷县长救我在先,如果没有冷县长,我早就没命了,为他输血,义不容辞。” “当时是怎样的情况,你说说。”说话间,崔同却又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金一佳很聪明地看出了什么,和瓦儿使了个眼色,二人悄然走出了病房。 此时关允还不知道他之所以住在高干病房,正是崔同一个电话的缘故,他还没有来得及问金一佳,还以为是金一佳的安排。如果他事先知道崔同亲自出面为他安排了高干病房,他不会在崔同拉过椅子摆出长谈的姿态之时才蓦然惊醒——崔同并非走错了病房,也不是来找冷枫,他根本就是特意前来找他! 关允想通此节,心中一阵慌乱不安,崔同和他素昧平生,没有过任何交集,为何专程前来看望他?以他的级别,根本不可能惊动堂堂的市委三号人物,更何况崔同是何许人也?是整个黄梁市无数人仰望的崔姓领军人物,他身为三大宗姓领军人物的身份,几乎就是黄梁市本土势力的代表! 尽管三大宗姓并非铁板一块,但崔同领军人物的身份,也得到了公认。 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关允压下心中的不解,先不管崔同为何现身他的病房前来看望他,他先是将他和冷枫前去大坝实地查看裂缝说起,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土雷爆炸时的情景,说到惊险处,关允声音都微有颤抖,说到感动处,他不免眼睛再次湿润。 刚才关允已经从金一佳口中得知冷枫已经醒来,并无大碍,他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万一冷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于心不安。 听完关允的叙述,崔同感慨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冷枫当时救你,也是爱护你的年轻,你应该记住他对你的关爱。以后你和冷枫就是生死之交了,这样的情谊在官场之上,可不多见,要珍惜。” 说完,崔同站了起来:“你好好养伤,我去隔壁看一下冷枫。在生活和治疗上有什么要求,可以找我。” 关允起身要送崔同,崔同伸手一压:“不要起来了,好好养伤。” 以崔同的级别,关允可承受不起在床上躺着目送他离去,还是要起身相送,崔同很是不悦地说道:“怎么,我的话就不是命令了?” 这句话很重,关允只好乖乖地躺下:“崔书记,我……” 崔同又欣慰地笑了:“不要拘泥这些礼节,放开些。” 崔同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之后许久,关允心中依然回味崔同意外的探望,崔同宽慰的话越多,越让他心中疑窦丛生,崔同为何而来?又有什么耐人寻味的用意?他和崔同从未有过交集,崔同为何偏偏对他高看一眼,而且还明显流露出对他的关切? 难道是金一佳的人情?不太像,刚才金一佳对崔同认识归认识,似乎并不热情,还有一定的抵触心理。如果说崔同仅仅因为他有可能担任蒋雪松的秘书而特意前来探望他,虽有可能,但可能性极小,一个堂堂的市委副书记,又身为黄梁市三大宗姓的领军人物,根本用不着向一个小小的秘书示好,哪怕他是市委第一秘! 崔同以走错病房为借口对他的一次来历不明没头没尾的探望,让关允心思不定,实在想不通崔同纡尊降贵之举,到底是何用心? 门一响,金一佳一人回来了,一进门她就关紧了房门,小声而神秘地对关允说道:“告诉你三个让你坐卧不安的好消息。” 关允被气笑了:“都坐卧不安了,还能是好消息?” “没情调。”金一佳翻了关允一眼,继续说,“第一个好消息是,市委原则上同意了李逸风的辞职。第二个好消息是,据说,特意打来电话安排你进高干病房的市委神秘人物,正是崔同。第三个好消息是……冷枫一受伤,市委很动荡,而且省委也来人了。你绝对猜不到省委谁来了?” “谁?” “夏德长!” 第164章 最大失算(第三更) “夏德长?”关允很不解,“他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比较爱凑热闹,又或许是他想表现一下。他调来燕省之后,一直很被动,可能是想借冷枫事件,打开局面。” 夏德长真有意思,他迫不及待前来黄梁,也许不是冲事件而来,而是冲冷枫的人而来。再联想到上次夏德长在省城特意邀请冷枫见面的迫切,关允就愈加感觉夏德长对冷枫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络。 莫非是夏德长看中了冷枫背后庞大的背景? 等等,关允被夏德长一下牵走了思绪,又想起金一佳前面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市委同意了李逸风的辞职在意料之中,蒋雪松再不喜欢冷枫,现在也没有办法搬开冷枫了,冷枫是因公受伤。而第二个消息是……崔同特意打电话安排他住进了高干病房,这……从何说起? 崔同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风马牛不相及。 出身崔姓世家的崔同,通俗地说,官二代,高雅地讲,是世家子弟。崔同父母是什么职务和身份,关允并不清楚,但既然崔同是崔姓以及三大宗姓公认的领军人物,他必定有良好的身世,黄梁市崔姓众多,能成为宗姓一员的并不多,就算成为宗姓一员,能在宗姓的大军中脱颖而出者,也是寥寥无几,毕竟科级干部如过江之鲫,而处级干部就是多如牛毛的科级干部之中不到百分之十的佼佼者。 再进一步由处级到副厅的跨越,就如一道天险,能过关者十之一二,还有不少人是一辈子处级,临退下时才照顾一个安慰奖,给一个副厅级待遇。如崔同一样在35岁就突破了处级到副厅的关卡,等于是天堑变通途、从此官运亨通者,千中无一! 以崔同的身世和顺水顺风的仕途,他的目光只盯着省里和京城就行了,对于下面区县的事情,原本连看都不必多看一眼,根本就影响不了他步步高升的仕途,那么关允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崔同怎么就将目光落在他这个小人物的身上? “佳佳,你怎么就调动了那么多推土机?”关允就先将夏德长的话题抛到一边,说到了金一佳打通生命通道的问题,“我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佩服我吧?”被心爱的男人一夸,是个女孩都会得意洋洋,金一佳也不例外,眉开眼笑,“以后你佩服我的地方多着呢,我的本事有多大,你想都不想到,认识我,是你的福气。调动上百辆推土机也不是什么难事,在权力的影响范围之内,再加上金钱的威力,基本就无往而不利了。” 关允其实是想顺势引出崔同的话题,虽然直觉告诉他崔同对他大感兴趣可能并非是出于金一佳的原因,但除了金一佳之外,他实在想不通他哪里有闪光亮可以引起崔同的兴趣和照顾。 “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十几万的样子。”金一佳心思剔透,怕关允乱想,摇了摇关允的胳膊说,“你别想这么多了,救人要紧,钱花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再说冷县长是你在官场上的领路人,救他等于救你。” “好,我不想了。”说不想,关允心中还是一阵温暖,金一佳和冷枫非亲非故,如果仅仅是为了冷枫,她肯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还一路风雪兼程,归根结底,她还是为了他,花了十几万元不说,金一佳家族势力再大,调动上百辆推土机,也要支出天大的人情,他用力握了握金一佳的小手,“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就是要让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金一佳仰起小脸,一脸幸福,“债是刻在心灵上的印记,你不是一个欠债不还的人,你欠了我的债就会记住我的好,就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 关允笑了,听懂了金一佳的话,本想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却又想起了夏德长和夏莱,夏德长先不必说,而在他伤重住院时,夏莱又在哪里? “夏莱……” 关允一提夏莱,金一佳脸上热情洋溢的恋爱光彩就又黯淡了几分:“联系不上她,她应该还在黄梁市暗访,只要她一听到你受伤的消息,肯定会来看望你的。” 不知何故,忽然间关允感觉夏莱倏忽间离他远去,就如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在他受伤之时,陪他的是温琳和金一佳。在前往黄梁市的风雪之路上,陪他的是金一佳。在他卧病在床时,陪他的是冷舒、瓦儿和……金一佳,自始至终,金一佳不离他左右,不离不弃,夏莱不但没有陪伴左右,连一句宽慰的话都不曾有过? 怎能不让他心伤? 尽管他也理解夏莱一心扑在工作上,工作性质的原因,不便和外界联系,但人心都有柔软的一面,在关允最需要关爱的时候,谁陪在他的身边,谁就能温暖他的孤单。 “佳佳,崔同崔书记先是替我安排病房,又来探望我,是不是因为你?”关允努力摒弃脑中的胡思乱想,他和夏莱几年的感情也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对她有所埋怨,他就又回到了正题上面,“你对我说实话。” “不是。”金一佳很干脆地回答,“我确实认识崔同,不过也是因为崔姨的缘故,和他见过几次,没有深交。崔姨……就是容一水容伯伯的夫人,她也是出身于黄梁崔家。” 原来如此,关允微微点头,对容一水的夫人出身没有多想,又问:“我就不明白了,崔同为什么对我特殊照顾?” “我也不明白。”金一佳摇头,“也许是你太优秀了,崔同想提前拉拢你。你想想看,他可是三大宗姓的代表人物,你如果担任了蒋雪松的秘书,就会成为他和蒋雪松之间的桥梁。” “不会。”关允否认了金一佳的推测,“就算我成了市委第一秘,也不够分量惊动崔同亲自出面。连蒋书记都打不开局面,蒋书记身边的秘书,一样不会被三大宗姓放在眼里!” “也有道理。”金一佳也迷惑了,“这么一说,崔同这么做,确实耐人寻味……先不管他了,他既然对你下了本钱,肯定要连本带息收回去,你等他就是了。” “你再说说市委的动荡。”关允收回了心思,崔同的意外现身,夏德长意外前来黄梁,只算是冷枫受伤引发的一系列的后续事件,那么冷枫受伤导致李逸风坦荡放手孔县也算在情理之中的话,却又引发了市委的动荡,就让关允心中担忧。 李逸风辞职对孔县来说是好事,对他本人的前途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李逸风隐忍且运筹帷幄,是官场高才,但他的手腕太过含蓄而不适用于基层,基层有时候讲究的就是大开大合的过招,谁强势谁霸道谁无理取闹,或许谁就能占据上风。 也许……到了市级和省级,才是李逸风大放光彩的舞台。问题是,李逸风从孔县辞职,会去哪里任职?他以退为进的手法不可谓不高明,主动请辞,市委必定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而且还会有宽慰奖。但如果李逸风调到黄梁市,恐怕也不是一步好棋。 市委的动荡,如果不出他的所料,正是源于关于李逸风下一步如何安排。 “听说市委在李逸风的下一步怎么安排和冷枫是不是接任县委书记的问题上,吵成了一团,呼延市长第一次和蒋书记拍了桌子,黄梁市委多年的团结局面,因为一个小小孔县,已经走到了四分五裂的边缘,蒋雪松苦心经营了三年的黄梁市,现在局势大乱了。” 关允顿时心惊:“怎么会?两个县处级干部的调整,又不是多大的大事,怎么会让市委的局势动荡不安?”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个别渠道听到了一些传言,现在李书记还在市委候命,到底是何去何从,还没有结果。”金一佳如果是关允的秘书,绝对是一个完全称职的秘书,她在政治上对关允的助力作用,超出了关允的期待,“冷县长已经醒来多半天了,基本上没事了,刚才还在下地走动,听说已经接到了市委通知,应该也准备动身去市委了。” 还真是风云动荡,孔县这枚棋子在市委的棋盘上本来是支点,现在倒好,支点不稳,竟然导致了整个局势的险些失控,不得不说,不管是蒋雪松还是呼延傲博,恐怕都失算了。 一是失算于大坝的爆炸案,二是失算于李逸风的人品。大坝的爆炸算是王车军的狼子野心,那么李逸风突然将孔县局势摆平并且潇洒地放手离去,绝对是呼延傲博和蒋雪松谁也料想不到的最大意外! 虽说呼延傲博和蒋雪松对孔县所下的赌注过大,突发的意外不至于让市委局势有崩盘的危险,但却有了失控的迹象,也是间接说明冷枫和李逸风身后的势力也闻风而动,纷纷出手,终于搅动了黄梁市的一池秋水。 有人敲门:“关允?” 关允一喜,一下跳到地上:“县长,我在。” 第165章 动荡(第四更,求月票) (恭喜恒峰HF荣升为《官运》第二十位盟主!) 其实不过是三天没见,却如一年一样漫长,关允情急之下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带倒了输液架子,扯掉了手中的输液管,一阵风一样冲到了门口,猛然拉开了房门。 金一佳吓得花容失色,伸手一拉,没拉住关允,气得她跳了起来,拿起枕头就想砸往关允,结果只举了一举,就呆住了…… 门口,关允和冷枫相对而立,冷枫已经换上了正装,显然是要出发,而关允还穿了病号服,二人无语而立,冷枫脸上冷峻不改,只是眼神中多了热烈,他双手紧紧握住关允的双手,嘴唇微微颤抖:“关允,你我从此血脉相连!” 关允见冷枫周身上下完好无损,康复得极好,心中大定,被冷枫一句血脉相连触动了心中的感动,想起当时惊险的一幕,想起冷枫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的坚决,那是以命换命的壮举呀……不由流下了男儿泪:“县长……谢谢您救了我!” 无情未必真豪杰,关允一哭,冷枫冷峻如冰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融化,他的眼眶也湿润了,慨然说道:“关允,不要谢我,我是你的领导,身为领导身先士卒理所应当,我不救你,谁来救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关允还是止不住泪水:“县长,从此以后,千山万水,一路追随。” 金一佳生在世家,见多了世家的彬彬有礼和场面上的客套,从未见过眼前两个男人真情流露惺惺相惜的情景,冷枫也就算了,再是慨然一泪也难以触动她的内心,但关允的男儿一哭,让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痛不可言,枕头无力地从手中滑落,鼻子一酸,泪水很没出息地汹涌而出。 爱一个人怎么这么为他牵肠挂肚?长这么大,虽然也有无数青年才俊追求,但她没有遇到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不动心,就不知道牵挂,不牵挂,就不知道心疼。现在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想要得到多少心心相印的幸福,就得付出多少相思和牵挂的痛苦。 冷枫用力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以后的路还很长,以后的风雨还很大,这点小风小浪算不了什么。好好养伤,我去一趟市委。” “嗯。”关允重重地点头,“李书记的事情,我听说了……” “逸风是我见过的最高风亮节的干部,我以后敬重他为兄长!”冷枫郑重说道。 他在苏醒之后先是听说了关允冒死为他输血的壮举,一时震惊,又听说关允一路护送他前来市医院,金一佳出动了上百辆推土机为了开辟了一道生命通道,他更是无比震憾,心中深深地被关允和金一佳感动了。 随后,当他听到李逸风在孔县的所作所为之后,更是一时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和李逸风在孔县明里暗里较量了这么久,谁也不肯服输,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到最后,却以一个人受伤一个人悲壮而收场,结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表面上他是胜了,实际上他是胜而不胜,李逸风明是败了,却是败而不败,虽败犹荣。 冷枫心中冷漠干涸的心田终于有了变化,先是被关允的热血所感动,又被金一佳的壮举所感动,最后又被李逸风的悲情所感动,他昏迷了三天,三天后醒来,就接连被感动三次,仿佛就如一梦醒来,在他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一样。 冷枫以前是冷眼看世界,不相信人间真情,对关允的提携也是基于打开孔县局面的出发点,对关允本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因素在内,但现在,他第一次扪心自问,是不是他对世界的看法,太冷漠了? 关允对他不仅仅是政治上的依靠,还有感情上的投入! 也正是从此刻起,冷枫蓦然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他要精心培养关允,不遗余力扶植关允的成长,让关允这个无根无底的草根,成为他一生尽心尽力培养的对象。如果有一天他重回家族,他还要充分调动家族在国内庞大的资源,力争将关允一步步推到没有止境的高度。 对于李逸风辞职之后的去向,冷枫深思之后做出了决定,他要利用他在省委的力量,帮李逸风一把。虽然李逸风的辞职算是引咎辞职,下一步不可能有太好的位置,更不可能升迁,能不闲置就不错了,但希望他的出手能为李逸风谋求一个可以蓄势待发的职位。 随后,在冷枫刚刚理顺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冷岳就出现在他的病房之中。 已经是冷岳第二次前来了,第一次,冷枫还是昏迷之中。 冷岳带来了三个惊人的消息,一是崔同亲自打电话指示医院安排关允入住高干病房,二是李逸风的辞职在市委引发了轩然大波,并且引发了市委的动荡。三是夏德长已经抵达市委,正在和蒋雪松密谈,就孔县下一步的人事安排,传达省委组织部的意见。 李逸风和冷枫都是从省里直接空降到了孔县,虽然管辖权在市委,但在调整之前,省委组织部的意见也要占一定的比重,从省管干部的角度出发,夏德长前来黄梁参预孔县最后定盘的人事调整,也符合常理。 但冷枫却是清楚,夏德长此来,不仅仅是因公而来,还有私心在内! 对于李逸风辞职引发市委轩然大波和动荡,冷枫早有预料,并不惊讶,他惊讶的是,崔同怎么会如此看重关允? 不应该! 崔同和关允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关允的履历太简单了,他毕业后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几乎每天都在县委,哪里有机会和崔同建立私交?以崔同的身份怎会看重关允,关允确实是无根无底的草根平民! 冷枫也被迷惑了,问冷岳,冷岳对此也是没有解释,想不通为什么。 如果让关允知道冷岳带给冷枫的三个消息,和金一佳带来的三个消息完全一致的话,他会更加佩服金一佳对市委局势的进展掌握得真是及时。 冷岳又和冷枫说了几句,就悄然离开了病房,他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和冷枫之间的密切关系,传到市委倒没什么,传到京城就不好了,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以他和冷枫走得过近为由对他打压,就让他以后的升迁之路难走了。 冷岳一走,冷枫就接到了市委办公厅的电话,先是关切地问他的身体状况,又委婉地转达了蒋雪松书记和呼延傲博市长对他的关怀和问候,然后话题一转,如果冷枫身体状况允许,希望他尽快来市委一趟。 冷枫没犹豫就答应了,他很想尽快到市委和李逸风见上一面,也想亲身参预到市委的动荡之中,以便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李逸风请辞,孔县县委书记的宝座就未必一定给他,冷岳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动荡的说法就表明了在孔县最后定盘的事情上,市委主要领导意见不一致! 李逸风做出了如此重大的牺牲,将孔县所有的障碍肃清,为的是什么?就是要让他接手孔县,将孔县全面盘活,现在孔县已经生机勃勃,不管是谁接手,都是大好局面,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了今天的胜利果实,而且还牺牲了李逸风至少两到三年的政治生命,最后如果被别人伸手摘了桃子,别说李逸风不同意,连他也会据理力争! 凭什么? 凭什么他和李逸风联手搬倒李永昌,又斗了个你死我活才盘活的孔县的棋局,最后要由别人来执掌?冷枫心中陡然生发万丈豪情,他要和李逸风联手,务必要将孔县掌握在自己手中。 夏德长也想横插一手……冷枫心中冷笑了,他很清楚夏德长及时出现,肯定会找他再谈条件,上次在省城的会面没有达成共识,他已经明确拒绝了夏德长,但显然,夏德长不死心,还想借现在的机会向他施压?夏德长,你打错算盘了! 冷枫动身前往市委之前,特意要和关允见上一面,也是为了亲眼见见关允的伤势如何,现在见关允安然无恙,虽然伤痕还在,但精神状态不错,他就大为欣慰。 “我先去市委了。”冷枫放心了,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大步来到金一佳面前,向金一佳鞠了一躬,“谢谢你,金一佳。” 金一佳一惊,想客气几句,冷枫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关允目送冷枫的离去,站在门口,半天没有迈动脚步,局势变化之快,确实是让人眼花缭乱,到底李逸风和冷枫的前景如何,他现在只有旁观的份儿,除了静候结果出台之后,别无他法。 果然如老容头所说,黄梁市才是真正的广阔天地,他还没有真正迈进市委大院的门口,只在门外,就已经感受到了呼啸的风声和彻骨的寒冷,真要迈进了大门,又将是怎样的刀光剑影? 关允忽然就握紧了拳头,回头对金一佳说道:“佳佳,我现在非常渴望调来市委,想切身体会一下黄梁市的汹涌大潮,你说,我能不能站立潮头?” “能,当然能!”金一佳对关允充满了信心。 “但我还需要一个人跟我一起来黄梁市。” “你是说容伯伯吧?”金一佳冰雪聪明,一下就想到了老容头,“容伯伯已经在黄梁市了。” “你怎么知道?”关允一愣,黄梁市真是风云际会了。 第166章 人生境界(第五更!) “我猜的。”金一佳调皮地一笑,“容伯伯那么关心你,你受伤了,他肯定会来黄梁看你。再说黄梁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他如果不参预其中,就太可惜了。” 关允听了出来金一佳对老容头的揣测,说实话,温琳也好,夏莱也好,甚至小妹,都未曾对老容头有过什么超出常理的猜测,只当他是一个可亲可敬的老人,谁也没有联想到他是世外高人的一面。 金一佳是第一个对老容头的身份有怀疑,并且敏锐地发现老容头和他之间有政治上内在关系的一人,她真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子。不过关允并不认为老容头会来黄梁看他,老容头在黄梁没有落脚之地,虽然现在公路已经通车,但他一个老人家还是多有不便。 几人中,除了小妹尊称老容头为容伯伯之外,就金一佳谈到老容头时,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容伯伯,就连温琳也是随他叫老容头。关允也看了出来,金一佳对老容头的尊敬发自内心,并非因他而起。 “老容头就一个卖早点的老人,他要参预什么黄梁局势?别说笑了。”关允不想深谈老容头的话题,倒不是他想瞒着金一佳什么,而是不想漫无目的地胡乱猜测老容头的来历,既无用也容易误入歧途。 “你还想瞒我多久?”金一佳得意地一笑,“容伯伯就算不是容一水伯伯的什么人,他也不是什么卖早点的老人,他倒像是传说中的以前的高参。” “什么高参?”关允反倒兴趣大增,金一佳比他见多识广,虽然她和夏莱是表姐妹,都出身京城世家,但夏莱似乎对世家圈子和政治从不关心,也从未提过相关话题,金一佳却是不但有政治眼光,而且对世家、出身也有兴趣。 “传说建国初期,每个开国领导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参,不但事事精通,还懂相面、风水和推算,他们不是秘书,也不是警卫,但比秘书和警卫更让首长们信任,基本上领导每做出一个决策,都会向他们问计。可以说,他们影响了建国初期十几年的国家进程。听说在建国初期定都在哪里的时候,有人说要定都金陵,最后还是一名高参引用了一句‘金陵王气黯然收’,就让首长们否定了金陵。” “虽然高参对首长们很有影响力,但他们不能公开露面,属于隐形人,打个比喻吧,就和美国大片里的国家安全顾问一样,不过是隐形的顾问。十年浩劫之中,这些高参大多数都被迫害而死,几乎无一幸存。” 关允如听天方夜谭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金一佳:“你才多大,怎么什么都懂?” “我小时候最爱听故事,天天缠着爷爷给我讲故事。怎么了,不服气?我懂的就是比你多。” “既然高参们都无一幸免于难,老容头就不会是什么高参了。” “说得也是,但也许还真有一两个躲过了一劫,流落到了民间。” “你可真会想像,生活不是小说,别胡思乱想了。”关允伸了伸懒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有没有电话通知我爸我妈?” “通知了。”金一佳莞尔一笑,“温琳正陪他们过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说完,她变戏法一样递给关允一个苹果。 关允接过苹果一看,哑然失笑,苹果削得是比以前进步了不少,但薄厚不均,有些地方如同被咬了一口一样。不过他还是感念金一佳的好,为了他,她也真是用心了。 “惊动老人就没必要了,我又没什么大事……”关允不想折腾父母一趟,天寒地冻,雪天路滑,父母年纪也不小了,再说他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话未说完,门就被人推开了,当前一阵风一样冲进来的人正是瓦儿,瓦儿的身后跟着冷舒,冷舒的后面是温琳、小妹和关成仁、母邦芳。 “关哥哥,我和冷姐姐替你接人去了。”瓦儿急急地来到关允面前表功,“接来了温姐姐、小妹姐姐和关伯伯、母阿姨。” 小妹姐姐虽然听起去很别扭,但瓦儿叫得很甜,等小妹站在瓦儿身边,和瓦儿并肩而立的时候,还真如姐妹一般。 关成仁和母邦芳一见关允穿了病号服,脸上伤痕还在,手中还包裹着纱布,一时都心疼难言。从小到大,关允虽然不算是娇生惯养,毕竟也是独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也没有受过什么伤害,突然见到关允成了现在的模样,关成仁很少流露感情,也禁不住湿了眼睛。 “儿子,你要不要紧?”关成仁向前一步,拉住了关允的肩膀,舐犊情深的真情流露出来,摸摸关允的肩膀,拍拍他的后背,“当个官儿也这么危险,儿子,要不你还是别当什么县委办副主任了,回头跟我去教书,安安稳稳一辈子,多好。” 关成仁哪里知道,现在的关允就算想退出官场,也有许多力量会不放他走,不提冷枫,就是蒋雪松以及崔同,也不会放手关允。现在的关允,今非昔比,不再是十年寒窗无人问的落魄书生,而是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进士及第。 实际上就从关允踏入黄梁市的一刻起,虽然他是因病而来,但他的到来,确确实实为黄梁市的局势带来了莫大的变数,别看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副科,但在背后的推手,已经将关允放到了黄梁市局势之中的一个非常巧妙的支点之上,他想退缩……已经晚了! 当然,现在的关允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相反,在见识了崔同的风度以及市委的风云动荡之后,他对调来黄梁市委充满了期待。 时不我待,错过了眼前的大好时机,也许就错过了一生的机遇。在任期最后两年,蒋雪松想出政绩,呼延傲博想掌局,崔同夹在两者之间,是助蒋雪松一臂之力,还是和呼延傲博联手对付蒋雪松,又或者崔同和光同尘,两边都不得罪,都有待关允去亲身体会。 相比关成仁的激动,母邦芳就平静多了,她穿上了过年才会穿上的新衣,头发也梳理得光洁而一丝不发,乍一看,不像是从县城出来的老师,反倒像哪所大学的教授。 母邦芳轻轻抚摸关允的头发,上下打量关允几眼,确信关允没有大碍,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儿子长大了,摔摔打打很正常,男人,不经风雨不经磨练怎么能成就大事?老关,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儿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点挫折都承受不起,他要是回去教书,我不让他进家门!” 一番话说得不徐不疾,却非常有威严,关成仁微有尴尬地说道:“你说你,当着孩子们的面和我抬扛,你让我面子往哪儿搁?我让儿子回去教书,不也是心疼他?你倒好,儿子都摔打成这个样子了,一点儿不心疼他,还嫌他摔打得不够?” “我这一辈子最不怕的事情就是摔打,要是我扛不住摔打,也不会活到今天。”母邦芳的话明是反驳关成仁,其实何尝不是说与关允听,“如果一个男人不经过几次摔打,就不会有成熟的一天。” “爸、妈,你们不要争论了,是来看我,还是来烦我?”关允知道老妈的脾气,就有意缓和气氛,“不过妈说得对,我身体和心理都很结实,摔打几次没什么。爸,你关心我也对,但关家儿女不是恋家的燕子,是要飞向蓝天的鸿雁,以后就连小妹也要飞出孔县……” 关成仁忿忿不平地瞪了关允一眼:“飞,飞,飞那么高那么远做什么?你看你,还没有飞就摔得鼻青脸肿了,要是飞到天上再摔下来,可怎么办?” 母邦芳不满地瞪了关成仁一眼:“连飞高的勇气都没有,怪不得你一辈子窝在孔县教书。” “你……”关成仁气得转身出去了,“我出去透透气。” 关允摇头笑了,爸妈经常会斗嘴,说是吵架,也不算是,倒像是对人生命题的辩论,每次都以老爸的失败而告终。老妈似乎是刀子嘴,其实她并没有看不起老爸的意思,而是在借敲打老爸教育他和小妹。但关允也想不明白的是,同是老师,为什么人生境界相差这么大?老爸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性格,老妈却志存高远,经常教导他和小妹要目光长远。 早有温琳搬了椅子请母邦芳坐下,金一佳也向前问了好,她问好的时候,母邦芳神态从容而优雅地点头示意,目光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内容,在金一佳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 “一佳,你是京城哪家金?”母邦芳开口问道。 “母阿姨,您也知道京城三家金?”金一佳脸上微显羞涩之意,她上次去关家面对关母还不觉得怎样,和关允一路相伴挑明了心事之后,忽然就觉得关母的目光多了审视之意,不由心中一阵慌乱。 “听老一辈人说过……你应该是宣武金了?”母邦芳语气淡淡,姿态轻柔,目光落在了金一佳秀美的脸庞上,“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 “阿姨,我……”金一佳听出了关母话里隐含的丰富含义,一时失色,“我对关允是真心的……” 第167章 身份地位(求月票) (恭喜龙天骑荣升为《官运》第二十一位盟主!) 母邦芳见金一佳慌乱失色,不由又欣慰地笑了:“你这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紧张什么?” 关允在一旁暗暗汗颜,老妈又拿出她多年教书育人的一套来收服金一佳了,他再清楚不过,老妈在看人上面比老爸眼光准确多了,这么多年来,老爸教出的学生桃李满天下,但成材者寥寥无几,而老妈器重的学生,大多毕业后成了各行各业里面的精英。 而且还有一点最让关允佩服,老妈虽然代课了二十年,但她是因为户口问题而无法转正,而不是能力。老妈的教学水平在全县也是响当当,就连一中的校长也对老妈的教案赞不绝口。 金一佳虽然有政治头脑,善于分析问题,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又是涉及到了感情问题,难免紧张,就被关母一句话套出了心里话。 金一佳的一句“我对关允是真心的”就如一股旋风,迅速在房间蔓延开来,波及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瓦儿若无其事,见怪不怪,冷舒微微低头,眼神跳跃,小妹一脸淡然,只是眼神微有失落,而温琳则深深地低下头,眼中涌出了大颗的泪珠,悄然滑落,她又唯恐别人看到,忙别过脸去。 忽然有一个手绢递来,温琳抬头一看,正是小妹。她接过手绢,抹了一把眼泪,见小妹冲她微微摇头,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眼泪,冲小妹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瞬间温琳心中想了许多,从她认识关允时起,到她眼睁睁看着关允离她似乎渐行渐远,而她始终跟不上关允前进的脚步,怎不让她心中恐慌难安,唯恐失去关允。虽然关允将他最大的财富都放在了她的名下,但女人要的不是钱,而是男人的心。男人的心如果不在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又一想,温琳又心安了,金一佳和关允身份悬殊太大,就算她喜欢关允又能怎样,关允连夏莱都娶不了,想娶金一佳,恐怕更不可能。听母阿姨说她是什么宣武金,意思是她的出身比夏莱更高贵了?关允升迁再快,上升的势头再猛,他也终究出身平民,平民百姓怎能和世家子女结婚?现在就连女明星也要嫁煤老板,不计较身份地位的爱情,哪里还有? 不过温琳却心头猛然又闪过一个深深的疑问,母伯母二十年没有出过孔县,她怎么知道什么京城三家金? 不止温琳突发疑问,就连关允也是大惑不解,老妈怎么会知道京城三家金的说法?他也是才从老容头口中得知,之前他在京城上了四年大学还是完全一无所知,印象中,老妈可是从未迈出过孔县一步! “母阿姨,我很好奇,知道京城三家金的人特别少,您又是从哪里听说的?而且您姓母,母姓很少见,您的口音又略带豫省方言……”金一佳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偷偷看了关允一眼,做贼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又恢复了几分镇静,说出了她对关母的猜测。 母邦芳微微一笑:“我就说你这孩子心思重,看,一个姓就能让你想这么多,哪里有这么说法?我老家确实在豫省,嫁到了孔县,二十年没有迈出孔县一步,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办老师和家庭妇女,你还以为我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关家可比不了你们金家。” “不是,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番话说得金一佳又被动了,此时金一佳才切实感受到关母的厉害,心中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小妹虽然可能是容家走失的宝贝女儿,所以才有现在的气质和优雅,但先天出身再好,也要后天培养,出身在平民之家的小妹能有出类拔萃的高贵,不仅仅在于她的生身父母,也在于她的养父养母。 显然,小妹后天气质的养成和关成仁无关,只和母邦芳有关。从小就对世家、姓氏和家族大感兴趣的金一佳,从对小妹感兴趣开始,到发现老容头的奇特,再到注意到母邦芳的姓氏,再联想到容小妹、老容头之间若隐若现的关系,她就感觉她应该发现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真相。 老容头绝对是高人,但问题是,天下之大,以老容头的见识和大才,哪里都可以去的,何必非要隐居在小县孔县?又何必非要栽培关允?而且还是尽心尽力不遗余力,老容头和关允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一心扶持关允? 一系列的疑问都在金一佳再次见到母邦芳时,忽然就让她眼前一亮,仿佛母邦芳就是一条线,将她所有的疑问串连起来,眼见就有了答案。 但母邦芳的回答又让金一佳无奈了,难道说她看错了?应该没有,母邦芳的举止和姿态,绝对不是出身农家的女儿所能养成的优雅,而且她的气质和气势,也隐隐流露出从小受过良好教养的痕迹,和关成仁一对比,立刻就有了天地之别。 母邦芳却不想再和金一佳纠缠这个话题,说道:“一佳,谢谢你照顾关允。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金一佳却不想走,却不知何故面对关母微笑却不容置疑的目光,开不了口,只好点头:“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关允,你记得多喝水多吃水果。” 和温琳擦身而过的时候,金一佳冲温琳笑了一笑,温琳也还以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金一佳想拉住温琳的手说几句什么,又觉得任何解释都多余,爱情和官场商场一样,也是战场,只有一个胜利者,毕竟爱情都是以自私和占有为前提,而不是共享。 金一佳出了病房,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忽然心里一阵失落,几天来一直守候在关允身边,照顾他关心他爱护他,心中被爱充满,现在一下离开了他,虽然只隔了十几米远,却心中没着没落,仿佛丢了魂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她不会爱上一个人,更不会为一个人牵肠挂肚,觉得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人相思是很傻的一件事情,现在才知道,原来人都有傻的时候。而且一傻起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她一点也不累,就想回到关允身边,但关母支她出来,肯定是有话要和关允说,不想让她听,她又不能赖着不走。正彷徨不知所措时,手机响了。 金一佳心神不宁地接听了电话:“你好。” “一佳,我是姨父。” 金一佳顿时惊醒,忙问:“姨父,找我有事?” “你在哪里?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在市委。”夏德长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期待。 “好,我现在过去。”金一佳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口,“夏莱还在黄梁吗?我联系不上她。” “我也没联系上她,你过来再说吧。” 放下电话,金一佳想了想,还是没有向关允告别一声,就匆匆下楼去了,关允有家人陪着她会放心,而且她也不认为和夏德长的会面会有什么要事要商量。 病房内,关允在温琳的叙说中,大概了解了一下他走之后孔县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虽然他已经从金一佳口中了解了大概,但温琳看问题的角度又有所不同。 而且温琳和李逸风当面冲撞的一出,金一佳并不知道,听温琳亲口说出,关允摇了摇头:“李书记也不容易,温琳,你太冲动了。” “我怎么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过事后我也后悔了,再怎么着他也是领导,我不该冲领导嚷。” “王车军抓住没有?” “没有,没有证据指向王车军,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全县都传开了,说王车军在李永昌的指使下想炸毁大坝害了全县人民,风声很大,李永昌在孔县二十多年的形象全毁了,以前还有人念李永昌的好,现在一片骂声。连李永昌的家也被人泼了脏东西……” 聪明反被聪明误,王车军如果不折腾,李永昌被判刑或许还能在孔县落一个好名声,博得一些同情分,现在倒好,不但人倒了,名声也臭了,再加上李逸风大刀阔斧地肃清了他的遗留势力,李永昌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 不过王车军几次逃过法网,现在又不知所踪,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大坝已经重新进行了加固和修整,并不影响使用和验收,只不过延长了工期而已。孔县虽然县长受伤,书记辞职,但在陈宇翔和郭伟全联手主持工作下,局势很平稳,没有出现任何乱象。由此可见,陈宇翔果然可堪重任,而郭伟全不再摇摆之后,也显示出了精干的一面。 “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个人怎么都不听劝,开了一辆面包车,沿着孔县周围几个县乱转,说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王车军,找到他,非要残废他了不可。” “胡闹。”关允知道刘宝家护他心切,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严打的风头虽然已过,但还有余威,就说,“马上给宝家打电话,让他们三个全来黄梁。” “为什么?”温琳不解。 “我感觉王车军可能躲在黄梁市。” 话音刚落,门一下被人推开了,刘宝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关哥,找到王车军了,这小子躲在黄梁市……” PS:一张月票也没有……郁闷加欲哭无泪! 第168章 出面(很求月票!) 刘宝家的身后,跟着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雷镔力和李理。 刘宝家风尘仆仆,穿了一件破烂的军大衣,大衣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上面还有枯草和雪泥,一看就知道在雪地里打过滚。脸上胡子拉碴,几天没有刮过胡子,而且眼窝深陷,应该是几天都没有睡觉了。 再看雷镔力和李理,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一身破烂的军大衣,雷镔力头上还顶着几根草,李理胸前也湿了一大片,三个人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也不知道三人是怎么混进了高干病房,以三人现在的形象,绝对是社会盲流,平时连医院的大门都别想进来。能混进高干病房还没人拦着,也不简单。 一见三人的形象,温琳“噗哧”一下就笑了。小妹却没笑,目光深沉了几分。 关允也没笑,眼眶顿时湿润了。刘宝家三人落魄如斯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和刘宝家三人一起长大,太了解三人的脾气了,听说他受伤严重,又是被王车军背后下的黑手,三人一怒之下,不找王车军算账就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但王车军狡猾如狐狸,不知道躲藏到了哪里,有人说王车军躲在西边的邻县,也有人说躲在东边的邻县,李永昌在孔县经营多年,在周围几个县都有关系网,王车军狡兔三窟,孔县周围四五个县,哪里都可以去,想必刘宝家几人为了追查王车军的下落,在周围各县转了一个遍! 兄弟情谊,山高水深,不必多说什么,只看刘宝家三人的狼狈就知道他们是怎么的餐风露宿,听到一个消息之后就又连夜赶路,雪后的县级公路路况有多差,关允心里有数,相信三人不一定摔了多少跤,跑了多少冤枉路,又遇到过多少次生死险情,才一路追到了黄梁! 一世情,两兄弟,关允下床,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刘宝家、雷镔力、李理的手,只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刘宝家见关允的憔悴和伤痕,偌大的汉子顿时惊呆了,哽咽说道:“关哥,哥儿几个没本事,没抓住王车军,让你遭罪了。” “关哥……”雷镔力个子最高,泪却流得最多,“我对不住你。” “关哥……”李理瘦了几分,平常最爱干净的他,头发乱得跟杂草一样,“没能保护了你,是兄弟们无能,等找到了王车军,一定废了他。” 几个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让场中的气氛无比凝重,温琳才意识到刚才笑得太不是时候了,忙闭了嘴,又被刘宝家三人和关允的感情而感动,红了眼圈。 母邦芳见状,轻轻咳嗽一声:“是不是王车军下的黑手,以公安机关的调查结论为准,不要私自去打击报复,宝家、镔力、李理,你们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虽然三人号称无敌组合,在孔县相当嚣张,但在母邦芳面前,老实得跟好孩子一样,不敢有丝毫造次。 “宝家、镔力、李理,你们先找地方住下,不要乱跑,我还有事情要找你们。”关允听刘宝家一说,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王车军在黄梁,不管他躲在哪个地方,在孔县正在最后洗牌的紧要关头,他肯定会在暗中关注和偷窃。 关允有办法引蛇出洞,抓他个正着。 刘宝家以为关允没听清他的话,又急急强调说道:“关哥,王车军就在黄梁,你说该怎么着……” “不怎么着,先不管他。黄梁这么大,你能找到他藏在哪里?先住下,养好精神才说。我估计明天就能出院,出院后,再看好戏。” 关允既然这么说,刘宝家和雷镔力、李理一点头,三人就老老实实地地转身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和关母打招呼。 “爸妈安排好了住宿没有?”见刘宝家听话地走了,关允才放了心,他很感动三个兄弟为他付出的一切,但不能因小失大,为了收拾王车军搭进去自己的前途,就得不偿失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关主任不用担心,到了黄梁,这点儿小忙我还能帮上。”冷舒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她微有局促和紧张,或许也是被关母刚才的气势镇住了,小意的样子让她更显清新。 “本来我说由我来安排,冷姐姐非不让,说到了黄梁就得她来安排,我一想也是,就不和她争了。”瓦儿小大人一样说话了,“关哥哥,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有冷姐姐在,伯父、伯母到了黄梁就跟到家一样。” 关允呵呵笑了:“谢谢冷舒,谢谢瓦儿。” 瓦儿只笑,不说话,冷舒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关主任,太客气就不好了。” “在外面就叫我关允,要不叫我关哥也行,一口一个关主任,太生疏了。”关允有意拉近和冷舒的距离,也确实冷舒对他还不错,一直陪在他身边,还十分照顾他的父母,不管冷舒是因为冷枫或冷岳的关系对他好,还是别的原因,他都要领情。 “嗯,关哥。”冷舒听了关允的话,笑逐颜开,“关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母邦芳见关允这么受欢迎,也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一会儿,关成仁从外面回来了,拎了几瓶罐头,全是关允爱吃的糖水罐头,父爱如山,虽然说得少,但一举一动还是表现出对关允的疼爱。 又说了一会儿话,关允见父母累了,就让温琳带他们去休息:“爸、妈,你们先休息一下,没什么事情,明天就回去吧。我明天就能出院,可能在市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什么时候回孔县还不一定。你们也看到了,我没事。” “不行,再等两天再回去,你现在的情况还不好说。”关成仁不放心地说道。 “明天就回去,关允既然没事,我们留下来只会防碍他。”母邦芳不容置疑地说道。 “……”关成仁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那就明天一早回去。” 父母争论了一辈子,每次都以老妈的胜利而告终,关允早就习惯了二老之间不算争吵的争吵,就笑着说:“不要耽误了学生,快放寒假了,要加紧复习功课。” 一提学生,老爸就归心似箭了:“就是,明天一早就回去,落了不少课。” 小妹悄悄朝关允竖了竖大拇指,对关允的手法表示赞赏,关允笑了:“小妹,你要好好学习,争取明年也考上京大。” 和家人在一起总是让人心情愉快,关允送走了家人,心中也是微有失落,好在还有瓦儿和冷舒陪他。温琳虽然也想留下,但她还是很懂事地随关父关母一起走了,照顾关父关母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关允看出了温琳的心事,想安慰温琳几句,但人太多,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只好看着温琳依依不舍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关允、瓦儿和冷舒,冷舒又坐在一旁静静地为关允削苹果,她十指尖尖,轻柔而轻快的动作颇有美感。 瓦儿累了,斜斜地靠在关允的身边打瞌睡,关允不忍吵她,就由她压酸了胳膊。恍惚间,病房内静可听到几人的喘息声,仿佛时光停止了流动,关允静卧床上,瓦儿如小猫一样伏在一边,冷舒静若处子,只细心地削一只苹果……难得的温馨而怡人的时光。 就连关允也将市委纷乱的局势抛到一边,不再去想,只想享受片刻的宁静。其实他知道,此时的市委不一定会有多大的动荡。 一个念头闪过,老妈怎么会知道京城三家金,真是奇了怪了。又一想,金一佳去了哪里?才想了一想,就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关允是酣然入梦了,金一佳却步履匆匆来到了市委,在市委一间闲置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夏德长。 夏德长精神状态不错,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一见金一佳就说:“一佳,你来得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姨父,夏莱怎么还联系不上?”金一佳没接夏德长的话,她有点担心夏莱。 “夏莱不会有事。”夏德长喜形于色,先不管夏莱的问题,又说,“孔县的盘子马上就要定了,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利用冷枫迫切想要坐上县委书记宝座的心理,从他身上榨取更大的政治利益。一佳,你对政治问题一向有见解,而且最近一直在孔县,你说说看,应该从哪方面下手才能让冷枫妥协?” 金一佳愣住了,直直地看了夏德长半天,冷冷地冒出一句:“姨父,夏莱已经有四五天没有消息了,你不关心她,就只关心你的政治利益,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夏莱的人身安危?” 夏德长一脸愕然:“夏莱大活人一个,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是去暗访什么旅游黑幕,她之前也说了,可能要一周不联系……一佳,你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金一佳没来由心中一阵厌恶,再也不想听夏德长说什么了,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姨父,再见。” 离开夏德长的办公室,金一佳心中有说出来的憋闷,匆匆下楼,走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人身上,站定一看,正是冷枫。 “冷县长……”金一佳突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 第169章 幕后人物 冷枫站住,微一点头:“一佳,有事?” 金一佳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角落,示意说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冷枫也不多说,当前迈步走了过去,金一佳紧随其后,来到市委大院平常少有人至的石亭中,石亭还有残雪未消,也没法入坐,二人就站着说话。 “孔县下一步,会是一个什么局面?”金一佳没有直截了当说出心里所想,而是先试探地抛出了一个难题。 冷枫多少猜到了金一佳和他对话的本意,说道:“市委还在开会研究,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现在形势很复杂,一言难尽。” 金一佳点了点头,犹豫一下,想起夏德长迫切的神态,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县长,刚才我和夏德长见面了。” “哦……”冷枫并不多问,只是静等金一佳的下文。 “夏德长问我,怎样才能让你妥协?”金一佳一狠心,说出了实情。 “夏部长刚刚找过我了,和我谈了半个小时,还和上次在省城见面一样,没有达成共识。”冷枫微微点头,“谢谢你的提醒,一佳,我和夏部长在许多问题的看法上不一致,他想要的不是我妥协,而是让我放弃原则。而我的原则就是,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我希望冷县长能留任孔县,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会推辞。”金一佳在亲情和事业的选择上,向事业倾斜了几分,主要也是夏德长对关允看不过眼也就算了,对夏莱也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就让她再也无法容忍了。 “谢谢你,一佳。”冷枫点点头,起身就走,“替我转告关允,让他安心休养,孔县……变不了天。” 冷枫的话,铿锵有力,透露出毫不妥协和必胜的气势。 望着冷枫宽厚的后背,金一佳蓦然一惊,才发现,冷枫的后背比他正面更有霸气! 走出市委大门的时候,金一佳注意到有一辆省委牌照的汽车正好开进了市委,不由心想,一个小小的孔县,还真是牵动了各方神经,省委出动了一个夏德长还不算,又有哪个高官亲临市委了? 黄梁市委……真是热闹了。 但冷枫真能留任孔县吗?冷枫留任与否,对金一佳在孔县高效农业的投资布局,至关重要,虽然她相信冷枫的手腕和背景,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想了想,拿出电话拨通了京城。 “爸,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说吧闺女,有什么事情要和老爸探讨。”电话里传来金一佳熟悉的亲切平和的声音。 “爸,孔县现在的局势到了一个节点,我看不透,你帮我分析分析……”金一佳将孔县现在的局势和市委的动荡,一五一十地说了。 电话一端沉默了片刻,问道:“夏德长真去了黄梁?” “我刚才都见他了。”金一佳气犹不平,“姨父的所作所为很让我失望。” “不许评价长辈。”金父威严地制止了金一佳,“夏德长再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你不够资格评判他的为人。就事论事地说,他插手孔县局势的出发点是对的,他在省委的局面很被动,调到燕省的一步,是迫不得已的安排,如果他不能尽快打开局面,他想在燕省的一任上有所作为,就很难了。” “他就不该来燕省,老老实实在京城等机会多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位子,可不好等,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谁都会动心。夏德长平生又最爱玩弄权术……咳咳,最爱弄险,他迈出这一步,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走的不是寻常路。” “爸,我是在问你能不能出手拉冷枫和李逸风一把。”金一佳焦急难耐了,“不想听你长篇大论地分析夏德长在省委的局面……” “闺女,任何人做事情都有出发点,也都和自身环境有关,夏德长为什么要借机拿捏冷枫一把?还不是想让冷枫为他所用?不过要我说,他打错算盘了,冷枫虽然是冷家弃子,也不会任由别人摆布。你还说要我拉冷枫和李逸风一把,不用,李逸风和冷枫背后的力量,已经联手了。” “真的?”金一佳一时震惊,她虽然不太清楚李逸风和冷枫各自背后的力量都有多么深厚,但也知道李逸风和冷枫的后台都不是同一阵营。能意外联手,可见有人做得太过分,天怒人怨了。 “本来我想劝劝德长,不要太冒进了,后来一想,当初他非要空降到燕省,我都没有劝住,现在再劝,他更听不进去,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如果德长知道,正是他的出面才促成了李逸风和冷枫背后力量的联合,他肯定会后悔去了黄梁。听说,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派出一个代表前往了黄梁市委。” “啊……我刚刚在市委门口看到一辆省委的汽车才到,难道是?” “好了,不说了,你忙完孔县的事情就赶紧回来,要是再不带来一个男朋友,到时你妈再帮你安排相亲,别怪老爸不替你打掩护。” “是,知道了,爸。”金一佳拉长了声调,语气温柔了许多,“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乘龙快婿。” “我当然相信闺女的眼光。不说了,我还要去一趟国务院,走了。” 金一佳喜滋滋地合上了手机,原地不动想了一想,又自得地一笑,转身走了。 当金一佳的身影走出市委大门的时候,从省委来的专车已经停在了市委后面灰色常委楼的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人,灰色上衣,黑衣裤子,瘦而干练,年约47岁左右,他一下车,就有冷岳匆忙而恭敬地迎了过来,微微弯腰致意,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 来人微一点头,神态高远,并不说话,冷岳就头前带路,引他绕到后面,从一条平常闲人免进的通道上了小楼。 省委神秘人物的到来,既没有迎接的排场,甚至连市委一号二号都没有出面,不知是神秘人物的分量不够,还是有意低调的安排。 小楼二楼,市委书记办公室,蒋雪松正愁眉不展地喝茶,告诉师龙飞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则谁来也不见,尽管已经关紧了房门,但刚才和呼延傲博的争论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真烦! 蒋雪松在黄梁市委书记任上三年,一直给人儒雅的形象,凡事举重若轻,从来不徐不疾,即使最初来黄梁时被人当面顶撞,也未曾发过一次火。 但今天,蒋雪松失控了,控制不住地发火了,他一扬手打碎了自己最心爱的一方易砚。 易砚产自燕省易州县易水河畔,以石质细腻、工艺精湛著称,易水河,正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易水。蒋雪松打碎的易砚是他以前最得意的一个门生外放到易州县担任县委书记时,特意请当地名望最高的工匠精心雕刻而成,一条蓄势腾飞的巨龙脚踏祥云,雕工一流,质地一流,是他的最爱之一。 如今一怒之下被他扬手打碎,尽管是盛怒之下,还是不免心疼。 文房四宝是古代文人的最爱,放在书房之中,各归其位,随时可以供主人挥毫泼墨。如果文房四宝都放对了位置,用起来就顺手,用得顺手,才能将胸中的锦绣文章挥洒在方寸之间。一个班子的人事配备也是同样道理,身为班长,只有班子成员都用得顺手,才能下好黄梁市的一盘大棋。 可惜的是,身为班长,蒋雪松直到今天才悲哀地发现,三年了,整整三年的任期,他在黄梁市还没有下活黄梁这盘棋! 想当初刚刚上任黄梁,他踌躇满志,原以为以他的手腕执掌黄梁,半年打开局面,一年站稳脚跟,两年后调整人事,三年定下大局,任期最后两年敲定他对黄梁的整体规划,然后留下名声带走政绩,从而让黄梁市成为他的发迹之地,让一枕黄梁的传说在他的身上美梦成真! 不成想,他步步为营步步精心设局,三年间,虽说有过波折起伏,但一切还算顺利,眼见如果最后两年可以顺利推动他的大计,那么他的黄梁一任就算大功告成了……却因孔县的问题而节外生枝! 难道说在孔县问题上,他用力过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蒋雪松不肯承认他的失败,三年了,在和呼延傲博的无数次明里暗里的交手中,他一直稳居上风,怎么可能在标志着他和呼延傲博谁主沉浮的最关键一战上失利? 呼延傲博主张冷枫就地接任孔县县委书记,他不同意,如果不是冷枫,孔县的局势也不会失控,正是冷枫的固执才让他掌控孔县的计划败北,他能让冷枫顺利全盘接手孔县?休想!而且李逸风为冷枫完全荡平了孔县的障碍,冷枫接手的话,孔县有可能会完全脱离他的控制。 但以呼延傲博为首的数名常委,联合向他施压,坚持认为孔县县委书记一职,必须由冷枫接任。甚至就连一向在许多大事上持中立立场的崔同,也坚定地支持冷枫……形势大有失控的迹象,作为市委一号的权威,有可能完全葬送在冷枫的任命问题之上! 蒋雪松几乎要出离愤怒了。 “咚咚”师龙飞轻敲两下,推门进来:“蒋书记,我刚才看到楼下停了省委三号车。” “什么?”蒋雪松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第170章 去向已定(急求月票!) (恭喜百砂出品荣升为《官运》第二十二位盟主!) 由于起身过急,茶杯被衣袖带动,精美的景德镇出产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溅起的茶水洒在了脚上,烫得蒋雪松差点惊叫出声。 还好,他控制住了情绪,只是微微一皱眉头,不理掉在地上的茶杯,又坐回了座位:“你没看错?” 虽然蒋雪松对师龙飞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不满意,就连龙师飞敲门的声音也让他觉得不够标准,但在没有挑选好一个称心如意的秘书之前,师龙飞还必须跟在身边,况且师龙飞对他也算尽心,就是能力有限,除了尽职尽责之外,在他眼中再无优点。 或许,师龙飞担任一个生活秘书最合适。 “没看错,省委几号坐哪个号码的专车,我还是能记得清楚。” 蒋雪松无力地挥挥手:“你先去吧。” “蒋书记,要不要先收拾一下茶杯?”师龙飞小心翼翼地请示。 蒋雪松微露厌烦之色,摆了摆手,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师龙飞会意,悄然退了下去。 他就是不喜欢师龙飞这一点,明是有眼色,其实还是不够机警,在领导心烦意乱的时候,非要收拾什么茶杯,不是添乱嘛? 蒋雪松来到窗前,向下一看,心中顿时一凉,楼下停着的不正是省委三号的专车……但怎么可能省委三号会无声无息地现身黄梁市委? 身为市委书记、市委班子的班长,最大的权威不是一言九鼎,也不是牢牢地掌握住市委的局势,而是作为省委派来主持黄梁全面工作的地方大员,他的一言一行其实是代表省委在执掌黄梁,也就是说,他和省委的关系要比班子里任何一人都更密切。 省委有任何风吹草动,有任何关于黄梁人事方面的调整,有任何省委领导要来黄梁视察工作或是私人走动,他都要比别人抢先一步知情! 但省委三号的专车出现在了黄梁市委,他不但事先毫不知情,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人通知他一声,竟然是……竟然是师龙飞看到了专车才知道省委三号人物莅临黄梁,这是何等惊人的大事! 省委领导人在市委,不但事先没有通知市委书记,到了之后,也不和市委书记第一时间会面,蒋雪松心底蓦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官场中人最怕的就是没有知情权,知情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政治地位!失去知情权的人,就是失去政治地位的开始。 今年黄梁市的冬天,真是寒意袭人。 一个班长,上,不能第一时间知道省委的动向,下,不能让副班长跟随脚步,不能让整个班子服从指挥,就是两重失败。蒋雪松第一次失去了自信,没来由一阵心慌,难道说一个小小的孔县也会成为他的滑铁卢? 又想起冷枫的固执和关允的才华,蒋雪松告诫自己,是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不管怎样,他也要从冷枫身上找回平衡,就算阻止不了冷枫就地扶正,也要从他身边夺走关允,让关允为他所用,否则,冷枫主持了孔县全面工作,又有关允相助,还不得把孔县经营得密不透风? 还有,在县长人选上,他要安插自己人,不能让冷枫一枝独秀……等等,蒋雪松还是想不通一点,呼延傲博不遗余力地维护冷枫倒也说得过去,没听说崔同和冷枫有什么关系,崔同怎么又力挺冷枫了? 难道是因为关允的缘故? 想起关允初来黄梁就惊动了崔同亲自打电话安排高干病房,蒋雪松就更坚定了要调关允到身边的想法,他果然没有看错关允,这个年轻人是一个人才,或许不久的前来还会成为一个人物,他还没有真正地迈进黄梁市委,就已经引起了崔同的关注,他才多大?如果真给他一方舞台,会不会成就黄梁市的第二个传奇?关允一遇风云便化龙,让他呆在孔县,真是屈才了。 不管夏德长如何反对他任用关允担任秘书,他是不管了,如果关允的到来能成为他和三大宗姓之间的新的桥梁,能争取到崔同的支持,他任期最后两年的大计,也许还有可能顺利实施。 崔同……蒋雪松眯了眼睛,想不明白,崔同怎么就对关允特别关注了呢? “蒋书记……” 门外突然传来了冷岳的声音。 蒋雪松应声说道:“进来。” 冷岳进来,斟酌一下说道:“蒋书记,省里来人了。” 一句话说得蒋书记心头大跳,省委来人,不是他最先得知,也不是呼延傲博最先接待,却是市委秘书长冷岳出面,联想到冷岳除了黄梁市委秘书长之外的另一重身份,他一瞬间心知肚明了许多事情,就问出了口:“哪位领导大驾光临黄梁,怎么也不事先通知市委一声?” “说是私事,不想惊动市委。”冷岳恭恭敬敬地回答。 “领导有什么指示?” “想请蒋书记过去见个面。” “好。”蒋雪松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领导在你的办公室?” “是。”冷岳神情依然恭谨,“领导正好托我办一点儿私事,就直接到了我的办公室。” “哦……”蒋雪松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声,起身出门,朝冷岳的办公室而去。 省委三号是省委副书记齐全,蒋雪松和齐全的关系说不上好,也不能说坏。既然是三号车,车上必定就是齐副书记了,蒋雪松就没有多想,来到冷岳的办公室门口,故意放慢了脚步,冷岳就快步越过蒋雪松,轻轻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淡定,平和,不徐不疾,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声音不大,却让蒋雪松大吃一惊,怎么不是齐副书记的声音?刚才和冷岳一番对话,都没提领导的大名,是觉得既然是三号车,肯定会就是三号人物齐全,怎么会不是齐全本人? 谁敢越级坐三号专车? 推门进去,蒋雪松看到坐在冷岳座位上的瘦而干练、年约47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时,一时惊呆了,怎么会他?他怎么会坐省委三号的专车以私人的名义来省委,而且还是在眼下的节骨眼上施施然坐在了冷岳的办公室? 不过……蒋雪松毕竟久经官场,一瞬间想通了其中的环节,眼前之人肯定是为了冷枫的事情而来,否则他不会坐在冷岳的办公室,但又特意坐了省委三号的专车,而省委三号据传是李逸风的官场引路人,言外之意就再明显不过,他一人现身,等于身肩两大重任,一是为了冷枫的前途,二是为了李逸风的下一步。 蒋雪松心中喟叹一声,终于还是惊动了省委高层,终于孔县的事情还是被扩大化了,没有将孔县的事情控制在黄梁市的范围之内解决,就是他的无能。 “蒋书记,我不请自来,你肯定不会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了?”来人站了起来,脸露微笑,主动和蒋雪松握手,“我来得不是时候,正赶上孔县出了事情,听说市里正在研究孔县的班子调整?希望我没有影响你们的正常工作……” 冷岳悄悄退了出去,还掩上了房门,他一出门就拿出了电话,压低了声音说道:“人到了。” 电话一端传来了冷枫的声音:“几成把握?” “十成!” “是不是太乐观了?蒋雪松会让步?” “再不让步,就是看不清形势了。” “好,我等最后结果。” “……”冷岳迟疑一下,没有忍住心中的疑问,“你什么时候回京一趟?也许认个错,做做样子,就会有了缓和的余地,你的处境也不会这么被动了,你看现在,在县处级的调动就这么麻烦,怎么迈入副厅?” “回京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不方便谈这个。”冷枫沉默了一会儿,“不管怎样,谢谢你冷岳。” “跟我就不要客气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在黄梁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下一步已经定了,不是回省就是回京,大概半年后。” 冷枫和冷岳的对话,以及市委动荡之中新增加的变数,关允一梦到下午,自然不得而知,他人在黄梁,有没有做黄梁一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当他一场大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睁眼一看,冷舒不见了,瓦儿也不见了,只有金一佳陪坐在一旁。 “你醒了。”金一佳递上了热水,“你睡得真香,外面就算打仗估计也醒不了,真佩服你,现在这么紧张的关头,你能呼呼大睡。” “不睡又能怎么着?现在我无权无势,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还不如做一场清秋大梦。”关允喝了水,精神状态大好,“瓦儿和冷舒呢?” “冷舒去陪你爸你妈了,她想尽尽地主之谊,瓦儿陪李逸风回省城了。” “瓦儿走了?” 关允一惊,瓦儿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又一想,立刻想通了什么:“李书记的去向定了?” “算你聪明,总算想到了正题了,不是只关心你的瓦儿妹妹为什么不辞而别……” “说正事,别打岔。”关允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李逸风的下一步。 “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 PS:十万火急求月票,兄弟们,新书月票榜第二名不保,后面追兵杀了上来,江湖救急,帮帮忙了,一张月票投下,老何眼含泪花…… 第171章 石破天惊 (恭喜陈^宇翔荣升为《官运》的第二十三位盟主!) 关允又惊又喜,李逸风因祸得福,一步迈入了省委组织部最关键最重要的干部处,完全就是惊天的逆转! 诚然,干部二处处长也是处级,李逸风以县委书记的身份调任,算是平调,而且以李逸风担任了数年县委书记的资历,下一步升至副厅也是理所应当。平调,似乎屈就了。 不过不要忘了李逸风向市委请辞是基于大坝的重大质量问题和重大安全事故,虽然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但毕竟是有重大责任在身,他又是主动请辞,按照惯例,他应该会背一个处分,调一个闲职,至少也要闲置两三年时间才能东山再起。 最终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就连关允也是始料不及,喜出望外! 省委组织部的机构设置各省不同,但大同小异,干部处一般分为一处、二处、三处、四处,干部监督处、干部教育处等等,监督处和教育处的职责不言而喻,主是要监督和教育干部,而从一处到四处的干部处,一处主要的职责是宏观管理干部队伍建设,同时兼公选办公室,二处至四处分别负责省管地市领导、省委省政府工作部门以及群众团体、部分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企事业单位的领导的考核、任免、交流等。 就是说,一处是宏观上的管理,而二处到四处,是具体的考核和任免。 李逸风虽是平调,但相比县委书记在一县之地的呼风唤雨,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则更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位置,甚至下面地市的常委以及副市长们,也要尊敬三分,不敢等闲视之! 级别未变,权力大增,而且位置显赫,李逸风的调任不能说是一步登天,也算是平步青云,和预期中的下一步转变之大,绝对是石破天惊。 就关允的猜测,李逸风下一步的位置应该是省社科院或省委政研室,不管是哪个部门,肯定都是闲职。上次在县委后院的荒草之中,李逸风和他谈论了高参之路,他就推测,李逸风如果需要蛰伏两年的话,省社科院或省委政研室是最好的去处。 关允猜对了,李逸风在荡平孔县局势之后做出辞职决定时,就想好了下一步,去省社科院或省委政研室蛰伏两年,提高理论水平,强化自身修养,伺机东山再起,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蛰伏两三年也未必是坏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孔县局势大变,不但吹皱了黄梁市的一池秋水,连省委也有巨手介入,最终导致了局面之复杂,较量之激烈,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好事,好事!”关允大喜过望,一把抓住了金一佳的手,“消息没错?” “当然没错了,这样的大事,我能和你开玩笑?”金一佳被关允紧紧抓住小手,也不躲不闪,心里却是一丝丝甜蜜,感受到关允双手的热力和力度,知道他已经康复如初了,一脸浅笑,“怎么样,没想到吧?夏德长脸都绿了。” “谁接任县委书记?” “还没有出来结果,应该还在讨价还价。听说冷县长已经和蒋雪松关门会谈了一个小时,现在也应该意见统一了。想想一个孔县,牵动了多少人的目光,要是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谁会打破头去争一个平原小县的书记宝座?政绩不多,权力不大,还不如在市区担任一个区长。” “冷县长能和市委书记面对面的对话,就已经很不错了,哪个县长可以就升迁问题当面和市委书记讨价还价?”关允心中大慰,现在大局定了一半,李逸风能有一个好去处,也不枉他在孔县勃然一怒的壮举。 “你还得意?”金一佳眨眨眼睛,笑道,“你难道没猜到冷枫和蒋雪松讨价还价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筹码,筹码……就是你。” “我知道。”关允早就胸有成竹,“以前我对担任市委一秘有抵触心理,现在想法不一样了,登高才能望远,来市委,也未必不是一条光明大道,既然夏德长喜欢不走寻常路,我也要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升迁之路。” “我也支持你来市委。”金一佳欣慰地笑了,“不过想想也好笑,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一个县长,却要拿你一个小小的副科当筹码来谈条件,你也应该荣幸了。” 冷枫能和蒋雪松面对面对话,是因为冷枫背景过硬和省里空降干部的两重身份,他能被拿来当成讨价还价的筹码,是蒋雪松对他器重并且他意外得到崔同青睐的两重原因,可以说崔同的介入,让他的重要性更加凸显了。 “我有一个预感……”关允跳下了床,伸了伸腰,感觉精力充沛,“夏德长这一次来,要空手而归了。” “何止空手,根本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上次见面后,金一佳对夏德长的印象一落千丈,现在又因关允的关系,对夏德长更是不以为然了,“如果没有他的介入,李逸风下一步就定了去省委政研室了,但就是因为他太热衷于孔县的局势,又想借机拿冷枫一把,结果冷枫大怒,李逸风震怒,省委有人也是很不高兴,就在他才来黄梁不久,省委又有一名重量级人物出现在了市委大院,然后……事情就出现了惊人的逆转。” “是谁?” “不告诉你。”金一佳卖了个关子,又笑了一笑,老实地说道,“其实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省委三号车亲自出动了,但我问了问,省委齐副书记人还在省委。所以,到底车里坐的是谁,就很奇怪了。” 果然动作够大,连省委三号的专车都出动,好一场声势浩大的旋风,不管结果如何,只凭可以近距离置身其中这一点,就足以让关允自傲了。关允更欣慰的是,夏德长来燕省之后的第一次主动出击就吃了暗亏,当头一棒的失败,能不能让他警醒并且收敛几分? 李逸风担任了干部二处的处长,正好在夏德长的眼皮底下,想想夏德长上不受省委一号二号的欢迎,下又有李逸风的制衡,怪不得金一佳说夏德长脸都绿了,不绿才怪……相信李逸风的任命绝对不是夏德长想要的结果。 夏德长不老老实实在省城安稳,非要横插一手急巴巴赶来黄梁,想利用孔县的变局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无利不起早的最终结果终究还是坑了自己,可悲加可叹。 既然李逸风去向已定,关允心情大好,看看天色已晚,就说:“走,出去吃晚饭。” “你是病号,就老老实实在病房里吃病号饭吧。” “还是不了吧,这饭也太难吃了,我估计就是你的厨艺,也比病号饭强。” “我厨艺很高,你别小瞧人。” “无菜无真相。” “下次去我家,我亲自下厨给你看。” “万一我吃不下去怎么办?当着你爸妈的面,又不好说你笨。” “你敢在爸妈面前说我坏话,我和你没完。” 说笑几句,正好金一佳的手机响了,金一佳接听了电话,说了几句挂断,对关允说:“算你有口福,冷舒晚上请吃饭,走了。” 夜晚的黄梁市,灯光辉煌,孔县与之相比,不但小得可怜,也黯然失色多了。还是城市的夜晚更迷人,关允一时感慨,想起在京城生活了四年的美好时光,没来由就又想起了夏莱。 在同一个城市里,却不能相见,他又该如何面对夏莱的逃避?是的,他一直不愿承认的是,夏莱工作狂式的调查暗访,经常一消失就是一周,明是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之中,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逃避?是对他和她之间的最终结局没有信心的逃避! 在毕业的一年间,夏莱是一直对他挂念和念念不忘,但却从来没有前来看望他一次,以至于从开始时的书信不断电话不断到后来的杳无音信,让他在对爱情的绝望之中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诚然,他相信夏莱对他的真心,但夏莱骨子里韧性是有,却少有敢于突破困境的勇气。 现在,他和夏莱的感情似乎更进了一层,但却又是面临着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婚姻。感情上升到一定阶段,就要用婚姻的形式固定下来,但就在他和夏莱的感情要步入谈婚论嫁的阶段时,夏莱却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而且经常一周没有音讯,作为对她再了解不过的他,早就隐隐猜到了什么,夏莱是不想面对婚姻的难题。 夏德长就是逾越不了的高山。 关允不会埋怨夏莱什么,他只是想和夏莱见上一面,作为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他希望在他受伤的时候,哪怕她只是站在他的面前盈盈一笑,就足矣让他欣慰平生了。 大雪过后的黄梁市,路上仍有积雪,在金一佳的陪同下,关允来到了黄梁梦酒店。刚进大厅,就看到了挥舞小手的冷舒。 冷舒穿了一件暗红色大衣,辫子盘在脑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脖间系了一条紫色围巾,在寒冷的冬夜,就如芬芳迷人的玫瑰——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冷舒的打扮是让人眼前一亮,但更让关允眼前一亮的是,冷舒的身后还有两人,一人是冷岳,另一人……正是冷枫。 第一次,冷岳和冷枫、冷舒三人在私下场合同时现身,莫非是说,三人之间真正的关系,要露出冰山一角了? 第172章 逆天 如果说冷舒在冷岳在,还不让关允惊讶的话,冷枫在,就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今天的聚会,本是冷舒作东宴请他的父母,算是私人性质,冷岳意外现身,作为市委秘书长和冷舒叔叔的身份,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似乎从来不会和别人有私交的冷枫也参加了宴会,就让关允心中一动,是否冷枫的举动可以表明冷枫已经完全接纳了他? 关允急忙向前一步:“秘书长、县长,早知道你们来,我就早到一步了,怎能让领导等我……” 冷岳一脸微笑:“现在是工作之外的时间,我不是秘书长,我是冷舒的叔叔,你也可以随她叫我叔叔。” “就是,关允你不用拘谨,我和冷岳、冷舒出面,请你和关老师、母老师吃饭,是为了感谢你救我一命。”冷枫的表情虽然依然冷峻,但比以前却多了内容,眼中也流露出些许的笑意,“走,上楼说话。” 金一佳乖巧地跟在关允身后,低眉顺眼。冷舒跟在冷岳后面,含蓄而笑。几人上楼,到了楼上的雅间,推开门,关成仁、母邦芳和小妹、温琳已经恭候多时了。 几人一进来,小妹就先起身,然后是温琳,随后关成仁也一下站了起来,拘谨而谦逊地笑。最后是母邦芳,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劳秘书长和县长费心了,原先说就和冷姑娘一起吃个饭,没想到还惊动了秘书长和县长,早知道这样,就不敢来了。” “母老师客气了。”冷岳客气地笑道,谦逊、淡定并且彬彬有礼,“关允和一佳救了冷枫,请你们吃一顿饭表示一下,是人之常情。” “母老师、关老师,快请坐。”冷枫也十分客气礼让三分,眼睛一扫,吩咐说道,“冷舒,你坐小妹旁边,关允,你坐我旁边,冷岳,你坐关允旁边,今天高兴,要多喝几杯。” “县长,你身体刚好,还是不要喝酒了。”关允坐下,劝了冷枫一句。 冷枫都点名安排了座位,偏偏没有提金一佳,可不是忽视了金一佳,而是别有用心。金一佳扫了一眼座位,迟疑一下,只能坐在了温琳的旁边,而温琳却若无其事地和金一佳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金一佳立刻一扫脸上的担忧,眉眼间都充满了笑意。 谁说冷枫冷酷无情?原来他也是细心人,关允明白了冷枫的用意,是不想让金一佳和温琳因为他而心存芥蒂。可见,冷枫对他也确实是真心关怀,对他的感情问题也放在心上。 见到温琳又对金一佳释然了,关允也是暗暗欣慰,温琳虽然有一般女孩都有的细腻、独占的心思,但她不会记恨人,大大咧咧的性格之下,其实很容易宽容和原谅别人。说到底,温琳是个好姑娘。 想到感情问题,关允又注意到了冷枫手指上的戒指印痕,再联想到冷枫从未提及家人,他心中就又多了一丝猜想。今天冷枫和冷岳、冷舒同时出现,而且他还直呼冷岳大名,也间接证明冷枫和冷岳之间的密切关系,由此说明,冷枫并不再避讳他的身份问题,至少当着他面是如此。 坐下之后,冷枫的目光在母邦芳身上悄然停留了片刻,开口问道:“母老师,听您的口音,不像是孔县人?” 孔县本地方言和豫省方言有点像,不仔细听,有时还真不好分辨出来,冷枫的耳朵够尖,不是孔县人也能听出来。一般来说,走南闯北见识过天南地北各地的人多了,对方言的分辨能力才会相应提高。 “我老家在豫省。”母邦芳微微一笑,“听县长口音也有闽南一带的方言,但不太明显,应该是知青的时候学了一些?” 这一下关允就更是吃惊了,冷枫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他早就有所注意,并由此判断出了冷枫曾经到南方插队的事实,但具体冷枫在哪里下乡,他还真不知道,也没听出来。 老妈从未迈出过孔县一步,也没有机会接触过天南地北的人,她怎么就听出了冷枫的口音是闽南一带的方言? 难道是老妈随口一说? 不料,冷枫的回答让关允大吃一惊:“母老师真厉害,我以为我的普通话已经很标准了,没想到还是被您听了出来,哈哈,了不起,您是第一个听出我的口音带闽南方言的人,我敬您一杯。” 母邦芳举起茶水:“不好意思县长,我平生不喝酒,就以茶代酒了。” 难得见冷枫哈哈一笑,关允却顾不上理会冷枫的大好心情是不是因为孔县的大局也定了,只顾上惊讶老妈的反常表现,从上次开口问金一佳是京城哪家金,到现在一句话听出冷枫在闽南一带插队的经历,就如忽然发现身边隐藏了一个不世高人一样,他不认识一样看着老妈,心想他初来黄梁就引起了崔同的注意已经算是逆天了,没想到,老妈比他还逆天。 问题是,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老妈与众不同的一面? 随后,冷枫又敬了关成仁一杯。 和母邦芳的淡然随意相比,关成仁第一次和县长、市委领导这样的大官坐在一起吃饭,不免紧张,和冷枫碰杯的时候,还溅出了一点酒,不过还好,他还算维持了体面,毕竟也是几十年教书育人的教师,大场面没见过,小场面也见过不少,而且今天的宴会本来也是私人性质的聚会,他客气几句之后,也没有失礼。 但和母邦芳的从容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就更让关允怀疑,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老妈比老爸更有见识,看来还是和家人太熟悉了,反而疏忽了细致观察。 再回想起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见过姥姥姥爷,更没见过老妈回过娘家,别人问起,老妈总是千篇一律地回答:“和家人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而关允的爷爷和奶奶也是早逝,他自小就没有体会到爷爷辈的温暖,所以他对老容头的爱护和关怀,也未尝没有童年心理缺憾的补偿。 本来在座的众人之中,以冷岳的职务最高,而且他比冷枫年纪也大,他理所应当坐在首位,但偏偏是冷枫坐在了首位,而且很明显,处处以冷枫为主,关允就更加清楚了一点,冷枫在家族中的地位应该比冷岳高。 冷枫在敬完母邦芳和关成仁后,就又敬了金一佳一杯,感谢金一佳对他的帮助,金一佳坦然受之,没和冷枫客气,她清楚冷枫不是虚伪客套之人,和他没有必要太做作了。 最后,冷枫又敬关允:“关允,我还要敬你一杯。” “县长,不敢当。”关允要站起来。 “坐下。”冷枫威严地说道,“从此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只要你有困难,只要你一转身,我就在你身后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是,以后我也会一直在县长的注视下成长,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我走偏了路或是迷失了方向,都请县长及时纠正我,别让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关允态度诚恳,语气坚定。 “干!”冷枫豪气大生。 “干!”关允奉陪到底。 别看关允认识温琳很久了,但还是第一次和温琳共坐在人多的酒席上吃饭,温琳也变得恬然而娴静。金一佳也是,淑女而优雅,仿佛只一转眼都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由关允不暗暗摇头,每个女人都有百变女郎的潜质。 温琳和金一佳还不时地说上几句悄悄话,亲密无间的样子,丝毫不像情敌。小妹和冷舒也亲近了许多,二人也是不时说笑几句。而关允和冷枫、冷岳也相谈甚欢,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冷枫的神情也从容了许多,不再冷漠。 一场饭吃得宾主尽欢,虽然自始至终冷枫、冷岳都提也没提孔县的班子调整以及二人之间的关系,关允也没有多问一句,但显而易见的是,冷枫和冷岳同时出现,就是无声的暗示,只要追查冷岳背景和冷枫背景的交叉点,那么京城冷家的庞大势力就会抽丝剥茧一般展现在关允的面前。 相信假以时日,冷枫身上所有的秘密都会一一被关允找到答案。 饭后,冷枫意犹未尽,送走了关成仁和母邦芳后,他又提出去喝茶,关允欣然从命,金一佳和冷舒随同。 温琳和小妹陪同爸妈去休息,明天一早就会返回孔县。走的时候,关允看出了温琳眼中的不舍,但没办法,温琳已经不是官场中人,再者冷枫也没有邀请她。 反正他还要再回孔县,还有和温琳相处的机会。 冷岳引领几人来到一处茶楼——望江楼,黄梁市内没有江,只有一条甫扬河。望江楼临河而建,也算是一处雅致之地。 作为黄梁市最负成名的茶楼,此时的望江楼高朋满座,冷枫几人赶到的时候,停车场几乎没有了车位。好不容易停好车,才走到门口,一抬头,就发现了几个熟人。 一个是夏德长,一个是司有立……如果说在黄梁市和夏德长、司有立偶遇不足为奇的话,那么紧跟在司有立身后的一人,就让关允顿时睁大了眼睛。 ……王车军! 第173章 狭路相逢(求推荐票) 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形容或许不恰当,但黄梁市之大,还能不期然相遇,就是真真正正的狭路相逢! 不但是关允和夏德长的狭路相逢,也是他和王车军的狭路相逢! 一瞬间,关允只觉浑身冷气嗖嗖,头发根根直立,直欲拨刀相向,当然,他手中无刀,是心中有刀。 冷枫察觉到了关允的异样,伸手一按关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稍安勿躁,有我和冷岳在,夏德长不敢嚣张!” 一个小小的县长敢冷声以不敢嚣张形容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可见冷枫对夏德长的忍耐也到了极点,也间接证明冷枫丝毫不畏惧夏德长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权威。 望江楼门口亮如白昼,夏德长站在门口,被无数人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中心,春风满面。也许在正面战场上的失败又被现在的围绕和奉承所掩盖,他笑得很开心,丝毫没有因为在李逸风和冷枫任命上的失利而有沮丧之色。 又或许只是他更会演戏罢了。 关允几人离夏德长不远,不过正好在停车场的昏暗灯光下,不被夏德长注意到罢了。围绕夏德长身边的数人,除了跟在外围的司有立和王车军之外,其余人等关允并不认识,冷枫和冷岳都认识。 “司空、王进太、王向东、陈思清……”冷枫小声点了名,“夏德长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头衔和权力,还是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冷枫一一点名,自然是说与关允听。关允不认识面孔,但对于市委之中大部分副市级以上的领导的名字,耳熟能详,一听名字,心中就立刻有了一个大概轮廓。 司空先不用说,市旅游局局长,在黄梁市大小也算个人物,但放到省里就是小角色了,他能攀上夏德长的高枝,和夏德长一起喝茶,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王进太是三大宗姓之一王姓的代表人物之一,现任市委副秘书长,风传他有望接替冷岳担任市委秘书长。 王向东也是三大宗姓王姓的代表人物,现任市政府秘书长,也有传闻说他可能会由市府这边搬到市委那边,由政府秘书长转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陈思清是副市长,来历和背景不明,在市委一向不显水不露水,在政府班子排名也十分靠后,关允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原以为夏德长前呼后拥有多威风,不过一看周围的阵营,一个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身边没一个市委前三号人物陪同不说,连一个市委常委都不曾露面,在虚假的繁荣的背后,其实是大受冷落。 而夏德长笑得还十分开心,似乎多么威风八面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在假笑的背后,满心凄凉? 不过……关允又一想,黄梁市的重量级人物就算对夏德长再不感兴趣,场面上的事情也要做足,如果说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没有亲自出面陪同还说得过去,那么市委副书记崔同和常务副市长曾伟宪也不见现身,就确实说明了问题,难不成黄梁市委要集体冷落夏德长不成? 不会,官场上的事情都会做到暗处,花花轿子众人抬,以市委一帮人的政治智慧,断然不会做出明面上冷落夏德长的事情出来,那么……问题又出在了哪里? 不管问题出在了哪里,也不管是谁陪同夏德长,在他前呼后拥的人群中有司有立这样的无赖和王车军这样的败类,他的品味也降低到了等下。当然,夏德长不是黄梁市人,陪同人员都是谁,自有别人安排,他也不会过问,但还是让关允禁不住冷笑连连,如果夏德长不是夏莱的爸爸,他真想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来形容夏德长周围的一帮人真是蛇鼠一窝! 关允想了许多,脚步就放慢了几分,冷枫和冷岳也有意停下脚步,不想和夏德长几人不期而遇,谁都不想面子上过不去,背后交锋就行了,有矛盾也不要放到大庭广众之下,是官场中人的常识。 但……还是有意外发生,金一佳虽然有政治头脑,但她毕竟不是官场中人,一见王车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起关允受伤的惨状,才不管夏德长是何许人也,一步迈出,娇喝一声:“王车军,你混蛋!你站住!” 正被众人的奉承拍得飘飘欲然的夏德长猛然听到金一佳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回身一看,见金一佳柳眉倒竖双目圆睁地冲了过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对金一佳的脾气再熟悉不过的他十分清楚一点,平常金一佳可以很淑女很温柔,但一旦她真正发怒,也是如一头母老虎一样吃人不吐骨头,八匹马都拉不住。曾经有一次她盛怒之下打了京城第一公子一个耳光,结果一向嚣张不可一世的京城第一公子愣是捂着脸呆了半天,最终一句话没说,被她的气势生生吓走了。 “一佳……”夏德长不想节外生枝,今天的茶会,是他在黄梁市初次布局的开始,虽然身边围绕的虾兵蟹将都不成气候,但毕竟是第一局,来日方长,他相信今天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既然是事关以后长远的第一局,就不能被人搅局,他就想立刻制止金一佳的胡闹……可惜,为时已晚! “谁敢拦我,我和谁没完!”金一佳连夏德长的面子也不给了,直接就顶了回去,又怒视王车军,“王车军,是男人就站出来,别躲在后面,和没种的太监一样!” 关允一惊,这句话骂得不带一个脏字却又让男人最痛恨……原来金一佳发作的时候,是这么气焰滔天,果然够劲! 不过关允不知道的是,他还是看轻了金一佳,金一佳对他是因爱生温柔,对别人的厉害,他可是没有亲眼目睹。金一佳在京城可是比夏莱名气大多了,京城第一千金的名号不是噱头,是实打实凭借她的气势和威风赢来的。 王车军还没有迈动脚步,司有立向前一步,施施然来到金一佳面前,上下打量金一佳几眼,十分张狂地说道:“你谁呀?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在黄梁市的地盘上,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话一说完,司有立才认出金一佳是谁,脸上的张狂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大笑:“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哈哈,小妞,上次被我划破了裙子,感觉如何?是不是还想着让我再扯掉你的裙子……天下之大,你哪里都不去,非要来黄梁,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金一佳也认出了司有立,她平生受过的最屈辱的一次耻辱就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对他的丑恶嘴脸记得无比清晰,如果说她对王车军恨之入骨是因为他是关允的仇人,那么她对司有立恨得牙根直痒,就是切肤之恨了。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金一佳也嘻嘻一笑,有模有样地学了一句,她的笑脸如雪后初霁的阳光,映照着雪后娇艳无比的红梅之上,明艳亮丽,直晃人眼,却又突然脸色一寒,就如雪后寒风如刀,“流氓、色狼、垃圾、人渣!” 一番话说完,金一佳抬腿一脚就踢在了司有立的肚子之上,她几乎使出了全力,只一脚,就踢得司有立如煮熟的龙虾一样,身子一弓,“扑通”一声,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 谁也没有想到金一佳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一出手还是狠手,再一看司有立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晕死了过去。 真狠,一脚踢晕! 司有立有两个姐姐,为了生他这个儿子,司空辛勤耕耘了多年,才算开花结果,正是因为是好不容易才生来的儿子,一向娇惯得不成样子,他平常连一根手指也不舍得碰上一碰,一见被人当场打晕,气得血压上升、双眼喷火,如果不是夏德长在身边,他都能冲过去亲手扇金一佳两个耳光。 当然,也幸亏他没有冲过去,否则说不定金一佳连他也踢了。 司有立倒地昏迷,顿时场中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事发突然,一时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车军够流氓够无耻,他一见势头不妙,就想趁乱溜之大吉,一转身才走出不远,却被一人逼了回来,在对方步步紧逼下,他面露惧色,步步后退,退到了司有立的身前。 正是关允。 关允一现身,夏德长的眼睛立刻收缩了瞳孔!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随着关允一现身,从黑暗处又有几个人影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拉拢而不可得的冷枫。冷枫的身后,是冷家的另一个代表人物黄梁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岳! 夏德长心思大动,冷枫和冷岳同时现身不足为奇,奇怪的是,冷枫和冷岳怎么会同时和关允在一起?难道说……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差点惊出他一身冷汗,难道说冷枫又被冷家接纳,而关允作为冷枫器重的培养对象,也要被冷家所接受? 怎么可能?如果关允被冷家纳入培养体系,关允日后的前程将会不可限量! 正当夏德长震惊莫名猜测不定的时候,场中的情景,又突然为之大变! 第174章 战意高涨(恳求月票) 王车军被关允逼得无路可退,突然目露凶光,一跃而起,直朝关允扑来。 关允早有准备,身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王车军的饿虎扑食,正准备迎接王车军的第二击时,不料王车军是虚晃一枪,一扑不中,转身就跑。 确实够流氓够无赖,将光棍不吃眼前亏的理论运用到了极致,眼见王车军如兔子一样逃窜,即将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时——如果王车军跑掉了,那么今天的事情也许就真的不了了之了——突然,王车军狂奔的身影猛然一滞,如同撞到了一堵墙上一样,一下被弹了回来,而且力度不小,让他接连倒退几步,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三个人影闪出,其中一人一伸手,如老鹰捉小鸡一样将王车军拎在手中,然后又将王车军押了回来。 到了场中,雷镔力扬手一扔,就将王车军扔到了司有立的身边,王车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重回场中的王车军鼻青脸肿不说,鼻子鲜血直流,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过相比昏迷不醒的司有立,他还能赖皮狗一样坐在地上而不是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已经很不错了。 司空此时也冲到了司有立身边,蹲下身子抱住了司有立,老泪纵横,对金一佳怒目而视:“你是哪里来的疯丫头?凭什么打我儿子?这事,没完!” 说话间,见到司有立嘴角出血脸色苍白的惨状,司空再也顾不上自身身份,也不再顾忌身后的夏德长在场,猛然站起身来,扬手就朝金一佳打出了一个耳光。 金一佳的理念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司有立这么混蛋,司空肯定也是老混蛋了——在司空刚站起来的时候,她就机警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躲过了司空为老不尊的五指山。 司空一下打空,到底老了,身子收势不住,就向前一冲。关允本能地一闪,没伸手去扶,正好身后赶到的冷岳及时出手了,一下扶住了司空。 “司局长,别闪了腰。”冷岳扶住了司空,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 司空刚才情急之下,又没有夏德长站得高,就没有注意到从黑暗中一步迈出的冷枫和冷岳。他怒发冲冠的一怒,被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岳撞个正着,不由老脸一红,听出了冷岳话中的嘲讽之意,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也是,围绕夏德长身边的数人之中,任何一人出来,都不如冷岳身份显赫、排名靠前,毕竟,冷岳是市委常委,是市委领导。 “秘书长,我……”司空盛怒之下,虽有失态,也知道冷岳在市委的重要性和来历不明的身世,不敢在冷岳面前放肆,“您也看到了,这个女人疯了,她当街行凶,该怎么处置她,请秘书长指示。” 司空老奸巨滑,将球踢到了冷岳的脚下,他刚才冷眼一扫,立刻察觉到不对,才注意到金一佳和冷岳、冷枫原来是同行,他就知道,儿子被打的背后,说不定会上升到政治高度。 “该怎么处置她,我说了不算。”冷岳微不可察地一笑,心想司空还想算计他,他就不着痕迹地将球踢了回来,不但还了球,还在球里埋了地雷,“得夏部长说了算。” “什么?”司空以为听错了,“为什么要夏部长说了算?” 夏德长虽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但在黄梁市,他的权力还不如冷岳。 “夏部长认识她,而且好像夏部长对她还很不满……”说话时,冷岳还有意无意地看了金一佳一眼。 金一佳会意,立刻说道:“对,有本事你在夏德长面前告我一状,他正看我不顺眼,想拿我出气。” 司空恶狠狠瞪了金一佳一眼:“你等着!” “我不走,你放心,老人家。我是坏人的克星!”金一佳浅浅一笑,浑然没有了刚才打人时的凶悍,又如淑女一般了。 一句话又惹得司空心头火起,正好倒在地上的司有立又呻吟了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他脑子一热,一扬手又朝金一佳打去。 这一掌打得又狠又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要是一掌打实了,金一佳不但半边脸要肿起来,估计连牙也得掉上几颗。 关允离得远,他在和刘宝家三人说话,想要回身相救也来不及,冷岳也没有想到司空一个市局局长,动手打人一次打不中,还会再打第二次。他想回身挡上一下,也是鞭长莫及。 还好,冷枫及时出手了。 如果是冷岳出手,顶多挡上一挡,不让司空的巴掌落到金一佳的脸上就行。冷岳知道金一佳是什么身份,不提她金家千金小姐的身份,就是夏德长是她姨父的事实,是在场所有人不能承受之重。 冷枫的出手,冷峻、坚定而且有力,他猝然出手,伸手挡在了司空的手腕之上——手腕是很薄弱的部分,一旦重击,很容易让人酸麻而无力——司空只觉手腕如击打在铁棍之上,一阵疼麻的感觉传来,整个胳膊都木了。 冷枫如果只挡上了一挡,也体现不出他冷酷无情的风格,挡下之后,他顺手一拉一带,司空就身子猛然向前一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腿一弯,腰一软,就如要屈膝跪在冷枫面前一样。 冷枫顺势伸手一扶,扶住了司空:“司局长,再激动也不能失礼,快起来,快起来。” 一句话说得司空老羞成怒,比起刚才冷岳的暗讽,冷枫的话就是直接的冷嘲热讽了,他失手又失礼,差点老脸丢尽,几乎要暴跳如雷了。 冷岳惹不起,冷枫他也惹不起,市委才因为冷枫的任命而闹得不可开交,冷枫真正的背景他并不清楚,但从孔县的任命引发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互不相让的斗法,以及惊动了省委接连来人的轰动效应来看,他再分辨不出冷枫是大有来历之人,他就是官场上天字第一号笨蛋了。 在冷枫手中吃了暗亏,又不敢当面还回来,儿子还昏迷不醒,司空欲哭无泪,只能狠狠扔下一句话:“冷县长,是你的人打了我的儿子,你说怎么解决?” “我的态度很明确,报警。”冷枫毫不犹豫地说道,“让法律公平地解决。” “好。”司空心一横,报警就报警,谁怕谁,他当即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市公安局局长郑天则,“天则,我是司空,出点儿状况……请你马上带人过来一下。” 打完电话,司空又打了120。 一系列的事情虽然眼花缭乱,但实际上只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等夏德长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僵持了。他的目光来回穿梭,从冷岳身上跳到冷枫身上,又从冷枫身后落到了关允身上。 关允……夏德长见关允淡然而立,和一年前大学刚毕业时判若两人,当时的关允,天真幼稚,被他一句话就摆弄得团团转,飞蛾投火一般飞回了孔县。原以为关允在孔县会沉沦不起,然后老死在孔县,没想到,他竟然顽强地突破重围,眼见就要顺势崛起了。 难道说,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关允,还真是一条潜龙不成? 夏德长的目光就再次眯成了一条缝,死死地盯着关允和他旁边的金一佳,忽然就闪过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难道说,金一佳也喜欢上关允了? 这个臭小子关允,怎么就这么有女人缘?夏德长双眼几欲喷火,不由又想,今天的突发事件,会不会是关允故意设局让他难堪?关允现在今非昔比,已经不是池中物了,能惊动蒋雪松以交换条件来和冷枫讨价还价,他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孔县的高度,终究,孔县困不住他了。 关允真要强势崛起了? 不行,不能让关允太嚣张了,否则,他对关允的打压之举就成了笑话。再如果金一佳真的也喜欢上了关允,还真是一地狼籍,让夏家和金家如何相见?他脑中迅速转了几转,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就下了台阶。 夏德长一下台阶,跟在他身后的王进太、王向东和陈思清,也都纷纷跟了下来。随着夏德长每一步的迈出,他就如带领千军万马的将军,携带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威压,乌云压城城欲摧,就如一阵彻骨的寒风,直朝关允扑来。 是的,夏德长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不理冷枫和冷岳,只朝关允正面施压,冷枫和冷岳,他都压不住,相信曾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下败将关允,面对他身为夏莱爸爸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双重身份时,肯定还是会招架不住。 “关允,一年不见,你本事大了,你这是想干什么?”夏德长威风十足地说道,用手一指刘宝家三人,“是想聚众闹事,还是要公开绑架?” 关允也没想到夏德长半天没有露面,一露面,炮火就直冲他而来,更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夏德长,一见面,还是一言不和就拨刀相向。 当然,关允还是手中无刀,心中有刀,而且还是……口中有刀!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昔日让自己无比敬佩的男人,心中没有丝毫畏惧之意,相反,却战意高涨,一开口就说出了一番令夏德长目瞪口呆的话! 第175章 拨刀相向 (恭喜青衫素心荣升为《官运》第二十四位盟主!) “夏部长……”关允的表情无喜无悲,平静如水,目光淡然,直视夏德长的双眼,“我想请问夏部长,您知道王车军和司有立都是什么人吗?” 夏德长被关允淡薄的语气问得一愣,想说不知道,又觉得有失身份,想说知道,但他又确实不太清楚,司有立是司空的儿子,他也是在司有立被金一佳踢晕后才知道,至于王车军是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他才懒得过问。 今天陪同人员都是何许人也,他问也没问,都是陈思清、王向东和司空一手安排,他也清楚下面人办事的出发点就是为了陪好他,陪同人员肯定是经过挑选,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夏德长高估了自身身份,也低估了司空的下作。为了让司有立在夏德长面前露上一面,司空特意安排了司有立陪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司有立在王车军的鼓吹之下,竟然同意让王车军也加入了陪同人员之中,至于王车军为什么非想在夏德长面前露面,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怜的夏德长,无形中被降低了身份,与流氓司有立和人渣王车军为伍,枉他自认为京城世家出身,还是基层工作经验不足,才出京城,一到黄梁,就被狗皮膏药贴上了。 见夏德长答不上来,关允就知道夏德长被蒙在了鼓里,不由心中冷笑,夏德长自视过高,哪里知道省城或许还可以和京城相比,但到了下面的地市,就有让他想都不会想到的手法来算计他,都不会按常理出牌。 “司有立上次在孔县,见金一佳长得漂亮,二话不说就抓了一佳的裙子,还狂妄地叫嚣要用酒瓶毁了一佳的容。”关允就是要告诉夏德长,别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物以类聚,瞧瞧你身边都是一些什么货色,“王车军涉嫌指使他人炸毁流沙河大坝,负案潜逃,现在孔县公安局正在全力追捕他……敢问夏部长,您是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怎么会和这样的流氓逃犯一起喝茶?” “……”夏德长的脸又绿了,关允的话如寒光乍现的两把钢刀,一刀刺中他的自尊,一刀斩落他的骄傲。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出身和京城空降干部的身份,没想到,自认高人一等的他,却和什么垃圾无赖一类的人为伍。 之所以说夏德长的脸又绿了,是之前金一佳说过他的脸因为李逸风的任命已经绿过一次了。 “记得一年前在京城时夏部长教导我说,年轻人不应该留恋大城市的繁华,就应该扎根于基层,不走寻常路,要不怕苦不怕累,要有长远的目光,还教育我要洁身自好,不要因为回到县里就对自己放松了要求,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关允侃侃而谈,继续刀光剑影,每一剑刺出,都要击中夏德长的虚伪和自尊,要让他一年多来所受到的夏德长的压迫,一一偿还,“我是按照夏部长的要求去做了,也做得很好,直到今天,夏部长的教诲还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在耳边回响,我一直盼望有一天能当面向夏部长汇报我一年多来的心得,却苦于没有机会。” 夏德长本想一上来就凭气势压关允一头,逼迫关允退让,并让关允吃憋,再让在场的几名黄梁市委的重要人物记住关允,也好让关允还没有迈入黄梁市委,就已经坏了名声。既然他无法阻止蒋雪松任用关允的决心,就可以利用他的权威,让他不喜欢关允的事实通过在场几人传到黄梁市委,为关允以后在黄梁的开局,设置第一重障碍。 不成想,关允面对他时,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局促不安和胆怯,不但从容不迫,而且还咄咄逼人,气势直欲压他一头。 夏德长心中怒气渐升,关允,一个小小的副科,就算担任了市委一秘,只要他不出燕省,就会在他的眼皮底下为官,最终还能绕过他这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不成?嚣张什么! 关允不理会夏德长由绿变青的怒容,继续说道:“没想到,今天意外和夏部长在黄梁见面,更没想到,夏部长在女儿一个星期没有消息、在外甥女被人欺负的时候,还有心情喝茶,也不知道什么茶这么好喝,让夏部长这么有兴致?我一直敬重夏部长如长辈,长辈的教诲自然要时刻记在心间,在此,我想当面请问夏部长一句,您如果反对我和您女儿谈恋爱就请明说,我会尊重您身为长辈的意见,但您却以以后会调我进京为由哄骗我回了孔县,一转身就将您说过的话抛到了脑后,是不是因为经常喝一些不太健康的茶导致了健忘的原因?” 冷枫几乎要为关允的一番话鼓掌叫好了,字字如刀,字字诛心,关允在孔县一年多来所受的委屈和不甘,他初入社会就被夏德长摆布而遭受的当头一棒的苦楚,借机全部发泄出来,别人或许理解不了关允咄咄逼人的背后所受的伤害有多深,他却是感同身受! 是的,冷枫想到他曾经受到的排挤和冷落,他相信,谁也没有他更能切身体会关允一年多来的挣扎和努力。 司空惊呆了,他不仅惊呆于关允敢对一个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当面开炮,更惊呆的是他听明白一个事实,关允似乎是在和夏部长的女儿谈恋爱,而刚才一脚踢晕司有立被他称为疯女人的女孩,竟是夏德长的外甥女…… 玩笑开大了! 陈思清、王进太、王向东几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事态发展到现在,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陈思清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都惊呆得不知所以,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陈思清40岁左右,长得倒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他本来紧跟在夏德长身后——围绕夏德长的几人之中,也以他级别为最高——站在王向东和王进太身前,等关允一番话说出之后,他悄悄后退了一步,和夏德长保持了距离,站在了王向东和王进太的身后。 王向东和王进太对视一眼,明白了陈思清的举动是何用意。先不说冷岳的出面,或许就表明不管关允怎么往死里得罪夏德长,冷岳都会维护关允,单是关允一番含义丰富令人浮想联翩的指责说出,就让外人不好再插手此事,闹了半天,原来是夏德长的家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作为局外人,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王向东和王进太只交流了一下眼神就心意相通,做出了同样的决定,这事,不管了,也管不了,谁出面,谁闹不好会里外不落好。 冷枫注意到了夏德长身边几人的小动作,见夏德长被关允一番话说得成了孤家寡人,心想夏德长这一次来黄梁,真是一次天大的失算,他就不该来,本想利益最大化,不料却先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也就算了,见好就收及时回省城,也不至于再错上加错,不想还留了下来,有意在黄梁培植力量染指黄梁局势,却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就遇到了关允。 也是该关允还回一次了,大好机会让关允遇到了,更让冷枫欣慰的是,关允也真是争气,冷峻而犀利的出手,没有手下留情,以超出同龄人的官场智慧,生生将夏德长逼到了墙角! 关允真是不错,有他快意恩仇的风范,男儿当如此,一言不和,拨刀相向,刀光剑影,向死求生……冷枫心神激荡,被关允一番话激得战意高涨,双手握拳,暗下决定,他要和关允并肩作战,哪怕当面和夏德长撕破脸,也要奉陪到底,绝不后退半步。 夏德长脸色铁青,目光闪烁不定,关允一番话铿锵有力,既揭露了他和关允之间的纠缠,又揭穿了他当年摆布关允的事实,他本想让在场众人记住关允的不好,好让关允即便调入市委担任了市委第一秘之后,也举步维艰,不料关允先下手为强,将他和关允之间的私人恩怨和盘托出,他就如面具被关允一个耳光打落在地,露出了在华丽外表之下丑陋不堪的真实面目,怎不让他气急败坏? 是的,多少年了,夏德长一直保持风度,虽然他的出身在世家林立的京城算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太差,他就一直以世家自居,事事就端了架子拿了身份,人前人后总是风光无限,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顿时恼羞成怒。 “关允,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的?论级别,你是副科,论辈份,你是晚辈,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夏德长也清楚如果和关允辩论就落了下乘,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以权压人,直接将事情抹杀,他扭头对陈思清说道,“陈市长,立刻通知市公安局,将关允一帮聚众闹事的歹徒抓起来……” 关允是一言不和拨刀相向,夏德长则是一言不和仗势欺人,一句话就要将关允拍死,直接以歹徒相称,可见他也是急眼了。 话一说完,正好远处警车闪烁,数辆警车赶到,车上下来十几名警察,迅速将现场团团包围。 PS:再来20票,今天就送上第四更,请了! 第176章 寒风刺骨(第四更,求月票!) (恭喜叶落孤雨荣升为《官运》第二十五位盟主!) 陈思清犹豫了,他是分管市公安局的副市长,但现在形势让他左右为难,夏德长勃然大怒,他不听从夏副部长的命令,肯定会得罪他,据传夏副部长空降省委,是为了接任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一职,而他以后的升迁,夏德长是必经之路。 纵然夏德长现在只是常务副部长,但在他的升迁、考核等决定人生前途的重大问题上,夏德长虽不能一言而定,却也能从中作梗,让他不能如愿。 为了一个关允得罪夏德长,确实不值,但是,也不要忘了,关允的身后还站着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岳,以及冷枫,而且现在谁都清楚的是,关允被蒋书记器重,有望担任市委第一秘,他现在如果出面下令让市公安局抓了未来的市委第一秘,这个梁子就结大了,不但得罪死了关允,也可能让蒋书记大为不满,还让他从此和冷岳、冷枫的关系埋下隐患。 更让他不解的是,传闻崔同对关允也格外关注,还特意打电话为关允安排了高干病房,也就是说,他只要开口接下夏德长的话,一句话出口,就有可能平空树立无数强敌! 一想通此中的利害关系,不由陈思清不大吃一惊,一个小小的副科,无根无底的草根出身的关允,竟然有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性,在他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现象。 关允,到底是何许人也? 陈思清权衡了利弊之后,做出了决定:“夏部长,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好动手抓人,这事儿让下面人处理就行了,我们还是先去喝茶。” 虚晃一枪其实就是敷衍了事的常用手法,夏德长心中恼火,他的权威连陈思清也敢轻视,就直接晾了陈思清,转身对王向东说道:“向东,这事儿,你说怎么处理?” 王向东是市政府秘书长,工作职责内有联系市公安局的权限,他和市公安局局长郑天则关系也不错,但王向东为人八面玲珑,早就看清了形势,夏德长一问,他就立刻说道:“就按夏部长、陈市长的指示办。” 滑头……夏德长暗骂一句,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想不到他一个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关允也收拾不了,沮丧和郁闷可想而知。 要是夏德长够聪明,现在就应该顺着王向东的台阶下来,说一句:“你们看着办。”转身上楼就可以化解目前的困境,但他不甘心,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关允,不但事关他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权威,也让他身为夏莱爸爸的身份面上无光,他和关允之间,已经由私人问题上的对立上升到了政治层次的较量。 “司空,刚才是你报的警?”夏德长直接问起了司空,王向东耍了滑头,而王进太和王向东是一家王,是什么态度不言而喻,他也就没再去问王进太的态度,而是直接将球踢到了司空脚下,相信司空在儿子被踢晕的盛怒之下,肯定不会放过关允。 夏德长也是被关允逼得太狠了,连司有立是调戏金一佳在先才被金一佳踢晕的事实都忽视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狠狠地打击关允的嚣张气焰! 关允是嚣张了一些,敢以下犯上,但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夏德长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关允也不会让他当场下不来台,毕竟,他是夏莱的爸爸。 司空现在已经临近疯狂的边缘,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我报的警,夏部长说的对,这几个人聚众闹事,都是不法歹徒,一定要严惩。” 说话间,十几名警察已经完全包围了现场,一个40出头、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膀阔腰圆,气势非凡,每走一步都是脚下嗵嗵直响,从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他沉稳有力性格。 来人正是黄梁市名声不显但却是一等一的实权人物、市公安局长、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代表人物郑天则! 郑天则一现身,司空就立刻迎了上去:“天则,你看你侄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抓人,是她,还有他,还有那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抓了。” 司空用手一指金一佳、关允和刘宝家三人,眼神凶狠地几乎要吃了几人一样。 郑天则在黄梁市公安系统多年,不敢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至少看人的眼光比一般人都要敏锐几分,眼睛一扫就将场中的局势尽收眼底,先是看到夏德长,心中一跳,又看到夏德长身后几个市委的主要人物,又是一惊,他还以为只有司空一人在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打架事件,竟然惊动了无数大人物。 再将目光落到关允和金一佳身上,没印象,随后目光就扫到了冷岳,心中顿时大跳,再一看冷岳旁边的冷枫,不由一阵狂跳,好嘛,这一出戏敲锣打鼓,形形色色的人物全部在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秘书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来,不太了解情况。”郑天则开口就向冷岳请示,在场中人,虽以夏德长最为位高权重,但就在黄梁市内的实权来说,还是冷岳最大。 “郑局长,事情的经过,还是由司局长向你详细解释一下吧。”冷岳轻轻一让,就跳出了事外,没有接招。 郑天则心中就更加疑惑了,他本想让冷岳先入为主,卖冷岳一个面子,不料冷岳似乎还有后手,是故意设局让他跳,还是另有目的? 郑天则愣了一下,冲冷岳微一点头,转身来到了夏德长面前:“夏部长,请指示。” 见郑天则毕恭毕敬的态度,夏德长的自信一下又回来了,淡而威严地说道:“刚才以关允为首的几个人,聚众闹事,打伤司有立和王……车军二人……” “关允还对夏部长出言不逊,谩骂夏部长,天则,这样的败类,必须严惩。”司空及时补充了一句,添油加醋地说道,“刚才的事情,陈市长、向东秘书长和进太秘书长,都看得清清楚楚。” 关允?郑天则顿时大吃一惊,又回身看了关允几眼,见站在路灯之下的关允,淡然而立,毫无惧意,而且一脸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想起关于关允的各种传闻,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再次向夏德长说道:“夏部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夏德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的笑意,终于,他的权威还是在郑天则的身上得到了体现,郑天则可是黄梁市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代表人物,如果在打压了关允的同时,又让郑天则向他靠拢,能和三大宗姓之一的郑姓交好,也算是天大的意外收获,可谓一举两得,那么刚才被关允狂嚣一番所受的屈辱,也就还回来了。 “依法办案,严惩凶手。”夏德长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就按夏部长的指示办。”郑天则话一说完,一转身,大手一挥,“都先带回局里。” 如果关允真被抓进了黄梁市公安局,他的名声将会大损,蒋雪松再是爱才,也不会再用他担任秘书。夏德长此举,完全就是要毁掉关允调入市委的可能。 “郑局长……”冷岳心中大惊,郑天则平常和他关系还算可以,但说翻脸就翻脸,肯定是想在市委局势动荡之际,借抓关允之举为郑家谋求利益最大化。 不管郑天则的真正出发点是什么,冷岳都不能让郑天则真的抓走了关允,值此关允命运即将迎来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时,传了出去,真有可能毁了关允一生。 冷岳以为他可以喝退郑天则,不料郑天则身子一晃就挡在了他的面前:“对不起了秘书长,我是公事公办,就事论事,不针对任何个人。” 话说得委婉,他站的方位却是将冷岳挡在身后,不想让冷岳插手此事。而他一有所动作,司空也动了,身子一晃也挡在了冷枫面前。二人配合得倒是默契,无声地表明了立场,除非冷岳和冷枫想动手,否则,今天抓关允,是抓定了。 几名警察得了命令,气势汹汹地直朝关允扑去。金一佳大急:“姨父,你要是抓了关允,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一声姨父叫出,一众皆惊,但夏德长现在铁了心要拿下关允,就假装没有听见,转身就要迈进茶楼。 眼见关允和刘宝家几人就要被警察拿下,忽然,突兀地平地起风,冷风如刀,直刮得茶楼门前的几面红旗猎猎作响,直让人遍体生凉,心中惊慌。 “夏德长……” 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平空响起,从黑暗处闪出一人,灰色上衣,黑衣裤子,瘦而干练,年约47岁左右,负手而立,目光寒冷如冰,直视夏德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倒想问问你,你来黄梁市,是以什么身份?你让郑天则抓人,又是以什么身份?” 声音不大,淡漠而疏远,一听就是久居上位者养成的不容置疑的威势! 夏德长如石化一样呆住了,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心中一凉到底……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人、对他权力制约最大的一人,此时此刻就站在离他不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咄咄逼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PS:四更了,兄弟们,能不能多扔几张月票,明天继续高潮! 第177章 一面之威(求月票) (恭喜tclan6495荣升为《官运》第二十六位盟主!) 来人只一露面,不但震惊了夏德长,也让在场所有人等,全部目瞪口呆! 不止夏德长认识来人是谁,在场之人,除了几个气势汹汹准备出手抓住关允的警察之外,无人不识眼前的灰色上衣、黑衣裤子、瘦而干练的中年男人,他瘦削的脸孔和淡定从容的气势,是整个燕省处级以上干部无人不仰视的存在。 正是执掌全省官帽、燕省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 胡峻议意外现身,让所有人等无不屏住了呼吸!传闻大有来历、手腕强硬并且是省委强权人物之一的胡峻议胡大部长,平常很少抛头露面,却又是燕省官场中人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不提他才47岁就副省级实权高官,单是他在省委之中无人可及的地位,就让无数人叹服。 通常情况下,省委组织部长本是低调的存在,和省委书记、省长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大事上附和书记,同时照顾到省长的意见,再暗中借省委组织部长的权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就算是一名合格的组织部长了。但胡峻议却不,他虽然不是爱出风头的人,但他在省委的强势和独一无二的地位,燕省官场中人,几乎无人不知。 是以胡峻议一现身,直让场中的温度一路直降,寒风彻骨,令人不寒而栗。 夏德长震惊之下,脚下没有站稳,身子一晃,差点从台阶上一脚踩空摔下,要不是陈思清见势不妙及时扶了他一下,今天的人,就丢大了。 恰好此时又一阵寒风吹过,夏德长只觉后背冷汗涔涔,而且头上也是虚汗直流,自信从云端跌落尘埃,一颗心直坠向了无底的深渊! 怎么会是他?怎么偏偏就是他?原来坐省委三号专车悄然前来黄梁市委的神秘人物,竟是胡峻议…… 夏德长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胡峻议,在李逸风去向已定之后,他还心存幻想,认为省委前来黄梁的神秘人物或许会是省委秘书长木果法,因为木果法和齐全关系不错,不成想却是胡峻议亲自出马! 夏德长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他本不该插手黄梁市的局势,但他就是不但介入了黄梁市的乱局,还想浑水摸鱼,乘机想在黄梁市培植自己的势力,手伸得过长了不说,还越界了。 毕竟,他才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一个副部长就想广植势力,将置部长的权威于何地?副部长行使了部长才能行使的权力,身为官场中人,绝对是不能犯下的低级错误! 但他在京城久了,从未迈出过京城一步,对地方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理解得不够深刻,再加上他一向自恃过高,又顶了空降的高帽,就以为一到省委就会顺水顺风,谁知上任之后,却举步维艰,怎不让他心中郁积难安? 出于迫切打开局面的心思,也是自认他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头衔威风八面,见官大一级,再加上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和他有同窗之谊,他这一次从省城南下黄梁,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还有一点不可告人的原因是,夏德长不但在省委的处境堪忧,不受一号二号的欢迎——尽管他在努力向陈恒峰靠近,但收效并不明显,不知何故,陈恒峰对他也有一定程度的排斥——而且在省委组织部,他也是腹背受敌! 是的,如果说之前还没有腹部受敌的话,那么这一次前来黄梁干涉李逸风的下一步,结果让省委三号亲自点名让李逸风担任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等于是李逸风一步迈入省委组织部的大门,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相比李逸风天天在眼皮底上让他寝食难安,还有一人更让他如芒在背,几乎天天坐立不安,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 出京之前夏德长就听说过胡峻议,胡峻议和他同岁,如此年轻就已经位居省委组织部长高位,就让夏德长对胡峻议即佩服又嫉妒。想想要和一名同龄人共事,而且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就心里既不舒服又不服气。 到了燕省任上之后,果如夏德长所想的一样,胡峻议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不但不欢迎,而且还是十分排斥的态度,如果仅仅是不冷不热也还好了,简直就是冷若冰霜,也正是胡峻议对他极度边缘化的态度,才迫使他不得不不按常理出牌,非要插手孔县局势并想借黄梁市委的动荡打开局面。 当然,夏德长冒险前来黄梁,走的也是一步险棋,他在省委打不开局面是摸不清省委各个常委的立场,而黄梁市的动荡正好提供一个各方力量纷纷登场的绝佳的舞台,他就下定决心试上一试。 “胡部长……”夏德长喉头发涩,几乎说不出话来,好歹他也是常务副部长,胡峻议却直呼其名,分明是要当面落他面子,让他难堪,但胡峻议是上级,他再对胡峻议不满,也必须拿出应有的恭敬态度,“刚才的事情,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我不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在问你,夏德长,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黄梁,又是以什么身份让黄梁公安局长抓人?”胡峻议不留情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夏德长几乎要暴跳如雷了,胡峻议太仗势欺人了,怎么着他也是常务副部长,不是小兵,被当众呼来喝去,颜面何存?正要头脑一热顶回去几句,郑天则说话了。 此时已经有几名警察来到了关允面前,正要伸手拿下关允,郑天则见势不妙,向前一步,挡在了警察面前,悄然一挥手,警察就立刻心领神会地住手。郑天则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省委组织部长的面抓人。 谁都看了出来,胡峻议就是要强势压夏德长一头,不管胡峻议压夏德长是基于什么出发点,本着老大优先制的原则,现在场中胡峻议最大,就得由他说了算。 “胡部长,我是黄梁市公安局长郑天则……”郑天则陪着笑脸,微微弯腰,来到了胡峻议面前。 陈思清和王向东、王进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想,郑天则真有一套,见风使舵的本领真高,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胡峻议理也未理郑天则,只是冲他微一点头,随后和他擦肩而过,径直朝关允走来。 第一步迈出,围在关允身边的几名警察后退数步,被胡峻议的威压逼迫得站立不住,尽管几名警察此时还不清楚胡峻议的真实身份,尽管郑天则并没有下令后退,但胡峻议的气势势不可挡,无人可挡其威。 第二步迈出,司空退缩了,他向后退了一步,没有看路,结果就很不巧被冷枫绊了一脚——怪不得冷枫,是他离冷枫太近——结果就身子朝后一仰,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这一次,冷枫无巧不巧没有来得及伸手扶他一把。 第三步迈出,陈思清、王向东和王进太三人同时向旁边动了一动,和夏德长保持了几米远的距离,就让夏德长身边再无一人围绕,成了孤家寡人。 昔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今有胡峻议三步定大局! 等胡峻议第四步迈出,来到关允面前时,场中的情景已然大变,形势,陡然逆转。 “你就是为冷枫输血救命、冒死一路风雪兼程护送他到黄梁市的关允?”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胡峻议来到关允面前,和颜悦色地问出一句话。 一句话,就让夏德长面如死灰,就让郑天则脸色惨白,就让陈思清、王向东和王进太三人暗暗庆幸刚才的正确决定,更让冷枫和冷岳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胡部长,难得您记得我的小事。是冷县长救我在先,我不过尽了一个人应尽的本份而已,不值一提。”关允从当面指责夏德长,到被警察重重包围,再到胡峻议意外来到他身前突然一问,自始至终都是不慌不忙的神情,只在现在在面对胡峻议时,多了一丝恭敬。 “难得,难得。”胡峻议拍了拍关允的肩膀,“生死相送,情深义重,关允,好样的!” 话一说完,胡峻议谁也不理,转身就走,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幕色之中,只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不知道胡部长意外现身又匆匆离去,到底是故意针对夏德长,还是只为力挺关允。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胡峻议从现身到离去,只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只和在场之中的一个人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冷枫! 就如一股彻骨的寒风,一来一去,什么都没有带来,也什么也没有带走,但胡峻议的一来一去,意味深长,暗示强烈,带来的是让关允的身份再次水涨船高,带走的是夏德长的威望一落千丈。 夏德长无力回身看了关允一眼,双眼直欲喷火,拂袖而去。他一走,陈思清、王向东和王进太也紧随其后而去,司有立被人抬上了救护车,司空灰溜溜地陪同上车走了,场中,只剩下了郑天则。 郑天则愣了愣神,片刻就有了决定,来到冷枫面前:“冷县长,市局接到孔县公安局的协助调查王车军爆炸案的请求,现在暂时扣押王车军,等孔县公安局来人,再转交孔县方面。” 随后他又主动和冷枫握手,一脸笑意:“恭喜冷县长更进一步,不,应该叫冷书记了。” PS:急求月票,名次不保,请兄弟们拉你们辛勤的老何一把,拜托了! 第178章 伏笔 (恭喜淡泊江南客荣升为《官运》第二十七位盟主!) 坐在望江楼的二楼雅间,俯视楼下不远处的甫扬河,并不宽阔的甫扬河结了一层浮冰上,浮冰上还有残雪,在灯光的照耀下,别有迷离的效果。 冷岳和冷枫并肩而坐,金一佳和冷舒并排而坐,关允一人坐在一侧,几人明是喝茶,其实是在等最后的结果出来。 刚才的一幕,尤其是胡峻议的意外现身,也让关允大吃一惊,但究竟胡峻议只是意外路过,还是专门出面只为打击夏德长的嚣张气焰,他就不得而知了,冷枫和冷岳谁也没有解释说明,他自然不便相问。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胡峻议就算是冷枫在省委的后台,也不是他当年结交的贵人,以胡峻议的年龄和身份,还不足以担任冷枫生命中的贵人。 别看冷枫只是一个县长,不,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了,他却是冷家的弃子,但即使是弃子,以冷家庞大的势力,能在冷家放弃他的情形之下还敢对他出手相助,一个省委组织部长的分量,显然还差了太远。 之所以在一场闹剧之后不回去休息,还在茶楼喝茶,是为了等孔县公安局长崔玉强连夜赶来,好将王车军押回孔县,以免王车军在市公安局过夜,夜长梦多,上次钱爱林之死,就是前车之鉴。 “孔县的盘子其实已经定了。”冷枫喝了一口茶,他的茶比别人的茶都浓,浓得发苦,“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不方便说。” 刚才吃饭的时候,有关父关母和温琳、小妹在,确实不适合讨论官场上的事情,关允也知道冷枫提出喝茶,也是想找个安静的场合说说孔县的局势,不想意外遇到了夏德长,还活捉了王车军,亲见了胡峻议,也算是意外收获。 刚才乍见夏德长和王车军,关允确实心神激荡,才一时怒火中烧,当面揭穿了夏德长的伪装。现在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但一点儿也不后悔刚才的冲动。男人当怒则怒,才是男人本色。 在刚才的对峙和冲突中,他还对黄梁的局势有了进一步的推测,同时,也由胡峻议的亲自出马介入黄梁市委的动荡,也让关允隐隐对省委的局势,有了雾里看花的猜测。 当然,省委局势到底如何,他并不是十分关心,毕竟离他还太过遥远,他现在最关心还是孔县的盘子,以及他的下一步何时敲定。 “冷枫接任县委书记,明天就会正式宣布。”冷岳开口了,他的茶比冷枫的茶淡多了,茶浓茶淡,两种人生境界,“同时,陈宇翔就地扶正,接任孔县县长。” 果然,关允心中一声喟叹,陈宇翔的曲线升迁来得之快,恐怕连蒋雪松和他本人都始料不及。要不说有人有时运官有官运,陈宇翔的官运从一踏入孔县之地时起,就亨通了。 陈宇翔让出了县委三号副书记的宝座,谁会接任?三号的位置也很关键,可以起到冷枫和陈宇翔之间的缓冲作用,关允就问:“谁是三号?” 金一佳在维护关允时,全然不顾淑女形象,就如一头发怒的母老虎一般,现在的她,又成了小口抿茶露齿微笑的淑女,她要了一杯菊花茶,说是要败败火,被人气得上火了。 “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桂晓杰。”金一佳插嘴说道,“他年纪和资历都够了,最主要的是,他是外县人,性格又温和。” 关允也是当局者迷,他想到郭伟全身上了,金一佳一点,不由笑了:“一佳说得对,我还以为郭伟全会递补上来。” “一佳不简单,很有眼光,她说对了。”冷枫对金一佳的印象大好,不仅因为她救过他,还因为她刚才替关允挺身而出的坚决。一个女孩能不顾一切地维护关允,她对关允的真心,可赞可叹,他点头说道,“也确实一开始是考虑让郭伟全递补,但后来形势一变,郭伟全和柳星雅都调回市里了。” “怎么……”关允吃惊不小,孔县盘子敲定,他还以为就落在县委书记的人选上,没想到,冷枫最终如愿以偿担任一把手,孔县班子也有了不小的调整,“柳星雅回市还好说,他毕竟是黄梁市人,郭伟全怎么也调到市里了?对了,都是什么职务?” 冷枫没有直接回答关允的问题:“柳星雅回市,早就预料之中,他一直在活动,早想调回市里了,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抓住了。郭伟全的调动,算是意外,是蒋书记的临时动议……” 郭伟全也好,柳星雅也罢,在副处级的岗位也有些年头了,如果调回市里提到正处的话还说得过去,如果只是调动了岗位而级别未升,就是权宜之计了。 冷岳回答了关允的疑问:“柳星雅是市委副秘书长,级别正处,对口服务崔同副书记,郭伟全是政府副秘书长兼督查室主任,级别暂时未变,副处,主持市政府督查室全面工作,分管市长公开电话督办室。” 关允明白了,调柳星雅到市委担任副秘书长是谁的意图,他不好猜测,或许是崔同。但调郭伟全到市政府担任副秘书长兼督查室主任,就绝对是蒋雪松的手笔了,虽然郭伟全级别没有提升,但从他的位置安排上,已经明显可以看出了蒋雪松的下一步的伏笔。 蒋雪松是想安插郭伟全到政府班子,要打开政府班子的局面,如果关允所猜不错的话,政府班子肯定被呼延傲博经营得水泄不通。 这么说来,郭伟全肩上的担子真是不轻。 柳星雅提升了正处,以他的资历倒不算突兀,市委副秘书长可以是正处,也可以是副处,级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服务的对象不由人不浮想联翩,竟是崔同。 崔同……一想起崔同,关允就再次想起崔同对他的特意关照,他还是想不通崔同为什么偏偏对他另眼相看。 而郭伟全虽然还是副处,不过很明显,他的安排只是过渡,相信蒋雪松还会更加重用郭伟全,否则也不会安排郭伟全到政府班子。 综合以上消息,再联想到他也可能要调到市委担任市委一秘,关允心思通透了,蒋雪松要调遣精兵强将到身边,是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了。 不过……关允心中隐隐担忧的是,郭伟全和蒋雪松肯定认识多年,相互之间多有了解,而他和蒋雪松才是初识,虽然在诗书之上有共同兴趣,也算有过以文会友的风雅一会,但毕竟时间太短,彼此之间了解不深,蒋雪松纵然再赏识他,任命他担任秘书,也是一步险棋。 难道说,蒋雪松的视线之内,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市委一秘看似风光,其实很不好当,上,要称了蒋雪松之心,下,要如了市委一干人等之意,除非有长袖善舞的本领,否则万一两头不落好,最后就会落一个凄凉的下场,要么被弃置一边无人理睬,要么被外放出去,随便扔一个位置任其自生自灭。 对,师龙飞何去何从?关允一下又想通了一个环节,明白了蒋雪松接连调整孔县班子的另一个用心,问道:“师龙飞要外放到孔县?” “对,常委、常务副县长,接替郭伟全的空缺。”冷枫点头,“孔县的盘子是定了,但孔县的棋也算是盘活了。” 师龙飞本身就是副处了,外放的话,如果书记的支持力度大,一般可以从县长做起,却只是常务副县长,也算是受了冷落。 “师龙飞担任常务副县长?”金一佳想了一想,“陈宇翔当县长倒没什么,他肯定支持高效农业和农业兴县的发展战略,师龙飞的为人,我就不太了解了。” 冷枫岂能不明白金一佳的言外之意,说道:“孔县的大方向不会变,农业兴县的战略,势在必行。” 金一佳放心了,嫣然一笑:“以茶代酒,敬冷县长……不,冷书记一杯。” 冷枫和金一佳碰了杯,才放下茶杯,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来电,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接听了电话:“我是冷枫,说。” 听了一会儿电话,冷枫挂了机:“崔玉强已经带人接上了王车军,现在正连夜赶回孔县……好了,今天的事情全部忙完了,明天我回孔县,关允,你再住院观察两天,不用急着回去。” “县长,我也康复了,可以出院了。” “不急,你留院观察两天,除了观察病情之外,还可以观察别的。”冷枫强调了一句。 关允明白了,他要留在黄梁,再近距离观察两天局势,就点头说道:“好,我留下。” 几人下楼,各自回去,冷舒坐上冷岳汽车的时候,迟疑着问了一句:“一佳,你一个人陪床行不行?要不,我也和你一起?” “你就不要去了,明天你还要一起回孔县。”冷岳制止了冷舒。 冷舒虽不情愿,却还是钻进了汽车,和关允、金一佳挥手再见。 第二天一早,关允早早起来,和金一佳一起先是送走了父母、小妹和温琳,随后又到市委送走了冷枫,送冷枫的时候,关允注意到又是叶林陪同冷枫一起赶往孔县,心想叶林短短时间内接连数次前往孔县,恐怕对孔县也厌烦了。 才送走冷枫,关允和金一佳左右无事,沿着市委前面的中华大街向南走出不远,忽然在路旁发现一个小店,小店不大,挂了一面锦旗,旗上几个龙飞凤舞的楷书——老容头烧饼铺。 PS:请各位领导投月票。 第179章 名如其人(求月票、推荐票!) (恭喜兮缘★游子荣升为《官运》第二十八位盟主!) 金一佳早先就说过,老容头已经在黄梁市了,当时关允还反驳金一佳,认为老容头不会离开孔县,他虽然病了,以他对老容头的了解,老容头应该老老实实在孔县继续卖早点,并且耐心地等他回去。 没想到……还真让金一佳猜中了! 关允大喜过望,一拍金一佳肩膀:“妹子,有一套。” 惊喜之下,用力过大了一些,拍得金一佳向前一步,她扭头嗔怪地瞪了关允一眼:“用那么大劲儿干什么?你想拍死我呀?拍死了我,还有谁天天陪着你关心你爱护你?你就后悔至死!” “二位,要几个烧饼?” 说话间,忽然人影一闪,一个笑容可掬的老人家闪了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烧饼,一人一个,分别递给了关允和金一佳:“新鲜出炉,外焦里嫩,美味可口,老少咸宜。” 头戴厨师帽、腰间系了白围裙、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索的老人家,不是别人,正是焕然一新的老容头。 关允接过烧饼,眼睛亮了:“老容头,你这身打扮,还真的挺有卖相。” “容伯伯,您什么时候来的黄梁?”金一佳大大方方地接过烧饼,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真好吃,正好我还没有吃早饭。” 老容头呵呵一笑:“一佳丫头最近越来越喜相了,阴阳调和,万物生长,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有没有照镜子,发现自己变了?” “人的模样是天生的,怎么还会变?”金一佳不解地问,“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相由心生,怎么不会变?你没发现你最近眉毛上扬额头发光?”老容头打开侧门,让关允和金一佳进来,“小孩子刚生下来,都圆嘟嘟的很好看,慢慢长大了,就有人面善,有人面恶,就证明人的相貌会变,不是还有一句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关允不明白老容头一见金一佳就大谈面相是何用意,但想起老容头先前说过,金一佳眼角飞挑,脸颊粉红,是命犯桃花之相,还说命犯桃花的女子,遇到好男人,会有好结果,如果遇人不淑,就麻烦了。想想前几天刚说金一佳有旺夫之相,现在又说她越来越喜相,是想撮合他和金一佳不成? 莫非当初老容头就埋下了伏笔,说金一佳如果遇到好男人就有好结果,难道说他就是她生命中好男人? 金一佳倒也有趣,听老容头一说,拿出化妆镜照了照:“脸上是有光了,但变化不明显,容伯伯,我到底怎么了,您快告诉我?” “你是红鸾星动……”老容头搬了个马扎让关允和金一佳坐下,他的烧饼铺是临街的门脸,不大,只有十几平方米,是家属楼一楼改造出来对外出租的商铺,里面的设施也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并无多余的摆设。 红鸾星动是指喜事将近,喜事,特指婚事,关允奇道:“老容头,你的意思是,一佳要嫁人了?” “啊?”金一佳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飞红,飞快地瞄了关允一眼,又将头扭到一边,问老容头,“容伯伯,您别吓我,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不一定非是嫁人,也许可以是订婚。”老容头哈哈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信。” “好吧。”金一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果我非要嫁人不可,容伯伯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会嫁给谁?” “你想嫁给谁?”老容头笑眯眯地问道,目光看向了关允。 关允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不明白老容头怎么对金一佳的婚姻大事越来越有兴趣,他和金一佳确实心意相通,彼此喜欢,但要说到谈婚论嫁,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眼下前途未定,夏莱也是音讯皆无,哪里有心情说到婚姻的话题? 他就有意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说说正事。” “就说这个,这个就是正事,我想听。”金一佳不满地推了关允一把,“你闭嘴,我和容伯伯说话,你别插嘴,一边吃烧饼去。” 关允无语,女人不讲理的时候最好别去争论,他就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饼,不再说话,就当烧饼是金一佳了。 “虽然他有点花心,虽然他出身平民,虽然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虽然他有点大男子主义,虽然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他细心体贴、为人有情有义,如果说现在非要挑选一个男人嫁掉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他算了。”金一佳含情脉脉地说出一番话后,用手一指关允,“他……就是关允。” 关允差点没被烧饼噎住,他虽然已经亲身体验了金一佳的敢爱敢恨的性格,也亲眼见识了她对他毫无保留的维护,但被她当面指着说成想嫁的对象,还是小心肝被惊得直颤,这女孩,比起夏莱的柔弱,可是直截了当多了。 老容头笑问关允:“她想嫁你,你怎么办?” “我吃烧饼。”关允只好装傻。 “再给你三个,吃不撑你。”金一佳顺手抓起三个烧饼塞到关允手里,“要是我宁肯为你去死,你是不是也不会大大方方地承认愿意一生一世对我不离不弃?” 一句话让关允心中充满肃然之意,一下站了起来:“佳佳,你……” 金一佳又笑了,摆手说道:“你紧张什么?我逗你玩而已,真不好玩。” 老容头哈哈大笑:“一佳,你还是别拿感情的事情让关允为难了,他也不容易。” “哼,谁都不容易。”金一佳对关允还是有意见,不过没再和关允纠缠婚姻的话题,又问老容头,“容伯伯,您来黄梁几天了?” “三天了。”老容头擦了擦手,又为关允和金一佳端了米粥,“来,再喝一碗米粥,小米粥最养人。” 关允一边喝着香气四溢的小米粥一边心想,老容头在他前脚才来黄梁不久后脚就跟了来,也就是说,几天来黄梁市委一系列的动荡,他也尽收眼底了?莫不是说,几天来发生的大事小事,他都有所耳闻了? 再联想到上次蒋雪松视察之前老容头消失了三天,说是来黄梁了,看来,他是未雨绸缪,早就提前来黄梁布局了,否则也不会有现在就已经开张营业的烧饼铺。 说到底,老容头每走一步,还不是为了他的前程?否则他一个老人家,何必再从孔县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黄梁?只靠卖烧饼的营业,在孔县还好,在黄梁的生活肯定比较艰难,环顾房间内简单的摆设,虽不很寒酸,却也是只能满足基本的生活所需,关允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老容头,以后我会买一栋大房子让你住,不再让你受苦受累。” “我这样不是挺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安稳处,就是故乡。”老容头淡淡一笑,笑容中是说不出来的沧桑,“人的一生,功名利禄看淡了,心就宽了。我老了,吃饱喝足睡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奢望的话,就是指望你能做出一番事业了。”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不但关爱有加,还全心全意为我的前途着想?”关允又旧话重提,他实在想不明白老容头为他做出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亲情?他和老容头非亲非故。为友情?似乎他和老容头的忘年交虽然深厚,却又有太多政治因素掺杂在内。 主要是他从老容头和容小妹的同姓上,再从老妈深藏不露的身世上,越来越发现似乎有一条隐藏的线将老容头、容小妹和老妈串连在一起,莫不是老容头认识老妈? “我对你很好?”老容头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就是史书看多了,觉得胸中有丘壑笔下有乾坤,但总是纸上谈兵也不行,得理论联系实践,就拿你来做试验了。” 关允笑笑,既然问不出老容头的真话,就索性不问了,说道:“崔同……怎么会对我高看一眼?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除了老容头,关允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在背后推动崔同和他之间的交往。 “崔同的名字有意思……”老容头没有正面回答关允的问题,却说到了其他,“同字,上封顶,不见真相,下不封底,深不可测。名如其人,关允,崔同其人和光同尘的手腕,也是深不可测。” “崔同的同字好,也不如关允的允字好。”金一佳不服气,“允字有三种意思,一是认可,比如允诺。二是公平,比如公允。三是谦逊,比如允恭克让……要我说,谁也没有关允的名字起得好,他是一个一诺千金、处事公允并且谦逊的男人。” “呵呵……”老容头乐呵呵笑了,“如果说名如其人,一佳,你的名字是好是坏?” “我不知道,请容伯伯点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万物本源,佳是美好的意思,一佳就是一好的意思,一好,就是你好我好全都好。”老容头侃侃而谈,世外高人的形象又跃然脸上,忽然就脸色一沉,叹息一声,“如果真从测字上讲,夏莱似乎不好了……” “啊!”关允和金一佳同时大惊失色。 第180章 两行泪 (恭喜苦笑闲人荣升为《官运》第二十九位盟主!) “夏的本意是面朝南方,南为生,北为死,南为阳,北为阴,夏天万物生长,本是生机勃勃的一个姓氏,但姓氏好,名字却没有起好。”老容头脸上微有遗憾之色,“长相不好,影响一生的第一印象,名字起不好,也会影响一辈子的运气。就比如我的姓名,有容乃大,容姓是多好的姓,却没有容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只容下了半座山。” 关允现在没心情听老容头对自己名字的自嘲,忙问:“夏莱的名字,怎么起得不好了?” 老容头微一摇头:“莱字本是指荒废的田地,延伸的意思是田地荒废生野草,试想,在夏天生机勃勃的季节,万物繁荣的大地上,却有一片田地荒废并且杂草丛生,你是什么感受?” 已经不是老容头第一次说到夏莱的不好了,上一次是用情深不寿形容,当时关允还浑不在意,但老容头又提夏莱如夏天荒废的田地时,他心中莫名一阵惊慌——夏莱已经整整一周没有消息了! 如果说老容头并不知道夏莱已经音讯全无了一周,那么他就真是神机妙算的神仙般人物了,关允和金一佳对视一眼,一惊之下同时站起。 “夏莱已经一周不见人影了。”金一佳一脸恐慌,“容伯伯,夏莱到底会不会出事?” “我不知道。”老容头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人,不是神仙。再说人的命运都有变数,测字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不一定准确。” 话虽如此,深知老容头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关允心急火燎,急急对金一佳说道:“一佳,你快联系一下夏德长,问问夏莱和他联系没有。” 老容头挥挥手:“你们先回吧,我还要开张卖烧饼,关允,你在离开黄梁之前,来我这里一趟就行了。” 关允就和金一佳急匆匆告别了老容头,走到外面,金一佳即刻打了夏德长的电话,不料让金一佳气愤的是,夏德长竟然没接。 金一佳气得差点摔了手机:“还组织部副部长,这点气量?我呸他!” “呸他就不对了,毕竟他是你的长辈。”关允也很气愤,“我替你呸你好了。” 说话间,二人回到了医院,进了病房,金一佳去打热水,关允就坐在椅子上想事情,越想越觉得心慌,恍惚间回到了夏天,在万物勃勃生机的田间,忽然就有一片田地荒草丛生,与周围的盛景格格不入,是何等的凄凉并且让人心惊肉跳。 夏莱万一遭遇了什么不幸,他又将如何面对?正想得入神时,金一佳打了热水回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说道:“刚才和夏莱的同事联系上了,她说夏莱才给她发过一个短信,说是即将结束采访,最晚明天就可以离开黄梁市了……” “呼……”关允长舒了一口气,夏莱没事就好,担心死他了,又一想,忙说,“一佳,你也给夏莱发一个短信,就说我受伤住院。” 金一佳微露慌乱之色:“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怎么会?怎么了,你快说。”关允情急之下,没有深想。 “你刚住院的时候,我就给夏莱发过短信,她还回了一个……” “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关允一惊,“她说什么?” “她说……”金一佳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还是别说了。” “不行,必须说。”关允双手放在金一佳的肩膀上,目光坚定。 “好吧,你听了别多想。”金一佳一扭身挣脱了关允的双手,躲到了一边,“她说她暂时抽不出身,让我先替她照顾你,还说让我照顾你归照顾你,但不能和你日久生情,她还说,要是我喜欢上了你,她会恨我一辈子……” “当然,她是半开玩笑说的。”金一佳又自我安慰地说道,“我也想开了,其实我对你充其量只有好感,谈不上喜欢,更不是爱,也就是我胸怀比较宽广,见你受伤,觉得你和小狗一样可怜,就自告奋勇照顾了你几天,你可千万别以为我真喜欢上你了。我帮你,是为了让你帮我演一场戏,好骗过爸爸妈妈。等你陪我去了一趟京城之后,这事儿,就两清了。” 金一佳说得轻松,其实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苍白解释,她眼神躲闪,神情落寞,几天来的神采飞扬一瞬间变成了落落寡欢,也让关允明白,终究,夏莱是他和她之间无法逾越的高山。 他和夏莱有四年的感情,金一佳和夏莱情同姐妹,他和金一佳如果真的走到一起,必定会伤害夏莱至深,以后谁也无法再面对夏莱。 可是……刚刚老容头还说金一佳红鸾星动,有喜事临近,难道说,金一佳会和哪个世家子弟订婚?但又说夏莱的名字起得不好是夏天的荒田,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去胡思乱想了,既然夏莱暂时没事,就是好事,他忽然一阵倦意袭来,才察觉身体虽然康复了,但气血还是稍有不足,就说:“佳佳,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也睡一会儿吧,再过两天逍遥的日子,等回到孔县,就又有得忙了。” 高干病房是套间,关允一间,金一佳一间。金一佳或许也是困了,或许是心情低落,应了一声,也去休息了。 关允倒头便睡,他是年轻,但毕竟输了血又奔波了一路,而且几天来费心费力,现在大局已定,又得知夏莱无虞,而且老容头人也在黄梁,就一下放下了心事,睡得十分香甜。 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才觉饥肠辘辘,一看时间都下午三点多钟了,房间内没人,金一佳去了哪里?带着疑问,关允推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金一佳正缩着身子睡在床上,她穿了紧身秋衣,半截胳膊露在外面,美如玉,由于是黑色秋衣的缘故,黑白相映,更显胳膊白得耀眼。一瞬间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其实金一佳的白比夏莱的白更好看,夏莱的白过白了,而她的白,白而健康,并且久看不厌。 精致而高雅的脸上,泪痕未干,显然是才哭过不久,就连下面的枕头也打湿了一片,让人心生怜惜。每个女孩都有软弱的时候,即使如金一佳一般干练的女子,也是情动之后,再也不知归路。 关允心疼了,回身到卫生间洗了毛巾,来到金一佳面前,蹲下身子,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他细心地沿着泪痕的痕迹擦拭,轻如蜻蜓点水,不惊醒她沉睡的梦。 不料却是擦了旧痕又添新泪,金一佳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原来……她根本没有入睡。 “别哭了,傻丫头,哭多了,就有皱纹了,就不好看了。”关允的心也被她的泪水冲击得生疼,一个男人平生只有两行泪,也只能有两行泪,两行泪呀,他到底该为谁而流? “不要你管,我就是想哭。”金一佳不睁开眼睛,泪水汹涌奔流,“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他就站在我的身前,却感觉和我有千山万水一样的遥远。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抢谁的东西就抢谁的东西,但为什么现在,我想要爱情,却又那么的无力……” 关允理解金一佳的痛,本来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以前嘻嘻哈哈也觉得什么,但一路风雪兼程,情根暗生,她和他之间,再也回不到当初你是你我是我的云淡风轻,人生是单行道,一旦曾经同行,就永远有一段生命交融。 也许是老容头的话刺激了金一佳的心事,如果真是喜事将近,但将要陪伴她一生的人不是她喜欢的人,怎不让她伤心欲绝?关允就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老容头有时也就是喜欢卖弄学问,他说夏莱名字不好,夏莱不也是安然无恙?他说你喜事将近,也未必就真是订婚。” “我就是心里难过,就是想哭,就是想让你抱……”金一佳忽然伸手抱住了关允的脖子,“你都从来没有抱过我。” 关允被金一佳一拉,身子向前一倾,收势不住,嘴就压在了金一佳的红唇之上,微热而温润,柔软而甜美,他心中蓦然点燃了激情和渴望,想起金一佳的种种好,想起未来的种种难,就双手伸到了金一佳的身后,用力将她抱在了怀中。 只一抱,关允就热泪长流,怀中的女人瘦若无骨,才几天,就为他消瘦如斯! 两行泪,关允终有一行为金一佳而流。 “关主任、金姐姐!” 正当二人意乱情迷之际,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是冷舒,关主任,孔县出事了。” 关允一时惊醒,急忙站了起来,一看金一佳脸色绯红,忙说:“赶紧起来,洗洗脸,别让冷舒看出什么……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红润可人,真好看。” 金一佳含羞飞了关允一眼:“别嘴甜了,快去开门。” 关允飞速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拉开了门,门口站着一脸焦急的冷舒。 “孔县出什么事了?”算算时间,孔县现在才宣布完任命大会,能有什么大事? “王车军……”冷舒跑得急了,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王车军死了。” “死了?”关允愣了。 PS:请各位领导多投月票和推荐票支持关允! 第181章 突发变故 王车军应该昨晚被押回了孔县,就算特事特办,连夜审问的话,今天下午能有一个初步结果就不错了。退一万步讲,王车军良心发现,承认了全部犯罪事实,再移交到司法机关走完法律程序,少说也得半年之后。 纵然他被判处了死刑,估计也得明年夏天执行了,现在就意外死掉了,肯定是非正常死亡。 “怎么死的?”关允追问了一句。 “王车军死有余辜。”金一佳也穿戴整齐出来了,洗了脸,梳了头,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是死有余辜,而且还死得蹊跷。”冷舒进了门,喝了一大口水,才又说道,“我一听到消息就急忙赶来了……” 冷舒没有和冷枫一起回孔县,再加上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现在也在黄梁,等于是孔县县委办秘书科三个人都没在县委值班。 冷舒没有第一时间回孔县,她作为关允县委办秘书科的同事,留下来照顾关允,算是组织上的安排。刘宝家三人是不放心关允,准备和关允一起回去,正值孔县班子大调整之际,关允几人都没有亲身置身其中,也是憾事。 更遗憾的是,没有亲见孔县一场大火是怎样覆灭了王车军最后的张狂。 王车军被押回孔县之后,连夜审问。和预料的一样,他死不承认,只说如果人证物证齐全,他可以认罪。如果没有,对不起,别想栽赃陷害他。 王车军的强硬激怒了崔玉强,崔玉强亲自上阵,对王车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果之后,他拍了桌子并且威胁王车军,如果王车军再不坦白从宽,有可能面临十分严重的后果。 王车军对崔玉强嗤之以鼻,还痛骂崔玉强吃里爬外、忘恩负义,崔玉强忍无可忍之下,一拳打在了王车军的脸上,当即打得王车军满面开花。 随后,崔玉强让节三和王车军对峙。 节三一五一十说出了王车军指使他炸毁大坝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万元的事实。 节三愣头愣脑,脑子一根筋,对王车军言听计从,又被王车军的一万元的报酬打动,才铤而走险要炸大坝。被抓住之后,一开始也是嘴硬,死不承认,一是抱着死也不能出卖朋友的想法,二是怕供出了王车军一万元就飞了,所以一直死扛。 但最后崔玉强使出了杀招,告诉节三不管他是不是招供,都有办法判他死刑。如果节三招供出了谁是主谋,那么死刑的就是幕后主使,不是他了。 节三被吓怕了,供出了王车军。 有了节三的人证,王车军不再嘴硬了,面如死灰,交待了犯罪事实。崔玉强见打开了王车军的突破口,大喜,想让王车军再咬出李永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李永昌的最终命运还没有出台,再加一条罪状的话,就让他老死狱中算了。 李永昌不死,对他而言终究是心病。现在他和李永昌之间已经势不两立了,只要李永昌有一丝生机,必定会对他打击报复,他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车军却没有如了崔玉强的愿,没有供出李永昌不说,还暗示崔玉强,如果再逼迫他过紧,他就会乱说一气。 崔玉强没再勉强,决定徐徐突破,务必要让王车军成为压死李永昌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突发巨变! 王车军被关押在看守所,为了防止他串通,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间。第二天一早,崔玉强接到通知,到县界处迎接市委领导和冷枫,他带走了大部分警力,出动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只留下少数几人负责看守王车军。 孔县安定久了,没有出过大案要案,王车军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相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上午安然无事,迎接领导以及任命大会,全部顺利走完过场。等中午时分,送走叶林之后,崔玉强总算出了一口长气,他比谁都提心吊胆,毕竟看守所还关着一个王车军,李永昌在孔县的遗留势力虽然被李逸风扫荡一遍,但不可能没有死角。 就连他也不敢保证孔县公安系统自下而上全是他的嫡系。 任命大会之后,照例又召开了孔县全体干部大会,此次任命,虽然孔县班子的调整幅度很大,但还没有全部到位,不过县委书记冷枫、县长陈宇翔、副书记桂晓杰,前三号人物都是老人,就足以保证孔县的大局不变。 柳星雅和郭伟全的调离,令所有人大吃一惊,都没有想到,一举调走两个常委,又调来一个师龙飞,孔县的盘子,被市里摆弄得团团转。 柳星雅和郭伟全在任命大会后,并没有马上离任,还有工作要交接。但师龙飞的任命是宣布了,却只听其名不见其人,也没有公布什么时候正式上任,就让不少人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任命,人不来也就算了,连什么时候上任也没有确定,又何必急着让组织部发文? 莫名其妙。 师龙飞的任命是蒋雪松的伏笔,孔县一帮人自然猜不透蒋雪松的心思。师龙飞何时上任,如果让关允猜测,肯定一猜就中。 孔县大局已定,崔玉强就心中大定,李逸风虽走,冷枫留任,孔县就不会乱,而且上次李逸风大规模人事调整后,他的地位愈加稳固,再者他和冷枫的关系也算可以,这样一来,他将会成为孔县继李永昌之后最强势的本土势力代表,那么接下来就可以集中精力攻克王车军,最好置王车军于死地,并且彻底葬送了李永昌一丝翻身的可能。 刚到下午,正当崔玉强摩拳擦掌准备再亲自上阵提审王车军时,却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王车军劫持了一辆警车,一路狂奔向西,沿省道直朝黄梁市而去! 崔玉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先不说王车军是怎么劫持了警车,单就他一路狂奔向西的举动,就让他心惊肉跳,叶林才走不久,万一王车军发疯,追上了叶林,撞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车,他除了引咎辞职一条路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王车军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和李永昌一样狠。崔玉强勃然大怒,亲自开车向西狂追王车军。 追不多远,就看到了被王车军劫持的警车正横冲直撞,以时速120公里以上的速度在省道上狂奔,显然是不要命的开法。崔玉强加大油门冲了上去,他开车技术过硬,不是王车军的二把刀技术所能相比,几个回合后,他就追上了王车军,然后一把方向盘向右一别,就要将王车军别停。 不料王车军没有刹车,一头撞在了崔玉强的车尾。一声巨响过后,王车军的车停了,随后火苗一闪,车着火了。 崔玉强不能见死不救,急忙下车救人。还没等他赶到车前,王车军从车上跳了下来,浑身着火,不停地奔跑和惨叫,然后一头跳进了路旁的河沟中。 省道两侧有一条无名小河,河不宽,水也不深,但一个人掉里面,想捞到也不容易。王车军浑身着火跳进了冰水混合的河水中,肯定没有生还之理,但组织人手打捞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王车军的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谁都认为王车军必死无疑,就以死亡上报,了结了此案。可怜王车军最后落了一个冰火两重天的死亡下场,而且也不知道沉在了河底哪一处淤泥之中。长达几十公里的无名小河,河底有深达几米深的淤泥,也许无数年后才能发现沉在深处的尸骨,也许永远也发现不了。 ……当然,王车军事件的许多细节和经过,冷舒并不知情,她只是听说了王车军浑身起火跳进河水的结局,就急忙来向关允说明情况。 “死就死了,也死得太惨了。”冷舒不是替王车军惋惜,她是心底太善良了,“何必非要逃跑?认罪伏法多好,现在倒好,都灰飞烟灭了。” 人死为大,关允也不好再说王车军什么了,说到底他和王车军之间也没有刻骨的仇恨,事态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也非他所愿。王车军之死,预示着李永昌时代的彻底终结。 金一佳半天没说话,她一直在低头想些什么,忽然就抬头说道:“我怎么感觉王车军没死呢?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他要是死了,尸体肯定浮上来,怎么会找不到尸体呢?关允,王车军从小在流沙河边长大,水性一定很好了?” 关允笑了:“浑身起火,大冬天又跳到了冰水里,不烧死也得冻死,好了,不说他了,影响心情,该去吃饭了,走,我请两位美女吃饭。” 关允左边金一佳,右边冷舒,与二美同行,再有王车军伏诛,心情一时大好,下了楼,就让冷舒带路去吃黄梁的特色小吃。一想刘宝家三个人还在,就让金一佳电话通知了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正好可以商量一下孔县高效农业的下一步。 关允几人步行来到小吃一条街,刘宝家一行三人已经提前赶到了,关允还没有来得及和几人说几句话,金一佳的手机就响了。一见来电,金一佳脸色就为之一变。 “是夏莱。” 随后她接听了电话,脸色顿时大变,声音都颤抖了:“夏莱出事了。” 第182章 黑幕(求月票、推荐票) (恭喜九天逆天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位盟主!) “夏莱怎么了?”关允脸色也变了,刚刚才放心夏莱的安危,以为一切无虞,怎么突然就又平地起风? “夏莱被困在了进取职业技术学院。” “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允心急如焚。 “我也不太清楚,她在电话里只说她被困在了进取职业技术学院,让我想法去救她,然后电话就断了。”金一佳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又冷静了几分,“先不管那么多了,刘宝家不是有车?我们赶紧过去。” 刘宝家从孔县带了一辆面包车,虽然破旧,但在刘宝家熟练的开车技术的操控下,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市南而去。关允坐在车内,听金一佳不停地打电话了解情况,从她的对话中,大概了解到了进取职业技术学院的一些情况。 进取职业技术学院是经燕省人民政府批准、国家教委备案的普通高等院校。学院坐落在黄梁市南郊,占地1000亩,是黄梁市第一所民办高校,在黄梁市的名气很大,不少高考落榜的学子都纷纷走门路也要报考职业技术学院,不是因为进取职业技术学院的文凭过硬,而是从进取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生,大多都能在黄梁市找到正式工作。 而且还是好工作,包括市委、市直机关和各大企事业单位,所以不少为了孩子谋求一份有发展前途的工作的家长,托门路求人情或是送钱送礼,打破头也要上进取职业技术学院。 黄梁市——甚至可以说整个燕省——教育质量和水平落后于全国很多,市内没有一所重点大学,凭什么一家小小的民办高校就能成为黄梁市民心目中的教育圣地? 虽说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后不愁找不到工作,但想进市委市直机关,也不是谁想进就可以进去,即使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如果没有关系和门路,想一毕业就迈进市委大院也是痴心妄想! 进取学院的招生简章上就明确地注明,进取学院是明天的保证,是金饭碗的摇篮,口气之大,让人咂舌。但也别说,进取学院创建几年了,确实往市委、市政府、市直机关以及市内各区、区直机关输送了不少人才,甚至还有几人没有毕业就已经确定了去向——市委办秘书处和市政府办综合处。 如果以上几人都有后台也就罢了,偏偏几人都是工人家庭出身,这样一来,就更让无数学子的家长趋之若鹜,不顾进取学院高昂的学费和苛刻的监狱化管理的条件,都争先恐后要将子女送到进取学院。 关允越听越觉得可疑,一所民办高校有直接向市委输送人才的能量,得有多深厚的背景才行?这办的根本不是学校,而是人才培养基地,或者说,是嫡系培养基地! 再深入一想,关允更是怵然而惊,进取学院在黄梁市树大招风,却一直屹立不倒,还能源源不断地将人才输送到职权部门,蒋雪松也好,呼延傲博也罢,都对此视而不见,不是不想管,应该是想管却无处插手,而且根本就管不了! 越想越是心惊,忽然又想到了哪里不对,关允就问:“不是说夏莱去采访什么旅游黑幕?”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她是这么说的,但现在一想才明白,她肯定就是在骗人。黄梁不算什么旅游城市,现在又是冬天,天寒地冻,哪里有游客?” “夏莱为什么对你也不说实话?”关允很是不解,夏莱究竟在暗访什么,瞒过外人可以理解,连金一佳都瞒,就大有内情了,猛然想通了什么,说道,“是不是夏莱在黄梁的暗访,和夏德长插手黄梁的局势有关?夏德长在明,夏莱在暗?” “还真有可能!”金一佳和关允并排坐在面包车后座,她一点就通,激动之下,一伸手就拍在了关允的大腿上,拍的地方还不巧,正好是关允的敏感部位,她还不自知,继续说道,“要是夏莱被夏德长利用当了枪,她的暗访就不是新闻事件了,而是政治事件……啊,如果涉及到黄梁市的政治内幕,事态就严重了,再如果她真是调查到了什么黑幕,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报警没有?”关允也是越想越是心惊,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被金一佳的小手摸到了最关键部位也没有了旖旎之想。 也是,夏德长插手黄梁局势,看似突兀,虽说以夏德长的政治智慧或许不够成熟,但他也不是鲁莽之人,必定也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一直猜不透夏德长前来黄梁的底气何在,却原来夏莱是他的先行军。 夏莱不关心政治,但她必定关心爸爸的忧苦,夏德长利用夏莱想当无冕之王的迫切心情,假装为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她正义感泛滥,不管让她前来黄梁暗中调查什么,她肯定欣然前往,怎会深思一个政客在背后深远的考量? 哪怕政客是她的爸爸! “刚才电话里夏莱说已经报警了,但警察不出警。”金一佳扬了扬手中手机,“我再报警试试。” 刘宝家全神贯注开车,他常来黄梁,比关允路熟,一路上他一直沉默地开车,突然就插了一句话:“事情很蹊跷,夏莱报警,警察不出警,就说明警察不敢碰进取学院。我建议不要再报警了,否则说不定连我们也会被盯上,我们现在悄悄过去,正好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三大宗姓的郑姓遍布黄梁市的政法和公安系统,市公安局长就是郑天则。报警不出警,难道是说进取学院是郑家的产业?”金一佳若有所思地说道。 “先不要乱猜测了,一佳,你马上联系一下夏德长。”直觉告诉关允,夏德长虽然在黄梁栽了一个大跟头,但他不会立刻离开黄梁,夏莱的暗访还没有结束,他估计还会再等上一等再走。 “好。”金一佳又打了夏德长电话,过了一会儿她失望地摇摇头,“还是没有接听。” “夏德长……”关允无法评价夏德长的为人了,不管他是故意不接听还是另有原因,至少在上一次金一佳打了电话之后,也要回拨一下问问情况才对。却一直没有理会金一佳,度量实在太小。 “等我回京,我和爸爸好好说说夏德长。”金一佳也气着了,忿忿不平地说道。 汽车出了市,来到市外,夜色渐黑,又走不远,连路灯都不见了,四下一处漆黑,应该已经走到了田地之中,路也坑坑洼洼不太好走了,借着汽车的光芒,依稀可见道路两旁果然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如果是夏天,肯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惜现在是冬天,万物衰败,还有积雪未消,更加增加了凄凉之感。 忽然,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说夏莱的名字寓意不好,是指夏天里一片荒废的田地,那么在冬天的野外,全是荒废的田地,夏莱的荒芜就没那么明显了,是否可以说,夏莱会有惊无险地度过一难? 这么想着,汽车向右一转,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灯火辉煌的建筑,乍一看,犹如一座遗世而独立的城堡,巍巍然屹立在城乡结合地带。 进取学院的大门敞开,此时正是寒假前夕,学生们还没有离校,学校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进进出出,一派和平景象,不见有丝毫异常,就连面包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大门,也无人拦截。 刘宝家将面包车停在正对大门的停车场,几人下车,眼前是一座主体建筑,六层楼的教学楼。教学楼灯光大亮,每个教室的窗口都有学生人头攒动,过往的学生也有平静如常,还有几个青春亮丽的女学生向关允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一切,再正常不过,别说有严重的事态发生了,连一点异常的氛围都没有,就让几人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就连金一佳也是纳闷:“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回事嘛?难道被骗了?不应该呀,夏莱从来不开无聊的玩笑。” 关允沉思了片刻,挥手说道:“先上车,宝家,开车在学校里转一转再说。一佳,再打夏莱的电话试试。” 面包车发动,缓慢地沿着教学楼、学生宿舍和操场转了一圈,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既没有联系上夏莱,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更让关允几人迷惑了,到底是夏莱谎报军情,还是事情另有变故? 怎么办?本着不肯放过任何一种可能的想法,关允对刘宝家说道:“宝家,你和镔力、李理去教学楼里面排查,多问问学生,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我和一佳去教导处,和学校领导接触一下。” “好。”刘宝家二话不说,一挥手,雷镔力和李理就跟随他前去查楼了。 关允和金一佳正要动身前去教导处,忽然发现三五成群的学生纷纷朝一个方向涌去,不少人手指教学楼,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出什么事情了?关允抬头一看,教学楼三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她身影窈窕,神情漠然,穿灰色上衣、褪色长裙,一抬脚就坐在了窗台之上。 聚集在了楼下的学生一阵惊呼:“有人要跳楼!” 第183章 铸成大错(求月票、推荐票!谢了) (恭喜闪连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一位盟主!) 尽管离得远,关允和金一佳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赫然是夏莱! 还真是夏莱! 楼上风大,寒风吹动夏莱的长发,飘扬起伏,就如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却是恶梦。 关允和金一佳对视一眼,满心惊恐,随人群快步向前,不几步就来到了教学楼下,抬头仰望,见夏莱已经坐在了窗台边缘,眼神惊恐,神色恐慌,还不时回头张望,似乎身后有人追赶一样。 不过她衣衫整齐,脸上和身上也不见伤痕,只是不知为何惊吓得花容失色,莫非是受到了人身威胁?关允三步并成两步来到楼下,抬头仰望夏莱,三层楼的距离,不过十几米远,可以清楚看清夏莱脸上的悲伤和绝望,却又和隔了千山万水一样遥远。 “夏莱!”关允大急,大喊出声,“我来了,你不要做傻事。” “夏莱……”金一佳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你别吓我。” 夏莱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顿时有了光彩,目光落到关允身上,先是一喜,又落到了金一佳身上,又是一惊,她冲关允和金一佳挥手,用足力气说道:“关允、一佳,你们终于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夏莱悲情一哭,就如风中落叶,瞬间击中了关允的心,他和夏莱相恋四年,又经历了苦苦等候的两地相望的一段艰难时光,如果说他和夏莱之间的感情可以轻易舍弃,绝对是自欺欺人。他和金一佳之间是有好感,也有喜欢,但没有经历过波折的感情并不成熟,也许一次风浪就会夭折。 但和夏莱的爱,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已经深入了骨髓,就如亲情一般无法割舍,也不可能割舍。夏莱柔弱无助的痛哭,让他想起来了和在夏莱在一起相恋并且守望的岁月,心如刀割。 “夏莱,你等着,我马上上去救你!”关允悲伤之余,还保持了足够的清醒,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下形势危急,顾不上多想,还是救人要紧。 关允分开人群,就要冲进教学楼去救人,才走两步,形势陡然为之一变。 “啊!你不要过来!”夏莱惊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就如彻骨的寒风洞穿了关允的心房,痛得彻骨,凉得惊慌。 关允止住了脚步,回身一看,三楼的窗户内人影一闪,一个留着背头、穿西装打领带、30岁左右的男人闪身来到夏莱身后! 来人长什么模样,因为他躲在夏莱身后的缘故,关允看不清楚,只依稀看到来人右手上有一块十分醒目的伤痕,之所以离得远还能看清,不仅是因为关允眼神好,还因为他的伤痕明显是牙印。 被一个女人咬在手上,久年累月也不见消退,还凝结成疤,可以想象当时的一口咬下是怎样的恨之入骨! 夏莱如避瘟疫一样躲避身后之人,惊叫连连:“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有种你就跳,别吓人,你这柔弱的小样儿,一看就不是烈性子,敢跳才怪了!”伤痕男一说话就是一口浓重的黄梁当地话,鼻音很重,好像重感冒一样,而且嗓音还微有沙哑,“别装贞节烈女了,你省省吧,赶紧跟我回去,我会善待你的,哈哈……” 伤痕男的狂笑就如一阵狂风,冲击得关允怒不可遏,想恨夏莱却又恨不起来,夏莱善良而软弱,她来进取学院暗访,必定触了雷区,现在引发了强烈的反弹,对方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关允到底该恨谁?是恨夏德长的无耻还是夏莱的天真?又或是伤痕男的狂妄?他都恨! “住手!”关允知道上楼也来不及了,就停下了脚步,冲楼上怒吼一声。 对方很聪明地躲在了背后,不让关允看到他的正脸,阴森地回了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冲我吼,是不是夏莱是你女朋友?有本事你上来,看我不废了你!到了我的地盘还敢嚣张,小子,你真是活腻味了。告诉你,整个黄梁市没人敢动进取一根手指头,就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也没本事!” 话一说完,他伸出魔爪就抓向了夏莱。 夏莱的性子确实柔弱,否则她也不会被夏德长严管了一年之久才到孔县看望了关允一次,但一个人一辈子性格柔弱,并不表明一生之中不会有一两次闪耀光芒的时刻……夏莱悲怆地呼唤了一声:“关允,记得我曾经爱过你!” 话一说完,夏莱就如一片落叶从三楼飘落,长发飘扬,裙摆飞扬,青春的面孔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只一瞬,一瞬就定格成了永远。 “扑通”一声,夏莱摔落尘埃,落在楼前的草地之上。尽管草地上有一层青草,但三楼的高度有将近十米落差,草地再松软,也是冬天的草地,更何况草地已经荒芜,长满了枯黄的杂草。 夏莱重重地摔在地上,连一声声响都没有发出,就双目紧闭,不知生死了。 “夏莱……”关允和金一佳同时一声痛彻心肺的呼唤,同时扑了过去。 楼上的伤痕男见势不妙,迅速转身就走,刚走出房门,正和刘宝家、雷镔力、李理三人狭路相逢。伤痕男并不认识刘宝家,还以为几人是学生,不以为意,正要和刘宝家擦身而过时,刘宝家猝然出手了。 刘宝家还不知道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刚才听到了夏莱的声音,见伤痕男神色慌张、行色匆匆,就知道出事了,怒从心头起,哪是还会手下留情——伤痕男刚和他一错身,他回身一脚就踢在了伤痕男的后背之上。 这一脚用了全力,刘宝家打人向来以狠手著称,何况这一次他心中火大,虽然夏莱不是他选中的嫂子,但夏莱毕竟是关允唯一的正牌女友,谁敢动夏莱一根手指,就和动关允没有区别。 谁敢动关允,就是动了刘宝家的命! 一脚踢中,伤痕男猝不及防,身子向前飞出十几米远,摔倒在地之后,又向前滑行了几米远,“咚”的一声,脑袋顶在了墙上才停了下来。 只一脚,就被踢得七荤八素,伤痕男还真是硬气,竟然没有昏迷,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一脸凶狠地冲刘宝家扑了过来:“敢打老子?我弄死你!” 说话间,又有数人从房间中冲了出来,一共五六人之多,和伤痕男汇合一处,气势汹汹地冲刘宝家三人杀了过来。 刘宝家三人毫无惧意,虽然黄梁不是孔县,但刘宝家的信条就是从来不怕狠不怕乱,三人一使眼色,无敌组合立刻组成队列,迎了上去。 一番混乱之后,刘宝家浑身挂彩,雷镔力伤痕累累,李理鼻青脸肿,对方人太多,打倒了五六个,又涌出了十来个,毕竟是在对方的大本营里,不管是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如果不是三人的无敌组合练习多年,几个回合下来,早就被打爬下了。 尽管对方人多势众,刘宝家还是抓住了机会,拼了后背挨了几下的代价,再次重创了伤痕男——断了他两根手指两根肋骨,还差点打瞎他一只眼睛! 刘宝家的凶悍和不怕死的打法,就让人多势众的进取学院的一帮人也为之胆寒。 如果不是楼下传来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刘宝家三人会血战到底,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同时响起,就证明出了大事,伤痕男一挥手,暂时停战,他虽然受伤很重,嘴中还涌出鲜血,头上也是鲜血直冒,但依然十分强悍地说道:“你是哪一路?黄梁没你这号人,你不是黄梁人。小子,我记住你了。今天弄不死你,以后有种别来黄梁,来一次,我废你一次。” “你也记住了,我叫刘宝家,我的兄弟叫雷镔力和李理,我们都不是黄梁市人,但我也告诉你,黄梁市以后也会臣服我们兄弟三个的拳头之下!还有你,我也记住你了,今天没废了你,总有一天,我让你跪倒在我的脚下,我拨光你的狗牙,打断你的狗腿……” “哈哈,真他娘的有气势,刘宝家……行,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伤痕男急着去处理夏莱的善后事宜,事情闹大了,总要有个交待才能过关,顾不上再和刘宝家纠缠,匆匆离去。 刘宝家三人都受伤不轻,好在还能走路,兄弟三人忍着巨痛,相互搀扶下楼,一到楼下,见夏莱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金一佳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只有关允还紧咬牙关勉力支撑,一瞬间刘宝家心中迸发了万丈怒火,回头望了一眼进取学院的教学楼,心中发誓,如果有朝一日不毁了进取学院,他就不配再叫关允一声关哥! 急火攻心之下,再加上伤势过重,刘宝家打架无数次,第一次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和刘宝家急火攻心的昏迷相比,关允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已经出离了愤怒和悲伤,就在刚才,他已经初步得知,进取学院正是郑姓的基地,再联想到和夏德长对峙时郑天则对他的态度,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回响,别让他调进市委,一旦他担任了市委一秘,郑姓,将是他在黄梁市的第一个垫脚石! 第184章 风起云涌(求月票!) (恭喜guowang007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二位盟主!) 夏莱被送上了救护车,紧急送往了医院,刘宝家也被抬上了救护车,金一佳、雷镔力和李理一起陪同前往,关允留了下来,配合警察的调查。 冷舒也留了下来,她要陪关允。和金一佳哭得死去活来相比,冷舒此时反倒异常冷静,紧抿嘴唇,眼神坚定,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坚毅,她默默地陪在关允身边,不发一言,只以沉默的存在来显示她对关允的关怀。 报警不出警,现在出了人命,警察才姗姗来迟,郑姓对公安系统的控制力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前来负责调查的警察也姓郑,叫郑寒,30岁左右,留平头,傲慢得跟二百五一样,是林阶分局的刑侦支队队长。本来出警的应该是派出所的民警,但民警迟迟没有出警,等再有报警电话打进时,就成了人命大案,郑寒一听说是进取学院出了事儿,就二话不说亲自出动了。 进取学院是什么地方?是郑姓在黄梁市的人才基地,也有人敢闹事?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在黄梁市多年,一开始都想拿进取学院开刀,最后都又收回了手。为什么?还不是差点被进取学院咬了手。 郑寒就以为在进取学院闹事的不是崔姓就是王姓,没想到,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不但他不认识,而且明显还不是黄梁市人,就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关允,又从鼻孔里哼出一句:“关允?你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要在进取学院闹事?” 关允现在心急如焚,没空理会郑寒的狗眼看人低,但不应付他几句,他又不放他走,他以前在孔县一向以平和示人,但今天,他知道平和只能针对有素质的人,对于一些狗仗人势的货色,不能假以颜色。 “我是孔县县委办副主任兼秘书科科长关允。”关允一开口就毫不留情地打击了郑寒的嚣张气焰,“郑队长,我来进取学院进为了救人,怎么又是闹事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诬蔑国家干部,你是何居心?” “你……”郑寒在黄梁一向自诩是个人物,身为三大宗姓的成员,背景深厚,又手中有权,难免就趾高气扬,冷不防眼前的关允才20来岁也是副科了,就让他心中不服,又被关允的气势一逼,顿时火冒三丈,“下面县里来的?县里的级别能叫级别?不作数,在我这里,你就是县长也得乖乖的低头!走,带走!” 郑寒路上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知道今天的事情涉及到了一名国家级报社的记者,事情可能会闹大,现在必须尽一切可能先将事情压下,他刚才已经和郑天则通了电话,郑天则指示,不管涉及到谁,先控制起来再说。 “等等,郑寒,你想抓他,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冷舒向前迈出一步,挡在了关允面前。 “我管他是谁,也不管你是谁,你也跑不了,一起带走。”郑寒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我对你们客气,你们要识抬举,再闹,铐了你们。” “有本事你就铐我。”冷舒也生气了,小脸板起,冷若冰霜,“铐了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放人,还得赔礼道歉?” “你又是谁?”郑寒眯起了眼睛,不以为然地笑了,“大话不要说过头了,在黄梁市,谁能一个电话就让我放人?郑局?呼延市长还是蒋书记?除非以上三人,否则,就是市委秘书长冷岳的话,也不一定管用。” 一句话让冷舒又气又急,关允见状,轻轻将她拉到一边,耳语几句,冷舒一脸惊讶:“真的可行?” “总要试一试。” “好,我听你的话。” 郑寒惊奇地见关允和冷舒老实地上了车,他就放了心,到一边打了几个电话,又和进取学院的人碰了头,随后上车头前带路,押送关允和冷舒回局里。 一路上郑寒电话不断,不停地接受指示,半个小时后就回到了市里,开进了林阶分局。刚停好车,就看到分局局长叶雷含一脸紧张从二楼跑了下来,快步不停不等郑寒下车,就来到了车前。 郑寒还纳闷,叶雷含虽然平常对他还不错,但也不至于亲自下楼迎接,他的身份还没有涨高到惊动局长出面的程度,就忙下车,想做个样子。 一开门,就听叶雷含急不可耐地问道:“你抓了谁?” “没谁,就是两个寻衅滋事的男女。” 郑寒的回答很有水平,寻衅滋事可以是治安拘留,也可以以寻衅滋事罪刑事拘留,是可轻可重的一个说法。 “没谁?胡闹!”叶雷含脸色大变,“刚才已经有两通电话打到我的桌子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两通电话?都谁的电话?”郑寒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两个人在进取学院闹事,谁的电话也不管用。” 叶雷含都快被郑寒的狂妄气得跳脚了:“第一个电话是冷秘书长的电话。” “冷秘书长呀……”郑寒拉长了声调,眼中露出轻视之意,“叶局随便应付几句就行了。” 应付?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好应付?叶雷含恨不得一个耳光朝郑寒的脸上打过去,但还是忍不住了,他是局长不假,却惹不起郑姓一员的郑寒。 “崔书记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崔同副书记?”郑寒终于脸色变了,“崔同怎么认识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你连这两个人到底是谁还不知道就敢抓人,郑寒,你的政治头脑哪里去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关允,一个叫冷舒,冷舒是冷秘书长的侄女,关允是……” “关允是孔县县委副主任,下面县里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郑寒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见过什么世面?”叶雷含几乎要被郑寒气炸了肺,刚才崔同的语气很严厉,他差点没被崔同训得找不到北,郑寒给他惹了一身麻烦,却没事儿人一样,活宝一个,“关允住在市第一医院的高干病房,就是崔书记亲自打电话要求市一院特事特办。” 这一下郑寒心里没有底气了,他是郑姓一员不假,但郑姓在庞大的崔姓面前,还是实力不足,何况崔同的为人在黄梁市无人不知,是出了名的杀人于无形之中,有时当面和你笑眯眯说话,一转身就会将你撤职查办。 “关允到底是什么人?”郑寒意识到抓错人了,但还是不肯服软,“就算崔书记打电话也不行,他涉嫌在进取学院寻衅滋事……” 话说一半,叶雷含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他急忙示意郑寒不要说话,忙恭敬地接听了电话,“秘书长,我是叶雷含。” “叶雷含同志!”冷岳的声音威严而冷漠地传来,“接蒋书记最新紧急指示,市委组织部连夜开会研究关允同志调入市委办公厅秘书处的问题,明天一早就会正式行文。特此通知!” 话一说完,不等叶雷含说一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雷含握着电话的手都微微颤抖了,关允到底是何方神圣,惊动了市委组织部连夜开会研究他的调动,还由蒋书记亲自指示市委秘书长打来电话通知,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如果真敢扣留了关允,明天一早市委组织部公布了任命,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敢抓蒋书记亲自指示要连夜研究任命的重要人物,就是完全和蒋书记的指示精神公然对抗了!蓦然,叶雷含想起了蒋书记要换秘书的传闻,能让蒋书记大费周章不惜以市委组织部公布任命也要保下的人物,莫非就是传说中蒋书记最欣赏的秘书人选? “立刻放人!”叶雷含直惊得头皮发麻,冲郑寒吼道。 “叶局,这……这也太草率了吧?”郑寒觉得面上无光,就不甘地说了一句。 “草你个头!再不放人,我免了你的职!”叶雷含勃然大怒,猛然拉开关押关允和冷舒警车的车门…… “对不起,关允、冷舒,我是林阶分局局长叶雷含,刚才的事情是郑寒办事不利,抓错了人,我代表他、代表林阶分局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歉意!” 关允和冷舒下车,他镇静地和叶雷含握了握手:“谢谢叶局,郑队长是不是抓错了人,以后会调查清楚,我和冷舒还要赶紧去医院看望伤者。” 强忍悲伤,关允没有流露出难过的神情,夏莱生死未卜,他被郑寒请到了分局,这一笔账,以后连本带息一定要加倍偿还,还有黄梁郑姓,从此和他不共戴天!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另外我再提醒叶局长一声,今天在进取学院跳楼的伤者姓夏,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夏德长的千金!”关允扔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该怎么调查事情真相,叶局长决定吧。” 话一说完,他和冷舒转身就走,扔下目瞪口呆的郑寒和瞠目结舌的叶雷含,扬长而去。 在来时的路上,关允在车内打了电话给崔同,他赌的就是崔同既然主动出面帮他安排高干病房,肯定不会对他被抓坐视不理,主要也是他想让崔同第一时间介入进取学院事件,作为崔姓的代表人物,肯定会对郑姓在黄梁的人才基地视为眼中钉。 关允要的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搅乱黄梁局势,让本来就已经因为李逸风和冷枫的调动而动荡不安的市委,再次风起云涌! 第185章 记上一笔 (恭喜春村儿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三位盟主!) 比关允期望中更有效果的是,崔同一接到他的电话就顿时大惊,当即表示要立刻查实事情的真相。崔同先是关切地问他有没有受伤,然后才问夏莱的伤势如何。关允虽然心中悲痛,却还是从一个先后的小细节上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崔同真正关心的是他,而不是夏莱,更不是在意夏德长的权势。 怎么会?崔同为何要对他这么好?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崔同对他的好,比他想像中还要多出许多倍! 从林阶分局出来时,关允还以为就是崔同打了一通电话才让叶雷含放了他和冷舒,只要崔同介入了进取学院事件,才有可能真相大白,还原夏莱被逼跳楼的来龙去脉。 血债血还,但关允更清楚,面对三大宗姓之一的郑姓,他就算当上了市委一秘,短时间内也无法撼动郑姓庞大势力的分毫,只有借助更庞大的崔姓势力,才有可能让郑姓势力最终臣服。 当然,道路很曲折,前路很艰难,不过为了替夏莱讨还公道,再大的困难险阻也挡不住关允的决心,而且关允已经决定,他和郑姓之间,不死不休,拒绝和解的可能。他一向以平和示人,并且赞同李逸风的隐忍低调的手腕,欣赏崔同和光同尘的政治理念,但进取学院发生的事件让他改变了许多,点燃了他骨子里隐含的反叛精神和好战之意。 一瞬间关允忽然发现,原来在强硬和冷漠上面,他和冷枫确实有相通之处。 从林阶分局出来,一路紧急赶往医院,路上,冷舒接到了冷岳的电话,挂断电话冷舒告诉了关允一个惊人的事实——就在崔同接完电话之后,他不但立刻电话通知了叶雷含无条件放人,还唯恐事情有变,第一时间通知了蒋雪松。 而蒋雪松的反应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不但当即决定马上召开紧急会议研究进取学院的突发事件,同时指示市委组织部连夜召开会议研究关允调动问题,并要求明天一早行文公布! 蒋雪松的神来之笔不但震惊了所有人,也让崔同吃惊不小,第一次感受到了蒋雪松在黄梁市三年的和风细雨的执政思路之外的另一种刀光剑影的可能,也让崔同意识到,蒋雪松及时出手,雷厉风行,就是要抓住关允和郑姓人才基地正面冲突的时机,借正式调关允到市委为突破口,打响了向三大宗姓郑姓宣战的第一枪。 当然,也不排除蒋雪松悲愤的私心,他和夏德长私交甚好,视夏莱为侄女一般。夏莱却在他的治下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他肯定痛心疾首,不做出姿态查明真相,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夏德长? 黄梁局势,真要风起云涌了! 听了冷舒大概叙述了市委一系列的变动之后,关允震惊了,一是震惊于崔同对他的关照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二是震惊于蒋雪松连夜要求组织部研究他的调动的举动,绝对是高调公开向郑姓宣战的壮举。 不管是崔同还是蒋雪松,或许都无比地清醒地意识到,夏莱悲情一跳让本来已经动荡的黄梁局势再添一把火,黄梁市的破局……即将全面到来。 赶到医院的时候,夏莱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金一佳守在门外,已经出离了悲伤,只有恐慌、无助和彷徨,一见关允,她也不顾冷舒在场,一头扑进了关允的怀中,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关允,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支撑不住了。” 红颜一泪,男儿一醉,都是世间最伤心之事,关允将金一佳揽在怀中,与她同悲同哭。金一佳出身世家,从小顺水顺风,见到的都是世界美好的一面,哪里知道世界上除了美好之外,还有阴暗的角落。 不但阴暗,而且还让人齿冷。 金一佳再坚强再精干,她也只是一个女孩,一直并没有经历多少世事和人间悲伤的女孩,她的坚强是源自富贵之家的出身,她的精干是得益于良好的教育,说白了,还是先天条件优越。先天条件越优越,越见识不到人间真正的悲惨,关允此时此刻对金一佳既怜又爱,对夏莱更是又爱又敬。 夏莱的出身虽然比不上金一佳,但也算是世家千金,从小被视为掌上明珠不说,肯定也是娇惯而溺爱,所以夏莱对他的爱,虽然不是轰轰烈烈,却也能顶住夏德长的压力而连绵不绝,也是足矣让他欣慰平生了。 尤其是夏莱的悲情一跃,一句“关允,记得我曾经爱过你”犹在耳边,就如一条伤痕,永远地铭刻在了关允的心上,今生今世永难忘记! “不要怕,有我在,我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关允泪如雨下,男儿倾情一哭,天地为之动容,冷舒在一旁鼻子一酸,顿时泪雨磅礴。 冷舒的泪,既为关允的一哭而哭,也为关允对夏莱的深爱和对金一佳的关爱而哭,女孩的心思向来敏感而细腻,或许她对关允只是崇拜加好感,但现在她多希望在关允怀中放任一哭的人是她。 她为什么而哭,为谁而哭?她也说不清楚,为夏莱?她和夏莱又不认识。为金一佳?她和金一佳又不是情同姐妹。为关允?关允又没有对她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怀,或许她只是为自己哭。 “夏莱会不会不好了?我好怕,万一夏莱有一个三长两短,我……”金一佳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不要乱想了。”关允也是心乱如麻,三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夏莱当场就昏迷过去,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真有可能……他也不敢多想了,“医生怎么说?有没有联系上夏德长?”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正在抢救。”金一佳摇摇头,“没联系上,不过刚才我听到一个消息,好像他已经回省里了。” 这个夏德长……关允已经无法形容他对夏德长是什么看法了,夏德长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说夏莱的暗访真是因夏德长的授意而起,结果导致她触了雷区,被害成了现在的惨状,不知夏德长是不是会追悔莫及? 果真如此的话,不管夏德长是怎样的痛心疾首,夏莱遭难,关允都要为夏德长好好记上一笔! 夏德长,你的为人距离道德的高度还有很长的距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手术室的工作灯一直点亮,关允睁大了眼睛,等最后时刻的来临……忽然,楼道中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脚步声纷乱而急促,显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转身一看,大约四五人从走廊的一头快步走了过来,当前一人关允认识,正是黄梁市的一号人物、市委书记蒋雪松。 蒋雪松的身后跟着一人,五十左右的年纪,圆脸、大眼、高鼻梁,头发浓密而粗,个子不高,微胖,走路虎虎生风。虽说关允没有见过真人,但没少在新闻上见过尊容,正是黄梁市的二号人物、市长呼延傲博。 呼延傲博的身后的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关允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崔同。 崔同身后是上次去过孔县一次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曾伟宪。曾伟宪的身后,是市委秘书长冷岳和师龙飞。 果然是夏德长的面子不小,夏莱出事,惊动了市委五位重量级人物,而且前三号人物全部现身,确实有风雷之威。只可惜,关允宁愿不要这样的威风,也不想夏莱受到了一丝伤害。 “夏莱情况怎么样了?”蒋雪松大步来到关允面前,一脸沉痛地伸手和关允握手,“我来晚了,关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一下。” 蒋雪松直接向关允问起事发经过,就是很明显地流露出偏袒之意,就是想站在关允的立场上为出发点。他话一出口,身后的呼延傲博就微一皱眉,插话说道:“蒋书记,还是等郑天则来了之后再了解情况,让关允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事发时,我和金一佳、冷舒都在现场,还有刘宝家、雷镔力、李理都是目击人,我们的话,更客观更真实。”关允没有客气,直接顶回了呼延傲博,呼延傲博明显是想拖延时间,想等郑天则赶来,郑天则迟迟没有现身,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背后统一口径去了。 呼延傲博再次皱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关允一眼,眼神中微有不满流露,不过一闪而过,极快又掩饰得极好,一般人察觉不了他神色之间的微不可察的变化。 只不过,关允却看得清清楚楚。只一个轻微的变化,关允就心中笃定,在夏莱的问题上,呼延傲博自有打算,他的立场和蒋雪松的立场并不一致。 不等关允开口说明当时的事发经过,又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中传来,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各位领导,我来晚了,我有错,请领导们批评我。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我又亲自跑了一趟进取学院。” 郑天则来得真是及时,关允知道,有人要颠倒黑白了!不能让郑天则先入为主,更不能让呼延傲博抢了先机,他当即说道:“蒋书记、呼延市长,进取学院是郑姓的产业,郑局长应该回避!” 一言说出,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同时脸色大变。 PS:急求月票了,兄弟们。另外强力推荐一本官场好书《官妖》,为官如妖,平步直上青云。美人如花,一路开到荼靡。书号:2300864,书页下面也有链接可以直达。 第186章 关允算老几(求月票) (恭喜安静^_^品书荣升为《官运》第三十四位盟主!) 以关允的级别,直截了当地要求郑天则回避,既是僭越,又是不懂官场规矩的表现。在场中人,能直接一言而定要求郑天则回避,除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外,就连崔同和曾伟宪、冷岳,也不会如此托大。 更何况现在几位重量级领导都在,根本就没有关允说话的份儿。 呼延傲博眼中先是一惊,随后露出了一丝笑意,蒋雪松精心挑选的秘书也不过如此,遇事慌乱,口不择言,连基本的官场规矩都不懂,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他的目光就悄悄一斜,想观察一下蒋雪松的反应。关允难道不知道蒋雪松性子平和处事手法优柔寡断,向来不喜欢直来直去? 不料让呼延傲博失望的是,蒋雪松非但没有生气,而且好像还被关允的话说动了,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的话有道理,呼延市长、崔书记,你们怎么看?” 以为再晚一步就赶不及的郑天则一下呆住了,他紧赶慢赶地赶来,不就是为了先入为主,将进取学院事件的主动权牢牢抓在手中,不让蒋雪松好借题发挥,怎么平空杀出一个关允,敢对他呼来喝去让他回避? 关允算老几? 郑天则对关允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想起上次在夏德长面前想要拿下关允,最终被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的意外现身而搅局,不由他不心中大跳,难道说草根出身的关允,还真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来历不成? 上次在夏德长面前对关允下手,郑天则并不完全是为了捧夏德长的场,而是为了借打压关允而让蒋雪松难堪。 郑天则也清楚夏德长对他有拉拢之意,但郑姓未必就看得上夏德长,夏德长太自大了,而且他已经知道了夏莱是夏德长女儿的事实,就连夏莱暗中调查进取学院的内幕,他也清清楚楚。夏德长还以为他蒙在鼓里? 郑天则就对夏德长嗤之以鼻,到底是京城空降的干部,太不了解基层了,以为只凭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来头就可以让下面的人趋之若鹜?做梦! 郑天则想了许多,也清楚夏莱事件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既然问题已经发生了,就本着解决问题的精神来善后,不信在黄梁地界上,还有什么压不下的风浪。他这么想着,眼睛就看向了呼延傲博,现在是一号二号正面对决的时刻,他连常委都不是,只能等一号二号分出胜负才有说话的资格。 呼延傲博被蒋雪松直接当面一问,为难了,蒋雪松以前和他说话总是和风细雨,而且都是以商量的口吻,今天是第一次明是征求意见,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难道说蒋雪松风格变了?怎么可能,一个人的风格怎能说变就变? 难道是因为关允的缘故? 也确实有一种说法是,官场之上,有气运互补一说,不但下级需要领导的提携,领导也需要一个得力下级的相助,呼延傲博听说过一件真事,有一个省级领导行事方圆有度,手腕极其灵活,但在后来换了一个飞扬跋扈的秘书之后,风格也突然为之一变,凡事都喜欢先声夺人不说,还不再讲究事缓则圆的手法,做事不留余地,处处逼人让步,结果没几年秘书事发,他也受到连累,黯然下台。 只想了片刻,呼延傲博就有了决定,不管蒋雪松怎样维护关允,关允现在毕竟还不是蒋雪松的正式秘书,他不必看关允三分薄面,再说就算关允真担任了蒋雪松的秘书又能如何?一个小小秘书还想掀起黄梁的风浪?自不量力。 “蒋书记,我的个人意见,进取学院虽然是郑姓的产业,但和郑天则并没有直接的联系,黄梁姓郑的多了,不可能郑姓出现问题,都要郑天则回避,工作就没法开展了。”呼延傲博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关允脸上一扫而光,淡淡的眼神中,有复杂而意味深长的内容。 关允对呼延傲博的示威视而不见,他虽然和呼延傲博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对呼延傲博并不陌生,夸张一点说,自从孔县出了大坝事件后,让关允在感觉上一下和呼延傲博拉近了许多,或者说,呼延傲博的神秘面纱在大坝裂缝事件暴露之后,也揭开了一角。 先不管在孔县的问题上呼延傲博是怎样和蒋雪松暗中作对,也不提呼延傲博躲在背后插手孔县局势,不惜以破坏大坝为代价也要推动李永昌的倒台,或是在冷枫任命的问题,他又怎样和蒋雪松的立场完全相反,关允有理由相信,呼延傲博处处为蒋雪松的大计设置障碍,并非是为了帮冷枫或李逸风,而是为了他在黄梁市的大计。 想想也是,呼延傲博和蒋雪松年龄相差无几,但一个书记一个市长,实际上是差了一届的距离,呼延傲博确实也应该有紧迫感,他想追赶蒋雪松,或是迫切需要政绩来证明自己的才干,又或是和蒋雪松理念不和,不管是什么出发点,他现在开始露出强势的一面了。 而刚才呼延傲博的几句话更让关允确信,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矛盾,随着李逸风和冷枫任命问题而引发的动荡,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进取学院事件,已经正式摆到了台面之上! “呼延市长的话有道理,让天则回避有点小题大做了。”崔同说话了,一说话就是附和呼延傲博,不免让关允暗吃一惊,怎么崔同的意见和蒋雪松的意见不同步? 不过随后崔同语气一转,又说了一句:“但进取学院的事件比较复杂,不能听取一面之辞,关允、金一佳和冷舒都是当事人,他们又是夏莱的朋友,向他们了解情况,比较真实、详细。天则同志是市公安局局长,他刚从现场回来,他了解到的情况肯定专业、客观。” 崔同的同字,上封顶,不见真相,下不封底,深不可测。名如其人,崔同其人和光同尘的手腕,也是深不可测……老容头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关允现在才切身体会到老容头的点评真是高明而贴切,一语中的,完全切中了崔同为人的和光同尘和深不可测。 莫不是……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愈加怀疑他被崔同高看一眼的背后,说不定真是老容头的手笔。 崔同话一说完,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流露出一丝不满,也是,崔同左右逢源,说了一气,其实根本就就没有点明立场,等于没说。 不过,相比蒋雪松明显的不满,呼延傲博在不满的同时,还微有一丝得意,应该也是崔同一向不偏不倚惯了,他的态度在呼延傲博的意料之中。 不料,崔同微一停顿之后,又说话了:“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郑局长后来,就先等等,让关允先说说事发经过。” 崔同话一说完,蒋雪松、呼延傲博、曾伟宪和冷岳,全部脸色为之一变。 蒋雪松是惊讶,呼延傲博是震惊,曾伟宪是不解,冷岳是惊喜,不管各人是什么表情,却同时意识到了一点,崔同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居中的立场,突然有了微妙的倾斜,毫无疑问是因为一人的出现——关允! 关允尚未迈进市委大门之前,已经导致市委的天平失衡,等他真担任了市委一秘,又将是怎样的光景?要知道,三年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想拉拢崔同而不可得,崔同始终保持中立,摆出我自巍然不动的从容,任凭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实出浑身解数,谁也没有打动崔同分毫。 而现在,只凭关允当前一站,崔同的立场就马上有了松动,怎不让人震惊莫名?尤其是郑天则目光连连闪动,心中又闪出刚才的一句话——关允算老几? 说不定有一天,关允还真能算是黄梁市的一号人物!郑天则心思大跳,不行,不能让关允在他的眼皮底下壮大,一定要将关允的上升之势扼杀在萌芽状态,否则关允一旦得势,必将对郑姓打压到底。 如果让郑天则知道关允要的不仅仅是对郑姓的打压,而是血洗,他现在说不定就能拿出手枪毙了关允。 “既然崔书记这么说了,关允,就由你先说说当时的事发经过。”蒋雪松顺水推舟,直接就点名了关允。 别看只是一个谁先谁后的问题,不仅仅事关是谁先入为主,也关系到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一次过招的胜负,小事不小,尤其是进取学院的事件极有可能会引发黄梁市官场的一场风暴! 关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金一佳、冷舒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他缓慢而沉痛地将事发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从金一佳接到电话,到几人匆忙赶到进取学院,再到在学院里四处找人,然后发现了夏莱坐在窗台上,以及最后夏莱的悲情一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连刘宝家三人被人围攻,最后被打得昏迷不醒的事实也没有隐瞒,黄梁市委前三号人物都在场,此时不说出真相,更待何时? 随着关允的叙说,黄梁市几位重量人物的表情各异,蒋雪松神情凝重,呼延傲博淡漠平静,崔同微微动容,曾伟宪倒是最真性情的一人,他脸色已经大变,怒容满面。 关允刚一说完,蒋雪松没来得及表态,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夏莱被推出了手术室! 第187章 生死两重天(求月票!) (恭喜l李梦涵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五位盟主!) 郑天则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想当面反驳关允,好让事件重新回到他认为的正确的轨道上来,刚才关允叙说的事发经过,他很清楚确实是客观事实,关允很诚实,既没有夸大,又没有捏造。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关允的事实不是他想要造成的事实,进取学院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夏莱为什么要跳楼,事情最后会以一个什么结局收场,都必须在他的一手操纵之下,不能偏离他想要的结果。 黄梁市地界上的任何案件,多少年了,都得由他说了算! 如果跳楼的不是夏莱,不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千金,事情别说会惊动蒋雪松了,连冷岳都不会知道,事情就会被掩盖过去。但就算夏莱是夏德长的千金,对不起,摔死白摔,也是活该,谁让你闲得没事来调查进取学院的内幕?进取学院是什么地方,以为谁都能随便调查? 更何况郑天则心里清楚,夏莱暗访的背后,绝对有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她就是夏德长的先行军,一旦进取学院的内幕被夏德长掌握在手,夏德长肯定会以此要胁黄梁郑姓听从他的指挥,唯他的号令是从,进而插手郑姓事务,居心叵测。 还好,夏莱虽然接触到了进取学院的部分真相,调查出了一些内幕,但应该还没有传递出去,否则当时也不会非要将她困在学院内,要的就是不让她将资料带出去。一旦内幕资料流出,不用刊登在报纸上,只要将资料交到蒋雪松手中,蒋雪松就能关了进取学院,然后以进取学院事件为契机大刀阔斧地出手,说不定真能毁了郑姓的根基! 正是基于以上担忧,郑天则才会不遗余力地想将事情抹平,不惜得罪蒋雪松甚至夏德长!而且还有一点,如果夏莱死了反倒好了,最后随便找一个替罪羊一命换一命了事,夏莱一死,她调查的事情就人死灯灭,永远没有真相大白的可能,危机也就完全解除了。 但如果夏莱不死,她醒来之后,一样可以再将进取学院的内幕公布于众,那么郑姓依然面临着被清洗的危机……郑天则从未有现在一样感觉到生死两重天的紧张,心跳加快,顾不上说出一句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夏莱。 不止郑天则关心夏莱的死活,蒋雪松也是露出了关切的神情,关允和金一佳更不用说,都不顾蒋雪松等几位领导在一旁,直接越位向前,查看夏莱的伤势。 夏莱双眼紧闭,秀美的脸庞苍白如纸,虽然不见一丝血迹,但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关允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难道他的初恋、青春美好的夏莱真的红颜早逝了?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金一佳一听,只说了一句:“莱姐……”就昏迷过去,关允伸手扶住她,泪流满面,心中呐喊,夏莱真的离他而去了?她才仅仅23岁,明年才是她人生之中第二个本命年,距离她的24岁生日只有不到两个月了,她的生日是在正月十八。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但夏莱容颜未老,青春仍在,却香消玉殒,是人间最伤心悲惨之事,莫非夏莱真如老容头所说情深不寿? 古来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关允心底深处蓦然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悲伤如刀,刀刀在心,痛彻肺腑,痛不可言,几乎让他无法站立,无法呼吸,但他又必须站立,必须呼吸,如果他倒了,依靠他的金一佳也会倒下。 他是男人,再悲伤再遭受重创,也必须顽强地站立,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软弱,不让别有用心的人认为他可以被击倒。 他是永远不会被人打垮打倒的关允! 只是关允再坚强,他也只是一个23岁的大男孩而已,他一手搀扶金一佳,一手抓住了夏莱的胳膊,嗓音已经嘶哑,声音已经颤抖:“夏莱……” 只一句夏莱,山高水远,阴阳两隔,仿佛四年的美好时光一一在眼前浮现,关允旧伤尚未痊愈,心伤又至,就如一枚利剑洞穿心脏,数年的感情,一年的苦苦相恋,无数次的梦回,都化成一缕轻烟就此消散……他不甘心! “噗……” 一口鲜血喷出,情之所致,伤之所重,情深不寿说的不仅仅是夏莱,也是他吧?关允的意识一阵恍惚,殷红而触目惊心的鲜血喷了夏莱一身,是不是可以说,他和夏莱从此也血脉相连了? 关允吐血,当场震惊了蒋雪松几人。蒋雪松不顾身份,上前一步扶起关允,眼中流露出焦急和关切:“关允,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夏莱走了,你再有个好歹,我都成了罪人了。” 情急之下,蒋雪松对关允的关怀,不再是领导对下级的关爱,而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尤其是他自认成了罪人的说法,大有深意,不过在场几人都被突发情况惊呆了,谁也没有细想。 就连呼延傲博也是大为动容,关允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这一口鲜血饱含了多少感情和悲伤。 崔同和冷岳同时眼眶温润了,关允如果嚎啕大哭或许还不让人觉得莫名悲伤,但他不哭不喊,只是无言地一口鲜血喷出,就让人感同身受,被他的情深义重大为感动。 崔同点头,暗中赞叹关允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冷岳却是微微摇头,关允什么都好,就是用情太深,官场中人,终究要过得了情关,否则栽倒在女人问题上就不值了。 冷舒先是被关允的一口鲜血吓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关允,你怎么了关允?”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一把扶住关允,拿出手绢替他擦拭嘴角的鲜血。 冷舒纵情一哭,冷岳更是无奈地暗叹一声,夏莱一走,以冷舒对关允的好感,再加上关允的情深,哪个女孩不喜欢?冷舒别陷进去才好,关允的情路,恐怕还有坎坷。 关允轻轻推开冷舒:“我不要紧,谢谢你,冷舒,麻烦你扶住一佳。”他将金一佳安置到一边,郑重其事地对蒋雪松说道,“蒋书记,请允许我护送夏莱去燕市,我要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应该,应该。”蒋雪松回头对冷岳说道,“你马上安排几辆车,再派几个人……” “不用了,谢谢蒋书记的好意,我只需要两辆车就行了,由我和一佳、宝家他们一路护送夏莱回家就行,她爱静,不喜欢陌生人陪伴……”关允说不下去了,心中一阵阵收缩的疼痛。 “答应,都答应你。”蒋雪松连连应下,示意冷岳立刻安排。冷岳想说什么,想了想,只是摇了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不多时安排好了两辆汽车,一辆大面包,可以让夏莱平躺里面,另外还有一辆轿车。关允亲自上阵,要送夏莱上路。 刘宝家伤势较轻,送到医院后就苏醒了,但身体依然虚弱,医生建立他卧床休息,他哪里肯,挣扎着起来,和雷镔力、李理一起要一路陪同关允前往燕市。 几名医护人员将夏莱抬上了面包,金一佳也醒了过来,只是木然地上了车,陪坐在夏莱身边,冷舒也跳上了汽车,坐在了金一佳身边,冷岳想制止,见冷舒一脸悲凄,终究没有开得了口。 自始至终,郑天则在一旁一言不发,闪动着一双并不大的眼睛,不停地在夏莱的身上跳跃,似乎不相信夏莱已经死亡的事实,而且他还几次观察几名医护人员的表情,想从中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夏莱真的死了? 郑天则不是不相信夏莱已死,而是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好像哪里脱离了他的控制一样,仔细一想终于想明白了,对,就是夏莱从摔下到送到医院,再到抢救环节,他都没有来得及插手,怪不得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几名医护人员眼生,应该不是市一院的人。 难道说其中有诈? “蒋书记,要不要安排警车护送一程?”郑天则猛然跳了一个念头,在汽车发动的一刻,他不再犹豫,立刻向蒋雪松请求说道。 “不用了,有关允就行了。”蒋雪松淡淡地一摆手,“没听关允说,夏莱不喜欢吵闹?回市委,马上再开一个紧急会议。进取学院的事情,我要听取详细汇报。”说完,他谁也不理,怒容满面地走了。 等汽车消失在医院的门口,多年在公安战线上养成的职业习惯突然让郑天则心中一阵狂跳,趁人不注意,他转身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才注意到不远处,崔同的目光就如寒冬中的两道冰柱,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顿时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 随着关允等人的离去,医院又恢复了平静,但另一场风暴,正在以势不可挡之势,在市委的会议上迅速酝酿成形,黄梁市的局势,山雨欲来,电闪雷鸣。 PS:月票、推荐票,都重要。月票投完的兄弟,请多扔几张推荐票,推荐票快破十万大关了! 第188章 夏德长的失算(月票、推荐票) 平常,夏德长没有早睡的习惯,但今天他却早早睡下了。刚从黄梁返回燕市,一路奔波劳累,再加上诸事不顺,让他头疼欲裂,吃了一粒感冒药就躺下了。 人虽躺下了,却睡不着,黄梁市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闪回,就像电影一样清晰,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怎么偏偏就是胡峻议去了黄梁,而且他还坐的是三号车?没听说齐全和胡峻议关系密切到了这种程度,好吧,就算是胡峻议坐三号车出面,象征着齐全和胡峻议在孔县事件上一次前所未有的联手,那么在胡峻议介入了黄梁局势摆平了孔县棋子之后,他也应该及时返回省里,为什么他又意外现身在望江楼前,还替关允解围? 关允凭什么惊动胡峻议出面?莫非是因为冷枫的缘故? 问题是,也没听说胡峻议和冷枫有什么关系,冷枫在省委的后台,也不是胡峻议,而是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还有一点让夏德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传闻齐全是李逸风的官场引路人的说法,他也有所耳闻,因此对于齐全不见其人只见其车介入到李逸风的前程的做法,他还算理解,也对齐全不用出面不发一言,只凭一辆专车露面,就让李逸风调任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的影响力,大为叹服。 为官者能达到齐全这样人未动而影响力波及省内每一个地市的境界,才是官场中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如胡峻议一般,虽然声威惊人,却只能在市级层面威风八面,到了省级,还是如齐全一般不动如松的官场智慧更能达到举重若轻的高度。 或许夏德长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面对齐全,他在服从之中有敬重,但面对胡峻议,他在服从之中并不口服心服。相反,他还对胡峻议十分不满,认为胡峻议作为省委组织部长,在省委的所作所为太高调了,不符合一个组织部长的身份。 诚然,省委的形势是复杂了一些,胡峻议也算大有来头,否则也不会才47岁就位居省委组织部长之位,但到了省级层面,凡事都要讲究和光同尘,该出头的不出头,不该出头的更不出头,才是中庸之道,胡峻议事事高调并且为人强势,常常以省委四号自居,他到底想要在燕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当然,夏德长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对胡峻议的腹诽有嫉妒的成分在内,胡峻议的强势正好处处压他一头,让他在面临着不受一号二号欢迎的前提之下,又在组织部的处境举步维艰。 也正是因此,他接到金一佳两次电话,都没有接听,一看金一佳来电就让他想到关允,一想到关允就又想到胡峻议一现身就让他威风扫地的一幕,心不平气不顺,他还有什么话和金一佳说?不说也罢。 更让夏德长气愤难平的是,他才回到省城,就听到一个让他火大的消息,李逸风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一回省城之后,就已经先到省委组织部转了一圈,听说还大受欢迎,联想到李逸风是从省委出去的事实,现今重回省委,想都不用想,他对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掌控力度,肯定非同一般。 李逸风此举摆明了是向他示威! 夏德长现在真有点后悔去了黄梁一趟,去之前,他踌躇满志,以为不但可以一举摆布了冷枫拿捏了李逸风,从而彰显他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权威,还可以再以李逸风和冷枫的调整为突破口,和二人在省委的后台建立关系,从而助他打破僵局。 如果夏莱在黄梁的调查同时出现转机的话,他还可以借机插手黄梁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事务,让郑姓为他所用,从而在黄梁市培植势力,迈出他在全省布局的第一步,为日后他在燕省的登高打下坚实的基础。 想到夏莱,夏德长心中一阵担忧,夏莱太单纯太天真了,她以为调查进取学院的招生内幕就真的只是一个招生问题,却不知道进取学院是郑姓在黄梁的人才基地,是蒋雪松的眼中钉,蒋雪松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却苦于没有机会。 进取学院内幕重重,一旦揭露,就有可能引发郑姓势力的大清洗,引起黄梁官场的大地震,事关重大,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支点。本来一开始夏德长不想让夏莱以身试险,但见夏莱十分热衷于记者工作,又以无冕之王为己任,就想索性让夏莱去暗访进取学院的内幕,一来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可以忘了关允,二来以夏莱国家级报社记者的身份,就算被进取学院发现了,也没人敢拿她怎样。 正是抱着试上一试的想法,夏德长利用渠道悄然释放了消息,让夏莱得知了进取学院的招生黑幕,果不出所料,夏莱一见之下出于记者的天职,正义感和使命感让她毫不犹豫决定前去暗中调查真相。 也别说,夏莱的学生长相还真帮了她的大忙,让她顺利地混进了进取学院而没有被人察觉,一连在进取学院潜藏了一周有余。夏莱接触到的真相越多,越是触目惊心,她在和夏德长暗中联系时,稍微向夏德长透露的一点儿真相就让夏德长惊呼不止,金矿,进取学院绝对是一座金矿,可以用来挖掘大量政治财富的金矿! 毫不夸张地说,夏莱在进取学院的暗访,是夏德长的黄梁之行最大的收获,如果没有夏莱介入进取学院的神来之笔,夏德长别说现在能躺在床上安稳入睡了,怕是早就坐立不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还好,幸好,夏莱发来消息说,明天就可以回省城,到时将材料交到他的手中,他手中捏住了郑姓的把柄,不但郑天则要乖乖地向他靠拢,整个黄梁郑姓也会臣服在他的脚下,到时,他就可以再重回黄梁,看看能不能再在黄梁打开局面,然后呼风唤雨,助蒋雪松顺利从黄梁市升迁而去。 其实谁也不知道夏德长隐藏至深的另一个政治意图,他之所以对黄梁的局势无比热衷,最根本的出发点是他想图谋黄梁市委书记的宝座——在省委十分被动的局面以及面对胡峻议的强势,让他萌发了担任一届市委书记的念头,黄梁,就是最好的起飞之地。 凡事宜未雨绸缪,夏德长不想再处处被动了,他想要的是等他前期工作准备充足之后,一旦运作成功,调令一下,他一到黄梁就能立刻掌控大局,在任期之内完成大计……虽然比直接在省委坐地飞升要慢上一步,但有了市委书记一任的履历,他再迈入副省级行列时,有可能直接就是副省长起步了。 而进取学院……就是计划中的关键中的关键,夏德长越想越是兴奋,想到明天见到夏莱平安归来,手中有厚厚的一叠可以让郑姓言听计从的内幕材料时,他就又从床上起来,打开台灯,喝了一口浓茶提神,准备再细细理顺他的升迁之路,到底是走在省委苦熬资历但或许可以一举成名的不寻常路,还是精心运作一番,到黄梁担任一届市委书记更好? 一边想着,一边习惯性拿出小本,在上面边写边画,试图在纸上画出一番锦绣前程,当年是周郎妙计安天下,现在是夏郎妙计画前程……突然,电话就响了。 不是手机,是家里电话。 夏德长在省委的住宅电话,没有几人知道,他才来省委不久,电话还没有对外公布。电话深更半夜响起,十分突兀,就让夏德长吓了一跳,一看来电就更是恼火了,怎么又是金一佳? 这个金一佳,胡闹什么? 他就任由电话响个不停,就是不接。不料电话响了一遍还不算完,又响了第二遍。第二遍响完,夏德长还是没接,紧接着又响了第三遍。 夏德长忍无可忍了,伸手拿起来了电话:“我记得金家家教很严,不能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别人,一佳,难道你小时候没人教过你?” “夏德长!”电话一端传来金一佳愤怒的呐喊,“金家家教比夏家家教好多了,难道你小时没人教导你但留一线也好以后相见?打你六七次电话你都不接,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姨父!”夏德长气得暴跳如雷,“你什么口气和我说话?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 “好,我尊重你,请你听好了。”金一佳语气一下软了,却又哭了,“我正在回燕市的路上,夏莱……不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夏莱怎么了?”夏德长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夏莱从进取学院三楼跳了下来……”金一佳伤心欲绝,“夏德长,你再不接电话,我让你连夏莱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啊!”夏德长一惊之下,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磕在地板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夏莱她,她现在怎么样……” “她在回家的路上。”金一佳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夏莱……”夏德长哪里还顾得上后脑摔得鲜血直流,只觉胆战心寒,悲从中来,发出了最悲怆的一声呼唤,“女儿,爸爸害了你呀……” 第189章 瞒天过海 (恭喜龙吟月荣升为《官运》第三十六位盟主!) 路长且远,黑夜无边。 在黄梁通向省城的国道上,一前一后两辆汽车飞快地奔驶。冬夜寒风刺骨,无边的夜色如浓重的黑幕一样压迫过来,如一片黑暗的汪洋大海,直将两辆扁舟一般渺小的汽车淹没。 国道上车辆稀少,关允开车头前开路,汽车灯光只照射出几十米远,几十米远外,就是无边无际的夜色,偶而路边闪过枯树和衰败的田野,更让人心中压抑。 “为什么不走高速?”冷舒不解地问了一句,她神情黯淡而悲伤,双眼红肿,泪水已经流干。 关允的车里,有金一佳和冷舒一左一右陪在夏莱身旁,夏莱就如睡美人一样,毫无生机。也不知是疏忽还是忘记,躺在担架上的她胳膊上还插着输液管,两个医护人员一人手举输液瓶站在一边,另一人在整理夏莱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仿佛夏莱并没有离去,只是熟睡了一样。 “高速不安全。”关允回了一句,强压心中的悲伤和愤怒。 “为什么高速不安全?”冷舒又追问了一句,她拢了拢头发,关切的目光看了金一佳一眼。 金一佳已经从悲伤欲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秀丽的面容平静如水,目光望向了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我猜的。”关允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从两位医护人员的身上一闪而过,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就在从医院刚出来的时候,其中一名医护人员小声地对他说一句,让他走国道,不要走高速,他当时一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一想,就没有多问,转道走了国道。 由黄梁通往省城的高速正在施工建设之中,预计明年就可以全线通车,有大半路程已经开通,如果走高速至少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为什么一名医护人员要多嘴提醒他不要走高速?关允在当初的悲伤、愤怒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回想起夏莱被送到医院之后,再到抢救过程和推出手术室,似乎完全脱离了外界的视线。 不仅仅是脱离了他的视线,应该就连郑天则也被排除在了真相之外,再仔细一想,关允才又回想起在夏莱被抬上汽车的一刻,两名医护人员就一同上车,然后再也没有下车,当时他悲伤之余也没有多想——既然人都死了,还要医护人员的陪同何用? 两名医护人员都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秀美的双眼,双眼灵动而明亮,身材明显可以看出是女性,而且年纪不会太大。关允当时心中激荡如风,哪里顾得上多想二人是何许人也,现在他越想越是怵然而惊,愈发断定事情大有反常之处。 此时出市已经三十多公里,夜色渐深,寒气渐浓,关允细心留意前后的车辆,大概计算了一下概率,暂时没有发现状况,忽然就靠边停车了。 停好车,他回身看向了两位医护人员,脸色一寒,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夏莱到底怎么了?” 两名医护人员对视一眼,同时拉下了口罩,露出了两张七分相似的绝美容颜,瓜子脸、柳眉、樱桃小口,近看精致如玉,远看精美如画,宛如一对玉人,飘然从天而降。 关允也算是阅美无数了,夏莱柔弱如杨柳,温琳健美如葵花,小妹高贵如牡丹,瓦儿清新如白云,金一佳美傲如红梅,冷舒含蓄如玫瑰,而眼前的二美,一人娇艳如兰花,一人静美如金菊,既有清新的气质,又有如玉的温润。 谁家仙女下凡尘?好一对完美无暇的美玉。 若是平常,关允或许会眼睛一亮,一时兴起之下,说不定还会吟诗一首——有美一人,宛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人不风流枉少年,当然,关允所理解的风流是风度和仪表之意,但现在,他只是在片刻的惊艳之后,依然冷淡如冰地问道:“现在是荒郊野外,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我会让你们……” “你会让我们怎么样?”二美其中之一、稍微瘦削三分的女孩掩嘴一笑,“关允,你是想非礼我,还是非礼雅美?我可告诉你,你在市医院住院的时候,我给你打过好多次针,还脱过你的裤子……” 本来关允想恐吓对方一下,好让对方说实话,不料对方不但不怕,还敢调戏他,不由他为之一愣。 “雨秋,别和关允闹了。”另一个稍微丰腴三分的女孩显然是叫雅美,她冲关允微一点头,“关允,我叫雅美,她是我的堂妹,叫雨秋,我们都是市医院特护病房的护士……” “我对你们的名字没兴趣,就直接告诉我你们的来历就行,还有,夏莱到底怎么样了?”关允依然冰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金一佳和冷舒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没想到两个医护人员竟然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看上去比她们也不大多少,更让她们疑惑的是,关允怎么以审问的口气和两个美女说话?难道她们还能有什么危险? 刘宝家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多年和关允在一起的直觉让他们不必等关允吩咐,车一停稳,就立刻从后车过来,拉开车门,堵在了门口。 “怎么了,还想杀人放火不成?”雨秋将口罩一扔,“有本事碰我一根手指试试,关允!” 关允不过多为自己开脱,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已经被人摆布得团团转了,现在我只想知道真相。” “雨秋,不许闹了。”雅美生气了,拉了雨秋一把,“我们是来帮关允的,不是和他作对。” “我就看他不顺眼,害得自己的女朋友差点死掉,不是男人!”雨秋不知何故对关允大有意见,气呼呼地说道,“他女朋友跳楼的时候,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坏男人?” “不许你说关允!” “不许你说关哥!” 金一佳和冷舒几乎异口同声,对雨秋怒目而视。 “看看,他身边还不止一个女人,两个女人都替他说话,夏莱的死活,他才不会放在心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样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雨秋不怕金一佳和冷舒,依然我行我素,快语如珠地攻击关允。 关允不反驳,不辩解,就等雨秋一口气说完,他才不慌不忙地问道:“雨秋,你说完了?说完了你就先休息一下,让雅美说话。” 雨秋目瞪口呆,她还以为关允怎么着也得回敬几句,不想关允还挺有气度,反倒让她精心准备的新一轮攻击没有了士气,只好嘟囔了一句:“坏男人最虚伪了。” 雅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雨秋对你可能有点误会,关允你别放在心上,我和雨秋负责护送夏莱到省院,她现在是深度昏迷。” “啊!”金一佳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雅美,你是说……夏莱没死?” “当然没死,要是死了,还用我和雨秋陪护?”雅美又微微摇头说道,“不过她的情况很不好,本来应该留院观察,但留院太危险了,虽然现在让她一路颠簸有可能加重病情,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连夜送出黄梁比较安全。” 关允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来到夏莱面前,激动得双手颤抖,他轻轻抓住夏莱的右手贴在脸上,感受到夏莱手上传来的丝丝体温,一颗紧张而疲惫到极限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昏倒。 还好,金一佳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力站稳了身子,悲欣交集之下,再次欣然泪下:“夏莱,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好好养伤,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以后怎样,你都是我永远的爱人……” 夏莱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雅美又说:“她内脏虽然没有受伤,身上各处也完好,从三楼摔下,没有骨折和内脏出血,只能说是奇迹了,但大脑受到了冲击,市医院设备不够先进,无法进一步检测,只能到省医院扫描了。” “夏莱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关允,你满意了吧?”雨秋又忍不住插嘴了。 “闭嘴!”金一佳呵斥雨秋,“你再乱说,信不信扔你下车?” “我没乱说,从医学上讲,夏莱现在的深度昏迷就和植物人没有区别。” “崔雨秋!”关允大喝一声,“再敢乱插嘴,马上扔你下车。” 关允勃然一怒,顿时吓得雨秋花容失色,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关允,我和雅美冒着生命危险护送夏莱去燕市,你不感谢我,还冲我凶?”又一想,她才意识到关允已经猜到了真相,惊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崔?” “生命危险?”关允此时已经猜到了夏莱诈死事件背后的巨手是谁了,不错,正是不动声色的崔同,所以他才一语道破雨秋和雅美的姓,而且他也意识了危险的逼近,“郑天则不想让夏莱活着离开黄梁?” “如果让某人知道夏莱没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夏莱死在黄梁!”一瞬间,崔雅美的神情坚定而毅然,“所以,崔书记才想出了一出瞒天过海。” “关哥,情况不对。”李理发现了异常,“刚才过去几辆汽车,到前面故意放慢了车速,停在了路边。” PS:急求月票、订阅。再没订阅,书就写不下去了……再没月票,就提不起士气了。 第190章 向死求生(急求月票!) (恭喜疯狂怪战客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七位盟主!) “上车!”关允当机立断,“宝家,你行不行?不行就让镔力开车。” “我撑得住,关哥,放心好了。”刘宝家虽然伤势不是很重,但一天奔波下来,也濒临精疲力竭的边缘,他硬撑了一口气,说什么也要平安护送夏莱到省城。 夏莱只是重伤未醒的事实,让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也喜出望外,人在就好,人在就有希望。 “你们断后,我前面开路,随时留意四周动静,记住一点,先下手为强。”关允冷静地下达了命令,刚才过去了两三辆汽车,才走不多远就停在了路边,很明显,是不怀好意。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只能向死求生,斗智斗勇。 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来人肯定是郑天则的手下,要的就是要截留他们,要置夏莱于死地!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郑天则,关允发动了汽车,心中怒火冲天而起,不用想,夏莱在进取学院的采访肯定触及了进取学院不能见光的内幕,甚至是可以危及郑姓根基的黑幕,才终于惹怒了郑姓的疯狂报复,当时如果夏莱不悲情一跳,她被人带回去的话,也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也真难为了夏莱,一个人在学院里周旋了那么长时间,她多么孤单,又多么惶恐和无助,而他虽然及时赶到,却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而事态演变到现在,在崔同精心推动之下,让夏莱以诈死来逃离黄梁,要的就是瞒天过海,好骗过郑天则,就连三大宗姓之首的代表人物崔同也出此下策,由此可见,郑姓对黄梁市公安系统的控制力度真是非同一般的大,已经达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连崔同也只能避其锋芒。 崔同是基于什么出发点要帮夏莱脱困,就如他不知何故高看关允一眼一样,暂时还是迷局,关允也懒得再去猜测,他现在只需要明白的是,夏莱没有性命之忧,让他大为安心,而以崔同的权势和地位,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让夏莱离开黄梁,就证明郑天则也有让崔同忌惮的地方,那么郑天则派来追赶的人,肯定会用尽一切手段不让夏莱活着离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到异常并且派人追来,郑天则不但心狠手辣,也不是等闲之辈,关允心中蓦然刮过一阵狂风,郑姓在黄梁的根基是公安系统,如果势力大到影响到了整个政法系统,连检察院、法院也全是郑姓势力,黄梁的棋,还真是不好下。 想要破坏了郑姓的根基,怕是必须借助外部力量了,这么想着,关允回头对金一佳说道:“一佳,电话通知夏德长,让他知道夏莱的事情。” “他不接电话。”一提夏德长,金一佳就怒火中烧。 “他已经回燕市了,在家。”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金一佳拿出电话,“打家里电话,吵死他,不信他不接。” 不过金一佳在打了三遍之后好不容易打通,却被夏德长的一番话气得方寸大乱,她就有意吓夏德长一吓,不告诉他夏莱的真实情况,金一佳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吓,让夏德长摔了一跤,差点没摔出好歹,当场报销了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汽车向前走出不远,超过了停在路边的几辆汽车后,关允突然加速。路边的几辆汽车见状,也纷纷开亮大灯,轰响着油门追了上来。 果然,对方还真是冲夏莱而来。 关允逐渐提速,还好,冷岳为他安排的汽车是好车,排量大,马力强劲,油门一踩,就和后车拉开了距离。而刘宝家三人的汽车是一辆奥迪,动力也不错,对方的汽车品牌看不分明,应该不是大众就是奥迪,动力上估计相差不大,不好甩开。 僵持了一段距离后,后车渐渐不见了影子,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崔雨秋拍了拍胸膛,小脸吓得苍白:“是不是甩掉坏人了?” 没人接她的话,正好金一佳的手机又响了。 是夏德长来电。 “一佳,夏莱她,她,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夏德长痛哭流涕,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威风,就和一名中年丧子的普通人没有两样。权势和威风,在生死大事面前,依然渺小得如同草芥。 “夏莱现在昏迷不醒,托关允的福,如果能顺利回到燕市,也许还有救。”金一佳阴阳怪气地说道。 “关允?又关关允什么事?”夏德长悲痛之余,一听关允,又立刻警醒了几分。 “关关允什么事?”金一佳怒了,“如果一开始不是关允冒死从进取学院救出夏莱,夏莱就是有十条命也丢了。如果现在不是关允冒死在开车躲避追杀,夏莱连离开黄梁市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什么?”夏德长大惊失色,“什么追杀?” “夏莱惹了谁你还不清楚?现在我们在国道上,后面有几辆汽车在追我们,不想让夏莱活着离开黄梁。我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全看关允随机应变的本领了,姨父,你是坐等还是过来接应一下,就看着办吧。”金一佳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德长惊呆了,握着电话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头上冷汗刷刷直流,呆立了片刻,猛然如被烫了脚一样跳了起来,立刻打出了一个电话。 “宋厅长,我是夏德长,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请求你的帮助……”夏德长语气急促,也不太注意用语了,“请你马上调动一支特警队伍到107国道黄梁市段,掩护并保护一辆汽车。” 宋厅长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宋表理,宋表理是夏德长的同学,在省公安厅担任副厅年头不短了,在燕省属于声名不显的实权人物之一。 宋表理吃惊不小:“夏部长,出什么事情了?” 夏德长顾不上多说:“表理,你先不要问了,我怕晚一步就来不及了,你要帮帮我。”最后一句,已经带了哭腔。 宋表理吓得不轻:“好,德长,你别急,我帮你,一定帮你,马上就派人出去,最快的话,也要两个小时赶到。” “表理,夏莱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全靠你了。”夏德长再也支撑不住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威风尽失,放声大哭,“夏莱怕是不好了……” “啊……德长,你等着,我安排了特警就过去找你。”宋表理放下电话,立刻通过保密通道发布了命令,十分钟后,他亲眼看到特警出动,才放心地开车去找夏德长。 他和夏德长之间私交不浅,而且他对夏莱也十分喜爱,一心想让夏莱当他的儿媳,现在夏莱有事,他也是心急如焚。 在省公安厅特警出动的同时,关允一行两辆汽车,也遭遇到了第一次危机。 本来后面追赶的车辆不见了踪影,让崔雨秋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危机解除了,关允却是清楚,对方既然追赶,就绝不会善罢干休,之所以消失不见,恐怕还是在商量对策。对方是冲夏莱而来,估计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只想要夏莱一条命。 而现在是两车人,八九条人命,谁也不敢这么胆大包天。 “是不是没事了?”崔雨秋刚才冲关允挺凶,现在呆头呆脑的样子,又显出了她率性的一面,“太好了,敌人见势不妙,主动退后,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别高兴得太早了。”金一佳毫不客气地批驳崔雨秋,“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对方气势汹汹地来了,不露面就又走了,你以为对方是傻瓜还是怕了你了?” “就你聪明?”崔雨秋不服气,“要是对方真走了,你得向我赔礼道歉?” 虽然崔雨秋刁蛮任性,但她穿着护士服戴着听诊器挺胸收腰的姿态也确实美好,很有制服诱惑的味道。只不过现在谁也没有心思欣赏她的曼妙,金一佳更是对她大为不满:“如果对方没走,你怎么向我赔礼道歉?” 关允没有制止金一佳和崔雨秋的斗嘴,他知道金一佳是个聪明的姑娘,不是故意捣乱,而是想借和崔雨秋的嬉闹转移注意力,毕竟一车人除了他之外,都是女孩,如果都吓得惊惶失措也不是好事,恐慌的情绪会传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崔雨秋显得很自信,哼了一声,“如果对方走了,你向我敬三杯茶,鞠三个躬,叫三声姐姐。如果对方没走,我也一样。” “我不稀罕你的茶。”金一佳嘲讽地一笑,“如果对方没走,你向关允敬三杯茶,鞠三个躬,叫三声哥哥……你敢不敢答应?” “怎么不敢?谁怕谁?”崔雨秋上当了,下巴一扬,“一言为定,谁反悔谁是小狗……” 一句话才说一半,后面突然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声音之大,让人心惊肉跳,距离之近,令人惶恐不安。 紧接着后面灯光大亮,只见一辆黄梁牌照的奥迪车横在了路中间,车头已经撞毁,水箱破裂,热气冲天,显然已经开不动了。奥迪旁边还停了一辆汽车,也是奥迪,上面下来一人,人高马大,手中拿着一根粗大的扳手,高高举起,狠狠落下,毫不客气地砸在了撞毁的奥迪车的玻璃上。 PS:郁闷!!!请允许老何发几句牢骚,月票要被人追上了,心惊肉跳。情节正在转折期,写得揪头发撞墙。然后怎么着?又先后被人在夏莱的问题上威胁,一人说,夏莱必须不能死,要是死了,打死也不看这本。一人说,夏莱必须死,与其让她活着受罪,不如死了干脆。夏莱不死,不投月票。天,老何是一个人,众口难调,怎么能让一本书满足所有人的口味,如果今天听这个,明天听那个,书就会主线大乱,进而主人公精神错乱,然后……太监!兄弟姐妹们,将心比心,没有任何一本书百分之百让所有读者满意,也没有一本书让你一个人从头到尾满意全部情节,老何已经在尽心尽力写好官运了,官运会比官神更饱满,人物更鲜活,故事更精彩,但在之前,请在万分需要的时刻,伸出援手,助官运度过难关。每一张月票都无比重要,每一个订阅都是吃饭的保障。 官运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刻,是兄弟的,就请月票和订阅支持,好让老何鼓足干劲,写好下面一波三折的高潮。 老何给各位领导鞠躬了。 第191章 战便战(求月票、推荐票) (恭喜guoguogogo荣升为《官运》第三十八位盟主!) 关允停了车,从后视镜中冷静而漠然地看着后面发生的一切。 金一佳先是一惊,回头一看,不由惊喜交加。 冷舒吓得惊叫一声捂住了小嘴,等她看清后面耀武扬威的人是谁时,才慢慢放下了小手,露出了一丝欣喜。 最夸张的是崔雨秋,她本来正得意洋洋地以为她打赌必胜,忽然一声巨响吓得她一声高分贝的惊叫,又一头钻进了崔雅美的怀中,双手捂住了耳朵:“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雅美,出什么事了?” 崔雅美也吓得不轻,和崔雨秋抱作一团,不敢去看。 砸车的壮汉不是别人,正是雷镔力。 雷镔力连砸三下,砸得玻璃纷飞,又冲汽车里面扬了扬拳头,显然是在示威,警告对方如果再不知难而退,后果将会更严重。 随后雷镔力又转身上车,汽车发动,迅速驶离了现场。 关允也开动了汽车,终于,他冷峻的面孔露出了一丝笑意。也许就连关允也没有察觉,刚才他一脸冷酷如冰的表情,一瞬间的狠绝真是酷似冷枫! 也许有时候冷枫的冷峻也有夺人声势的先机,在面临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和风细雨要不得,要的就是狂风暴雨,直接摧毁对手的意志,让对手闻风丧胆。 在几辆汽车消失在后面之初,关允就意识到对方不是良心发现悄悄溜走了,而是在酝酿发动第一波攻击了。对方一共四五辆车,一辆接一辆消失在后视镜的视线之内,先是关闭大灯,然后熄火,靠边停车,一系列动作整齐统一,显然训练有素。 郑天则既然察觉到了夏莱没死,又派人来追,会善罢干休?肯定不会。而且关允还断定,郑天则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把两车八九条人命全部留下,他能坐到市公安局长的高位,再心狠手辣也不是丧心病狂之人,他要的只是夏莱一个人的命。 那么怎样才能让夏莱死掉而车上其他人安然无恙,很简单,不用大动干戈,只需要拖延时间就行。想个办法让自己一方的两辆车坏在半路上,不用坏多久,等到天明夏莱肯定就支撑不住了。 现在可是滴水成冰的寒冬,车一坏,没有了暖风,以夏莱目前的状况,冻也冻死了。 正是想到了关键点,刚才上路的时候关允才提出由他头前带路,让刘宝家几人断后,他相信以他和刘宝家多年的兄弟情深,不用他多说一句,刘宝家就知道该怎么拦截后面的车辆。 果然,刘宝家没有让他失望,在后面几辆汽车相继消失在夜色之中后,刘宝家的汽车也熄火灭灯,消失在了关允的后视镜里,当时车上崔雨秋和金一佳正在斗嘴,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护送的奥迪车也不见了。 关允大概也猜到了刘宝家会怎样对付后面的车辆,小时候他和刘宝家经常玩一个游戏,在地上平放二踢脚,一声炮响之后,二踢脚如箭一样平射出去,射到远处,然后轰然爆炸。有一次他和刘宝家点燃了一个二踢脚,飞出去之后,正好落在一辆拖拉机的轮胎下面,一声爆炸之后,拖拉车停了下来,驾驶员还以为爆胎了,吓得不轻。 刘宝家小时候是真坏,关允是蔫坏,二人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合计,决定下次想个办法让拖拉机真爆胎试试,看看能有多好玩。想来想去,就想了一个好办法,找来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在路上挖了一个坑,把石头埋下去,又洒了一层浮土。 结果还真坑了一辆拖拉机爆胎了。 关允和刘宝家当时躲在一边,看着扁了轮胎的拖拉车歪在路中间,高兴得击掌相庆……当然,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一辆拖拉车对于一户农民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资产,坏了一只轮胎也许要节省半年的口粮才能换回来。 后来大了,关允就很少再干坏事了,但他和刘宝家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的养成,刚才他和刘宝家一对一答,又一个眼神交流,关允想要怎样对付后面的汽车,刘宝家马上心知肚明。 刘宝家几人靠边停车后,三人一合计,都一致同意要给后面的汽车一个深刻的教训,教训有多大有多深刻,视石头的大小而定。正好路边有一块半米见方的石头,估计得有一百多斤,雷镔力当即施展天生神力,将石头搬到了路中间——既然对方没有开灯,就好好送给对方一个天大的惊喜。 等候了不多时,对方的汽车果然鬼鬼崇崇地开了过来,速度虽然不是很快,时速至少也四五十公里,等对方发现道路中间横亘着一方巨石时,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一头就撞了上去。 幸亏速度不快,否则没系安全带的司机和副驾驶非得从前档风玻璃甩出去不可,饶是如此,二人也同时撞得头破血流,半晌动弹不得。 偷袭得手,毁掉一车,刘宝家三人立刻一路狂奔,追上了关允的车。 此时已经开出黄梁40多公里了,再有20公里就出了黄梁地界,对方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越界作案,毕竟郑天则的影响力只限于黄梁市内,关允就知道,对方下一波的进攻,肯定会十分疯狂。 果然,对方本想悄悄逼近关允,想一举偷袭成功,不想反被对手黑了一把,恼羞成怒,四五车一起点亮大灯,不再遮遮掩掩,疯狂地冲了上来。 不好,对方是要下狠手了。如果说之前对方可能只想拖延时间,只想留下夏莱一条小命,现在失控之下,估计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报复。关允见状,对后面几人说道:“都坐稳扶好,保护好夏莱,车速很快,说不定还会有碰撞。” 崔雨秋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只和崔雅美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崔雅美虽然也是惊恐万分,但还能勉强说出话来:“崔书记说是可能有危险,没想到,真这么吓人。关允,现在一车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你一定要开好车。” “少说几句,让关允集中精神开车。”金一佳不满地回敬了崔雅美一句,虽然崔雨秋和崔雅美一路护送夏莱,也算是有恩于她,但她对二人总是大惊小怪的做法十分不满,总觉得二人添乱多过帮忙。 崔雅美比崔雨秋有涵养,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我们是诚心来帮忙的,如果有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先说声对不起了。崔书记说了,一切以关允为主。” “坐好!”关允突然大喝一声,猛然提速,汽车发出一阵怒吼,车身向前一蹿,速度迅速提升。 随着关允的突然提速,后面刘宝家的汽车反而慢了下来,刘宝家车速一慢,后面的四五辆汽车就急速逼近,转眼间,最前面的一辆车离刘宝家的车不过几十米开外了。 冷舒坐在最后,向后一看,见形势十分危急,不由“啊”的一声:“关允,怎么办才好?” “不用急。”关允镇静自若,随手向后扔来一个打火机,“雅美,你准备好一个酒精瓶,用布塞住瓶嘴,等一下有车跟来时,点着酒精瓶,扔到后面汽车的玻璃上。” “酒精瓶我会做,扔酒精瓶,我不敢。”崔雅美连连摇头。 “你做好就行,我来扔。”关键时刻,冷舒表现出了异乎寻常冷静的一面,就如玫瑰,虽然平常含蓄而奔放,但却也有不容侵犯的刺可以随时伤人。 说话间,后面的情形已然大变。 刘宝家的汽车被一辆汽车追近到了十几米时,眼见对方想从左侧超车,突然,刘宝家的汽车左后门打开了,李理一扬手泼出了一瓶黑呼呼的东西,哗啦一声,东西落在地上,湿了一大片。 是机油。 后车躲闪不及,直接就压了过去。轮胎一沾机油,抓地性立刻下降,刘宝家当即向左一打方向,一脚急刹车,就要别死后车。 后车本能地一躲,同时本能地也同时一脚刹车踩下,上当了,在轮胎沾染了机油的前提之下,急刹车就和在冰上刹车没有区别——汽车发出一声难听的车轮抱死的声音,然后猛然跑偏,迅速滑向了道路中央——汽车失控了。 随后汽车接连原地打转,最后冲击力过大,终于还是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倒在了路对面,眼见是报废了。 刘宝家一举得手,又黑掉对方一辆车,来不及高兴,对方又有两辆汽车一前一后超了过去,也不理他,直朝前面关允的汽车狂追而去。 刘宝家顾不上拦截超过的两辆汽车,因为后面还有两辆汽车想要超车,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阻止后面的两辆汽车超车,至于前面的两辆汽车,就只能交与关允对付了。 关允见刘宝家干掉一辆,对方还有四辆汽车,两辆追他,两辆追刘宝家,心知最后的决战时刻来临了,一看路牌,还有十公里就出黄梁地界了,不由心生一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与其等他担任了市委一秘再和郑天则打擂台,还不如今天就送一份大礼给郑天则,让郑天则先品尝一下挫败的滋味。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战便战! 第192章 鏖战 (恭喜guoweiquan荣升为《官运》第三十九位盟主!) 后车追近到了百米之内。 车内数女,夏莱是睡美人,无知无觉,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她的清秋大梦无关。崔雨秋紧张地捂住了眼睛,不敢多看一眼。崔雅美还算镇静,接连做了三个酒精瓶炸弹,她一个,冷舒一个,金一佳一个。 冷舒紧咬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没想到平常含蓄而害羞的她,在面临紧要时刻,骨子里潜藏的叛逆全部释放出来,热烈而奔放。 金一佳又恢复了傲然和精干,她先是将头发束好,又将衣服系好,大义凛然的样子,如同要上战场一样悲壮。 五公里!距离出黄梁市地界还有五公里,关允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迸发出最大马力,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后车见状,以为关允要拼命逃窜,也将动力压榨到了极致,试图超车! “你们三个,谁投的最不准?”关允问道。 “我!”崔雅美当仁不让地举起了手,“要让我扔,肯定扔偏了。” “你现在就扔第一个酒精瓶。”关允二话不说吩咐说道,“点火,扔!” 崔雅美打开侧窗,将燃烧的酒瓶瓶扔出了窗外——她说的是实话,酒精瓶一扔出去,别说扔到了汽车上面,完全就失去了准头,直接就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瓶子破碎,火光四溅。 酒精瓶炸弹不如汽油瓶炸弹,酒精虽然燃烧值高,但在视觉上没有汽油有冲击力,酒精燃烧时的淡蓝色火焰并不如汽油燃烧时的红色火焰火光冲天,而崔雅美的酒精弹又扔偏了,只溅起一股火花之后,丝毫没有伤及后面的追车。 “啊,扔偏了。不好意思,浪费了一个。”崔雅美吐了吐舌头,脸红了,“我再多做几个当作补偿吧,说了我扔东西没准头了。” 片刻间,后面的后车又追近了几分,关允又说:“雅美,你再扔一个。” “啊?不是吧,还要我扔,我扔就是白扔。”崔雅美连连摆手,“就剩两个了。” “让你扔你就扔,赶紧扔,别耽误时间。”关允闷声说道。 “好吧,是你让我扔的,浪费了不许骂我。”崔雅美一扬手又扔了一个,和上次一样的是,只溅了一股火花。 “还能再做几个酒精弹?”关允从后视镜看到两个酒精弹虽然没有扔到后车上面,但显然放缓了后车的速度,最主要的是,已经成功地激怒了后车,后车现在已经乱了章法,只顾狂追不舍,为了躲闪酒精弹,刚才排列有序的队形已经被打乱。 好,计策奏效了。 “还有三四个。”崔雅美一边说,一边动手做酒精弹,三两下就又做好三四个。 三公里就到牛城地界了,关允心想距离和夏德长通话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夏德长反应再慢,救援队伍也应该到了。如果再不到的话,凭他一人之力想要逃脱后面的追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车上有一个昏迷的夏莱,还有三四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他不敢冒险。 从后视镜观察,远远落在后面的刘宝家的汽车还在和两辆汽车缠斗,一时半会儿也难分胜负,不管了,关允一咬牙,虽然他很痛恨夏德长,但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夏德长不会坐视不管夏莱的父爱上,相信以夏德长的能量,肯定会派人前来救援。 “谁扔的最准?”关允要彻底激怒后车了。 “我试试。”冷舒沉着地点燃了酒精瓶,吸了一口气,一扬手扔出了窗外,酒精瓶准确无误地划过一个弧度,落在了后面一辆汽车的机盖,砰的一声,火花四溢,后车顿时着火了。 “好样的,冷舒!”金一佳惊喜地叫了一声。 不过后车虽然着火,但依然悍然勇猛,也不停车,继续狂追不舍。 “再扔。”关允又下令了。 “我来!”金一佳不甘示弱,也扔了一个,她扔得比冷舒还准,直接就扔到了另一辆后车的玻璃上,火花一溅,火势冲天,后面两辆汽车都停车了。 “太好了。”崔雅美高兴得拍手叫好。 不料让人不解的是,后车停车,关允不但不乘机加速离去,反而也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了路边,似乎有意等后车再追上来一样。后车的人下车之后,用灭火器灭了火,又重新上车,眼见又发动了汽车追了上来。 崔雅美急了:“关允,你怎么还不赶紧走?还等什么?” 如果不是有意要送郑天则一份大礼,关允现在也会加速离开,但现在距离黄梁地界只有一公里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不给夏德长创造一个可以让郑天则断上一指的机会,也枉费他一路辛苦地护送。 关允没回答崔雅美的问题,却问金一佳:“一佳,怎么夏德长没有打电话给你?” “呀,手机没电了。” 怪不得夏德长一直没有消息,原来联系不上金一佳,也好,越是联系不上,他也会心急如焚,关允见后车已经发动,他猛然一脚油门踩下,汽车迅速加速,和后车拉开了距离。 关允先是扔酒精瓶挑衅后又停车示威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后车,对方盛怒之下,将计划抛到了脑后,早就忘了现在已经到了黄梁地界边缘,疯狂一样追了上来。 好,来便来,战便战,关允精神抖擞,陡然间豪气大涨,哈哈一笑:“把酒精瓶一个一个全部扔下去,记住,每隔一分钟扔一个。” 接下来的一幕让崔雅美终身难忘——金一佳和冷舒一人一个,还掐着时间,每隔一分钟就朝后面扔一个酒精瓶,每扔一个酒精瓶,就让后车一阵手忙脚乱,就靠几个酒精瓶的支撑,四五分钟的时间内,后车生生被逼迫得没有超过关允的车! 相信后车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如果让后车知道其实他们被几个漂亮的姑娘打败了,估计会无地自容地去撞墙。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酒精瓶也是有限的,当金一佳正扔得兴起,还想再拿一个酒精瓶扔出去时,却赫然发现酒精瓶已经用完了。而此时后车已经被激起了冲天怒火,不要命一样冲了过来,迅速超过关允的车,一脚急刹车将关允的车别停在了路边。 终于,还是被对方得逞了。 两辆车,一共下来六七个人,都戴了厚厚的帽子和一个大到夸张的墨镜,带头一人,下巴有一个黑痣,黑痣上有一撮长毛,手里拎了一把长长的铁锁,怒气冲冲一把拉开车门,见车上一车莺莺燕燕、姹紫嫣红,又嘿嘿一阵淫笑:“娘的,没白追半天,原来有一车秀色可餐的娘们,兄弟们,今天的火,有地方发泄了。” 崔雨秋和崔雅美对视一眼,二人都乘人不注意握了一把手术刀在手,誓死保卫清白。 金一佳和冷舒也是交流了一下眼神,也都准备抗争到底,绝对不妥协。 关允随手抄起一个扳手,万一他的推算失误,拼死也要保护夏莱和一车女孩的清白,尽管他一人孤掌难鸣,但哪怕力战而死,也不会后退一步。 一撮毛估计也是看动作艺术片多了,对制服诱惑念念不忘,眼睛一扫,对金一佳的傲然和冷舒的清新不感兴趣,伸手去摸崔雅美的脸蛋:“护士最好玩了,兄弟们,这个归我了,剩下的,你们随便挑……” 话说一半,一道血光闪过,一撮毛的小拇指高高飞起,脱离了手掌,飞到了半空。 “啊!”一撮毛右手握住左手,鲜血汹涌,他万万没想到,小护士看上去柔弱,出手之狠却是让人防不胜防,顿时让他怒不可遏,“敢毁我?老子我让你生不如死!兄弟们,上,随便玩,玩死拉倒!” 六七名歹徒哗啦一声向前一扑,眼见几人就要惨遭毒手,而关允也铁了心以死相拼之际,突然间对面车道上灯光大亮,数辆汽车风驰电掣一般杀来,一个急转弯,将场中一干人等全部重重包围。 汽车是改装过的汽车,车顶上的大灯和探照灯一样明亮,照得场中亮如白昼。不等汽车停稳,忽啦啦从车上下来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呈战术队形分散包围,将关允以及一帮歹徒团团围困在中间。 一撮毛见状,眼中微有惊慌,不过还故作镇静,径直来到为首的特警面前——为首者年约三十左右,方脸大眼,一脸冷峻——他嘿嘿一笑:“误会,误会,是自己人,我是黄梁警……” 话未说完,便被对方冷冷打断:“全部带走!” 一撮毛见势不妙,对方不留余地,连话都不想说完,显然是想做死了这事,再一看地界,不由一阵心惊肉跳,原来已经出了黄梁,这样一想,他心中大骇,转身就跑:“风紧……” 才跑两步,方脸手一抬,啪的一声枪响,一撮毛应声倒地,抽搐几下,竟是被当场击毙! “接上级指示,缉拿重大犯罪团伙,凡有逃跑反抗者,当场击毙!”方脸威风凛凛地大喝一声,“全部拿下!”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战,在刚出黄梁地界之后,就急转直下,郑天则派出的精干部队,被一网打尽! 消息传到黄梁市,郑天则呆若木鸡,心中生寒,第一次感受到灭顶之灾的逼近。 第193章 接踵而至(求订阅!) (恭喜茉莉咖啡荣升为《官运》第四十位盟主!) “谁是关允?” 在方脸抬手一枪毫不留情击毙一撮毛之后,剩下的残兵败将无人再敢抵抗,全部束手就擒。方脸的手下也不客气,将众人全部带上手铐,押上了车。 随后和刘宝家纠缠的两辆汽车也被拿下,车上的五人也被铐走,收拾残局等善后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方脸才腾出空闲,就问到了关允。 关允已经几乎支撑不住了,他在危机解除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夏莱面前,查看夏莱浑身上下没有受到了一丝伤害,才放了心,一阵源自心底深处的疲惫袭来,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在为冷枫输血和一路风雪兼程之时所受的旧伤尚未全好,现在一路奔波,既有为夏莱的担忧而受到的心伤,又有高度紧张之下的身心俱疲,如果不是一口气硬撑,他现在已经和夏莱一样昏迷不醒了。 但他不能倒,他是金一佳几个女孩和刘宝家三个兄弟的主心骨。 “我。”关允见夏莱安然无事,睡得依然香甜,心里紧绷的一根弦一松,举步来到方脸面前,“谢谢你及时出现,再晚一步,我们就危险了……” “我叫张哲诚,省公安厅特警一支队队长。”方脸自报家门,伸手和关允握手,“奉宋厅长之命来保护夏莱,来的时候夏部长特意交待,让我向你带好。” “谢谢夏部长的关心。”关允也大概猜到了是夏德长出面请动了省公安厅的特警,至于张哲诚所说的宋厅长是谁,他暂时没有印象,省里的高官离他毕竟遥远。 他也不关心夏德长对他虚情假意的问好,他最关心的是,被拿下的一帮人如何处理。 如何定性今天的事件,事关黄梁郑姓今后的长远,也事关黄梁的局势,更事关夏德长和郑天则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何了断。 刚才张哲诚毫不犹豫抬手一枪击毙一撮毛,并喊出缉拿重大犯罪团伙,凡有逃跑反抗者,当场击毙的口号,当场震慑了所有人,显然,夏德长已经决心要下狠手了,直接就将一帮人定性为重大犯罪团伙,也就是说,他要和郑天则不死不休了! “多余的话我就必说了,关主任……”张哲诚递过一个证件,“省厅最近正在查处一个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初步判定,你们遇到的这伙人就是这个重大犯罪团伙。” 关允当然知道一路追赶的一帮人确实也是重大犯罪团伙,但肯定不是张哲诚所说的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但是不是已经不由郑天则说了算,现在已经到了牛城地界上,得由省厅和牛城警方说了算。 接过张哲诚递来的证件,只看一眼,关允就顿时屏住了呼吸,证件上的寸照确认是刚才的一撮毛无疑,证件上注明了一撮毛的真名叫达江友,在职务一栏赫然填写的是……刑警! 黄梁市公安局林阶分局的刑警! 好一个白天执法晚上犯罪的双面人,关允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将证件还给张哲诚:“有需要我出面作证的地方,请张队长吩咐,随叫随到。” 既然张哲诚敢一枪击毙黄梁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就证明事态已经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层面,先不说省厅掌握了多少黄梁市公安系统混乱的证据,至少突发的夏莱事件引发了进取学院的问题曝光,再加上夏德长的介入,为省厅公开调查黄梁公安系统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公开调查的话,必然要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推动,关允亲身经历了一撮毛的追杀,他的口供就是铁证!更何况以他国家公职人员的身份作证,分量足够。 张哲诚见关允一点就透,点头说道:“案子可能会移交牛城警方异地审理,省厅只负责督办。”他大有深意地看了关允一眼,又说,“来的时候我还担心,如果不出黄梁地界,事情还会比较棘手。没想到,正好在黄梁和牛城交界处,既坐实了流窜作案的罪名,又正好符合就地审理的条件,关主任,你才20岁出头,有这份手腕,我很佩服你。” “张队长过奖了,我也是只顾逃命了,哪里会想那么多?”关允谦虚一句,忙说,“赶紧出发,夏莱的病情耽误不起。” 张哲诚见关允不承认他是有意引对方出黄梁地界的举动,心中反而对关允更敬重了几分,心想以后关允如果来燕市,一定要交他这个朋友,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有担当,又谦虚,有前途。 刘宝家推开人群,挤了过来,见关允安然无恙,就大为放心,只说了一句:“关哥,你没事就好……”然后腿一软,就昏倒在地。 关允伸手去扶,刚扶住刘宝家,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和刘宝家一起倒了下来——兄弟情义重,生死两相轻! 当关允和刘宝家扶在一起双双倒下时,金一佳大惊失色,惊叫一声:“关允!” 冷舒向前快跑一步,伸手去扶关允,却没有扶住。雷镔力和李理也没有想到关允会和刘宝家同时昏倒,二人离得远,想要去扶也不够近。二人同时大喊一声:“关哥,宝家!” 还是张哲诚离得近,他在关允和刘宝家眼见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个箭步向前,用足全身力气同时托起了二人,见二人昏迷之时还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由肃然起敬,一世人,两兄弟,关允能有几位美女不离不弃,能有几位兄弟生死相依,就是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这个年轻人,有勇有谋,又有美相伴,更有兄弟誓死追随,再加上他一路斗智斗勇,只凭一辆普通客车,又有车上几个女孩的拖累,硬是生生将黄梁一帮横跨黑白两道的犯罪分子引出黄梁地界,才让他从容得手,真不简单……以上种种,都让张哲诚由衷敬佩!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躺在车内的夏莱虽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在关允和刘宝家昏倒的同时,远在黄梁的郑天则也险些昏倒! 郑天则纵横黄梁十几年从来有过一次败绩,所以当他派出精兵强将,以为可以一举将夏莱的小命留在黄梁境内,他是抱定了必胜的信心,虽然只是派出了他手下的五虎上将最后一名的达江友,但相信以关允几个人的本事,达江友出面就绰绰有余。 郑天则就当夏莱不管从医院出去时是真死还假死,反正达江友一出面,肯定必死,正是因为信心满满,他在参加市委书记办公会,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因为进取学校的处理意见不一致,险些当面拍了桌子时,他就一边心中暗喜,一边更加笃定,夏莱一死,蒋雪松手中无牌可打,到时他和呼延傲博继续联手,在巩固了进取学院的地位之余,继续加大攻势,一举将蒋雪松赶出黄梁了事。 至于夏莱之死的调查结论,太简单了,反正她是自己跳楼,事情真相可以任意捏造,大不了找个替罪羊了事。最要紧的是,夏莱一死,进取学院的内幕还能有谁知道? 郑天则一边想好了善后,并且设想了蒋雪松要借夏莱事件兴师问罪的种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一点——夏莱如果真没死并且死不了他该怎么办? 书记办公会开了两个小时,由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分岐严重,而崔同在大多数问题上保持了中立,最后在许多关键问题上没有达成一致,只是在大体方向上落实了一点,一是由陈思清牵头,由市公安局副局长崔向具体负责,严查夏莱跳楼事件的真相,给夏部长一个交待。 虽说陈思清牵头、崔向具体负责的事故调查小组,还是蒋雪松占了上风,陈思清和崔向都与蒋雪松来往过密,郑天则心里清楚,蒋雪松是有意将他排斥在外,不过不要忘了,黄梁市的政法系统,都在郑姓光辉的笼罩之下,就连崔同数次暗中想插手政法事务也不得其门而入,蒋雪松是一把手不假,但他在黄梁中层中的影响力还不如崔同。 崔同在黄梁都办不成的事情,蒋雪松同样也办不成! 正当郑天则得意洋洋,认为一切还没有偏离轨道的时候,不料接连两个消息接踵而至,差点将他打击得晕头转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是在书记办公会结束之后,市委组织部就研究通过了调关允到市委办公厅秘书处的任命——在大部分地市还是市委办公室的正式叫法时,燕省排名前三的地市,都自行升格,将市委办公室拔高成了市委办公厅,也算是国内一个司空见惯的怪现象,省委对此也是假装不见——等于是说,关允调来市委担任蒋雪松的秘书的传闻,即将成真! 郑天则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传闻只是传闻,尤其是眼下的节骨眼上,蒋雪松必定会重新考虑关允的任命,没想到,蒋雪松真的铁了心要重用关允了? 在关允和郑姓结下大仇之际,蒋雪松要求组织部连夜研究关允的任命,郑天则就知道,蒋雪松是要对郑姓大打出手了。 第194章 一枕黄梁(求推荐票!) (恭喜化龙云中仙荣升为《官运》第四十一位盟主!) 如果说蒋雪松连夜任命关允的举动只是向郑姓开战的一个信号的话,只是表明蒋雪松决心已下,什么时候真正动手还不好说,或许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且如果没有崔同的相助,蒋雪松想一刀斩落就让郑姓伤筋动骨,也没可能。崔同会一心帮蒋雪松扫荡郑姓势力?以郑天则的推测是,可能性极小! 那么正当郑天则自我安慰并且认为关允调入黄梁并不足以影响大局时,以达江友为首的追击关允的队伍全军覆没的消息,就如一发炮弹落下,当场炸得郑天则天旋地转。 郑姓自从掌控了黄梁市的公安队伍,并逐步控制了黄梁市政法系统之后,在黄梁市虽然不如崔姓势力庞大,也不如王姓布局广阔,但要说真正的实力,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政法系统包括公检法三大系统,几乎全在郑姓的掌控之下,从审问、公诉到审判三个环节,全是郑姓的势力范围之内,尤其是最庞大的专政力量,被他经营得水泄不通,谁能奈何得了他半分? 这也是郑姓虽然人数上不如王姓,最高级别的官员数量不如崔姓,但却依然可以和崔、王两姓并列为黄梁三大宗姓的主要原因! 正是出于这样的自信和对黄梁市政法系统近乎滴水不漏的掌控力度,郑天则才从来不认为有人可以在黄梁地界上能掀起什么风浪。就连蒋雪松来黄梁三年,却依然插手不进政法系统。就连崔姓势力几乎遍布黄梁的主要党政机关的中高层,也要对郑姓客气三分。 就连王姓数量最为庞大,黄梁市几乎每一处机关事业单位都有王姓的子弟,黄梁中层领导干部,十有三四是王姓一员,王姓也对郑姓不敢轻视半分。 黄梁郑姓,表面上是三大宗姓实力最弱的一姓,实际上,就郑天则自己认为,郑姓才是三大宗姓之中闷声发大财、名声不显但实力最强的一姓! 作为郑姓的代表人物之一,郑天则在黄梁的布局深不可测,无人知道他对黄梁市的真正影响力有多大,也无人知道他除了表面上可以调动黄梁的专政力量之外,手下还有多少暗中的势力。 郑天则手下有五名最得力的助手,人称五虎上将,五人跟随他多年,是他在黄梁最大的助力。虽然五人之中达江友实力最弱,但也是凭借一身本事,硬生生从无数人中打出了名头,才最终成为他的嫡系。 想不到呀,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关允还没有真正迈入黄梁,翅膀还没长硬,居然就害他折损了一员大将! 关允……郑天则恨得咬牙切齿,多少年了,从未有一人让他怒火冲天却又让他无可奈何,还好,关允即将前来黄梁上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不来黄梁还好,一来黄梁,一定会让你有来无还! 郑天则只顾对关允恨之入骨了,暂时疏忽了两个很小但却致命的问题,是谁助暗中安排夏莱诈死离开了黄梁?又是谁带队全歼了他的人马? 也不能说郑天则完全疏忽了两个关键问题,而是他急于回去安排一下进取学院事件统一口径的问题,以便迎接随后展开的调查。在郑天则离开市委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在楼上一个房间里,崔同和王向东相对而立,正面带微笑注视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次日一早,当朝阳洒落万道清辉,普照黄梁的每一个大街小巷时,黄梁又迎来了全新的一天。虽是冬天,但由于天气晴好,无云无风,可以预见的是,又将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市民们一大早起来,有人到公园打拳,有人到附近买早餐,也有人沿着河边跑步,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冬日早晨,一条传闻通过无数人的口耳相传,迅速蔓延了整个黄梁市。 ……进取学院有人跳楼了! 进取学院在黄梁市的知名度之高,堪比京城的京城大学和下江的兴元大学,但又比京城大学和兴元大学更让黄梁市民喜闻乐道,毕竟考上京城大学和兴元大学的可能性极低,而且就算考上了京城大学和兴元大学,毕业后也不一定就能进市委机关,是以进取学院名气之大关注度之高,几乎就是黄梁市民每天都要谈论的话题。 进取学院有人跳楼?这么惊人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如一阵寒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刮过了黄梁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都想打听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人要跳楼?跳楼的人死了没有? 在进取学院有人跳楼的消息传播之后不久,又有一条补充的小道消息传出——进取学院的招生黑幕被记者暗中采访到了真相,进取学院恼羞成怒之下,将记者从三楼推下,导致记者当场重伤! 轰……消息一经传出,市民一片哗然! 哗然的不仅是不少孩子在进取学院上学的父母关心自家孩子的安危,更有正准备送孩子到进取学院上学的父母忧心忡忡,犹豫要不要还送孩子上进取学院。 这条消息也不知从哪里流出,但对进取学院的冲击力度之大,前所未有,从创办以来一直以正面形象示人,并且在黄梁市民心目中树立了至高无上的高度的进取学院,第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郑天则听到消息时,正坐在办公室喝茶,听到手下的汇报后,一口茶水喷出,气得他拍案而起:“谁在败坏进取学院的形象?” 喷茶之后,他又重新坐下,眼睛一转,明白了什么,从他三年来认识的蒋雪松的为人分析,背后一刀散播进取学院的事情应该不是蒋雪松的手笔,况且蒋雪松在黄梁没有深厚的根基,就算他想传播消息,怕是也找不到途径,那么将进取学院直接推上风口浪尖的幕后黑手,毫无疑问,不是崔姓就是王姓。 崔同在书记办公会上明明是中立的立场,而且他在进取学院的事情上,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偏向,似乎是置身事外的态度,难道说会是王姓? 怎么可能会是王姓?郑天则无法理解,郑姓和王姓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王姓没有理由要在进取学院的事情上背后捅上郑姓一刀?这么说,莫非是崔姓? 崔同行事一向深不可测,他的真实立场掩藏在和光同尘的背后,让人看不清楚,谁知道他在进取学院事件上是真想置身事外还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郑天则越想越是愤怒,越愤怒越是心惊,怎么黄梁三大宗姓平安无事了几十年,一直就是联手对外共商黄梁大计的局面,突然之间风云突变,相互之间开始提防和猜疑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大宗姓之间出现了嫌隙?是夏德长的介入还是关允的意外调入? 如果夏德长因夏莱跳楼而插手黄梁局势,导致黄梁局势有初步失衡的迹象还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么关允的出现,让崔同立场开始由中立转向模糊甚至是偏向蒋雪松的立场,就让郑天则不肯也难以相信一个小小的关允就有影响黄梁局势倾斜的分量……关允算老几?关允凭什么? 但不管郑天则怎样猜测黄梁局势失衡的症结点在哪里,以及他如何贬低关允的重要性,黄梁局势,还是在进一步朝不利于他的方向倾斜——在进取学院跳楼事件不受控制地在黄梁市风传之后,黄梁市委随即出现了一系列的人员调动! 其实市委的人员调动既不是新鲜事,也不是大事,而是早就宣布好的任命——还是关于柳星雅和郭伟全调进市委以及师龙飞调往孔县的一系列任命,只不过相比原计划要有一个月左右的交接期有所改变的是,市委要求柳星雅和郭伟全三天之内办理完交接手续来市委报到! 紧急要求柳星雅和郭伟全提前进市,肯定是一步针对进取学院事件的举措,而原定要等春节后才让师龙飞外放孔县,却整整提前了几个月,蒋雪松迫不及待要让师龙飞为关允让路并要重用关允的迫切心情,暴露无遗。 同时也更是明确无误地宣告,蒋雪松要继续推动他在黄梁的大计,而且还会不遗余力,要借进取学院事件,一战到底。 郑天则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焦急,他才知道,他低估了蒋雪松的决心,没想到,蒋雪松也有铁腕如山的一面。 低估了蒋雪松的决心倒没什么,郑天则还完全低估了夏德长的阴险狡诈——他以为夏德长在夏莱事件上所能采取的后续对策,充其量就是在以后他或是黄梁郑姓的升迁上卡脖子,不怕,他到时自有办法过关,没想到,夏德长动用了他在省公安厅的关系,伙同宋表理要栽赃陷害黄梁郑姓…… 省公安厅正式通知黄梁市委、市政府并黄梁市公安局,一个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昨夜在牛城落网,据查,落网的犯罪分子中有一人的身份是黄梁市林阶分局的刑警,请黄梁方面给予必要的解释说明,并协助调查清楚真相。 我靠!接到内部传真后只看了一眼,郑天则抬腿一脚踢倒了屋里养了多年的秋海棠,怒不可遏,公开打脸呀,真下得了手! 第195章 局势大变 黄梁市的局势,在师龙飞紧急外放、柳星雅和郭伟全提前进市的布局下,迎来了第一波冲击。又在省公安厅通过机要渠道内部传真知会黄梁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直接将达江友的刑警身份公开,预示着黄梁的局势,迎来了第二波冲击。 黄梁市,在昨晚的一枕黄梁之外,今天一大早就风云激荡,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继昨晚的紧急会议后,上午十点,黄梁市委再次召开紧急会议。 郑天则近乎焦头烂额了。 在接到省公安厅的内部传真后,他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眼冒金星,险些没有站稳。这一手不可谓不狠,也不可谓不黑,要的就是背后捅他一刀,而且刀上还带着毒。什么个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他的手下从来不出黄梁地界,只在黄梁管辖范围之内耀武扬威,但人是在牛城地界被人逮住了,又是一帮人同时被抓,正好坐实了流窜和团伙作案的性质,就百口莫辩了。 真娘的……郑天则狠狠地骂了一句,正要动身去市委开会,电话又响了,本不想接,一看来电是牛城公安局的号码,一颗心就又顿时提了起来。 “郑局长,我是孙军仁。”电话一端传来了郑天则最不想听到的沙哑而嘲讽的声音,不错,正是牛城公安局长孙军仁。 “孙局长,有什么指示精神?”郑天则心猛地一沉,却还故作镇静地明知故问。 “还真有点儿事情要向郑局长通报一声……”孙军仁的声音阴阳怪气,有三分得意四分嚣张,他一向和郑天则不和,牛城和黄梁交界,有许多三不管地带经常出事,两地警方互相推诿,久而久之,两地警方的关系就对立了。 不但两地警方关系一般,孙军仁和郑天则还在省公安厅召开的全省治安工作会议上争吵过数次,结下了不可化解的过节。 在和郑天则的过招中,孙军仁一直没占上风,现在正是让郑天则品尝败绩的最佳机会,岂能错过,孙军仁郑重其事地说道:“牛城警方刚刚抓获了一个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为首者名字叫达江友,核实身份是黄梁市公安局林阶分局的刑警,请黄梁公安局协助牛城公安局的调查,确认一下达江友的真实身份……” 真他娘的……郑天则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孙军仁会不知道达江友是他手下五虎上将之一?这不是明知故问,这是冷嘲热讽,这是朝他的头上撒尿。 “我马上就要去市委开会了,请孙局长联系局办。就这样,走了。”郑天则现在顾不上还击了,只应付了孙军仁一句就挂了电话。他已经被一系列的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只想第一时间和呼延傲博见面,商议一下对策。 在前往市委的半路上,郑天则接到了呼延傲博的电话。 “天则,事情不太好了,你要做好丢车保帅的心理准备。”呼延傲博的声音依然冷静而淡漠,“现在市委的压力也很大,省公安厅直接压了下来,再加上市委有人有意推动事态扩大化……” “我明白,请呼延市长放心。”郑天则一瞬间又冷静了几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不但要过关,还要还回来……” “你明白就好,一会儿的会议,要稳住,不要乱说话。” “我有数了。”郑天则挂了电话,透过车窗玻璃望向了外面,外面阳光大好,人来人往,依然是一片平和的气象,老百姓的生活就是一日三餐,哪里会知道,黄梁历史上最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临了。 黄梁的天气晴好,燕市的天气也非常不错,阳光普照,万物生辉。 关允一行昨晚赶到燕市的时候,差不多零点了,一进市,夏莱就被紧急送往了省人民医院,人民医院派出了最强的专家阵容连夜会诊。 关允和刘宝家也入住了省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经简单诊断,二人并无大碍,只是疲劳过度所致。 夏德长早就等候在了医院,一见夏莱的惨状,他只叫了一声:“夏莱……”就直接昏倒了过去,或许是心中有太多的愧疚,又或许是父女连心的焦急,憔悴如斯的夏德长再也没有了丝毫傲然之态,昏倒后的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丧女的父亲。 冷舒心软,夏德长一昏倒,她就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了。金一佳心硬,还是不肯原谅夏德长的自私自利害得夏莱差点送命。虽然现在夏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能否醒来还未可知。在夏莱没有完全好转之前,她不会和夏德长说上一句话。 除了夏德长之外,省公安厅副厅长宋表理也亲临省人民医院,他忙前忙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过仅限于对夏莱,对关允和刘宝家,他只是随口过问一句了事。 至于张哲诚等人,在安全护送夏莱到医院之后,就悄然离开了。 崔雨秋虽然一路上和关允斗嘴,对关允意见不小,不过她还是忠诚地履行了一个护士的职责——和崔雅美一起亲手照顾关允,事事不让省人民医院的护士插手,打针、输液甚至是量体温测血压,都得由她动手才行,惹得省医院的护士十分不满,私下议论关允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怎么还配专职护士?看他的年龄,肯定不够配备专职护士的级别,那么他肯定是什么公子哥了。 也是,如果不是哪家大人物的公子哥,他怎么能住省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平常特护病房都是高干入住,至少也要副厅。 不提省医院的护士怎么在背后议论关允,关允却是睡得香甜,是的,他说是昏迷,其实是过度疲惫之下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觉睡到天亮之后,他还不想醒来,却又不得不睁开眼睛——他关心夏莱的病情。 关允醒来的时候才早上八点多钟,金一佳和冷舒还在酣睡,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左一右各有一名美女护士伏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一看正是崔雨秋和崔雅美,不由心中一阵激动,不管二人对他是不是有偏见,至少一路护送,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友情了。 何况二人和他素昧平生,能对他这么照顾,他必须领情。 关允一醒,崔雨秋和崔雅美也就都醒了。崔雨秋对关允依然冷淡,尤其是她为关允检查身体时,有板有眼十分认真的样子,为她平添了几分职业美,不过她的神情十分严肃,在给关允扎针的时候,也不知是手生还是故意,让关允小小地吃了疼。 关允才不会和她计较,问起了夏莱的病情。 “还不知道呢,专家会诊了一晚上也没有出来结果。”崔雅美不无担忧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医生,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国内的医疗技术救不好夏莱。” 这么说还要出国治疗了?关允还没有说话,门被人推开了,金一佳和冷舒醒来了,就急忙过来查看关允的伤势。 “刘宝家没什么大事,输了血,现在还没醒,他休息一两天就应该没事了。”崔雅美见金一佳和冷舒一来,她和崔雨秋就插不上手了,就说了说刘宝家的情况,然后冲崔雨秋招招手,“雨秋,我们也去休息一下。” 崔雨秋从关允腋下取体温计,看了看,点头说道:“体温正常。看不出来,你的小身板挺瘦弱,跟牛一样壮实。” “怎么说话呢?”金一佳冲崔雨秋嚷了一句,“医院的护士都在,你凑什么热闹?” “你以为我愿意管他?”崔雨秋回敬了金一佳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崔书记再三交待要照顾好他,我才不会捧他的臭脚。” “他的脚不臭!”金一佳气着了,还要和崔雨秋争吵几句,崔雅美歉意地一笑,拉上崔雨秋就走了。 崔雨秋和崔雅美一走,关允的房间中由于暖气十足,春意融融。再加上金一佳和冷舒的姹紫嫣红,就不仅仅是春意融融了,绝对是春意盎然了。 关允半躺在床上,左边是金一佳笑意盈盈地喂苹果,右边是冷舒在为他开一瓶糖水罐头——上次在黄梁医院,见关父为关允买了糖水罐头,冷舒就记在了心里,知道知子莫如父,关允肯定是爱吃糖水罐头——打开后倒在碟子里,插上牙签,放到关允的床头,她不好意思如金一佳一样喂关允。 于是关允的病房就万紫千红总是春了。 正和金一佳、冷舒说着话时,门一响,一人推门进来,关允正在吃一块金一佳喂的苹果,一抬头就愣住了,半块苹果卡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德长。 让夏德长见到他和金一佳如此亲昵的举动,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其实关允刚才在吃金一佳的苹果时,根本没想到金一佳喂他吃苹果有什么不妥,他在想黄梁市的局势。 夏德长见金一佳和关允的亲热举止,先是一愣,脸色变了一变,随后向前几步来到关允床前,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犹豫一下,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做出了一个让关允大吃一惊的举动…… PS:泪求月票、推荐票!拜托了,诸君! 第196章 此一时彼一时(求月票!) (恭喜中国☆百姓荣升为《官运》第四十二位盟主!) 眼前的夏德长,比关允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夏德长都更憔悴更苍老,也更落魄,他胡子未刮,衣服也皱巴巴的,双眼红肿并布满了血丝,乍一看,和当年在京时意气风发的夏德长直接苍老了十岁以上! 就是比之前在黄梁望江楼前威风的夏德长也苍老了七岁还多,他双手微微颤抖,眼中布满泪花,忽然就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朝关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关允,谢谢你救了夏莱!” 关允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心情。 他和夏德长之间的恩怨——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恩怨,只能说是一个过度保护女儿的男人对另一个想要抢走女儿的男人之间的斗争——其实并不深,也不是原则性分岐,只不过,夏德长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和他较量,而是利用了他对他的尊重和信任欺骗了他,也就让夏德长在他面前人格扫地。 现在夏德长放下身段,不再以长辈和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自居,向他深鞠一躬,一时也让关允感慨万千,但一年多的积怨不可能一朝化解,关允也就坦然接受了夏德长的鞠躬,并没有过多的客气,淡淡地说道:“夏部长不用客气,只要夏莱爱我一天,我就有责任有义务救她。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 金一佳见状,悄然向冷舒使了个眼色,二人起身出了病房。 房间只内剩下关允和夏德长单独相对,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关允气势稍盛,夏德长威势全失,气氛就微有尴尬。 “夏部长,请坐。”关允见夏德长还站着,就起身要为他让座。 “你躺着,别动了。”夏德长忙伸手一按关允,手落在关允的肩膀上,又触电一样收了回去,毕竟,他和关允之间除了握手,还从未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又见关允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疲惫之意,想起他一路上护送夏莱的惊心动魄,为了救夏莱,差点连命都丢了,他对夏莱的爱,确实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心中第一次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年轻人之间相互爱恋很正常,关允和夏莱又是同学,大学时代的爱情,只要情投意合就好,谁会考虑太多的家庭和出身因素?他当时想当然地认为关允不过是一个穷小子,他喜欢夏莱肯定目的不纯,掺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看中的是夏莱的出身,想要留在京城,然后借助夏家的势力向上攀爬。 就和他当年娶了夏莱的母亲是一样的心思,不能说完全没有爱情,但在爱情之外,还是加入了太多的政治原因,他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关允也不过是当夏莱为向上升迁的梯子。所以,他坚决反对关允和夏莱的爱情,他知道夏莱太单纯,在她眼里的世界美好得和童话一样,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农家子弟哄骗。 他见多了太多农村出身的大学生为了留京拼命地要找京城出身的女朋友,为了保护女儿不被伤害,为了不让关允的阴谋得逞,他说什么也要阻止关允的图谋,不但不让关允留京,还想毁了关允的前途,让关允彻底断了想和夏莱在一起的念头。 夏家千金爱上了农家子弟,被人知道了,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还怎么在京城的世家圈子做人? 正是基于一心认定关允居心不良的想法,夏德长拿出他对付政治对手的手腕来打压关允,将关允当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对手,浑然忘了关允才只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或许夏德长太喜欢玩弄权术而不自知,他对关允的敌视,过于小题大做了。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也正是他不遗余力对关允的打压,才让关允在孔县潜浮的一年里,不但结识了老容头,也练就了百折不挠、镇静从容的性格。让关允人生的第一步,在被极度压抑的状态下,用一年的时间走过别人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走过的艰难。 不经风雨,不见彩虹。不亲历艰难,不会切身体会官场沉浮的凶险。谁也不会想到,被强势压了一年之久的关允不但没有就此沉沦,反而大有一飞冲天之势,从一名县长的通讯员一跃而起,即将成为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此大踏步的官场跨度,不能说绝无仅有,至少也是极其罕见! 此时此刻,当夏德长仔细打量半躺在病床上的关允英俊而瘦削的脸庞,想起关允为夏莱付出的一切,他才知道,他以前确确实实是误会关允了,关允爱夏莱,是情深义重的真爱,无关政治,更无关利益! 金家比夏家还要权势滔天,刚才金一佳喂关允苹果的举动,自然而然又真情流露,就更坐实他的猜测——金一佳喜欢上关允了。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窃喜,金家千金爱上了穷小子,传了出去金家就成了笑话,就没人看夏家的笑话了。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在金一佳喜欢上关允的情形下,关允还冒险一路护送夏莱,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关允对夏莱的爱,情真意切并且生死与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夏莱的一生有关允照顾,他身为父亲也应当欣慰了。 当然,仅仅从关允深爱夏莱的角度出发,夏德长也不会态度大变,由坚决反对转而支持关允和夏莱之间的爱情,另一个让夏德长立场转变的重要原因是,关允的上升势头已经锐不可挡,他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年仅23岁时就成为市委第一秘,毫无疑问,前途不可限量,想想两三年后就是实权副处,三五年后就可能是一县之长,到时关允才二十七八岁,如果顺利的话,三十七八岁就有可能迈入副厅,不得了…… 正是认识到了关允巨大的潜力,面对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他岂能拱手让人?更何况他身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可以凭借手中的权限,将关允列为省委组织部重点干部培养对象,加速关允的成长速度。 还有一个让夏德长决心由打压关允转为不遗余力地扶植关允的理由就是黄梁局势! 不清洗了黄梁郑姓,他难出心头恶气!不荡平进取学院,他枉为人父! 但蒋雪松手腕偏软,郑姓在黄梁又树大根深,想要扳倒郑姓为夏莱报仇,还需要一个关键的支点人物,此人,非关允莫属。关允不但是蒋雪松的秘书,又是夏莱的男朋友,夏莱伤重如斯,关允和黄梁郑姓之间也必定仇深似海,如此,他和关允同仇敌忾,就有了联手对敌的基础。再者关允在孔县的政局动荡之中,已经充分表现了非同一般的政治才能,他一入黄梁,必定可以搅动黄梁局势。 正是基于以上的想法,夏德长一见关允,才不惜放下身段,向关允鞠躬,一来为感谢关允为夏莱所做的一切,二来也为了他和关允之间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他打压关允本身有错,向关允低头认错一次,也没什么。 如果关允能灭了黄梁郑姓,他就算向关允下跪又何妨?杀女之恨,不共戴天! “关允,以前的许多事情,是叔叔做得不对,你记恨叔叔,叔叔也不怪你。”夏德长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傲气,和关允说话时是以平等甚至谦下的口气,“夏莱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也许只有她最在意的人才能唤醒她……” 关允明白了夏德长想说什么,说道:“夏部长,以前的事情又不是夏莱的错,我怎么会都强加到她的身上?我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直到她醒来。” “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怎么办?”夏德长追问了一句,直视关允的双眼,大有考验之意。 关允目光淡淡,语气平静:“我会守候她一辈子!” “好!”夏德长心思大定,他相信关允说话算话,又问,“如果她醒来呢?” “只要您同意,我就会娶她为妻。”关允一咬牙,将金一佳的柔情抛到了脑后,初恋最难忘怀,尤其是在夏莱遭遇大变之后,如果他此时离她而去,会让她再次遭受重创,他于心不忍。 “我答应了!”夏德长立刻一口应下,“夏莱能有你陪她一辈子,我一百个放心。” 夏德长本来一直站着不坐,等关允亲口说出要娶夏莱为妻的话后,他才如释重负一般坐在了椅子上,双手义叉在胸前,摆出了长谈的姿势。 虽然关允答应得十分爽快,毫不迟疑说出愿娶夏莱为妻,尤其是在他完全可以不要夏莱而选择金一佳的情形之下,更显一个男人负责和博大的胸怀,但夏德长心中还是微有失落,人生际遇真是让人无奈,想当年他千方百计阻挠关允和夏莱的爱情,现如今却又唯恐关允离夏莱而去,正应了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呀…… 不想了,夏德长瞬间下定了决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关允,我刚和雪松通过电话,你的调动手续已经下发,从现在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黄梁市委第一秘书了,恭喜你。在你去黄梁市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 第一次,夏德长和关允促膝长谈,就如何联手克制黄梁郑姓,夏德长为关允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PS:距离明天五更还差不到四十票,兄弟姐妹们,不想让老何奋发图强五更了? 第197章 奠定开局(求月票、推荐票!) 一年前,在初出茅庐的关允眼中,夏德长高高在上,不但官威十足,还举止威严,颇有长辈风范。半年前,在孔县体会到人情险恶、世态炎凉的关允眼中,夏德长老谋深算,玩弄权术,城府极深。几天前,在黄梁局势的动荡中,在夏德长插手黄梁局势不成,在望江楼前溃败的一幕又让关允对夏德长加深了印象,认为夏德长此人,善于钻营,颇有见缝插针的本领,只可惜时运不济,形势误人,让他功败垂成。 而现在,当夏德长侃侃而谈,将黄梁三大宗姓形成的历史原因以及黄梁局势的现状和走向,还有症结点和突破口一一分析说出,就让关允大为叹服夏德长确实有高人一等的眼光的同时,又不免感叹人性的复杂,只通过几件事情和一年的接触也只能看到夏德长为人的冰山一角。 诚然,夏德长为人是喜欢玩弄权术并且唯利是图,但也必须承认,他在政治上的眼光有独到之处,毕竟他有高屋建瓴的起点,能被幕后人物器重并且强行空降到燕省担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如果他本身没有过人的才能,也没人会一心推他上位。 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看法以及他准备怎样对付黄梁郑姓的计划一经说出,顿时让关允对夏德长又加深了认识,并且高看了一眼。如果说蒋雪松是和风细雨的太极高手,呼延傲博是隐藏至深的阴谋高手,那么夏德长就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小李飞刀。 对,就是时刻躲在暗中伺机而动的暗器高手,从不正面出手,总在暗处发招,不发则已,一发必定直取哽嗓咽喉,要的就是一刀封喉,一招致命! 关允一时感叹,夏德长要是生在古代,必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成为一代枭雄。 在夏德长的眼中,黄梁局势症结点就是郑姓。 黄梁市三大宗姓的形成由来已久,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话,可以上溯到唐朝初年。唐初李世民在位的贞观年间,四种极为荣耀之事是——年轻有为,进士出身,编修国史,娶四姓女,四件事情为并列关系,也就是说,一个进士出身才和娶四姓女之一的女子为妻相当,而当时进士之难考,是万里选一。 进士是万里选一之难,就说明娶四姓女之难,也是难于上青天。四姓女是指崔、卢、李、郑四姓,四大姓在唐初是盛极一时的门阀士族,只要娶了四姓之中任何一姓之女为妻,即可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可见当时四姓的影响之大,足以让无数的青年才俊趋之若鹜。 当时的四姓,崔姓在燕省水流县一带,卢姓在齐省一带,郑姓在豫省一带,李姓因是国姓,主要在秦省一带。总之,四姓士族基本上集中在中原地带,而黄梁正是地处四姓交汇之地,慢慢四姓就开始汇聚在了黄梁一带。 其后,在动荡的历史长河中,唐朝灭亡之后,李姓衰落,王姓慢慢崛起取代了李姓。再后来,门阀士族也不复存在,但宗姓观念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一直流传至今,在黄梁市也就慢慢形成了以崔姓为首王姓为辅郑姓又次之的三大宗姓并列的局面。 三大宗姓并不同于世家,世家是一个家族势力,宗姓则是分散而宽泛的势力,不过虽然宗姓不如世家的凝聚力强,但宗姓势力遍布范围更广,而国人的宗姓观念很强,再加上同在一市,向上推十几代,必定都是同祖同宗,由此,三大宗姓在黄梁开枝散叶,渐渐形成气候。 崔姓秉承诗书传家的古训,崔家子弟多考上外地大学,然后回来从政,起点一般都比较高,所以崔姓在黄梁多居高职,副市长、各区一二把手、各要害局的局长,等等。 崔姓人数不多,在精,比如崔同,就坐到了黄梁本地人最高的职务,除非有特例,否则市委副书记再进一步就是党政一把手了,一般情况下,省里不会允许当地人担任党政一把手,就算有特例,崔同也很难享受到这个待遇——崔姓在黄梁太势大了。 崔同如果担任了市长,必定尾大不掉。 王姓在黄梁市人数最多,从表面上势力最广,而且王姓放到全国来说也是大姓,在黄梁也是随处可见的姓氏,几乎所有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都有王姓子弟,不过有一点,王姓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多少身居高位者,大多担任副职,不过饶是如此,也架不住人多,王姓在市委最高职务的二人就是王向东和王进太,虽然二人权力不大名声不显,但在市委之中,也是无人敢轻视的厉害角色。毕竟,二人相当于王姓代言人。 郑姓在黄梁市既没有如崔姓一样高官众多,也不如王姓一样人多势众,但依然和崔、王二姓并列为三大宗姓之一,原因在于郑姓左右了专政力量。可以说,郑姓虽然表面上势力最弱,但却是三大宗姓之中最有实力并且最让蒋雪松忌惮的一系! 关键还有一点,郑姓的代表人物郑天则为人心狠手辣,将黄梁公安系统经营密不透风,别说蒋雪松无法插手,就连崔同几次想打破公安系统的一家独大的局面,也没有成功。 在详细了解了三大宗姓形成的历史原因和现状后,关允对黄梁三大宗姓的认识由以前的雾里看花变得清晰明了,也是他即将迈入黄梁之前,第一次听到有人高屋建瓴对黄梁三大宗姓的剖析,必须要说的是,夏德长的分析让关允受益匪浅。 昔有孔明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今有关允病房之中洞悉黄梁大局,为他一入黄梁便打出声威惊人的第一拳奠定了开局。 随后,夏德长又向关允毫无保留地说出了他针对黄梁郑姓的围剿计划。 黄梁局势除了三大宗姓并存之外,市委主要领导中,蒋雪松的政治手腕是和风细雨,以太极和推拿手见长,呼延傲博则善长沉稳、冷静和不动声色的布局,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搭班子以来,表面上呼延傲博大事上听从蒋雪松的指挥,实际上他将政府事务独揽手中,不让蒋雪松插手。 市委书记的权力就体现在人事大权和发展方向上,在人事大权上,蒋雪松还算抓得牢固,但插手不进政府事务,在黄梁市的经济发展方向就失去了足够的影响力,书记虽然务虚,但政绩也体现在经济发展上,离开了经济发展,书记的政绩不过是一堆文字堆砌的报告材料。 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主要矛盾还是集中在全国每一个地市都常见的党政班子的矛盾上,只不过因为黄梁大三宗姓的存在导致矛盾更集中更突出罢了,再加上呼延傲博的为人深不可测并且喜欢背后出招,而背后支持呼延傲博的人数众多,不但常委过半站在呼延傲博的阵营,而且三大宗姓之中的王、郑二姓,也和呼延傲博立场一致。 至于崔姓,则一直是居中的立场,如此一来,导致蒋雪松在市委的处境十分被动,而本该是他最贴身最信任的市委秘书长冷岳,又因为来头过大不能如臂使指,秘书师龙飞又不能让他满意,就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一个市委书记空有大权在手,身边无人可用,也是悲哀,所以蒋雪松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调关允到身边为他所用,正是他太需要一个贴身助手了。再者冷岳调离在即,虽然冷岳并不是贴心的市委大管家,至少也和他同心,而且能力也强,再换一个市委秘书长,也未必全尽人意。如果秘书长和秘书都不能成为他的助力的话,他在市委别说想打开局面了,怕是会完全被呼延傲博压得黯然失色。 一个被市长的虚实结合的手腕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市委书记——当然,呼延傲博也是借助了王、郑二姓的势力,否则他绝对无法压蒋雪松一头——又无法得到崔姓的鼎力支持,用举步维艰形容蒋雪松现在的处境一点儿也不夸张。况且还有一点,蒋雪松太讲究太极手法了,为人又绵里藏针不够硬朗和阴险,和风细雨的手腕还真是玩不过呼延傲博的阴险和郑姓的霸道。 可以说,在和黄梁三大宗姓打交道的方式上,蒋雪松输给了呼延傲博,也正是因此,蒋雪松想通过对李永昌的处理来表现他对三大宗姓只有合作没有打压之意的示好之举,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被冷枫搅局,也被呼延傲博暗下黑手利用,才导致了现在愈加被动的局面。 蒋雪松苦于没有突破口,只想借调关允和郭伟全到身边,一人成为身边贴身助力,一人成为打入政府班子的钉子,然后再徐徐图之,没想到,风云突变,一次意外的跳楼事件,让黄梁局势突然失衡! ……在听完夏德长以一名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身份对黄梁局势做出了全面分析之后,关允眼中的黄梁市,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露出了真实的一角,虽然可能只是真相的一部分,但已经足以让关允为之兴奋,他心中笃定,他的黄梁之行,将会有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开局。 第198章 埋下分岐(月票、推荐票,都很需要) (恭喜恩坤荣升为《官运》第四十三位盟主!) 一直是夏德长说,关允听,期间关允一直没有插嘴,也是他和夏德长认识以来,第一次和夏德长对话。但等夏德长说完三大宗姓的由来和黄梁局势之后,关允心中再次战意高涨,不仅仅是为夏莱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还有一种要置身于湍急的洪流之中的迫切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还是受到了冷枫冷酷无情一面的影响。 他就是想一入黄梁就大开大合,拳打呼延傲博,脚踢黄梁郑姓,既为夏莱讨还公道,又要助蒋雪松打开黄梁局面,让蒋雪松的黄梁大计得以顺利实施。 关允已经迫不及待要一步迈入黄梁市委了! 不过……他还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夏德长会采取什么方式来介入黄梁局势,然后他再决定怎么出手不迟。毕竟比起夏德长,他无论实力还是影响力,还相差甚远。再者他也做不到夏德长一样布局长远,夏德长自上而下的施压,借助省公安厅的力量,会让郑天则压力倍增。 对于夏德长突然之间态度大变,不但同意了他和夏莱的爱情,还大有逼婚之意,就他的理解,夏德长态度大变的背后,原因有二。 其一,夏德长针对黄梁的布局,急需一个支点人物来推动。蒋雪松身为市委书记,只能坐镇,许多事情不可能亲自出马,需要一个代言人的角色,谁最能代表书记的意图?秘书!秘书是领导的脸面和心腹,通常情况下,由秘书出面的事情,就代表着秘书背后领导的默许。 关允就是夏德长选定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支点人物。 为了让他这个支点人物坚定立场,用婚姻将他套牢就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法。 其二,夏莱贵为夏家千金,以夏德长重视出身的品行,就算他救了夏莱一命,夏德长也未必肯同意让夏莱下嫁于他。但突然要他亲口说出对夏莱的承诺,也是夏德长深谋远虑的担忧——夏德长担忧夏莱就算醒来也会有什么后遗症,万一夏莱身体机能受损,就算她贵为夏家千金又能如何?想在京城找一个门当户的世家子弟,恐怕已经没有了可能。 虽然夏莱跳下之后,全身依然奇迹一样完好如玉,而且内脏器官并未受到重创,但她伤在脑部,最终能不能醒来,或者醒来之后是不是意识清醒,都还未可知。 找不到京城世家子弟,如果再找一个出身不如她的人,又未必会真心对夏莱好,所以在夏莱悲情一跃现在仍然昏迷不醒的情形之下,将他拴牢是最好的选择。也只有他和夏莱走过了最纯真的初恋,也曾经爱得死去活来,才会在夏莱不管身体有什么遗憾留下,也会对她不离不弃。 关允虽然清楚夏德长之所以此时此刻向他逼婚,出发点还是有自私的一面,但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为女儿着想何错之有?况且他也不是忘情之人,即使夏德长不逼他表态,他也会守候夏莱一生。 就当是他这辈子欠夏莱的吧,这么想着,脑中蓦然闪过他和金一佳风雪兼程的一路追随,还有金一佳调皮、可爱并且时而傲慢时而撒娇的小性子,以及在漫天风雪的省道上,她因为雪大路滑摔倒在地上和他在雪地上滑行相会的一幕……一出出场景无比清晰动人地留在脑海之中,让他今生永远忘怀。 怎能忘怀金一佳对他的关爱和付出?又怎能忘怀金一佳对他毫无保留的爱?今生今世,虽然他和夏莱相恋四年,却从未感受过夏莱的爱迸发过冲天的激情和热烈,而金一佳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他就是她最爱的人,他就是她的生命和全部! 男人坚强,但男人也需要温暖和爱护,关允不得不艰难地承认,他确实喜欢上了金一佳。如果没有夏莱纵情一跃的意外,或许他最终选择的人会是金一佳,是的,是金一佳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激情澎湃。只是形势逼人,如果他在夏莱跳楼之后弃她而去,他曾经的不离不弃的誓言又算什么? 男人当断则断,关允心中滑过一行泪水,苦涩难言,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娶金一佳为妻。而今生,有些美丽注定只能错过。 “夏部长,您的黄梁大计……需要我怎么配合?”关允用力将脑中金一佳的俏影甩掉,让思路重新回到黄梁大计上,虽说不可能因为一次促膝长谈就让他和夏德长的关系大幅前进,但至少在共同对付郑姓的问题上面,他和夏德长的目标空前一致。 夏德长略一沉吟,目光深沉了许多,却又流露出无比的坚定:“郑天则手下有五个人,人称五虎上将,其中一人叫达江友,在牛城地界已经被张哲诚一枪击毙了。这五个人,有人是刑警,有人是刑警大队的队长,还有人是副区长,总之,几个人在黄梁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表面上都是正面形象,实际上暗地里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省公安厅已经掌握了郑天则一系列问题的部分证据,但不够详细,也暂时动不了郑天则,现在击毙了达江友,等于是断了郑天则一根手指,公安厅还会继续加大力度从正面施压,蒋书记也会暗中配合公安厅的调查,你现在调入黄梁,正是时机……” 关允明白了夏德长的暗示,说道:“我可以趁郑天则疲于应付上面调查的压力首尾难顾的时候,采取各个击破的手法,再断掉他剩下的四根手指。” 夏德长微微摇头:“断掉他的四根手指,不如策反过来为我所用,以你身为市委书记秘书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女婿的两重身份,出面拉拢郑天则手下的四个主要人物,就算不能全部拉过来,拉来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情,最后让郑天则被手下出卖,等他一败涂地之后,你再收拾他遗留下的残局,既打倒了一个对手,又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一举两得……” 关允心中一阵无奈,本以为他和夏德长之间已经拉近了关系,以后有可能携手共进,现在他才知道,他到底年轻,还是情绪化了一些,才想起之前老容头说过的一番话:“除非有一天夏德长对你态度大变,你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但依我看,纵然夏德长从心理上接受了你,你和他,还是很难坐在一起坐而论道……你和他出身不同,政见不同,理念不和,以后的冲突,嘿嘿,多着呢。” 还是老容头慧眼识人,早就看透了夏德长的为人,也看透了他的性格,夏德长只为政治利益而不顾理念的手法,他接受不了。他宁可将郑天则的势力扫荡一空,一个不留,就算对方主动投诚,他也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关允的原则就是,绝不和一些垃圾一般的货色合作,不但会降低他的人格,也不符合他的处世之道。不过他并没有当面反驳夏德长,只是含糊其词地说道:“等我迈进了黄梁市委,先了解了情况,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也好。”夏德长见时间不早了,站了起来,“我再去看看夏莱……” “我和您一起去。”关允跳下床,不顾浑身依然酸痛,“不亲眼看到她,我不放心。” 一提到夏莱,夏德长神情又黯然了几分,他伸手一拍关允的肩膀:“真难为你了,关允,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年轻人,以前我对你多有误解,你别放在心上。” 这一句话倒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关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尊敬长辈的角度出发,他本该对夏德长有亲近之心,而且如果夏德长肯一心帮他,他的仕途之路肯定会平坦许多。但从政治理念上来讲,眼下的黄梁局势才是他和夏德长之间第一次对话,第一次就已经埋下了分岐的隐患,如果他以后娶了夏莱为妻,和夏德长确立了翁婿关系,夏德长如果事事要他听从他的安排,他又将何去何从?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等夏莱能醒来再说。 出了房间,随夏德长来到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到夏莱依然静美如玉地躺在床上,完美的脸庞苍白如纸,只不过比起昨晚,已经多了一丝生机。虽然微弱,但对夏莱再熟悉不过的关允还是感受到了夏莱身体机能的好转。 夏莱这么一个单纯天真美好的女孩,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想起夏莱曾经的青春和美好,想起她以前的种种活泼和可爱,只看了一眼,关允蓦然悲从中来,泪水汹涌而出,他平生爱过的第一个女子,曾经爱得忘失了自我并且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孩,现在无知无觉,怎能不让他伤心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而现在,正是他最平生最伤心之时。 两行泪,关允终于为夏莱尽情而流!平生只有两行泪,为谁流泪都心碎。 “夏莱……”关允头抵玻璃,几乎伤心欲绝,只觉心如刀割,疼得无法直立,就连夏德长也为之动容,陪关允一起,泪水奔流,还伸手扶起关允…… “嘀……嘀……”重症监护室突然响起了紧急的警报声…… PS:感冒了,头昏脑胀,本想两更,但想了想,今天还是尽力三更吧。兄弟们多投几张月票安慰一下老何,现在形势危急,急需兄弟们的援手,病中的老何真的拜托诸君了。 第199章 夏莱梦醒(求月票) 就在关允为夏莱倾情流泪之时,金一佳和冷舒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关允刻骨铭心的悲伤,金一佳手中的苹果怆然落地,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感伤,泪如泉涌。 关允太爱夏莱了,她和关允认识太晚了,她终究和温琳一样,也只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而不能成为他一生呵护的人。一想到关允将要和她渐行渐远,就如一阵轻烟飘散,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抓在手中,她的心就如被一剑穿心一般疼痛。 爱情,原来这般折磨人……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甜蜜,却又转眼失去,金一佳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刚刚又为关允削了一个苹果,又大又圆,削得比以往任何一个苹果都好,她正要拿着苹果送给关允,好让关允夸她一夸。为了学会削苹果,她三次划破了手,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不想让他笑话她笨。却不想,眼前一幕让她关于爱情的梦想瞬间破灭。 金一佳的泪水肆意奔流,她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明明知道关允是夏莱的男朋友还非要爱上他,但爱情来临时,谁又能躲得过去?她也不想爱上关允,可是偏偏就爱上了,难道要她欺骗自己的感情?爱就爱了,恨就恨了,她就要勇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可是问题是……为什么放手的时候会这么心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却原来,痛到骨子的爱情才是真爱,云淡风轻的爱情原本不是爱情。是呀,爱情怎么可能云淡风轻,只有毫不在意的感情才会如云一样淡然如风一样轻飘。 以前,金一佳一直喜欢一句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曾经以玩笑的语气用这句诗拒绝过无数人的求爱,而现在,当手中的苹果失手落地,她凄然一笑,却原来她精心削好的苹果也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罢了。 苹果落地双泪垂,恨不相逢少年时!谁让她认识关允太晚了! 金一佳悲痛一哭,冷舒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冷舒知道金一佳为什么而哭,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就是觉得鼻子发酸,心里痛楚,没来由地就想肆意大哭一场。 金一佳和冷舒正悲痛一哭,忽然见到无数医生和护士匆忙跑向了夏莱的重症监护室,二人顿时止住了悲伤,互相对望一眼,惊呆了,再也顾不上伤心流泪,急忙朝重症监护室跑去。 夏莱怎么了?莫非夏莱不好了?金一佳直吓得惊惶失措,跑得急了一些,一头撞进了关允的怀中,“啊”的一声说道:“关允,夏莱她怎么了?” 也许是习惯了和关允在一起,金一佳撞在了关允怀中而不自知,并没有马上跳开,关允也只顾关心夏莱的安危,没有意识到他和金一佳的举止过于亲昵,反倒一旁的夏德长眉头一皱,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一佳,等夏莱和关允结婚的时候,你来当伴娘,莱儿小时候和你亲姐妹一样,你当伴娘,她肯定喜欢。” 金一佳感受到了夏德长语气之中浓浓的敌意,心中一惊,才意识到她和关允贴得太近了,忙跳了一边:“姨父,你答应夏莱和关允的婚事了?” 夏德长微微叹息一声:“如果夏莱好了,我不会再反对她和关允在一起了,只要他们相亲相爱,我也祝福他们。” 说话间,几名医生和护士来到了夏莱身边,检查了一番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出了重症监护室,对夏德长说道:“刚才病人的心跳和脑电波突然出现强烈波动,有醒转的迹象,但检查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夏莱差点儿醒来?关允还想问个清楚,医生却转身走了,崔雨秋正好及时出现,就替医生做了回答:“从医学讲,夏莱现在状态就是植物人,她有随时醒来的可能,也有永远醒不来的可能。她刚才的情绪波动可能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谁是她一生最爱的人?” 崔雨秋话一说完,夏德长、金一佳和冷舒的目光都落在了关允身上。 “你是她一生最爱的人,但愿她也是你一生最爱的人。”崔雨秋不无嘲讽地说道,然后用手一推关允,“你去里面和她说话,说一些你们在一起最开心的事情,也许有唤醒她的可能。” 关允顾不上猜测崔雨秋对他莫名的敌意从哪里来,冲夏德长和金一佳一点头,进了重症监护室,来到夏莱的身边,弯下腰,凝视她秀美而苍白的脸庞,鼻中传来熟悉的淡淡的香气,无数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不由心潮翻腾,抓住了夏莱的右手,轻轻放在手心,双手合拢,柔声说道:“夏莱,如果你现在睁开眼睛,我会对你说,请你嫁给我,好吗?” 夏莱如玉如瓷的表情依然沉静如梦,关允没有气馁,索性蹲在了夏莱床头,一桩桩一件件说起他和夏莱认识时的互相试探,确立恋爱关系后的甜蜜,毕业后的两地相思和苦恋,重逢后的欢喜,以及夏莱纵身一跃后的悲欢,说到气愤时,紧咬牙关,说到动情,泪涌双眼。 只不过……夏莱依然无动于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之中,她的梦有多深,有多痛,关允不得而知,他只是知道,他不能放手,或许一放手,夏莱就永远一梦不醒。 关允伏在夏莱床头,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夏德长去接电话了,冷舒也回房间了,只有金一佳还站在外面守望关允和夏莱,不肯离开半步。 关允说累了,索性坐到了地上。金一佳站累了,也靠在了墙上。其实她完全可以进去陪关允一起和夏莱说话,她也不是不想进去,而是不敢进去,尽管夏莱昏迷不醒,但她还是觉得有愧于夏莱,不敢面对夏莱沉睡不醒的容颜。 夏德长刚才的一句话,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让她当夏莱的伴娘,就是要让她断了对关允的心思,没想到,夏德长阻挠关允和夏莱时,不择手段,想要促成关允和夏莱时,也是想方设法杜绝一切可能的生变。翻脸是他,抬举也是他,前后变化之大,让人不敢相信。 金一佳也清楚夏德长的心理,现在夏莱昏迷不醒,就算醒来,也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夏莱跳楼重伤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到时京城圈子里传开之后,世家子弟或是有名望的家族,都不会同意娶夏莱进门,夏德长想借夏莱攀高枝的梦想,随着夏莱的一跳,而就此永久破灭,在现在的情形下,他只能寄希望于关允对夏莱的不离不弃了。 想想也替关允委屈,在夏莱没有选择余地时,夏德长才迫不得已要将夏莱许配给关允。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关允此时选择逃避,她也会小瞧了关允。 一边想,金一佳一边迈动脚步,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悄悄来到了关允的身后,一只手落在了关允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别太为难了自己,慢慢来,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一个月,我相信,总有一天,夏莱会醒来。” 关允虽然已经成为风云激荡的黄梁局势的支点,在他23岁的生命中,即将点亮最精彩的启程,但他毕竟还只一个刚刚长大的大男孩,在经历了一年的人生低谷之后,眼见就迎来了光明,却又遭逢如此巨变,他再坚强也需要依靠的港湾,而曾经和他风雪兼程、生死与共的金一佳,就是他最信赖最想依靠的港湾。 关允站累了也蹲了,金一佳的手放在他肩膀上的一刻,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顺势就坐了下来,正好坐在了金一佳的脚面上。 金一佳心中一阵柔情,从背后望去,关允宽厚的后背瘦削了少许,英俊的脸庞也憔悴了许多,不由她母性大发。每个女人都有母性的一面,不管是她是女孩还是女人,都有想将男人抱在怀中安慰的冲动,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渴望,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关允。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万一你再累倒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撑得下去……” 关允伸手去轻拍金一佳的手,他本意是安抚一下金一佳,他和金一佳一路走来,虽不是情侣,却相依相偎,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不料金一佳却抓住了他的手,颤抖地说道:“关允,我怕……” 也不知她怕的是什么,关允想安慰金一佳几句,目光无意中落到夏莱的脸上,惊得他险些惊叫出声——夏莱秀美的脸庞依旧秀美,只是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和金一佳! 夏莱……醒了? “夏莱,你醒了?”关允惊喜万分,从地上一跃而起,“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夏莱……”金一佳惊喜之下,大喜过望,“你担心死我了,我,我……”她喜极而泣,说不出话来。 夏莱却无喜无悲,转动一双美目,在关允的脸上停留一会儿,又落到了金一佳的脸上,她全无血色的容颜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说了一句话…… PS:“噗”一口鲜血喷出,情之所致,伤之所重,情深不寿说的不仅仅是夏莱,也是月票吧?各位领导,请投月票! 第200章 如此之快(很求月票、推荐票) “关允,一佳,我祝福你们!” 谁也没有想到,让人千担心万担忧的夏莱,醒来会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的是,夏莱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祝福关允和金一佳! 关允和金一佳呆立当场。 是,关允和金一佳刚才确实是举止亲昵,不过也可以理解,两个患难与共的年轻人,在无助的时候,互相依靠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按说以夏莱对关允的了解以及她和金一佳的感情,她不应该第一句话就如此绝情! 偏偏夏莱平静如水地说出了祝福关允和金一佳的话,既不是气话,也不是恨话,虽然语气是漠然之中透露出绝情,但她眼神之中的冷静是让人绝望的陌生。 “夏莱,你……”关允弯下腰,轻轻扶起夏莱,将枕头放到她的后背,让她半坐起来,“你先好好休养,不要胡思乱想。” 本来关允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却被夏莱的一句话生生压了回去,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只是强压心底的悲伤,努力露出笑容:“我和一佳……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关允。”夏莱轻轻摇头,“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也早就想通了。在进取学院被人发现暗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踩中了地雷,还是可以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地雷,也知道暗访的事情,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利用了,当时我就万念俱灰,就想一死了之。但不见你一面,我死不瞑目。还好,最后你和一佳都赶到了,我就想,与其被人抓了回去不但一样要死,而且还有可能被污辱,不如死得清白死得壮烈……如果我一死能让进取学院的黑幕公布于众,能让进取学院的骗局大白于天下,我也死得其所了。” 关允只在意夏莱能否醒来了,却一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夏莱一旦醒来,她手中肯定掌握了大量进取学院的内幕,只要将材料提交上去,以蒋雪松和夏德长的能量,证据在手,还搬不到一个小小的进取学院? 现在夏莱安然醒来,关允脑中念头一闪,忽然想到了夏莱手中的材料,本想开口问个清楚,又一想,眼下不是时候,还是不要牵动她的伤心往事才好,就说:“夏莱,你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夏莱紧紧抓住关允的手,不放他离开:“不,我就想现在说个明白。”她看了看关允,又看了看金一佳,忽然就双泪直流,“我一直很爱你,关允,很爱很爱你,也一直幻想有一天可以当你最美丽的新娘。我一直努力工作,就是想尽早独立起来,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可以不再被爸爸左右,如果我担任了燕省记者站站长,我就可以建立起自己的人脉,不但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还能利用手中的新闻资源帮你拓展视野,只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爸爸不会害我,没想到,爸爸他……他让我调查进取学院,是为了他的政治目的!” 关允紧紧握住夏莱瘦弱无骨的手,她的手微凉,也许是她的心也凉了。 一旁的金一佳只是默默地陪夏莱流泪,她想劝夏莱几句,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理解夏莱的心痛,夏莱一直以为夏德长再阻止她和关莱的爱情,也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拳拳之爱,父亲永远爱她而不会害她,却没想到,进取学院的调查,却是夏德长想借她的手达到不可以告人的政治目的。 世界还有什么事情比最深爱的父亲也要算计自己更让人绝望?夏莱醒了,从深深的梦中醒来了。 夏莱是不幸的,她的不幸在于她有一个既过度爱护她又让她绝望的父亲。夏莱又是幸运的,她的幸运在于她有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所有的不幸和幸运迭加在了她的身上,她内心的矛盾和不安可想而知。 “我一直很想很想当你最美丽的新娘,但我知道,我终究不是最幸福的那个女人。不管我怎样忍让,也不管我怎么做,爸爸就算同意了我和你的事情,他连我也要利用,到时你也会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你和他的性格相差太远,你不会屈服在他的指挥之下,他也不会让你脱离他的控制,与其到时候还是没完没了的痛苦,还不如我们就不在一起!” “以前我常想,也许有一天等我们结婚了,爸爸就会改变对你的成见。在进取学院的时候,我终于想通了,在恋爱的时候,是我夹在你和爸爸之间。如果真结婚了,是你夹在我和爸爸之间。不管我们走到哪一步,爸爸永远是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关允,对不起,还是让我做出最后的选择吧——我选择逃离……” 说到最后,夏莱已经泣不成声。 谁能想到,正当关允以为夏莱醒来,他和夏莱之间即将迎来全新的一页时,夏莱却又选择了逃离,人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她来了,他不在。他终于来了,她又想要逃。 关允说不出话来,经过进取学院事件,夏莱成熟多了,不再如以前一样单纯如白纸,她对政治也有了鉴别和分析能力,他也必须承认,她对夏德长的分析很到位,对他,也了解得很透彻,他和夏德长之间,确实政见不和理念不同,几乎没有坐而论道的可能。 “夏莱,姨父刚刚已经答应了你和关允的事情……”金一佳急急插话说道,夏莱的毅然决然让她心碎。 “晚了。”夏莱摇摇头,“没出事之前,或许我还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幸福生活,但现在我知道,除非我不是他的女儿,但我就是他的女儿,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莱儿,你醒了?”身后传来夏德长一声惊喜的呼唤,“太好了,女儿吉人天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德长来到了夏莱床前,热泪长流:“你可吓死爸爸了,莱儿,都怪爸爸不好,害你差点丢了命。你就是爸爸的命,万一你没了,爸爸也活不下去了……”真情流露时,他也和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没有两样,双手颤抖将夏莱抱在了怀里。 “爸爸。”夏莱也哭了,“我没事,我没事了。” 父女真情一哭,金一佳也哽咽落泪了,毕竟眼前的父女都是她的亲人。关允却没再流泪,静静地看着夏德长和夏莱的人间亲情,心中却一阵阵悲伤难过。夏莱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在最初的悲喜过后,夏德长第二句话就说:“莱儿,你在进取学院采访到的材料,放到哪里了?” 一句话让关允拂然变色,让金一佳无比愤怒,也让夏莱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流露出绝望的悲伤,她轻轻推开夏德长:“爸爸,你不问我在进取学院有没有受到侵犯,也不问我感觉哪里不舒服,你只关心你的政治和你的前途……我对你真的完全失望了。” 夏德长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夏莱:“女儿,我知道你没有被侵犯,你身体也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受伤,医生说只要你能醒来,就是没事了……爸爸不是不关心你,是想急着把害你的坏人绳之以法。” 不等夏德长说完,夏莱摆了摆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就不再理会夏德长,而是转向关允说道,“关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关允默然无语。 随后医生来了,先是替夏莱检查了身体,确认她基本无虞了,夏德长决定为她转院到京城继续休养。关允和金一佳出了房间,一时相对无言。 回到自己的病房,刘宝家几人已经过来了。刘宝家伤势比关允重,却躺不下来,非要见到关允没事他才肯吃药。现在见到关允了,他才算放了心,就又问关允什么时候可以回孔县。 “关哥,我没事,不用住院了,孔县还有一摊子事情在等着。” 刘宝家还不知道关允现在已经被调入了市委,严格上讲,关允现在已经不是孔县县委办副主任了。但还有工作要交接,关允正要开口说话,冷舒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手机。 “关哥,冷秘书长电话。” 关允伸手接过了电话:“秘书长好,我是关允。” “关允,身体好些了没有?刚才我已经和夏部长通过电话了,夏莱没事就好,她还需要安心养伤一段时间……”冷岳的声音虽然不徐不疾,却还是透露出一丝的迫切之意。 关允明白了冷岳的暗示:“我现在就动身回黄梁市。” “你还是先直接回孔县办理一下交接手续吧。”冷岳不无暗示地说道,“等你在孔县的工作交接完后,市委会派车接你。” 关允一下就听出的冷岳的言外之意,市委派车来接,不是对他的抬爱,是保护伞,莫非黄梁的局势已经紧张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或者是郑天则已经针对他发出了必杀令,他一入黄梁就会有性命之忧? “就按秘书长的指示办。”冷岳不明说,他也不会多问,就听从了冷岳的安排。 冷岳电话才断,金一佳的电话就又响了。金一佳接听之后,只说了几句就交给了关允,小声说道:“是冷县长,不,冷书记。” “书记……”关允接听电话的一瞬间,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了。 第201章 理清 冷枫淡漠的声音传来:“人都没事就好,关允,县里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了,你随车一起回来,中间别出差错。” 对冷岳,关允不便多问出了什么事情,对冷枫他就得问个清楚,事情已经上升到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保护之下,证明有人对他人身威胁了。 “书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想对我不利?” “黄梁的局势,现在很紧张,达江友一死,有人放话要为达江友报仇,20万买你的人头。”冷枫嘿嘿一声冷笑,“有人在黄梁张狂惯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别看冷枫平常冷面冷言,真遇到大事时,他的冷峻却成了最好的宽慰,想起冷枫沉稳如山的性格,以及他寒冷如刀的话,关允心中一阵温暖:“谢谢书记关心。” “关允,不用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冷枫只平静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一句话,却让关允心中感慨万千,相比夏德长的关怀,冷枫只需要三个字就可以抵他的千言万语。 “有我在!” 当在大坝内部时,冷枫是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让我来”,而现在,他依然是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冷冰冰的“有我在”,却让关允心中蓦然升腾起万丈雄心! 是的,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刘宝家三个生死与共的兄弟,身后有老容头这位指路明灯,身前还有冷枫这座高山为他巍峨而立,遮风挡雨,如此,他还有什么畏惧? 如果说之前在孔县,他是一个人孤独地前行,除了有老容头替他照亮前路之外,只有温琳始终默默地在身边陪他如风。但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除了冷枫对他的爱护之外,还有李逸风对他的认可,冷岳对他的关心,崔同对他的关注,以及蒋雪松对他的器重,现在的他,以一介平民之身牵动各方目光,郑天则就算想置他于死地,也要掂量一下可能引发的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好一个郑天则……关允心中的愤恨无比,他还没有找郑天则算账,郑天则先是害了夏莱,现在又想黑他,不但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还是无法无天了。 “准备回孔县。”关允吩咐说道,“一佳,你陪夏莱回京,冷舒、宝家、镔力和李理,和我一起回孔县。” “我也想去孔县,高效农业的投资,可以提上日程了。”金一佳不仅是放心不下高效农业的投资,也放心不下关允,现在的她,离开关允一刻就心里空空荡荡。 “你先陪夏莱回京,她现在身边需要有人安慰,夏部长……”关允点到为止,不想多说什么,夏德长在夏莱的心目中已经死去,夏德长就算时刻陪在夏莱身边,她心中也是悲凉如秋。 一瞬间金一佳明白了关允的所指,点头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我陪夏莱回京,正好回家看看。” 说到回家,关允才想起金一佳一路陪他出生入死,她贵为金家千金,如果让家里知道了,该有多担心她,就交待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是别全告诉家里,省得为你担心。” “嗯。”金一佳听话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一路风雪一路生死相依的经历,全部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知道关允的坚强和对她的呵护。不过想到夏莱一醒来就要和关允分手的坚决,她心中五味杂陈,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下午,孔县接关允的车到了,阵势不小,出动三辆车五个人,竟然是县公安局长崔玉强亲自带队。此时金一佳才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将关允悄然拉到一边,千叮咛万嘱托说了一番,交待关允不要逞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是等等。 随后,夏德长安排的专车也到了,关允送夏莱上车,想拉拉夏莱的手,夏莱却轻轻躲开,只冲他摆了摆手:“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关允,你应该得到更好的幸福。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夏德长也陪同夏莱一同进京,他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胡子也刮了,又换了一身新衣服,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官威又回来了,他和关允握了握手:“等你到黄梁市委报到之后,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再议。” 关允对夏德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恨,有一些,敬,谈不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夏莱的爸爸,就算他贵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路人。 当然,在联手对付黄梁郑姓的问题上,他和夏德长还有共同语言,哪怕夏莱真要离他而去,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和郑天则周旋到底! 郑天则此人不除,黄梁不宁。 当夏莱的汽车消失在远处,直到连尾灯都看不到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关允忽然感觉遍体生寒。他坚持了四年的爱情,也为他带来了一年的孔县沉浮的爱情,难道最后会是这样一个无言的结局?夏莱到底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真的做出了决定? 以他对夏莱的了解,夏莱不是当断就断的性格,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 如果夏莱回心转意了,金一佳又该怎么办?才想到金一佳,关允脑中又想到了温琳如花的容颜,心思再次飘远。 崔玉强陪关允目送夏莱的离去,他和关允的目光只落在夏莱身上完全不同的是,他一直想和夏德长说上几句话,却苦于没有机会。关允没有为他介绍,夏德长则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让他好不懊恼。 但懊恼也没用,他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相差太远了,夏德长哪怕只和他握一下手说一句话,就足够让他回到孔县吹嘘一番了。 只可惜,谁都没有给他机会。 不过他不怪关允,关允的伤心他也看在眼里,他也年轻过,知道年轻的时候都会为情所困。但尽管关允为情烦恼,也不防碍他对关允的崇敬,是的,他第一次崇敬一个比他年轻几十岁的年轻人。关允才23岁,就不但一步迈入了市委,成为万众瞩目的市委第一秘,而且他现在已经成为无数大人物的支点,还有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岳父,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幸好他当时慧眼识珠,早就看出了关允并非池中物,一直没有和李永昌一样对关允打压,否则他现在别说还能坐稳公安局长的宝座,说不定也锒铛入狱了。 官场之上,步步险途,关键时候的一两步就能决定一辈子的事情,崔玉强以前视李永昌为他最崇敬的人,现在他当关允为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关主任,不,应该叫关大秘了,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以前在关允面前,崔玉强还敢托大以老兄自居,现在关允一步登天,成了堂堂的市委第一秘,他不敢再在关允面前有半分姿态了。 “可以走了,辛苦崔局了。”关允神情淡淡,冲崔玉强点了点头,又冲刘宝家几人说道,“宝家,走了。” “不辛苦,不辛苦。”崔玉强见关允对他一如从前一般随意,心里十分受用,他可是清楚关允在冷枫面前说话的分量,就自告奋勇亲自驾车,“我来开车,关大秘坐后面。” “别叫我关大秘,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你的关老弟。” “关老弟,呵呵,好,关老弟就关老弟,老哥领情了。”崔玉强喜不自禁,急忙又吩咐同来几个警察,务必一路提高警惕,关键时刻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领导安全。 领导是谁?当然是指关允了。 冷舒陪关允坐在了崔玉强的车中。 一路上,崔玉强说起了孔县的变化。孔县班子调整之后,平稳过渡,没有激起什么风浪。王车军一死,李永昌隐藏的遗留势力都纷纷浮出水面,向他投诚了,基本上可以说,李永昌在孔县经营了二十余年的根基,在王车军最后的疯狂之下,全部连根拔起。 从此,孔县再无李永昌和王车军的传说。 而农业兴县的战略,在冷枫上任第二天就通过了常委会的讨论,正式成为孔县今后相当长一段时期的发展方针。不过冷枫虽然推翻了李逸风工业强县的思路,却对李逸风的评价极高,李逸风临走之时在孔县的人事布局,他也原封未动,全部留用。 由此,也让孔县人心大定。 从燕市出发,绕牛城,不经黄梁,一路平安无事回到了孔县。一踏入孔县熟悉的土地,关允心中涌起故土难离的情绪,多少次他梦想一飞冲天,逃离孔县的困境,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却又发现,他还是深深地爱着孔县和孔县人。 不过……终究还要是离开孔县了,关允知道,是该和孔县有一个了断了,不管是工作上的交接,还有和温琳的感情,以及老妈在黄梁时镇静从容的表现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他都在要离开孔县之前,一一理清。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202章 再回孔县(求月票、推荐票!) 关允回来的消息一石击起千层浪,迅速在孔县县委大院形成了一股风潮,无数人放下手头工作,纷纷走出办公室,如迎接凯旋的英雄一样迎接关允的回归。 无人关心关允经历了什么,也无人知道关允从孔县到黄梁,再从黄梁到燕市,期间走过了怎样的生死劫难的历程,对于在最基层的官场中人来说,只看重一个结果——升迁! 孔县二十年才出一个李永昌,李永昌倒了,都在猜测到底还要多少年才能再出一个超越李永昌的人物,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当答案揭晓时,所有人为之瞠目结舌,既不用三十年,也不用十年,甚至连十天都不用,只在冷枫的县委书记任命下来短短一天后,关允的任命就正式下发——经市委组织部决定,关允同志调任市委办公厅秘书处。 如果说关允的任命还不足以让人联想到他的下一步的话,那么随后师龙飞正式走马上任孔县就明确无误地坐实了之前不少人的猜测,蒋书记的秘书外放,关允同时调入市委办公厅秘书处,两者连在一起解读就是——关允青云直上,要由县委办副主任直升市委书记秘书了。 也就是通常被人仰视才见的整个黄梁最接近市委书记的市委一秘! 23岁的市委一秘,几乎就是官场上的神话和传说,却真实地发生在了身边,就让孔县不少人为之惊呼,李永昌用了二十年才达到的高度,关允只用了一天就一举超越。 诚然,关允才是副科的级别无法和李永昌县委三号的副县级相提并论,但在孔县人眼中,级别再高,也终究只是在孔县的池子里扑腾,而关允却是直接迈进了市委大院,跟在了市委书记身边,比起一辈子没有出过孔县的李永昌不知高明了多少。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县委大院外面的人议论的只是关允成了市委书记的跟前红人,得是多大的荣耀。县委大院里面的人却心里有数,关允一入市委,必定前程似锦。过了年关允才24岁,而依照惯例,秘书一般比领导差两级,市委书记是正厅,市委一秘就是正科。 关允才提了副科不久,但既然担任了市委一秘,不出三个月必会解决正科。了不得,24岁的正科,按今后三年一个台阶上升,岂不是说33岁就是副厅了?啧啧,关家祖坟冒青烟了,几百年才出了这样一个人才。 大广推之的话,孔县几百年才出了一个关允? 当然,以孔县县委大院一帮人的见识,猜测关允的前程只是基于最基本的认识,关允从副科到正科容易跨越,从正科到副处就是一道关卡。而从正处到副厅,则又是一道更难跨越的天堑。以崔同的天纵之才再加上崔姓庞大的势力,才在35岁迈入副厅,成为黄梁的官场神话,关允无根无底的草根出身,能打破崔同的传奇? 别人或许出于同乡之情同事之谊,更愿意相信关允一迈进市委,就是一马平川,天下坦途了,哪里知道,黄梁市委的龙门确实金光闪闪,但在市委的龙门之外,黄梁市水深火热,处处潜流暗涌,要将关允卷入其中,撕裂撕碎。 关允一下车,就被如潮的人群围住了,人群中,全是热情洋溢的笑脸。关允来者不拒,一一和伸来的手握手,现在的他几乎成了县委之中所有年轻一代的偶像和人生目标。 让关允吃惊的是,好不容易分开人群,一抬头却发现,冷枫站在内门之处,亲自出来迎候。如果仅仅是冷枫一人也就算了,冷枫身后还站着一人,一脸笑意,满面春风,正是陈宇翔。 好嘛,县委一号二号亲自出来迎接,就算关允正式确定了市委一秘的身份,他也不够分量惊动书记和县长,说到底,冷枫是抬举他,陈宇翔是抬爱他。 关允急步向前:“书记、陈县长,可不敢当。” “怎么不敢当?蒋书记点中你,是孔县的光荣,我和陈县长也是脸上有光。”冷枫向前一步,伸手和关允握手,“一路辛苦了,走,到办公室。” 陈宇翔也和关允握手:“关允,我才来孔县,你却又要走了,真不凑巧,关于高效农业的投资,我还想好好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开局。” 到了冷枫的办公室——冷枫接任书记后,搬到了李逸风的办公室,也就是他曾经的办公室,世事轮回,转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起点——冷枫、陈宇翔和关允三人,关紧房门,闲人免进,召开了碰头会。 按说以关允的级别不足以参预到孔县发展方向的大事上,但冷枫和陈宇翔就是针对高效农业的投资和由高效农业带动的农业兴县的战略,以及由平丘山旅游带动流沙河旅游的大旅游规划,等等一系列由农业、旅游组成的孔县可持续发展前景,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毕竟关允从头到尾介入了高效农业的投资大计,金一佳不在,他就是金一佳代言人的角色,一些细节以及投资规模等问题,也只有关允最清楚。 关允毫无保留地向冷枫和陈宇翔交了底,也为冷枫终于主持了孔县全面工作而高兴,更为冷枫和陈宇翔之间的通力合作而欣慰,从冷枫主导而陈宇翔密切配合的姿态上他已经可以得出结论,孔县在冷枫和陈宇翔搭班子之后,必定会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发展之路。 关允的预言得到了实现,他的发展观在若干年后也验证了正确性。在周围各县都在走工业强县的道路之时,孔县在冷枫的力主下,走了一条农业兴县的不同寻常路。 一开始,工业强县的县市步子都很大,快步如飞将孔县甩在了身后。孔县却不慌不忙稳步前进,按步就班地规划高效农业和旅游,两三年内投入了大量资金,却不见任何成效,一时被周围兄弟县市引为笑谈。 但三年后,工业强县的县市,污染严重,后续发展乏力,大批工厂倒闭,大量厂房闲置,虚高的GDP只换来了政绩和外表的光鲜,农民当年卖地的钱花光之后,赖以生存的工厂再一倒闭,忽然就失去了生活来源…… 而孔县却是迎来了全面收获,不提由平丘山的旅游带动的流沙河旅游已经形成了气候,几个林场也加入了农业休闲旅游的行列,而且林场和农场经过三年的成长,进入了快速成材期,收获颇丰。边伐边补种,规模效益和可持续发展结合之后的巨大威力凸显,孔县开始大放光彩。 真正的政治家要有长远的可持续发展的眼光,不计较一时的得失,敢为天下先,才能最终走出一条常人不敢尝试的不同寻常路。 从冷枫的办公室出来,已经到了晚饭时分。冷枫意犹未尽,提议一起去食堂吃饭,边吃边谈。关允没意见,提议让冷舒和李理也加入进来。冷枫还没说话,陈宇翔就呵呵一笑送了顺水人情:“冷舒和李理以后就是秘书科的主力了,他们也应该了解一下高效农业的计划,冷书记的意思是?” 冷舒来孔县就是锻练和提升级别来了,高效农业的投资是难得的机会,如果她不加入就是坐失良机了,冷枫见陈宇翔为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也不会推辞,就说:“关允推荐的人选,肯定错不了,就来吧。” 一句话,又卖了关允一个人情。 等冷舒和李理又加入进来之后,讨论的气氛就更热烈了,李理能说会道,又最会察颜观色,很受冷枫喜欢,冷舒虽然话不多,不过看问题的切入点也很准确,往往能起到画龙点晴的作用。 在李理的侃侃而谈和冷舒的妙语点评中,关允欣慰地笑了,对于他走之后的孔县局势,他是完全放心了。 晚饭后,关允又和刘宝家碰了头,准备和刘宝家商量一下他离开孔县之后,刘宝家和雷镔力的发展前景,李理已经留在了县委,刘宝家和雷镔力还在乡镇。 此时刘宝家已经知道了关允此去黄梁即将面临的凶险,他下定了决心:“关哥,让李理走官场的路子,我和镔力商量好了,跟在你的身边,一起去黄梁打天下。” 关允想了想,暂时没同意:“你和镔力现在都是国家干部,好好的工作怎么能说丢就丢?这样,等我到了黄梁安定下来,找个机会也调你和镔力到市里,怎么样?” “这样也好。”刘宝家嘿嘿一笑,“关哥,你想个法子调我和镔力到黄梁市公安局,等哥几个穿了警服再收拾坏人,该有多威风,拳头加专政,天下任我行!” 别说,刘宝家一句话还真提醒了关允,拳头加专政,不正是郑天则横行黄梁的惯用手法吗?他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走,回家。”关允对即将到来的黄梁之行就更充满期待了,心情大好,就邀请刘宝家和雷镔力一起去家里。 刘宝家嘿嘿一笑:“我和镔力就不去家里了,怕防碍你的好事。” 关允见刘宝家笑得暧昧,就笑骂:“有话不直说,小心踢你。” “伯母叫去了温琳,说有大事商量。” 关允一下愣住了,老妈能和温琳商量什么大事?除非是婚姻大事! 第203章 温琳的决定 “温琳在家里等你,我和镔力去了,就是大大的电灯泡了。”刘宝家哈哈一笑,转身就跑,“关哥,宁教我负天下美女,不教天下美女负我,男子汉大丈夫,当推则推。” 话一说完,刘宝家跑得跟兔子一样快,转眼跑出几十米开外,关允想打他也打不着了,不由无奈地摇头笑了。 夜色渐深,关允坐在县委派出的专车上,不再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受寒风刺骨之苦,享受了权力带来的便利。 关允本想自己骑车回家,县委说什么也不答应,新任县委办主任周志不由分说就安排了一辆专车送关允回家,感情难却,他也不好非要推辞,过分客气就是矫情了。 坐在车内,关允思绪纷飞,不过并没有多想老妈找温琳有什么事情,而是在想离开黄梁时,由于护送夏莱走得匆忙,忘了和老容头告别,而从燕市回来时,又没有路过黄梁,就一直没有和老容头见上一面。 也不知老容头特意交待让他离开黄梁时和他见面是什么意思?算了,多想无用,等再回黄梁后,再和老容头好好谈谈黄梁的局势。 虽然也听取了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看法,但关允总觉得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分析有失偏颇,不是他不相信夏德长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眼光,而是认为夏德长的人品有所欠缺,那么他对问题的看法必然不够客观。 如果让别人知道关允宁肯相信一个卖烧饼的老头的话,也不愿意全部相信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话,肯定会惊到大牙。但不管别人如何惊讶,关允却是固执认为夏德长不管是对黄梁局势的看法还是布局,都不够完美,他不能被夏德长左右了想法,对于黄梁的局势,他要有自己明确的思路。 他可以充当蒋雪松、崔同甚至夏德长的支点,但他必须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成为被人摆弄的木偶,否则成为支点的风光会很快就会变成沦为炮灰的悲伤。 到了家里,谢过司机,关允推开了院门。院门依旧厚重而沉默,而院子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就如无声的历史,忽然之间想起老妈在黄梁面对冷枫和冷岳时的从容,他才知道,他既没有认真地留意过这个从小长大的小院,也从来没有看懂老妈。 小妹迈着轻盈的步子迎了出来。 细心一看,关允才注意到小妹的一举一动和老妈还真有七分相似,尤其是她抬脚迈步时的轻柔,再一想小妹从小在孔县长大,却和周围人的言行举止大不相同,气质和优雅居然可以堪比在京城世家长大的夏莱和金一佳。 也只有对比才有鉴别,关允才发现他以前还是太疏忽了,现在再想,小妹的气质和优雅有先天的因素,也有后天的培养。 后天培养……毫无疑问是老妈的影响。 “哥,你回来了。”小妹淡淡的语气透露出喜悦,她是一个很少大喜大悲的女孩,平常总是云淡风轻的从容,“爸爸妈妈和温琳都等你半天了。” 关允摸了摸小妹的头:“有没有想好明年考哪个大学?” “就京城大学了,我要和你一样考上最高学府。”小妹一脸自信。 “好,我支持你。”关允笑着揽住了小妹的肩膀,感觉小妹又瘦了几分,不由埋怨说道,“你怎么又瘦了?” “瘦点儿好,哥哥不是不喜欢胖丫头?” “不过你也太瘦了,要多补点营养。”关允对小妹的关心发自真心,心中却另有一层担忧,如果小妹真考上了京城大学,容家知道了小妹在京城上学,会不会去学校找她? 进了屋里,爸妈都在,温琳温顺地坐在炕头,一见关允进屋,一下跳到了地上:“关允,你回来了?没事了吧?” 温琳陪同爸妈从黄梁回来,对她而言是好事,从黄梁到燕市一路惊心动魄的旅程,基本上没有几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省得都替他操不必要的心。 见温琳被屋里的暖气一激,脸色红润如玉,愈发好看了几分,再加上家里的灯光为了省电而不够明亮,灯下看美人的效果让她周身笼罩在一层光晕之内,如梦如幻,关允暗叹,如果说小妹气质高雅,一看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孔县人,她的美不能代表孔县的风情,那么温琳的美,就是真真正正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天然之大美。 温琳就是集孔县大美于一身的孔县一枝花! “回来了,没事了。”关允顺手接过小妹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温琳,平丘山的收尾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温琳显然不愿意多谈公事,她更关心关允的身体和前途,“你身体是不是全好了?还有,你什么时候去市里?” 母邦芳微微一笑:“温琳你别急,他才进门,事情要一件一件说。” 温琳脸一红,坐回到了炕头上:“他习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不会把别人的挂念放在心上。” “呵呵……”关成仁乐呵呵一笑,“温琳关心关允也可以理解……” 不等他再深入话题,母邦芳就及时岔开了话头:“关允,你要去市里工作了,县里的工作要交接好,不要人走了事情没清,落个骂名。你和温琳不也正做着什么平丘山旅游的事情?今天我知道你回来,就叫她来,你们的事情也理一理。” 一瞬间关允明白了老妈的良苦用心,纵然他明天就要到市委报到,温琳和他联手开发平丘山的事情也不必急在今晚理清,况且又是在家里。老妈是聪明人,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明是让他和温琳理一理平丘山的事情,其实是让他和温琳理清感情。 他要离开孔县了,和温琳即将天各一方,尽管黄梁离孔县并不远,但毕竟不如现在一样可以经常见面,而且很显然老妈已经否决了温琳嫁入关家的可能,既然娶不了温琳,就不要再耽误温琳的青春。 温琳的脸色也转眼大变,还好,她克制了感情,或许心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只是在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无奈之后,又恢复如实,甚至还笑了一笑:“好,是该理个清楚了。” 冬夜,滴水成冰,实在不是散步的好时季,再加上了职业中学地处野外,周围没有建筑,就更觉得风大,关允和温琳走到安静的校园内,心境也莫名地沉静了许多,感觉到温琳的小手悄悄地摸了过来,他也就没有犹豫,一把抓在了手心。 相比夏莱小手的柔弱无骨,金一佳小手的温滑怡人,温琳小手最温暖最肉感,握在手中,给人非常踏实的感觉,是一种过日子的厚实和心安。家里有女为安,温琳就是一个天生的贤妻良母。 关允其实很想挂牵着温琳的手,一直牵到白头,牵到地老天荒,低头再看手心里的温柔……只可惜,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情债,金一佳离去时忧伤的眼神让他心痛,夏莱离去时绝望的眼神更让他心碎! 但温琳默默无言柔情似水的眼神,也让他沉迷其中,只想一睡不起。 如果他最终的命运还是不出孔县,那么娶了温琳就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形势逼人,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提金一佳和他生死与共的感情,就是夏莱提出分手的绝情,也让他一时无法接受,他也坚信,夏莱还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夏莱……终究是他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他也知道夏莱选择逃离不是本心,是迫不得已,他不想夏莱在遭遇了人生的重创之后,又失去了爱情。 温琳身子慢慢贴了上来,抱住了关允的胳膊——也是她平生第一次抱住关允的胳膊,虽然她和关允有过一次未遂的股肤之亲,但如恋人一般相依相偎的散步,还是第一次。她紧紧贴住关允的身子,走着走着,忽然就有几行泪珠滑落。 “人啊……还是抗争不过命运,我认了。”温琳鼻子冻得红红的,虽然眼里有泪花,脸上却是绽放出笑容,“我比不过夏莱和你刻骨铭心的初恋,也比不了金一佳对你全心全意的付出,谁让我认识你晚了?就算我和青梅竹马,但小时候到底只是在过家家。” “你想说什么?”关允被温琳绕迷糊了,他伸手替温琳拢了拢头发,细心而温柔,又用力将温琳向怀中抱了抱,“太冷了,别冻感冒了,还是回去吧。” “我不回去,就想让你多抱我一会儿。”温琳从关允的一侧转到他的正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我想告诉你我的一个决定,你想不想听?” “什么决定?”关允被温琳逗乐了,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决定的是什么人生大事一样,不由笑问,“别卖关子了,快说。” “在我说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吧,我答应。” “你不许笑话我。”温琳伸手和关允拉钩。 关允钩住了温琳的小拇指:“肯定不会。” “今天晚上,你别住在家里,和我一起去老宅子,好不好?”温琳含羞说出,忽然就脸红如血。 第204章 未雨绸缪 关允一向是纯洁的好孩子,他现在虽然被温琳扑满怀,却没有旖旎的心思,主要也是他正在想老妈的事情。 从小到大,家里的事情一向都是老爸说了算,当然,前提是在老妈点头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老妈在人前给足了老爸一家之主的面子,但却是家里实际上的掌舵者。再深入一想的话,更是让关允愈加相信,老妈还真是大有来历。 当年高考报考大学志愿的时候,他不敢报考京城大学,怕分数不够,老爸的意见也是报一所省里的师范大学就行了,毕业后回孔县教书。老妈却坚决反对,认为孔县太小了,终究发展的空间不大。老爸当时还不以为然地说,哪里都是广阔天地,孔县虽小,也是人杰地灵。 老妈却是嘲讽老爸在孔县待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广,总以为世界就是眼前巴掌大的地方……一番争论之后,老爸败退了,却扔下一句狠话,如果关允因为志愿问题落榜,他和老妈没完。 老妈当时说了一句话:“就让关允尽管报考京城大学,要是差了几分没考上,我上京城托人情。” 当年关允年纪小,哪里能听出老妈的话到底隐含了怎样丰富的信息,现在回想起来,怦然心惊,莫非老妈真在京城认识什么大人物?否则以一个代课老师的身份,又二十年没有出过孔县一步,她怎么会一心让他考取京城大学,又怎么敢说出到京城托人情的大话? 怕是老妈对京城有深深的情结也未可知,而且早在小妹刚上高中时,老妈就不止一次对小妹说:“小妹,你也要和哥哥一样考上京城大学,要让人知道,妈妈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养育出杰出的儿女。” 一时想得入神了,温琳猛然提到要去老宅子,关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愣愣地问了一句:“去老宅子做什么?” 话一出口才猜到了温琳的女儿心思,不由心中一阵激荡,用力将温琳抱在怀里:“琳儿……” 温琳将头深埋在关允怀中,不敢再看关允:“不许叫我琳儿,我更喜欢你叫我温琳。”她的声音低到几乎不可听闻,“我是不如夏莱高贵,也不如金一佳精干,但在你面前,我宁愿低到尘埃里,只希望你不要离我而去……” 一句话勾起了关允的伤心往事,夏莱离去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他将下巴抵在了温琳的头上,柔声说道:“你怎么可能在我面前低到尘埃里?别太看轻了自己。虽然我很想要你,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温琳又鼓足了勇气,黑夜中,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地看着关允,“我不是你的初恋,但我至少要拿到一个第一,我要成为你的第一个女人。” “老妈叫你过来,让我和你之间理清感情,你说,她会放我和你一起走?” 温琳神情黯然了:“那怎么办?都说男人会对第一个女人刻骨铭心,第一永远只有一个。” 关允被温琳的可爱感动了:“我去了黄梁,也不是不回孔县。而且等孔县的事情理顺了,你也可以去黄梁发展。” “可是伯母是想让我们理清关系。”温琳闷闷不乐。 “理清关系的意思是说,不能结婚,但可以成为好朋友。”关允拧了温琳鼻子一下。 “臭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哈哈……”关允哈哈一笑,“我是舍不得你。” 平心而论,关允确实是舍不得温琳,夏莱是他刻骨铭心的初恋,金一佳是他关于女人所有美好的想像集于一人的完美爱情,但温琳是他的港湾,和温琳在一起,他最没有负担,也最心安。 回到家里,老爸老妈又煮了红薯和玉米,关允和温琳每人吃了一些,暖了身子,温琳就在关母的示意下,和小妹一起睡了——临走时她还偷偷看了关允一眼,意思是不能怪她,她可是准备好了,要怪只能怪他。 关允只好无奈地眨眨眼睛。 温琳和小妹一走,老妈坐直了身子,摆出了长谈的架势,老爸不说话,低头喝茶。 “关允,你当上了市委一秘,妈替你高兴。离开孔县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理清了,别让人说你做事情有头没尾。” “嗯。”关允老实地应了一声。 “你和温琳的事情,理清了?” “理清了。”感情的事情如果真能一朝理清,肯定就是没有感情了,不过关允理解的他和温琳的关系理清了,和老妈认为的理清是不是一样,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还好,老妈并没有多问此事,话题一转,说了一句让关允大吃一惊的话:“你要去黄梁了,黄梁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三大宗姓之间又都是什么关系,是相互依存还是和而不同,你又清楚了几分?” 关允吃惊的不是老妈也知道三大宗姓,三大宗姓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老妈直接点出了三大宗姓之间错综复杂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就确实不简单了,不由他不多打量了老妈几眼,似乎黄梁之行是一个契机一样,不但他一步迈进了黄梁市委的大门,也让老妈隐藏多年的身世秘密,逐渐露出了真相。 “多少了解了一些,不太多,也不全面,就知道三大宗姓的形成和现状。在燕市的时候,听夏部长说了一说。”关允实言相告,又说了说夏莱的事情。 老爸听了,惊得目瞪口呆,老妈听了,久久无语,脸色沉静,过了半晌才说:“夏莱的遭遇还真应了一句话——情深不寿,关允,你以后在感情上面,一定要把好关,不要走入了歧途。” 老爸想说什么,却被老妈的目光制止了,老妈轻轻地咳嗽一声,捶了捶腿又说:“金一佳陪夏莱一起回京城了?” “嗯。” “一佳这孩子真是不错,有情有义,她一个女孩子,为了你连命都不顾了,太难得了。”老妈微微叹息一声,“只不过金家比夏家势力还大,她又是夏莱的表妹,你和她……关允,夏莱真要和你分手了?” “她就是一时想不开,不想我夹在她和夏德长之间为难,而且她也对夏德长失望了,现在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过段时间也许又回心转意了。” “夏莱是个好姑娘,你要珍惜她。除非她真的铁了心要和你分开,否则,你别伤她的心。” “我知道。”关允见时机到了,就问出了口,“妈,你怎么知道京城三家金?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对黄梁三大宗姓也很了解,可是你一直没有出过孔县一步。” “有些事情,说些来就话长了,不是妈有意瞒着你,是如果等你走到了那一步,你自然就会知道一些尘封的历史。如果走不到那一步,知道也没用。所以,妈才一直没有说起。”老妈的神情微有失落,恍惚间,还有一丝无奈闪过。 老妈肯定有什么伤心的往事,关允还想问个明白,老爸不满地插嘴说道:“别问你妈了,问她,她也不说。当年她嫁给我,我就知道她有许多事情藏在心里,她到底是哪里人,家里都还有谁,怎么就从豫省流落到了孔县,不管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说个清楚。好在这么多年,她一直安心和我过日子,我也就不再追究她什么。” “和你说了也没用。”老妈不满地白了老爸一眼,又对关允说道,“妈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不过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了也没大用。我在孔县二十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儿,万事不求人,才能落得心安。” 关允见老妈不想提起往事,也不再勉强,他太了解老妈了,老妈比老爸有主意多了,她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黄梁三大宗姓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夏部长只说了形成原因和现状,他了解得还是不够详细。”关允就问到了他最关心的三大宗姓的问题,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正式迈入黄梁市委,但他在孔县只有三天时间,一旦一步迈入黄梁,就可能迎接狂风暴雨,让他没有辨清方向的机会。 现在先行一步深入了解黄梁现状,未雨绸缪,有助于他一入黄梁就打开局面。 “三大宗姓,论排名是崔、王、郑,论实力,是郑、崔、王,但论人脉,是王、崔、郑,崔姓的策略是以黄梁为根基,走向全国。王、郑都是以黄梁为主,就想在黄梁的地界上打擂台,经营黄梁的一亩三分地,所以……” “所以我一到黄梁要采取的措施就是,和崔姓合作,拉拢王姓,打击郑姓。和崔姓合作相对来说容易一些,因为崔姓的志向不在黄梁一地的得失。这么说,如何拉拢王姓就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了?”关允被老妈一语点醒,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顿时大喜过望。 他哪里知道,更让他惊喜的还在后面,老妈随后又说了一句话,只一句话,就让黄梁局势在他面前,露出了更清晰的面目。 PS:最后两天,月票过期作废,兄弟们,竭尽全力求月票了。 第205章 三姓秘辛(继续求票,感谢) 应该说,之前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分析,也算是切中了关键点,但却还是流于表面了。夏德长毕竟不是黄梁人,又没有切身置身于黄梁的政局之中,他对黄梁局势的看法,多半是道听途说而来。 或许也是受到了蒋雪松的部分影响。 而且还有一点让关允不喜的是,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看法,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因素,如此,就让他的分析有可能失之偏颇。况且夏德长的出发点只从打压郑天则为落脚点,而他担任了黄梁一秘之后,固然打击郑天则为第一要务,但他在黄梁的目标不仅仅是要为自己站稳脚跟并打开局面,还要立足长远,为蒋雪松的布局开山铺路。 所以他的着眼点除了郑天则之外,还要顾及全局,不是只将一个郑天则收拾了就了事。 “三大宗姓,崔姓和王姓通婚最多……”老妈就如拉家常一样,一句话就点出了黄梁三大宗姓之间隐藏至深的秘密,“崔同的夫人就姓王……” “我记得唐朝时,崔、王两姓通婚就最多,王维的母亲就是崔氏女。”关允迫不及待地插嘴一句,他被老妈的魅力征服了,实在忍不住要卖弄一下学问。 “别扯远了,眼前的事情还说不清,还说什么古代。”老妈笑骂了关允一句,又说,“崔姓和郑姓通婚最少,不过王姓和郑姓通婚也很多,王姓居中,和崔姓、郑姓的关系都不错。” 怪不得说王姓人脉最广,这么说来,如何最大限度地争取到王姓的支持,是他迈入黄梁之后的第一局。王姓在市委的代表人物就是王向东和王进太,上次夏德长在望江楼时,王向东和王进太同时现身,说明二人和夏德长都有关系。好,关允心中一喜,夏德长的影响力如果充分调动起来,对他在黄梁迅速打开局面也是一大助力。 不过,随后老妈又说了一句话,让他对崔同为何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又多了新的猜测。 “崔同的姑姑崔盈若嫁到了京城容家,她的丈夫叫容一水……” 关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惊讶地问道:“妈,小妹真是容一水失散的女儿?我一到黄梁,崔同就亲自打电话安排我住进高干病房,他对我特殊照顾,是不是因为小妹的原因?” “坐下,你激动什么。”和关允的震惊莫名相比,老妈还是一脸平静,“崔同对你特殊照顾,不是因为小妹的原因,他也不一定就知道小妹的事情。” “那他是因为什么?”关允见老妈没有正面回答小妹到底是不是容一水女儿的问题,也没再多问,小妹的身世似乎一直是老妈的心病,以前提过几次,惹得老妈很不开心,他就从来不再提起了,也是上次金一佳一提他就和金一佳翻脸的原因所在。 “这个问题只能你去了黄梁,和他接触之后,才能知道。”老妈摆了摆手,“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关允只好去睡了,尽管老妈的话给了他许多启发,但许多问题还是没有说清,让他有点闷。好在他也习惯了老妈的脾气,不过他越来越觉得,小妹的身世和老妈的身世应该是一条线,不管是老妈的身世先揭开,还是小妹的身世先挑明,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老妈和小妹极有可能是亲戚! 关允越想越兴奋,翻来覆去差点失眠,小妹刚来到关家时,老爸一直希望她姓关,还是在老妈的坚持下才依照襁褓中的纸条留言姓容。而老妈对小妹的爱护,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爱如亲生。 难道说,小妹能来到关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老妈对小妹的疼爱,也不仅仅是母女之情,还有亲戚之情。 想着想着,关允就睡了,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次日,关允和温琳坐上县委前来接应的专车,来到了县委,开始交接工作。温琳在县委停留了半天,向冷枫和陈宇翔汇报了一下平丘山旅游开发的进展,以及下一步的规划,作为平丘山旅游开发的法人代表,她现在代表的是投资商的利益。 关允忙了整整一天,差不多才交接完一半工作。晚上和刘宝家几人一起吃了饭,一时高兴,喝了半斤酒,最后兄弟几人说起在黄梁的一场激战,一时又是悲愤又是心情激荡,兄弟几人就又唱了一曲《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最后关允大醉,或许他心里明白,从此以后,和几个兄弟们一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就如逝去的青春,就如远去的爱情,该哭的时候尽情一哭,该笑的时候放声一笑,生活,就是起起落落的悲欢,成长,总要付出这样那样的代价。 第二天,又忙了半天时间,终于交接完了全部工作,关允如释重负,一人来到上次李逸风和他谈话的长满荒草的后院,无语而立。冬天,后院枯草遍地,个别角落还有积雪,不由让人再次想起不久前的一场罕见的大雪。 一人足足静立了半个小时,到底关允在想些什么,又在此纪念什么,就无人得知了。或许关允是在回忆他在孔县一年多的岁月,曾经多少次一个人前来此处,胸中的苦闷无人诉说也无处发泄,后院的荒草之中,留下了他多少无奈的足迹。 但……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关允终究是关允,不会如眼前的枯草一样终老在此,他就要一飞冲天了。 下午,县委办接到市委办电话,明天一早市委会派出专车接关允到任。 晚上,冷枫在飞马宾馆举行宴会,孔县全体常委全部到齐捧场,为关允明早的启程饯行。 师龙飞也来了。 师龙飞在和关允碰杯时,笑得很勉强:“关允,我在市委待了三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察颜观色。有一句忠告,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关允很真诚地说道:“师县长,你是前辈,请赐教。” “赐教谈不上,就是我用三年的时间才悟出的一个经验教训,就免费传给你了。”师龙飞喝多了,脚步有些虚浮,差点摔倒,还是扶了扶关允的肩膀才站稳,“在黄梁,一个秘书心到、眼到、手到还不够,一个人一张嘴巴一双眼睛一双手也不够,你要做到心到、眼到、手到还要势到,才行。然后你还要有三头六臂的本领,你才能当好市委一秘。” 如果说三头六臂的说法不算新鲜的话,那么心到、眼到、手到和势到的总结,也是精辟之语。不管师龙飞是故意吓他一吓还是真有心提醒他,他都要领情,同时,师龙飞的话也再次间接证明了黄梁市委就是一个暗流汹涌的旋涡。 饭后,关允没回家去住,又回了在县委的单身宿舍。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环顾住了一年多的宿舍,莫名有些感伤。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忽然一时兴起,又起身研墨,提笔写字。 字比以前大有进步,起笔落笔浑洒自如多了,关允拿起自己的字,左看看右看看,自己都大感满意。 “咚咚”,有人敲门。 一看都晚上十点了,谁会来?关允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呵手踩脚的温琳,温琳穿得跟毛毛熊一样,圆圆的,可爱又好玩。 温琳怎么来了?关允不及多想,一把将温琳拉进了房间,用力抱住了她冰冷的身子。温琳咯咯一笑,伸出双手到关允腋下:“帮我暖暖,冻死我了。” 温琳小脸冻得红通通的,就如鲜艳欲滴的苹果,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上次就是在这个房间,关允和温琳差点成了好事,现在温琳送上门了,关允离别意再加上几分醉意,哪里还肯放过温琳?当即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手就伸向了温琳的温暖怡人的山峰。 温琳嘤咛一声,没有反抗,关允就得寸进尺,手向下面伸去,伸到一半,却被温琳的手拉了回来。 “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你成心气人是不是?” “不是,是……”温琳羞红了脸,又取笑关允说道,“上次让你去老宅子你不去,现在你没机会了,我来例假了。所以,你只能看不能吃。” “啊?”关允无奈地收回了手,“你就是故意来让我难受是不是?” “就是,怎么了,不服气?”温琳昂起脸,摆出一副你能怎么我的姿态。 关允恼了,开始脱温琳的衣服,温琳一边笑,一边零星的反抗。不多时,关允就把她脱得只剩下内衣了,然后他也脱得只剩下内衣,抱着温琳钻进了被窝:“抱你睡一晚上,先摸个够再说。” 温琳身子丰腴,但绝不胖,肉感十足,尤其是她的健美肌肤,弹性极好,关允热血沸腾,将头演埋在温琳的胸前,鼻中传来一阵阵香气,不由沉迷其中,再难自拔了。 一梦到天亮。 天才亮,温琳就早早醒了,说是醒,其实她哪里睡着了,被关允压了一夜,浑身酸痛,不过见到关允光着身子如小孩一样赖在她的身上,她又欣慰地笑了。眼前的男孩,应该算是她的男人了吧? 第206章 好一个天大的下马威 等关允醒来时,温琳已经不知所踪,昨夜香梦一场,依稀唇齿留香,只是伊人已然不在,香踪杳杳,不免让他惆怅。 床头,有温琳遗落的一根长发,关允小心地捏在手中,夹在了书页里,又看到了昨夜他的书法,是一首诗——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也许,昨夜他和温琳共赴了同一个梦。 才八点多,市委的专车就到了。不是一辆,是两辆。 以关允的级别,本来不够资格由市委专人专车来接,但偏偏市委不但专人专车来接,而且一来还是两辆,如此隆重和高规格,不由人不浮想联翩,蒋书记对关允的器重,还真是让人眼红心跳。 不过等众人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人时,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站在人群之中迎候的师龙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车上下来一人,年约四十二三,个子中等,瘦长脸,细长眼,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给人深藏不露的感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卧蚕眉,十分醒目,是他整个面相之中最浓重的一笔。 不是别人,正是王姓的代表人物、市委副秘书长王进太! 怎么可能?接一个关允,怎么惊动了王进太?市委办的通知并未明说有市委副秘书长亲临,师龙飞的眼睛几乎掉到了地上。 师龙飞震惊的不是王进太在市委副秘书长中排名第一的分量,而是他身为王姓代表人物的身份,通常,王进太在市委几个副秘书长中,一直对口服务崔同,传闻柳星雅调到市委后,将由柳星雅接替王进太对口负责崔同。而王进太等冷岳调离黄梁之后,就会接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一职。 如果传闻成真,王进太将会成为王姓在黄梁最高职务的一人。 以上,都不是让师龙飞震惊的原因,他震惊的是,王进太亲自前来接迎关允,意义深远,主要是师龙飞在市委多年,深知王进太八面玲珑的为人,多少年了,王姓一直周旋在崔姓和郑姓之间,也周旋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从来不偏向任何一方,也正是因此,王姓才成为各方都争相拉拢的对象。 王姓的居中和崔姓的中立大不相同,如果说崔姓的中立是原则上的中立,那么王姓的居中则是左右逢源的居中,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的居中,毕竟,崔姓的目光向上,在黄梁一地的利益可以适当让步,只要有助于仕途上的进步就行。而王姓的根基在黄梁,对于黄梁之内的利益,分毫必争。 只要在黄梁待上一年半载就都会清楚,崔姓的中立是大原则,王姓的居中则是投机客,或者说是骑墙派也不为过。 正是因此,王姓从来不会介入到崔姓和郑姓的明争暗斗之中,但王进太一反常态亲自出面前来迎接关允,联想到郑天则默认手下对关允发出的必杀令,这么说,王姓要一改多年坚持的骑墙派的立场,一步迈到台前,要公开力挺关允了? 市委为什么非要派车来接关允,师龙飞比谁都清楚内情。本来一开始他还嫉恨关允抢了他的位置,让他从市委一秘的位置上狼狈外放,但现在却又有些同情关允,比起他当初担任市委一秘,关允还没有上任就成为焦点人物,不但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而且还被郑天则视为眼中钉……被郑天则盯死的人,在黄梁会有好下场? 但在王进太现身的一刻,师龙飞才蓦然惊醒,他还是小瞧了关允,有些人注定一遇风云便化龙,越是风云激荡,越显英雄本色,关允就是恰逢其时的风云人物! 还没有正式迈入市委,就已经引发了三大宗姓的联动,从崔同的特殊照顾,到郑天则的恨之入骨,再到王进太的出面相迎,尽管师龙飞不愿意承认他不如关允,也只能在心底深处发出一声叹服,关允一入黄梁,黄梁必将引发前所未有的动荡。 是的,师龙飞甚至用动荡来形容关允为黄梁带来的巨变,现在他终于知道蒋雪松为什么选中关允了。以前他一直以为蒋雪松弃他而重用关允是无奈之举,想想也是,一个23岁的年轻人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才发现了自己的肤浅,蒋雪松也好,崔同也好,都是在官场之上浸淫多年的高人,会看不出关允的才能和重要性? 师龙飞一经想通,再看关允时的目光,已经多了敬畏之意。 就连冷枫和陈宇翔也没有料到会是王进太亲临,也都吃了一惊,心想好一个关允,怎么就惊动了王进太出面?陈宇翔一时想不通其中的环节,冷枫却脑中迅速一转,联想到王进太和夏德长的关系,暗暗点头,关允的支点作用已经凸显。 市委副秘书长通常情况下是副处,也有个别是正处,王进太就是享受正处待遇的个例,他和冷枫、陈宇翔平级,不过从市委而来,就算是市委领导了,他主动伸手和冷枫、陈宇翔握手:“冷书记、陈县长,受蒋书记委托,我来接关允到市委,工作都交接好了?” “随时可以出发。”冷枫说道,“王秘书长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分内事。”王进太来到关允面前,和关允握了握手,“现在就走?” 王进太的态度不冷不热,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只不过关允敏感地察觉到,王进太对他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奇,他的眼神打量他的时候,全是疑问和不解。 冷枫认为王进太出面是夏德长的原因,关允却不这么认为,夏德长对王进太的影响力没那么大,就算有,夏德长也顾不上出面请动王进太,退一万步讲,纵然夏德长向王进太打了招呼,王进太也未必想来就能来孔县。 王进太能来孔县,不是一方力量推动的结果,而是至少要两方力量齐动才行。就关允推测,应该是崔同提议而蒋雪松也同意的双重结果。 “可以走了,谢谢王秘书长,大老远还让您亲自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关允客气几句,该有礼节必须有。 王进太办事倒也干脆利落,连冷枫的办公室也没进,用手一指关允的行李,吩咐同来的工作人员:“搬上车。”然后他又和冷枫、陈宇翔握了握手,“我就不坐了,得赶紧回去交差。” 冷枫和陈宇翔就又客气让了一让,见王进太确实要急着回去,也就不再勉强,一行人送别了王进太和关允。 站在孔县县委新落成的大门口,望着两辆市委的汽车向西消失在远处,冷枫和陈宇翔同时收回目光,不约而同地心想,孔县倒了李永昌,死了王车军,又走了关允,从此,还真是要轻装上阵,大步前进了。 在为关允送行的队伍中,既不见温琳,又不见刘宝家几人,只有冷舒一人站在人群之中,无喜无悲。 汽车一路西行,不多时就出了孔县。王进太没有说话,只是舒适地半躺在座椅上,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又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右手还有意无意地落在右腿上,轻轻敲击。 对王进太的为人,关允并不了解,他和王进太同坐一车,论级别,王进太比他高,论资历,他更是难以望其项背,王进太不说话,他就不能开口。一路上的沉默就是极有张力的压抑,换了别人,或许会紧张和不安,但对经历过一路生死追杀的关允来说,再压抑再沉默的场景,他也能从容应对。 从孔县到黄梁一共80公里的路程,走省道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快到黄梁市区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王进太蓦然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话。 也是他一路上对关允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到了,关允,黄梁是个好地方,不过黄粱一梦毕竟是传说,从来没有谁在黄梁梦想成真!” 王进太的话,意味深长,是暗指黄梁局势复杂,谁也别想在黄梁为所欲为,或许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在黄梁梦想成真,就必定绕不过去他。 关允默然一笑,没有回应,他是无话可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之前他通过数人多少了解了一些黄梁局势的现状,但毕竟不是切身体会。只有等他真正置身到黄梁的急流之中,他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并且打出最犀利的第一拳。 车到市委,正在向右一拐驶入有武警站岗的市委大门时,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人,手一扬,一包东西直朝关允和王进太的汽车袭来。来人离得又近,冬天穿得又厚,又戴了帽子,猛然从兜里拿出东西一扔,谁也没有防备——就算有防备也躲不过去,汽车不是人,不可能跳开,就被扔个正着。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四溅飞散,一股液体顺着玻璃从上而下流下,遮拦了全部的视线。 液体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颜色却是……殷红如血! 在关允即将迈入市委的一刻,有人节外生枝,用一瓶血红的墨水给了关允一个大大的警告…… 好一个天大的下马威! PS:求月票,求订阅! 第207章 市委一秘(速求月票) 王进太顿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 就关允认为,王进太就算再生气,顶多就是吩咐随从人员抓住捣乱分子,不料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王进太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下车,冲正在夺路狂奔的大衣男狂吼一声:“有种你站住,信不信我一脚废了你!” 如果说刚才的一瓶红墨水是血一样的警告,给了关允一个天大的下马威的话,那么王进太的一声怒吼,就如平地惊雷,让关允心中一震,王进太此人,在深藏不露的背后,也有快意恩仇的一面。 王进太一声怒吼,大衣男反而跑得更快了,等武警反应过来,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王进太满面怒容,回到车前,用手一摸玻璃上的红色液体,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冷哼一声:“用墨水吓人,没种。” 关允也下了车,却不说话。他心里明白红墨水袭车是冲他而来,幕后主使是谁,更是不言而喻,要的不仅仅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一个血红的警告。 关允心中压抑着愤怒,郑天则,够嚣张,够狂妄,差点逼死了夏莱不说,现在还想对他下黑手,真以为他在黄梁可以只手遮天? 其实关允早就看出了液体是红墨水,他小时候没少用红墨水吓唬别人,没想到他十岁之后不再用的招数,会被郑天则用在他的身上,不由他心中无比鄙夷郑天则的低幼水平。 不过……关允脑中又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郑天则知道车内有王进太,他还敢如此嚣张?肯定不会!郑天则再想当面警告他,也不会冒着得罪王进太的风险,王进太是谁都想拉拢的中间力量,郑天则不会傻到只为了含沙射影吓他一吓而连王进太也捎带上。 这么说,郑天则并不知道王进太在车内,再深入一想,原来王进太出面到孔县接他,郑天则并不知情,有意思,郑天则被坑了。 想通此节,正好王进太转身回来,又要上车,关允就及时说话了:“王秘书长,黄梁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治安好像不太好。” 治安一说,自然是有所暗指,王进太岂能听不出关允的含沙射影,黄梁治安全在郑天则手中,治安不好,肯定是说郑天则不好了……本来王进太盛怒之下,还没有往郑天则身上想,关允一点醒,再联想到关允和郑天则之间的过节,顿时豁然开朗,不由心中大怒,郑天则,欺负人也要睁大眼睛才行,连他也捎带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头一定要和郑天则好好说道说道,他在黄梁多年,还没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回头让人查个清楚,可能是上访的人。”王进太应付一句,拉开车门,“先上车。” 关允却没上车,微微一笑:“就几步了,我想就这样走进市委大院,肯定比坐车有意思多了。” 话一出口,王进太微微一愣,转眼就明白了关允的真正用意,不由多打量了关允几眼,有意思,这个年轻人挺有一套,被人泼了红墨水警告,不但不怕,反而要昂首挺胸走进市委大门,就是要当面还回来,要让背后的人看看,他不但不怕,而且还要理直气壮地迈进市委的大门! 王进太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我陪你一起走。” 关允也笑了,小插曲,大影响,他和王进太并肩迈进市委的一幕,肯定会刺痛一些人的眼睛。 关允猜对了,在市委主楼的五楼上,有一人正站在窗前向下俯视,当他看到墨水泼向汽车的一刻,得意地笑了,不过笑容还没有灿烂半分钟,当王进太从车上下来的一瞬,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不但笑容凝固了,脸色还一下变得无比难看,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王进太和关允同乘一车?事先没有听到一点儿消息是王进太去孔县接关允? 不好,他被人挖坑了。 郑天则手中的烟头失手落到了裤子上,烧出了一个大洞都没有察觉,失策,天大的失策,第一次没有及时掌控市委的动向,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闹不好要得罪王进太了。 再一想,郑天则心中更是一阵惊慌,王进太亲自出面去接关允,能瞒过他容易,瞒过呼延傲博就难了,呼延傲博没有提醒他,就证明连呼延傲博也被蒙在鼓里,事情就大发了,说明至少王进太也有意不向呼延傲博透露。 再深入一想,就更让郑天则怦然心惊,蒋雪松第一次对市委的掌控达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背后必定有崔同的相助。 关允呀关允,还真是一个人物,才来黄梁,就导致了三大宗姓之间关系的失衡,关允不除,黄梁不宁……郑天则才想通背后发生了什么,正对关允恨得牙根直痒进,又有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让他更是大吃一惊。 关允和王进太不再坐车,而是一起步行走进了市委大门,落后王进太一个身位的关允,昂首阔步,踌躇满志,就这么施施然以市委一秘的傲然姿态,一步迈入了黄梁市的最高权力中心! 似乎是在无声的呐喊,又似乎是高调地宣告,关允来了! 一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就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一步迈进了黄梁市委。谁也不知道,跟在王进太身后的年轻人,就是即将名满黄梁市委的市委第一秘! 也是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 王进太领关允上了市委主楼,先到市委组织部办理一下手续,刚上楼,迎面走来了叶林。 叶林淡淡蛾眉抹远山,妆很淡,但关允还是一眼看了出来叶林和往常神色大不一样,以前见过她几次,要么是公事公办的漠然,要么是落落寡欢的淡然,但今天神情雀跃,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果然,叶林一见关允,先是一怔,随后微微一笑:“王秘书长辛苦了,关允就交给我好了。” “敢情好。”王进太对叶林似乎有点顾忌,一边笑,一边身子悄然向左一闪,离叶林稍微远了几分,虽然不过是微小的距离,但落在关允眼中,就有了意味深长的内容。 叶林是温琳的姨,也是黄梁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市委为数不多的女性官员之一,对叶林,关允有天然的亲近之意,不提她和温琳的关系,就是她几次前往孔县宣布市委任命,也让她成为他认识的为数极少的市委领导之一。 “谢谢叶部长。”关允及时表示了感谢,又回头谢了王进太,王进太摆摆手,转身走了。 “别客气,跟我来。”叶林微微点头一笑,头前带路上楼,一边走一边说,“温琳好不好?她刚刚给我来电话了,说让我照顾你。” “温琳……挺好的。”关允有点心虚,想起昨夜一梦,梦醒了无痕,温琳的温柔让他难以忘怀,“也谢谢她的好意。” 叶林回头嫣然一笑:“平丘山旅游开发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后面也没有太多事情了,明年争取让温琳也来市里发展,还是市里发展空间大。我已经替她想好了几个路子,到时她来了,你可要帮衬她一把。” 叶林明是说温琳的发展,暗中却有点鸳鸯谱之意,关允咳嗽一声:“温琳也说过想来市里发展,她要是来了,我一定会尽力帮她。” “关允,过了年,你才24岁吧?”叶林穿了一件收腰的羽绒服,从后面看,风韵犹存,尤其是她的头型,和温琳还真有几分相似。 “是。”关允心中愈加不安了,叶林是真想撮合他和温琳了? “真是年轻,年轻真好。”叶林微微感慨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一抬头,市委组织部到了。 由叶林出面,关允办理交接手续就快多了,再加上关允是内定的市委一秘,谁敢怠慢?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亲自出面为关允办好了手续,同时,市委组织部几个新来的女大学生以各种理由来到了一处,争相一睹传说中的史上最年轻市委一秘的真容。 一见关允,几个女孩都惊呆了——用花痴形容她们肯定不公平,但也确实是关允的年轻、帅气让她们无比震惊,当然,仅仅是年轻、帅气也没有什么,黄梁的大街上和关允一样英俊的同龄人也不少,问题是,关允除了年轻帅气之外,他还是市委一秘。 市委一秘是什么概念?就是整个黄梁市无数秘书仰视才见的最高一人,是所有秘书梦想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市委,有多少秘书一生默默无闻,别说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市委一秘了,就连担任一个市委常委的秘书的机会也没有。 谁都知道,越是接近核心领导,升迁的机会越多,升迁的速度也越快,23岁的关允,一步迈入黄梁的权力核心,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目光。 也不知让多少人嫉妒得发狂。 “关允来了。”关允刚走出市委组织部,抬头一看,冷岳迈着方步走了过来,他一脸笑意,“来,我领你去见蒋书记。” 不少人都直了眼睛,到底是市委一秘,待遇真高,由市委副秘书长王进太亲自迎接,由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叶林亲自陪同办理手续,又由市委秘书长冷岳亲自带领去见市委一号,众人想起以前师龙飞担任市委一秘时的弱势,蓦然心惊…… 关允这个新任的市委一秘,一入市委就这么强势,市委又将会因为关允的到来,而引发什么新一轮动荡? 第208章 难题 叶林一见冷岳,不由笑道:“秘书长亲自出动了,小关真有面子。” 一句“小关”含义丰富,既是点明了她和关允之间熟识,又表明了她对关允的爱护。 冷岳闻弦歌而知雅意,呵呵一笑:“叶部长,我知道关允论辈份得叫你一声姨,但如果严格算起来,他也要叫我一声叔。” 一旁的众人听了,都一时心惊,好嘛,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姨,一个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是叔,不是说关允无根无底,才来市委,怎么就有关系网了? 一个怎么查都怎么没有背景的年轻人,真的是只凭个人能力就得到了市委书记以及市委众多领导的赏识?许多人说什么也不相信,但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关允的履历一清二白,完全经得起推敲,而且他的官场经历也单纯如纸,不用调查就能清清楚楚。 不少人都将关允当成了人生目标,既然关允无根无底也可以做到市委一秘,那么所有的草根都有机会步步升迁。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在他迈入市委的一刻起,让市委许多草根出身的底层工作人员看到了希望和曙光。 跟在冷岳身后,穿过长长的楼道,一路上冷岳顾不上和关允说话,平和地冲每一个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他的从容和平易近人,让关允受益匪浅。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大管家,执掌市委的各项事务,起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虽然务虚,却也是实权人物。 最主要的是,市委秘书长很不好干,上,要顺了市委书记的心,下,要在市委各部门以及市直各机关树立威信,既要让市委书记信任,又要下面的人服从,就不但需要长袖善舞的本领,还要有足够的察颜观色、收服人心的手腕。 近距离接触冷岳,关允才发现冷岳和冷枫的性格大相径庭,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以冷枫的性格,肯定干不了秘书长的工作,但以冷岳的为人,不但可以胜任市委秘书长的职务,如果下一步担任市委副书记,从能力和实力来说,也在不话下。 可惜,听说冷岳要离开黄梁了?下一步肯定是高升了,关允心中微有遗憾,如果跟在冷岳身边,说不定还可以多学一些东西。又一想,冷岳比冷枫级别要高,但冷枫在他面前似乎还高上一等,以冷枫一个冷家弃子的身份,还能让冷岳礼让三分,冷枫在冷家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黄梁市委大楼主楼是八十年代的建筑,整个建筑没什么风格可言,方方正正,就如一个个火柴盒。在主楼后面正有几栋新楼在建,听说是常委楼和住宅楼。拐过楼梯处的时候,正好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一栋即将竣工的高楼,冷岳用手一指说道:“关允,你来得正是时候,市委新建的三号住宅小区,可以解决市委一部分中层干部的住房问题……” 关允心头一跳,市委一秘的名头果然厉害,他其实才是副科,在县委可以算是小干部,在市委绝对是小虾米,但他级别虽低,位置却好,这么说,他一迈进市委大门,就能解决住房问题了? “我资历还浅。”关允谦虚地说道。 “呵呵,赶上了就是机会,是机会就不能错过。”冷岳只点了一点,不再多说,“我离开黄梁,还有半年时间。” 话不必挑明,关允明白了,秘书长掌握了市委各种资源的调配大权,住房分配,也在冷岳的权限之内,想想不久前他还是不名一文的穷小子,现在算上平丘山的旅游开发的股份,再加上高效农业的投资,他的个人资产在三五年内达到百万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再加上可以在市委分到一套住房的话,他也应该算是小康了。 关允心中大喜,作为男人,除了喜欢权力之外,也喜欢房子,房子是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房子,他也算有了家。 “谢谢秘书长。”关允真诚地向冷岳道谢,他知道以冷岳的级别轻易不会许诺,一旦开口,必定是十拿九稳了。 市委一秘……光环确实耀眼。 蒋雪松的办公室在三楼,317,向阳的普通房间,许多人不明白蒋雪松为什么不选择别的房间,比如301就是套间,而317房间不是。 不过蒋雪松就是点中了317,市委书记说什么就是什么,手下的人只好照办。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不是套间说不过去,就又打通了隔壁的318房间,两间房间连在一起,又重新装修一番,也算规格上去了。 当时师龙飞还因为房间的问题挨了批评,317和318相连,打通之后,是叫317还是叫318,征求师龙飞意见时,师龙飞自作主张说是318,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蒋雪松必定喜欢318,毕竟都认为8是吉利的数字。 结果蒋雪松发火了,呵斥师龙飞自作主张,搞什么七七八八的一套,不像话。师龙飞被训得无地自容,也正是因为这件看似不大的小事,让师龙飞市委一秘的威望一落千丈,从此以后,师龙飞逐渐不再受到蒋雪松的重用。 事后有人分析,蒋雪松不喜欢八而喜欢七,不是因为八不吉利,也不是因为七的数字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而是因为一个成语——七上八下。 七能上,八要下,官场中人都在意细节,蒋书记在意的肯定是这个。身为蒋书记的秘书,连蒋书记的真实想法都摸不清,太失职了。其实师龙飞还暗暗叫屈,以前蒋雪松特别喜欢八这个数字,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性格大变,喜欢七而不喜欢八了。但他的委屈没处诉说,挨了批评只能闷在心里,如果说了出去,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完结了。 官场上许多时候,就算受屈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来到317门前,冷岳轻轻敲了两声,关允留意了冷岳敲门的细节,两声的间隔很短促,乍一听就和一声一样,但细听还是能听出是两声,这就是敲门的技巧,也是暗号。 果然,里面立刻传来了蒋雪松的声音:“进来。” 不问谁就让进,证明冷岳和蒋雪松之间有足够的默契。身为秘书,要的就是察颜观色的本领和对细节的掌握能力,关允天生就是一个注意细节的人,否则也不会从冷枫身上几个极其微小的与众不同之处推测到了冷枫的来历。 而且他也知道,师龙飞不被蒋雪松所喜,必定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落了诟病,以师龙飞的水平,大事上肯定不会出差错,所以关允一迈进市委,就开始做到心到、眼手、手到和势到了。 说到势到,其实刚才下车时昂首走进市委的举动,就是关允领悟了师龙飞提醒的势到,有意以势提升士气。 关允本来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冷岳要亲自出面带他来见蒋雪松,现在他算是真正明白了冷岳的用心,冷岳是在为他领路,是用无声的行动要教他担任蒋雪松秘书的第一个要领——必须学会敲门。 每个领导对敲门声音的接受程度都不相同,如果不是冷岳亲身示范,关允至少要三天之后才能摸出蒋雪松的喜好,有人领路果然是好,让他直接就走了捷径。 推门进去,脱了外套只穿了毛衣的蒋雪松没有伏案工作,也没有站在窗前眺望,而是正在浇花。说是浇花并不准确,是在浇一株盆景。 蒋雪松的盆景,有山有水有草木,纤毫毕现,活灵活现,在一方山水之间,还有一叶扁舟荡漾其间,真不愧为无声的诗,立体的画。 关允一进来就被盆景吸引了,说实话,他也见过一些盆景,但没有见过如眼前的盆景一般精致如画的极致之美,不由细心打量了几眼。 蒋雪松注意到了关允对盆景的欣赏,不由笑道:“小关,你对盆景也有研究?” 关允没想到他和蒋雪松再次见面的第一句话会由盆景引起,谦逊地一笑:“蒋书记说笑了,我对盆景只能说是喜爱,哪里谈得上研究。” “那就随便说说。”蒋雪松再见关允,心中的喜爱比以前更甚,相比上次吟诗题字,关允不但更成熟了,而且他经历了和冷枫的风雪兼程以及一路护送夏莱的生死与共,就更让他相信,关允是个值得信赖的年轻人。 “我就献丑了,蒋书记和秘书长可不要笑话我。”关允谦虚之中透露出倚小卖小的耍赖,他围着盆景转了一转,赞道,“山水相连,寓意山高水长。一叶扁舟,表明纵情山水之间的情怀。方寸之间,见微知著,这是胸中有丘壑,笔下写文章。” “哈哈,好一张伶牙利齿。”蒋雪松开怀大笑,胸中有丘壑确实深得他心,而笔下写文章更符合他文人风骨,不由他不心情大好,“小关,这盆景还没有名字,你来起个名字吧。” 这就是第一道难题了?关允微一沉吟,还没有想好名字,第二个难题就不期而至了——“啪啪啪”,传来了拍门声。 对,不是用手指敲门,是用手掌拍门,同时一个声音响起:“蒋书记在吗?” 蒋雪松、冷岳都听了出来,是郑天则。蒋雪松微一皱眉,冷岳就立刻心领神会,他转身对关允说道:“关允,你挡一下。” 关允和郑天则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来得如此之快。 第209章 正面交锋,第一战 关允虽然和郑天则仇深如海,但他毕竟和郑天则只有几面之缘,对郑天则的声音并不熟悉,不过他没有听出是郑天则的声音不要紧,只听敲门声他就断定,此人行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敲市委书记的门不用手指轻叩,却用手掌去拍,不是不懂礼节,就是太托大了。 以郑天则混迹官场几十年的经历,他会不懂敲门的礼节?关允不相信,他宁愿相信郑天则以手拍门是故意为之,要的就是显示他与众不同的气势。 在市委里面,所有人走路时都是脚步轻轻,说话时也是尽量小声,尤其是经过市委一号的门口时,谁都生怕意外弄出声响惊动了蒋书记,尽管人人知道蒋书记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独有郑天则与众不同,他要的就是高人一等的威风。 其实不用冷岳开口,关允从蒋雪松皱眉的动作就得出结论,蒋雪松不想见郑天则。 冷岳话一说完,就和蒋雪松一前一后进了里间。 关允也不说话,微一点头,他稳定一下心神,来到门前,并不立刻开门,而是等了一下,听到外面郑天则第二次敲门,刚敲第二下时,猛然拉开了房门。 郑天则的手就被闪了一下,他没留神门会一下打开,差点收势不住向前一扑。被人闪了一下的感觉很不舒服,让他心中愠怒,等定睛一看眼前站立的人正是关允时,更是不免火大,讥笑一声说道:“关秘书到任了?到底年轻,怎么连个门都不会开?” 关允早就领教过了郑天则的气势凌人,连敲市委书记的门也敢用手掌拍,对他客气了才怪,他呵呵一笑:“我刚从县里来,不太懂礼节,请郑局长多担待。” 郑天则本来因为墨水泼车事件误伤了王进太而心中不安,刚才他想找王进太聊几句,虽不能明说,至少也要含蓄表明立场,不料王进太明明在,却避而不见,让他心中无端猜测半天,更加郁闷之极。正好进取学院的调查取证工作有了一定进展,他想当面向蒋雪松汇报一下,谁知关允刚到市委,也不休息半天,就上任了。 一句话就呛得关允低头认错,郑天则不由又心情大好,还以为关允有几斤几两,却原来也是一个软柿子,这就好办了,以后使劲捏。 “好说,好说。”郑天则打了个哈哈,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初来乍到,手生一点可以理解,以后多注意就行了……对了,蒋书记在不?” 关允态度虽然恭敬,但却是只打开了一道门缝,他正站在门口,除非郑天则将他推开,否则不可能进门。秘书挡路的威力就在于此,他不让,谁也不敢推开他,就算有天大的急事,也得秘书放行才行。 郑天则话一说完,也不等关允回答,迈步就要向里进,霸道、强势、说一不二的作风,暴露无疑。狼行虎步,权势滔天,一瞬间就让关允想到了一个历史人物——鳌拜。 当然,将郑天则比喻成鳌拜就太高抬了他,不过郑天则横行霸道的作风,还真是酷似一代权臣鳌拜。他直接闯关,关允却偏偏不让,站立原地不动,郑天则只前进了一步,就和关允的身子贴在一起。 仇人见面,没有分外眼红,却有暗中较劲。郑天则被关允挡住去路,脚下不停,暗中用力,想要一举冲开关允的胳膊,不料等他力气用到之后,却猛然扑了一空——关允向后一退,让开了路。 走楼梯最怕一脚踩空,打人最怕打到空气里,郑天则向前一撞,却没有遭遇想像中的阻力,身子向前一倾,再也收势不住。 如果仅仅是上身落空还好,偏偏关允还有意无意只让开了胳膊没有让开腿,他的腿又刚好绊在郑天则的腿上,郑天则身子扑空,脚下又被一绊,可就惨了,身子就直直朝前扑去,眼见就要摔一个狗啃屎。 还好,郑天则当年当兵时练就的一身本领救了他,他原地一打圈,化去了前扑的力道,又伸手一拉,正好抓住了门把手,才堪堪站住,没有当场摔倒在关允面前! 我靠!郑天则心中大骂,敢阴老子?好小子,没看出来,长得挺阳光,心理挺黑暗,脸上陪着笑,当面就阴人,敢情是个笑面虎。这么一想,心里就打了个激灵,最难提防的不是小人,而是手腕多变既有阳谋又有阴谋的一类人,关允才多大,就这么有心机了? 莫非他还真小瞧了关允? 关允诚惶诚恐地忙伸手一扶郑天则:“郑局,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激动?小心别摔得头破血流。” 郑天则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关允绊他一下,他却装作没事儿一样,还警告他别摔得头破血流,什么意思?在黄梁地界上,还有人敢让他头破血流?他就冷哼一声:“我没事,走了几十年路,从来没有摔倒过,也没人能绊倒我。绊脚石我都会一脚踢开。” “忘了说了,蒋书记不在。”关允才不理会郑天则的威胁,直接下了逐客令,“有什么事情可以转告我,我向蒋书记汇报。不方便转告的话,就等下次再来。” 话一说完,关允就看向了门口,意思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郑天则窝了一肚子火,刚才他在门口明明听到了里面有蒋雪松的声音,现在关允睁着眼睛说瞎话,挡在他和蒋雪松之间,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才来市委没半天,就敢把公安局长拒之门外,胆子够大。 “我刚才听到了蒋书记说话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看破不说破是官场常态,但郑天则就是一反常态直接说破了,要的就是让关允当面下不来台。 第一次正面相对,第一次正面交锋,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酒精瓶,却有机锋妙语,却有步步陷阱。 “可能是郑局长最近太累了,有时候到了一定年纪,忙过头了,会出现幻听。出现幻听是身体虚弱的征兆,郑局长,一定要保重身体呀。”关允一边说,一边又错开了身子,位置站得很巧妙,既挡在了通往里间的通道上,又让出了出门的通道。 肢体语言透露出的暗示再明白不过,高雅一点的说法就是,请出去。通俗一点来讲则是一个字,滚! 郑天则险些没有眼前一黑被关允气得背过气去,关允居然说他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太狂妄了,他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愠怒:“关秘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蒋书记汇报,要是耽误了大事,你承担不起责任。” 关允才不会被郑天则的恐吓吓倒,淡淡地说道:“请郑局长以后敲门的时候声音轻一些,惊动了蒋书记办公不好,吵到了蒋书记和省委领导通话就更不好了。我刚从县里来,县公安局长敲门,也比刚才的声音轻多了。” 好嘛,原来刚才关允自称从县里来不是谦虚,是埋了伏笔,就是为了最后摆他一道,讽刺他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长还如县公安局长有素质,郑天则在黄梁纵横多年,以前在师龙飞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市委一秘的名头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没想到关允才一步迈入市委,就卡住了他的脖子,不但不让他见蒋雪松,还对他冷嘲热讽。 好,好一个关允,有种,走着瞧,郑天则嘿嘿一笑:“关秘书,年轻,到底年轻……哈哈。”后半段他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年轻,不摔打几次,不知道轻重! 笑完,一背手,昂首阔步迈出了蒋雪松的办公室! 关允冷冷地看着郑天则的背影,如果说冷枫的一背是帝王之相,那么郑天则的背影是说不出来的嚣张,根本就是得意忘形的狂妄,以郑天则能在黄梁经营多年而不倒的背景分析,他必定不是轻浮弱智之人,他是故意在他面前流露出了盛气凌人的一面,要的就是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两军交战,智者胜,狭路相逢,勇者胜,第一战至关重要,奠定以后谁比谁更有底气的基础,许胜不许败。今日和郑天则正面交锋的第一战,关允的结论是,小胜。 市委一秘的位置至关重要,如果运作得当,充分将蒋雪松市委书记的权力通过他最大化,无形中他也水涨船高,影响力直逼一名市委副秘书长! 不过……关允又隐隐猜到,郑天则身为公安局长,并没有高配常委,论级别,其实才是正处,但他能在黄梁权势滔天,所倚仗的不仅仅是郑姓在黄梁的庞大的影响力,在省里必定还有后台。 等郑天则走远,关允关了门,一回头,里间的门已经打开,冷岳站在门口正冲他微笑,他就知道,他刚才对战郑天则如果算是第二道难题的话,他过关了。 第一道难题是为盆景起名……想了一想,关允一下想出了一个名字,心中大定,迈步来到里间:“蒋书记,盆景的名字不如就叫江山……” 蒋雪松正放下手中的电话,一听关允的话,面露喜色:“江山美人,关允,江山是个好名字,哈哈。走,中午你和冷秘书长一起陪我见一个省里来的朋友。” 关允心中一喜,两道难题从容过关,他在黄梁市的开局不错,那么接下来要见的人,应该就是开场了? 第210章 即将失衡的黄梁局势(求月票) 蒋雪松在前,冷岳居中,关允最后,三人从楼上走到楼下的功夫,也就几分钟时间,遇到的人不超过三五人,但片刻之后,关允陪同蒋书记、冷秘书长一起出去的消息就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市委大院。 一般而言,秘书新上任之后,要有一段时间的考察期,期间,秘书通常会坐在办公室候命,领导出行,多半不会让秘书随行。尤其是饭局,饭局之上可谈正事大事以及私事,秘书随行,是领导对秘书绝对信任的表露。 关允才迈进市委不到几个小时,就和蒋书记一起出去了?而从三人同行时的随意交谈的姿态来看,蒋书记对关允的信任,已经明显超过了师龙飞。 好一个关允,一入市委就站稳了脚跟,赢得了蒋雪松的完全信任,毫无疑问,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关允也很有可能成为黄梁史上最强势的市委一秘。 关允一入黄梁,即名满市委,成为市委大院人人皆知的第一风云人物!尤其是三人同乘一辆汽车驶出市委大门的场景,在市委主楼上,不知有多少双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睛站在窗后,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市委一号的专车消失在大门之外。 车上,承载了多少人的向往和梦想,却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关允独占鳌头。 也不知是谁好事,在关允一行刚走不久,市委大院就开始流传一则小道消息——关允大战郑天则,三言两语喝退郑天则,郑天则吃了闭门羹,遭遇平生奇耻大辱,等等,小道消息传得绘声绘色,似乎亲眼所见一样,总之,消息一经传出,关允的形象再上升一步,而郑天则也一扫以前在黄梁市无往而不利的气势,第一次折戟沉沙,大败而归! 消息传到郑天则耳中,郑天则脸色无比阴沉,他正在一间办公室喝茶,抬头对一人说道:“呼延市长,关允一来市委就受到了蒋书记的重用,蒋书记有了关允,如虎添翼。” 呼延傲博正站在窗前向下张望,在蒋雪松的一号专车驶出市委大门的门口之后,他才收回目光,用手一摸头顶,嘿嘿一笑:“病急乱投医,蒋书记的任期还有两年半吧?过半了,一事无成,心急可以理解,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关允能做出热豆腐?未必。” 郑天则眼睛转了转,说出了他的担忧:“关允刚才和王进太一前一后迈进了市委大门时,我观察了一下,他是狼行虎步,虽然年轻,但已经有了气象。” “哧……”呼延傲博喝了一口茶,他喝茶有三绝,一是喜欢喝烫茶,滚烫的开水冲茶,立马就能喝上一口,二是喝浓茶,茶水中,茶叶比水多,三是喝茶的声音代表心情,熟悉他的人从他喝茶的动静中就可以察觉到他心情的好坏。 呼延傲博刚才是吸茶,发出的声音就酷似一声讥笑,表达了他对郑天则的话并不赞同的态度。 “就算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不过在孔县待了一年,又能学到多大的本事?”呼延傲博用指头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一点,仿佛是点在关允的额头上一样,点完之后,他的手又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落到桌子上的时候,就抓起了一支烟,话题也转到了蒋雪松身上,“对于任何一个书记来说,任期内有两件事情最重要,稳定和发展。先抓稳定,只有社会稳定了,才有推动经济发展的动力。稳定压倒一切啊……” 如果关允在此,呼延傲博刚才的一句话就会让他豁然开朗,就能明白为什么蒋雪松在任上奈何不了郑天则,不是他不想动郑天则,实在是郑天则对黄梁市的掌控力度太大,一动,就有可能出事,投鼠忌器。就如孔县的李永昌一样,一个李永昌差点掀翻了李逸风和冷枫,而郑天则在黄梁的影响力比李永昌在孔县的影响力更大……蒋雪松不敢拿政治生命开玩笑。 其实在背后,蒋雪松曾经动过要挪开郑天则的想法,而且差点就付出实施了,只不过在孔县事发之后,尤其是李永昌最后的临死反扑,让他又打消了念头。孔县的一幕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但孔县事件引发的严重后果让他不敢冒险一试,在稳定压倒一切的今天,他在黄梁的全部政绩都抵不过一次群体事件。 也正是在孔县事件中关允令人惊叹的表现,才让蒋雪松更加坚信关允可堪大任! “蒋书记曾经是省委副秘书长,来黄梁担任市委书记,是补课来了。有过省委任职经历的干部,通常情况下都能调回省委,到地方上补课的首要任务不是发展经济,而是稳定。”呼延傲博习惯性地又一摸微秃的脑门,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表情,“黄梁市的经济发展不上去,可以是多方面原因,比如政府班子不团结,政府决策失误,书记就算脸上不光荣,履历上也不会留下污点。但如果黄梁社会不稳定,省委怪罪下来,就是一个结论——领导不力,谁领导不力?当然是一把手了。” 郑天则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常见的笑容,呼延傲博的话让他吃了定心丸,蒋雪松在黄梁的最大软肋就是没有掌控公安系统,准确地说,没有和他建立起应有的密切关系,才导致为了求稳,堂堂的市委一号处处被动,在黄梁始终无法大展手脚。 郑天则咧嘴笑了:“说得也是,有过省委任职的经历的光环,也不是包治百病,我也知道有个别省委任职又下来补课的领导,一补两届都没有及格,最后补来补去,没调回省委,直接去省人大了……” 呼延傲博摆弄一枚磨得滑润宜人的棋子——是由极品翡翠雕刻而成的一个帅字——这枚棋子是他的最爱,不仅仅是因为美玉润人,也是因为上面的帅字。如果将市长比喻为将,那么市委书记就是帅,古人云:“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大帅的将军不是好将军,呼延傲博每天都要把玩棋子一番,棋子平常就放在他的桌子一角,是记号,也是警示。 “知道蒋书记出去和谁见面吗?”摩挲了一会儿棋子,呼延傲博又将棋子放回原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最近顾不上摸清蒋书记的行踪,进取学院的事情,现在还是有点棘手。”郑天则眉头皱了一皱,“陈思清和崔向不太给面子,现在带走了郑令东。” “郑令东?”呼延傲博一下没想到郑令东是谁。 “郑令东是进取学院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就是他逼夏莱跳楼。事后他还和关允带来的几个人打了一架,受了伤,现在才出院,就被崔向提审了,我拦了一下,陈思清说公事公办,我就没拦住。” “陈思清的立场很微妙呀。”呼延傲博想了想,“崔向的态度怎么样?” “陈思清一向和蒋书记走得近,他的立场在预料之中,就是崔向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他说一切以陈思清为主,他服从指挥。”郑天则当然知道崔向的立场取决于崔同的立场,作为崔姓在市公安局最高职务的一人,崔向就是崔姓在市局的一枚钉子。 在市公安局的几个副局长中,崔向排名并不靠前,不过他分管刑侦,由他牵头调查进取学院事件也合情合理。 “崔向还在等崔同的最后决定。”呼延傲博心里清楚问题的症结点在哪里,心中蓦然一惊,想到了在接关允来市委的安排上,蒋雪松和崔同联手封锁消息,连他都蒙在了鼓里,结果才导致郑天则误伤了王进太,岂不是说明从来不会和蒋雪松步调一致的崔同,只要事情涉及到了关允,就会立场大变而和蒋雪松保持一致了? 这么一想,呼延傲博忽然意识到他还真是看轻了关允,突然就站了起来:“天则,你立刻打电话给郭晓旭,约个地点,中午一起吃饭。” “郭晓旭?”郑天则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敢确定为什么呼延傲博突然要拉拢郭晓旭了。 郭晓旭是市公安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也就是常说的常务副局长,但郭晓旭的来历很复杂,他不是黄梁市人,而是燕市人,他是直接从省公安厅调来黄梁市公安局担任了副局长,据说他是公安厅厅长大力培养的对象,来黄梁就是镀金来了。 所以郭晓旭虽然是常务副,但在市局一向低调,不怎么管事,属于中间派力量,既不偏向蒋雪松,也不倒向呼延傲博。 “你去安排一下,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呼延傲博拿定了主意,没接郑天则的话,没接话的意思就是这个问题不必回答,他已经决定了,“你说得对,关允一来,形势就有了变化,是该调整策略了。” 关允尽管也清楚他一入黄梁,必定可以引发黄梁局势的失衡,却没想到,黄梁局势的失衡之快,不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让蒋雪松大吃一惊。 第211章 各方云动 关允才来黄梁半天,黄梁局势,已经暗中开始了新一轮动荡,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再次剑拔弩张! 而就在呼延傲博和郑天则对话的同时,市委大楼三楼的一间风格文雅而庄重的办公室内,一人坐在沙发上,坐姿十分端正,态度恭敬中不失敬畏,说道:“关允总算来了。” “是呀,来了好。”另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头微微后扬靠在椅背了,微露疲惫之态,“最近事情太多了,简直忙成了一团。星雅,你来了也是好事,要挑起担子。” “请崔书记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柳星雅在崔同面前,拘谨而小心,他不是假装,而是从内心深处敬畏崔同的为人。崔同不比他大多少,履历却比他耀眼多了。虽然他刚提了正处,似乎和崔同的副厅只有一步之差,但他知道,他和崔同之间的真正距离,差之千里。 很少有人知道柳星雅和崔同之间联接的纽带是柳星雅的媳妇崔若雨,崔若雨是崔同的远房亲戚,究竟有多远,谁也说不清,但既然能攀上关系就证明崔同认可了柳星雅。 崔同眼界很高,轻易不会认可一个人。 “蒋书记领关允去见几个人,如果关允能把握好机会结交了这几个人,他在黄梁的第一步才算真正迈开。”崔同大多时候都保持一脸平静,他的平静和冷枫的冷峻大不相同,冷枫的冷峻是不近人情,失之于严厉,而他的平静是心平气和,如高山般深沉如大海般博大。 “崔书记,也许我不该问,您……对关允怎么也高看一眼?”柳星雅心中的疑问闷了很久了,见崔同高兴,就问出了口。 “呵呵……”崔同轻轻地笑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和关允,也许还有许多故事。” 许多故事?柳星雅实在想不通八杆子打不着的崔书记和关允会有什么故事,但崔书记又不像是随口一说,而且听他的口气,对关允还透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他就不由后悔多嘴了。不问还好,一问,反倒更让他多了疑惑。 关于关允,一时成为市委大院最热门的话题,不但市委几乎人人谈论新上任的市委一秘,就连政府班子,关允的名气之大风头之盛,也是一时无两。 四楼的副市长办公室,郭伟全和陈思清相对而坐。 和蒋雪松的办公室文人气息、呼延傲博的办公室奢华舒适、以及崔同的办公室儒雅格调三者都不同的是,陈思清的办公室简洁实用,装修并不奢华,但用料考究,办公家具也是以实用为主,够用就好,房间的布局清爽,绝不臃肿,显示出主人与众不同的品味。 陈思清的办公室也有花草,不过不是盆景,而是君子兰。 “陈市长,关允一来就陪蒋书记出去了,蒋书记对关允真是器重啊。”郭伟全轻手轻脚地为陈思清倒了一杯茶,“市委的局势,是不是就要破局了?” “破局?”陈思清微微一笑,他身材修长,脸型很瘦,“要看你怎么理解破局的含义了,要是单指进取学院的破局,有可能短期内会有一个结果出来,但如果你理解的破局是说黄梁的局势,要我说,一年半载也未必会有一个明朗的局面。” “要这么久?”郭伟全微有失落。 郭伟全的表情落在陈思清眼中,他心下一笑,猜到了郭伟全想在市委更进一步的迫切心情,也是,柳星雅来到市委一步提了正处,郭伟全却还是副处,他肯定有想法,当然,蒋书记安排郭伟全来政府班子,也不是只为了让郭伟全担任一个政府副秘书长,而是下了一步长远之棋。 郭伟全以为他一来市委,很快就可以解决正处,他的上进心可以理解,但还需要先沉静下来,蒋书记对郭伟全的安排思路,陈思清心里清楚,但清楚也不能挑明,有些事情还需要自己领悟才行,他就含蓄地说道:“伟全,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事缓则圆,你和柳星雅资历相当,知道为什么他一步就解决了正处,而你却要晚上一步?” 郭伟全立刻坐直了身子,陈思清虽然只是政府一个副市长,连常委班子都没进,但陈思清在政府班子威望很高,常务副市长曾伟宪因为有他的配合,才稍微制约了呼延傲博三分。以前在陈思清没有倒向蒋雪松之前,曾伟宪就已经和蒋雪松走得很近了,但任凭曾伟宪如何努力,却还是在政府班子很难打破呼延傲博的只手遮天。 但在陈思清倒向蒋雪松之后,形势陡然为之一变,一直被呼延傲博经营滴水不漏的政府班子,才终于有了一丝缝隙,由此可见陈思清的为人和手腕,确实有高明之处。 郭伟全也一直很敬重陈思清。 “你的优点是凡事考虑周全,但有时因为过于谨慎而放不开手脚,所以蒋书记有意让你先在市委熟习几个月,到底是两三个月还是半年,我说了不算,蒋书记说了也不算,你自己说了才算。” 郭伟全明白了陈思清的暗示,他什么时候由副处转为正处,全在他在政府班子什么时候打开局面。蒋书记在黄梁再被人称为弱势书记,他也是堂堂的一把手,人事大权在握,提拔一个正处对市委书记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说,什么时候等关允打开了局面,关允也就解决正科了?”郭伟全现在对关允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不仅是因为他和关允同来自孔县,还因为他和关允在孔县虽然曾经阵营不同,但到了市委之后形势为之一变,他和关允成了同一派系,想起关允在孔县的所作所为,不由他不跃跃欲试,要和关允联手在市委打出一片天地。 “关允的正科……”陈思清笑了笑,摆手说道,“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问题了,相信蒋书记会有安排。关允想要打开局面,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郭伟全好奇地问道。 “蒋书记让关允陪同去见几个人,对关允来说,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这对关允不公平,才来半天就有重大考验,总要有一个缓冲期才行。”郭伟全替关允叫屈。 陈思清笑了:“时不我待,再说,关允恐怕也是迫不及待要迎接考验了。重大考验,也是重大机遇。” 如果陈思清的话传到关允耳中,关允肯定也会赞同,不过当他跟随蒋雪松和冷岳来到山海天大酒店时,进了包间,发现包间内空无一人,不由心中大为不解,蒋书记要见的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么托大,比蒋书记晚到,难道说比蒋书记级别还高? 放眼整个黄梁,没有谁值得蒋雪松亲自等候,不过蒋雪松和冷岳都不解释,他身为秘书自然不能多嘴,就等蒋雪松和冷岳落座后,陪在了下首。 山海天大酒店是黄梁最高档的酒店,也是市委定点酒店,和黄梁宾馆遥遥相望。本来黄梁宾馆是市委市政府的定点酒店,蒋雪松上任后不久,有一次去黄梁宾馆吃饭,席间说了几句话,第二天就在市委传开了,蒋雪松勃然大怒,当即叫来王进太批评了一通。王进太是市委负责接待的副秘书长,接待口哪里出了纰漏都是他的责任。 随后不久,王进太就敲定了山海天大酒店为市委定点酒店,只要是市委承办的接待,全部安排在山海天大酒店,此举导致黄梁宾馆损失惨重。好在时任政府副秘书长的王向东决定市政府的定点酒店不变,还是黄梁宾馆,才让黄梁宾馆没有因此而倒闭。 背后到底涉及到了哪一层的斗争,又是谁在暗中算计蒋雪松,就不得而知了,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正是有了这一次插曲,蒋雪松在黄梁吃饭,从来不去别的酒店,只来山海天。倒是王进太和王向东因为在山海天大酒店和黄梁宾馆分属市委和市政府定点酒店的安排上,都落了人情,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坐下刚等了片刻,关允才为蒋雪松和冷岳倒了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杂而不乱的脚步声。所谓杂而不乱,就是一听就知道是好几个人,但每个人的脚步声又各不相同,只一听,关允就清楚,来的几个人都很有个性。 再一看,蒋雪松竟然站了起来,什么厉害人物值得蒋雪松耐心等候不说,还要起身相迎,莫非是什么省委高官? 门一响,当前进来一人,年纪二十三四,气宇轩昂,龙行虎步,一表人才,圆脸,大眼,浓眉,西装革履,只当前一站,就知来历不凡。 来人身后还有一名女子,和他年纪相仿,淡然而立,鹅蛋脸,尖下巴,尤其是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晨星,只是她神情漠然而疏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易接近的清冷。 女子身后还有一人,年约三十四五,穿一身警服,方脸,目光坚毅。 三人年纪都不大,显然不是什么省委高官,关允心中正不解时,冷岳呵呵一笑迎上前去:“昂洋来了,来,过来坐。” 齐昂洋?关允心中大惊,竟然是齐昂洋! PS:新的一月,新的征程,继续向诸君恳求月票支持。兄弟姐妹们,拜托了! 第212章 燕省第一公子(急求月票!) 齐昂洋名气之大,关允如雷贯耳。虽然未曾谋面,但齐昂洋在他的心目之中,是英雄一般的人物。英雄的不是他的出身,也不是他华清大学高材生的身份,而是他的传奇事迹! 在华清大学期间,齐昂洋就名满京城各大校园之内,当时关允初入京城大学,就听到了口耳相传的齐昂洋的事迹,就连夏莱也知道华清有个齐昂洋,她还曾天真地对关允说过,希望关允以齐昂洋为人生榜样。 说实话,当时关允曾经还真有过一段时间以齐昂洋为人生奋斗目标,初入大学的他,从未想过会有从政的一天,齐昂洋凭借发明专利赚取了人生第一桶金——真金,美金,而且还是百万美金——极大地鼓舞了京城大学内的所有莘莘学子有关知识就是金钱的梦想,其中也包括关允。 确实,作为学生,以智慧赚钱是最行之有效的捷径,关允在齐昂洋事迹的激发下,有一段时间也沉迷于发明之中,但很快他才发现,他没有科研方面的天赋,对他来说,做研究不是特长。 随后不久,齐昂洋再创奇迹——他用发明专利的百万美金投资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在当时的国内,风投还是新兴事物,在许多人只投资实业的时候,齐昂洋再次走到了前面,创立了国内第一家大学生投资的风投公司。 正当所有人以为齐昂洋做学问搞发明还行,做生意肯定是头脑一热的产物必定失败时,齐昂洋的风投公司却在成立两个月之后就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而且还是大生意——促成了国外一家风投公司对国内一家网站的投资,投资金额高达200万美元。 齐昂洋身上的光环再次暴涨,一时其名气之大影响之广,在京城所有大学生的心目中,人人尊称他为中国的比尔?盖茨。 在关允的整个大学时期,齐昂洋就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只可远观而不可接近。除了齐昂洋耀眼的光环之外,对于他的出身,关允除了知道他高中时代是在燕市度过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直到大学毕业后回到孔县,关允初入官场,对燕省大大小小的官场人物研究一遍时,也并未发现燕省哪个高官和齐昂洋有内在的联系。一直以来,关允也认为齐昂洋是凭借自己的本事闯出了一片天地,并非因为出身的缘故。 而直到上次黄梁局势动荡,他听金一佳说到省委三号车出现在黄梁市委时,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一直被他忽视的省委重量级人物——齐全! 对,就是省委三号人物、排名仅位于书记和省长之后的副书记齐全。 应该说,齐全之所以被关允一直忽视,也不怪关允不够细心,一是他离省委毕竟太远,对省委主要领导关注不着,就算关注,也没有一手资料,二是齐全在省委确实太低调了,低调到几乎不存在一样。 相比之前,风头正健的胡峻议虽然在省委排名并不靠前,却气势直逼齐全,隐隐有三号之威。 以前关允在注意到齐全时还纳闷,齐全何许人也,藏在一号二号的阴影之下也就罢了,怎么还任由被胡峻议风头盖过也默不作声,到底是礼让胡峻议三分,还是习惯了低调?或是他大智若愚,运筹帷幄,虽然名声不显,但实权在握,是一个只重实际不图虚名的高人? 不管关允如何猜想齐全,齐全对关允来说,远在天边,也确实,以他现在的级别,想和省委副书记搭上线,除非有奇迹发生。但在官场之上,奇迹发生的几率之低,可以忽略不计。也正是因此,关允一直没有深入研究齐全的简历,再算他手头的资料也有限,只从官方公开的部分也很难发现其中齐全的真实背景。 但在望江楼前的一幕,在胡峻议威风八面的现身并且逼退夏德长之后,关允才第一次意识到胡峻议坐三号车前来黄梁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交易,而一直深藏在背后的齐全,也终于因为他的三号专车的出动,而让关允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政治意图。 其实就算不管传闻中齐全是李逸风官场领路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关允对齐全的好奇之心越来越盛,在处理李逸风和冷枫的事情上,齐全人未至而车露面的手法十分高明,让他敬佩不已,同时也对齐全安坐省委而影响力波及黄梁的惊人之威,也初步有了体会,直到此时关允才真正明白,齐全的低调,是藏拙的低调,是隐藏实力大音无声的低调。 也不知怎的,关允忽然就由齐全联想到了齐昂洋,他就想知道大学时代的偶像齐昂洋现在是不是还如以前一样意气风发,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齐昂洋大学毕业后既没有出国,也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回到了燕省发展,而且就是……燕市! 怎么会?关允当时就吃惊不小,燕市既非沿海的经济发达城市,也不是一线二线的省会城市,更不是重点的副省级城市,虽是省会,但不论经济规模还是影响力,在国内都名声不显,以齐昂洋的实力,留在京城发展是最好的选择,为何非要选择燕市? 莫非是……关允终于发现了一条线索,再对比齐昂洋在燕省成立的公司是燕山集团,短短两年时间就发展成为一家集团公司,发展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背后如果没有政治力量和资本力量的两重推动,绝无可能。 资本力量,以齐昂洋的实力绝对可以自己解决,但政治力量,就必须是来自高层的实打实的支持了。关允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齐昂洋的爸爸应该就是名声不显但实权在握的省委三号人物齐全! 而他本人应该就是燕省圈子内人人知道但无人敢当面叫出的燕省第一公子。 至于燕省第一公子的称呼因何而来,又被谁最先叫起,关允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却明白一点,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头对齐昂洋来说,不是好事,是累赘,毕竟他的爸爸是燕省的三号人物,一号和二号都有公子,他却名声远在一号二号的公子之上,若非有人故意为之借此抹黑他,就是背后有不为人所知的图谋。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昔日的明星人物、今日的燕省第一公子、曾经的关允的偶像齐昂洋,不期然出现在关允面前,让关允大吃一惊之余,不免心中大喜。 冷岳哪里知道关允一瞬间脑中闪过了这么多念头,他还不以为关允并不知道齐昂洋的来历,就为关允引荐几人:“关允,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城来的燕山集团的总经理齐昂洋齐总,这位是来自锦城锦绣集团的总经理苏墨虞苏总,这位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郭晓旭……” 对于苏墨虞,关允并不认识,也是初次耳闻,比起温琳的温婉、夏莱的清新以及金一佳的美傲,她的艳丽之下掩饰的是如月光一般的清冷,如冬夜一般的沉静,倒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一种让人很难接近的孤傲。 对,是孤芳自赏的孤傲。 随着冷岳的介绍,关允一一和三人握手。 “齐总好。”关允对齐昂洋第一印象不错,虽然齐昂洋周身上下也散发出高人一等的气势,但他却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我就不用秘书长介绍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允,是蒋书记的秘书。” 本来齐昂洋和关允握手时,虽然也面带微笑,但微笑很正式,是一种礼节性的微笑,等他听到关允自报家门时,脸色陡然为之一变,由微笑变成了惊愕:“关允?你就是关允?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 话一出口,齐昂洋才意识到激动之下失态了,在座三人,一人蒋雪松,一人冷岳,另外一人能陪同蒋雪松出现在私人场合,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一个市委书记最信任的人除了市委秘书长之外,还能有谁? 唯秘书也。 “让齐总见笑了,什么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都是外面乱传,我跟在蒋书记身边,就是为蒋书记服务。”关允谦虚地一笑,又说,“在整个大学时代,齐总一直是我的人生偶像,没想到能有和齐总见面的一天。” 齐昂洋对关允的态度顿时大变,不再是礼节性的微笑,而是满面笑意:“关秘书是京城大学毕业,应该是小我两届,以京城大学和华清大学并不太远的距离,我叫你一声学弟,也不算托大了?” “齐学兄好。”关允闻歌知意,立刻就接上了话头,“这么说,今天坐在一起,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算,当然算。”齐昂洋哈哈一笑,拍了拍关允的手。 相见欢,开场不错,蒋雪松目光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和苏墨虞握手就简单多了,关允微一点头:“苏总好。” 苏墨虞淡淡回应:“关秘书好。” 她的小手柔软而光滑,关允只轻轻一触就随即松开,感受到南方女子肌肤特有的细腻,莫名又让他想起夏莱,夏莱虽然生长在北方,但她的皮肤也是细腻而怡人。 和郭晓旭握手时关允还心想,郭晓旭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如果说他是蒋雪松的人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却和齐昂洋、苏墨虞一起出现,就不由关允不浮想联翩了。 更让关允吃惊的是,他才和郭晓旭握手寒喧一句,郭晓旭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呼延市长的电话。” PS:十万火急求保底月票!零点还有更新!江湖援手,兄弟们,急得满头大汗求月票! 第213章 谋局(求月票) 如果说郭晓旭没有和蒋雪松一起坐等,而是和齐昂洋、苏墨虞一起出现,虽然让关允惊讶而浮想联翩,但还不至于震惊的话,那么当郭晓旭站在蒋雪松面前,却接到了呼延傲博的来电时,关允就终于震惊了。 郭晓旭能出现在包间之内,就至少证明他是蒋雪松认可的人,但既然他身上打上了蒋雪松的印记,呼延傲博还亲自打电话给他,到底是他隐藏得太深而让呼延傲博没有弄清他的真实立场,还是呼延傲博想横插一手,将他从蒋雪松的阵营拉走? 不管是哪一种情形,只一瞬间就让关允猜到了背后的较量——作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郭晓旭平常不管是多么低调和中立的立场,他的位置决定了他在进取学院的事件上必须表态,尽管现在进取学院的调查取证进展到了哪一步关允不得而知,但关允至少猜到了一点——郑天则掌控之下的市公安局已经并非铁板一块了。 关允猜对了,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并不知道的是,不管是三大宗姓之间微妙关系的变动,还是市公安局局势的失衡,甚至是市委悄然涌动的暗潮,一切的一切的背后,所有的根源都指向了同一个人的出现——新任市委一秘。 就是他! 其实本来是郑天则要打电话给郭晓旭,但郑天则打了两遍,郭晓旭没接,呼延傲博按捺不住,就抓起电话亲自打给了郭晓旭。在场几人都不知道的是,郭晓旭在路上静音了两次郑天则来电,等他到了房间时正好呼延傲博亲自来电,他就没再静音,而是拿了出来…… 郭晓旭说了一句“呼延市长的电话之后”,也没接听,目光就看向了蒋雪松,言外之意就是接不接电话,请蒋书记指示。 蒋雪松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点头说道:“呼延市长找你有事,你先忙正事。” 先忙正事的说法很意味深长,现在正是饭点,除了吃饭还能有什么正事?郭晓旭几乎没有迟疑就当着众人的面接听了电话:“呼延市长,我是郭晓旭。” “晓旭,正好有个饭局,你过来一下吧。” 呼延傲博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了出来,让众人都微吃一惊,随即都一下想明白了什么,原来郭晓旭直接开了免提。 郭晓旭此举等于是坚定地向蒋雪松表明了立场,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在接电话时,眼神跳跃之间,并没有观察蒋雪松的脸色,却从关允的脸上一闪而过。 “呼延市长,真是不巧,我已经吃上了。”郭晓旭客气地说道,“谢谢呼延市长,下次一定到。” “别下次了,就赶紧过来吧,都在等你,在哪里吃饭不是吃,再说,你来我这边,谁还能拦你?”呼延傲博的语气之中,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但霸道却是隐含着亲切之内,又不让人觉得厌恶,不得不说,呼延傲博为官多年,确实也有过人的独到之处。 说得也是,不管郭晓旭跟谁吃饭,在黄梁之内,谁敢拦着郭晓旭不让他参加市长的饭局?整个黄梁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除了蒋雪松之外。 偏偏呼延傲博就没有猜到,郭晓旭还真跟蒋雪松在一起,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和郭晓旭的通话被开了免提,完全被蒋雪松、冷岳和关允听了个清清楚楚。 实际上如果郭晓旭非要去参加呼延傲博的饭局,蒋雪松也不会拦着,这点政治素养任何一个做到市委书记的高官都会具备。 “真不好意思,呼延市长,还真过不去。”郭晓旭的目光再次从关允的脸上闪过,似乎是在观察关允的反应,见关允不动声色,他又继续说道,“我在陪省里来的几个朋友吃饭,确实不方便过去。” “哦……”呼延傲博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什么,又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他应该是捂了话筒,听不清另外一人说话的声音,又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又重新响起,“既然这样,就下次了。晓旭,晚上天则可能有事找你,时间允许的话,你和他通个电话。” 虽然刚才都没有听清是谁在呼延傲博身边,但现在都已经可以确信无疑地猜到,呼延傲博和郑天则在一起! 如果让呼延傲博知道他刚才的一番通话被蒋雪松、冷岳和关允几人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到耳中,他必定会气得跳脚。但他没有机会知道了,郭晓旭在打开免提的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不走回头路了,也就是说,郭晓旭将会一改在市公安局的中立立场,转而全面倒向了蒋雪松! 黄梁局势变化之快,还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别说冷岳震惊郭晓旭的转变,就连蒋雪松也是惊讶连连,对郭晓旭刚才的举动既惊又喜。 蒋雪松心里清楚得很,郭晓旭在黄梁没有政治利益诉求,一直以来,郭晓旭在市公安局就是不偏不倚的立场,谁也拉拢不动。他也多次暗示想让郭晓旭向他靠拢,相信呼延傲博在暗中也没少向郭晓旭许诺加拉拢,但郭晓旭始终我自巍然不动,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姿态,就等时间一到就拍屁股回省公安厅。 如果郭晓旭肯倒向蒋雪松,再加上崔向也和他走近的话,他的触手也不至于伸不到市公安局里面。但问题是,郭晓旭是省公安厅下派而来,崔向是崔同的嫡系,两个人一个目光只看省里,一个耳朵只听崔同的指挥,他市委书记的权威在二人身上经过过滤和减弱,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了。 其实今天的宴会,郭晓旭肯来,也多少出乎蒋雪松的意料。郭晓旭和齐昂洋关系不错,齐昂洋此来黄梁,是为洽谈投资黄梁经济开发区事宜,冷岳试着一提是否可以邀请郭晓旭出面作陪,他想了一想,默许了。 冷岳去安排的时候,他还在想,郭晓旭如果肯出面,倒也是好事,至少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尤其是在当下进取学院调查取证的节骨眼上。 没想到,郭晓旭不但欣然前来,还当面上演了一出拒绝呼延傲博的好戏,就让蒋雪松心中大定,争取到了郭晓旭的支持,如果崔向再态度明确的话,那么借进取学院事件撬动郑天则对市公安局的控制,然后进一步突破郑天则对政法系统的掌控力度,就指日可待了。 以崔向和崔同的关系,只要崔同默许,崔向在进取学院上的立场就不言而喻了。而崔同在黄梁多年来从来是中立的原则,却在只要是事关关允的事情上,明显有偏袒关允的倾向,别的不说,就在市委出面接关允前来黄梁的事情上,崔同就和他前所未有地达成了空前一致。 蒋雪松心中大慰,随着关允迈入市委,市委局势为之大变,他手中可打的牌也越来越多,一切,全是因关允而起,关允,确实可堪他在黄梁大展宏图的支点的重任。 蒋雪松再清楚不过,郭晓旭在省公安厅的靠山是宋表理,而宋表理和夏德长关系又十分密切,再由此推彼,夏德长和关允的关系也因夏莱跳楼而紧密握手,如果说郭晓旭的转变毫无疑问是因关允而起! 关允呀关允,蒋雪松一时心情大好,再看关允时,目光又多了几分喜爱,这个有胆识有情义的年轻人,如果给他一方舞台,他必定可以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 再想起刚才关允和齐昂洋一见如故,蒋雪松的心情从未有现在一样舒展,黄梁的局势三年未开,关允一步迈入市委,就有了云开雾散的迹象,好事,天大的好事。 “坐,都坐下,别站着了。”蒋雪松主动招呼几人坐下,特意用手一指郭晓旭,“晓旭,你坐在关允旁边。” 以蒋雪松的级别,通常情况下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但刚才的一句话就明显多余,在场几人都很清楚该怎么入座,按照排序,郭晓旭就应该和关允坐在一起,再者以蒋雪松堂堂的市委书记的身份,就不该在意落座的小事。 但蒋雪松偏偏就说了,那么多余的话也就不多余了,明显有了强烈的暗示意味。郭晓旭微微一笑说道:“我正想和关秘书坐在一起,好好认识一下。” 关允的左首是郭晓旭,右首是苏墨虞,入座后,鼻中传来了淡淡的香气,香气极淡,若有若无,以关允对花草有限的了解,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花香。 都落座之后,冷岳致词:“首先我代表我个人欢迎齐总和苏总莅临黄梁,今天的宴会其实没什么主题,也不太正式,就是互相认识一下,也算是为关允到黄梁工作接风。” 冷岳说得简单,关允却是知道,在座几人,无一人不对蒋雪松在黄梁的布局至关重要,尽管他还猜不出来齐昂洋和苏墨虞前来黄梁有何贵干,但从政治利益经济先行的角度考虑,再联想到齐昂洋身后不动如山的省委三号人物齐全,如果说齐昂洋在黄梁的谋局没有政治利益的因素,关允才不会相信。 蓦然,关允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说齐昂洋前来黄梁,预示着齐全的触手正式介入黄梁局势的开局?想想齐全人未至而车先行就先下一局的声威,真不知道如果齐全肯助蒋雪松一臂之力,蒋雪松在黄梁的局面,会有怎样惊天的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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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惊人的效应 如果让关允知道齐全对他的评价,他肯定会震惊莫名,因为他身后有高人指点的事实,直到现在,还从未有一人看破,而齐全和他从未谋面,就能一语道破天机,由此可见齐全为人的高明和深不可测。 “齐伯伯说话一向谨慎,不会夸张,他对关允的评价,应该正确吧?”苏墨虞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悄悄伸向了齐昂洋的手心,却又被齐昂洋躲开了,她就生气了,索性向旁边一跳,和齐昂洋保持了足够的安全的距离。 齐昂洋摇头一笑,没理会苏墨虞的小动作,又说:“先不管那么多了,等我晚上再和关允接触接触再说,爸爸说的就算有道理,对关允,我也要有自己的判断。如果关允确实如爸爸所说一样背后真有一个高人指点,倒是可以和他交个朋友。” “势利!你到底是和他交朋友,还是想结交他背后的高人?”苏墨虞取笑齐昂洋。 齐昂洋眉毛一扬:“有区别吗?在我看来,如果关允背后真有高人,我和他成了朋友,利益相同的时候,高人指点他,就等于是指点我。” “你真精明,做什么事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从不吃亏,就是和我交往也一样。”苏墨虞不无嘲讽地说道,昂起小脸,挑衅似地看向了齐昂洋。 齐昂洋不接招:“墨虞,我和你交往,可从来没有算计过你。你对我是有所求,有所求而不满足,就会不满,不满就会引发偏见,所以,我不接受你不理智的结论。” “你……你真行!”苏墨虞被齐昂洋的步步递进的推理说得哑口无言,只好认输,“少用你的逻辑思维先给我树立一个障碍,我就问你,你真想来黄梁投资?不怕投资打了水漂?黄梁除了有交通便利的优势之外,经济不发达,又不是中心城市,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来就来好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当挡箭牌?” 说话间,走到了房间,苏墨虞用手一指她的房间:“到我的房间坐坐?” “不了。”齐昂洋对苏墨虞的提防之心极重,摆手笑道,“去你的房间,有危险,还是去我的房间。” “去死!”苏墨虞扬手打了齐昂洋一拳,娇羞无限,“齐昂洋,你别太过分了,虽然我喜欢你,但还没有到主动献身的地步,我没那么随便。” “开个玩笑都开不得?你看你,太不可爱了。”齐昂洋哈哈一笑,打开了他的房门,“说实话,墨虞,我还真的是想来黄梁投资,现在先不打出底牌,是想多争取一些优惠政策。” “你真看好黄梁的未来?”一谈到正事,苏墨虞脸不红了,心思也沉静了下来,“还是只为你的政治目的?拿上千万的投资来达到一个政治目的,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政治利益,经济先行,反过来也成立,经济利益,政治先行,政治和经济的关系不是左右手的关系,左右手还可以分手,政治和经济的关系是一只手的正反面的关系,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哪面重要哪面不重要?”齐昂洋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又一翻手,手背又朝上了,“你再说说,哪个先哪个后?”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也别给我灌输你的经济和政治密不可分的理论,我就想明确一件事情,你打算在黄梁投资多少,最后想要达到什么收获?我得分析计算了得失之后,才能考虑到底要不要陪你赌一把。” “其实……”齐昂洋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墨虞,“墨虞,你是不是投资并不重要,我让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早就明白了。” “齐昂洋!”苏墨虞刚刚还一脸风和日丽,转眼就是怒容满面,扬手摔了杯子,杯子碎片四处飞溅,茶水也湿了一地,“我喜欢你,并不代表我无原则地迁就你,也不表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你的挡箭牌,我受够了当你的傀儡!” “怎么会是傀儡,话说得不要太难听了,不过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嘛。”苏墨虞拂面变色并摔了杯子,齐昂洋脸色不变,就如司空见惯一样,甚至还浅浅一笑,“墨虞,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小性子?动不动就摔东西,要是你嫁给一个穷人,家都会让你摔败了。你就陪我见见我爸我妈一趟,再陪我进京一趟,见见金家人,然后我就给你一个好项目,多好的互惠互利的好事,哪里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金家千金不是挺好的,性子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国色天香,出身又高贵,哪里配不上你了?配你绰绰有余,你不要太挑剔了。”苏墨虞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次次拿我当挡箭牌,既然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为什么还总我让当你的假冒女朋友?” “墨虞,别生气了,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随便找一个富家千金当冒牌女朋友不是不可以,但谁也没有你了解我,谁也没有你和我配合默契……你说我有难关了,不请你帮忙,又能找谁?一个男人的心中,只能有一个红颜知己。”齐昂洋神情黯然了几分。 苏墨虞心软了,蹲下身子去捡杯子碎片,一边捡一边说:“好吧,我就再帮你最后一次,成不成,我不管,反正我知道齐书记不喜欢我,他嫌弃我出身不好……哎呀。” “怎么了,看,划破手指了吧?你笨手笨脚就不要捡了。”齐昂洋嗔怪说道,转身去找创可贴。 苏墨虞望着齐昂洋的背影,忽然就呆了,手指放到了嘴里,感受到血的味道又咸又苦,和她的心情一般无二,不由心想,她和齐昂洋的感情纠葛,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一想,齐昂洋说有私事要和关允谈,应该就是为了金家的事情吧? 关允如果知道齐昂洋找他要谈的私事事关京城金家,他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样这般轻松自若了——回到市委,关允正式走马上任的消息已经传开,一路上,几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先向蒋雪松问好,然后是冷岳,而郭晓旭很少在市委出现的原因,就被直接过滤了,最后问好的对象,就是关允了。 “关秘书好。” “关大秘好。” “关秘好。” 不管是哪一种称呼,也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出热情和恭敬,关允身上市委一秘的光环,因他一步迈入市委先喝退郑天则后陪同蒋雪松出行,而光芒大盛,一时成为市委最耀眼的一人。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落在关允身上,都想争相一睹市委一秘的真容,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了和关允并肩而行的郭晓旭。市委之中深知郭晓旭为人和立场的人见此情形大吃一惊,尤其是关允和郭晓旭并行带来的强烈冲击,就如郭晓旭在黄梁坚持了两年的中立立场,却因关允到来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就陡然大变! 好一个一入黄梁就引发黄梁局势失衡的关允! 郭晓旭的立场在进取学院事件调查取证陷入僵局时,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之前,从未见过郭晓旭来市委向谁汇报过工作,而现在,郭晓旭紧紧跟随在蒋雪松身上,又和一秘关允同行,还有说有笑,他是什么立场,只要长了眼睛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要。 不少人暗中惊呼,黄梁真要上演刀光剑影了? 无巧不巧,郭晓旭和关允并行紧随蒋雪松身后迈入市委主楼的一幕,被刚从外面回来的呼延傲博和郑天则在车内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正和郑天则有说有笑的呼延傲博看到郭晓旭和关允的身影正好消失在楼梯处,一瞬间脸色如寒冰一样,想起之前和郭晓旭打电话的事情,不由他恼羞成怒,一拳砸在座位上。 “郭晓旭站队了!” 郑天则的脸色比呼延傲博还要难看,如果崔向在进取学院事件上模糊的立场也随之一变的话,而郭晓旭再明确了立场,一个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一个常务副局长,他处在崔向和郭晓旭的前后夹击之下,等于是腹背受敌,那么毫无疑问,进取学院事件的调查取证以及事情最终的走向,将会脱离他的控制。 怎么办?关允是关键之中的关键,是支点之中的支点,他才来市委半天,就让从来不明确立场的郭晓旭干脆利落地站队,这是怎样惊人的效应?关允算老几?关允又凭什么? 尽管猜不透关允的支点作用从何而来,但郑天则明白一点,如果任由关允的支点作用继续扩大和放大,黄梁局势绝对会失衡,而且是会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迅速滑落,不但事关他的生死大事,也有可能让郑姓大部分势力全军覆没! 关允不除不行! 才这么一想,郑天则的电话就又响了,他也顾不上向呼延傲博请示一下,当即就接听了电话。 “郑局,崔向正赶往市委,和陈思清一起,要向蒋书记汇报调查取证的最新进展。” 连崔向也行动起来了?难道崔向也要明确立场了?郑天则脸色又是一变,不好,进取学院事件要演变成政治事件了,即将全面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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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清并不解答关允的疑问,崔向接过话头说道:“另外,进取学院报案,孔县刘宝家、雷镔力涉嫌在进取学院聚众行凶,市公安局已经向孔县公安局发出了协查通知。” 等陈思清和崔向走进了里间的办公室,关允缓缓坐回到座位上,心思浮沉不定。柳星雅轻轻关上门,坐在关允对面,摇头说道:“郑天则要出动五虎将了,黄汉是市公安局单水分局副局长,五虎将中排名第一,封况是宏伟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五虎将中排名第二。” 关允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郑天则向崔向传话的真实意图,如果说黄汉能提供什么所谓的证据还说得过去,毕竟黄汉是单水分局的副局长,而封况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进取学院的事件,关他何事?郑天则向崔向当面一提黄汉和封况,不是闲来无事的随口一说,而是……明目张胆地当面威胁! 威胁的不仅仅是崔向,还有所有参预到进取学院调查之中的涉案人员,也包括他! 郑天则直接出动了五虎将中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黄汉和封况,就说明了郑天则的急切心情——他要孤注一掷了。 关允原以为他来黄梁之后,至少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和郑天则正面交锋,却没想到,才来不到半天,就已经形势突变,即将上演真枪实弹了。 出动了五虎将的前两号人物,郑天则是想怎样?难道想黑了他,还想人身威胁所有的办案人员?真是无法无天嚣张之极。 蓦然想起了刘宝家和雷镔力,既然事情已经牵涉到了刘宝家和雷镔力,那么事不宜迟,要尽快推动二人调到市公安局的进程,不过他才来市委,根基不稳,由谁出面比较好呢?目光一扫,就落到了柳星雅身上。 “柳秘书长,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关允见柳星雅坐下不走,就知道他还有事情要说,就索性先提出一个难题试探一下柳星雅的诚意。 “什么事,尽管说。”柳星雅目光闪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刘宝家和雷镔力你也认识,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在孔县待久了,他们也想来市里发展,想当一名光荣的警察……”关允很直接地说了出来,和柳星雅说事,不必绕弯。 柳星雅一愣,随即明白了关允的用心,郑天则在黄梁说一不二的权威就体现在拳头加专政的手法上,关允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刘宝家和雷镔力调来市局,级别不高,权力不大,刚来之时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但至少可以保护关允的安危。 柳星雅点头说道:“这事儿不难办,只要郭局长点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在眼前的节骨眼上,尤其是有人想反咬刘宝家和雷镔力一口的情形下,郭局长有没有魄力顶住压力调刘宝家和雷镔力进来,是一个必须正视的问题。” 柳星雅说得是,如果不是进取学院报案将刘宝家和雷镔力牵涉进来,调动刘宝家和雷镔力到市局,也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现在进取学院已经提前设置了障碍,事情就真不太好办了。 总不能这点小事就惊动蒋书记出面,不但小题大做了,也显得他身为市委一秘的无能。 “不过,如果崔书记点头了,崔向也同意的话,郭局长和崔局长一起推动,这事儿准成。”既然提到了崔同,柳星雅就顺势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了关秘书,崔书记对你关爱有加,上次专门派出雨秋和雅美陪夏莱一起去燕市,你恐怕不知道,雨秋和雅美都是崔书记的侄女。” 关允听出了柳星雅的试探之意,是想弄清他和崔同之间的真正关系,说实话,连他也不清楚崔同对他高看一眼的真正原因,对柳星雅的问题,他只能含糊回答了:“崔书记很关心夏莱的伤势,我替夏莱谢谢他了。雨秋和雅美对夏莱照顾得很好,有时间我请她们吃饭。” 上次从燕市返回孔县,雨秋和雅美就直接回了黄梁,当时二人也没有向关允告别,悄无声息地就走了,关允事后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忙一场,总要请人吃饭表示一下才对。 柳星雅见关允将崔同对他的高看一眼推到了夏莱身上,以为关允是有意不说,也就没再多问,坐了片刻,就起身走了。 等柳星雅走后,关允才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一款摩托罗拉的翻盖手机,也是目前市场上最小巧最昂贵的一款,他才知道柳星雅没说实话,市委配的手机不会这么贵,柳星雅送了一份人情给他。 又看了看房子钥匙,心里一阵温暖,冷岳对他还真是不错,不过冷岳让出住房给他,人情却让柳星雅出面,也有意思,不管怎样,冷岳和柳星雅对他,确实都是出自真心的关怀。 打开手机,他随手拨了一个号码——有了新的联系方式,每个人都想第一时间告诉最亲近的人——号码打出之后关允才蓦然惊醒,他拨出的竟是金一佳的电话! 怎么不是夏莱? 一时间心中一阵不安,据研究发现,有了快乐最想分享有了悲伤最想诉说的一人,就是你心中最在意或是最爱的人,关允不敢承认也不愿面对的是,他真的爱上金一佳了? 金一佳的电话一打就通,里面传来金一佳懒洋洋的声音:“喂,哪位……” “一佳,是我。”关允本想挂断电话再打给夏莱,没想到金一佳接通得太快,再挂断也晚了,只有勇敢面对了,“你还好吧?” “关允,你怎么才来电话,你是不是忘了我了?”金一佳一下就哭了,“我都病了,等了你三天,一个电话都没有等到,我就想,男人就是狠心,当面的好,转身就是云烟。” “……”关允无奈了,当一个女孩冲你耍赖哭鼻子提要求的时候,毫无疑问,她当你是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他平息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对不起一佳,太忙了,从孔县到市委,我一刻也没停下来,现在才有空……你怎么病了,是不是累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反正一回京城我就倒下了。也许是被某人气的,也许是自己钻牛角尖,还也许是家里非要安排我订婚……” “订婚?”关允感觉胸口被压了一方巨石一样,“和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就不说了,一说就心烦。”金一佳止住了哭声,“关允,如果他们再逼我,我就跑到国外去,不信他们还能怎么我。可是我现在不想出国,我想去黄梁,我想去孔县。” 关允心底一声叹息,金一佳入戏太深了,已经不能自拔了,再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只好强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问道:“夏莱怎么样了?” 几天来,关允一直没有联系夏莱,不是不想联系,而是联系不上,夏莱原先的手机已经停机,而夏德长的手机也总是关机。 “夏莱还好,情况还算稳定,还在住院观察,不过就是心情不好,谁也不见,总是一个人发呆,我每看她一次就哭一次。” “替我转告她,让她好好休息,我一有空就去京城看她。” “别,你还是别来了,我上次在她面前提了你一句,她哭得都不成样子了……”金一佳长长地叹气一声,“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本来都已经好好了,非要和你分开,难道说分开就一定会幸福?” 幸福不幸福不知道,但夏莱现在的煎熬,关允却是感同身受,他很想飞到夏莱的身边,好好和她谈谈,但他知道,夏莱也有固执的一面,除非等她想通了,否则就算他现在出现在她的身上,她也是会不发一言。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抽出空闲去一趟京城,也是一种奢望。 “等她想开了再说,你也知道夏莱的脾气,虽然她性子淡,但也很犟。”关允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重要。” “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家里非要逼我订婚,我要逃到国外,你支持不支持我?”金一佳逼问关允,她就想要关允一个明确的回答。 关允知道金一佳的心思,她是为了他逃婚,如果他不支持,她的逃婚将会毫无意义,但夏莱现在如此,他又怎么给金一佳一个承诺?但他又怎能忍心不给金一佳一个安心,一咬牙说道:“我支持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金一佳的电话断了,关允手握手机,怅然若失。 门一响,陈思清、郭晓旭和崔向走了出来,显然工作已经汇报完毕,冷岳送几人出来,关允也起身相送,等几人走后,冷岳顺手关门,脸色一沉,说道:“关允,进取学院的调查,形势很严峻了。”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218章 时机到了(求月票,谢谢) 在关允印象中,冷岳一直是淡定从容的姿态,仿佛事事皆在掌握之中,但现在的冷岳,神色在紧张之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的不安。 形势……真的严峻到了这种地步? “蒋书记有话要说。”冷岳当前一步迈进了蒋雪松的办公室,关允紧随其后。 办公室内,蒋雪松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也不回身,忽然就轻叹一声说道:“有些人非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我本不愿意让政治斗争影响了黄梁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但当谦让被一些人当成了忍让和软弱,没办法,只能还之以颜色了。” 蒋雪松到底是文人,连说狠话也很有文人气质,关允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蒋雪松被逼无奈要痛下狠手,还是该为郑天则的丧心病狂感到不幸,市委书记毕竟是一把手,真惹急了一把手,一把手的权威释放出来,也是雷霆之威。 冷岳没接话,关允也没接话,都在等蒋雪松的进一步指示。 “冷岳,你简单说一下情况。”蒋雪松回身坐回到椅子上,脸上是气犹不平的神情。 “是这样的,由陈思清和崔向组成的事故调查组,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初步得出了结论,夏莱被逼跳楼是一起恶性事件,事件的起因是夏莱在采访进取学院的招生问题时,发现了进取学院的一些内幕,引发了进取学院的强烈反弹,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形下,夏莱被迫跳楼,导致当场昏迷。事故的第一责任人是进取学院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郑令东。” 冷岳简单一说调查组得出的初步,关允听了一时纳闷,应该说,这个结论很公允,和事实出入不大,可以做为事件定性的参考,怎么还说形势更严峻了? 冷岳看出了关允的疑问,摇了摇头说道:“本来郑令东很配合调查,也承认了以上结论,但就在刚才郭局长和崔局长正在汇报工作时,要以以上结论定性案件时,忽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郑令东翻供了。” 虽说冷岳用翻供来形容郑令东的出尔反尔并不准确,郑令东现在应该算是羁绊,而不是刑事拘留——其实以夏莱事件的恶性程度,郑令东早就应该被正式逮捕了,但现在连刑事拘留都还不是,可见郑天则对公安系统的影响力度之大,令人无语。 “郑令东怎么说?”关允明知道他不该多问一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他不能去想进取学院发生的一切,一想就怒火冲天,虽然他没有和郑令东打过照面,但却是清楚,当时在楼上窗口之中看到了一人,应该正是这个禽兽。 “郑令东说,夏莱到进取学院采访,以报道进取学院招生中的不规范行为为要胁向进取学院收取巨额费用,在遭到进取学院的严辞拒绝后,夏莱又自己撕破裙子,威胁说要告郑令东强奸,郑令东无奈之下,为了保全名声,只好同意付给夏莱一笔费用,但夏莱嫌少,最后纠缠之下,夏莱失足跌落楼下……” 冷岳话一说完,和蒋雪松一起,两个人四道目光,同时落在了关允的脸上。 遭逢如此血口喷人的诬蔑,任何人都无法接受,都会暴跳如雷。若是以前,关允也许也会大骂一声:“真他娘的混帐王八蛋!”但现在,他只是双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刺得生疼,也只是在心里滴血,一句脏话和狠话也没有说出口。 蒋雪松和冷岳对视一眼,眼神中同时流露出赞赏之色,关允比以前更成熟了,他脸色虽然铁青,但眼神中的坚毅已经说明他可以在沉默中冷静地面对对手更无耻更阴险的手段。 “关允,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可以说出来。”蒋雪松爱惜关允的才华,同情关允的遭遇,也疼爱夏莱,他心中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烧。 “蒋书记、冷秘书长,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关允见时机成熟,现在不提更待何时,就说,“我希望调刘宝家和雷镔力到市公安局。” 蒋雪松微一惊讶,他原以为关允会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要求市委加大力度为夏莱申冤,没想到只是提了一个似乎和夏莱事件无关的要求,随即一想不由点头赞叹,关允知道他和冷岳必定已经想出了相应的应对之策,所以不越级提出不是他的层次所要关心的问题,而是只从小处着手。 调刘宝家和雷镔力到市公安局,看似和进取学院事件风马牛不相及,但着实是一步好棋,进取学院刚刚告了刘宝家和雷镔力,如果等市局从孔县将人带来之后却意外发现,刘宝家和雷镔力的关系已经调入了市公安局,等于是抓了自己人,肯定会让一些人心里很是难受。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刘宝家和雷镔力调入市局,可以从小处落脚,在不被郑天则注意的地方入手,或许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蒋雪松当即说道:“这事儿先让冷岳和郭晓旭打个招呼,崔向那边……” 关允知道蒋雪松不好直接向崔同开口,就接过话去:“我去请示崔书记的意见。” 冷岳想了一想:“走公安系统的调动,就算郭晓旭和崔向都点头,也有可能拖上十天半个月,时间来不及。要特事特办,走市委组织部的渠道,先由组织部以借调的名义直接向孔县要人……” 蒋雪松一想也是,冷岳的方法更快捷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拍板说道:“事不宜迟,你去一趟市委组织部,和叶林说一声,立刻着手办理。”又转头对关允说道,“关允,立刻通知全体常委,马上召开常委会议,研究进取学院调查的最新进展。 冷岳点头,转身对关允说道:“一般常委打电话通知就行,呼延市长和崔副书记,最好你亲自过去说一声。” “好,我和秘书长一起出去。”关允正有话要和冷岳说。 走出书记办公室,关允拿出了房子钥匙:“秘书长,这怎么好意思?” 冷岳推了回去:“我反正又不住,闲着也是闲着,借你住,还落一个人情。”走了几步,见左右无人,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郑令东一翻供,蒋书记发火了,要在常委会强行推动成立进取学院事件专案组。” 好,关允心中暗暗叫好,一旦成立专案组,事件就正式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高度,专案组的领导,必定是常委亲自上阵,比起由陈思清出面领导的调查组规格就高了,也证明了蒋雪松要拿进取学院事件大作文章的决心。 蒋雪松再不强硬出手,就有可能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不过想到在黄梁将近三年蒋雪松一直以手法绵软著称,他才来半天,蒋雪松就立场突然强硬,莫非说也受到了他的影响?这么一想,再联想到黄梁瞬息万变的局势,关允暗暗摇头,难道说他真的会成为黄梁各方势力的支点? 再想到刘宝家和雷镔力的调动出人意料的顺利,也是得益于黄梁局势的大变,换作平常,他以一个才参加半天工作的秘书身份当面提及此事,必定会让蒋雪松心中不喜,但现在,蒋雪松却亲自过问此事,可见想要成事,时机很重要。 走到崔同的办公室,冷岳上楼去组织部,就和关允分手了,关允犹豫一下,如果说要通知召开常委会,他应该先去呼延傲博的办公室,但他找崔同还有私事,犹豫一下,还是敲响了崔同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是崔同的秘书廖炜。 廖炜30岁,戴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很像大学讲师,其实他本身原来也是一名大学讲师,后来被崔同相中,调到身边担任了秘书。和崔同深不可测的性格相似的是,寥炜的性格隐忍而低调,大多时候在市委不为人注目。 “关秘,来,请进。”寥炜一见是关允,很客气地让关允进来,“崔书记正好有空。” 别看关允是市委一秘,想见崔同容易,但想让寥炜不用通报一声就引他去见崔同,也不容易,崔同毕竟是市委三号人物。 显然,寥炜对崔同对关允的特别关爱早有耳闻,他知道别人前来,崔同或许会看心情决定见不见,但关允来,必见。 崔同的办公室也是套间,关允随寥炜来到里间,崔同正坐在办公桌后喝茶,一见关允,放下茶杯说道:“关允,有事?” “崔书记,蒋书记让我通知您,马上要召开一次常委会。”关允先说正事,一旁的寥炜并不回避,要为关允倒水。 “什么议题?”崔同微微吃惊,一般上常委会的议题都是重大议题,之前都要先上书记办公会讨论,不过又一想,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就又说道,“你通知呼延市长没有?” “还没有。”关允老实地回答,“主要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崔书记请示,就先来崔书记这里了。” 崔同微一摆手,寥炜会意,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寥炜一走,他站了起来,缓步来到关允面前,忽然就一脸关切并十分严肃地说道:“关允,你一迈进黄梁,就引发了动荡,但你没有想到万一一步踩空,你要承受多么严重的后果?” 第219章 第一步(求月票) 说实话,关允在市委门口遭遇墨水袭击的时候,他下车步行迈进市委的一刻,心中就充满了悲壮,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虽然他不能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荆轲相比,但他一步迈出的时候就知道,这一步一落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市委一秘是风光无限,但恐怕没有一个市委一秘如他一样,头顶既顶着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的光环,同时,又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并且直欲除之而后快。 一个人越重要,就越会被一方势力重视,同时却更会被另一方敌对势力仇视。 关允明显可以感受到崔同在突然一问之时饱含的发自真心的关怀,他也被崔同的情绪感染,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崔书记关心,我早就想好了,除了勇往直前,我没有后路可退。不管后果有多严重,我都不会后悔。” 崔同沉默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爱和无奈,良久,他才叹息一声:“你还太年轻,人人都想风光,但却忘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站得越高,脚下的悬崖就越深,同时还得承受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怎么一见面崔同就无限感慨?关允当然理解不了崔同从小到大风光无限的成长道路上,头上有太多光环的无奈和孤单,不过他也能体会到崔同的感慨之中有浓浓的关心和爱护,就说:“谢谢崔书记的教诲,我会走好今后的每一步。也谢谢崔书记对夏莱的照顾,谢谢雨秋和雅美,在燕市时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向她们当面表示感谢,有机会我请她们吃饭。”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以后她们说不定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崔同又恢复了平和,坐回到座位上,“除了常委会,还有什么事情?” 关允也没隐瞒,简单地将突发的变故向崔同一说,从在市委门口遭遇红墨水的警告,到陈思清、崔向汇报进取学院调查事件进展时遇到郑天则的插曲,再到汇报工作中途郑令东突然翻供,等等,一系列的事件,除了和蒋雪松、冷岳一起陪同齐昂洋吃饭之外,事无巨细,全部向崔同做了汇报。 “宝家和镔力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学历和能力都有,他们来市公安局也可以人尽其用。”关允最后特意强调补充了一句,他也有三分耍赖的意思,就是仰仗崔同对他异乎寻常的爱护,否则就算他是市委一秘,也不敢在堂堂的市委三号面前提要求。 其实身为市委一秘,更应该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不能被人挑理。但有天然的优势条件不加以利用,就是资源的浪费。 崔同听了,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关允几眼,表情淡淡,眼睛微眯,端坐不动,神情不可捉摸并且深不可测,就让关允心里打鼓,莫非他的话惹了崔同不高兴?也有可能,身为领导,都不喜欢下级提条件提要求,尤其他还不算是崔同的直属下级,市委一秘向市委三号提要求,身为官场中人,都会觉得关允不但是僭越,也是脑子短路了。 偏偏关允就要冒险一试,不试,他不知道崔同对他的关爱有多深,此事,正好用来试探一下崔同的底线,也好让他明确一下,在进取学院的事件上,以及在即将到来的和郑天则真刀实弹的较量上,崔同出于对他的爱护,立场到底会向他或者说向蒋雪松偏向多少! 而且还有一点,在常委会上,蒋雪松提出要成立专案组的提议,就算蒋雪松以市委一号的权威强行通过,但谁牵头专案组也很关键,如果到时都畏惧呼延傲博的权威和郑天则的心狠手辣不敢出头,专案组成立是成立了,最后无人领导,也是空架子。 沉默,令人压抑的沉默,崔同的沉默比蒋雪松的沉默更有压力,更让人无法喘息,一瞬间关允甚至产生了错觉,眼前的崔同不是市委副书记,而是执掌黄梁全面工作的一把手! “这事儿……”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在和领导对话时,半分钟的冷场有可能让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绝望——崔同终于开口了,“你走的时候和寥炜说一声。” 话一说完,崔同伸手拿起了文件,关允知道,他是该离开了,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恭恭敬敬地向崔同表示了感谢,退了出去。 关允一出去,崔同又放下了文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名人录——赫然是容家的名人录——翻到了容一水的一页,上面记载着容一水的简历,有从来不为外界所知几条秘辛:容一水,男,早年有一堂兄失踪,中年有一女走失…… 容一水的妻子一栏,名字是崔盈若,籍贯是黄梁,正是崔同的姑姑。 崔同轻轻合上名人录,微一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姑父的事情,难道说都要落在了关允一个人身上?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关允并不知道崔同在他走后的举动,他来到外面,和寥炜打了招呼,又简单一说调刘宝家和雷镔力的事情,寥炜自然清楚关允已经得到了崔同的授意,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关允一走,寥炜推到里间,以收拾茶杯为由,拿起关允的茶杯——其实关允并未喝上一口——问道:“留着浇花还是倒掉?” 每次崔同会见客人,寥炜都会上茶,是礼节,也是暗号,客人走后,如果崔同暗示茶水倒掉,那么此人在崔同的心目中就是边缘人物,如果留下浇花,就说明此人在崔同的心目中有一定的分量,那么此人如果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寥炜就会留意在心。 虽然寥炜知道崔同对关允的特别照顾,但刚才关允提及的刘宝家和雷镔力问题,还是有些突兀,让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他也相信关允肯定是得到了崔同的默许才会提出,却还是想再借倒茶之举问清崔同的真正心意。 “当然是倒掉了。”崔同头也没抬,只顾想事情了,随口就说了一句。 “啊?”寥炜差点惊呆,这么一来倒让他不知所措了,难道关允会假传圣旨,怎么可能,关允好歹是市委一秘,连这点政治素质都没有,以后怎么在市委混?一边想一边端起茶杯向外走,心里对关允的人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啊……你问茶水呀?先放下,等一会儿凉了我去浇花。”崔同一抬头才发现寥炜拿起茶杯就要倒掉,才知道刚才走神了,忙叫住了寥炜,又说,“崔向那边,你别打招呼了,我来打电话。” 走到外面,寥炜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吓他一大跳,不知何故,他还真担心关允不被崔书记所喜,现在才知道他是杞人忧天了,再一想,也是怪事,市委秘书众多,让他有好印象的还真没有几人,关允是第一个让他一见如故的人。 或许关允身上没有世故之气和市委一秘高高在上的傲气吧? 关允出了崔同办公室,转身上楼,才走几步,又和叶林不期而遇。 “叶部长。”关允先打了招呼。 叶林微微一笑:“刚才秘书长已经和我说了,特事特办,调令下午就发。” “谢谢叶部长。”关允一阵欣喜,冷岳面子果然够大,组织部办事向来神秘而推三阻四,没想到,冷岳一出面就特事特办。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张部长。”叶林转身走了,留给关允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张部长是指市委组织部长张天豪,关允和张天豪从未谋面,也无从交道,要说谢,当然也该谢谢他,但张天豪如果特批的话,也是看在蒋雪松的面子之上。 到了楼上,关允来到了呼延傲博的办公室408房间。 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淡漠而威严的声音:“是谁?” 听上去就如级别很高的人物居高临下的漠视,如果不是关允熟悉呼延傲博说话的声音,刚才一句话,还真以为是呼延市长本人。 “关允。”关允自报家门,淡定从容,身为市委一秘,必要的架势还是要摆一摆。 里面沉默了片刻,门被拉开了,一人西装革履站在门口,年约30出头,分头,眼睛不大,眉毛细长,嘴唇薄,他在门口一站,站的位置是正中间,将门口挡个严严实实。 “关秘书,我是刘洋。”刘洋主动伸手和关允握手,一脸笑意,“很高兴认识你。” 刘洋是呼延傲博的秘书,就是所谓的市委二秘。一和二在数字只差一,但在官场上,却是天壤之别。刘洋的笑容很热情,但眼神之中却没有几分热诚。 按说关允身为一秘,应该他主动伸手和刘洋握手才对,但关允并没有计较刘洋的抢先,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过分注意细节,也好显示出高人一等之处。也确实,刘洋是比他有资历,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才副科,刘洋却早就是正科了。 关允和刘洋握手:“刘秘书,很高兴认识你。呼延市长在不?我来通知他一声,马上召开常委会。” “市长在,我去通报一声。”刘洋很客气地伸一请,“关秘先坐。” 刘洋转身进了房间,不多时就出来,脸上笑意未减:“呼延市长请你进去。” 关允微一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步迈进了呼延傲博的房间,他和呼延傲博之间的第一次正面见面,会不会也是第一次交锋? PS:现在今天已投33票,再来17票,马上四更!很划算哟,亲。 第220章 第二步(第四更,求月票) (特为盟主菩提就是树的飘红和盟主李梦涵的生日加更!祝梦涵花好月圆,心想事成!) 呼延傲博的办公室没有花草,却有一个硕大的书柜,书柜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大部头的书籍,有历史、有经济、有人文、有社科,显示出了呼延傲博渊博的知识和广泛的涉猎,最让人惊奇的是,还有几本厚厚的官场小说。 其中有一本《问鼎》关允也看过,没想到能在呼延傲博的书柜中见到,倒也让他大感意外,难道呼延傲博也喜欢《问鼎》?一想也有可能,《问鼎》虽然是一部小说,但其中关于官场斗争的描写十分精彩,关允一连看了三遍,爱不释手,从中也领悟了许多官场智慧。 不过……等关允仔细地看清了《问鼎》下面的一层灰尘时,不由暗暗笑了,许多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摆一书柜书,却从来不看,只是为了显示博览群书,也是为了自我提升品味。 幸好,关允暗暗庆幸,幸好呼延傲博只是买了《问鼎》并没有翻看,否则如果让他吃透了《问鼎》中的官场智慧,还真不好对付了。 关允进来的时候,呼延傲博正手捧一本书背向他而立,他一进来,呼延傲博正好转过身子,露出了半片侧脸——形象酷似盛极一时的报纸上采访领导的特定照片。 关允本来抱定了呼延傲博会和他冷面面对的想法,没想到一上来就摆了这么一个造型,他差点失笑出声,还好关键时刻忍住了,否则非得让呼延傲博当场发怒不可。 “呼延市长,蒋书记让我通知您一声,马上要召开一次常委会。”关允恭敬地传达了指示。 “是通知还是知会?”呼延傲博脸色微微一变,将书放到桌子上,坐了下来,“小关,担任了蒋书记的秘书,要严格要求自己,说话的时候,必须讲究措辞,每一个字都不能用错。你也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怎么传达蒋书记的指示精神,也会传达不清呢?” 通知的说法有两层含义,一般是用于上级对下级的命令传达,也用通告周知的意思,当然如果严格来讲,在党政机关,通知就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传达。知会的说法多半用于平级之间。 呼延傲博咬文嚼字,可不是卖弄学问,以他党校毕业的水平,哪里有关允实打实考上京城大学的基础扎实,他是在挑理,是故意给关允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为了彰显他的市长权威,言外之意就是,市委书记对市长,能用通知吗?都是正厅级,要用知会才能显出他在市委之中二号的身份。 关允被呼延傲博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脸色不变,从容地说道:“蒋书记明确要求让我通知一下呼延市长和崔副书记,我没听错,就是通知。” 如果关允够聪明,他就应该及时改口说是知会,然后主动承认错误,是他初来乍到,许多地方还不懂,希望呼延市长多批评指正,但关允不但没有改口,还再次强调是蒋雪松亲口说是通知,等于是抬出了蒋雪松来压呼延傲博一头。 关允不是不够聪明,而是故意为之,他就是要当面警告呼延傲博,不要以为市长和书记是平级就自以为是了,是,从级别上讲,市长和书记都是正厅,但不要忘了,市长对外的正式称呼是市委副书记、市长,意思就是,在党内排名,还是排在书记之后,市长也是副书记! 更不要忘了,在班子里,市长是副班长,书记才是班长,班长有权以命令的口气通知副班长开会。 呼延傲博脸色为之一变,一丝怒气从眼中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语气平静地说道:“蒋书记一向平易近人,小关,你需要向蒋书记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为人处事,比如平和待人,比如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市委毕竟不同县委……” 好一个呼延傲博,要摆出架势有意长篇大论地给他上课,关允不是不尊重呼延傲博,也不是蔑视市长权威,而是他并不想听呼延傲博借上课的名义对他明敲暗打,何况他也没有时间。 “呼延市长的批评指正,我会记下,有时间一定再当面听取呼延市长的教诲,现在我得赶紧再去通知其他常委。”关允话一说完,不等呼延傲博有所表示,微一弯腰,又恭敬地一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呼延傲博当场愣住了,直到关允走了半晌,他举在半空中正准备大手一挥的右手才落下来,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烧,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被人闪过,今天一下被关允闪了一下,差点闪了老腰,不由老羞成怒。 蒋雪松有本事,找了个伶牙俐齿的秘书,既刁钻又无赖,敢拿市长的权威不当一回事儿,不想混了是不是?呼延傲博心中火大,他来黄梁三年,还没有一人敢当面落他面子,关允不但抬出蒋雪松压他一头,还打断他说了一半的话转身就走,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盛! 砰……呼延傲博狠狠地一摔手中的《问鼎》,小年轻,才迈出第一步就想飞起来,小心翅膀没长硬就先断了腿! 关允离开市长办公室的时候,刘洋盯着关允的后背很久,一直没有移开目光,想到关允比他小了六七岁,却要比他高上一等,稍后的常委会,关允就会列席会议充当记录员,一秘和二秘仅一字之差,政治待遇却是差距太大了。 关允,莫非注定就是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一座高山? 关允虽然也能想到呼延傲博背后肯定气得不行——他要就是这种效果——却没想到堂堂的市长会咒他断腿,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是付之一笑,越是说狠话的人,越证明色厉内荏。 回到书记办公室,关允坐下,依次给各个常委打电话通知召开常委会。作为市委一秘的职责之一,不但有通知各个常委开会的权限,还有列席常委会的待遇,也是为什么市委一秘只要尽职尽责都会有不错的前景的原因所在。 市委常委的姓名、电话、住址以及办公室,都有一个名册,关允作为一秘,肯定要有一份。打完电话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会议也准备就绪,他收拾好东西和记录用的笔和本,就等蒋雪松出发。 通常开会,级别最高的一人总会最后一个迈入会场,关允算算时间,再等十分钟动身最好,却突发奇想,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想起,急忙起身推开蒋雪松的门。 “蒋书记,我有一个想法。”关允知道这一次的常委会必须掌握主动,否则,真有可能功败垂成。 蒋雪松正稳坐座位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报,上会之前,喝茶看报是一种放松,也是一种情绪的酝酿,他显然没料到关允会突然推门进来,抬头问道:“什么想法?” “现在就上会,提前十分钟到场。”关允身为秘书,只能提议,主意当然要领导拿。 “哦?”蒋雪松一愣,放下茶杯,微微一想,立刻明白了关允的提议隐含的扬眉剑出鞘的含义,只一思忖,当即放下茶杯,“走。” 关允心中大喜,领导决定秘书的前途,但反过来,秘书也可以间接影响领导的仕途,一个好秘书可以让领导事半功倍。 蒋雪松和关允一前一后出现在6楼的常委会议室时,会议室还空无一人,第一次最先来到会议室,坐在主位之上,环顾空空荡荡的会议室,油然而生一种舍我取谁的自豪感。 原来……最先来到会议室也会有前所未有的感受,蒋雪松欣慰地笑了,关允打破常规让他提前来到会议室,要的就是打破多年一成不变的习惯,给全体常委包括呼延傲博一个全新的认识。 关允坐在了他该坐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等候第一个常委的到来。 五分钟后,第一个常委出现在门口,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步伐坚定而有力,是市委组织部长张天豪。 张天豪一人前来,没和人作伴,一进门就发现蒋雪松居然坐在首位之上,愣了一下,随即默默一笑,也不说话,坐到了六号的座位上。 从张天豪和蒋雪松之间的眼神交流来看,关允得出了结论,张天豪和蒋雪松有默契。 第二拨出现在门口的常委有三人,当前一人是市委秘书长冷岳,后面一人是常务副市长曾伟宪,最后一人关允虽然不认识,却一下猜到了是谁,作为市委常委之中唯一的一女性常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蔡艳丽的出现,还是十分抢眼的。 蔡艳丽四十五六,虽然年纪不小又穿了一身灰衣,但依然难掩她脸上依稀盛开的容颜,只从脸型上就可以判断,年轻时的她,必定是一位美女。 三人正有说有笑,一抬头发现会议室内正襟危坐的蒋雪松,顿时不再说话,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果然,蒋雪松首次提前登场,让不少人心中嘀咕,不知出了什么异常。 “怎么说呢,今天的常委会开得很突然,事有反常必为妖,要我说,肯定是蒋书记想抢占先机,不过话又说回来,总搞突然袭击也不好,让人摸不着头脑,工作就不太好开展了……” 市纪委书记白沙大着嗓门进来,他的身旁是呼延傲博,一进门才发现蒋雪松居然坐在正中,白沙愕然变色,后面的话,生生就咽了回去! 第221章 第三步,力压 不止白沙吃惊不小,和白沙同行的呼延傲博也是猝不及防之下一下站住了脚步,他站在门口之外,目瞪口呆,竟然没敢再向前迈出一步,仿佛一步迈出就是地雷阵一样。 白沙脸色都变了,他万万没料到,三年来,蒋雪松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到场,在众人议论说笑了半天之后,才会见到门口闪出姗姗来迟的蒋书记的身影。 差不多每一个人都熟悉了蒋雪松的节奏,所以别说是白沙没有想到蒋雪松会提前与会,就连呼延傲博也如同见到最震惊的一幕一样,呆立当场,一时失态。 固然,白沙刚才的话也不算太大逆不道的话,顶多就是几句牢骚,谁背后还不说几句牢骚话?平常等蒋书记到会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人拿蒋书记的作风开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谁还会当真了? 是,确实是没人会当真,前提是别让蒋雪松本人听到。 但今天白沙出丑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蒋雪松耳中,不,不止蒋雪松一人听到,还有已经与会的四五名常委,这个……玩笑就开大了! 白沙愣了半响,直到身边的呼延傲博反应过来,假装没有和他同行一样一步迈进会议室,他才清醒过来,自嘲地一笑:“其实,其实,其实我的意思不是说突然召开常委会不好,而是说如果提前打出一个余量,也好先排一排手头的工作……” 他解释得急切,却没人接话,蒋雪松也是假装没有听见,目光从白沙身侧闪过,望向了门口,淡而无味地说道:“时间到了,还有谁没到?关允,你的工作不到位,下达通知的时候,没说是紧急常委会?” 关允第一次上会就被当众批评,他不惊反喜,蒋雪松明是说他,其实是说给与会的众人听,说几点开会就必须几点到齐,不得迟到——树立威望要先从小事抓起,官场上,小事不小,只要是领导在意的事情,就都不是小事。 “是,蒋书记,是我的工作不到位,我只强调了一句是紧急常委会议,没说必须按时开会。”关允站了起来,低头认错,态度之诚恳让人觉得他是真知道错了。 但谁都听了出来,关允话里有话,是在向在座各位暗示,蒋书记要立威了。 一把手秘书的话得从正反两个方面来听,只听正面,有失偏颇。只听反面,有失公允。在座各位都是老官场了,谁听不出来关允正在配合蒋雪松演戏? 不由众人不心头一凛,这个年纪轻轻的市委一秘,还真是有水平。 呼延傲博坐到二号位置上,斜着目光看了关允一眼,心中没来由一阵寒意,这个关允太会演戏了,和蒋雪松配合得天衣无缝,比起师龙飞可是高明多了,要是师龙飞可就没有这么会说了。记得有一次蒋雪松也是想正话反说,当众点名批评师龙飞,师龙飞情急之下,只顾认错却没有将话圆过了,让蒋雪松的出拳就打到了空处。 关允还真是一个人物……呼延傲博忽然想起郑天则要对关允采取的措施,本来他一开始还有点觉得郑天则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郑天则拿出最精干的力量来对付关允,算是走对了一步。 不能再任由关允壮大了,这个年轻人……很可怕,继续下去,早晚养虎为患! 随后,崔同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和刚才所有出现的常委都微一惊愕不同的是,崔同一现身就对已经坐在正中的蒋雪松似乎毫不惊讶,他冲众人一拱手,呵呵一笑:“刚接了个电话,晚来一步,抱歉,抱歉。” 果然是崔同,不愧是崔同……就关允对比之后得出结论,刚才与会的一干人中,谁也没有崔同沉稳有度,谁也没有崔同控制情绪的水平高明。 崔同刚才进门时看到蒋雪松的瞬间,明显眼神闪过一丝跳跃,不过他掩饰得最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镇静,以至于许多人都没有察觉他的惊讶,但……关允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孔县一年的浮沉,关允自认察颜观色的本领不敢说无人可及,至少在同龄人中无人望其项背——其实关允还是谦虚了,老容头曾经夸过他对细节的观察高人一等,日后必定可以见微知著,实际上他以小见大的水平,差不多已经可以比肩崔同了。 崔同之后,其余几名常委依次来到了,分别是宣传部长刘思远、统战部长冯国平、军分区司令楚怀令、单水区委书记丁思玉和副市长于文凯。 对于刘思远、冯国平、楚怀令和丁思玉几人,关允印象不深,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于文凯。上次蒋雪松视察孔县时,于文凯还只是一般副市长,没有进常委班子,在其后不久,常委班子小幅调整,于文凯以副市长的身份进了常委会。 也是国内目前为数不多的常委副市长。 关允没有迈入市委之前,没有留意于文凯进入常委会的举动有什么政治上的深远影响,现在当他坐了常委会的会议室,看到于文凯40出头的年纪和意气风发的姿态,虽然排名最后,但联想到他一进入常委班子就表明政府班子在常委会中的分量得到了加强,关允心中就猛烈闪过一个念头——这绝对是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 但于文凯进入常委班子预示着今后的政治格局会有什么深远的变化,关允一时还看不透,他打定主意,晚上一定抽时间找老容头聊聊,好向老容头好好请教一下,也许从老容头的视角出发,黄梁局势和国内今后的政治走向,会有更清晰的脉络。 “这一次紧急召开常委会,虽然比较突然,就如白沙同志所说的一样,总搞突然袭击很不好,是,白沙同志的意见很中肯,可是问题是,事情就是突然发生了,你们以为我想搞突然袭击吗?”蒋雪松就如检阅千军万马的将军,豪气大发,一扬手将一叠资料扔到了桌子,砰的一声,声音巨响,“这叫什么事儿?啊,进取学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调查了好几天,结果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调查结论出来,我很失望!” 声音过大,吓得正有小动作的蔡艳丽手一哆嗦,差点扔了手中的化妆镜,急忙塞进了包里,老老实实地坐端正了。 呼延傲博脸色大变,第一次见蒋雪松雷霆一怒,倒让他一时不知所措了。一把手勃然一怒的威力着实不小,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都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了。 将近三年了,蒋雪松在黄梁主持全面工作将近三年时间,一直是和风细雨的太极手腕,但在关允才担任秘书不到半天时间,也是关允第一次列席常委会,蒋雪松就大发雷霆,如果说蒋雪松威风大盛的背后没有关允的推动和打气,谁也不会相信。 之前许多人并不相信蒋雪松重用关允会有多么重要,现在才知道,一个好秘书对领导的推动作用也是非常巨大。蒋雪松一怒,许多人的目光不敢去看蒋雪松,却纷纷落到了关允身上。 关允假装不见,继续埋头记录,蒋雪松的发作让他心中大喜,他其实也清楚蒋雪松虽然有文人风骨,但并不是说文人不会冲天一怒,李白还拨剑四顾呢,蒋雪松手法绵软一是性格使然,二是身边人不够气势,气场是可以互相影响的。 “夏莱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夏德长同志的女儿,也是国家级报社的记者,就在上会前,我先后接到了省委和国家青年报的电话,省委是胡峻议部长亲自来电,对夏莱事件表示严重关注。国家青年报是副总编来电,对黄梁的调查工作进展表示不满,希望加快调查,早日给夏莱一个说法。”蒋雪松气势如虹,依然牢牢地掌握了常委会的节奏,“事故主要责任人郑令东再三翻供,背后肯定受人指使,我建议,就进取学院事件成立专案组,由市委、市政府牵头,限期破案。” “雪松同志,我插一句……”呼延傲博见势头不妙,眼见常委会成了蒋雪松的独角戏,他多年经营的大好局面有毁于一旦的趋势,就急忙不顾一切地插嘴了,试图重新让局势回到正轨上来,“我提个个人意见,现在进取学院的调查工作由陈思清和崔向两位同志负责,工作进展还算可以,没有必要调整吧?” 蒋雪松只是看了呼延傲博一眼,没有接他的话,直接忽视了他的提议,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向下说:“我认为,不但要成立专案组,还有必要异地审理,必要的时候,最好由省公安厅直接介入直接审理,避免黄梁警方内部审理时有人说情。” 呼延傲博被蒋雪松直接晾到一边,无比尴尬,终于等蒋雪松说完了话,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雪松同志,常委会是集思广义的会议,不是一言堂,你刚才的语气是已经定了基调,还是提出议题让同志们议议?如果是已经定了,就拍板好了,反正你是一把手,可以民主集中制嘛。” 此话一出,一众皆惊,好一个呼延傲博,直接就上纲上线,终于按捺不住,拨刀相向了! 第222章 为之大变(月票,谢谢。) 呼延傲博话一说完,会议室也是鸦雀无声,和刚才蒋雪松语惊四座的鸦雀无声不同的是,呼延傲博一语既出众人皆不敢说话,都震惊于呼延傲博的霸道。 是的,震惊于市长敢当面挑战一把手权威的霸道! 市委书记在常委会上确实有一票否决权,在以前,市委书记权力最集中的时期,基本上就是市委书记一家独大的局面。但随着政治体制的改革,中央逐渐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削弱市委书记大权独揽的现状,毕竟权力过度集中,不利于工作的开展,也不利于团结大多数同志。 更早之前,任何大事只要上了书记办公会讨论通过,基本上就等于是常委会上铁定通过了,因为书记办公会的与会人员是书记、市长和几名副书记,这几人,基本上就在常委中过半了。 后来书记办公会的权力日益过大,导致常委会形同虚设,中央为了限制书记权力的过度膨胀,开始逐渐削弱副书记的数量并加大政府班子在常委会中的分量,先是政府的常务副职进了常委会,到今天,又有了副职进入了常委会,政府班子在常委会的人员比例以由前的市长一人,变成了市长、常务副市长和副市长三人,比重大增。 但尽管如此,书记作为一市的主持全面工作的大员,权力依然极大,等同于代表省委执掌一市,同时又有常委会的召集权和市委班子组成的建议权,当然,在市长的配备上,省委基本上不会征求市委书记的意见,否则,有可能一市之地就被市委书记经营得水泄不通了。 在市委书记权力被数次利用体制削弱之后,市长的权威逐渐上升,在现在越来越注重经济建设的今天,不断有强势市长抗衡弱势书记的情形出现,尤其是常委会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时,虽说市委书记是第一人,但也有个别市长把持了常委会导致书记权力无法从容施展的局面出现。 黄梁以前就是如此。 虽然以前呼延傲博的强势经常逼得蒋雪松退让,但蒋雪松的退让是谦让,是礼让,而不是忍让,而且呼延傲博强势归强势,至少还在表面上保持了一个市长对市委书记应有的尊重,如刚才当众指责蒋雪松一言堂,并以民主集中制来讽刺蒋雪松想以书记权威直接拍板,还是第一次。 真要上演一号和二号公开对抗了?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怎么收场。 “傲博同志,你不要意气用事,如果我是直接拍板定下事情,还用上常委会讨论研究?你这话说得就唯心了,我希望以后在常委会上不要发出这样的声音。”蒋雪松只沉默了片刻,就立刻毫不留情地反击了,“你如果对我个人不满,可以向省委反映问题。如果是对现行体制不满,可以向中央献计献策。” “嗡……”会议室差点沸腾起来,蒋雪松的这个耳光打得真够响亮,等于是直接堵死了呼延傲博的退路。于公于私,如果呼延傲博想找事,尽管放马过来,他都会接招。 蒋雪松以前所未有的横扫千军的气势,一把手的权威霸道而强硬,直接冲击在呼延傲博身上,让呼延傲博的自信和自尊七零八落,差点当众失态! 崔同眼睛微眯,神色不变,眼神却是接连跳动,他心里清楚,蒋雪松将近三年的和风细雨,今日借关允的推动突然发作,固然有关允暗中的推波助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是三年来被呼延傲博逼迫被郑天则胁迫到了极限而忍无可忍的宣泄。 蒋雪松性格中其实也是强势的一面,但需要一个切入点才能激发,关允的到来,郑令东的翻供,再加上事关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女儿,以及来自国家青年报的压力,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堆积在一起,终于让蒋雪松火山暴发了。 “蒋雪松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呼延傲博涨红了脸,他以前的作风就是强势而霸道,在担任县委书记期间,还曾经和县长干过一架,当时大打出手,将县长打得头破血流,后来到了副厅之后,脾气收敛了几分,由斗狠变成了阴狠,到了市长级别,他很少再耍横充楞,行事多放在了暗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被蒋雪松当面打脸,怒火还是被一下点燃了。 眼见一次常委会有可能上演成一号二号之间东风吹战鼓擂的正面过招,本来白沙作为呼延傲博的坚定追随者,本该第一时间出面劝解或是拉偏架,但刚才在门口的牢骚话让他没了底气,几次想开口,又见蒋雪松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可冒犯,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其余常委就更不敢说话了,以前蒋雪松是绵里藏针了一些,但他行事方正,威望挺高,除了在呼延傲博面前退让三分之外,大部分常委对蒋雪松都有五分恭敬。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傲博同志,你是想讨论我提出的议题,还是想针对我的工作方法提出不同的意见?”蒋雪松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过心平气和之下,依然保持了不怒自威的威势,“如果是对我个人有意见,请私下提,如果是讨论议题,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表态是赞成还是反对?” “我不同意成立专案组。”呼延傲博毫不犹豫地当众提出了反对意见,“一是没必要,二是小题大做,不能因为夏莱是夏德长同志的女儿和个别人的女朋友就特殊照顾,难道说,如果夏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调查组就不会秉公执法了?” 说话时,呼延傲博还有意无意看了关允一眼,他的话不但明确地反对了蒋雪松,也暗中敲打了关允,明敲暗打,一箭双雕。 关允不理会呼延傲博的话,连头都不抬,只顾记录,其实对于刚才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对峙的一幕,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心中在暗暗为蒋雪松叫好的同时,又对呼延傲博的为人加深了认识。呼延傲博此人,不但有阴冷霸道的一面,也有强势夺人的一面。 不好相与呀,比起郑天则,呼延傲博在政治上更成熟。 “傲博同志有反对意见,可以……崔同同志,你怎么看?”蒋雪松不动声色,直接将球踢到了崔同脚下。 崔同身为三号人物,作为仅次于呼延傲博的重量级人物,他的发言分量极重,如果他也是否定的态度,毫无疑问,蒋雪松的常委会就失败了,成立专案组的议题就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崔同历来是中立的立场,也就是说,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争执不下的时候,崔同往往是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印象中,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三年间不下十几次争论中,崔同从来没有一次明确表态支持任何一方。不出意外的话,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因为专案组问题产生了原则性的对立时,崔同必定又是太极手段。 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想,也不知道崔同如果还是两不相帮的态度,那么蒋雪松会不会再坚持他的提议继续表决,如果提议没有通过,蒋雪松的权威将置于何地……白沙更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崔同,盼着崔同说出他期待中的话。 不止白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崔同身上。而崔同虽是三号,此时却拥有了一言九鼎的一号之威,换了常人,必定感到身上压力倍增。 崔同却是镇静自若,脸色不变,神情如常,仿佛刚才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争吵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果然深不可测。 就连关允也停止了记录,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崔同不动声色的脸上,忽然想到了老容头的话——同字,上封顶,不见真相,下不封底,深不可测。名如其人,关允,崔同其人和光同尘的手腕,也是深不可测——不由在想,什么时候他能修练到和崔同一样泰然自若的境界,应该就算达到了官场中人所谓的第一层了吧? 一层练身,二层练心,三层练性。身不动而心动,是第一重境界。身不动而心也不动,是第二重境界。身心都不动,同时心性也淡然而空,是最高境界。 崔同沉默片刻,迎着众人期待而迫切的目光,淡然地说道:“雪松同志关于成立专案组的提议,我认为是解决眼下调查工作停滞不前的一个好办法,当然,傲博同志提出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不应该因为夏莱是夏德长同志的女儿就特殊照顾,也有道理……”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崔同一如既往的是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刚才的话,明显是两不相帮了?呼延傲博和白沙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崔同的声音既不如蒋雪松威严,也不如呼延傲博气势,但在平和淡然之中,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严,忽然之间关允脑中跳出一个想法,莫非崔同的风格就和深藏不露的齐全一般? 又一想,如果崔同在成立专案组的提议上,还是继续保持一贯的中立立场,这一次的会议,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第223章 破局之一 “但是……”崔同忽然脸色一变,口风一转,他坚持了三年不变的中立立场,在关允第一次参加常委会时,就为之大变。 崔同的转折太突然,以至于他的话语气刚变,呼延傲博、白沙、刘思远和丁思玉四人的脸色也同时随之一变。 一瞬间关允就看清了几人的表情,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个结论,在座常委之中,除了白沙之外,宣传部长刘思远和单水区委书记丁思玉,都和呼延傲博走得很近。 崔同的口风虽然为之一变,但声调并没有变,依然是平和的语气,只是在平和之中,微微多了一丝肃杀之气,但就是这一丁点的肃杀之气,立刻让会场陡然充满了紧张气氛。 如果说刚才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的针锋相对让会场的气氛凝重而充满了火药气息,那么崔同一开口,气氛随之一变,就如高山般巍峨就如大海般辽阔,不少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无比迫切地等崔同的下文。 “但是……调查一个跳楼案件拖了几天都没有丝毫进展,不由人不怀疑是调查组的工作不够认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调查工作遇到了阻力?进取学院事件是天大的事件,不是因为夏莱是夏德长同志的女儿,而是因为夏莱是国家青年报的记者!京城新闻界的一个朋友还打来电话问到这件事情,他说,京城的新闻圈子正在酝酿一次声援夏莱的活动,大概有十几家国家级报社准备联合起来报道进取学院的逼迫女记者跳楼事件……同志们,再不调查出来事实真相,黄梁就出名了。” 崔同一番话就如一声声警钟,重重地敲击在呼延傲博的头上,呼延傲博只觉天旋地转,脑袋“嗡嗡”直响。崔同不但第一次明确了立场,而且还连带抛出了让人震惊的事实,先不管所谓京城新闻圈子酝酿的活动是真是假,但此事由崔同亲口在常委会上提出,就如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轰然巨响,直炸得黄梁局势山崩地裂! 白沙直了眼睛,已经停止了思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其他常委,蔡艳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崔同。冷岳则是一脸笃定,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眼神中分明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组织部长张天豪的表情最精彩,似笑非笑,目光不看呼延傲博,不看白沙,却落在和他对面的统战部长冯国平脸上,似乎试图从冯国平的表情中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一样。 冯国平紧闭嘴唇,眼睛瞪大,已经惊呆了。 倒是常务副市长曾伟宪一脸淡定,仿佛已经神游物外了,对崔同三年来第一次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明确立场毫不关心一样。 关允的目光依次从各个常委的脸上一扫而过,难得的一次近距离观察各个常委的立场的宝贵机会岂能错过,他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就大概有了计较,最后目光落在了于文凯的身上。 于文凯一脸淡然,虽然也有一丝吃惊,却表现得很平静,而且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如初,他的表现让关允吃惊。 关允也有理由相信,崔同的突然转变,绝对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崔同会抛出京城圈子媒体声援活动的消息,他敢肯定,崔同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连他还没有听说京城新闻媒体声援的风声,相信蒋雪松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崔同却比所有人都先一步知道,关允不免心中猜测,这么说,崔同和京城新闻界的关系很不错了? 其实之前关允就很清楚一个事实,夏莱虽然是刚出道的记者,但以夏家在京城的关系网,夏莱出事,必定可以利用新闻媒体对黄梁方面施压,但在夏莱出事之后,京城的新闻媒体没有一家报道此事,就说明了一件事情,蒋雪松出面做了工作! 如果几家中央媒体联合报道黄梁的跳楼事件,固然可以向黄梁方面施压,但作为市委书记,蒋雪松首当其冲是压力最大的一人,事情闹大了,他将会直接承受来自省委领导的怒火。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以夏德长无所不用其极的手腕,一直到现在隐而不发,还是给了蒋雪松天大的面子。 也是相信蒋雪松可以从容解决问题。 崔同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常委会上却没有议论之声,他话一说完,就是令人窒息的静默。 也是,崔同的立场大变已经足够让人震惊并且消化了,他抛出的消息更是让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压,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不假,但一旦面对来自外界的压力时,都会以维护黄梁的利益为第一。所以沉默就代表崔同的策略奏效了,现在已经由内部较量转为如何对付外界压力了。 过了一会儿,蒋雪松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崔同提供的消息更让我们意识到如果事情处理不好,黄梁就会成为全国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黄梁如果因为这个出名,省委追究下来,我都没脸见人了。”又一停顿,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是不是成立专案组,我想同志们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是不是?” 蒋雪松说对了,崔同第一次和他站在一起的威力非同小可,直接让摇摆的常委毫不犹豫地坚定了立场,而一向跟随呼延傲博的常委,也不敢冒着将黄梁推到全国舆论的风口浪尖的危险而继续反对成立专案组。还有一点,以前崔同中立,还可以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对抗中追求政治利益最大化,但现在崔同态度大变,到底是只在这一件事情上和蒋雪松立场相同,还是以后事事和蒋雪松的脚步保持一致,也是让许多常委心思不定的原因所在。 崔同一语定乾坤,常委会的形势为之逆转,在随后的表态中,常委们一面倒地支持成立专案组的提议,最后蒋雪松关于专案组的提议通过了表决。 表决之后,在由谁担任专案组组长的人选上,呼延傲博为了扳回一局,主动出击,提名了白沙:“我提名白沙同志担任专案组组长。” 蒋雪松不置可否地说道:“白沙同志担任组长也不是不可以……” 他话说一半,就故意停顿不说了,张天豪就适时地说话了:“白沙同志毕竟是纪委线上的,牵头公安系统的事情,不太合适,我认为蔡艳丽同志牵头比较合适,政法、公安,一条线嘛。” “我提个看法。”冷岳发言了,“艳丽同志是政法委书记,她牵头专案组也不是不可以,但为了体现市委的重视程度,如果由崔同同志任组长,艳丽同志为副组长,就更能体现出市委、市政府对专案组的重视程度。” “我补充一下,天凯同志最好也担任副组长。”呼延傲博见势不妙,急忙提名了于天凯,不能让他被完全排挤在专案组之外。 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崔同身上,毕竟提名了崔同,崔同本人还没有点头。 崔同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同志们都信任我,我就挑了这个担子吧。” 蒋雪松欣慰地笑了,呼延傲博勉强地笑了,一众常委心思各异地笑了……在看似一团和气的笑声中,结束了这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常委会。 之所以称之为具有历史意义,不仅仅是崔同立场的大变为黄梁的局势带来的巨变,还在于这一次的常委会相当于一次分水岭,预示着黄梁多年的三大宗姓之间和而不同的平衡局势,出现了倾斜。 究竟倾斜的角度有多大,又会带来多么深远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但人人心里有数,崔同这一次和蒋雪松的立场相近,不管是不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权宜之计,对呼延傲博在市委的威望却是一次重创! 第一次,蒋雪松在常委会上牢牢掌控了主动,并且始终压得呼延傲博抬不起头,等会议结束后,人群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每个人的目光都再次从关允的身上扫过。 张天豪故意放慢了脚步,和蒋雪松走在一起,等周围无人的时候,他轻声说道:“蒋书记,关允是京城大学学历,按照相关规定,一毕业就可以是副科待遇,他又在孔县工作了一年,现在提正科,也符合相关干部提拔条例了……” 蒋雪松没说话,只是微一点头,就背着手走了,关允紧跟其后,路过张天豪身边的时候,他点头一笑,只说了一声:“张部长。” 张天豪微一点头,抱以一笑:“关秘书。” 一笑之间,让关允对张天豪好感大增。 刚回到办公室,关允就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齐昂洋邀请关允晚上和他一聚,若是别人,关允肯定不敢自作主张就答应下来,但他不是别人,是齐昂洋,就一口答应了。 放下电话,关允向蒋雪松一说,蒋雪松兴趣颇高,哈哈一笑就准了。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关允就迈出了市委大门。 山海天大酒店离市委不远,关允索性步行而去,才出市委不远,身后就跟了两个尾巴。关允假装不见,心中想到他要见的人是谁,默然一笑,或许,祸水东引也不错。 PS:求月票了,求月票!!谢了,兄弟们。 第224章 再会齐昂洋 从市委步行到山海天大酒店,不过十分钟路程,本来中间可以路过老容头烧饼铺,关允的打算就是想路过的时候和老容头照个面,但身后有了尾巴,他就绕道过去。 傍晚的黄梁街头,华灯初上,行人匆匆,谁也没有留意身边一个普普通通正在过马路的年轻人,却是刚刚搅动黄梁局势的市委一秘。 更没人注意到在年轻人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个人假装路人,却紧紧跟在年轻人身后几十米开外,目光凶狠,脚步沉稳,二人都穿了大衣,捂得严严实实,腋下鼓鼓囊囊,东张西望,形迹可疑,肯定不怀好意。 关允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不时用眼睛的余光观察身后二人的动静,要说如果他被二人挤到无人的角落,他肯定不是二人的对手,但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山海天大酒店,不信二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不多时来到了山海天,打了齐昂洋电话,齐昂洋没出来,苏墨虞却来到门口迎接。 记是中午见面时苏墨虞穿的是一身裙装,现在换了牛仔裤和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配白色的羽绒服,如蓝天白云,清新而自然,长发简单一束,傲然而立,飞挑的眼角和细长的淡眉,散发逼人的清冷之美。 “关秘书,欢迎。”苏墨虞也不伸手和关允握手,只是微一点头,“齐总正在接电话,不方便出来迎接。” “苏总客气了,几步路,哪里还用接?”关允对苏墨虞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并不排斥冷傲如雪的女子,有时候傲然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就如金一佳其实骨子里也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只不过在他面前不轻视流露出来罢了。 随苏墨虞向里走,关允的目光悄然向外一扫,发现身后的尾巴也进了山海天大酒店,人影一闪,似乎进了酒店的偏门,他也就没再理会。 如果说金一佳的傲是雪中红梅一般的凌寒独自开,红梅虽然有暗香的清香,却在与雪共舞中有与世人共赏的芬芳,那么苏墨虞的冷就是雪莲一般的出尘和清冷,是孤芳自赏的独自芳华。 其实关允比喻错了,如果他能闻出苏墨虞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是樱花的话,他就会更深刻地理解苏墨虞的性格,只不过对花研究不多的关允再次闻到苏墨虞身上的淡香时,还是没有想到是什么花的香气。 苏墨虞和温琳身高相仿,和金一佳身材相似,不胖不瘦,恰到好处,走路的时候,双腿并直,轻巧有力,肩膀端正一动不动,基本功很是扎实,就让关允猜测她肯定跳过舞。 来到房间,推门进去,齐昂洋还在打电话,他见关允进来,冲关允歉意地摆摆手,又继续说了一会儿电话,才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关秘,正要接你时,接到一个重要电话,没走开。” 关允笑笑:“齐总不用客气,让苏总接我其实就是见外了。” 苏墨虞却不接关允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关秘书,夏莱是你的女朋友?” 这一句话问得很直接,关允一愣,又一想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齐昂洋知道夏莱和他的关系不足为奇,齐昂洋知道,苏墨虞也就知道了。 “是。”关允没必须否认,虽然夏莱说要和他分手,但夏莱在他的心目中是永远的女友。 “金一佳又是你什么人?”苏墨虞的问题还是很直接,目光冷冷,直视关允的双眼。 “墨虞!”齐昂洋不满地说了一声,又冲关允一笑,“关弟,别在意,墨虞就是这个脾气,她说话直,不过面冷心热。” “齐昂洋,不许你说我。”苏墨虞似乎对齐昂洋揭露她的小性子很不满意,“我在替你办事。” 齐昂洋摆摆手,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来就行了。”他来到关允面前,和关允握了握手,“刚才是燕市市委于书记的电话,不好推。” 这一句话似乎又是为刚才没有接他而说的客套话,其实不然,关允听了出来,齐昂洋的话有强烈的暗示! 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是省委常委,担任市委书记才半年,半年时间,应该还处在打开局面的阶段。燕市市委书记在省委常委中,排名一般在中间,虽然排名不是十分靠前,但因为是省会的市委书记,和省里的关系比较复杂,也经常会因为省委和市委的权力交叉而有冲突。 齐昂洋特意点出他和于繁然通话,关允就听出了齐昂洋有意透露他和于繁然关系不错。由此不难联想,齐全和于繁然的关系,必定也是很好了。 省委副书记和燕市市委书记关系莫逆,不算什么重大秘密,当然,以关允现在的级别还不足以理清省委的局势是怎样的情形,不过也能由齐昂洋有意透露的消息猜测一二,莫非于繁然和齐昂洋关系密切,也和齐昂洋来黄梁的投资有关? 齐昂洋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边吃边聊?” 关允也没推辞:“客随主便。”又笑了,“才来黄梁还没有习惯,应该我是主人才对。” “哈哈,一样,一样,你我不分彼此。”齐昂洋哈哈一笑,亲热地一抱关允的肩膀,“关弟说了算,是在酒店吃,还是出去吃?” 关允心思一动,想起一路追随的两个尾巴,就说:“黄梁的特色小吃不少,齐兄肯定也吃够了大鱼大肉,不如去尝尝地方特色。” “这主意好,走起。”齐昂洋傲气是有,但也有爽朗的一面,至少在关允面前是。 苏墨虞却不想去:“你们去吧,我不想去了。” “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也没意思。”齐昂洋劝说苏墨虞,“何况今天要说的事情,也涉及到你。” 苏墨虞虽不情愿,却还是迈动了脚步,不过她冰凉的目光让关允心中一跳,似乎苏墨虞对他有成见。又一想,她有成见倒没什么,不理她就是了,主要是齐昂洋和他过分热情的背后,肯定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以齐昂洋高高在上的身份,犯不着对他这么友善和热情。 他是市委一秘不假,但齐昂洋可是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好吧,就算燕省第一公子是虚名,但他身为省委副书记公子的身份,比任何一个市委一秘都耀眼多了。 关允和齐昂洋、苏墨虞一出山海天,身后的尾巴就又出现了,想想齐昂洋的身份,他心里暗道一声惭愧,对不起了齐公子,不是我算计你,也确实是你早不来晚不来,正好赶到了,就只能拿你当当挡箭牌了。相信以你的身份地位,身边不会没人保护。更何况,你肯定也在打我的主意,这样,咱们也算扯平了。 这样想着,关允就心理平衡多了,也没理会苏墨虞对他没来由的敌视,或许是因为他和夏莱、金一佳之间的感情纠缠吧?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比较多,随她去。 走了几步路,没找到什么特色小吃,齐昂洋就又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问了谁,放下电话他就说了一个地方:“走,去鼎鼎香。” 鼎鼎香是什么特色饭店,关允并不知道,他对黄梁还真是不熟,就只好跟随在齐昂洋后面,还真成了客随主便了。 齐昂洋也没要车,就步行,走得挺快。关允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注意身后的尾巴,见身后二人锲而不舍的紧跟,不由暗笑,他们肯定不认识齐昂洋是谁!否则,谅他们也不敢跟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鼎鼎香,到了地方关允才发现,原来是一家集黄梁十大名吃为一家的特色饭馆。到了里面的雅间,齐昂洋没看菜单,直接挥手说道:“十大小吃,各来一份。” 所谓十大小吃分别是二毛烧鸡、天福酥鱼、临英扒兔、驴肉香肠、老槐树烧饼、郭八火烧、菊花包、一篓油水饺、拉面,十大小吃各具特色,有菜有主食,齐昂洋却看也不看直接全上,显然他的心思不在吃上。 “关弟,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来,走一个。”齐昂洋举杯示意,虽然鼎鼎香的档次不算太高,他却没有挑剔之意,还很开心的样子,“中午没有尽兴,晚上多喝点儿,反正喝醉了也不怕,一觉到天亮。” 关允很喜欢齐昂洋性格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大气,就和齐昂洋碰杯:“我也很荣幸认识齐兄和……”他不想冷落了苏墨虞,扭头一看,苏墨虞却并不举杯,只好作罢。 齐昂洋很热情,主动和关允接连碰了几杯,几杯酒下肚,驱走了刚才一路上的寒气,气氛就热烈多了,关允心中有事,主要是他很想迫切地见老容头一面,就没再绕弯,直接问齐昂洋:“齐兄找我有什么吩咐,就开口吧,我和你一见如故,不是外人。” 齐昂洋放下酒杯,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墨虞一眼,不料苏墨虞假装不见,将头扭到了一边,他只好嘿嘿一笑,自己开口说道:“说实话,关弟,你和我还真不是外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们之间有一个连接点,这个点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敌人!” PS:两件事情,一是拼了两个月,精疲力竭,请允许老何稍微休息一两天,可好,兄弟们?所谓休息就是指尽量一天三更,但绝对不会少于两更。等恢复状态后,再爆发给你们看,行不行?但在此期间,还请兄弟们多几张月票支持,别让名次掉下去了,这很影响爆发的士气,拜托。第二件事情是官神的实体即《问鼎》2已经出版,当当和淘宝网站都有出售,可以购买了。另外符合赠书条件的盟主和朋友,请加群:148437587,向管理员留地址。 第225章 交友(求月票) 关允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淡然地落在齐昂洋朝气蓬勃的脸上,心中闪过一声惊雷。 是的,他很欣赏齐昂洋的性格,也愿意和齐昂洋结交,不提齐昂洋傲人的身份和身家千万的资本,单是他的性格和为人,就让关允欣赏,不过……关允却也清楚,他结交齐昂洋算是高攀,如果齐昂洋不能对他平等视之,他也不会非要顺势而上。 关允不是溜须拍马的性格。 但如果齐昂洋和他之间有隐患,他就必须要看清形势站稳立场,不能因为仰慕齐昂洋的为人而被他绕进了陷阱。 “齐兄,这话怎么说?”关允脸色平静,微微一笑,“一辈子的敌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儿也不夸张。”齐昂洋见关允被他一吓,还能镇静自若,心里暗暗佩服关允的冷静,一般人都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说吓得不轻,上次他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一个市委书记的公子,结果对方惊惶失措,几句话就交了底,从此在他面前就任他摆布了。 齐昂洋惯用的手法之一就是单刀直入,先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掌握了对方的底线和性格缺陷,从而牢牢地抓住主动权。他是很欣赏关允,也愿意和关允结交,但他的原则就是,不管是他主动结交或是被动结交的朋友,都要最终能为他所用才行。 可以说,现在他和关允之间,还处在开始的试探阶段,在事关谁主谁次的问题上,不能退让,齐昂洋也是淡淡一笑:“政治上的敌人不可能是一辈子的敌人,立场一变,就能握手言和。但情场上的敌人,肯定就是一辈子的敌人了,如果有一个人抢走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会不会记恨他一辈子?” 齐昂洋步步紧逼,要的就是突破关允的心理防线,让他在关允面前先入为主。 关允一瞬间猜到了什么,端起酒杯说道:“齐兄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齐昂洋漫不经心地和关允碰了碰杯:“交友贵在交心,当然是真话了。” “真话就是我不会记恨抢走我心爱的女人的人,所以和他成为一辈子敌人的假设不成立。”关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哦?这么大度?”齐昂洋微感失望,他没有抓住关允的软肋,就意味着他主动权没有抓到手中。 “也不算是大度了。”关允注意到他刚才的话明显引起了苏墨虞的兴趣,苏墨虞侧耳倾听,他心中暗暗一笑,继续说道,“是我的别人就抢不走,抢走的,就原本不属于我,所以说如果有人从我身边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我也不会恨他,只会怪自己对女人的魅力不够。” “噗哧……”苏墨虞突然就笑了,笑得灿烂而娇媚,“关秘书的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一直以为男人都是霸道而自私的动物,没想到,也有关秘书一样的情种。” 关允也笑了:“别,苏总可别说我是情种,我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其实齐总也未必不是情种,只不过他更善于掩饰罢了。” “他呀,哼……”苏墨虞眼波流转,白了齐昂洋一眼,“他太大男子主义了,身上光环太多了,天天戴着光环,都忘了喜怒哀乐了。” 齐昂洋一阵无奈,他挑起的话题分明是想掌握主动,没想到关允巧妙地一拨,又让苏墨虞加入了进来,导致他的策略失策不说,还由主动变成了被动,到底是关允够聪明,还是他无心算有心?想了想,算了,还是先挑明了事情再说,省得再绕来绕去,万一把自己绕了进去,就不划算了。 “好了好了,不说我了,说说金一佳的事情。”齐昂洋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关弟,我就实话实说了,省委副书记齐全是我的爸爸,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肯定也知道。不过爸爸和京城金家金全道叔叔关系不错,你估计就不清楚了,金全道是金一佳的爸爸。” 原来金一佳的爸爸叫金全道,关允还是第一次听说金全道的名字,听齐昂洋提到京城金家和金一佳,他心中的思路就越来越清晰,再加上刚刚齐昂洋透露出来的暗示,联想到金一佳所说的订婚,他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就太笨了。 “这么说,一佳要订婚的人,就是你了?”关允刚刚说得挺好,说是不会记恨抢走他心爱的女人的人,但突然发现坐在眼前的齐昂洋就是要和金一佳订婚的人,心中还是瞬间升腾了敌意,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不可触及的底线,如果说夏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那么金一佳绝对可以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齐昂洋感受到了关允突然流露而出的敌意,不由哈哈一笑,有敌意就对了,没敌意才不是男人,他伸手一拍关允的肩膀:“没错,就是我,我就是要抢你心爱的女人的情敌。” 关允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初了,淡淡地说道:“齐兄,你不是我的情敌。” “怎么不是?”齐昂洋很愿意看到关允的失态,关允一失态,他就能紧紧抓住关允的软肋,让关允为他所用,“金一佳那么喜欢你,最后却不得不嫁给我,一辈子在我身边郁郁寡欢,你不心疼,你不郁闷?” 关允愈加明白了齐昂洋的用心,心境反而更加沉静了,不被齐昂洋调动他的负面情绪,又笑了:“我相信一佳不会嫁给你。” “你就这么肯定金一佳对你的感情?”齐昂洋又问。 关允还没有说话,苏墨虞就冷嘲热讽了一句:“夏莱是你的初恋女友,金一佳又算什么?男人呀,是不是永远不满足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关秘书,我想问你,你到底更爱夏莱还是金一佳?如果金一佳为你逃婚,你真会娶她?” 这个问题真问倒了关允,关允一时难以回答,齐昂洋就替他解围了:“墨虞别捣乱,我和关允在说正事。” “我说的难道不是正事?”苏墨虞站了起来,“虚伪的男人!我不听你们肮脏的交易了,出去透透气。” 苏墨虞走了,齐昂洋笑着摇头,没说什么,他不出面拦下,关允更不会说什么。 房间内只剩下关允和齐昂洋了,气氛就微妙了,齐昂洋还是不肯放手他和关允初次交道的主动权,又重复说道:“你就这么肯定金一佳对你的感情?” 关允至此已经彻底摸清了齐昂洋的心思,知道齐昂洋想在他面前先入为主,也可以理解,男人都想掌握节奏掌控局面,但他却不能任由齐昂洋步步逼进而不还手,何况现在他也从苏墨虞身上发觉了齐昂洋的软肋,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就十分肯定地说道:“我不但肯定一佳对我的感情,她就是逃婚也不会和你订婚,你想娶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而且我还肯定一点,齐兄,一佳和你没感情,你何尝不是对她也没兴趣?苏墨虞就是你想推掉订婚的挡箭牌。” 一句话说出,齐昂洋愣住了,筷子举在半空没有落下,举了一会儿,他才夹起一块酥鱼放到了嘴里,慢慢品味了几下,才放下筷子无奈地笑了:“好吧,我承认都被你看破了,来,关弟,我们之间的过招到此为止,握手言和。” “哈哈。”齐昂洋爽直中透露出的可爱的一面让关允心情大好,认定了齐昂洋此人可交,他紧紧握住了齐昂洋的手,“齐兄,简单问题复杂化是官场中人必备的本领之一,你的做法无可厚非,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当然可以理解了,我只和你打了个平手,而且我是以有心算无心,实际上算是输了。你现在可以高兴了,在和齐昂洋的第一次过招中,你小胜一局。”齐昂洋的话虽然直白,但却说得发自真心。 “齐兄,我从和你见面时起,就从来没有当你是对手,也没有想过要和你过招。朋友之间,讲究的是谦让,谁主谁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目标相同,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你冲锋在前,我摇旗呐喊又有何妨?”关允的话也很真诚。 “说得好,再干一杯。”齐昂洋也被关允的诚意感染,“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人和人之间讲究的就是缘份,当然,身份和地位也同样重要,惺惺相惜的基础就是对等的需求,关允和齐昂洋再次握手,这一次的握手,预示着他和齐昂洋之间真正友谊的开始。 “我想推了和金一佳的婚约,还得有你配合才成,只靠墨虞出面,还差了几分火候。”齐昂洋不再卖关子了,说出了他的计划,“我爸不喜欢墨虞,如果我抬出墨虞来当挡箭牌,过不了我爸的一关。我也很厌烦包办婚姻,但没用,我爸的为人很固执,而且你也知道,在圈子里,这种类似政治联姻但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比比皆是……” 关允点头:“要我怎么配合?” “我先问你一句真心话,你一定要说实话。”齐昂洋直视关允的双眼,“你到底想不想娶金一佳?如果想,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成为京城第一金的乘龙快婿!” PS:寥寥4张月票,伤心呀兄弟姐妹们,躲一边哭会儿先……然后求订阅,码字不容易,日积月累一身病,一章只要6分钱!几年前,白菜几毛钱。现在白菜几块钱。几年前,起点千字2分钱,现在还是千字2钱。在物价普遍上涨的今天,只有起点作者的劳动力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的价值!几分钱,掉到地上您都不会去捡,但订阅支持了作者,却是作者继续出卖苦力的动力!真心求订阅支持! 第226章 突起 尽管关允知道了金全道的名字,但他对金全道的职务和为人还是一无所知,更不清楚所谓的京城第一金到底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和势力。 不止他对京城第一金所知不多,对夏德长的背景和来历,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上大学时,还是天真少年,只知道用心去爱夏莱,对她的家庭和身世才不会关心。而等现在他有意去了解时却赫然发现,可以查到的资料极其有限,许多世家或是家族隐藏在公众的背后,不但在任何公开的资料上找不到只言片语的介绍,也没有在任何机构发现有世家和家族字眼的记录。 也就是说,在公众眼中,世家和家族是不存在的。就是黄梁三大宗姓一样,除了黄梁当地人知道之外,对于黄梁之外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国人来说,都不曾知道三大宗姓。 关允是没有背景和出身,但他也不想借助政治联姻来提升自身的实力,他不管是爱上夏莱还是喜欢上金一佳,从来没有考虑对方的出身会为他的仕途带来多大的助力,也是关允到底年轻,只想经历一场真正的恋爱。 “京城第一金的乘龙快婿?”关允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我和一佳之间虽然有感情,但不瞒齐兄,还是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不提夏莱现在的状况,就是我和一佳之间出身的巨大差距,也不可能跨越,所以成为金家的乘龙快婿,我看还是算了……” “怎么,你不想娶金一佳?有了金一佳,何必再想夏莱?夏家和金家相比,差得不是一个等量级,关弟,你可要想好了再下决定,初恋虽然美好,但当作回忆不是更好,况且就我看来,一佳可是比夏莱更能旺夫。”齐昂洋信心满满地说道,“你让金家对我没有了想法,我爸也就不会再勉强我了,我再顺势推你上位,娶了一佳,成了金家的入幕之宾,两全其美,多好。” “帮你可以,但要说到娶一佳,还早,谢谢齐兄的好意了,我还是过不了夏莱的一关。”关允并不隐瞒他对夏莱的爱,也坦诚地表露了他对金一佳的喜欢,“不娶一佳,我也不会让她落入你的魔爪……” “我是怕落入她的魔爪好不好?”齐昂洋哈哈大笑,“就这么说定了,随时做好和我进京的准备,你放过了一个可以娶到金一佳的大好机会,以后如果后悔了,想娶金一佳时遇到了阻力,再找我帮忙的话,我就不会免费奉送了,你可要想好了,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想好了,不会后悔。”关允坚定地说道,“是我的,不会跑,不是我的,抢不到。而且我的原则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不要别人帮忙。” “有个性,我喜欢。”齐昂洋一拍关允肩膀,“没想到来黄梁的最大收获是认识了你,来,再走一个。” 关允又和齐昂洋干了一杯,话题一转,就说到了黄梁的局势上。齐昂洋含蓄地问到了市委市政府对经济开发区的支持力度,言语间还提到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对经济开发区发展思路的分岐,甚至还影射地问到了下午刚刚开过的常委会的动向。 常委会形成的决议是机密,是一市的最高决策,在没有形成文字对外公布之前,轻易不能透露,关允虽然才迈入市委,保密的原则还是会坚持,但他也不是一丝也不透露,主要是成立专案组的事情,算不上重大机密。 “进取学院的事件要成立专案组了,崔副书记亲自担任组长,下一步,要加大调查力度了。”关允只是点了一点,相信齐昂洋能听明白。齐昂洋如果真有意来黄梁投资,对黄梁的局势肯定十分在意。而且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是否符合他的投资方向,也是必须考虑的重点。 齐昂洋点了点头:“黄梁的局势,比我想像中还要复杂,关弟,如果有必要,我希望你为我的投资多做一些规划。” “尽力。”关允心中一喜,如果他能介入到齐昂洋的投资大计之中,必定可以好乘东风浩荡力,直上青空腾云飞,而齐昂洋拉他入局,也证明了齐昂洋对他的信任,当然,信任是相互的,同时在信任之中也不排除有利用他的因素,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在互相有用的前提下才能合作。 “黄梁的局势现在很紧张,你来的时机不错,风险越大,机会越大。”齐昂洋对黄梁的局势有一定的看法,他的性格中如果没有冒险的因素,也不会选择此时的敏感时机来黄梁投资,“关弟,抓住机遇,一飞冲天。” “谈何容易。”关允一笑摇头,“我孤身一人,对方人多势众,又有天时地利和人和的优势,我胜算很小。” “我相信你能行。”齐昂洋笑了笑,没再深入这个话题,才意识到苏墨虞一走没再回来,不由惊讶,“墨虞去了多久了?” 提到苏墨虞,关允笑问:“你对墨虞有几分真心?” 年轻人之间谈论感情话题太正常了,齐昂洋嘿嘿一笑:“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博爱,我对感情比较淡,而且比较较真,我和她……可能是缘份还不到吧。不说这个了,走,出去看看墨虞,别让她一个人走丢了。” 这么一说,关允忽然想起了一路上跟来的尾巴,不由顿时惊醒:“刚才来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踪,应该是跟着我,会不会……” “走,去看看。”齐昂洋脸色未变,显然没当一回事儿,也是,现在正是用餐高峰,外面人来人往,谁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关允和齐昂洋出了雅间,没找到苏墨虞,齐昂洋不放心,就打了苏墨虞的电话,通了。 “我一个人在外面散步,快回宾馆了,你忙完回来就行了。”苏墨虞的声音淡淡的,“不用管我,我好得很,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散步,谁也不认识,感觉真的很放松。” 放下电话,齐昂洋摇头:“我就不喜欢墨虞这一点,莫名其妙的感性。女人有时感性起来很让人无奈,你的情绪和她不同步,她会不高兴。但一个男人怎么可能随时和女人没来由的伤春悲秋的情绪同步?和她在一起,有时觉得心累。” 关允也是摇头一笑,没接齐昂洋的话,想起夏莱和金一佳倒是真的没有太多突如其来的小情绪,也算是他的幸运了,或许就是北方女孩和南方女孩的差异吧?正想得入神时,不经意旁边就有一人和他的肩膀对撞了一下! 其时关允正和齐昂洋一起去结帐,走在雅间长长的通道中,通道比较窄,也就是一米多宽,两人并肩走刚好,他本来错后齐昂洋半个身子,对面来人的时候,又特意让了一让,没想到对方横冲直撞,还是和他撞在了一起。 走路偶而撞一下肩膀很正常,但冷不防一撞,竟然撞得生疼,关允就打了一个激灵,暗叫不好,谁正常走路也不会这么大力气,显然,对方是故意为之。 一侧身,发现对方是一个圆脸、黑黑的小胖子,目露凶光,二话不说就朝他一脚踹来,关允情急之下一推齐昂洋:“小心。”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这一脚肯定躲得过去,但关允如果只顾自己,小胖子的一脚肯定会踹在齐昂洋身上,紧急时刻,他宁肯自己挨了一脚,也不能让齐昂洋吃亏。 齐昂洋被关允推开了,关允再向旁躲闪终究晚了半步,被小胖子一脚踢在左腿上,虽然力道已经卸了大半,但还是一阵酸痛传来,让他差点站立不住。 真是下了狠手,走路碰了一下就这么玩命,小胖子肯定是有备而来,但他又不像是刚才一路跟踪的人,关允正思忖时,还没有来得及还手,齐昂洋暴起了。 齐昂洋被关允猛然推到一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一看,才明白关允挨了一脚是替他挡下,齐昂洋为人确实精明而算无遗漏,但有一点,他这人重义气够兄弟,要不也不会被人私下称为燕省第一公子。 “我靠!什么玩意儿!”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发作起来,也是年轻气盛,和所有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样,都看不得自己的兄弟受人欺负,如果说之前他叫关允关弟是客气,现在再喊关弟,就是肺腑之言了,“狗东西,打我关弟,我灭了你!” 一句话说出,齐昂洋抬脚就踢,速度之快,力道之狠,让人惊讶原来燕省第一公子也有侠义的一面。小胖子刚踢中关允,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脚,没想到齐昂洋就动手了,哪里躲闪得及,就被齐昂洋一脚踢中了肚子。 齐昂洋几乎用足了全力,一脚踢中,小胖子惨叫一声,向后就倒,不偏不倚,脑袋正好倒在门框上,顿时碰出一个大包,头破血流,哀嚎不止。 小胖一倒,就如变戏法一样,忽啦啦一下冒出了十几人,将关允和齐昂洋团团围住。关允和齐昂洋对视一眼,心意相通,背靠背站在中间,要联手并肩作战。 关允扫了众人一眼,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帮人,恐怕还不是郑天则的手下! 第227章 并肩作战 关允并不认识眼前的一帮人,之所以意识到对方不是郑天则派来的人,是他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份,郑天则不会将事情做到明面上。 郑天则要黑他,也会黑到暗处。 不过从对方来势汹汹并且转眼间聚集了十几人的情形来看,对方就算不是郑天则派来黑他的人,也恐怕和他有过过节,就是故意来对付他……或者是专门针对齐昂洋?这么一想,关允小声问了一句:“昂洋,你在黄梁有仇家?” “我仇家多了,黄梁有没有,不知道。”齐昂洋冷冷地笑了一声,“怕什么,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不怕事。” 关允无语,现在不是怕事不怕事的问题,而是要弄清对方的来路和目的的问题,如果确定对方不是郑天则的人,就必须想出相应的应对之策,想了一想,他对为首的一人说道:“喂,胖子,你是什么来路?” 没错,被打倒的是一个黑胖,现在领头的还是一个胖子,不过又白又胖,是白胖子。但不管黑胖还是白胖,都是一脸的横肉。 “你打了我兄弟,这笔账怎么算?”白胖嘿嘿一阵冷笑,“我这里有十几个兄弟,都要出气,是要每人打你一拳,还是你们表示表示,让兄弟们消消气?” 讹诈?关允一阵无奈,他和齐昂洋就这么像外地人?通常类似的讹诈都是欺负外地人,没想到,他来吃个饭也能遇到,让人无语。 “你叫什么名字?”关允一抱手,呵呵一笑,“交个朋友。” “我叫宋兵。”白胖也像模像样回抱了一拳,“我就爱交朋友,不过这十几个兄弟就不一定答应了,他们今天在外边忙了一天,还没有吃饭,又冷又饿,正在气头上,你又打了我的弟弟宋钟,本来一帮兄弟按照规矩是得卸你一条腿,卸他一条胳膊,不过看你这人够朋友,会来事,我就替兄弟们做主了,你的一条腿和他的一条胳膊,总得值十万吧?” 十万?我靠,真敢狮子大张口,关允还没说话,齐昂洋忍无可忍了,一脚踢飞了旁边的一张椅子,怒道:“什么东西,十万?这是明抢!来,有本事卸了我的胳膊试试?” 齐昂洋一怒,对方十来个人顿时蠢蠢欲动,就要动手,关允忙暗中拉了齐昂洋一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直觉告诉他,对方虽是讹诈,但似乎又不仅仅是一般的碰瓷团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犯罪,团伙犯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小,抓进派出所关上一天就完事了,大,也许可以和上次抓获的流窜省内各地抢劫、盗窃、杀人的重大犯罪团伙合二为一,直接栽赃到郑天则头上,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郑天则指使,屎盆子只管朝他头上扣。 谁让郑令东反咬夏莱一口将夏莱说得如此不堪?此气不出,关允不是男人! 更何况,事情又牵涉到了齐昂洋,要栽赃郑天则,就给他一顶天大的帽子,让他戴上就永远别想摘下来。齐昂洋的身份,肯定会让许多人大感头疼。 “十万有点多,我们又是外地人,身上没那么多钱,宋哥,你看能不能让让?”关允一脸真诚,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十万不多呀,良心价。”宋兵上下打量了关允和齐昂洋几眼,装作为难地说道,“不过看你们也实在是为难,我就让让,五万。” 齐昂洋实在想不通关允为什么要和这样的垃圾虚与委蛇,但又不好当面问个明白,以他的脾气,早就打了过去,哪怕打得头破血流也要快意恩仇,不过他也知道关允肯定另有谋算,也就按捺住了脾气,小声说了一句:“行不行?不行就先跑一个出去叫人。你跑,我顶住。” 就这一句话就让关允断定,这个燕省第一公子不简单,不但有担当,而且还主动为他断后,有情有义。关允清楚得很,谁断后,谁肯定会被打得头破血流,不由他心中一阵温暖,小声说道:“不要紧,齐哥,我有办法。” “我相信你!”齐昂洋微一点头,坚定地说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关允心中一阵感慨,此时此刻齐昂洋对他的信任,是一诺千金的信任。时穷节乃见,危难见真情。 不离不弃是情侣,生死相依是兄弟! “五万还是有点多,宋哥,再让让,都是兄弟,拜托了。”关允继续装模作样地讨价还价,心中打定了主意,今天的黑锅,不但要让郑天则背定了,还要越大越好。 “这个……”宋兵为难了,回头和几人商量了片刻,“三万,最少三万,不能再少了。十几个兄弟,每人手里分不到两三千块,没法过年,是不是?” “三万……”关允假装为难地想了想,“看在宋哥为人豪爽的面子上,三万咬牙也能出,不过我有个条件,得你们老大出面。既然交朋友,都要有诚意才行,三万块,毕竟不是小数目。再说坐在一起谈一谈,说不定以后在黄梁地面上做生意,还得靠各位兄弟捧场。” 关允的话合情合理,又抛了足够的诱饵,显得既有诚意又想得长远,不由宋兵不动心,宋兵的智商在关允面前显然还差了不止一个等级,他想了一想,回头又和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好,既然兄弟这么有诚意,我就请我们老板过来坐一坐。” 话一说完,他用一指旁边的一个房间:“两位兄弟,先坐下喝茶,我去请老板。” 关允和齐昂洋坐到房间里面,门口有七八个人把守,插翅难飞,不过关允和齐昂洋都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二人对坐饮茶,不但不慌不忙,而且看上去还喝得津津有味。 左右无人,齐昂洋连喝了三杯茶才问:“真渴,刚才的阵势,有点意思,很久没折腾过了。关弟,你替我挨了一脚,够男人。” “小意思,我不能只顾自己躲开不管你,你是哥,也是客人。”关允嘿嘿一笑,“不过我丑话可说到前头,齐哥,要是等下非得交钱才能走人,三万块得你先垫上,我可没钱。” “钱没问题,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提出和对方的老板见面,不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齐昂洋有点哭笑不得,敢情关允还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不过又一想,人生何尝不是一次冒险,就又说,“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陪你赌一把。” “嘿嘿,男人嘛,总要有赌一赌的勇气。”关允现在对齐昂洋越来越有好感了,“不好意思齐哥,我拉你下水了。” “屁话,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话一出口,齐昂洋哈哈大笑,“只不过有的朋友值得两肋插刀,有的朋友会被我再反手出卖。” “我是哪一种?”关允被齐昂洋的情绪感染,更加信心百倍了,“肯定是第一种了。” “古人说,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我说,兄弟替我挨一脚,我替兄弟两肋插刀!”齐昂洋坚定地说道,“我这个最不怕是被人当面拖下水,只要我愿意,大江大河都敢下。但要不愿意,脚上沾一点水,也得睚眦必报。” 这性格好,关允一笑,才要说话,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一抬头,关允顿时愣住了,宋兵进来了,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满嘴假牙,还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别人,正是见两次被关允收拾两次的司有立! 宋兵的后台竟是司有立?就司有立这样的货色也能领导宋兵一帮人?关允睁大了眼睛。 司有立气势汹汹地进来,昂首挺胸,虽然镶了一嘴假牙,但谱却摆得天大,目中无人的神态仿佛他真是黄梁的老大一样,一进门先看到了齐昂洋,不认识,再看齐昂洋一身名牌,不错,宰上三万块肯定不成问题,发达了。 然后目光就落到了关允身上,衣服一般,一看就不是有钱的主儿,晦气,怎么不是一刀宰两个有钱人呢?又看到了关允的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司有立脑子一转,有点印象了,再一想……等等,关允,竟然是关允! 怎么就是关允? 司有立立刻感觉裤裆一紧,有小便失禁的迹象,又感觉头大如斗,不是冤家不碰头,两次被关允收拾得惨不忍睹的经历让他本能地对关允有惧怕心理,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关允是市委书记的秘书。 是他惹不起甚至连他爹司空司局长也得恭敬三分笑脸相迎的市委一秘! 司有立就想脚底抹油溜走,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关允发话了:“司有立,既然来了,就过来说个清楚再走。再说老朋友了,见面不打个招呼,也不礼貌。” 司有立没有办法,只好苦着脸过来:“关秘书,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谁说是误会?我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直接带回局里,依法处理!”司有立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个无比嚣张的声音,门一响,一个一身警服的人迈步走了进来。 第228章 枪响 如果说司有立的出现还没有让关允动怒的话,那么此人一现身,关允立刻双眼一眯,怒火冲天,当即拍案而起! 在进取学院事件中,有三个人让关允牢记在心,仇深似海。 一个是郑天则。郑天则或许不是事件的第一责任人,但他绝对是事件最大的保护伞,他是首恶。 一个是郑令东。郑令东是第一责任人,是夏莱被逼跳楼的罪魁祸首,也是关允必须除之而后快的首犯。 最后一个是郑寒。郑寒虽然只是林阶分局的刑侦支队队长,但他必定是郑天则手中的干将之一,上次进取学院事件之后,郑寒强行将关允和冷舒带到了林阶分局试图非法拘禁,如果不是冷岳和崔同的电话及时打来,关允肯定会被会困在林阶分局至少一个晚上! 如果真被困在林阶分局一夜,没有他出面护送夏莱回省城,夏莱肯定凶多吉少,可以说首恶最可恶,首犯最可恨,而如郑寒一样的狗腿子,才是最难缠最作恶多端的小鬼。 关允以前痛恨王车军,却还没有想过要置王车军于死地,但对于郑寒,他却动了杀心。就如当初张哲诚一枪击毙达江友,断郑天则一臂让郑天则几乎发狂一样,如果收拾了郑寒,等于是断郑天则一指。 虽然断一指不如断一臂更让人巨痛难忍,但十指连心,郑天则在黄梁党羽众多,扫荡一个是一个,况且这一次关允又有势可借,相比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女儿,省委三号人物、省委副书记齐全的儿子如果在黄梁稍有闪失,别说郑天则不敢掉以轻心,就是呼延傲博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关允拍案而起,郑寒倒没什么,他还没有认出关允是谁,反倒让司有立一下站立不稳,以为关允要动手打他,吓得猛然一跳,想要躲到一边——关允在司有立的幼小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他畏关允如虎,况且现在的关允今非昔比,堂堂的市委一秘一怒,也有风云之威——不料被椅子一绊,哎哟一声,竟是一屁股摔倒在地。 当场摔了个仰面朝天! 关允之威,威力如斯! 司有立摔倒,郑寒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至于这么激动……不对,好像是吓得,谁这么牛气冲天,一拍桌子就能吓得司大公子摔成这样?他顿时怒火中烧,大步流星来到关允面前,手指关允的鼻子:“你算什么东西?来到黄梁还敢嚣张,老子让你尝尝黄梁人民专政的厉害……” 也不能怪郑寒没有认出关允,一是上次他和关允虽然打过一次交道,但却是晚上,没记清关允的长相,也是他平常习惯了横行霸道,欺负完就忘,哪里还能记住关允的模样?二是刚刚喝了一斤白酒,现在看什么都是重影,别说是关允,就是郑天则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一眼就能认出来。 如果郑寒稍微清醒,他也不会后来后悔一辈子,只不过一个人平常威风惯了,是很难再低头看路走路——他不但指着关允的鼻子口出狂言,还动手了,伸手就要去抓关允的衣领不说,右腿一抬,就想用膝盖去顶关允的小腹。 也是他当了多年刑警总结出来的经验,一抓衣领一抬膝盖,可以最快地制服犯人——可惜,关允不是犯人,更可惜,关允的旁边还站了一个齐昂洋。 齐昂洋虽然身为燕省第一公子,但他的第一公子的名头的由来如果说出来,会吓人一跳,包括关允。因为他本来排名第三,排在省委一号和二号两位公子的后面,但在一次聚会时,他冲天一怒,和一号二号的公子发生了冲突,就向二人提出了单挑。结果二人全部不敢应战,最后齐昂洋盛怒之下砸了聚会上的蛋糕,嚣张狂放地扬长而去,从此,他的名头盖过一号二号,被人称之为燕省第一公子。 齐昂洋的嚣张和狂放,和一般人的嚣张狂妄不同,一般人是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是没有来由的不可一世,他却是得理不饶人的嚣张,就是说,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占理,先站在道德和道义的至高点,打人,也要打得对方口服心服,而且就算打官司,他也会必赢。 齐昂洋虽然出身在权贵之家,但他毕竟还不是官场中人,也没有关允一样浮沉一年的经历,更不如关允一样凡事讲究步步推进,他要的就是快意恩仇……郑寒伸手指着关允鼻子的时候,他就忍无可忍了,什么东西也敢对市委一秘当面撒野?等郑寒伸手去抓关允的衣领时,他忍无可忍不会再忍,不等关允有所动作,他就悍然出手了。 齐昂洋才不管郑寒是何许人也,也不顾及郑寒一身警服,在他眼中,帽子歪戴、满嘴酒气却一身警服的郑寒,不是人民警察,是披着猪皮的狗,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一出手就抓住了郑寒的手腕,用力一转,郑寒只疼得惨叫一声,身子一弓,原地转了一个圈。 齐昂洋大学期间就酷爱武术,他精力充沛,对什么事情都感兴趣,曾经练习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少林拳,甚至还动过去少林武校学武的念头,后来实在时间不够才作罢,但即使如此,他也身强力壮堪比运动员。 一举得手,齐昂洋才不会客气,抬腿一脚就踢在了郑寒的屁股上,郑寒猛然向前一扑,一头就撞在了门上,咚的一声巨响,只听声音就知道肯定很疼。 不止很疼,而且力道之大,又反弹回来,郑寒向后又后退几步,扑通一声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无巧不巧,正好坐在了司有立的身上。司有立“嗷”的惨叫一声,差点被郑寒坐得背过气去。 郑寒火冒三丈,从地上跳起半米高,转身拎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就朝齐昂洋砸去。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齐昂洋绝对会满脸开花。 关允出手了。 关允的出手和齐昂洋的大开大合不同,如果说齐昂洋是硬碰硬的豪气,那么关允就是太极手法加攻击薄弱环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他一弯腰,一闪身,伸出右脚一扫,就扫在了郑寒的左腿上。 关允用的是巧劲,只一扫,郑寒就向前一扑,力道全失,如一段朽木一样,轰然倒在地上。他和司有立仰面朝天的摔倒不同,是正面朝下,这一下就惨了,不但血流满面,而且还掉了几颗门牙。 郑寒狂暴了,从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碰他一根手指的时候?何况他不知道打掉过别人多少颗门牙,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落牙齿,他可不是打掉牙齿和血吞的性格,从地上跳起之后,恶狠狠地骂道:“狗东西,找死!” 拨出手枪就指向了关允! 乌黑的枪口,连小拇指粗细都没有,却散发出阴森、慑人的寒光,随时可以喷出夺人性命的火焰,令人不寒而栗。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以至于倒在地上的司有立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上升到了拔枪相向的地步,只吓得他魂飞天外。 用枪指着堂堂的市委一秘,和用枪指着市委书记蒋雪松有什么区别?没有!这玩笑真是开大了,司有立惊叫一声,正要开口制止郑寒,忽然又咽了回去,脑中闪出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如果郑寒真开枪了,一枪击毙了关允,固然郑寒会被判处死刑,但关允也会因此而完蛋,不也是正好称了他的心? 对,关允最好赶紧完蛋,省得他在黄梁碍手碍脚,让人眼见心烦。 这么一想,司有立不但闭嘴不再说话,甚至还想偷偷在背后推上一把,好让郑寒一惊之下,失手一枪打死关允了事。 郑寒一出枪,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都震惊了。 关允平生第一次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说不害怕那是骗人,但他现在也知道不能慌张,越慌张越容易出事,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郑队长,放下枪!你玩过火了。” 郑寒此时也清醒了几分,定睛一看,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关允,他顿时打了个激灵,怎么是关允,竟然是关允,真是市委一秘关允? 糟糕,麻烦惹大了,捅了天大的娄子,这下没法收场了,怎么办?郑寒举着手枪的手微微颤抖,开枪,一命换一命,也算替郑老大扫清了绊脚石。不开枪,当面认错,然后被依法处理,虽然可能官帽不保,也算能落个活命。但肯定会在郑老大眼中失去利用价值,这辈子也算是交待了? 哪头重哪头轻?郑寒一时高举手枪,心里翻江倒海,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悄悄逼近,大惊之下回头一看,是司有立正要用手捅他的后背,还不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门一响,又有人推门进来。 “郑寒,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冲关秘书举枪?反了你了!” 一见来人,郑寒陡然心底生寒,眼皮大跳,手一紧,不由自主就扣动了板机——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惊碎了黄梁无数人的美梦,也带来了黄梁许多人的恶梦。 第229章 一片狼籍(求月票) 郑寒平生最怕三个人,一个是他爹。他爹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打他,经常打得他满地打滚,也打出了他扭曲的童年和弯曲的人生。 一个是郑天则。郑天则可谓是他的命中贵人,正是在郑天则的提携下,他才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小民警一步步走到了刑警、支队长的位置,时至今日,在黄梁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郑天则对他虽好,为人却是严厉而苛刻,他甚至不止一次因为办事不利被郑天则当众打过耳光! 不过还好,比起被郑天则吊起来打的手下,他还算幸运。但郑天则翻脸不认人的凶狠还是让他谈之色变,不想还好,一想就会浑身发抖。即使如此,他还是敬佩郑天则的为人,愿意为郑天则鞍前马后效劳。 只不过他只差一步就名列为五虎上将之列,最终却落选,被达江友抢了先,让他耿耿于怀。好在达江友一死,他的五虎上将梦即将梦想成真,而且郑天则也亲口答应,要让他成为五虎将之一,今天的聚会,就是为了庆贺升迁。 如果说以上两个人让郑寒惧怕不足为奇的话,那么他平生最怕的第三个人却是郭伟全,就让许多人费解了,因为谁都想不到郭伟全怎么就和郑寒有交集了。 郭伟全虽然担任过孔县的常务副县长,但他却是黄梁县人。之前,郭伟全担任黄梁县副县长期间,因为一件治安纠纷案件上升为黄梁县和黄梁市之间的县市纠纷,他在处理纠纷时,以雷霆手段骂退黄梁县的一方,又以怀柔手法劝走黄梁市的一方,眼见一场纠纷即将化解时,时任民警的郑寒出警,来到了现场。 当时的郑寒还算天良未泯,也怀揣解决纠纷的正义感,但他一露面,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又激怒了本来准备散去的两边的群众,结果事态又进一步激化,如果不是郭伟全再次挺身而出,差点酿成流血冲突事件。 郭伟全大怒,指着郑寒的鼻子好一顿臭骂,直骂得郑寒天旋地转,找不到东西南北不说,差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他从未见识过有郭伟全一般骂功的厉害人物,足足骂了他一个小时,没有重复一句话,句句不带脏字,却字字诛心,让他无地自容地想一头撞死! 从此,郑寒畏郭伟全如虎。 没想到,正当郑寒骑虎难下时,郭伟全意外现身,而且一开口就摆出要对他口诛笔伐的姿态,他本来就已经紧张万分了,猛然见到他平生三怕之一的郭伟全,就再也控制不住紧张心情,手一抖,就扣动了板机。 枪就响了。 作为刑警,郑寒平生开枪的次数不计其数,但决定一生命运的枪响,也就一两次,或者说,一次就足够了。 枪一响,不但郑寒惊呆了,郭伟全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天,要是打中了关秘书,天就塌下来了,蒋书记不一定得发多大的火。 蒋书记发火倒在其次,最主要是,郭伟全想和关允联手在黄梁大展宏图的设想就落空了,他无比渴望能和关允并肩作战,同创美好未来,关允千万不能英年早逝。 郭伟全也是在楼上和朋友一起吃饭,听到楼下声音不对,一打听,说是楼下有人打架,他当时并未在意,以为就是平常的酒后闹事。不料越听越不对,事情有闹大的迹象,再一问,说是有两个年轻人被碰瓷了,被讹诈三万块,他就坐不住了,三万块不是小数目,一般的碰瓷团伙不敢要这么高价,就下楼来看个清楚。 新官上任三把火,郭伟全身为政府副秘书长兼督查室主任,有督查之权,督查室被称为市政府的“督军”、市长的“钦差”,他新官上任,遇到事情不能不管,下楼之后再一问,就隐隐感觉不对了,听描述,似乎被困的年轻人其中之一是关允。 关允是在他眼皮底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虽然他以前和关允因阵营不同而有过矛盾,但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他和关允并肩战斗,关允是蒋书记的爱将,他有义务保护关允。 如果让郭伟全知道,和关允一起的年轻人更重要更有来历,他会非常庆幸他的英勇之举,只不过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只知道一心保护关允不受伤害。 心急火燎之下,郭伟全推门进来,一见关允居然被郑寒用手枪指头,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差点让他惊吓得瘫软在地,一急之下哪里还想那么多,就大喊出口。 结果就……枪一响,郭伟全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事情闹大了,郑寒疯了,他血向上涌,眼冒金星,眼睛一扫,见旁边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铁棍,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认定关允已经被一枪打死,一伸手就抢过了铁棍,哪里还顾得自己是什么市政府副秘书长身份,轮圆了胳膊就朝郑寒的后脑来了一下。 “咚”的一声,铁棍正中郑寒后脑,这一下打得够狠,顿时头破血流,郑寒“哎呀”一声惨叫,扔掉手枪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 再看关允和齐昂洋,呆立当场,一动不动。 关允耳朵嗡嗡直响,平生第一次被人正面开枪的感觉真的不爽,不但不爽,还让人几乎发狂。换了谁也会吓得六神无主,子弹从耳边飞过的感觉,冰冷刺骨,就如死神的手指掠过脸庞。 齐昂洋也吓呆了,他是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冲突和打架事件,但被人近距离开枪还真是头一次,子弹从关允和他之间呼啸而过,就如死神从他和关允之间飞过一样,关允经历了怎样的生死一瞬间,他也同时经历,感同身受! 什么叫患难与共?这就是! 一声枪响破碎了黄梁多少人的美梦,此时还不得而知,但一声枪响却让关允和齐昂洋之间的友谊升华为生死之交,恐怕是谁也想不到的意外。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郑寒紧张之下,却是一枪打空,子弹从关允和齐昂洋中间飞过,击中了房间里挂在墙上的一面盾牌——天知道为什么会用一面盾牌当作装饰,或许是为了体现胡服骑射的威猛——盾牌是铁制的,子弹击中之后,叮的一声脆响,闪过一丝火星,子弹又被弹开了。 在狭小的空间内开枪,最怕的就是跳弹。 跳弹改变了方向,让人防不胜防不说,杀伤力还大增,因为跳弹不是正常角度飞行,会倾斜飞行,射入人体后造成的空腔效应远大于规则子弹造成的效果,类似达姆弹,甚至产生多个数倍于子弹口径的空腔效果,造成永久性的创伤与体内大量失血! 偏偏……跳弹在弹跳之后,一闪就不见了,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偷偷摸摸躲在郑寒身后,试图挑动郑寒向关允开枪的司有立! 害人反害己用在司有立身上,最是恰当不过,尽管司有立挑动郑寒开枪并没有成功,郑寒最终失手开枪是源于郭伟全的一声惊吓,但司有立毕竟有害人之心,跳弹不偏不倚正击中他的腹部,而且肯定不是正常角度射入,不但在他的腹部洞穿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伤口,而且还是贯穿伤。 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忍目睹,拳头一般大小,司有立的肚子就如被撕裂的纸一样,他呆呆地捂住肚子,目光吊滞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突然就仰天长哭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呀。” 话一说完,嘴里就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随即向后一倒,晕死过去。 形势急转直下,转眼间一片狼籍,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当场,一时都呆若木鸡。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伟全反倒最先清醒过来,上前一步来到关允面前,声音颤抖地问道:“关秘书,你有没有事?” 关允也清醒了,见是郭伟全,心里踏实了:“秘书长,我没事。”他又转身问齐昂洋,“齐哥,你还好吧?” “我还好,我很好。”齐昂洋在最初的惊吓过后,也恢复了几分镇静,想起二十多年的人生又多了一次值得炫耀的经历,不由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以后谁还敢在我面前吹牛,我就直接告诉他,老子被子弹擦过耳朵!” 关允被齐昂洋逗笑了,心情也舒展了:“刚才子弹离我近,好不好?” “不对,还是离我近。” “我耳朵都聋了半天,现在才听清声音。” “我耳朵现在还嗡嗡叫。”齐昂洋寸步不让,就要和关允争个胜负。 “好,你近,我让你。”关允让步了。 “不行,不是你让我,是事实上子弹就是离我比你近。”齐昂洋不依不饶。 郭伟全惊呆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转眼间又斗嘴了,年轻人的思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关允没事就好,他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料,一口气还没有出完,陡然之间再起变故——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郑寒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从身上拨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刺向了郭伟全。 这一刀又快又狠,而且直取郭伟全的心脏,只要刺中,必定一击毙命! 第230章 初会黄汉(请投月票) 都以为事态演变到现在的样子,必定会是以郑寒开枪恐吓市委一秘、挟持齐昂洋、开枪误伤司有立而收场,司有立眼见是活不成了,那么不出意外,郑寒下半生就会在监狱度过了。 但……郑寒却不这么想,他虽然被打了一闷棍,虽然脑袋疼得痛不欲生,但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一瞬间就想清了事情所能引发的最严重的后果,如果事情按照惯性向前推进,他最好的结果是吃一辈子牢饭,最坏的结果就是在监狱里被人杀人灭口。 被谁?被郑天则! 他掌握了太多郑天则的秘密,在支队长的位置上还有利用价值,一旦坐牢,他在郑天则眼中就成了废物点心,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又知道太多可以让郑天则寝食难安的事情,他会在监狱中平安度过余生? 没有可能。 死去的废物才是最让人放心也最不让人惦记的废物。 与其在监狱中凄凉地死去,不如放手一博,将事情做死,反正发生在房间中的事情,除了在场的几个兄弟之外,没人知道。一瞬间郑寒就做出了决定,最后赌一把,赌对了,说不定有活路,赌输了,大不了还是一死。 郑寒的如意算盘是,他要先杀死离他最近的郭伟全,然后再嫁祸给关允,当然,关允最后也别想活着走出去,有了司有立一条人命,再有郭伟全一条人命,不管怎么伪造现场或是颠倒黑白,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就制造一起司有立和郭伟全起了争执,临时起意刺死了郭伟全,然后关允抢了手枪,一枪打死了司有立的恶性事故。 最后在激烈抵抗中,关允被当场击毙,然后案件了结…… 应该说,郑寒的阴谋颇有郑天则之风,也是他深受郑天则影响之故,但他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之中,却独独遗漏了一人——齐昂洋。 齐昂洋是谁,郑寒并不知道,也不在意,他不认识齐昂洋,就认定刘昂洋不会是什么人物,在他眼中,只要摆平了关允和郭伟全,在这个房间之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话,就是法律,就是结论! 郑寒想到做到,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想先下手为强,他一出手,关允大惊,没想到郑寒困兽犹斗,居然想害了郭伟全,想要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郑寒就要得手之际,突然,又一声沉闷的枪声一响,“当”的一声,郑寒手中的匕首落地,他惨叫一声,左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再一次蹲到了地上。 齐昂洋手里握着手枪,枪口还有一股白烟冒出,他一脸惊讶:“第一次开枪,打得还挺准,连我都佩服自己了。” 不止齐昂洋自己佩服自己,就连关允也对他佩服得不行,刚才郭伟全一棍打下,郑寒捂头蹲在地上,手枪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偏偏被齐昂洋不动声色地捡了去。只凭这一点就让关允断定,齐昂洋善于抓住事情的关键点,有纲举目张的洞察力,是个厉害人物。 齐昂洋一枪击中郑寒,郭伟全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意识齐昂洋刚才是想要他性命,不由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铁棍,又狠狠地打了郑寒一棍。 郑寒手腕中枪,哪里还有抵抗之力,被郭伟全砸中,闷哼一声,险些昏迷过去,不过他还真是头硬,愣是摇晃几下,没有倒下。 郭伟全还要再打,关允制止了:“秘书长,打电话请郭局长和崔局长过来吧,今天的事情,得好好算算帐。” 郭伟全清醒了几分,知道再打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万一打死了人,还有可能负法律责任,就扔了棍子。见关允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底是市委一秘,一开口就直接点名了市公安局两大副局长,够气势。 “好,我这就打电话。”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容有任何想法,必须出动市局副局长级别才能震住场面,郭伟全拿电话的手都微微颤抖了,刚拨出一个号,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声如雷震,如被检阅的军队,声势惊人。 郭伟全一惊,电话就没有打出去。 一直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不是猛然推开,而是缓缓地推开,缓慢的开门动作更有逼迫人心的力量,门一开,先是有两列全副武装的警察分成两列,进入房间之内,列成两队,呈夹击之势将关允、齐昂洋和郭伟全包围在中间,警察个个精干强壮,一脸肃穆,一言不发。 站定之后,既不理会蹲在地上血流如注的郑寒,也不救护已经奄奄一息的司有立,甚至不多看关允一眼,旁若无人地列队之后,在静静等候。 显然,是在等一个重要人物的出场。 是谁出场这么有排场? 关允和齐昂洋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愕然之色,不是惊讶于来人的排场之大,而是震惊来人的手腕之高,能将警察训练成如武警一样的素质,真不简单。 正好走道中刮过一阵穿堂风,大门大开,风一吹过,十几人的房间鸦雀无声,地上的血迹和昏黄的灯光效果,营造出阴森恐怖的气氛,忽然间,灯光一暗,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步迈入了房间。 来人身高不下一米八,又膀阔腰圆,站在本来就窄小的门口,就如一堵墙一样,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任何人不得进出。 关允不认识来人是谁,郭伟全却是认识,心中猛然一沉,好嘛,郑天则手下最得力大将、五虎将之首、单水分局副局长黄汉亲自出马了,事情,真是大发了。 黄汉人高马大,来势汹汹,进门之后,环顾四周,沉稳有力地接连发号施令:“伤者送医院,其余人等全部控制,封锁现场,禁止任何人出入,同时封锁消息,避免引起社会恐慌。” “是!” 黄汉每发布一条命令,就有一人应下,然后立刻执行,治下之严,警风之威,让人叹为观止。关允心中一凛,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却已经隐隐猜到对方来头不小,而且还……来者不善! “黄局长。”郭伟全上前一步,“我正要打电话给郭局长和崔局长,没想到你先来了。” 鼎鼎香位于单水区之内,归单水区管辖,黄汉身为单水分局副局长,他亲自出警来到现场,也在权限之内,谁也不能挑出他的不是。 “郭秘书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黄汉脸色平静,目光从关允和齐昂洋的脸色扫过,没什么印象,就又问道,“案情重要,希望秘书长受累一下,跟我去一趟局里。” 说话间,黄汉用手一指关允:“你是什么人?” 他气势太盛,手指直指关允的鼻子,态度极其居高临下,郭伟全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拉下黄汉的手,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齐昂洋动手了。 齐昂洋和关允并肩作战之后,现在视关允如兄弟,不容任何人对关允不敬,他长这么大,虽然身边朋友无数,却没有一人和关允一样和他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齐昂洋手一动,刚搭在黄汉的胳膊上,黄汉胳膊一沉,手腕一翻,就要反制齐昂洋,这一手来得又快又准,齐昂洋见黄汉动作标准而力道准确,知道是个练家子,就后退一步,想要躲过黄汉的擒拿。 黄汉却不肯放过齐昂洋,向前跟进了一步,右手就搭在了齐昂洋的胳膊,顺势一拉,眼见齐昂洋就被他错位了胳膊。 黄汉一身功夫是当年在部队上当特种兵时练出来的,远不是齐昂洋的三拳两脚所能相比,齐昂洋不是他的对手——但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关允。 关允不能让齐昂洋吃亏,左手向前一伸,在黄汉眼前一晃,似乎是朝黄汉的双眼抓来。黄汉心中一怒,好阴险的招势,怎么出手就是毁人眼睛,盛怒之下,左手施展擒拿手法,就要如法炮制擒拿关允,想要的就是右手拿下齐昂洋,左手捉下关允,一举制服两人。 只不过黄汉大意了,关允不比齐昂洋,齐昂洋讲究大开大合,出手是实招,关允第一次出手,多半是虚招,他不过是在黄汉眼前虚晃一下左手,真正的实招在右手。 右手藏在左手之后出手,一拳就击中了黄汉的胳膊! 黄汉出道多年,很少失手,尤其是荣升为五虎上将之首后,更是出手必中,没想到今天一出手就栽了跟头,虽然关允出手不重,只是相当于推了他一把,但他却拂然变色。 “拿下!”黄汉后退一步,冷声一喝。 “住手!”郭伟全怒不可遏向前一步,伸开双臂拦在关允面前,“黄局长,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黄汉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一种从未有过的逼迫感从眼前的两位年轻人身上迸发而出,让他几乎站立不住。 “他是关允,蒋书记的秘书关允!”郭伟全近乎呐喊了,黄汉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他清楚得很,千万不能让他和关允起了冲突。 黄汉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的手下一路追踪关允,没想到,他一直在背后谋算关允,却在一个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和关允狭路相逢! 第231章 冰冷一夜(月票、推荐票,谢谢) 别说黄汉没有想到眼前和他一打照面就一言不发交了一手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市委一秘关允,就连关允也没有想到,他和黄汉的第一次见面,会这么有戏剧性。 更没想到,黄汉和他想像是中大不相同,并不是长相阴险、形象猥琐之人,却是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的一条汉子。 “关秘书?”黄汉微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身前一米之外淡然而立的年轻人真是他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关允? 虽然派出的手下两员大将一路追随关允,但关允究竟长什么模样,他还真是印象不深,毕竟关允才来市委连一天都不到,谁能想象不到一天时间就能发生这么多事情?只一瞬间黄汉心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怎么收场,是顺势而为还原事情真相,还是逆流而上栽赃陷害关允……虽然此时他还不清楚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凭借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大概也能推测八九不离十。 “幸会,幸会。”只迟疑一下,黄汉就伸手和关允握手,以眼下的场合说幸会不伦不类,话出口后他才自知失言,不由暗暗摇头,怎么会在关允面前差点失态?不应该,真不应该。 不过又一想,到底是人的名树的影,关允名气太大,又年少才高,身居要位,盛名之下,光环耀眼,难免会无形中给人带来压力,但黄汉还是不很明白,他在黄梁从成名到今天,何曾有过畏缩和惊慌的时候,怎么现在站在关允面前,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以关允市委一秘的光环,不足以让他感受到威压,难道不是关允,是关允旁边的年轻人? 黄汉的目光就落到了齐昂洋身上。 齐昂洋背手而立,看也不看黄汉一眼,黄汉见他淡定从容,气质不凡,心中就更加肯定他来历不凡,不由问道:“关秘书,这位是?” “他是燕山集团的老总齐昂洋!”关允心里清楚,黄汉不比郑寒,作为五虎上将排名第一的人物,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郑寒想大门一关将事情在房间内做死,黄汉也未必没有同样的想法,而且现在一片狼籍,正是可以随时捏造事实的大好时机。 此时再不搬出齐昂洋这座大山,更待何时? 齐昂洋?关允话一说完,房间内顿时除了喘息声之外,再无一丝声音,郭伟全瞪大了眼睛,死里逃生的喜悦又被燕省第一公子名头的震惊淹没了,而早就修练得不动声色的黄汉也是蓦然后退一步,一脸惊愕地上下打量齐昂洋几眼。 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黄汉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齐昂洋名气太大,身份太高,影响力太惊人,以至于黄汉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或是关允故意唬人? 齐昂洋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就算关允是市委一秘又能如何,全省有十几个市委一秘,却只有一个燕省第一公子,关允有什么资格让齐昂洋对他高看一眼? 如果让黄汉知道齐昂洋不但对关允高看一眼,而且还和关允并肩作战,生死相依,他的震惊恐怕会更强烈,只不过黄汉现在没有时间继续震惊了,在得知对方是齐昂洋后,对于如何处置这个突发事件,他心中立刻就有了最终决定。 “原来是齐总,幸会,幸会。”黄汉是第二次说幸会了,伸手和齐昂洋握手,“还得麻烦齐总跟我到局里一趟。” “好说。”齐昂洋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扭头看了郭伟全一眼,说道,“郭秘书长是吧?” 郭伟全几乎停止了思维,如果说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还不足以颠覆他几十年的人生经历的话,那么在得知和关允生死作战的年轻人竟然是……省委副书记齐全的公子,巨大的惊喜和冲击力险些让他昏倒在地。 再想起他刚才不顾一切地对关允的维护以及齐昂洋出手救他一命,郭伟全心中闪过一个几乎让他欣喜若狂的念头——能得到关允的认可和齐昂洋的赏识,他的人生之路,要迈进光明大道了。 “我是,我是郭伟全。”郭伟全在齐昂洋面前放低了姿态,连连点头,“我和关秘书在孔县就认识,是很好的朋友。齐总,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齐昂洋淡淡一笑:“郭秘书长不用客气,刚才你奋不顾身救关允的情义,我记下了。” 一句话就如一声轰然炸响的惊雷,直让郭伟全受宠若惊,能搭上齐昂洋的线,他以后想不飞黄腾达都难,何况关允和齐昂洋是生死之交,他不敢也高攀和齐昂洋是生死之交,但至少也算是有过浴血奋战的经历。 “麻烦齐总、郭秘书长和关秘书跟我到局里一趟,事情总要走走过场。”黄汉客客气气地礼请三人。 关允心中笃定,齐昂洋来头太大,他的身份一暴露,别说黄汉不敢轻举妄动,就连郑天则也得老老实实按照规矩办事。 说话间,房间内的狼籍已经被打扫干净,司有立早被抬到了外面,郑寒也被两名警察搀扶出去,应该是送往了医院,转眼间,房间已经收拾一净,除了地上残留的血迹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关允、齐昂洋和郭伟全三人跟随地黄汉身后来到外面,夜风一吹,无比清凉,外面的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了饭店门口多了便衣和维护秩序的警察之外,并无异常。来去匆匆的行人,并没有几人为鼎鼎香门口闪烁的警车和救护车而停留。 也让关允暗暗赞叹,不是赞叹黄梁市民的司空见惯,而是对黄汉控制大局的手腕由衷佩服,同时也对郑天则高看了一眼。他告诫自己,不能轻敌。至今他和郑天则之间虽然有过正面交锋,但说到底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的较量还没有上演,一旦动了真刀真枪,才是生死之战,而郑天则手下有达江友一样的无能之辈,也有如黄汉一样冷静而沉稳的高手,就证明了一点,郑天则其人,确实有过人之处。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或许他还真是郑天则的命中克星,达江友虽然被他认定为无能,却是郑天则最喜欢的五虎将之一,也是关允和达江友没有深交的缘故,并不了解达江友的为人,达江友是五虎将最会办事也最会交际的人物。 他更不知道的是,达江友一死,郑天则气得三天三夜吃不下睡不着,好不容易又选中了郑寒递补进五虎将——郑天则的五虎将之所以一直是五人,是因为五人各伺其职各有所长,形成优势互补之势,可以达到最大限度的平衡——却不成想,郑寒又栽到了关允手中。 五虎将……关允未入黄梁,先死一人,一入黄梁,又栽一人,就算没有夏莱作为他和关允之间仇深似海的桥梁,只因关允对他造成的重创,他和关允也会不共戴天! 先有一辆救护车拉走了司有立,不过从医护人员检查司有立的伤情时摇头的表情来看,司有立凶多吉少了,也是,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再高明的医生也是回天乏术了。 不过关允注意到了一个异常,拉走司有立的救护车上除了医生之外,还有一名警察陪同,但郑寒坐的救护车却有三四名警察,又一想,他又释然了,现在郑寒是犯罪嫌疑人,虽然他受了伤,但还有行动能力,重点看护也是正常的举动。 但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完全掌控在黄汉手中,关允悄然一拉郭伟全衣袖:“郭秘书长,还是电话通知一下郭局长和崔局长好。” 郭伟全点头回应:“我也觉得是,关秘,要不要也通知一下蒋书记?”作为市委一秘,出任何事情都要涉及到蒋雪松市委一把手的形象,有必要第一时间让蒋雪松知道。 蒋雪松一旦知情,事件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关允微微一想:“时间不早了,这点小事儿就不麻烦蒋书记了,有郭局长和崔局长出面,事情肯定可以得到圆满解决。” 郭伟全没再坚持,他虽然和蒋雪松关系也不借,但现在最能代表蒋雪松说话的是关允,他就拨通了郭晓旭和崔向的电话。 正当关允一行坐在汽车前往单水分局的时候,郑寒的汽车正沿光明大街一路向北,在路口应该左转向市医院的时候,汽车却直行向前,没有停留。 郑寒手腕被一枪击穿,虽然做了简单包扎,但现在依然疼得钻心,他心中怒火冲天,决定等伤好之后,拼了这条命也要灭了关允。 正寻思时,一抬头发现不对,怎么不是去医院的路?再一看身边的警察并不认识,不但一脸严峻,而且眼神阴冷,充满杀机,郑寒心中陡然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大叫一声:“我要下车。” 话音刚落,车就猛然停下了,后门打开,郑寒跳了下去,立刻夺命狂奔,直觉告诉他,他不是被出卖了就是被当成牺牲品了,只有逃命一条路可走,慢一步,就有可能没命。 只是郑寒没有意识到的是,对方将他拉到偏僻地方,怎会轻易放他走?才跑了没几步,突然就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枪一响,郑寒就如一片枯叶从空中飘落,“扑通”一声,正好落到了甫扬河里。 是为今夜黄梁的第三枪。 第232章 三枪拍案惊奇 黄梁一夜,也是关允初来黄梁的第一夜,黄梁三声枪响。 第一枪,子弹从关允和齐昂洋身边呼啸而过,成了跳弹,最终却葬送了司有立的性命,也算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但不管是怎样的意外,郑寒开出的黄梁第一枪,却是惊破了许多人的美梦,也让更多人寝食难安。 可以说,郑寒的第一枪,是破局的第一枪,是绝对让人防不胜防的第一枪。 第二枪是齐昂洋的一枪。 齐昂洋的一枪,破了郑寒的局,让郑寒的阴谋破产,同时,也让齐昂洋正式介入了黄梁的纠纷,从此,齐昂洋再想抽身黄梁局势,已然不能,他身陷其中,而且和关允结下了生死之交,也奠定了他和郭伟全之间相识的开局。 当然,更深远的影响,此时此刻谁也想像不到,齐昂洋亲手扣动板机的第二枪,到底影响了多少人的命运,又为黄梁局势带来了多大的推动作用,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谁也不会预言准确。 第三枪就是让郑寒毙命的第三枪。 第三枪究竟是谁所开,已经无从考证,车上三四名警察,谁都有开枪的可能。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谁开的枪,而在于一枪击毙郑寒是谁下的命令,郑寒一死,对郑天则又将是怎样的重大打击! 第一枪由郑寒而起,第三枪由郑寒结束,划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也为黄梁今夜局势的拐点,郑寒之死,除了让郑天则再折损一员大将之外,也让郑天则对关允的恨火上浇油。 郑寒之死,郑天则又在关允头上记了一笔。 当然,郑寒之死,在相当长时间内一直是一个谜,谁也不清楚郑寒为什么会逃跑,又为什么会被一枪击毙并且陈尸甫扬河,事后尽管郑天则派人暗中调查了一番,却最终不了了之。 郑寒之死对外公布的警方结论是,郑寒在去医院途中以借小解为由试图夺枪逃跑,在劝告无效的情况下,警察被迫还击,当场将其击毙……当然,其中迷雾重重,无法自圆其说。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先说关允一行被带到了单水公安分局,到了分局,郭晓旭和崔向已经到了,除了二人之外,还有一人也及时现身,正是冷岳。 市委一秘出事,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岳如果不及时出现,就不合情理了,况且除了关允之外,还有齐昂洋。 一见关允和齐昂洋安然无恙,冷岳大为放心,上前简单问了几句,就和郭晓旭、崔向一起向黄汉了解情况去了。 关允清楚,冷岳和郭晓旭、崔向一出面,事情的发展方向就不会任由黄汉或郑天则摆布了,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按说郑天则也应该出面才对,怎么惊动了这么多人,郑天则反而躲到幕后了? 又一想,本来一路上一直提防跟踪他的两个人,没想到却是闹出了另外一出天大的插曲,那么跟踪他的两个人,又去了哪里?难道收手了? 虽然司有立的碰瓷团伙和郑天则没有直接的关系,或者说,可能不是直接隶属于郑天则的势力,但既然有郑寒出面,就证明至少郑寒是保护伞,如果顺着郑寒的线摸下去,不愁牵扯不到郑天则这个瓜,关允这么一想,就更加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一次事件闹大。 ……如果让关允知道此时的郑寒已经浮尸甫扬河,他会更佩服个别人的先人一步并且心狠手辣的手腕。 到了黄汉的副局长办公室,几人坐下之后,就由关允亲自介绍了一下事发经过。在关允的描述下,事情是由碰瓷开始,并且逐渐上升到了团伙作案,并且涉及到了旅游局局长司空的儿子和林阶分局的刑侦支队长郑寒,事情的性质就越来越严重。 不过让关允惊讶的是,他将以宋兵为首的一帮人定性为犯罪团伙时,黄汉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似乎默认了他的说法,就让他心思大为不解,黄汉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是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公正,似乎没有丝毫偏袒郑寒的意思,就不由关允不深思,到底是黄汉太能伪装,还是他另有谋算? “关秘书的话基本上符合事实,就我刚才了解到的情况,事情确实是由宋钟故意碰撞引起,试图讹诈三万元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黄汉不但认可了关允的说法,还有深挖的意思,“宋兵、宋钟一伙在黄梁市制造了多起碰瓷讹诈事故,分局早就有意把他们一网打尽,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也该他们倒霉,碰到了关秘书,不但让分局人赃俱获,还查出了以宋兵为首的犯罪团伙背后的保护伞……” 黄汉的副局长办公室并不宽大,装修也很朴素,和他五虎将之首的身份并不相符,就连关允也是不解,盛名之下的黄汉,却是低调沉稳的性格,和郑天则的张狂截然不同,他怎么会甘心和郑天则同流合污?甚至在他狂放的外表之下,还不时流露出正义的姿态,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着。 碰人的黑胖的名字叫宋钟,确实起得有水平,撞了关允,等于是撞响了为几个人送终的丧钟。 “分局一直对宋兵、宋钟采取监控但不采取措施的办法,就是想查清他背后的保护伞,但调查了半年多,一直没有摸清头绪,在此,我要谢谢关秘书为分局排忧解难,让困扰分局的案件一举破获。”黄汉继续向下说,他有意当着冷岳、郭伟全和郭晓旭、崔向的面,明确无误地表明立场,“没想到宋钟、宋兵等人的幕后保护伞是司有立和郑寒,司有立也就算了,郑寒却是公安系统的人,还是刑侦支队长,我很痛心,也深感自身的失职,在此,我向几位领导表示深刻的反省,也向关秘书和齐总表示深深的歉意。” 黄汉向在座几人深鞠一躬,态度诚恳,一脸凝重。 果然是个人物,关允对黄汉更加高看一眼了,能屈能伸倒没有什么,黄汉公开的身份是分局副局长,大小也是个人物,混迹官场多年,场面上的事情都会,但如黄汉一样做到了如此纯熟并且不动声色,至少看上去确实是真心认错者,也并不多。 最关键的一点是,黄汉丝毫没有替司有立和郑寒掩饰之意,还直接将郑寒定性为犯罪团伙的保护伞,其当机立断的手腕和丢车保帅的决绝,确实高明。 蓦然,关允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郑寒应该是郑天则的得力干将之一,黄汉直接将郑寒定性为犯罪团伙的保护伞,岂不说,郑寒被无情地抛弃了? 被一个利益团伙抛弃,不比男女情感破裂的抛弃,男女情感破裂,经过疗伤伤口还能愈合,利益团伙要是抛弃一个人,此人肯定会必死无疑……郑寒要被黄汉置于死地了? 关允心中大惊,他震惊的不是黄汉的狠绝,也不是黄汉的当机立断,而是黄汉处置郑寒的手法应该是没有经过郑天则允许的独断,怎么会,黄汉虽然身为五虎将之一,他怎会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件事情分局一定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不管涉及到谁,都会追究法律责任,一定会给市委市政府、市局一个满意的答复。”黄汉最后坚定地表态。 冷岳和郭伟全交流了一下眼神,又将关允和齐昂洋拉到一边,要问个明白,毕竟受到了惊吓的人是关允和齐昂洋,关允还好说,如果得罪死了齐昂洋,不但投资有可能泡汤,还有可能惹得齐全雷霆一怒,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我没事。”齐昂洋若无其事地回应冷岳的关心。 “我也没事,事情先处理着办。”关允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这个犯罪团伙和当时追夏莱的一帮人是同一伙……” 这一句话杀伤力极大,顿时让冷岳一时愣住。 冷岳在听到关允和齐昂洋出事的消息后,心急如焚,火烧火燎地赶到之后才发现,不但关允和齐昂洋一切无虞,而且郭伟全也在,等他得知黄汉亲自出面处理之后,反倒安了心,以他对黄汉的了解,知道黄汉此人在大事上绝不糊涂,也不会胡来,所以他才认定关允在现场没事,在黄汉出面之后,就更不会有事了。 对于关允和齐昂洋并肩作战,冷岳心中大慰,持乐见其成的态度,他一眼就看了出来,经此一事,关允和齐昂洋之间建立了深厚而牢不可破的友谊,也算是可喜可贺的好事。而关允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他在震惊之余,心中无比欣慰,关允更成熟了。 “好,我会把情况向晓旭通报一声,这样,你和昂洋先回去,明天一早再向蒋书记详细汇报,现在太晚了,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关允和齐昂洋离开单水分局,在警车的护送下回到了山海天酒店,一路上齐昂洋兴奋不已,犹自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刚才和关允经历的不是一场劫难,而是一场狂欢一样。 关允却一直不说话,紧锁眉头,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下了车,他陪齐昂洋向里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一扫,黑暗中似乎两个人影一闪,他顿时惊醒,终于想通是哪里不对了,原来是一直忽视了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的存在! 第233章 一波未平 准确地讲,说是另外一股势力也不对,一直在暗中跟踪关允和齐昂洋的二人,毫无疑问是郑天则的势力,而郑寒也是郑天则的嫡系之一,不过很明显,跟踪事件和在鼎鼎香发生的突然事件,并不交叉,两者之间有脱节,暗中似乎并没有联系。 联想到陈思清之前透露出来的消息——针对进取学院的调查取证工作,黄汉和封况提供了新的证据——跟踪者肯定是黄汉或是封况其中一人的亲信,既然郑天则委派了黄汉和封况全权处理针对关允的相关事宜,那么一路跟踪的尾巴,不是黄汉就是封况的手下。 如果是黄汉的手下,那么刚才在鼎鼎香,他的处理手法就不应该是雷厉风行当机立断,以当时的情形,黄汉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推波助澜,让事情朝反向发展,甚至可以暗中推动一把,好让跟踪的二人有机会对他下了黑手。 但黄汉并不是朝反向推动事情的进展,相反,还始终将事情控制在正常的范围之内,至少在表面上做到了公事公办,当然,黄汉之所以没有胡来,关允不是没有设想过是齐昂洋在场的缘故,但他相信以黄汉的手段在和黄梁的影响力,就算齐昂洋在场也挡不住他对他暗下黑手。 如此说来,在黄汉表面上秉公执法的背后,应该就是黄汉并不知道有人跟踪关允和齐昂洋,由此可以推断,跟踪的二人是封况的手下。 是封况的手下也不足为奇,以郑天则在黄梁庞大的势力,五虎将任何一人都有得力的干将,问题在于,黄汉似乎并不知道今晚有人要跟踪关允并伺机对关允下手,封况要对他下手而黄汉并不清楚,这其中就有值得深思的地方了,莫非是说,郑天则引以为傲的五虎上将的第一第二号人物,面和心不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果能准确地查实了黄汉和封况不和的事实,那么在和郑天则较量的过程中,或许就可以赢得出其不意的胜利。 想到此处,关允小有兴奋,见齐昂洋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就提醒了齐昂洋一句:“小心,有人。” 齐昂洋一脸的兴奋之意立刻消失不见,取代的是冷若冰霜的冷峻:“跟了快一晚上了,也不累,还不死心,找死!” 原来齐昂洋早就发现了对方,关允不由笑道:“对方是跟踪我,和你无关,齐哥,你先走,我断后。” “说的什么屁话,有了同生死患难的经历,我还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我是哪种人吗?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和你急。”齐昂洋嘿嘿一笑,伸手摸出一个东西,“有这个在手,别说来两个人,再多来几个也不怕。” 夜色中,齐昂洋的巴掌里有一个铁家伙,闪着黝黑的光泽,冰冷吓人阴森逼人,赫然是一把手枪。 “啊!”关允可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把枪……” “嘿嘿,事后没人注意丢了一把枪,我就顺手牵羊装来了。黄梁不太平,有一把枪防身,就安全多了。”齐昂洋又收起了手枪,做了个保密的手势,“别说出去,这事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关允点头,悄声说道:“先回房间。”本来他想送齐昂洋到酒店后就转身回去,天太晚了,也该休息了,不过一见跟踪了大半夜的尾巴还在,他又再一次斗志昂扬了。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关允自顾自地笑了笑,在和黄汉初次交道之后,他反而比以前更有了信心,市委一秘的支点作用果然了得,如果他还是孔县县委办副主任的身份,怕是今天和黄汉一照面就被灭口了。既然权力的光环带来的效应可以形成强有力的制约,那么就要充分利用市委一秘的身份,再加上齐昂洋几乎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如此一来,就有了和郑天则正面交手的实力。 齐昂洋有意无意地扫了身后一眼,和关允快速穿过一个走廊,从侧门进了酒店,再看身后,尾巴不见了。 回到房间,齐昂洋哈哈一笑说道:“郑天则对黄梁的控制力度真是惊人,只要有事,都能感受到他的触角。鼎鼎香的一伙人和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尾巴,可以说都是郑天则的势力,但具体来说,又不是同一人手下、作为五虎将的领军人物,黄汉似乎不知道有人一直跟踪我们,这事情,就有趣多了。” 关允很不好意思地老实承认:“齐哥,我其实早就发现了后面的尾巴,尾巴是冲我来的,和你没关系,但一直没有告诉你,等于是我拖你下水了……” 齐昂洋摆手笑道:“不要紧,哈哈,我也说句实话,关弟,我来黄梁,就是趟浑水来了,只不过没想到,水比我想像中还要深,不但深,旋涡还多得吓人,不过我的性格就是遇强更强,大学毕业到现在,平平安安两年了,日子太单调了,在黄梁大干一场,也是好事,振奋精神,才能让人不至于懈怠。” 关允大为汗颜,别人企求平平安安还不可得,齐昂洋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居然想要轰轰烈烈,有时候轰轰烈烈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又一想,人和人性格差异太大,齐昂洋如果不是冒险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在大学时代就出类拔萃,做出了敢为天下先的一番事业。 “齐兄对黄梁的局势,肯定了解得很详细了。”关允试探一问,从刚才的话中他敏锐地嗅出了耐人寻味的信息,齐昂洋此来黄梁不但做足了功课,而且还抱定了必胜的信心,他连五虎将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还看出了五虎将之间在表面上的密切团结的背后,有不协调的步伐,也是一个目光如炬的厉害人物。 再一想,和齐昂洋患难与共的经历确实是一笔巨大的意外之财,否则,他和齐昂洋之间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试探和多长时间磨合才能做到互相信任。 “来黄梁之前,确实做了一些准备,不打无把握之仗是我冒险的原则。”齐昂洋一边倒水喝,一边递给关允一杯水,“对你和郑天则之间的矛盾,嘿嘿,我也知道一二。” 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惭愧,我还有想利用齐兄当挡箭牌的意思。” 齐昂洋见关允这么诚实,哈哈大笑:“关弟你不用自责,初次交道,都有防范的心理,我何尝不是想让你为我所用?而且我也说一句大实话,我还想认识一下你背后的高人……” 关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齐昂洋怎么就看出了他背后有高人指点?他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齐昂洋,以他和齐昂洋生死之交的交情,本不该隐瞒,何况齐昂洋对他也坦诚相待了,但如果让他说出老容头的事情,又心有不甘,不是不想承认,而是他实在说不出老容头高明在何处! 老容头的高明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高明,如和风细雨滋润心田,却又不让人觉得故弄玄虚,而且他平常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卖烧饼老头,除非开口指点江山,否则他既没有道风仙骨的卖相,又不是官场中人,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当然,关允和老容头认识久了,知道老容头确实胸中有丘壑袖里藏乾坤,也明白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但要说出老容头究竟高明在哪里,他还真说不出所以然来。 还好,关允正为难如何回答齐昂洋时,齐昂洋却及时转移了话题,他想起了什么,放下茶杯就推门出去:“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墨虞。” 对,忘了苏墨虞了,关允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来到隔壁,齐昂洋敲门,无人应声,他打了苏墨虞电话,无人接听,脸色就凝重了几分,又急急来到总台,总台说没留意苏墨虞是否回来,关允心中一惊,也顾不太多,就说:“请打开房门。” 服务员打开了苏墨虞的房间,房间内漆黑一片,凭感觉就知道没人,打开灯一看,房间内整整齐齐,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关允心中一沉,目光一扫,发现茶几上压了一张纸条,快步向前拿过一看,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人在我们手里,想要她没事,马上来八里屯。” 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小学没毕业的人所写,但不管是大学毕业还是小学毕业,却是赤裸裸的人身威胁! 关允脸色大变! 齐昂洋一抬腿就踢翻了茶几,狠狠地骂了一句:“丫的,欺人太甚!” 关允当即拿出电话要报警,齐昂洋一把压下,冷静地说道:“先不要报警,这帮人的行事风格和黄汉不一样,报警的话,我怕会出意外。” “你的意思是?”关允其实猜到齐昂洋又想冒险了。 “愿不愿意再和我并肩作战?” “那还用说?”关允骨子里也有好战之意,不过他又说,“就凭我们两个人,怕是不行,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从手法上看,对方比黄汉下作。” “我身边有两个保镖,你有几个人?” 关允惭愧地说道:“我才来黄梁一天……” 话才说完,关允的手机就响了,接听之后,里面传来了刘宝家的声音:“关哥,我和镔力到黄梁了。”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234章 一波又起 来得好! 关允大喜,没想到刘宝家来得这么及时,到底是一世人两兄弟,心意相通。 柳星雅送来手机后,关允先给金一佳打了电话,又将号码陆续告诉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刘宝家。在暗中推动刘宝家和雷镔力调来黄梁的事情后,他原本以为刘宝家最快也要明天才动身前来黄梁,没想到,刘宝家竟然是连夜启程。 “关哥,我和镔力本来打算明天一早过来,但接到了冷舒的电话,她说你在黄梁一个人势单力薄,又说你才来就遇到了麻烦,我和镔力就立马过来了。” 原来是冷舒,这么一想,关允心中一阵温暖,冷舒必定是从冷岳之处得到的消息,没想到冷舒也时刻为他着想,必须要说,她及时通知刘宝家的举动是雪中送炭。 “来得好。”关允哈哈一笑,“宝家,你和镔力直接去八里屯等我,记住,到了之后先不要动,等我到来了之后再说。” “好。”刘宝家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应下。 “来了两个兄弟,我这边也有三个人了。”关允对齐昂洋说道,“再加上你一边也有三个人,六个人,齐哥,也够搅动黄梁风云动荡了。” “走,今天晚上,黄梁一夜,风火连城。”齐昂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战火高涨,但他对苏墨虞的关心绝对发自真心。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冬天的街头,滴水成冰,几乎没有了行人,坐在齐昂洋的车内,一路朝东疾驶,关允心潮起伏,他也做好了一入黄梁就刀光剑影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人到黄梁才仅仅一天,就风霜刀剑严相逼,让他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由此也证明,他触动了一些人的痛处,逼得一些人急于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不过……和黄汉的初次交道稍微出乎关允的意料,没想到五虎将之首的黄汉至少有表面上行事方正一面,但封况的行事手法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没错,关允几乎肯定身后跟踪的尾巴就是封况的亲信。如果说仅仅是一路跟踪并且伺机对他暗下黑手也就罢了,却绑了苏墨虞,手法就太下作了,有什么事情都冲他来,男人之间的恩怨,让男人解决,非要暗下黑手拿女人来威胁,就让关允十分不耻封况的为人。 尽管封况阴错阳差绑的苏墨虞并不是关允的什么人,甚至关允和苏墨虞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苏墨虞却是齐昂洋的朋友,而且苏墨虞被绑也是因他而起,他绝对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下苏墨虞。 对于黄汉,关允还算稍有了解,毕竟黄汉是官场中人,有些资料可以查到,但对于封况,关允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但就手中关于封况有限的几句介绍,充其量是略胜于无。 封况,男,42岁,现为黄梁宏伟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关于黄梁宏伟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详细资料也是不多,主要也是关允来市委的时间太短,没时间查个清楚。而且他也明白,就算他想查清楚也很难,阻力太大。 但宏伟进出口贸易公司实力之雄厚,在黄梁首屈一指,圈内流传的共识是,封况是黄梁首富! 一家近似空壳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居然造就了全市首富,确实让人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圈内几乎无人知道宏伟进出口贸易公司到底从事什么贸易,又做成过什么生意,身为总经理的封况也是每天闲来无事听曲喝茶,却是富得流油,让多少埋头苦干的实干家不服。 “封况的钱,来路不正。”正当关允想得出神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齐昂洋说话了,“我查过封况的生意,他的公司就是空壳,根本就没有从事过任何进出口贸易,平常也没有什么业务往来,但每个月都有大笔进帐,初步怀疑,不是洗黑钱,就是捞黑钱。” 关允和齐昂洋坐在宝马车的后座,前面也坐了两人,应该就是齐昂洋所说的保镖,一个叫陈楠,保镖兼司机,一个叫陈乔,二人一看就是亲兄弟,长得有六分相似,沉稳有力,面目冷峻,眼神冷寒,估计是特种兵出身。 齐昂洋的汽车是一辆宝马,黑色的宝马在夜色中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划过浓重的夜色,如一道闪电一般切开浓得如水一样的黑暗,奋勇向前。 “黄梁地方不算大,经济不算发达,就算涉黑,能捞多少钱?”关允不解地问。 如果说冷枫算是关允的官场领路人,那么认识齐昂洋,就是关允另一扇大门的开启,齐昂洋算是关允在商场的引路人,商场上的许多欺诈手法和尔虞我诈,都由齐昂洋为关允开导。 “正常情况下的商业模式,利润都有限,要交税,要付出庞大的人力开支,等等,最终的纯利润比预期少很多,但涉黑就不一样了,不说别的,就是一个保护费,只需要派出几个手下,每个商户一个月收上几百块,一万个商户一个月就是几百万,最主要的是,除了人力成本,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开支!”齐昂洋一拍关允的肩膀,“我对比了一下,我的集团公司雇用1000人创造的价值,还不如封况手下50个打手收取的保护费多……” 关允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怪不得黑社会都是亡命之徒,原来利润这么惊人,不对,说是利润是高抬了他们,应该称之为黑钱更贴切。 “在经济领域,我要向齐哥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关允谦虚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以后还请齐哥不要私藏心得才行。” “在官场中的借力借势的手段,我向你学习的地方也不少,关允,以后我们优势互补,携手共进。”齐昂洋的眼睛在黑暗闪出一丝坚毅的光芒。 “好!”关允握紧了拳头,抬头一看,八里屯已经在望了,心中一动,“先停下来,我们悄悄过去,以免打草惊蛇。” 宝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关允几人刚一下车,刘宝家和雷镔力也赶到了。 刘宝家和雷镔力还是开了一辆面包,破旧的面包车几乎快散架了,但越是破烂,越不引人注意。更让关允欣慰的是,刘宝家和雷镔力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弄了一身又破又脏的军大衣,还戴了一顶厚厚的帽子,整个人围在厚实的包裹之内,根本看不清长相。 “关哥,我和镔力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有情况。”原来刘宝家和雷镔力先到了一步,凭借他和关允多年的默契,知道有事情发生,提前踩点去了,“八里屯是一个小村,村边有一个机井房,机井房亮着灯,里面关着一个人,明处只有两个人看守,暗处有不下十几个人埋伏。” 本来陈楠和陈乔西装革履,皮鞋锃亮,见关允的手下穿得破破烂烂,心生轻视之意,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何况刘宝家和雷镔力的打扮实在太寒碜了一点,陈楠和陈乔就以居高临下的眼神斜视刘宝家和雷镔力。 也是,陈楠和陈乔都是特种兵出身,自认高人一等,并不觉得从县里出来的刘宝家和雷镔力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但刘宝家一番话一出口,立刻让陈楠和陈乔刮目相看,尤其是刘宝家和雷镔力明处暗处踩点,摸清了对方的布局,不由陈楠和陈乔立刻对二人肃然起敬。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有这番本领,陈楠和陈乔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刘宝家二人将对方的布线摸得一清二楚还全身而退,全然没有惊动对方半分,这份本事,一般人真不具备。 其实一开始陈楠和陈乔对关允也有几分轻视,认为关允一个市委一秘,不配和齐昂洋称兄道弟,而且关允刚从县城出来,能有多少见识,值得齐总这么重视?但一见关允的兄弟这么有本事,不由对关允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陈楠和陈乔并不知道的是,刘宝家暗中踩点摸线的本领,还是关允所教,关允是刘宝家无敌三人组的灵魂人物,如果说刘宝家是三人之中的大将,那么很显然,关允就是指挥大将的大帅。除了天生的打架本事之外,刘宝家所具备的所有战略战术上的本领,都得益于关允的言传身教。 齐昂洋快意恩仇时比关允豪气,但论排兵布阵,还是比关允稍逊一筹,他看了看远处黑洞洞的夜色,一时没了主意,问道:“关弟,接下来怎么办,你来安排。” 关允也没推辞,当仁不让地说道:“事关紧急,我就不和齐哥客气了……”说话时,他看了陈楠和陈乔一眼,“得先委屈二位一下,换上和宝家、镔力一样的旧大衣。” “这……”二人一时为难,平常光鲜惯了,一下换上破烂衣服,还真是接受不了。 忽然,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辆汽车由远及近迅速逼近,关允见此情景,心中焦急,冷喝一声:“要想活命,马上换衣服。” 这一声断喝极有力度,陈楠和陈乔心头一紧,立刻应下:“是。” 一瞬间齐昂洋心中闪过一个让他自己都惊讶的念头,眼前的关允,指挥若定,仿佛胜券在握! 第235章 行家一伸手(月票可有?) 一闪而过的汽车没有注意到路边停靠的一辆宝马和一辆面包,呼啸而过,朝远处的机井房驶去,汽车没有牌照,但明显不是新车,显然是故意拆了牌照,但从汽车的品牌来看,车内坐的应该是有分量的人物。 是一辆奔驰,尽管是旧款奔驰,而且还是走私款,但至少也要大几十万,也不是什么人随便能坐得起的。 奔驰驶过之后,关允几人才又从暗处起身,紧盯着消失在远处的汽车熄灭的车灯,依稀可见从车上下了几个人影,闪进了机井房。 齐昂洋双眼冒火,看向了关允。 关允几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荒郊野外,背后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前面是黑压压的村庄,机井房坐落在城市和村庄的交界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四周全是旷野,果然是精心选中的地点。或许对方以为在空旷地带又趁着夜色,好埋伏伏兵,也让关允难以应付,却是忘了,关允从小在农村长大,小时候几乎天天和伙伴们一起在野地里玩打仗的游戏。 尽管关允对地理环境陌生,对空旷地带的排兵布阵并不陌生,但对于和封况的正面一战,他还是没有必胜的信心。 不提他才来黄梁人生地不熟的劣势,就是他和封况从未打过交道,无法做到知己知彼,也是不利条件,再加上封况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利,又抢先一步绑了苏墨虞抢占了先机,等于是说,一开局,他和齐昂洋就处在完全不利的被动局面。 本来他想来到黄梁之后先和老容头见上一面,黄梁局势比预料中更复杂,他想当面向老容头请教一二,哪怕不能拨云见日一样一眼看清黄梁局势,至少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双眼一抹黑。 但时机不待人,一来黄梁就无数事情接踵而至,令人目不暇接,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熟悉黄梁局势再从容布局,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有人不想让他有喘息的机会,要的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够狠,够毒,够干脆! 不过如果非要让关允形容自己的心情的话,他会咬牙一笑——尽管来,很好,他喜欢运筹帷幄一决胜负,也喜欢一言不发就拨刀相向的干脆,来就来,谁怕谁? 越早分出胜负越好。 虽然战意高涨,但关允还是十分冷静,眼下的形势不容有半点闪失,不但他承担不起齐昂洋万一受伤的代价,也不能让苏墨虞承受不必要的意外伤害。现在的局面不但被动,而且敌人躲在暗处,不好对付,对他来说,确实也是人生第一次面临的最重大的考验。 见陈楠和陈乔十分配合地换上了刘宝家从面包车上拿出的破旧军大衣和帽子,由刚才的西装革履摇身一变,变成谁也认不出来的盲流,关允点头说道:“楠哥,你跟宝家一组,乔哥,你和镔力一组,四个人分成两组,相互照应,两人不能离开一米,两组不能离开十米,缓慢向前推进,在安排接近机井房二十米内埋伏好,等我和齐总。” 陈楠不放心地问:“谁来保护齐总和……关秘书的安全?” 齐昂洋摆了摆:“我和关允足够自保,你们按他吩咐的去做。” 刘宝家也不解地问:“关哥,对方十几个暗线都在哪里,我很清楚,要不要我们分头拔了暗线?” 关允摇头:“先不要,十几个暗线,一个个拔了,必定会有人员伤亡,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万一我们行动被对方察觉了,怎么办?”陈乔想不通关允的安排有什么高明之处,出于保护齐昂洋的职责,他有理由质疑关允的布局,“我不认为关秘书的安排万无一失,而且根据我的经验,我们两人一组分开行动,很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 关允对陈乔咄咄逼人的质问并不生气,相反,还耐心地解释:“对方既然约我们过来见面,肯定早有准备,不管怎样防备,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被发现只是早晚问题,我们要的不是和对方硬拼,而是智取,你们也不是先头部队,而是伏兵。” “伏兵?”陈楠和陈乔毕竟才认识关允,对关允的排兵布阵全然不知,都一时惊讶。 刘宝家和雷镔力却是已经完全理解了关允的布局,刘宝家说道:“楠哥、乔哥,相信关哥,没错的,当年我们三个人在关哥的指挥下,打败了十二个人。” 陈楠和陈乔一脸愕然,以三对十二,等于是一对四,以他们曾经的特种兵的身手,以一对四还算可以理解的话,那么以刘宝家和雷镔力只凭一身蛮力就能以一对四,就让人不可思议了,除非是……除非是协同作战! 但有过当兵经历的陈楠和陈乔怎么也不相信关允会有指挥协同作战的本领! 陈楠和陈乔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齐昂洋相信就行了,他一挥手:“立刻执行。” “是!”陈楠和陈乔尽管依然对关允的安排将信将疑,但服从命令为天职,二人不再多问,立刻分别和刘宝家、雷镔力一起投入到行动之中。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等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齐昂洋见关允还按兵不动,不由焦急地问道。 “还得麻烦齐哥也换一身脏衣服。”关允从面包车又拿出一件旧军大衣,天知道刘宝家怎么准备了这么多旧衣服,他递给齐昂洋说道,“你的身份在黄汉面前暴露了,不过我赌你的身份在封况这里,还是秘密,你适合当底牌,而且对方并不知道苏墨虞是你的人,误以为苏墨虞是我的什么人,所以,我打头阵。” 谁打头阵谁最危险,齐昂洋一把拉住关允:“不行,墨虞是我的人,不能让你冒险。” 关允慨然一笑:“齐哥放心,我就算舍身救下苏墨虞,也不会要她以身相许。” 齐昂洋被关允的风趣逗乐了,虽然在笑,心情却是莫名的沉重:“关弟,委屈你了。” 关允豪爽一笑:“再跟我客气我就跟你急。”他自嘲地说道,“风萧萧兮黄梁寒,关允为美人兮以身冒险,齐哥,如果我万一有什么不测但救下了苏墨虞,希望你能娶她为妻。” 一句话让齐昂洋眼睛都湿润了,打了关允一拳:“说什么呢你?欠揍!”又觉得气氛不对,故意调侃说道,“我就想,等你救下墨虞,她真要感动得以身相许,我也没有意见,我和墨虞清白得很,她还是个姑娘。” “说什么呢你?”关允也笑了,一笑,就冲淡了肃杀之气,忽然就有了冲天的豪气,又见齐昂洋已经换好了衣服,就一拍齐昂洋的肩膀说道,“走。” “走。”齐昂洋意气风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夜色中,关允和齐昂洋的身影在浓重如水的黑暗中单薄如斯,但二人毅然前行的脚步却没有迟疑,一步,十步,百步,逐渐逼近了一灯如豆的机井房。 在距离机井房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关允和齐昂洋站定,关允向前一步,将齐昂洋挡在身后,就如孤胆英雄一般,背手而立,高喊一声:“关允在此,谁出来迎接一下。” 跟在关允身后将身子藏在军大衣和帽子里面的齐昂洋暗暗赞叹,好一个关允,有胆有识,能结交关允,是他黄梁之行的最大收获,比敲定投资更让他高兴。一个项目的成功或许只是几年十几年的回报,而一个至友,却可以回报整整一生。 关允的声音在苍茫的夜色中,格外响亮,话音刚落,简陋的机井房的木门吱哑一响,一人推门而出。 来人是谁,看不分明,他背着灯光而站,脸藏在黑暗中,身穿厚厚的军大衣,戴了一顶包裹了半边脸的帽子,和刘宝家的打扮几乎一般无二,来人一露面,先看了关允一眼,倒没什么表示,目光落在了关允身后的齐昂洋身上,顿时吓了一跳。 不是被齐昂洋的真容吓了一跳,而是被齐昂洋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穿着吓了一跳,别的不说,只凭这身打扮就知道,对方原来也是行家。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对方没想到关允一个初出茅庐嘴巴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行事这么老辣,不由士气就弱了三分,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是关允?” “我就是关允!”关允冷冷一笑,“男人的事情,让男人解决,抓了女人算什么事情?封况是五虎将的二号人物,怎么做事情这么下作?和黄汉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怪不是黄汉排名第一,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你……”对方被激怒了,“少废话,现在你的人在我手里,还敢说狠话,不怕我先奸后杀了你的女人?” 身后的齐昂洋被激得怒火冲天,就要向前冲过去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被关允制止,关允向前一步,将齐昂洋挡了个严严实实,他朗声说道:“先奸后杀?哈哈,吓唬谁?我敢来,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谅你也不敢碰墨虞一根手指!” PS:零点过后有更新! 第236章 妙计制敌 齐昂洋小事上缜密,大事上冷静,只是苏墨虞毕竟算是他的初恋,虽然并未投入太深的感情,和她之间也称不上是爱情,关系也一直若即若离,但苏墨虞毕竟是陪他而来黄梁,在黄梁遭此大难,他难辞其咎!况且他也知道苏墨虞是一个视名声贞节为生命的刚烈女子,万一她被坏人……他不敢想下去了,只觉得怒火冲天而起,恨不得冲上前掐死眼前的坏人。 但关允的镇静又让他冷静了下来。 平心而论,齐昂洋并不认为关允可以圆满地解决此事,除了暴力解决之外,别无他法,他甚至觉得关允非要和对方正面交锋并不明智,对方既然绑了苏墨虞,就不会轻易放人,事情也不会和平解决,肯定会有流血冲突,既然要打,不如早打,何必罗嗦? 如果换了是他和对方正面交锋,此时他早就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先挟持了对方再说,哪里如关允一样还要唇枪舌剑?齐昂洋几乎要按捺不住了。 不过听到关允的回答铿锵有力,不由他又支起了耳朵,想听听关允凭什么在处于被动的局面之下还敢如此有恃无恐。 “真狂呀关允,现在人在我们手里,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能拿我怎样?再敢说一句狠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兄弟们欣赏?”对方阴冷的声音如夜风一样,冰冷而无情。 “请便!”关允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你敢动墨虞一根手指,你们收黑钱的营生会被扫荡一空,我保证让你们从此以后没有一分钱的收入,也保证封况会从黄梁首富一跤摔倒,不但身无分文,而且还会身败名裂!等你们赚不到一分钱的时候,家里的老人病了没钱治病,媳妇吃饭孩子上学,都没有钱用,活活困死你们。到时候你们还有脸活着?还有什么资格人五人六?我会让你们活得猪狗不如,都是肚脐眼!” 肚脐眼?齐昂洋一下没理解关允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知道关允肯定是说狠话并且骂人,也多少猜到了关允是想激怒对方,但对激怒对方到底想要收到什么效果,一时想不通,却隐隐担忧,万一真惹得对方狂性大发,玷污了苏墨虞,他一辈子都对不起苏墨虞,也无颜再见她的父母。 齐昂洋没明白肚脐眼是什么意思,对方却是明白了,在黄梁一带,骂人最狠的话就是骂对方是肚脐眼,肚脐眼是人体上最没用的器官,还不如那东西丑呆呆的还能传宗接代,肚脐眼从一出娘胎就百无一用了,骂人肚脐眼就是骂人吃干饭,骂人连那东西都不如。 “你他娘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信不信我现在连你也一块儿收拾了?”对方果然被激怒了,怒不可遏地地冲上前来,同时还冲机井房喊了一声,“兄弟们,脱光那个妞儿的衣服,随便玩。” 齐昂洋上前一步,就要动手,被关允死死按住,关允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再忍一忍,马上就见真章了。” “不能忍了,再忍墨虞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齐昂洋双眼冒火,“拼了,拼一个两败俱伤也要救下墨虞。我也留句遗言,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关弟,你替我照顾墨虞。” 关允紧紧拉住齐昂洋的手:“齐哥,再等两分钟,如果两分钟之后事情没有转机,我和你一起杀一个天昏地暗。” 齐昂洋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一个人,关允话一说完,他就坚定地点头:“好,我就赌一把,墨虞的性命和我一辈子的心安,全交到你手里了。” 这一句话分量太重,关允顿时感觉身上的压力重逾千斤,更让人感受到正面扑面而来的另一股压力的是,对方已经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他的面前,伸开双手就朝他当头抓来。 肩上是齐昂洋的重托,正面是封况手下的逼迫,才23岁的关允,面临着平生最严峻的考验,他稚嫩的肩膀能扛起多大的压力? 三步、两步、一步,在对方来到他面前只有一步之遥时,在齐昂洋已经忍无可忍即将发作时,在关允近乎绝望时,机井房内传来了一声尖锐而冰冷的声音:“住手!” 在对方的双手即将搭上关允肩膀的一刻,又悻悻地收了回去,狠狠瞪了关允一眼,心有不甘地说道:“老大发话了,算你命大。” 关允轻轻一推对方:“让开。” 对方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又想发作,却见木门一开,一个同样穿旧军大衣戴高帽的人影现身在门口。 “封总,你堂堂的黄梁首富,穿一身破烂的军大衣,也太有失身份了?”关允并不认识封况,却当面叫破了封况的伪装,“不就是想和我见上一面,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更不用绑人,太辱没了你封总的名声,和黄汉比起来,你就是下九流了。” 齐昂洋吃了一惊,封况?怎么可能,眼前穿着破烂如同一个盲流的人,会是赫赫有名的黄梁首富封况?封况也太会演戏了,至于包装得这么严实出来见人?不过又一想,五虎将威名赫赫,肯定各有性格,封况这般做作,也可能和他多年的涉黑经历有关。 其实齐昂洋猜错了,封况这般打扮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想混迹在手下之中,不让关允认出他,他并不想正面和关允照面,但刚才关允一番话触到了他的神经,让他临时改变了策略,决定要和关允正面面对,说个清楚。 关允的话确实切中了封况的软肋,封况就以为以关允市委一秘的身份,肯定是从蒋雪松之处得到了什么内幕,传闻蒋雪松暗中请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查处黄梁的黑社会犯罪团伙,他是排在名单上的第一人。 其实封况并不怕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的联合调查,他最怕蒋雪松采取措施从经济上对他封锁,一旦真如关允所说失去经济来源,他的手下就会四分五裂,到时没有了手下的保护,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人物,还不得生吃了他? 在灭了关允和先自保之间,他选择先自保,想亲耳听听关允能不能透露一些内幕,好做到防患于未然。按照原先计划,他本来不会露面,然后躲在暗处指挥若定,灭了关允。 封况在推开木门的一瞬间还想,他一身土老帽打扮,谁能认出他?别说是和他从未见过一面的关允了,就是黄汉站在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他。而且他也抱定了主意,就算关允乱猜他是封况,他也不会回答。 不料一出门关允就当头泼下一盆脏水,污辱他不如黄汉,还讽刺他是下九流,不由他恼羞成怒,关允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盛怒之下,他脱口而出:“关允,不要挑拨离间,我和黄汉这么多年的关系……” 话说一半,封况意识到了不对,马上闭嘴,却为时已晚,他刚才的半句话就透露出了他真正的身份,等于是默认了他就是封况,不由心中一阵懊悔,关允这头小狐狸,真狡猾,话里话外全是陷阱,就是为了套他的话。 又一想刚才关允将他引出机井房的一番话,说不定也是引蛇出洞的战术,这么一想,顿时心中大惊,转身就要回到机井房中……关允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大好时机,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封况的衣袖,冲齐昂洋冷哼一声:“动手!” 齐昂洋早就按捺不住,等了太久了,向前一个箭步,一拳打在了封况的腰上,趁封况疼得弯腰的间隙,他胳膊一弯,就勒住了封况的脖子。 一举偷袭成功! 此时齐昂洋才佩服关允步步推进的计策果然高明,原来关允早就猜到封况本人会在,就是要激怒封况引封况现身,然后趁机劫持封况——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封况,形势就急转直下,由被动变为主动。 形势陡然一变。 封况本来信心满满,绑了苏墨虞要胁了关允,牢牢掌握了主动权,却没想到,转眼间他竟然落在了关允手中,封况顿时羞愧难当又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关允,放开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长得本来就不难看,不用你再让我更好看。”关允还有心思开了一句玩笑,见封况还想挣脱,猛然一拳打在了封况的喉咙上,这一拳打得够快够狠,而且打中了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顿时打得封况一阵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外一人见势不妙,向前猛扑,就想救下封况,关允抬脚一踢,却踢了一空,脚在半空离对方还有半米远,不由齐昂洋心中焦急,关允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 正来势汹汹的对方却猛然收住脚步,双手捂眼蹲在地上,破口大骂:“你娘的,真阴险……” 齐昂洋几乎失笑出声,关允手法让人防不胜防,紧要关头还能出踢土的法子,有一套。不过让齐昂洋更惊讶的一幕还有后面,蹲在地上的人才骂了一句,声音就戛然而止——黑暗中飞出一块砖头,准确无误于击中了他的后脑。 第237章 一不做二不休(请投月票,谢谢) 与此同时,机井房中传出苏墨虞一声惊呼:“臭流氓,住手!” 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了,虽然封况被扶持,但对方人多势众,局面对关允一方还是十分不利,而且封况虽然被制,却依然不肯屈服,一代枭雄虎落平阳,失手被制,他心中自然不服,尤其是被关允在喉咙打了一拳,巨痛难忍,屈辱加愤怒让他拼命大喊一声:“不要管我,一个都不放过,女的先奸后杀,男的千刀万剐!” 狠话人人会说,但说了出来有没有分量就大不相同了,封况涉黑多年,身为五虎将排名第二的角色,又是黄梁首富,他手下喽罗众多,亡命之徒也不在少数,何况今晚的布局他又出动的全部是精英,力求一举歼灭关允。 在自己的地盘,在精英的保护下,还被关允一举识破伪装并且一招制服,传了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盛怒之下,封况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要毁了关允和关允所在乎的一切! 封况一声大喊在寂静而空旷的夜里,就如一声惊雷,话音一落,藏在暗处的十几个暗线全部现身,忽啦啦一声,迅速地逼近,将关允、齐昂洋和封况团团围住! 如果仅仅是围困也就算了,关键还有十几人手中全有武器——有人拿刀,有人拿棍,更吓人的是,有四五人手中拿着手枪。 黑洞洞的四五支手枪齐齐指向了关允和齐昂洋,场面一时无比紧张! 僵持之下,机井房中又传来苏墨虞一声娇斥:“啊,快住手,昂洋,快救我!” 封况嘿嘿一阵冷笑:“跟我耍横,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就凭你们两个人四只手,能对付得了我手下十几个兄弟四五支枪?再告诉你们,不出三分钟,里面的女人就被扒光了衣服,然后当着你们的面被我的一群兄弟……” 话未说完,关允一伸手“啪啪”打了封况两个耳光,又一提腿,膝盖顶在了封况的肚子上,这一下打得狠了,封况先被打落一颗牙齿,又被关允的膝盖顶到了心口,闷哼一声,嘴角立时涌出了鲜血。 “再不住手,封况,信不信我一根手指就能废了你?”关允手指落在封况的右眼上,稍一用力,封况就疼得杀猪一样嚎叫,他不理会封况的惨叫,继续说道,“里面的人听着,再不住手,封况的眼球送给你们当玻璃珠玩!我还告诉你们一句,谁动墨虞一根手指,我让你们断一根肋骨!” 关允以为封况会收敛几分,不料封况满脸狰狞,呸的一口吐了满嘴血沫,依然不肯低头:“兄弟们,继续动手,这么水灵的女人你们肯定没有见过,玩死也没关系。” 此时关允、齐昂洋和封况被十几人围在正中,虽然关允和齐昂洋劫持了封况,但也是进退维谷,想要突破重围去机井房救苏墨虞也是不能,现在的情形表面上关允掌控了主动,实际上再晚上一步,苏墨虞真有可能被玷污了清白,形势,对关允一方极其不利。 而且在封况声嘶力竭近乎疯狂的叫喊下,他的手下步步逼近,眼见就有可能要被对方反制了……突然,“砰”的一声枪响,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枪声一响,划破夜空,没有一人敢再动上一步,封况的手下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开出了第一枪,在没接到封况的命令之前,谁敢开枪? 过了几秒之后,封况突然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双手抱住左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左腿上面有一个洞,洞不大,正汩汩向上不停地冒出鲜血,冬天天冷,肉眼可见鲜血热气腾腾,如新鲜出炉的咖啡。 怎么会……是他中枪了?不可能,这不可能!封况内心的恐惧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身后穿着旧军大衣戴着高帽子整个脸庞藏在阴影之中的人,手中正拿着一把手枪,枪口还隐隐冒出黑烟,显然,刚才的一枪是他所开。 关允的手下……也有枪? 一时封况内心凌乱了,他最大的倚仗就是手中有枪,枪是杀人利器,躲无可躲防不胜防,关允一方手无寸铁,怎么和他斗?没想到,对方手中也有枪。 还不等封况想个明白,“砰”的又是一声枪响,一枪又击中了他的胳膊,左腿一枪,右臂一枪,封况纵横黄梁几十年毫发无伤,一朝破身,竟是身中两枪! “啊!”封况又一声惨叫,没想到对方下手之狠,毫不留情,让他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不等他有所思维,冰冷的枪口就顶在了脑门上。 “让你的手下住手,否则,一枪为你送终!”声音比关允的声音更冷,冷到了骨髓。 封况彻底软了,腿上和胳膊上的鲜血奔涌,应该是击中动脉了,再耽误下去,必死无疑,他怕了,再也不敢嘴硬了:“住手,都赶紧住手!” “让你的手下把枪都扔过来。” “都放下家伙,枪都扔过来。”封况一一照办,被枪口顶住脑袋的感觉不好受,生死就在对方的手指一动间,谁也不敢拿生命开玩笑。 “收枪!”关允见封况的手下乖乖地交枪,知道时机成熟了,又冷喝一声,“救人!” 话音一落,早就埋伏多时的刘宝家、雷镔力和陈楠、陈乔兵分两组同时出动,刘宝家、陈楠一组冲进人群,将地上的枪支收起,然后加入了战团,而雷镔力、陈乔一组冲进了机井房,前去救人。 关允唯恐苏墨虞有闪失,交待了一声:“齐哥,看好封况,我去救人。” 齐昂洋手中持枪,不便走开,此时大局已定,他心中笃定,微一点头:“好,照看好墨虞。” 照看好墨虞一句话虽然简单,却是兄弟之间生死相依的重托,当一个人将他的女人托你照看时,就是他对你绝对信任的开始。 关允二话不说,分开人群,一脚踢开了机井房的木门,里面,已经打成了一团。 外面的局面得以控制,但里面却还是混乱一片,或许是封况的手下没有听到外面封况的命令,又或许是兽性大发不想住手,在雷镔力和陈乔冲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两人还在撕苏墨虞的衣服,冬天穿得厚,虽然只撕了上衣,露出了里面厚厚的毛衫,但苏墨虞何曾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吓得花容失色不说,还悲泪横流,几乎背过气去。 雷镔力和陈乔见状勃然大怒,当即悍然出手,一人一个,和两个禽兽对打在一起。本来陈乔和雷镔力一组,还多少有点小瞧雷镔力,认为雷镔力头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显然,雷镔力不会是大款,他就认为雷镔力作为关允兄弟也好手下也罢,应该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出手,陈乔才发现雷镔力比他想像中厉害多了,他在三招之内还没有打倒对方,雷镔力却在一招之内就将对手当场撞晕! 是的,是撞晕,雷镔力冲进机井房之后,脚步不停,不顾对方挡头打来的一棍,直接就撞了上去,虽然肩膀上挨了一下,但对方也被他一撞之力撞出三米开外,狠狠地摔在墙上,当即就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 从战术上讲,雷镔力的做法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但从救人的角度考虑,雷镔力的做法是奋不顾身,是不顾一切。一瞬间就让陈乔对雷镔力刮目相看,好汉子,够兄弟。 关允才一进来,雷镔力和陈乔已经结束了战斗,只有十几平方米的机井房内,十分简陋,除了前门之外,还有一个后门,他想起了从车上下来几人同时进了机井房,一算人数,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有人从后门跑了,赶快追上。” 此时陈乔对关允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关允话一说口,他毫不犹豫立刻执行,飞身出去,雷镔力也紧随其后。 苏墨虞被绑在一个椅子上,人已经几近虚脱,秀美的脸庞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怜惜,关允上前替她松绑,见她的胳膊被绳子勒出了血痕,心头火起,正好一人倒在脚下,他飞起一脚踢在对方的脸上,对方闷哼一声,血花飞溅,这一脚踢狠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了。 “狗东西,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也有姐妹!” 关允扶起苏墨虞,心中难过:“墨虞,对不起,让你受屈了,都怪我,你骂我打我都行。” 苏墨虞呆呆地看了关允一会儿,忽然一头扑到了关允怀中,放声大哭:“昂洋,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悲情一哭,痛彻肺腑,关允无语而立,轻轻拍了拍苏墨虞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永远不会有人伤害你。” 等关允和苏墨虞来到外面,齐昂洋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封况的手下被绑成了一串,全部蹲在地上,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一见苏墨虞的惨状,齐昂洋顿时再次怒火冲天,来到关允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小声对关允说了一句什么,关允大惊:“真要这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再断郑天则一臂……”齐昂洋咬牙说道,“你敢不敢?” 第238章 指日可待(求推荐票) 夜风刺骨,滴水成冰,此时并未时至隆冬,但今夜的黄梁,让许多人彻骨寒冷,成为一生中最冰冷的一夜。 天一亮,沉睡的城市渐渐苏醒了过来。最早开始工作的是环卫工人,工人们穿着厚厚的冬衣,捂着大大的口罩,戴着棉手套,开始清扫城市的落叶。就和一个人早起起床要刷牙洗脸一样,城市也需要梳妆打扮一番才好开始一天的幸福之路。 幸福不是幸福,每个人都自己心中有数。不比环卫工人晚上多少的是卖早点的小贩,他们也早早生火做饭,点燃了城市第一缕温暖。 如果说环卫工人的工作是让城市以干净整洁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天,那么早点小贩的辛勤劳作就是为城市早晨注入前进的活力。民以食为天,只有吃饱穿暖才有精力迈向追求幸福的彼岸。 或许,一个卖早点的小贩在城市之中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身份低微,但不可否认的是,早点摊子不大,却是一个窗口,一个观察城市的活力和幸福指数的窗口,一个口耳相传传播小道消息的中转站,一个可以近距离了解城市民生问题的瞭望台…… 一家并不大的早点摊前已经排满了等候的人群,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候早点的出炉。有人埋怨师傅活儿太慢,为什么不多雇一个人,有人却说慢工出细活,多少年了没有吃过这么正宗地道的烧饼,等上十分钟也值得。 人们自觉地排成了两队,一边向前缓慢地移动,一边说起各自听到的奇闻轶事。 “老李头,你听说没有,昨天晚上黄梁响了三声枪响,听说打死了三个人,还是三个警察……” “胡说八道,明明是五声枪响,打死了六个黑社会。”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是在鼎鼎香开了两枪,在甫扬河开了一枪,又在八里屯开了三枪,一共是六枪。” “六枪?别吹牛了,一把枪才几发子弹?” “五四式,知道不,我吹牛,你才吹牛,我都开过真枪,你开过吗?五四手枪一共八发子弹,别不懂装懂!” “你们都说错了,我告诉你们吧,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共是开了八枪,八发子弹全打完了,在鼎鼎香开了三枪,在八里屯开了三枪,最后在甫扬河边开了两枪,不过最后听说手枪没找到。” “谁开的枪?” “听说是一个警察,好像还是一名刑侦支队的队长,叫什么不清楚,听说姓郑。” “郑姓?”一个老者一听,连连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事情闹大了,等着看吧。” 人群的最后,有一人拿着报纸挡住了半边脸,明是在看报纸,其实在支起耳朵细听市民的街头巷议,如果关允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微瘦的脸庞和淡定的眼神,不是别人,正是黄梁市委三号人物、黄梁市委副书记崔同。 市委副书记也在人群之中排队买烧饼?说了出去肯定没人相信,但偏偏事实就是如此。当然,每个领导都有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上任燕省省委书记上任之初,还经常微服私访,在拉面馆吃过拉面。 听到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再和一早收到的消息对比,崔同心中就有了计较,嘴角露出一丝不察觉的微笑,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关允此子,必成大器,昨晚一场大戏,打得风生水起,打得精彩纷呈,打得高潮迭起。 也彻底打破了黄梁三大宗姓几十年的平衡之势,黄梁破局,指日可待! 等崔同排到最前面时,伸手接过两个新鲜出炉的烧饼,微微一笑:“容师傅,你这里人手不够呀,该考虑雇人了,人多才能力量大。” 没错,惊动堂堂的市委副书记排队购买的早点摊,正是老容头烧饼铺。 虽然外面顾客盈门,老容头却依然从容不迫,并不着急,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面、揉面和出炉,他一边收崔同的钱,一边笑道:“是该雇人了,正在物色,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崔师傅,找你一块钱。” 从小到大,崔同都没有被人称过崔师傅,但在老容头面前他变成了崔师傅,却不但不恼,反而十分受用,他摆摆手,并不接钱:“先不找了,存你这里,下次再用。” 老容头也不客气,顺手将钱扔到钱筐里,不再理崔同,眼睛看向了崔同身后的人:“下一个。” 堂堂的市委副书记被人冷落,崔同毫不为意,摇头一笑,想说什么,又觉得人太多了,场合不太合适,只好作罢,转身走了。 崔同走后不久,一个晨练的年轻人一头大汗跑进了烧饼铺,二话不说先擦了汗洗了手,然后就搭了手,替老容头和面。年轻人手法娴熟,手腕有力,他一加入,烧饼出炉的速度就大大加快,排队的人群就纷纷称赞年轻人。 有一个好心的老者买了烧饼之后并不离开,上下打量年轻人之眼,惋惜地说道:“多好的年轻人,打烧饼可惜了,我认识鼎鼎香的大厨,鼎鼎香还缺一个面案师傅,小伙子,想不想去?” 年轻人忍住笑:“谢谢您大爷,我的手艺不行,还当不上面案师傅。” 老者摇头说道:“可惜了,可惜了。”又劝老容头,“容师傅,别耽误了人家。” 老容头哈哈一笑:“我不耽误他,就怕他耽误我。” 如果让好心的老者知道关允是震惊黄梁市的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他肯定会惊讶万分。 等人群差不多都散去时,已经早上八点多了,看看时间距离上班只有十分钟了,关允摇头无奈一笑,他起了大早锻练身体,然后想和老容头见上一面,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时间不够。 关允就没有坐下,站着说话:“形势变化太快了,我眼花缭乱,看不清方向了。” “看不清方向就别看,坐下来歇一会儿,喝口茶,看会儿报,让心沉下来。”老容头没有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也没有指点江山的气概,只是淡定从容地如一个久经世事沧桑的老者,对万事万物都不过于心,他用手一指烧饼铺,“就和我这个烧饼铺一样,来来往往都是客,管他千般挑剔万种口味,我只打一种烧饼,总有人喜欢,也总有人不喜欢。” 关允明白了老容头的道理,想了想又说:“最近没讲历史故事,想听了。” “想听也不讲。”老容头嘿嘿一笑,“快去上班吧,今天才算你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要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关允无奈,老容头今天口风很严,什么都不说,昨夜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戏,他肯定听到了一些,却不点评一二,到底是什么想法? 有心直接挑明来意,又一想还是算了,时间不允许,昨晚的事情从他和齐昂洋吃饭开始,到鼎鼎香的突发事件为第一波高潮,再到黄汉出面,引发了和黄汉正面交手的第一招,随后,又发生了苏墨虞被劫持事件,再随着封况出场,是为第二波高潮。一系列的事件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矛盾的冲突太集中,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黄梁一夜,枪声不断,之前关允还和齐昂洋戏称说是可以请大导演拍一部三枪拍案惊奇,绝对卖座,但最后却发现,一夜之间,打响的绝对不止四枪。 想到一夜之间接连和郑天则五虎将中的排名前二的黄汉、封况正面交手,回想起来,关允并不是后怕,而是兴奋莫名,郑天则一举出动最厉害的两大高手,就证明了一点,郑天则乱了步伐,是想一战定胜负。 当一个官场中人节奏大乱,想置对手于死地的时候,就是黔驴技穷之时,或者说,郑天则丧心病狂了,将他当成了现阶段最大的威胁,还是生死威胁。 “我先走了,回头再说。”关允起身告别老容头,前往市委上班。 老容头冲关允招了招手,也没多说,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内容,直到关允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站了起来,捶了捶腰,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关子,路都帮你铺好了,剩下的路,也该你自己走一段了。” 正值上班,市委门口人来人往,如往常一样热闹,但和往常又大不相同的是,进出的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一脸严肃,见面的时候不再微笑问好,而是匆匆一点头就擦身而过,不敢多说一句话。 就连门口执勤的武警也比往常多了肃穆之意,而且明显可见的是,门口还多了便衣。 关允走过门口的时候,又被武警拦住了,他才来,武警不认识也正常,而且他还没有办理工作证,正要解释之时,冷岳的车开了进来。 冷岳对门岗交待了几句,要求以后务必记住关允,市委一秘还在门口被人盘查,天大的笑话。交待完毕,冷岳和关允一起步行进入市委,正准备上楼时,外面传来了风驰电掣的警车声,数辆警车横冲直闯地冲进了市委大门,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气势汹汹地直冲关允飞奔而来,犹如饿虎扑食一般。 正是郑天则和黄汉! 第239章 疑点重重(第四更,求月票) (为赤裸裸123456的飘红加更!) “关秘书,请留步!” 郑天则一脸怒气,手放在腰间,似乎是要随时准备拨枪一样。 关允在市委大楼入口站住,一脸淡定,回身对三步并成两步冲到眼前的郑天则说道:“郑局长,大清早的就这么气盛,小心一天都上火。” 冷岳脸色为之一变:“天则同志,市委大院是随便闯的地方,你要注意影响。” “秘书长,我是事出有因……”郑天则表面上对冷岳的不满回应了一句,其实不过敷衍,他冷冷地上下打量关允几眼,“昨天晚上,黄梁宏伟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封况被人枪杀在八里屯,经初步调查,有人指证关秘书出现在现场,能不能请关秘书跟我去局里一趟,说个清楚。” 冷岳本来对郑天则的举动十分不满,一听封况被人枪杀,顿时大吃一惊,封况可是黄梁首富,是市政协委员,在黄梁大小也算是一个人物,怎会被人枪杀,又怎会关允也在现场,不由惊问:“郑局长,话不能随便乱说,关允是蒋书记秘书!” 直接抬出蒋雪松,要的就是间接警告郑天则,不要没有证据就胡乱讲话,凡是涉及到关允的事情,必定会涉及到蒋书记的权威,更何况是杀人的指责。 比起封况之死的震惊,冷岳更关心的是关允的声誉,不能让郑天则胡乱往关允头上扣帽子。 “我在现场出现?”关允的表情显得比冷岳还震惊,“八里屯在哪里?谁又是封况?” 郑天则怒火冲天,关允装傻充愣,就让他无比鄙夷关允的无耻,明明在八里屯大打出手,还假装不知道八里屯在哪里?明明直接喊破了封况的伪装,还说不认识封况是谁?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当然,郑天则不会逆向思维去想如果不是封况绑了苏墨虞,以女人为要胁没有底线地胁迫关允,关允又怎会出现在八里屯,封况又怎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害了自己性命? 没错,昨晚最后一枪,一枪正中封况心脏! 一代枭雄的封况,算计关允不成,在和关允一个照面的第一次过招时,就一命呜呼了,如果真相流传出去,黄梁整个的地下势力都会为之轰动! 当然,封况之死的真相,恐怕是永远也不会有真相了,历史的尘埃之下,掩藏了太多不为人所知的事情,阴暗或光明的,出于各种原因,都被有意无意地尘封了。 “关秘书,我有人证证明你在现场!”对关允无所谓的态度,郑天则几乎出离愤怒了。 郑天则愤怒的不仅仅是封况之死,还有郑寒的失踪——是的,此时郑寒是生是死还没有一个结论,黄汉向他汇报的情况是,郑寒在半路上突然跳车逃跑,下落不明。 关允……莫非真是他的克星?郑天则在半夜三更听到封况毙命的消息后,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刚刚在女人身上获得的愉悦感受瞬间变成了冰冷刺骨的寒意,直让他从头凉到脚,足足有几分钟他的脑袋都嗡嗡直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边的女人还想撒娇:“我还要!” “要你个肚脐眼。”郑天则勃然大怒,扬手打了女人一个耳光,穿上衣服扬长而去,他心中的邪火呼呼直冒,牙根都疼,先是达江友一照面就被一枪毙命,后是郑寒失踪,现在又是封况被人枪毙,关允一进黄梁,他就接连失利,折损数员大将,让他肉疼至死。 郑天则连夜赶到市局,黄汉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办公室,黄汉详细向郑天则诉说了事情始末。 “事情是意外引起的,宋兵、宋钟想讹人,结果撞到了关允的枪口上。郑寒喝多了,没看清是谁就掏枪了,结果郭伟全赶到,让郑寒惊吓之下擦枪走火,没打中关允,跳弹击中了司有立,司有立当场身亡。”黄汉在向郑天则汇报事情过程时,态度十分恭敬,只是郑天则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神跳跃之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晦,“后来郑寒想把事情做绝,临时起意要捅死郭伟全,结果被现场一名警察一枪击中手腕,然后我就赶到了,收拾了一下残局,事情压不住了,就按正常秩序处理,等到了分局的时候,冷秘书长、郭副局长和崔副局长也到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再加上关允身份特殊,大概做了一下笔录,就放关允走了……” 不知是有意疏忽还是刻意隐瞒,黄汉在叙述过程中,直接过滤了几个要点,一是齐昂洋在整个事件中,并不存在,二是齐昂洋开出的击中郑寒的一枪,成了警察开枪,在他的现场还原中,齐昂洋作为一个重要的人物,被直接抹去了。 作为郑天则最信任最倚重的手下,黄汉第一时间向郑天则汇报事发经过,他又是事故处理的第一负责人,郑天则对他的话百分之百信任,不打任何折扣。 “当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郑天则虽然信任黄汉,却还是十分生气,“是不是如果不是封况挂了,你非要等到明天才通知我?” 黄汉微露尴尬之色:“郑局您以前说过,只要您去找居小易,谁都不能打扰您……再说这事儿也不大,就是宋兵、宋钟兄弟的破事,哪里值得惊动您?虽然涉及到了关允,但毕竟有冷岳、郭晓旭和崔向出面了,您假装不知道最好。”又停顿了片刻,说道,“封况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哪里知道他暗中派人跟踪了关允,上次我和他碰头,他只是说等下他会安排一下,安排好会提前和我打个招呼,谁知道他自己就动手了。结果事情闹得不可收场,还白白丢了性命……” 没错,欲求不足的女人叫居小易,是郑天则最心爱的情妇之一,当然,说是心爱就高抬郑天则了,说成身爱还差不多,对女人,郑天则从来是只投入体力不投入感情。 郑天则越听越火,不是火黄汉,而是火封况:“封况好歹也是老江湖了,这点儿小事怎么也会办砸?真他娘的蠢,打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死了也让人笑掉大牙。”他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墨水掉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四散飞溅,流了一地的血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封况怎么会被关允一枪打死,关允又从哪里弄到的手枪?” “具体是不是关允开枪打死封况,还有待查明,我没在现场,也不清楚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过去的时候,封况已经凉了,左腿、右臂和心脏各中一枪,心脏一枪是致命伤,而且是近距离开枪,子弹击穿了心脏,一枪毙命。”黄汉的目光望向了窗外深沉的夜色,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场还有十几个人被绑成一串,但都说不清对方到底是谁,有人说,一共来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人自称是关允,但他们都不认识关允,不敢肯定他就是关允。还有人说,当时场面非常混乱,好像说是郑寒也在……” “什么?郑寒?怎么可能?郑寒怎么会和封况作对?”郑天则无比震惊,“不可能,绝不可能。” 黄汉一脸无奈:“我也觉得不可能,但现场遗留的手枪经鉴定,确实是郑寒的配枪,而且郑寒又恰恰失踪了……” “不会,不会是郑寒害了封况,他和封况虽然有点小矛盾,但不至于杀人。”郑天则说什么也不相信,又问黄汉,“如果带关允来局里,让人指证他,能不能认出来?只要有人指证关允事发时在现场,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能!”黄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也肯定关允当时就在现场,但现在就是缺少足够的证据,如果他肯配合到市局走一趟,我安排现场的人来指证他。不过有一个问题是,这样一来,肯定会惹恼了蒋书记。” “好,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到市委找关允兴师问罪,不能轻饶了他!”郑天则又一拍桌子,“居然黑了封况,太狠了,关允不除,黄梁不宁。至于蒋书记……先不管了。” “郑局,郑寒的问题,怎么解决?”黄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似乎很担忧郑寒一样。 “等等再说,郑寒不是没谱的人,他会露面的,除非他……”郑天则没来由心中一阵寒意,除非郑寒也死了的话没敢说出口,最近他的人死得太多了,连他忌讳说死了。 郑天则和黄汉在办公室一直密谋到天亮,他又亲自提审了封况的几名手下,心中更加确定当时关允必在现场。 天一亮,郑天则就带了三辆警车,和黄汉一起来到市委要找关允当面问罪,不料一进门就发现了关允正要上楼,正是好时机,郑天则就直接冲上前去,不让关允上楼,在楼下请关允去市局,总比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去请要容易多了。 郑天则和关允在市委大楼门口当众对峙,又正值上班时间,顿时惊动了市委大大小小的干部们,许多人都听说了昨晚封况被人一枪毙命的消息,没想到,封况之死怎么会牵涉到了市委一秘? 市委大院陡然之间平地起风,关允和郑天则的对立,终于上升到剑拔弩张的正面碰撞! PS:第四更!如果再来十张月票,明天还是四更! 第240章 酝酿中的破局(投月票,谢谢) “你有人证?”关允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丝毫不理会郑天则的滔天怒火,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有人证证明我在现场,我还有人证证明我不在现场,郑局长,要不要来一次当面对质?如果我证明你说的话不实,我是不是可以告你诬告?” 郑天则几乎要气得发抖了,这个关允就如恶魔一般,先后毁了他数员大将,从达江友开始,到郑寒失踪,再到封况之死,他处处被动,事事失利,仿佛他几十年的好运气从遇到关允开始就江河日下。 而关允显然没有罪魁祸首的觉悟,还在他面前沾沾自喜,似乎在炫耀他的胜利一样,如果不是在市委大院,郑天则当场就会拨枪对着关允的脑门开上一枪。 强忍心头怒火,郑天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至于发颤:“封况是黄梁市政协委员,是黄梁市工商界有名望的企业家,也是黄梁首富,他的遇害,是黄梁人民的重大损失,他的案子,也是市公安局限期破案的大案,请关秘书支持市公安局的工作,配合一下,谢谢。” 不得不说,在黄梁纵横十余年的郑天则,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人这样客气地说过话,如果他怀疑谁有作案嫌疑,直接上门当场提走,根本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现在在关允面前,他不得不低下傲慢的头,毕竟,关允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一场政治风暴! 敢带走市委一秘,岂非视市委书记的权威如无物?除非市委一秘心甘情愿地跟他走,否则他再怒不可遏,也不敢强行带人。基本的官场常识他还有,必须遵守的官场规矩,他也不能违背,何况又是在市委大院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 “对不起,郑局长,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配合市局的调查,服务蒋书记是我的职责,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要靠后。”关允依然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郑天则,一点儿情面也没留,“你说的封况我也听说过,好像是有一个黄梁首富的说法,但没听说他是纳税大户。” 话一说完,关允一甩手,转身就走。 讽刺封况捞黑钱不纳税的黑社会?关允对封况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就更加重了郑天则对关允的怀疑,明明是封况绑了关允的女人在先,关允去救他的女人,出现在现场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偏偏关允死不承认,郑天则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步向前挡在了关允的前面:“关秘书,对不起了,事情没有说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胡闹!”冷岳怒而发作了,“郑天则,放肆!想带走关秘书,可以,请先向市委办公厅报请,市委办公厅再请示蒋书记,等蒋书记同意之后,会正式给市公安局一个答复!” 这一句话相当于直接堵死了郑天则的路,要求郑天则公事公办,别想在市委大楼门前当众带走关允。郑天则这么做,明,对关允的名声造成重大打击,暗,影射蒋雪松识人不明,并对蒋雪松试图掌握黄梁大局并成立专案组的举动当头棒喝。 郑天则还是不肯放过关允,眼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把事情做到明处,先泼了关允一身脏水再说,正要大声当众说出他怀疑关允和封况枪杀案有关,一旁的黄汉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黄汉手中拿着电话,捂住话筒,俯到郑天则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郑天则顿时脸色大变:“真的?” “已经打捞上来了。”黄汉点头,“确认是郑寒的尸体。” “走。”一听郑寒有了下落,郑天则就再也没有了和关允纠缠的心思,何况他也知道,他在关允面前讨不了好了,市委一秘的光环太强大了,让他束手束脚,他再强势,终究畏惧关允身后的蒋雪松的权威,“关秘书,回头再说,送你一句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这句话,我送还你。”关允淡然一笑,冲郑天则挥了挥手,“郑局长,走好,不送。”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郑天则来势汹汹去时匆匆的身影,不仅震惊于封况的被杀,更震惊于关允面对郑天则时的镇静从容,也对郑天则在关允面前最终铩羽而归而惊讶不已,多少年了,郑天则在黄梁横行霸道,几乎无人敢捋其锋,关允是第一次正面和郑天则交锋而丝毫不落下风的一人。 关允冲周围围观的人群微笑拱手,态度端正而谦逊:“不好意思,让各位领导见笑了。” 比起郑天则目中无人来去匆匆的嚣张,关允的随和和谦逊,赢得了更多人的好感。 一路上楼,冷岳心中的震惊之意久久挥之不去,封况怎么就死了?为什么郑天则指责关允和封况的被杀有关?关允莫非真在现场?心中尽管疑问重重,但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里,不能问出口,他就疑惑地打量关允几眼,话里有话地说道:“关秘书,市里不比县里,尤其是你现在的身份特殊,一举一动代表的是蒋书记的形象,一定要时刻注意影响。” “我记下了,谢谢秘书长的教诲。”关允客气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和齐总在一起吃饭,就齐总对经济开发区的投资问题交换了意见,齐总和我的看法大致一致,他的投资意向侧重于文化产业,短期内是想以黄梁深厚的历史文化为切入点,开展文化旅游,远景规划是形成以黄梁为中心,辐射燕、齐、豫、西四省的文化产业基地,推动中原文化城战略……” 冷岳连连点头,眼中光芒闪动,这个关允真是太聪明了,一点就透,他刚才含蓄一提,关允就以他和齐昂洋探讨投资回应,等于是明确无误地告诉了他两个事实,一是关允晚上并没有在八里屯出现,而是和齐昂洋在一起讨论投资大事,二是齐昂洋的投资符合蒋雪松对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和呼延傲博的想法背道而驰。 好事,一条消息两件好事,冷岳一时高兴,拍了拍关允的肩膀:“不错,年轻有为。” “如果再能娶一个四姓女,在唐朝,我就算少年才俊了?”关允还有心情开玩笑。 “娶四姓女在唐朝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在现在可就容易多了,别的不说,你想娶一个崔姓女,不算什么难事。”冷岳哈哈一笑,“在黄梁,崔姓也是大姓。” 说话间,关允来到了办公室。 本以为他来得够早了,身为秘书就应该提前到来,先打扫卫生、放好报纸并且记下书记一天的日程,不料让关允吃惊的是,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一人从里面正好出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竟是叶林。 叶林一见关允,不由脸色微微绯红,她拢了拢头发,笑了一笑:“关秘书,你迟到了,蒋书记喜欢早到办公室半个小时,记住,以后不许迟到了。”走了几步,似乎又想了什么,回身又说,“我是向蒋书记汇报一下关于刘宝家和雷镔力的调动手续的问题,上午行文,下午就可以来市委报到了。” 关允并未在意叶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也不去多加猜测以刘宝家和雷镔力的级别,哪里值得惊动组织部副部长和堂堂的市委书记,他只是微笑点头:“谢谢叶部长,刘宝家和雷镔力已经到市里了,随时可以来市委报到。” 叶林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她的背影娉娉婷婷,不由让关允想起了温琳。 温琳是一朵健康向上的葵花,喜人而饱满……一边想,一边推门进去,到了里面见蒋雪松正坐着发愣,关允就诚恳地说:“对不起蒋书记,第一天就迟到了,您批评我吧。” 蒋雪松摆了摆手,直接忽略了关允的自我批评,说道:“我听说了封况和郑寒的事情,事情很突然,而且郑天则刚才在楼下不让你上楼?” 消息传得真快,关允一想也就想通了,身为市委书记,身边没有几个通风报信的亲信,就太失败了,他本来就没想瞒蒋雪松什么,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蒋雪松的脸色愈加凝重了,沉默了片刻,猛然抬头问了一句:“昨晚你一直和齐昂洋在一起?” “是啊,苏墨虞有事,连夜回省城了,我住在了她的房间,就没回宿舍。” 蒋雪松沉吟了片刻,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好,现在事情有了转机,倒可以收回脚步,先静观其变再说。” 怎么和老容头的话有几分相通之处?关允微微一想,就想通了蒋雪松的用心,眼下郑天则方寸大乱,正是成立专案组乘胜追击一举拿下进取学院之际,蒋雪松完全可以腾出手来,集中精力和呼延傲博一决三年来的胜负。 一天下来,除了正常的事务性工作之外,蒋雪松没有迈出市委一步,推了一个既定的工作视察,整天闷在办公室里,谁来汇报工作也不见,都不清楚蒋书记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关允却是知道,蒋雪松在办公室待了一整天,几乎打了一天的电话,电话内容他虽然没有听得太清,却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意,也第一次感受到蒋雪松在和风细雨的太极手法之下隐藏的致命的杀招。 PS:推荐天堂羽的新书《绝代疯少》,书号:2532989,老作者的新书,质量有保证。 第241章 天大的秘密 之前,关允一直以为蒋雪松对黄梁三大宗姓联手把持大局无计可施,也对呼延傲博联合郑姓钳制他的市委书记的权威无可奈何,但在听到蒋雪松几乎打了整整一天电话之后,作为蒋雪松最信任的一人,不管他是不是刻意,也无意中听到了许多惊人之秘。 身为秘书最大的优势就是比任何人都有更多机会接近领导隐藏最深的秘密! 从蒋雪松通话中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让关允震惊得无以复加。 三年间,蒋雪松看似对黄梁无为而治,三年功过谁与评说?若让关允以前评说的话,无功无过。但在蒋雪松的通话之中透露而出的信息,让他彻底扭转了观念,才知道想要看透一个官场中人,任何远观都是雾里看花,只有真正走进他的生活和内心,才能洞悉他的为人和政治智慧。 尤其是到了蒋雪松的层次,一个主政一方的厅级高官,一个有望前进一步迈入副省级高干行列的市委书记,如果没有深不可测的官场智慧,是不可能在如履薄冰的官场之中坐至高位。 蒋雪松面对呼延傲博的示弱,面对三大宗姓联手把持局面的忍让,面对郑天则的张狂,等等等等,都是假象,事实上,他自始至终都在暗中悄悄布局,稳步推进,只为了最后一举破局,一战定乾坤! 在大概了解了蒋雪松的隐忍手腕和政治智慧后,关允几乎汗流潸潸,才知道他以前还是低估了蒋雪松的政治智慧,只以为他骨子里文人气质太浓,是性情中人,此时才恍然而惊,对官场中人来对,对外的形象都是一种掩饰,或说是一种保护色,真正的内心总会隐藏至深,轻易不会被外人察觉。 再联想到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一直是文人治国,文人能写出风花雪月的文章,也能成就经国之策略。 关允大概理顺了一下蒋雪松的电话内容,从京城到省城,蒋雪松一共打出了三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打向了省城,和他通话之人是国家青年驻燕省记者站站长李丁山。 李丁山是什么来历,关允并不清楚,之前他也听夏莱说过李丁山其人,毕竟夏莱调来燕省记者站,李丁山算是她的直接领导,按照国家级报社相对应的级别,李丁山是处级干部。 在李丁山和蒋雪松的通话中,关允隐隐明白了什么,蒋雪松主动打电话给李丁山,向李丁山通报夏莱事件的最新进展,向李丁山暗示,可以适当以新闻手段向黄梁施压,好让他有势可借,最大限度地将进取学院事件扩大化。 后面的电话内容,关允没听太清,却依稀听到一个惊人的事实,蒋雪松有意劝说李丁山弃文从政,眼下正有一个挂职县委书记的机会,他劝李丁山抓住机遇,不要错过,而且李丁山的最大优势在于他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是同学。 还是关系非常要好的同班同学。 关系网……关允心中也渐渐清晰了几分,每一个市委书记的身后,都有庞大的关系网,否则全省一共十几个地市,厅级干部无数,能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绝非常人。 李丁山似乎对蒋雪松的劝告并未在意,就关允从听到的有限的对话分析之后得出结论,李丁山为人极为固执,似乎比蒋雪松还更有文人风骨,说话也比较直,不太像官场中人说话时的含蓄和留白。 虽然和李丁山未曾见面,但通过蒋雪松和他半个多小时的通话,关允对李丁山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不知何故,他对李丁山十分好奇,不仅仅因为李丁山是夏莱的顶头上级,还因为李丁山和木果法的同学关系。 对省委秘书长木果法,关允也所知不多,只知道木果法是燕市人,现年46岁的他已经担任了三年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43岁时,他就是副省级高干了,绝对是一等一的官场人才。本来在关允眼中,木果法距离他太过遥远,现在却因成了蒋雪松的秘书,由蒋雪松而得知李丁山的存在,又因李丁山而感觉和木果法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 当然,关允并不是设想怎样结识木果法,相信木果法再有实力,也比不上庞大的冷家和金家实力雄厚,但话又说回来,他却越来越觉得,京城第一金也好,冷家也好,都不如他身边最大的宝藏老容头。 只是关允在思索关系网和分析局势时,却再次疏忽了老妈和小妹的身世,虽然他也隐约猜到老妈和小妹都来历不凡,或许也是大家之女,但毕竟离他太近,相处久了,在惯性思维中,老妈就是代课老师,小妹就是乖巧听话的妹妹,再无神秘之处。 蒋雪松的第二通电话,通向了京城。 一开始关允以为蒋雪松是和夏德长通话,隐隐约约中听到了蒋雪松提到了夏莱的名字,后来仔细一听又不是,蒋雪松只是在借夏莱说事。 对方应该是副部级以上高官,蒋雪松的语气很恭敬,先是简要汇报了一下黄梁的现状,然后又如汇报心得一样向对方汇报他对黄梁的执政思路,以发展文化产业为契机,推动大文化战略,等等,整体思路和关允手头的一篇《关于黄梁市经济发展战略观的若干看法》的文章大同小异,文章的作者署名赫然是王向东! 怎么会是王向东?作为政府秘书长,撰写一篇关于黄梁市经济发展战略观的文章也在职责范围之内,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的文章却在蒋雪松批示的重要文件之中,而且还留存备案,就很耐人寻味了。莫非说,呼延傲博的贴身大管家、市政府秘书长王向东,在经济发展观上,和呼延傲博的思路并不一致? 市委秘书长是市委的大管家,同理,市政府秘书长是市政府的大管家,同是管家,政府秘书长的权限相对就小多了,只能指挥政府和政府下辖机构的事务,而市委秘书长不但可以指挥市委所有事务,也可以指挥政府和政府下辖机构的事务,但权限问题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市委秘书长必须和市委书记一心,而政府秘书长要和市长一心。 王向东是否和呼延傲博一心,关允不知道,但他的文章摆在蒋雪松的办公室,就有了意味深长的意义,不由关允不浮想联翩。 蒋雪松和京城的通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比和李丁山的通话时间还长,京城的高官能有耐心听取蒋雪松这么长时间的心得汇报——只有关系特别近的上下级才能说是心得汇报,一般都是公事公办的工作汇报——可见,京城的高官和蒋雪松关系非同一般,究竟是谁,级别有多高,是不是蒋雪松的最大后台,还有待考证。 如果说蒋雪松和李丁山、京城高官的通话,只是让关允初步接触到蒋雪松身后关系网的冰山一角的话,那么他的第三通电话,就让关允第一次对蒋雪松的为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第三通电话,蒋雪松打给了省纪委。 接电话的人,居然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赵迒。 和赵迒的通话,蒋雪松打的时间最长,声音也最小。如果说前两通电话他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话,那么第三通电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声音低了不少,让关允几乎听不到通话内容,再加上关允身为秘书也清楚不能刻意去偷听领导电话,他也就没有特别留意电话内容。 但不管是不是特别留意,却还是有几句话飘进了耳朵之中,也不能怪关允的听力超群,从小在农村长大,他身体健康,眼力和耳力都好得很——就听到了几句机密。 一听之下,关允差点震惊当场,机密,绝对是天大的机密,恐怕是整个市委之中,除了蒋雪松之外,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先前关允已经从张哲诚和夏德长口中得知,省公安厅正在暗中调查郑天则,但郑天则在黄梁虽然行事嚣张,对上却一直谨慎行事,让人抓不住漏洞,其实关允也一直在想,既然省公安厅都一直在暗中调查郑天则,蒋雪松身为市委一把手,应该知情,但似乎蒋雪松对此事没有丝毫公开或私下的表示,就让关允大为不解了。 但在听到蒋雪松的电话后,关允终于震惊甚至是惊恐了,在蒋雪松表面上的退让和和风细雨的背后,他实际上一直在背后紧锣密鼓地为郑天则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现在,在郑天则的五虎将接连折损之际,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如果仅仅是为郑天则布网的话,关允也不至于敬佩蒋雪松隐忍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明,关键是,他从隐隐透露的电话内容中得知了一条足以颠覆他对蒋雪松所有认识的惊人消息——三年来,蒋雪松无时无刻不在为呼延傲博挖坑,时至今日,大坑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呼延傲博最后一跃了。 一般而言,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和,也不会上升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都以为蒋雪松性格太软,却谁也没有想到,蒋雪松三年的隐忍,只为了最后一招制敌,要将呼延傲博挑落马下! 第242章 各有心思(月票) 整整一天时间,蒋雪松在打电话,关允在学习相关资料,熟悉黄梁情况,并且挡住了许多来向书记汇报工作的大小官员,同时,他也接待了几批专程来和他套近乎送好处的中层干部。 汇报工作的官员,全部挡驾。套近乎和送好处的中层干部,关允并非全部来者不拒,小恩小惠就收下,大礼就免了,既不能显得太过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能过于没有原则,送什么要什么。如果全部不收,是另类,很难融入圈子之内,如果全部收下,是过度贪婪,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拉下水。 推一部分收一部分,是和光同尘,让人觉得既可以拉拢,又有深度。 一天时间,关允收了不下三部手机、数张银行卡,手机的价格,他大概清楚,银行卡里有多少钱,他不敢肯定,但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也大概猜出钱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正好手头缺钱,小小的礼尚往来,他也就客气一番,很娴熟地就笑纳了。 就让送礼的人觉得关秘书为人还不错,不是不近人情的冷冰冰,也不是贪得无厌的势利眼,很有人情味,值得一交。 对外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并不是关允上班第一天的最大收获,他的最大收获还是拨云见日,推翻了以前对蒋雪松的全部认识。 如果说以前关允认为蒋雪松或许只会到副省级为止,现在他却坚定地认为,或许有朝一日,蒋雪松会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人物。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一天过去了,郑天则去处理郑寒之死没有了下文,封况之死也被封锁了消息,没有什么进展,局势,暂时进入了短暂的平静期。 关允就收拾好东西等蒋雪松下班,已经打完了电话的蒋雪松似乎在沉思,半晌没有动静,忽然,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的声音很轻,沉稳有力,节奏缓慢,一听就知道是大权在握自信十足的人物,开门一看,果然,门口站着崔同。 崔同推门进来:“关秘书,蒋书记在?” 若是别人,关允会挡上一挡,先去通报一声或是直接回绝,但崔同则不同了,而且他一瞬间就猜到了崔同要向蒋书记汇报什么工作,就说:“在呢,崔书记进来吧。” 崔同微一点头,进来后径直推开了门:“蒋书记,专案组今天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会议之后,听取了陈思清、崔向两位同志关于之前调查取证问题的工作汇报,初步认定,之前调查组的调查工作,真实有效……” 崔同向蒋雪松汇报工作时,并没有关门,声音就清晰地传到了外面,关允明白,崔同是有意让他知道专案组成立之后的工作进展。 专案组成立后,仅仅一天,就重拳出击,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进取学院内部有人证实,郑令东当时下了死命令,声称抓住夏莱之后,直接推到楼下,就当成失足摔下处理,并且要求所有人严守秘密,谁敢透露,杀谁全家。 也不知道崔同怎么就突破了郑令东对进取学院的封锁,居然有内部人士提供了关键证据,如此一来,郑令东还有什么话说?相信让郑令东口服心服认罪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专案组成立的当天就有了重大突破,不排除郑天则现在焦头烂额被封况和郑寒双双毙命的突发事件弄得一筹莫展的缘故,还有一点可能是,崔同一出手就有进展,是因为崔同在进取学院有内线。 这么说,进取学院一战的全面胜利,指日可待?关允心中一喜。 蒋雪松也是闻言大喜:“什么时候可以采取进一步行动?” 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意思就是一旦证据确凿,郑令东认罪的话,就可以以此为由,查封进取学院,从而瓦解郑姓在黄梁最大的人才培养基地。 “进展顺利的话,一周之内就可以正式进入司法程序。”崔同并没有盲目乐观,不无忧虑地说道,“就怕夜长梦多,就算郑令东招供,如果他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最后顶多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他……” 后面的话,崔同没说,但关允却是清楚,如果以故意杀人罪起诉郑令东,固然算是为夏莱申张了正义,但却没触动进取学院的根基。如果闹得轰轰烈烈的跳楼事件,最终只以郑令东的伏法告终,胜是胜了,却也只是惨胜。 相信夏莱也好,蒋雪松也罢,想要的都不是郑令东一个人的认罪,而是将整个进取学院的内幕大白于天上,要将进取学院连根拨起。 关允进来倒水,轻轻将水放到桌子上,转身要走的时候,蒋雪松叫住了他,说道:“关允,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蒋雪松叫住关允,倒不是关允的重要性不可替代,也不是他的话多有分量,而是蒋雪松心如明镜,三年间,凡是在涉及到郑姓或王姓根本利益的事情上,崔同从来都是中立的立场,绝对不会偏向他半分,但在进取学院的事件上,崔同一反常态,旗帜鲜明地站在他的立场之上,不但当仁不让地担任了专案组组长,还在一天之内就获得了突破性进展,他岂能不明白崔同在态度大变的背后,是因为关允到来的缘故? 到底崔同为何对关允特殊照顾,蒋雪松并不知情,但知情不知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需要知道有关允当纽带,他和崔同之间就有了握手的可能就足够了! 关允站住,微微弯腰,谦逊地说道:“郑令东是罪魁祸首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进取学院的事情,远不是夏莱被逼跳楼这么简单,要深究夏莱跳楼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郑令东丧心病狂,不惜杀人灭口也要将夏莱留在进取学院?我想如果不一查到底,新闻界也不会答应。” 关允的话,正合蒋雪松之意,正是蒋雪松想说又不好向崔同直接开口的话,不由他暗暗点头,好一个关允,果然心思剔透,猜中了他的所想。 崔同说道:“我个人意见是,案件要步步推进,走一步是一步。” 崔同的话明显流露出保守求稳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深挖只到郑令东为止的暗示,作为专案组的直接领导,崔同现在手中权限极大,他又是市委三号人物,进取学院事件到底以什么结果收场,他的意见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就连蒋雪松也不好直接插手。 联想到刚才蒋雪松的几个关键电话,关允心中更加断定,蒋雪松必定不会放过进取学院事件的大好契机,他的野心之大,崔同恐怕想象不到,蒋雪松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进取学院的覆灭,他还想借机将郑姓一网打尽,还要拉呼延傲博下马。 蒋雪松的性格是绵里藏针,但他的手法却是化骨绵掌,软绵绵的一掌打出,看似无力,其实蕴含了连绵不断的内力和后手,一掌击中,或许表面上安然无恙,其实已经受了内伤。 蒋雪松现在决心已下,而且时机已到,他绝对不会坐视进取学院的事件到郑令东为止。崔同的保守或许是基于不想打破三大宗姓的平衡之势,又或者另有隐情不得而知,但关允却是清楚,如果事情被蒋雪松继续推动引发黄梁的官场风暴的话,崔同还是继续坚定地和蒋雪松站在一起比较安全。 蒋雪松不说话,看向了关允,显然,他还是想让关允作为桥梁来向崔同表明态度。 关允就必须说话了:“上次在燕市的时候,夏莱刚醒来,她状态不好,也就没提她在进取学院的采访掌握了多少一手资料,但我相信她手中肯定有进取学院的一些不能见光的东西,否则,郑令东也不会非要害了她。等过段时间她好一些了,我去京城,看能不能……” 崔同也许就是在等关允的这番话,关允话一说完,他就立刻接话说道:“如果夏莱手中掌握了进取学院的一手资料,只要交给专案组,专案组就会继续一查到底。” 蒋雪松脸色不变,但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这个关允,确实不错,比师龙飞有眼色多了,而且说话办事也很老道,想想为了将关允调到身边,虽然在冷枫的任命和冷岳的调动之上做出了不小的让步,但现在看来,只因关允的到来而让崔同态度大变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眼光的正确。 更不用说关允作为一个秘书不但称职,绝对可以用优秀来形容了。 关允站在蒋雪松和崔同的中间,恭谨而谦下,表面上,他似乎一入市委就深受蒋雪松重视和崔同高看一眼,其实他心里清楚,作为蒋雪松和崔同之间的桥梁,他必须忠诚地传递蒋雪松的意图,将蒋雪松想说却又不好说出口的话,明确无误地向崔同表达,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旦表述有误,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误判。 而且还有一点,关允隐隐觉得,在进取学院最终结局之上,崔同和蒋雪松的意见也许不会统一,更让他担忧的是,如果崔同挡在了蒋雪松想要拉呼延傲博下马的路上,崔同如果被风暴波及在内,到时他将何去何从,站在谁的一方? 下班后,关允下楼的时候,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关允,马上来酒店,情况有变。” 第243章 变局(急求月票) 暮色四合,寒风袭人,关允裹起衣领,从市委大门一步迈出,他的身份就由光彩照人的市委一秘变成了三好青年关允。 走到下班的人群之中,又被冷风一吹,关允才感觉回到了现实中。一天在市委的工作,让他头昏脑胀,看了太多的资料,听了太多的机密,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尽管他记忆力惊人,学习能力超群,但一天之中强行塞进太多的东西,任谁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昨夜一夜,发生了太多变故,虽然过去了一天,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热血沸腾。 刘宝家和雷镔力今天没有前来市委报到,市委的调令已经下发到了孔县,孔县也正式回复市委,同意市委的调动。不过关允决定让刘宝家和雷镔力缓上几天再露面,在封况死亡郑寒失踪的情形下,这一步棋可以缓下一步。 刘宝家和雷镔力现在正是孔县和市委都不管的三不管人员,在没有正式向市委报到之前,可以光明正大地躲在暗处行事,如此良机不加以利用,关允就不是关允了,正好关允还需要他们办几件大事。 一出市委大门关允就留意身后有没有尾巴,还好,这一次身后干干净净,无人跟踪,相信郑天则和黄汉暂时顾不上对付他了,光是封况和郑寒的善后,就足够郑天则和黄汉忙上几天了。 不过郑天则手下有五虎将,死了达江友和封况,那么除了黄汉之外,还有排名第三的赵彪和排名第四的红颜馨,也就是说,其实以郑天则在黄梁庞大的势力,纵然再忙乱,也可以抽出足够的力量对他再发动第二波攻击。 相信也是接连失利让郑天则不敢轻举妄动了,赵彪和红颜馨在没有接到郑天则的命令之下,也不会自作主张对他如何。 据关允所了解到的关于赵彪和红颜馨的资料显示,虽然赵彪和红颜馨排名在达江友之上,但二人在五虎将之中比较另类,既不如黄汉和达江友是实权派人物,也不如封况是实力派人物,而是一直名声不显,除非圈内人士才知道他们的存在,对黄梁市民来说,赵彪和红颜馨远不如黄汉和封况名声在外,许多人都不知道二人是何许人也。 但低调并不意味着二人对郑天则不重要,相反,二人的重要性在五虎将中同样也是不可替代。赵彪是盛仁建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盛仁建筑有限公司听上去规模不小,其实就是一家几十人的施工队伍,而身为总经理的赵彪,就是一个包工头。 以郑天则的眼光会让一个包工头成为五虎将之一,不是郑天则眼瞎了,而是赵彪太会伪装了,他掩藏在包工头身份之下的真实身份却是黄梁市建筑市场的老大,准确地讲,是整个黄梁建筑和建材市场的老大,他的能量之大,说了出来几乎无人相信。 但关允相信,在见识过黄汉的镇静和封况的疯狂之后,他相信郑天则强将手下无弱兵,尽管郑天则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坏人,但关允从来不小瞧郑天则的识人之明,所以在他听说了赵彪的能量之后,他丝毫没有怀疑赵彪在黄梁建筑市场只手遮天的本领。 如果说赵彪的奇特之处在于他的低调和伪装,那么红颜馨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她是一个女人。 是的,五虎将中唯一的一名女人,而且据说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就算她再漂亮,也不能因为性别而与众不同,红颜馨的另类有三点,一是她身为五虎将中唯一的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漂亮女人,却不是郑天则的情妇。 通常情况下,和贪官在一起的女人都会是贪官的情妇,但红颜馨却偏偏和郑天则保持了清白,据说不是郑天则不贪图红颜馨的美貌,而是红颜馨不肯和郑天则有男女关系,郑天则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得逞,最后只好作罢,成为郑天则一生之中唯一一个想霸占却没有得手的女人。 红颜馨能让郑天则欲求不足而放手,并且还能成为五虎将之一,那么她肯定有不但被郑天则看重的本事,而且还有让郑天则离不开她的手腕。 二是红颜馨的名字不是真名,她不是黄梁人,她真名是什么,又来自哪里,无人知晓,传说是她来黄梁时才23岁,孤身一人,三年后她认识了黄汉,经黄汉引荐认识了郑天则,又一年后,就成为五虎将之一,当时在郑天则的势力圈子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许多人都对红颜馨上升过快不服。 但郑天则力排众议,依然让她成为排名第四的五虎将,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不少人不解红颜馨到底有什么本事让郑天则另眼看待,难道就是因为她的漂亮? 后来都知道了红颜馨根本就没让郑天则沾身,就更让郑天则的手下不解了,一个既没有实权又没有实力还不能暖床的女人,怎么就有资格名列五虎将之四了? 三是红颜馨在名列五虎将之后,也一直没有显示出她的重要性,就默默无闻地存在于五虎将中,经常让人忘记她的存在。但她在五虎将中的排名,一直位列第四,谁也无法取代,更让人惊奇的是,五虎将其他四人,都对红颜馨敬重有加,视她如妹妹一般爱护。 红颜馨既不是郑天则的女人,又为郑天则重用,还被其余四将敬重,她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尽管齐昂洋手中有五虎将的详细资料——也不知他动用了多少关系花费了多少精力才弄到这么详细全面的资料——但对于红颜馨在郑天则势力布局中的重要性,还是所知甚少。也就是说,齐昂洋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关系才摸清郑天则的底细,但红颜馨依然是谜一样的存在。 关允一边走一边想起昨晚齐昂洋让他过目的资料,一抬头,山海天酒店已经在望了,刘宝家和雷镔力就迎了出来,二人一左一右呈保护之势将关允围在中间,刘宝家低声说道:“关哥,一路上没发现情况。” 从关允一出市委大门,刘宝家和雷镔力就远远地跟在关允身后,一为保护关允,二为伺机观察还有没人有想对关允不利,如果有,可以反跟踪对方。 关允微一点头,问道:“出了什么情况?” 刘宝家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说道:“齐总抓了居小易。” “谁?”关允愣住了,他不知道居小易是谁。 齐昂洋比关允胆大,比关允敢下狠手,关允算是领教过了,而郑天则无意中绑了苏墨虞彻底激怒了齐昂洋,齐昂洋决定先不走了,要在黄梁好好和郑天则斗法。 “郑天则的情妇。”刘宝家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什么?”关允差点凌乱了,“谁去抓来的?” “陈楠和……我。”刘宝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齐总吩咐我去抓人,我不好意思不去,再说,抓了郑天则的女人,也算一报还一报。” “真是胡闹。”关允哭笑不得,“完全是添乱,昂洋怎么想的,绑架人是犯法的。” 说话间,关允已经来到了齐昂洋的房间,推门进去,以为会看到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情景,不料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房间内确实有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三分狐媚七分妖娆的女人,正坐在床上吃瓜子。 齐昂洋坐在她的对面,一手端着瓜子盘子,一手递上一杯饮料,笑眯眯的样子像是对待自己的女朋友一样,不由关允不大跌眼镜。 见关允进来,齐昂洋呵呵一笑:“来,关弟,我为你介绍一下,居小易。” 居小易从床上跳了下来,她只穿了睡衣,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和胳膊,主动伸手和关允握手:“关允是吧?我是居小易,是郑天则的情妇。” “居小易……你好。”关允伸手和居小易握手,心里一阵无语,都什么跟什么,齐昂洋绑了郑天则的情妇居小易,居小易还大大方方地如同作客一样,不哭不闹不说,还好吃好喝,浑然没有人质的觉悟,确实是出人意料的场面。 和居小易握了手,关允迫不及待一拉齐昂洋,到了外面,问道:“怎么就抓了居小易?” “怎么样,居小易挺配合吧?这女人是奇葩,我以为还得严刑拷打她才招,不料一抓来,才问一句话,她就交了底。真服了郑天则,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胸大无脑的情妇。”齐昂洋哈哈直笑,“你猜怎么着,居小易说,她正准备卷了郑天则的钱跑路,结果就被抓来了,她提出的交换条件是,让我帮她离开黄梁,她把郑天则的帐目交给我。” “可信?”关允有点不敢相信,天大的惊喜一下砸到头上的感觉,太不真实了,“会不会是郑天则的反间计,或是故意让居小易误导我们?” “不会,以居小易的智商,就算郑天则想用反间计,也不会让她上。”齐昂洋信心满满,伸手拿出一张纸递给关允,“你看看这是什么?” 薄薄的一张纸,轻如鸿毛,上面也只有一串简单的数字,但如果关允知道这串数字代表的是什么,他就会觉得手中的纸片重逾千钧! PS:我了个去,月票榜掉到24名了,兄弟们,太丢人了!都没有心情码字了,能不能多几张月票长长士气长长脸?50票,有的话,连续三天四更! 第244章 意外收获(月票推荐票,全需要) “这是什么?”关允接过纸片,上面的阿拉伯数字似乎是无意义的组合,既不像生日又不像手机号码,更不是银行帐号,而且纸片也是从小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角,看上去不但数字毫无意义,而且就如随便从垃圾箱里捡来的一张废纸。 “郑天则的帐号。”齐昂洋伸手从关允手中抢过,宝贝一样放到了身上,“郑天则的全部身家都在里面了。” 看齐昂洋爱如至宝一样当成无比贵重的物品,关允乐呵呵地笑了:“别被居小易骗了,你都说她胸大无脑了,说不定就是郑天则随便写了几个数字逗她玩,她就当真了,然后拿来给你,你也当宝了。” 齐昂洋哈哈一笑:“听听居小易的说法,你就不这么说了。”他一揽关允的肩膀,“走,进屋说,外面冷,对了,墨虞打来电话,说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关允摇头,“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她。” “她不怪你,她也想通了,人各有命,也许就是她命中有此一难。她感谢的是你当时奋不顾身地救她,说你说过一句话让她终身难忘。”齐昂洋挤眉弄眼地笑笑,“关弟,我就发现,你真有女人缘,我感觉她对你有好感,说不定你和她还会成就一段佳话……” “别,赶紧打住。”关允给了齐昂洋一拳,“你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自己的初恋女友还向外推,女人不是衣服,不能随便送人,何况我现在一身情债,已经够麻烦了……我说什么话让墨虞记住了,我不记得说过什么了。” “谁动墨虞一根手指,我让你们断一根肋骨……就这句话,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一句话就情根深种了。”齐昂洋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你在女人面前总是会流露出男人气概的一面,这是天生的本领,我比不了。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另一个真正让我动心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帮我扫清通往幸福道路上的障碍,收了苏墨虞。” “你……”关允哭笑不得,“你还是男人吗?” “我当然是男人,郑天则不是男人。”齐昂洋嘿嘿一笑,推开了房门,对居小易说道,“小易,说说你和郑天则的故事。” 居小易穿了一件前襟对开的睡衣,她偏偏还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就上露酥胸下露大腿了,不但妖艳而且风尘。也确实,她的胸大得出奇,活脱脱就如怀里养了两只小白兔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妆虽然化得浓了一些,但五官长得还算端正,洗尽铅华的话,也不失为一个中等姿色以上的女子,仔细再看,她年纪并不大,顶多二十七八岁,除了脸型有点婴儿肥之外,身体各个部位都长得比例协调。 “给我一只烟。”居小易伸手要烟,陈楠就及时递上了一只,还为她点了火,她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喷到了陈楠脸上,咯咯一笑,用手一指陈楠说道,“这个男人有点好色,绑我的时候,他乘机在我胸上摸了好几把。那个男人还不错,不敢看不敢摸,像个小男生。” 被居小易形容成小男生的男人自然就是刘宝家了,刘宝家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说话。陈楠被居小易说成色狼,也不恼,目光还不停地在居小易的胸上扫来扫去。 “别看了。”居小易白了陈楠一眼,“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胸里面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填充物,只有不到一半是原生的,你还觉得好看吗?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宁要假白兔,不要真乳鸽。” 一句话呛得让久经岁月场合的陈楠也尴尬了,不敢再多看居小易的巨峰。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别看我是郑天则的情妇,但我也有真爱。”居小易抽烟的姿势很生涩,却努力摆出一副久经风尘的娴熟,“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想当年,我也曾经是纯情少女,也对人生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咳咳……”齐昂洋打断了居小易的人生感慨,“说近期,别扯你的少女情怀了,少女情怀总是诗,不过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吟诗。” “讨厌。”居小易发嗲地白了齐昂洋一眼,“最讨厌别人打断我的话了,以前和白沙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从来不打断我说话。” 虽然一声哆声哆气的讨厌让关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居小易话中透露出来惊人事实还是让他大吃一惊——白沙,怎么又牵涉到了白沙,她不是郑天则的情妇吗?难道郑天则也玩新潮,和白沙共用一个情妇? 虽然也曾听闻过有些高官有公共情妇,但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时,关允还是心中连连震憾,这……这也太重口味了,郑天则和白沙共用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白沙最喜欢我的婴儿肥了,每次他都捏我的脸蛋,然后亲个没够……”居小易一往情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可惜好景不长,后来郑天则见到我,就从白沙手中把我抢走了。可恨的白沙不是男人,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郑天则说要,他二话不说就送了过去,他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说我跟着郑天则会更幸福,更有好日子过,呸,臭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从此以后,我恨尽天下男人。” 居小易智商还真是有点问题,关允去看齐昂洋,齐昂洋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听下去,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向下听。 “知道我为什么恨男人吗?”房间的暖气很足,外面天寒地冻,里面春意融融,少说也有25度,居小易应该是穿了睡衣被绑了来,而且很明显,睡衣里面还是真空,她也不知道是真热还是习惯了以色诱人,波涛汹涌春光外泄不说,睡衣的带子都快开了,也不知道系一系,估计里面也只穿了一个内裤,她又是坐在床上,就颇有随时玉体横陈的意味。 还好,关允和齐昂洋都对居小易没有兴趣,关允是从来不喜欢抽烟的女人,不管是真抽还是假抽,只要是女人拿烟在手,他一律在心里判处死刑。而齐昂洋则是不喜欢过于性感的女人,在他看来,女人的性感就如时刻诱惑男人犯罪的鸦片,被男人吞掉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不知道。”居小易的问题没人回答,陈楠不想她受到冷落,就接了一句话,“说来听听呗。” “我以前有一个海誓山盟的初恋男友,爱得死去活来,已经准备结婚了。结婚前一个月,我出差了,就一个月的时间,等我回来后,他却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四年的恋爱不如一个月的热恋,我不服。我去找到那个女人,想知道她哪里比我好,结果一看,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比不了我,就有一点比我强,胸大。原来臭男人都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真是贱,我一怒之下拿出了全部积蓄去做了隆胸手术,然后来到我前男友面前,当他看到我的巨峰时,后悔得要死!” 关允几乎要笑喷了,这个居小易果然是个奇葩,都是什么三观,服了她了,为了防止她继续胡扯个没完,他有必要及时将话题顺正,就问:“你怎么认识了白沙,又怎么当了白沙的情妇?” 居小易斜了关允一眼,一伸手:“我要喝水。” 得,还拿起了架子,关允一笑,端过一杯水递了过去:“有点烫,慢点喝,喝太烫的水不好,容易伤食道伤胃。” 一句话说得居小易挤出了眼泪:“你真是一个细心的好男人,可惜我遇到你晚了,要不我非得……” “你说的白沙,是不是市纪委的白沙白书记?”关允忙打断她的无病呻吟,虽然他身为市委一秘,直接问居小易和堂堂的市纪委书记白沙的暧昧关系并不符合官场规矩,但为了弄清真相,也顾不上许多了,如果白沙真和郑天则有共同情妇的话,岂非说明他和郑天则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共同利益? 联想到白沙和呼延傲博之间的密切关系,再想到白沙身为市纪委书记的位高权重,再关联蒋雪松正在布置的针对呼延傲博的布局,如果从一个不起眼的事件为切入点,最终拉白沙下水,也算是一次天大的意外收获。 “当然是他了,除了他那个老色鬼,还能有谁?”居小易或许真被关允一句话感动了,含情脉脉地看着关允,“告诉你一个秘密,白沙有三个老婆六个孩子,而且都有户口和正式工作,你说他是不是大贪官?我都纳闷了,他一把年纪了,应付好几个女人,他身体吃得消吗?” 后面一句话,关允就直接过滤了,白沙有三个老婆六个孩子的消息,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不用省纪委去调查白沙有没有经济问题,只此一件事情,一旦披露,白沙必定身败名裂! “话不能乱说。”关允脸一板,故意恐吓居小易,“白书记可是市委领导,你诽谤他,是要坐牢的。” 第245章 致命隐患 “我还用诽谤他?”居小易嗤之以鼻,“他三个老婆六个孩子都是谁,都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都清清楚楚,我有证据!” 关允心中大喜,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一个居小易居然牵出了黄梁市两大重要人物,齐昂洋一时冲动绑了居小易的举动,无意中为黄梁破局,再下一城。 齐昂洋冲关允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怎么样,绑对了吧?胸大无脑的女人身怀凶器,随时可以让男人中招。 想想也是,如果白沙和郑天则知道居小易的波涛汹涌不是原生态,是人工产物,是以次充好的假冒伪劣产品,会不会大呼上当受骗?再如果让白沙和郑天则知道居小易不但出卖了他们,还出卖得干脆而彻底,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男人总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女人,却很少想到,其实很多时候女人以美容、整容来伪装自己,何尝也不是一种玩弄男人的手法?世间的事情都是相对成立的,玩弄也是相互的。 “居小易,你把白沙的三个老婆六个孩子的姓名、地址都写下来。”齐昂洋拿过纸和笔,放到了居小易面前,“写好后,我就送你离开黄梁市,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想带走我的钱,也可以?”居小易用手一指角落里的一个提包。 提包不大,却塞得很鼓,刘宝家见关允目光看了过来,就上前一步拉开了提包,里面满满的全是钱,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一类的饰品。 郑天则就这点现金?关允初步估算一下,顶多就是四五十万。 “可以。”齐昂洋点头,“但你一定要保证你写得正确,否则,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通知郑天则,让他抓你回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要吓唬我了,我肯定会写得一字不差。”居小易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和白沙早就恩断情绝了,再说跟了他两年,他也没有给我什么好处,小气得很,出卖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居小易咬着笔头,装可怜。 “说吧。”齐昂洋很大度地一挥手,“我不和郑天则一样没下限,我不会为难女人。” “我还拿了郑天则的几个存折,你能不能帮我把钱取出来?虽然是以我的名字开户,我怕被他追踪到,他是公安局长。”居小易虽然有点胸大无脑,但在钱的事情上面也不傻,“如果能帮我这一点,我就告诉你们那一串数字到底怎么用。别小看那一串数字,是郑天则一辈子的积蓄,他的全部身家都在上面。” 关允可是吃惊不小,小小一张纸片,上面承载了郑天则一辈子的心血,分量真有这么重?如果居小易所言属实的话,不用打垮郑天则,只要将纸片上的数字变成实际财富全部转移,郑天则就会不战而败,必定崩溃。 谁也承受不了一辈子的心血转眼之间化为乌有的灭顶之灾! 没看出来,居小易原来还真是一个宝藏,齐昂洋的冲动之举,收获的却是巨大的惊喜。 “行,没问题,我好人做到底,你要是想出国,也能帮你安排了。”齐昂洋也知道眼前的机会不容错过,原本他想绑来居小易只为出一口恶气,顺便再想从居小易身上挖掘郑天则的软肋,没想到,不但拿到了郑天则的全部身家,还意外牵出了一条大鱼。 虽然郑天则是郑姓的代表人物,但他毕竟才是公安局长,级别不高,而白沙可是真正的市委领导,如果白沙落马,必定是黄梁官场的地震。齐昂洋心思大动,想到他来黄梁除了投资之外的政治意图,几乎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我不想出国,我要回老家。”居小易一说回家就又红了眼圈,“我是四川人,虽然老家在穷山沟,虽然我在外面做了几年别人的情妇,没脸再回家见爹娘了,可是我还是想回家……” 人心都有柔软的一面,齐昂洋叹息一声:“好吧,我安排人一路送你回家。” “谢谢你。”居小易由衷地表示了感谢,却不知道,齐昂洋让人送她回家的安排中,隐藏了要掌握她老家地址的长远用心。 “不客气,赶紧写吧,写好后,就先连夜送你去省城,从省城取了钱,然后明天一早绕道内蒙,不经黄梁,避免被郑天则拦截。”齐昂洋一看陈楠跃跃欲试的神情,知道陈楠对居小易有点想法,不由心中生气,陈楠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这个毛病不改,不堪大用,就说,“陈楠,你一路护送居小易回四川。” “是,保证完成任务。”陈楠兴奋无比。 “不过,你要注意安全。”齐昂洋特意点了一点,“居小易是重要人证,不能有丝毫闪失。要是出现任何人为的意外,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是。”陈楠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他清楚得很,别看齐昂洋平常嘻嘻哈哈,和关允称兄道弟,对手下也很宽容,但真正严厉的时候,手腕也是惊人的严酷。 关允催促了一句:“好了,别再耽误时间了,时间拖得越久,郑天则发现之后,他用来布局的时间就越充足,居小易逃出黄梁的难度就越大。” 居小易一听就怕了,忙不迭地说道:“我写,我马上写。”说完,她埋头刷刷地写了起来。 房间内一时静默,关允也顺势坐下,心思浮沉不定,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齐昂洋是怎么临时起意要绑来居小易,又是怎么知道居小易住在哪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从居小易之处得到的消息充分加以利用,并且推动黄梁局势的大变。 还有一个必须正视的问题是,齐昂洋在黄梁的投资之外,又是带着什么政治意图而来,齐昂洋的政治意图就是齐全的政治意图的间接体现,如果齐昂洋借投资想要在黄梁实现的政治意图和蒋雪松的布局有冲突,他又该站在哪一方? 或许想得太长远了,但关允就是未雨绸缪的性格,他站起身,见居小易已经写好,将纸条交给了齐昂洋,就过去看了看。 居小易的字歪歪扭扭就不用说了,不过内容写得倒是挺有条理,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排列,不但白沙三个老婆的姓名、职业、住址和年龄都写得一清二楚,甚至连结婚时间都有,而且六个孩子的姓名、年龄和学校也都写了出来,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记忆力惊人。 关允不太相信地问道:“你离开白沙这么久了,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居小易没听出来关允对她的怀疑,还得意地说道:“你可猜对了,要不是郑天则经常提白沙三个老婆六个孩子的事情,我哪里记得这么清楚?他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记着不少市里领导的隐私,就连市长和市委书记的事儿也有。郑天则是个能人儿,黄梁没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就是床上功夫差了点儿,有时候才36秒……” 关允忙摆手制止了居小易继续说下来:“打住,打住,别扯远了,说说纸片上的数字是怎么回事儿,一串数字怎么就是郑天则的全部身家了?” 居小易歪着头装可爱,用微带川味的普通话说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啦,就是有一次听到他和一个女人通电话,他拿笔记下了一串数字,说他一定会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不管是谁,只要拿着这串数字过去,就可以随意支配他的全部财产。” “这么重要的数字,他怎么会让你知道?”郑天则不是傻瓜,居小易只是她的一个情妇,他就算无意中让她偷听了电话内容,也不会把数字透露给她,关允就问得很直接,“不会是你记忆力超群,他说一遍你就记住了吧?” “当然不是了,他那么小气的人,会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再说他当时也没有把数字说完,不过……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写数字的时候,是用铅笔写的,下面的桌子上留下了痕迹,我用粉笔一点点描了出来……如果让郑天则知道了,他会不会气死?气死他活该,他不就是觉得我傻吗?我是傻,但我傻一辈子,也总能有一两次聪明。”居小易瞪大了眼睛,用力装作凶狠的样子,“我聪明一次就毁了他一辈子,也值了!” 关允心中打了个激灵,果然是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谁小瞧了女人,谁最终就会一头栽倒在女人的波涛汹涌之上,而且说不定还是假冒伪劣产品,这一跤摔得多吃亏。 “这个数字郑天则还不知道泄漏了出去,你们好好利用,一定可以发大财,最好掏空郑天则的全部财产,让他身无分文,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居小易恶狠狠地说道,“谁让他在床上虐待我。” ……是夜,居小易在陈楠的陪同下,悄然离开了黄梁,表面上只带走了郑天则的一部分钱,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两百万,实际上,她的反戈一击,为郑天则埋下了致命的隐患,而此时的郑天则对居小易的出逃还一无所知! 此时的郑天则,正面临着人生第一次重大危机。 第246章 黄汉的居心 整整一天,郑天则都马不停蹄奔波不停,穿梭在黄梁的大街小巷以及八里屯现场,不惜以公安局长之尊亲自查案,已经多年不再查看现场的他,亲临第一线,从甫扬河的郑寒陈尸现场,到鼎鼎香的枪击案件现场,以及八里屯封况被一枪毙命的现场,他都亲自查看,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黄汉寸步不离地跟在郑天则左右,一一解答郑天则的疑问,态度严谨。在甫扬河现场以及鼎鼎香现场,当郑天则发现疑点并且提出疑问时,黄汉依然坚持他之前的说法,齐昂洋在现场还原中,还是被他有意无意地抹去了。 现场涉案的几名警察也和黄汉的说法一致。 黄汉毕竟是单水分局的副局长,他在管辖范围之内的影响力也足以抵消郑天则市局一把手的权威,况且他身为五虎将之首,如果没有在自己管辖范围之内控制局面的手腕,也不会有今天。 本来,郑天则最先去了甫扬河现场,却只停留了一下,就又来到了鼎鼎香。 在鼎鼎香的现场勘查之后,最终郑天则还是信服了黄汉之前报告的全部结论——事情就是由宋兵和宋钟两兄弟引起,最终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司有立之死也被定性为误杀,尽管司空悲伤欲绝,要市局捉拿凶手还他一个公道,但郑寒不明不白死在甫扬河中,作为直接枪杀司有立的第一嫌疑人,他一死,司有立的所谓冤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司空晚年丧子,后悔当年没有教育好司有立,才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可惜人生只是单行道,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走,再追悔莫及也只能是无济于事了。 如果说在甫扬河和鼎鼎香现场,郑天则只是稍有怀疑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的话,那么在八里屯现场,郑天则发现了重大的疑点,导致他第一次对黄汉产生了怀疑! 八里屯现场已经被警察严密保护,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封况的尸体早已被抬走,尸检报告也已经出台,致命一枪就是近距离一枪击中心脏,导致心脏破碎骤停而死亡。从尸检报告上看不出什么,而且根据现场提取指纹,却没有发现有效的指纹,由此也证明了一点,如果凶手不是专业的惯犯,就是事后有人故意破坏了现场! 郑天则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关允是专业惯犯,所以当他在现场勘查了一圈之后,冷不防就问了黄汉一句:“八里屯现场和甫扬河现场,你都是第一个赶到了现场?” “八里屯现场,我第一时间赶到,甫扬河现场,是郑局和我一起去的……”黄汉被郑天则突如其来一问问得一怔,随后又平息了惊讶,从容地答道,“郑局有什么疑问,尽管直说,我哪里处理得不对,也可以当面批评我。” 郑天则的目光闪动寒光,上下打量黄汉几眼:“黄汉,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巧了,到今天整整十年。”黄汉感慨地说道,“真快呀,一晃十年都过去了,跟着郑局,我学会了许多东西,受益一辈子。” 郑天则却没接黄汉的话,继续问道:“你一时间到现场,怎么现场被破坏得这么严重?你是老公安了,不懂得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郑局……”黄汉被郑天则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通,脸色不变,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虽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现场一片狼籍,对方的手法很专业,涂了脚印,擦了指纹,而且封况的手下都是一帮什么人,郑局心里也有数,我来之后已经尽力保护现场了,但还是不可收拾了。” 郑天则将信将疑,黄汉的话虽然滴水不漏,但不知何故,他心中对黄汉的话起了一丝疑心,是,黄汉的话是前后照应得很好,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正是太天衣无缝了,反而有了人为雕琢的痕迹,不由他不突发一想,黄汉是不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黄汉跟了他十年,整整十年,是他最先收服的手下,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还是他最依赖最能干的手下,十年来,从未违背过他一次命令,对他往来言听计从,相比之下,其他四虎还敢当面顶撞过他,只有黄汉,能力最强手腕最高,却最是服服帖帖。 平心而论,十年来,郑天则确实没有怀疑过黄汉半分,大事小事只要交到黄汉手中,必定可以让他高枕无忧,也正是因此,近年来他在黄梁的势力扩张迅速,并且让人抓不住把柄,全因黄汉之故。 按理说他不应该在封况被杀的大事上怀疑黄汉什么,但不知为什么,郑天则在鼎鼎香突发事件、封况被杀以及正当他非要抓关允到市局配合调查时,却意外听到了郑寒的死讯等一系列的问题上,总有一种处处被动、被人抢先一步的憋屈感,仿佛步步踩在别人的脚印之上,永远晚上一步。 多少年了,郑天则还没有这么难受过! 还有一点让他怀疑黄汉的是,自始至终,黄汉似乎总在竭力将封况被杀推到郑寒身上,而且许多证据也指向了郑寒。但郑寒是他培育多年的爱将,他太了解郑寒了,郑寒比黄汉心思浅多了,虽然郑寒和封况有过冲突,但郑寒绝对不是敢对封况开枪的人。 何况又是近距离一枪毙命,在他的势力圈子之内,等级森严,郑寒和封况相比,不管资历还是排名差了很多,借郑寒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当面朝封况开枪。 但从黄汉的现场勘查和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认定,无数证据都指向了郑寒就是杀人凶手! 黄汉是有意栽赃郑寒,还是郑寒真是真凶?郑天则迷惑了。 在看完八里屯的现场之后,郑天则再次亲自提审了封况的几名手下,几人众口一词地咬定,当时天黑,又是在荒郊野外,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模样,只听见有一人自称是关允,如果当面指认的话,应该可以认出来。 至于到底是谁打了封况一枪,谁也说不上来,因为开头两枪的人是一个穿旧军大衣戴帽子的人,后来所有人都被要求背过身去,然后就响了致命的第三枪。 还有一点,关允一行——姑且称之为关允一行——总共四五人之多,除了为首者自称关允之外,其余人都穿旧大衣戴帽子,在黑夜中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至于其中有没有郑寒,众人莫衷一是,有人说没有,有人说不好说,有人说好像听到了郑寒的声音,等等,不一而足,反倒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在郑天则看完八里屯的现场并且再次提审了现场目击者之后,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让他心中的疑惑减少,相反,似乎更多的迹象表明,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关允现身枪击案现场。 郑天则当即决定,再次回到甫扬河现场。 一路上,黄汉陪在郑天则身边,一边继续说起郑寒被发现陈尸甫扬河时的情形。 “是一个晨练的老头发现了郑寒的尸体,然后打了报警电话。出警的是甫扬河派出所的民警,简单查看了现场,确认了死者身份后,就通知了分局,然后我就接到了电话,接电话时,我和郑局正在市委大楼……”黄汉目光平静,职业的表情让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淡,就如郑寒是路人甲一样,“然后郑局和我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从打捞尸体到发现手枪,郑局和我一起目睹了全过程。” 一早从市委出来后,郑天则和黄汉先来到了甫扬河现场,在打捞出来尸体确认了死者是郑寒后,郑天则当场拂然变色,却没有留在现场继续查看,而是决定立刻前去鼎鼎香查看现场,黄汉什么也没说,直接就陪同前往。 黄汉跟了郑天则这么多年,当然清楚郑天则的所思所想,郑天则不留在现场继续查明郑寒的死因,却要去鼎鼎香现场,是郑天则心中有了规划,他要按照他的思路来查清从鼎鼎香开始到八里屯升级再到郑寒一死为结束的一系列事件的整体走向! 不管郑天则怎样安排,黄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奉陪到底! 从头到尾走了一圈之后,现在第二次回到甫扬河现场,黄汉心里有数,事情还在他的控制之中,没有偏离既定的轨道,郑天则的亲自介入也没能改变事件的走向,就更让他心中坚定了要将整个事件推向他想要的方向的决心。 “郑寒的死因和封况的死因完全一样,都是被人从身后一枪击中后心毙命,不过郑寒是被远距离击中,封况是被近距离击中。”对于郑寒之死,黄汉早就想好了说辞,“郑寒究竟是被谁枪杀,暂时还没有头绪。据当时护送他去医院的警察说,走到半路,郑寒就自己跳车走了,鉴于郑寒的特殊身份,也不好阻拦。我建议先把郑寒的死定性来畏罪潜逃,对外公布的结论是,郑寒在去医院途中以借小解为由试图夺枪逃跑,在劝告无效的情况下,警察被迫还击,当场将其击毙……” PS:投几张月票真的很难吗,兄弟们?月票少到让老何连三更的动力都没有了!!! 第247章 疑心大盛 郑天则眯起了眼睛,黄汉的话更加重了他的疑虑,整整一天了,他一直憋在心中的一股邪火蓦然发作出来,直视黄汉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黄汉,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就是认定了郑寒是杀害封况的凶手?我怎么还感觉你带我兜了一个大圈,就想把我绕进去?”陡然,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黄汉,你为什么处处维护关允,你是什么居心?” 冬天的甫扬河畔,寒风刺骨,郑天则和黄汉站在河边,相对而立,十几年的交情,十年的相知,到今天,终于爆发了第一次正面冲突。 郑寒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是一座石桥,桥不大,但地处偏僻,已经出了主城区,在二环之外,连接一处居民小区和二环主干道,显然,现场不是第一现场,郑寒是被河水一路冲流至此,被桥洞拦住才不至于继续飘流。否则,说不定要随着甫扬河水一路奔流,直接流出市区了。 河水虽然结了冰,但冰不厚,黄梁的冬天通常不会太冷,滴水成冰的日子不超过一个月,历年来,甫扬河的冰面都厚不过半尺,不足以安全地让人滑冰。今年虽冷,但甫扬河的冰只不过以毫米计,用脚轻轻一踩就会落水,以郑寒的重量,只要掉到河里,绝对破冰沉没。 郑寒被枪杀的第一现场已经不可考,一路顺流而下,他身上的证据早就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身上除了两处枪伤之外,再无其他伤痕。一处手腕中枪,是贯穿伤,据黄汉说,是一名警察为了阻止郑寒刺杀郭伟全开枪所伤,一处后心一枪,也是致命伤,子弹遗留在心脏中,准确地将心脏击穿了一个大洞。 两处枪伤,全是五四手枪所致。五四手枪子弹初速高,威力大,子弹在300米时仍有杀伤力。郑寒的手掌是近距离贯穿伤,还不算太恐怖,而心脏的伤口由于距离远,几乎被打成了一个大洞,十分吓人。当然,对郑天则和黄汉来说,吓人的不是伤口,而是惊人的准确度。 五四手枪后座力大,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远距离命中,封况是被近距离一枪打死还好说,郑天则还可以怀疑是关允开枪,但郑寒之死,他丝毫没有怀疑到关允头上,他相信以关允的水平,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肯定打不中郑寒。 那么在郑寒背后开枪之人……莫非是警察? 再者尸检报告显示,由于浸水的缘故,郑寒的死亡时间估算会有较大的偏差,又因为冬天冰冻的缘故,误差出入会高达一天,其实不用一天的误差,只要有几个小时的误差就足以让郑天则无法准确地推断出郑寒的行踪路线。 如果说郑寒从鼎鼎香出来,在去医院的途中就被枪杀,然后陈尸甫扬河,和他中途下车去了八里屯,在枪杀了封况之后,又跑到甫扬河,被人杀人灭口,两者时间上出入只差两个小时左右。即使是平常,两个小时的误差也不可能从尸检上体现出来,何况是现在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 郑天则就愈加怀疑事情的背后有诈,一切都太完美了,手法也太天衣无缝了,处处让人挑不出漏洞,就有了明显的人为的痕迹。郑寒不死在别处,偏偏就死在了甫扬河中,不但让他的死亡时间不好准确推算出来,也让许多原始证据被冲刷殆尽,几乎就是无懈可击的计划。他甚至退一步想,就算是郑寒一时性起枪杀了封况,那么又是谁将郑寒枪杀在甫扬河中?杀郑寒者的真正意图又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抛尸甫扬河中而不是毁尸灭迹? 正是在郑寒之死上面疑点众多,再次回到甫扬河现场,郑天则愈加怀疑从鼎鼎香到八里屯再到甫扬河,三件案子并成一案,背后似乎有一只巨手在抹平许多真相,作为三件案子唯一的全程参预者和全权处置者,如果有黑幕,黄汉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郑天则越想越觉得黄汉有意操纵了三件案件的走向,携多年积威,以雷霆之怒,试图一举突破黄汉的心理防线,让黄汉说出事情真相。 面对郑天则的盛怒,黄汉后退一步,必恭必敬地向郑天则敬了个礼,然后又深深鞠了一躬,在北风萧瑟的甫扬河边,站在枯草之中,他一脸凝重,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郑局,我跟了您十年,从来没有违背过您一次意愿,我一直视您为良师益友,将您当成我人生的指路明灯,我的办案经验都是您带出来的,如果您觉得我在处理封况和郑寒的案子上有什么居心,您现在就可以让我回避,或是直接免了我的职,我没有一句怨言!” 黄汉以退为进,以全面退出案子来表明清白,倒一时让郑天则犹豫了。 是呀,黄汉是他一手带来的兵,从小兵到大兵,再到五虎将之首,黄汉成长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目光的注视之下,黄汉破案布局的手法,都是他手把手教会的,还能骗得了他? 不过郑天则疑心一起,也没那么容易消除,不管整个事件是不是黄汉的布局,他有的是办法查明真相,根据他多年办案的经验,所有人为的案子都有漏洞,而鼎鼎香枪击案、八里屯惨案以及郑寒被杀案有两个明显可以查明真相的环节,一是鼎鼎香枪击案现场向郑寒开枪的警察,二是郑寒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护送郑寒的护士和警察,没有人能将漏洞全部封堵,必定有疏漏之处。 郑天则一拍黄汉的肩膀:“闹什么情绪?我不是办案多了,习惯了突击问话?这点小事儿你也往心里去?不像你的风格呀,黄汉,好了,别闹了,继续调查下去,务必查一个水落石出。”说完,他又故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关键证人……都保护好了没有?” 只提关键证人不具体所指,郑天则要的就是给黄汉继续施加心理压力,也是想看看黄汉怎么回答。 黄汉似乎情绪好了许多,整理了一个警服说道:“鼎鼎香枪击案现场向郑寒开枪的警察,郑寒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护送他的护士和警察,都妥善安置好了,随时可以提审。” 黄汉回答得也巧妙,不说让谁提审,却只是摆出阵势,言外之意就是欢迎郑天则随时亲自审问。至于郑天则是不是愿意亲自出面,就是郑天则自己的事情,反正他不怕任何形势的深入调查。 郑天则心中却莫名闪过一丝愤怒,黄汉表面上必恭必敬的背后,实际上却是处处设防,早就做好了应对他的万全准备,就让他在愤怒之余,心中更有深深的悲哀,莫非黄汉在三个案子之中,真的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情? 但怀疑归怀疑,郑天则还没有完全失去对黄汉的信任,多年的公安系统的工作让他凡事都以证据说话,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黄汉对他的背叛之前,他依然当黄汉是五虎将之首。当然,一旦他证据在手,证实了黄汉做出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会毫不手软地亲自处决了黄汉! “我想这样……”郑天则必须要对黄汉的布局做出相应的还击了,“现在郑令东的处境很危险,市委成立了专案组后,加大了对进取学院事件的审讯力度,形势对我们很不利,现在的专案组主要负责人是崔同和蔡艳丽,于天凯虽然也算副组长,但他进入常委班子的时间毕竟还短,说话的分量不够,如果让专案组从进取学院打开了突破口,对我们来说也是背后一刀,我想借调你到市局,由你来配合专案组对进取学院的调查行动,我比较放心……让林九天具体负责鼎鼎香、八里屯和郑寒的案子,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我没意见。”黄汉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应,他也清楚郑天则明是调他到市局肩负更重要的任务,其实是想架空他,而林九天是市局副局长,也是郑天则最信任的副局长之一,由林九天主抓三案,明确无误透露出来的暗示就是,郑天则对他不再百分之百信任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郑天则很想现在就亲自提审向郑寒开枪的警察以及护送他的护士和警察,但太操之过急的话,有可能逼得黄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虽然现在事态紧急,他也只能徐徐图之。 正要准备上车的时候,郑天则的电话急促地响了,一看来电,是市长办公室的号码,再看正好到了晚饭的点儿,他也就没有多想,以为呼延傲博又要和他一起吃饭,就不慌不忙地接听了电话:“呼延市长,有什么指示?” “天则,你马上到黄梁宾馆218房间。”呼延傲博的声音透露出急促和不安,“出大事了。” 郑天则心里咯噔一声,他认识呼延傲博几年来,从未见过呼延傲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若是平常,他也不至于惊惶失措,但在一系列突发事件的打击下,在黄汉有可能在背后黑他一刀的愤怒下,他在黄梁最大的倚仗呼延傲博如果再出什么事情的话,他真有可能扛不住了! 第248章 时机稍纵即逝(求月票) “我马上到。”郑天则顾不上问发生了什么,当即挂断电话,回头只顾得上朝黄汉说了一句话就飞驶而去。 “我有事先走了,你准备一下。” 黄汉没回话,站在原地不动,凝视郑天则消失在远处的市局一号的专车,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夜色里,他的脸色一半在灯光之下,一半在黑暗之中,让人分辨不清他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蓦然,他的手机也响了。 “黄局,居小易连夜离开了黄梁,沿国道一路向北。”电话里,传来了黄汉内线迫切的声音,“要不要采取措施拦截?” 沉吟了一会儿,黄汉缓缓地说道:“不用了,随她去。” “是不是通知郑局?”电话一端的内线又追问了一句。 “继续监控就行了,我来通知郑局。”黄汉挂断了电话之后,背着手在河畔来回走了几步,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他才又重新拿出手机,看到排在第一位的郑天则的号码,微一摇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打出去。 郑天则就错失了第一时间知道居小易出逃的良机,也失去了拦截居小易的最佳时机,而时机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就永不再来。 在郑天则紧急和呼延傲博会面之时,在居小易一路向北狂奔之时,关允和齐昂洋以及刘宝家、雷镔力、陈乔一起,在黄梁久负盛名的赵王酒店用餐。 赵王酒店是黄梁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谈笑有权贵,往来无布衣,选在此处用餐是齐昂洋的主意,一是为庆祝在黄梁的初战告捷,二是一整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齐昂洋胃口大开,想好好饱餐一顿。 还有一个原因是,从居小易身上收获颇丰,让齐昂洋心情大好。 当然,关允比他心情还好。 虽然还没有弄清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如何使用,但关允现在深信,这一串数字绝对是绝密,就如居小易所说的一样,应该是郑天则的全部身家。 身家就是性命,郑天则的身家性命在手,岂有不开心之理? 昨夜一夜,刀光剑影,风霜如雪,今晚纸醉金迷,风花雪月,还真是有天壤之别,只不过关允一行中,没有了苏墨虞的陪衬,全是一帮男人,未免单调了一些。尤其是在赵王酒店这样高档的场所,来往的客人都有女宾陪伴,就显得关允几人格格不入。 关允和齐昂洋兴致正高,才不会理会周围人群的眼光,几人穿过大堂,来到了定好的雅间大将军府,齐昂洋坐在首位,关允次之,刘宝家、雷镔力谦让陈乔为上,二人坐在了末位。 齐昂洋看也不看菜单,豪放地一挥手:“凡是特色,一份来一样,酒就上茅台,要你们这里年份最长的。我对你们的服务没有要求,只有一点,保证我们大将军府上菜最快,不管谁点了和我们一样的菜,我要第一个上。第一个,知道什么意思不?要的就是独占鳌头。” 服务员是一个低眉顺眼的女孩,样子顶多十七八岁,怯生生的模样应该是才入行不久,也不知是雅间的暖气过热还是她被齐昂洋的气势所逼,脸蛋红得和苹果一样喜人,露出了未经雕饰的天然之美。 “是,先生,我保证大将军府上餐最快。”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微微鞠了一躬,受惊一样跑了。 齐昂洋哈哈一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关弟,你肯定想不到,这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说,我是不是很矫情?” 原来齐昂洋喜欢原生态的女孩,想想苏墨虞方方面面都堪称完美,只是毕竟是南方女孩,长得过于精致了一些不说,还喜欢化妆,偏偏齐昂洋喜欢的却是素面朝天的女子,或许人和人之间的缘份,真的只差一步。 一步,就咫尺天涯。 昨晚,救下苏墨虞之后,齐昂洋当即决定连夜送苏墨虞离开黄梁。苏墨虞脱困之后不久,气色就好了许多,虽然还惊魂未定,却已经不再颤抖,重新打扮之后,又恢复了清冷的傲然。 只是在傲然之下,在再见到关允时,多了一些复杂难言的情绪,仿佛她的矜持在关允面前破碎了一地一样。她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关允说,却难以开口,或许是想起了当时扑入关允怀中纵情一哭的回味,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就如一道闪光一样,会永远铭刻在心底。 苏墨虞或许还想扑入齐昂洋怀中感受他的温暖,但齐昂洋淡然的表情和并不热烈的眼神让她望而止步,最终离开黄梁的时候,没有一个胸膛让她依靠,没有一个港湾让她休憩,她落寞而悲伤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的一刹那,关允分明听到她的心破碎的声音。 而齐昂昂洋始终是漠然的表情,虽然也表现出了对苏墨虞足够的关心,却总有一种疏离的感觉,关允看了出来,齐昂洋是有意为之,他不想让苏墨虞对他用情过深。 如果苏墨虞不是齐昂洋的初恋,如果她不是和齐昂洋之间过于纠葛的感情,关允倒不惜借他的肩膀一用,他虽然不是怜香惜玉的博爱男人,却也懂得呵护一个女人在最无助时的心伤。只是终究不好让齐昂洋难堪,而且他现在一身情债难还,还是不要再介入苏墨虞脆弱的感情世界为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审美标准,你喜欢的类型,我也喜欢,但我不一定非要按照这个标准去选择婚姻。其实我倒觉得,不一定非要刻意追求完美。”关允的话有劝解的意味,他觉得苏墨虞和齐昂洋挺般配,至少苏墨虞对齐昂洋一往情深,又是初恋,现在哪里还能再寻找到纯洁而美好的初恋?错过就太可惜了,“太完美的女人是女神,而女神不是用来共度人生的,只是用来瞻仰的。” 齐昂洋摆了摆手:“关弟你不用劝我了,我认识墨虞十多年,十多年在一起,亲热程度只限于拉手,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我一直在努力,努力了将近十年,后来还是放弃了,为什么?我说服不了自己,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有时我也看不起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被墨虞的爱感动而去爱她,难道我连一个人都做不到?但没办法,我发现我太固执了,我是完美主义者。” 关允不说话了,沉默地点了点头,算了,他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就不要开导别人的感情问题了,现在夏莱和金一佳还纠葛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是他现阶段除了郑天则之外最大的困扰。 不多时上了菜,一共十几道菜,菜品之丰富,卖相之好,让人胃口大开,美色美食都是男人最爱,关允食指大动当仁不让地说道:“来,动起来,别客气,反正今天齐总买单,放开了吃。” 齐昂洋乐了:“想吃穷我?尽管放马过来。” 几人哈哈一笑,开始了吃饭的战斗。也别说,都还真饿了,战斗力惊人,十几个菜不多时就被风卷残云消灭了一大半。关允感觉才半饱,齐昂洋比他还饿,见菜不够,就喊了服务员。 还是先前那个怯生生的女孩,她站在齐昂洋面前,脸蛋又羞红如苹果,她拘谨地低头看脚尖:“对不起齐先生,您的菜还有两道没有上……” 关允的目光落在她的胸牌上,上面的名字是张苹果,不由哑然失笑,她的脸蛋还真和红苹果一样,居然名字也叫苹果,有意思得很,看她羞涩的样子,应该是第一天上班,他就接话说道:“不是说我们大将军府的菜第一时间上?” 赵王酒店的雅间命名很有意思,什么大将军府、上大夫府、点将台、王宫,等等,是不是有等级之分,不得而知,但从规格上看,大将军府也算是雅间之中的比较高档的雅间,理应优先上菜。 “有两道菜,备料不多,齐先生点了,点将台的客人也点了,现在备料不够了,后厨正在想办法……”张苹果局促不安地说道,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关允暗暗摇头,若是一个成熟的服务员,肯定会以备料坏了为由搪塞过去,她倒好,直接说了实话,这一下就惹怒了齐昂洋。 “你的意思是说,我先点了两道菜,点将台的客人后点,然后菜就要上给点将台不给大将军了?”齐昂洋听了出来先后顺序,勃然大怒,“还有没有先来后到的规矩?叫你们经理过来,两道菜如果上不来,今天的一桌子菜,我一分钱也不给。” 张苹果几乎要哭了:“齐先生,对不起,是我的错,别叫我们经理了,经理一来,我就丢了工作了。我不敢去点将台,点将台的客人凶得很……” 这一句话更让齐昂洋火冒三丈,他拍案而起:“凶得很?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凶。” 说话间,齐昂洋推门出去,关允唯恐有失,紧随其后。 巧了,点将台就在大将军府隔壁,关允想劝齐昂洋不要冲动,却没拉住,齐昂洋一把就推开了点将台的门。 同时也推开了黄梁另一扇政治较量的大门。 第249章 乘风破浪 在齐昂洋推开点将台房门的同时,在黄梁宾馆218房间,呼延傲博和郑天则也在点将。 黄梁宾馆位于市委市政府以南1公里,坐落在繁华地段,前身是市政府招待所,后来被王乘风承包之后,改名为黄梁宾馆,主要承接市政府的接待活动。 王乘风是市政府秘书长王向东的堂弟。 以前半死不活的市政府招待所改名为黄梁宾馆之后,在王乘风的运作下,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短短几年间就成为黄梁市效益最好的宾馆之一。 圈内人士都清楚,王乘风本人并没有过人的才能,黄梁宾馆在他手中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是他有本领,而是他乘了王向东的东风。不少人都说,王乘风有一个好哥哥王向东。 也有人说,王乘风的名字起得好,乘风有借势借力之意,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名字好,必定顺水顺风。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王乘风经营之下的黄梁宾馆深得呼延傲博之心,平常呼延傲博只要不回家,必定在黄梁宾馆过夜,黄梁宾馆就是呼延傲博的行宫。 本来黄梁宾馆只有一栋主楼,在呼延傲博上任后不久,王乘风大兴土木,又兴建了一栋并不起眼的小楼。小楼不高,一共五层,位于黄梁宾馆后面绿林成萌的一片空地之中,整体颜色涂成了灰色,低调而沉默,不对外营业,只服务市委领导。 是为黄梁宾馆最神秘的2号楼。 218房间位于2号楼的2层,是呼延傲博的专用房间,对外是不存在的房号,如果从正常的楼梯上到二楼,会发现房号到217为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从2楼上到3楼,再从3楼的317房间进去,房间内有楼梯,从楼梯下来之后,就是218房间。 如此隐蔽的房间,除了呼延傲博之外,没有几人知道,能有幸在218房间受到呼延傲博的接见,必定是呼延傲博的心腹,而且也是一种荣耀。传闻整个黄梁来到218房间的,一共不到十个人。 郑天则急急赶到218房间时,房间内只有呼延傲博一人。 和平常呼延傲博自信十足、始终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不同的是,郑天则眼前的呼延市长,愁容满面,面窗而立,房间内烟雾缭绕,桌子上一堆烟头。 出了什么大事,让从来都是呼风唤雨的呼延市长这么为难? “呼延市长……”郑天则来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空气不流通,香烟的危害性特别大。” “抽了几十年烟了,想戒还真戒不了了。”呼延傲博扔了烟头,迎着新鲜的清凉空气深吸一口,说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天则。” 已经是郑天则第二次听呼延傲博说出大事了,不由他心中一紧:“有呼延市长在,黄梁能出什么大事?黄梁的舵,掌握在呼延市长手中。” “黄梁这艘船,明是黄梁市委在掌舵,实际上风向还在省委掌控之下。”呼延傲博的脸色依然凝重,“刚刚收到消息,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有一个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已经有半个月了。” “啊?”郑天则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联合调查组没经过市委就进驻黄梁了,不合规矩呀……”话一说完他又自知失言了,不由一下呆住了,后背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省纪委和省公安厅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必定要经过黄梁市委,不经黄梁市委,别说调查组的工作无法开展,就是住宿问题都不好解决,但呼延傲博身为市委二号人物,在调查组进驻了半月之久才得知消息,由此就证明了一点,调查组进驻黄梁的事情只有一人知道…… 蒋雪松! 好一个蒋雪松,真是阴险,表面上和风细雨,背后却是直接一刀捅下,真狠,这完全就是口蜜腹剑的李林甫的现代翻版。 试想,只有市委书记一人知情的调查组在黄梁市活动了半月有余,各方力量一无所知也就算了,就连堂堂的市长也被蒙在了鼓里,蒋雪松这一手不但玩得高明,也玩得弄险,那么,调查组要调查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会是调查呼延傲博?这么一想,郑天则几乎要汗流浃背了,又一想,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呼延傲博在省里后台强硬,三年来和蒋雪松在黄梁斗得不亦乐乎却不被省委调整,始终又占据上风,不仅仅是呼延傲博手腕高超,也是他在省委的支持力度够大,否则一个二号怎么可能和一号周旋这么久? 如果真是调查呼延傲博,事情就真的大发了,证明呼延傲博在省委的后台要放手了,省委成立联合调查组调查一个政府一把手,必定要有省委一号和二号点头才行,就算不召开省委常委会讨论,至少也要省委一号、二号以及省纪委书记三方全部同意才会出手。 这么大的事情,呼延傲博却事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不妙,大事不妙,政治人物失去政治生命前,都是先从失去知情权开始的。 郑天则胡乱猜了一气,呆呆坐在床上,半晌一言不发。形势变化之快,让他瞠目结舌,如果呼延傲博失势,他在黄梁最大的倚仗一倒,他就失去了借势借力的基础,想再在黄梁翻云覆雨就要掂量掂量了,最关键的一点,黄汉又不再如以前一样让他百分之百放心,如此上下夹击之下,他就真的成了腹背受敌了。 不,再联想到郭晓旭明确了立场,崔向也在进取学院的问题上和他对立,他不是腹背受敌,而是成了众矢之的!曾经黄梁最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转眼间一落千丈,举目四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郑天则陡然间心生悲凉之感。 “天则,不要悲观。”呼延傲博见郑天则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发呆,反而又轻松地笑了,“你也别太担心了,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虽然瞒过了我,不过不是调查我,也不是调查你,而是在调查市委秘书长冷岳!” “啊?”郑天则一下又惊得跳了起来,“怎么会是调查冷岳?不是说冷岳在京城有后台,他下一步不是要调回京城?冷岳在黄梁一向低调,他身上好像没什么事儿……”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省里说了算。为什么要调查冷岳,我也不清楚。”呼延傲博又关了窗户,北方的冬天,冷暖两重天,窗外天寒地冻,室内春意融融,多开一会儿窗户,室温就急剧下降,但也有好处,冷风会让人清醒。 郑天则想了一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呼延市长又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这事儿,还得感谢白沙同志。”呼延傲博说道,“白沙的同学是省纪委的副书记,白沙和他通话的时候,他无意中说漏了一句,白沙政治敏感性高,就追问了下去,终于还是让他问出了一点口风。我就赶紧和省里通了话,省里见瞒不住了,就简单向我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郑天则长出了一口气,呼延傲博没有失势就好,管他调查组在调查谁,只要不是调查呼延傲博和他就好,但问题是……呼延市长怎么两次强调是出了大事,郑天则又说:“既然是调查冷岳,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调查冷岳确实不是大事,但事情瞒过了所有人,只有蒋雪松一人知道,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呼延傲博皱起了眉头,微秃的头顶上面似乎毛发又疏落了几分,“既然有调查冷岳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第一次,那么下次不管再调查谁,也会出现和这一次一样除了蒋雪松之外谁都不知道的情形,天则,换个思路想一想,这个口子一开,等于是蒋雪松手握了一把尚方宝剑,我们都要时刻提防被他背后一枪挑落马下。” 郑天则心中一阵惊慌,确实,换位思索一下,如果这一次调查的不是冷岳而是他,他岂不是要死到临头才知道是谁在背后开了冷枪?而且从调查组瞒过呼延傲博也可以看出省委风向的变化,似乎呼延傲博的后台对他的支持力度不如以前大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是天大的大事。 “天则,调查组的事情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提醒我们,以后要改变思路了。”呼延傲博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下一步,尽快抹平进取学院的事情,集中精力做好开发区的文章。” 郑天则明白了,呼延傲博是要丢车保帅了,如果说进取学院的事情是暗斗,那么开发区的较量就是明争,由暗斗转到明争,这么说,呼延市长要转变思路,要在开发区的问题上,和蒋雪松摊牌了? 问题是,呼延市长想在进取学院的问题上,让他做出多大的让步?如果动了他的根基,他绝对不会答应,他也有底线。 郑天则还不知道的是,他的根基,或者说他的全部班底,此时在赵王酒店的点将台,在关允和齐昂洋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神秘可言。 第250章 闯关点将 齐昂洋一把推开点将台的门,将房间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房间内有五个人,四男一女,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猛然见闯进一人,顿时都惊呆了。 四男之中,一人比较年轻,年约30出头,分头,眼睛不大,眉毛细长,嘴唇薄。 另外有两人年纪稍大,都在四五十岁以上,其中一人50岁左右,腰不弯头不秃体不胖,体型保持得还算不错,方脸浓眉,目光如电,不是别人,正是市纪委书记白沙。 另外一名年纪较稍大的人年龄在45岁上下,大背头,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丝不乱,穿西装打领带,是在座几人中穿衣最正式的一个,而且坐得也最端正。齐昂洋并不认识他是谁,而关允被齐昂洋挡在身后,也没看见,如果关允见到肯定会惊呼一声——王向东。 不错,正是市政府秘书长王向东。 还有一名年约40左右的男人,长相很土,虽然穿得人五人六,却掩饰不了他天生的乡土气息,当然不是长相土就不好,只是他的目光跳跃之间,有一种农民式的狡黠。农民式的狡黠并非贬低农民之意,而是特指农民中个别明傻暗奸的极品角色,以表面上伪装的憨厚来骗取别人的信任,其实内心却是无与伦比的奸诈。 四个男人之外,是一个女人——说是女人并不准确,说是女孩也不贴切,从面相上看,她似乎只有二十三四岁,但从眼神和眼角的皱纹来看,她应该已经逼近三十年华了。女人保养得好,或许可以保持容颜不老,但眼神的精气和眼角的细微皱纹,很容易出卖真实的年龄。 穿了一件紧身红毛衣的女子,脸型瘦长,眉毛飞挑,微高的颧骨明显可以看出南方人的特征,长发披肩,刘海稍短,过大的眼睛让她的瓜子脸有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的确是一个婉约而媚人的美人。 一屋子的人都被齐昂洋的气势震惊了,齐昂洋一人挡在门口,将关允严严实实挡在身后,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他不想让关允露面,毕竟在黄梁的地面上,关允身为市委一秘,影响面太广,他一出头,容易被人说闲话。 齐昂洋倒不是非要惹事生非,而是他现在对黄梁印象不好,经过了苏墨虞被绑事件,让他心情极度郁闷,总觉得黄梁处处有人和他作对,让他气不顺。他又不是和关允一样,凡事可以藏在心底慢慢还回来,他是快意恩仇有气就出的性格,点菜事情不大,却让他心里憋屈,感觉有人故意针对他一样。 房间内的一干人等,齐昂洋只认识一人——白沙,可惜的是,白沙并不认识齐昂洋。在座众人之中,又白沙级别最高,他坐在首位,一见齐昂洋气势汹汹推门就闯,不由怒了:“你什么人,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出去!” 多年在纪委书记位置上养成的威势,让白沙一句话喝出,也颇有几分威风。 关允在齐昂洋身后,看不清房间内的各人,但白沙一开口,他就听出了白沙的声音,不由暗暗一笑,才知道了白沙的秘密情史,就和白沙不期而遇,事情还真是真趣得很。 以前见到白沙,关允还有敬畏之意,毕竟市纪委书记是市委排名非常靠前的关键人物,而且掌握无数干部的生杀大权,但现在心境却完全不同了,白沙的一声携带多年官威的冷喝,在他听来,没有一丝的杀伤力。相反,却觉得十分可笑。 关允正要推开齐昂洋看看里面到底都是谁,齐昂洋却不让开,他回身悄然一笑,小声说道:“我来打头阵。” 话一说完,他又冲里面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抢了我们的两道菜,而且还是我们先点的菜,谁的菜上谁的桌子,这是公理,把菜还给我们,这事儿就算清了。” “你点的菜就一定要上你的桌子?”也不知白沙哪里气不顺,本来这点儿小事他非要出面就已经有失身份了,却还非要和齐昂洋计较个高低胜负,他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说道,“马上给我滚出去!” 白沙不认识齐昂洋,齐昂洋却认识白沙,本来齐昂洋来时气势汹汹,现在一见白沙不淡定了,他反倒不气了,洋洋自得地一笑:“堂堂的市纪委书记,出口成脏,要是让市委的人知道,会不会对白书记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白沙一愣,没想到对方认出了他,他听出了对方的冷嘲热讽,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是在听到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之后让他震惊加极度恐慌引发了情绪失控,总之不管怎样,他突然间就暴起了,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服务员,轰了出去!” 之前,在齐昂洋推门进来时,就有服务员叫了保安,保安来到之后,站在关允后面,关允不让路,他们也挤不过去。现在一听白沙发话了,保安上前就推搡关允,要将关允拉到一边。 关允甩开保安的手,大声说道:“白书记,等一下,我是关允。” 气得满脸通红手指齐昂洋的白沙,本来盛气凌人,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一听外面关允的声音响起,先是一愣,随后就如泄气的皮球一样,气势大消,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白,努力平静了情绪,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说道:“关秘书……哎呀,快请进来。” 官场中人都有变脸的本事,前一刻阴云密布,后一刻阳光灿烂,比小孩子的脸色变化还快,变脸是一门必修必会的基本课。 齐昂洋见关允强出头了,也不好再挡在面前,就错后一步,让出了通道,关允冲齐昂洋微一点头,施施然一步迈进了点将台雅间。 好一个点将台,关允一进去只扫一眼,就认出了一屋子四男一女之中的三人,果然个个都是风云人物。 白沙自不用说,对于王向东关允也算熟悉,而四男之中最年轻的一人,赫然是呼延傲博的秘书刘洋。至于长相老土的男人,关允并不认识,而对几人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他也全无印象。 但直觉告诉他,老土男人和漂亮女子,绝非寻常之辈。而点将台雅间的一干人等,可以形容为呼延傲博势力的大阅兵。当然,呼延傲博在黄梁经营多年,不可能就眼前几员干将,但毫无疑问,房间内的几人,都是呼延傲博最为倚重的嫡系。 关允一露面,不禁刘洋拂然变色,在座众人,无一不一时震惊。 白沙自不用说,他见过关允,他的震惊是关允迈入房间时的自信和傲然。 王向东作为王姓的代表人物,也算见多识广,却在关允露面的一刻也是微微惊愕,只因他忽然发现关允身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这种气势是信心满满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才来市委不到两天的关允,怎么就养成了两三年时间才能养成的市委一秘的气势? 刘洋的震惊是源于在关允市委一秘的光环太过强大,只一露面,就让他头上市委二秘的光环黯然失色,不管是从年龄还是所处的位置,他和关允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就让他非常不愿意和关允面对面。 而长相老土的男人和娇媚的美女显然也都听说过关允,关允一进门,就立刻向关允投来了好奇和审视的目光,见到关允的年轻和帅气,以及他的淡定从容,也是微吃一惊,传说中一入黄梁就搅动黄梁局势天翻地覆的市委一秘,竟是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年轻人?不像,太不像了。 关允一出场,全场皆惊,比齐昂洋的气场强大太多了,不过关允却没有沾沾自喜,他清楚齐昂洋的身份是何等惊人,只不过在场几人都不知道罢了。 “关秘书,早知道是你的菜,我这边让你就是,不就是两道菜,值得兴师动众?”白沙话说得客气,似乎是礼让三分,其实含沙射影,影射关允过于小气和斤斤计较了。 “是谁的就是谁的,我的原则是,是我的我不让,不是我的,我不抢。”在遇到居小易之前,关允再有底气也不敢和市纪委书记以轻描淡写的口气说话,但现在在他眼中的白沙,不是什么市委重量级人物,而是一个连自己女人也要送人的窝囊男人,他就呵呵一笑,“白书记,本来就是点将台抢了大将军府的菜,还回来是天经地义,不能说是让。” 一句话让白沙脸色大变,好一个关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房,敬你三分是看在蒋雪松的面子,可不是你一个毛头小伙子,他声调一变,阴阳怪气地说道:“关秘书真有意思,这话说的好像是我非要抢你的菜欺负你一样,传到蒋书记耳朵里,蒋书记肯定会笑话我不知道爱护年轻人。” “蒋书记才不会理会这些小事儿。”关允要的就是以势夺人,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白沙和呼延傲博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深,但他知道,在蒋雪松的倒呼延大计中,白沙是必须挪开的绊脚石,他就是要告诉白沙,小心命门被人拿住,“白书记也没有欺负我,要是我知道是白书记和我喜欢同样的菜,我会立刻双手奉送。开句玩笑话,一道菜而已,又不是女人……” 白沙顿时脸色大变。 第251章 恰逢盛会 外人或许不知道关允话里隐含的机锋是多么的刀光剑影,白沙却是心里有数,不但有数,还如被一把利剑一剑穿心一样,他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回到了座位上。 脸色惨白而后背冷汗直冒,白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关允刚才的一句话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确有所指,毫无疑问,他的玩笑话中举例说明的女人特指居小易! 怎么可能?怎么居小易的事情被关允知道了?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让白沙大脑瞬间停止了思维。 如果白沙身上仅仅只有居小易一件事情也就罢了,偏偏他有三个老婆六个孩子的事实可是致命隐患,换言之,既然关允知道了他双手奉送居小易给郑天则的事情,那么岂不是说,他三个老婆的事情也有可能让关允知道? 麻烦大了。 白沙先是后背出汗,想到了严重的后果,顿时又出了一头大汗,他哪里还有心思坐在喝酒,起身就走:“各位,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白书记怎么说走就走?关允难道是老虎,他一露面,白书记就退避三舍,不至于吧?就是蒋雪松亲临,也得对白沙客客气气,关允才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他有什么资格让堂堂的市纪委书记一见他的面就落荒而逃?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他在黄梁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不成?刘洋对关允怒目而视,为关允一出现就搅了聚会而愤愤不平。 关允并不拦下白沙,反而很客气地一拱手:“白书记走好,我还有事儿,就不送了。请白书记放心,菜的问题好解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别放在心上。” 白沙都几乎语无伦次了:“好说,好说,菜给你,都给你。” 一边说,一边几乎是夺路而逃,连和众人打个招呼都顾不上,分开人群就急匆匆走了,王向东和刘洋站起身想去送上一送,也晚了一步。 白沙一走,在座众人之中,就王向东级别最高了,本来在关允进来时,他还不动声色地坐着不动,一副不动如山的稳重,但在白沙意外一走,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关允面前:“关秘书,两道菜的小事,就不必计较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上了,不如就并成一桌,怎么样?还有你的这位朋友,也请一起。” 还是王向东会来事,上来就请关允入坐,都以为关允会拒绝,不料关允呵呵一笑,回头问齐昂洋:“齐总的意思是?” “客随主便,你说了算。”齐昂洋岂能不知道关允有借题发挥之意,他也想近距离和黄梁的官场中人私下接触一番,也好对黄梁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那就谢谢秘书长了。”关允乐呵呵的样子和刚才一句话吓走白沙时判若两人,在王向东请他坐在仅次于首位的上座时,他却身子一让,请齐昂洋入座了,“齐总坐这里。” 这个举动顿时让在座众人吃了一惊,让市委一秘关允礼让的人,就证明肯定大有来历,众人都看向了关允,想请关允介绍来人是谁。 关允却不介绍,故意不说,却问王向东:“秘书长,这几位都是……” 王向东哈哈一笑,一拍脑门:“瞧我都忘了给关秘书引见了,失礼,失礼了。来,我来介绍……”他说话嗓门够大,大嗓门中透露出豪爽,用手一指刘洋,“刘秘书就不用介绍了,你肯定认识。重点介绍的是……美女优先,这位美女的芳名叫红颜馨。” 红颜馨?关允吃惊不小,居然是红颜馨,他和齐昂洋刚刚才研究了红颜馨的来历,不想转眼就能相遇,不由他不惊讶事情的巧合。 关允假装不知红颜馨是何许人也,而且王向东也只介绍了名字没有介绍来历,他就冲红颜馨微一点头:“青眼难逢,红颜易改,好一个红颜馨的芳名,红颜知己,如兰之馨,我认识不少女子,她们都不如你的名字芳香。” 其实关允从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好孩子,从不主动勾引女生,也不会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偶而流露出来的男人必备的优点就是耐心和细心,如今天一般当面盛赞一个女子,对他而言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还好,他当面称赞的不是对方的美貌,而是姓名。 红颜馨先是微一错愕,随后她的容颜就如绽放的兰花一样,灿若晨星,只一笑,一笑就千娇百媚,轻启朱唇,婉转软语:“关秘书不愧为京城大学的才子,我的名字有千百人知道,但第一个说中含义的,只有你一人。缘份,真是缘份。” 说话间,红颜馨素手一伸,喜笑盈盈和关允握手。 关允伸手一握,素手入手微热,手心有汗,一般而言,外冷内热的女人手心冰凉,而外热内冷的女人手心出汗,他心中就有了计较,别看红颜馨笑意盈盈,她却是一个外热内冷的女子。 外冷内热的女人,虽然不好打交道,但一旦赢得了她的信任,她会认可你一辈子。而外热内冷的女人,在表面上的热情背后,内心是惊人的冷静,她的内心强大到很难有人可以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关允呵呵一笑:“是缘份,能认识就是缘份,但除了缘份之外,我还要说……幸会。”确实是幸会,作为郑天则五虎将唯一的女性,也是最神秘的一人,不期然就现身眼前,关允只能用惊喜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红颜馨也积极回应关允:“能认识关秘书,也是我的荣幸。” 如果说和红颜馨的初次谋面让关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那么接下来王向东介绍的另一个人,更是如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响,让他先是无比震惊,随后又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是的,是惊喜,到此为止,郑天则五虎将全部在他眼前一一展现,如果再算上居小易的爆料,关允现阶段黄梁最大的对手郑天则的全部底细和家当,在他面前再无秘密可言。 “关秘书,这位是盛仁建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赵彪。”王向东又为关允介绍了在座几人中长相最土的一位。 赵彪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双手捧着一张名片递上:“关秘书,鄙人赵彪,请多关照。” 五虎将中排名第四、实力不显名声不露的赵彪?关允伸出右手,一只手接下了赵彪的名片,既没有用双手来接显示出对赵彪的尊重,又没有轻描淡写用两根手指捏住表示轻视,态度不远不近不冷不热,似乎对赵彪并不放在心上一样。 其实……关允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掀起了滔天巨浪! 从和达江友见面开始,到初会黄汉和夜会封况,再到现在握手红颜馨、偶遇赵彪,郑天则手下最声名显赫的五虎将,再无一人有神秘可言,全部展现在关允面前。 “赵总好。”关允淡淡地和赵彪握了握,态度疏远而淡漠,和刚才对红颜馨的示好判若两人,他要的就是制造一个别人对他误判的假象,以为他是一个喜欢追逐女人的人。 别人越认为他浅薄,就越有利于等他站稳脚跟之后的出其不意的一击。 关允的策略收到了预期效果,红颜馨的目光微微流露出嘲讽之意,而赵彪虽然一脸谦恭的微笑,但在笑容之下,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依次为关允介绍完毕之后,关允却好像忘了齐昂洋一样,直接就坐了下来。齐昂洋也施施然坐在了关允的上首,二人一坐下,王向东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哈哈一笑,笑道:“坐,都坐,关秘书的到来,为我们今天的聚会增光添彩,来,我提议共举一杯,就当为关秘书接风洗尘了。” “谢谢王秘书长。”关允坐着没动,几人都不好起身。 就连王向东也微微恼火,关允也太托大了,一个秘书非要在秘书长面前摆谱,自不量力,但关允不站起来,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就代表黄梁人民欢迎关秘书来黄梁。” 这一句话有影射,一般人不敢自称代表黄梁人民,王向东却敢,他是王姓的代表人物,王姓在黄梁又是数一数二的大姓,或许就连崔同和郑天则也不敢自称代表黄梁人民,他却敢。 关允也不知是不是听了出来王向东话里话外的暗示,在座几人都举起了酒杯,他却没有端杯,态度之嚣张,姿态之狂妄,让刘洋恨不得扬手打关允一个耳光,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关允却是理也未理刘洋,仿佛才想起一样,猛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忘了介绍齐总了。”他用手一指齐昂洋,“燕山集团的总经理齐昂洋。” 关允用手一指齐昂洋的时候,包括王向东在内,几人都并未在意,都以为关允刚才没有介绍齐昂洋或许是齐昂洋并非什么重要人物,等几人听到燕山集团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再听清齐昂洋三个字,王向东、刘洋、红颜馨和赵彪四人,全部大惊失色。 四人几乎同时起身站立,无一人不是一脸肃然起敬之色,齐齐向齐昂洋投去了仰视的目光! 第252章 局势进一步倾斜(请投月票,兄弟) 齐昂洋盛名之威,威风如斯! 王向东心中骇然而惊,齐昂洋是谁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他震惊的不是齐昂洋现身黄梁,也不是齐昂洋在赵王酒店吃饭,而是齐昂洋怎会和关允在一起?和关允在一起也就罢了,看关允和齐昂洋随意说笑的姿态,证明关允和齐昂洋的关系非同一般。 谁不知道齐昂洋为人傲然,眼高过顶,一般人轻易入不了他的眼,更不用说和他交友了,以关允才担任市委一秘的身份,在齐昂洋眼中不过是不入流的角色,怎么关允就和齐昂洋成了莫逆之交了? 对,最让王向东心中惊涛骇浪的就是关允和齐昂洋之间让人嫉妒的密切关系,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身份之高背景之深,是多少人仰视才见的存在,别说关允,就是黄梁市委各个常委如果听到齐昂洋人在黄梁,也会纷纷前去拜访,争相结交,现在倒好,齐昂洋悄然来到黄梁,谁也不见,却和关允为伍,怎不让人惊诧不已。 不止王向东大感意外,刘洋、红颜馨和赵彪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齐昂洋的大名,或许平民百姓不知道,但只要是涉足官场和商场的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人和王向东的震惊一样的是,都不敢相信关允会有齐昂洋这样的一个朋友。 与其说几人震惊齐昂洋的身份,还不如说震惊的是关允在市委一秘的光环之外,怎么又搭上了齐昂洋的线,岂不是说,关允又进入了省委三号齐全的视线?红颜馨和赵彪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和不安,都意识到,关允的上升之势已经势不可挡,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了齐昂洋的衬托,关允的光环将会更加耀眼。 和众人的震惊相比,齐昂洋却是一脸淡定,他的淡定不是假装,而是他司空见惯了无数人的震惊,早就习惯了成为众星捧月的中心人物,他呵呵一笑,拱手示意:“幸会,幸会,打扰各位了。我和关弟来赵王酒店吃饭,没想到会因为两道菜闹出意外,说实话,计较的不是菜,是心情。既然都认识,事情就过去了,不打不相识,来,我敬各位一杯。” 齐昂洋一举杯,所有人都纷纷举杯,无数酒杯郑重地碰在一起,一次别开生面心思各异的聚会,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关允和齐昂洋坐了一坐就告别了王向东等人,一来毕竟不熟,二来坐一坐,只是出于礼节,也是为了演一出戏。 等关允和齐昂洋一走,点将台的几个人就没有了兴致,草草结束了聚会。一走出赵王酒店,四人就分成两组,王向东和刘洋同行,红颜馨和赵彪一起,分道扬镳了。 王向东和刘洋同乘一车,一上车,王向东就闭目养神,不发一言,刘洋几次欲言又止,却又畏惧王向东的威望,不敢打扰他的休息。王向东在政府班子虽然只是秘书长,但他的威望一般副市长都无法企及,而且还有一点,尽管王向东身为政府大管家深得呼延傲博信任,同时,他也和蒋雪松关系不错。 刘洋早就知道,王向东是聪明人,虽说他的中立和崔同的原则性中立大不相同,但他骑墙的技术也是出神入化,让市委和市政府两边都挑不出他的不是。所以才有传闻说是冷岳调离之后,王向东有望从市政府搬到市委那边,由政府秘书长坐地升迁为市委秘书长,迈进一大步。 在柳星雅调进市委之后,又有柳星雅可能接任市委秘书长的传闻,对此,刘洋并不认同,柳星雅才提了正处,再一步升至副厅,可能性极小,跳跃式的升迁虽然也有,但极少,除非在省委的后台极硬。 刘洋也不是没有政治头脑,他就推测放出柳星雅可能担任市委秘书长的风声,是对王向东的敲打,也是督促王向东是该调整方向了,该及时向蒋雪松靠拢了。 作为政府秘书长,或许可以稍微和市长有二心,但作为市委秘书长,就必须完全和市委书记一心了。市长的权限主要体现在经济发展上,而市委书记的权限太大,不管是人事大权还是经济发展方向,都有一言九鼎的权威,作为贴身大管家的市委秘书长,不但要在市委各项大小事务的处理上完全符合书记的心意,还要在人事问题和经济发展观上,做好书记的开路先锋。从市政府搬到市委办公,表面上只是换了一个办公室一样简单,实际上背后要交接的工作和要重新确定的立场,绝对是一件伤神的大事。 “刘洋,以后在市政府这边的工作,多向伟全请示。”快到市委时,王向东才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市委那边,多协助关允工作。” 一句话就击中了刘洋的心脏,让他顿时屏住了呼吸! 领导的话,有两个特点,一是跳跃性大,不仔细听领导讲话就会跟不上领导的思路,听上去好像领导前言不搭后语一样,二是领导说话都不会无的放矢,不管是在会议上发表的假大空的长篇大论,还是在私下场合暗示强烈含义丰富的随口一说,都不会没有意义,正话反听或是反话正听,不管是哪一种,如果领悟不了领导的讲话精神,注定在官场中走不远。 等王向东走后,刘洋还呆立原地一动不动,王向东的一句话不但让他豁然开朗,也让他对蒋雪松的印象由以前的软弱被动转变步步为营并且深不可测,原来,调郭伟全进市委担任政府副秘书长兼督查室主任,下的是一步长远的妙棋,之前,他一直没有看透蒋雪松的安排有什么妙处,王向东的暗示让他顿时拨云见日,明明白白看清了蒋雪松的巧妙之手。 下一步冷岳调离黄梁,如果王向东顺利接任市委秘书长,那么继任的市政府秘书长不是别人,正是郭伟全! 而郭伟全作为蒋书记的嫡系担任了政府秘书长,对呼延市长将会形成有效的牵制! 原来,蒋雪松蒋书记用心高深,政治智慧远在他之上,他看不透蒋书记的高明手腕,还误以为蒋书记软弱无能,真是笨得可以。 不过……以前王向东虽然在工作上和他接触的机会很多,却从未指点过他一二,今天一反常态,有意提醒他,不由刘洋不心思浮沉,想来想去,终于想通了一点,郭伟全和关允,一人是蒋书记在市政府的嫡系,一人是蒋书记的贴身秘书,王向东在亲眼见到关允和齐昂洋是好友之后,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直骑墙的立场明显有了较大的松动。 刘洋心中一阵惊慌,王向东作为王姓的代表人物,如果他倒向蒋雪松,哪怕只是稍微的倾斜,也将会是对呼延市长的重大打击! 关允作为一个砝码,他自身的分量越来越有加重的趋势,刘洋在寒冷的夜色中,一人站在市委大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感觉周围凝重的夜色就如因为关允的到来而失衡的市委局势一样,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为市委二秘,在市委多年,刘洋第一次感觉到危机感和迫切感,是如此地逼近。如果说关允刚来之时,他只是觉得身上的光环在关允耀眼的光环之下,黯然失色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有些人,一遇风云便化龙,只要给他一方舞台,舞台有多大,他就能唱出多大场面的戏。 好一个关允! “好一个关允!”红颜馨扭头对赵彪说道,“比我想像中年轻英俊,也比我想像中高明,这样一个冷静、可怕的对手,又有了齐昂洋的帮助,对郑局来说,不是好事。” 平常,红颜馨很少和赵彪同坐一车,但从赵王酒店出来,她主动坐在了赵彪的车上,就是要和赵彪交流一下对刚才一出好戏的看法。 从小在南方长大的红颜馨来到北方之后,依然喜欢穿裙装,一身素雅的冬裙紧紧包裹在她玲珑曼妙的身上,就让赵彪的眼睛直了,他的目光不停地穿梭在红颜馨紧绷的大腿和高耸的山峰上,对红颜馨的话就没有听进去几分。 一直以来,赵彪就对红颜馨的美貌垂涎三尺,作为男人,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色,红颜馨既然不是郑老大的姘头,那么人人可以得而睡之,只不过红颜馨一直对他漠然视之敬而远之,他没有机会罢了,这一次主动坐在他的车上,男人的意淫心思一动,也是一发不可收拾,有美在侧,何管江山,他就将关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红颜馨说些什么,他根本没过脑子,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伸向了红颜馨的裙子,才摸到红颜馨的裙子里面的毛裤,只见红颜馨脸色一寒,喊道:“停车!” 车一下刹停,红颜馨理也未理赵彪,转身下车,留给赵彪一个毅然决然的背影,赵彪愣神片刻,咧嘴鄙夷地一笑:“装什么清纯,装什么贞节烈女!” 红颜馨有没有听到赵彪的话就不得而知了,她下车后快走几步,来到一处电话亭,拿出电话本翻看电话号码。 电话本首页上写着一串奇怪的数字,数字的排列似乎全无章法,如果关允见到必定会大吃一惊,这串数字,赫然是居小易留下的代表郑天则全部身家的数字! 第253章 断腕 红颜馨的电话打给了郑天则。 微微起伏的胸脯、红润的脸色以及隐含怒气的双眼,无一不表明她对刚才赵彪动手动脚的愤怒,除了对赵彪好色的嘴脸无比厌恶之外,心中还有对郑天则未来的担忧,五虎将中,死了封况和达江友,能主事的,就只有黄汉一人了,而赵彪虽然有些本事,却格局太小,好色不是错,但只知好色不分场合不知事情轻重缓急,就终究不堪大用了。 郑天则的电话一打就通。 “小馨,出事了。”不等红颜馨汇报在点将台发生的一出大戏,郑天则上来就急促地说道,“居小易逃走了。” “逃哪里去了?”红颜馨自己也奇怪,怎么听到居小易逃走的消息,她一点儿也不震惊,是因为早就预感胸大无脑的居小易早晚会离开郑天则,还是她一直就对居小易没什么好感,她也说不上来,她只关心一点,“她带走了多少东西?” 东西一说,含义丰富,既可以认为是钱财,也可以说是机密。 “损失也就是一两百万,钱不多。”郑天则迟疑一下说道,“也就是钱了。” 言外之意就是居小易并不知道他的多少机密,红颜馨却不放心,目光落在电话本上面的数字上,问道:“那串数字?” “她不知道。”郑天则十分肯定地答道,“就她的智商,我在她面前念上十遍她也记不住。” 红颜馨谨慎地说道:“要不,重新换一组排列?” “不了,再换一组我还得花时间去记,就这组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郑天则咳嗽一声,“小馨,后悔当初不听你的劝告,居小易真不是个好东西……” “郑局……”红颜馨知道郑天则想说什么,忙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我在赵王酒店,遇到关允了。” “我知道,白书记和我在一起。” “除了关允之外,还有齐昂洋。”红颜馨强调说道,她相信白沙不认识齐昂洋,白沙走的时候,关允还没有介绍齐昂洋。 “齐昂洋?”郑天则的声音都失真了,“你确定是齐昂洋?是齐全的儿子?” “确定!”红颜馨的声音很镇静,她就是事情越多越乱反而越镇静的性格,“我见过齐昂洋的照片,确定就是他本人!” “……”郑天则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放下红颜馨的电话,郑天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对面坐着一人,正是白沙。 白沙从赵王酒店被关允吓走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郑天则。 几乎逃窜一样出了酒店,被夜风一吹,白沙就清醒了许多,一开始冲动之下他本想找呼延傲博谈心,后来一想还是太唐突了,不如和郑天则商议对策为好,就急忙拨通了郑天则的电话。 此时郑天则还在和呼延傲博在黄梁宾馆点将,他哪里知道白沙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就没接电话。等一个小时后他腾出时间回了电话,和白沙约了地点见面,一见面就听到了白沙透露出来的惊人的消息,他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当即打了居小易电话,居然没关机,她还接听了电话。 “喂,天则,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了,你让我失望了,我不再爱你了,永别了我的爱。请你一定忘记我,你对我的记忆越深,你就会越痛苦。我现在正在别人的怀中,享受着全新的幸福。” 臭婊子!郑天则气得暴起,当场摔了手机,又踢翻了身前的茶几,想他纵横江湖叱咤官场几十年,何曾被人背叛过,现在倒好,居然被女人甩了,甩得不但干脆彻底,还被扣上了一顶绿帽子,是为平生的奇耻大辱! 再想到黄汉对他有可能的背叛,一个男人一生之中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两大背叛,他几乎要全有了,怎不让他暴跳如雷。 男人最怕的两大背叛,一是被自己的兄弟出卖,二是被自己的女人劈腿。居小易现在只是卷了郑天则的钱跑路,还不算劈腿,但由陈楠陪她一路回四川,毫无疑问,劈腿只是时间问题。恭喜郑天则,男人最怕的两大背叛,他已经确定可以品尝一个了。 更让郑天则冷汗直流而大感后怕的是,当他打出几个电话要求拦截居小易时,才知道居小易已经在别人的精心护送下,从容地离开了黄梁,现在已经即将抵达京城,他再想出手不但时间上来不及,而且鞭长莫及。最主要的是,据可靠消息,帮助居小易出逃的人中,极有可能就有关允。 就是说,关允挖了他的墙角?或者说,关允莫非上了居小易给他戴了绿帽?还真有可能,关允又年轻,长得又帅,干柴烈火肯定一点就着。 我靠,郑天则盛怒之下,又摸到了腰间的手枪,还好,白沙及时提醒了他:“天则,不要冲动,关允故意告诉我,就是让我转告你,你说他安的是什么心?肯定没安好心。你越冲动,就越上了他的当!” 上关允的当?郑天则冷静一想,可不是,关允这一手玩得高明,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让他自乱阵脚,有一套。这么说,他还真是小瞧了关允,别看关允年纪不大,不但手腕高明,而且还处处设置陷阱…… 想通之后,郑天则又慢慢坐回了座位之上,低头想了半晌,又想通了什么:“白书记,呼延市长说,下一步要由暗转明,进取学院的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的想法是,丢车保帅。” 白沙吃了一惊:“郑令东保不住了?” “不能再保了,再保他,进取学院就不保了。”郑天则几乎下不了狠心,但还是要下。郑令东虽然不是五虎将之一,但郑令东对他的重要性,不比五虎将任何一人差,如果说五虎将是保证郑姓在黄梁根基的基石,那么郑令东保证的是郑姓的未来。 还有一点,进取学院对郑姓来说,不仅仅是培养人才的基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不为人所知的作用,一旦披露,整个郑姓的基石将会为之倾覆,不但倾覆,还会引发所有郑姓处级以上干部的灭顶之灾! 所以才在夏莱发现了进取学院的内幕之后,郑令东下了必杀令。而现在夏莱虽然没死,但有理由相信,她所搜集的证据没有带出进取学院,这也是为什么夏莱苏醒之后一直没有引爆进取学院事件的真正原因。 但问题拖得越久,越对郑姓不利,也对呼延傲博不利。如果说以前可以集中全部精力以进取学院为支点一争高低,但在联合调查组的事件之后,呼延傲博要收缩战线了,不再两处作战,而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在经济开发区的问题上一决胜负。 进取学院,必须要为呼延市长的大计让步,郑天则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蒋雪松玩了一手暗渡陈仓的高明手段,极大地震慑了呼延傲博,让呼延傲博在以后和蒋雪松的过招时,束手束脚,时刻提防蒋雪松的背后一刀。 和整个郑姓的根基相比,郑令东的性命就无足挂齿了。郑天则现在环顾四周,居小易叛逃,黄汉可能有背叛之意,封况已死,郑寒身亡,郑令东也将不保,忽然间就有一种众叛亲离的萧索感。 本来白沙带来的居小易的消息,已经促使郑天则即将下定决心要将郑令东当弃子了,在接到红颜馨的电话后,得知关允和齐昂洋成了朋友,这个消息又如当头一棒,打得郑天则眼冒金星,却更让郑天则无路可退了。 必须下定决心了,郑天则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做死了进取学院的事情,封了进取学院的漏洞,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居小易的问题,白书记不用担心,她连我的事情都不知道多少,更不会知道你的事情,就是在进取学院上问题,得需要白书记出面才能圆满解决。” 听郑天则这么一说,白沙才稍微放心了些,问道:“我是纪委口,郑令东的问题,又不过纪委口。” “郑令东的弟弟郑令西是单水区副区长,我手里有他的一点东西,可以向市纪委举报……” “啊?”白沙一下没跟上郑天则的思路,“要查郑令西?” “如果郑令东不听话,就查郑令西。如果他听话,郑令西就没事。”郑天则的神情在灯光并不明亮的房间内,呈现灰白一般的阴冷,“我放个口信给他,让他全部认下,你这边也准备好郑令西的材料。” 白沙明白了,郑天则是要下狠手了,如果郑令东不扛下所有的问题,郑令西也将不保,而且毫无疑问,郑令东的家人也会受到威胁。白沙心中打了个寒战,比起郑天则的心狠手辣,他还是差了不少。 “好,我这边准备着。”他和郑天则有共同利益,必须携手。 郑天则一点头,抓起了床头的电话打了出去:“动手。” “估计郑天则要动手了。”此时的赵王酒店大将军府雅间,关允和齐昂洋的宴会还没有结束,最终,两道菜还是上到了大将军府,算是胜了一局,关允一边吃菜一边说道,“不管是白沙和他通报居小易的事情,还是红颜馨向他通报你和我在一起的事情,郑天则都会坐立不安,必定会出手解决进取学院的案子。” 齐昂洋问:“你不怕郑天则狗急跳墙,要杀了郑令东灭口?” 关允一笑:“正等着郑天则出手呢!” 第254章 局势向前大步推进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齐昂洋越来越发现他不但看不透关允,而且对关允的好感和好奇大增,在刚才对战白沙时的机锋妙语,以及和王向东等人周旋时的掌握节奏,已经充分显示出一名市委一秘应有的气度。 可问题是,关允这个市委一秘才来到市委不过一两天而已! 果然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年轻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舞台有多大,视野就有多广。 “万全之策肯定没有,就是我一时头脑发热,觉得有必要在背后推上一把,而且有齐兄的势可以借助,如果不及时乘风破浪,就是坐失良机了。”关允毫不隐瞒他有意借齐昂洋的势的用心,“我暗示白沙居小易的问题暴露了,白沙肯定惊惶失措要去找人商量对策,找谁最好?必然是和他曾经共用一个女人的郑天则。” “郑天则现在应该是惊弓之鸟了,封况一死,郑寒又死,居小易再逃,他肯定慌乱了,我猜他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可能要拿郑令东开刀来破局了。”齐昂洋继续问道,“万一郑令东被灭口了,进取学院的事情,不就到郑令东一死为止了?” 在来黄梁之前,齐昂洋对黄梁的局势也算有过研究,对于关允和郑天则之间的恩怨,也心里有数,而在来黄梁之后,对黄梁局势的症结点进取学院的问题,也有了亲身感受。现在的齐昂洋,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投入到黄梁局势的风吹草动之中。 “郑令东现在对郑天则还不死心,只要等郑天则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他才会死心塌地地逃命……”关允转动手中的酒杯,气定神闲地说道,“不逼得郑天则对郑令东下必杀令,郑令东不会反戈一击。” 齐昂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微微一笑:“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万一郑令东真被郑天则灭口了,不就是坏事了?你有把握能让郑令东逃脱郑天则的必杀令?” “有。”关允自信满满地说道,“蒋书记会看到郑令东的重要性,崔书记也会,郭局长和崔局长更会,所以,郑令东如果真被郑天则灭口了,不是郭局长和崔局长的失误,是许多人的失误。同时让这么人失误,我想郑天则还没有这个本事。” “哈哈,说得好,当干一杯。”齐昂洋大笑,一笑关允见微知著的本事确实一流,二笑他来黄梁的最大收获就是结识了关允,到现在,他越来越庆幸和关允为友了,不由心情大好,“一醉方休。” “干。”关允也很开心,应该说,他来黄梁之前就做好了事事被动的心理准备,也确实,从一进市委大门时的墨水袭击到初次和郑天则的较量,步步紧逼,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照此下去,他有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法站稳脚跟并且还手,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齐昂洋横空出世。 必须要说,认识齐昂洋,是关允在黄梁的重大转折点,或者说是一系列事件的转折点,而最关键的转折点就是昨夜一夜。 又几杯酒下肚,齐昂洋有了三分醉意:“痛快,一枪干掉封况,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快意恩仇过。” 齐昂洋此话一出口,房间内的几人,包括关允在内,不管是刘宝家、雷镔力还是陈乔,都脸色微微一变。昨晚的事情是绝密,几人早就有言在先,谁也不许提起,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想齐昂洋酒后失言,又提了出来。 关允笑着摇了摇头:“封况是谁?齐兄你喝醉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封况。” “对,对,是没见过。”齐昂洋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晒然一笑,“还以为事情会紧张一段,会有人严密调查,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似乎有人在背后帮别人,别的不说,就是郑寒突然死掉了,就是天大的意外。你说,是谁干掉了郑寒?” 郑寒之死,也出乎关允的意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是谁杀死了郑寒,对他和齐昂洋的处境都是莫大的帮助。当然,郑寒之死一开始只让关允猜测郑天则的势力内部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但等他听到从市局传来的风声,说是有传闻说郑寒是枪杀封况的凶手时,他怦然心惊,意识到郑天则的势力内部不仅仅是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还有了分裂的迹象! 很明显,放出郑寒枪杀封况的风声,是为了掩护真正枪杀封况的人,不管他是谁,他的所作所为让关允无比心惊! 此人很聪明地利用枪杀封况的手枪是郑寒的佩枪的事实,将枪杀封况一事按着郑寒头上,而且还以杀死了郑寒来灭口,手法不可谓不高明,手段不可谓不狠绝。 “我也说不好是谁黑了郑寒,不过郑寒一死,封况的案子就更扑朔迷离了,是好事。”关允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齐昂洋,“齐兄,说句实话,在背后黑了郑寒的人,要抹平封况的案子,是不是冲你去的?” 封况的案子不仅牵涉到关允,也牵涉到齐昂洋,现在的关允和刘昂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但关允自认不会有人为了他而暗中抹平封况被杀一事,那么毫无疑问,幕后人物是为了齐昂洋。 以齐昂洋的身份,愿意为他出面的人肯定有很多。再联想到齐全的身份,齐全在黄梁,必定也有触手。 “应该不是。”齐昂洋摇头,“不瞒你说,在黄梁我也有关系,但事发突然,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布置得这么天衣无缝,而且实话实说,在黄梁公安系统,我的手也伸不进去。” “这事儿就很奇怪了……”关允也一时没了头绪,“难道是蒋书记的布局?” “也有可能是,更有可能是有人为了你才出手。”齐昂洋一脸调侃的笑容看向了关允。 关允摇头:“不可能,我才来黄梁多久,在黄梁无根无底,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过不管是谁,这个人的真正目的也许不是为了将封况的死让郑寒背了黑锅,他可能还有更深的图谋。” “你的意思是说……”齐昂洋越来越发现黄梁的水不但深,而且浑,不过他喜欢又深又浑的水,不但可以浑水摸鱼,还可以锻练水性,“这个人的最终目的是想黑了郑天则然后取而代之?” “很有可能。”关允点了点头,“黄梁的局势,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你刚才吓走白沙的用意我知道,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王向东面前借我的势?”齐昂洋转动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自己本身就是支点,还想拉我一起下水,关弟,你是不是不厚道呀?” 如果是刚和齐昂洋认识时,这一句话还真能让关允一时琢磨不透齐昂洋的心思,但经历过和齐昂洋的生死相依之后,他和齐昂洋之间早就没有了丝毫隔阂,齐昂洋的话,就是玩笑话,而不是试探。 “这要从黄梁三大宗姓的平衡局面说起,说来就话长了,简单说吧,王向东是市委之中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他是王姓的代表人物,但他和崔副书记在市委的原则性中立不一样的是,他是骑墙派。”关允相信,对黄梁市委局势微妙的平衡的把握,齐昂洋还是比他稍有不如,当然齐昂洋对黄梁大局比他更有见解,登高望远的优势也不可小觑。 若要说到见微知著,关允自信比齐昂洋强上几分。 齐昂洋微一思忖,明白了几分:“争取到王向东的支持,也是蒋书记大计的一部分?” 关允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蒋书记有意任用王向东担任下任市委秘书长,然后郭伟全接任政府秘书长,这样一来,就完成了人事布局中最具有威慑力的一步。” 齐昂洋微微一愣,低头一想,抬头时已经是满脸笑容:“好,我没看错你,在政治上,你比我更有头脑更有眼光,以后我和你优势互补,关弟,借黄梁当跳板,让黄梁当成你的起飞之地,祝你黄粱一梦梦想成真。” “应该说,祝我们黄粱一梦梦想成真。”关允欣然一笑,和齐昂洋碰杯,心中踌躇满志,比起昨夜一夜的惊心动魄,这一夜的黄梁,虽然只有觥筹交错,但一样是刀光剑影,局势再次向前大步推进。 晚上告别齐昂洋后,关允回到了市委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是单元房更恰当。房子虽然不大,但他一人住下也足够了,房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布置得还十分温馨,让他十分满意,也感谢冷岳和柳星雅对他的照顾。 次日一早,关允上班,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两个电话,一是进取学院正式要求市公安局采取措施,将在进取学院行凶打人的刘宝家、雷镔力绳之以法,二是夏德长意外打来一个电话,告诉了关允一个突发的意外消息。 ……夏莱出事了。 第255章 拉开序幕(求月票) (恭喜赤裸裸123456荣升为《官运》第四十四位盟主!) 关允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今天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一个秘书该做的工作做完之后,蒋雪松才安步当车步入了办公室,他神态安祥,进门的时候还冲关允微微一笑,随后就关上了房门。 按照日程,今天蒋雪松有一个视察工作,其余工作是机动安排,并没有太重要的必办事项,但一般而言,市委书记就算没有安排,也有一堆事情,总会许多意外的工作汇报不期而至。关允才坐下,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一下思绪,才想了一想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电话就响了。 告知他进取学院要求市局抓捕刘宝家等人的电话,是郭晓旭打来的。郭晓旭的电话很简短:“关秘书,市局会采取行动正式传唤刘宝家、雷镔力。” 似乎是一个通报,又似乎不是,以郭晓旭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身份,市公安局传唤刘宝家和雷镔力,用不着通知关允,甚至连蒋雪松也不用请示,属于市公安局正常的工作程序,但郭晓旭就是打来了电话,虽然只有一句话淡而无味的话,但象征意义重大。 “谢谢郭局长。”关允投桃报李,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然后问了一句,“谁具体负责?” “柳副局长。”郭晓旭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似乎是很没礼貌,其实不然,他该透露的信息已经透露完毕,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就是暗示关允,到了果断采取相应措施的时候了。 柳副局长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柳夏,由他负责传唤刘宝家等人,不用想就知道他是郑天则的亲信。确实,柳夏是市局五个副局长中,最得郑天则信任的第二人,仅次于林九天。 虽然柳夏不如林九天更受郑天则器重,但柳夏却有一项独特的本领无人可及,就是他审讯的手腕非常高明,或者说,是颠倒黑白的本领非常阴险无耻,只要被他咬上,不是黑的能变成白的,而是一只狗都会在他审问之下自称是猫。 柳夏就有一个名如其人的外号,不过要反着念——下流。 对柳夏稍有了解的关允,放下郭晓旭的电话就给刘宝家打了电话:“宝家,现在就来市委组织部报到。” 既然郑天则还想反咬一口,借传唤刘宝家和雷镔力的举动来搅乱视线,打乱关允的部署,关允不给郑天则一个惊喜也对不起郑天则的一番苦心。 和刘宝家通话之后,关允微微一想,又打通了叶林的电话。 “叶部长,我是关允,刘宝家和雷镔力一会儿过来报到,就让他们直接找您?” “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就行了。”叶林很痛快地就接了下来,以她的级别原本不用过问这样的小事,但不但过问了,还主动往身上揽事,“市公安局的调函已经发出了,等他们来组织部走了手续,我直接送他们到市公安局,亲自交到崔向手中,怎么样,放心了吧?” 最后一句的口气,就如长辈对晚辈爱护的口气一样,让关允心中好一阵温暖:“谢谢叶部长。” “客气什么。”叶林没打官腔,还是平易近人的语气,“等过年的时候,温琳来了市里,你和她一起来家里坐坐。” “有机会一定去。”关允清楚叶林对他爱护的背后,是温琳的缘故,却不知道的是,叶林对他的事情特别热衷的背后,也有一定的政治原因。 刚放下叶林电话,夏德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说来自从在燕市分开之后,关允和夏德长之间的联系还真不多,有限的几次通话,也只是寥寥数语,只提了一提夏莱的近况,并不涉及政治上的话题,仿佛当时在燕市的握手和承诺,只是过眼烟云,转眼就忘。 关允也清楚,也许是夏德长看了出来,他和他之间终究政治理念不和,难以携手共进,不可能成为政治上的盟友,当时虽然都有握手的想法,只是基于夏莱伤重不治的前提,在夏莱伤好之后,握手的意愿就淡了许多。 是否和夏德长在政治上握手,关允并不十分在意,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似乎夏德长忘了夏莱被害的事情一样,始终没有插手黄梁局势,莫非是坐等最后的结果出台?不应该呀,以夏德长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应该袖手旁观,他应该明里暗里介入黄梁的局势并且大力推动郑天则的倒台才对。 最让关允无奈的是,燕市一别,他别再说再见夏莱一面,就是和夏莱一次通话也没有,就让他难免心伤,夏莱真有这么绝情? “夏部长好。”关允客气地问了好,不知何故,他感觉和夏德长之间的距离,又如以前一样遥远了,“有什么指示精神?” “关允……”夏德长的声音透露出三分疲惫七分无奈,“夏莱要出国了。” “她出国?”关允一下愣住了,大学时,夏莱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出国,她的事业和爱情都在国内,而且她最讨厌学业有成却不为祖国效劳的学子,怎么一转眼,不但曾经的爱情誓言烟消云散,就连她自己的原则也不再坚持,一时间他心中感慨万千,声音就微有颤抖,“去哪里?” “美国。”夏德长叹息一声,“我劝不住她,她不和我说话,关允,我对不起你和夏莱。” 夏德长的声音或许还真有几分悔意,只不过他的悲伤打不动关允,关允一颗心越沉越深,从他认识夏莱以来,夏莱对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决绝过,此去美国,千山万水,夏莱的用意他岂能不知?就是要和他恩断义绝! 一入美国深似海,从此关郎是路人。 “什么时候走?”关允抱了最后一线希望,在夏莱出国之前,他要见她一面。 “过完年后。”夏德长似乎迟疑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了,“她本来想现在就走,她妈被气病了,她暂时走不了,就推到了年后。过年时,我希望你能来一趟京城,和她见上一面。” “好,我一定去。”关允一口答应,他能猜到夏德长的心意,是想让他劝夏莱一劝,只是不知道他的话还能不能在夏莱心中激起波澜。 “谢谢你了,关允。”夏德长真诚地说道,“希望你能劝夏莱回头,她一个人去国外,人生地不熟,怎么是好?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父母……” “我会尽力的。”关允一时感慨,夏德长对夏莱的父爱,绝对超越一般的父爱,也正是他太爱夏莱了,他才会对他不遗余力的打压,但现在,夏莱偏偏要远走高飞,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有时间去燕市的话,你去找一下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站长李丁山。”夏德长又说,“李丁山虽然人不在官场,但他和木果法是同学,两人关系非常密切,这个关系十分隐蔽,一般人不知道。李丁山为人非常自傲,凡事不求木果法,但木果法对他非常照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早在蒋雪松的电话中,关允就知道了李丁山这条线,虽然他并未将李丁山的线当成多么重大的事情,也是记在了心上,主要是在他看来,木果法身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在省委名声不显分量不重,虽然年轻,却看不出多有前景。 关允明白夏德长的意思是让他和李丁山结交,从而进入木果法的视线,他虽然对木果法并不十分在意,却也不好拂了夏德长好意,就随口答应了一句。 夏德长却听了出来关允敷衍的口气,他咳嗽一声:“木果法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你要多留意他。” 既然夏德长郑重其事地提了出来,关允就正式地回应了一句:“我记下了。” “你一到黄梁,黄梁就风云激荡,关允,你确实是一个天生的官场人才,我以前错看你了。”夏德长并不是要向关允道歉,而是以此为由引出黄梁的局势,“听说你和齐昂洋关系还不错?” 齐昂洋来黄梁,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夏德长身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知道齐昂洋的动向也不足为奇,关允微微一笑,他和齐昂洋为友,身份立刻水涨船高,由此可见齐昂洋的分量,更可见齐全之威。 “我和昂洋一见如故。”关允只点了一点,他敢说,不管齐昂洋以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结交了多少朋友,从现在起,他是齐昂洋最看重的一人,而且他还可以肯定,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和他一样成为齐昂洋的生死之交。 “好,好事,替我向昂洋问好。”夏德长的声音忽然兴奋了几分,只说了一句话就随后挂断了电话,“你注意安全,不过相信黄梁的事情,快有一个眉目了。” 夏德长说得好像多胸有成竹一样,难道他一直在暗中插手黄梁局势?这么想着,有人来了,关允忙起身迎接:“呼延市长,请进。” 不错,正是呼延傲博亲临。 “关秘书,蒋书记在吧?”呼延傲博笑容满面,“我来向蒋书记汇报工作。” “在。”呼延傲博前来,关允不能阻拦,直接领他进去,轻轻敲门,“蒋书记,呼延市长来了。” 蒋雪松微一点头:“傲博同志来得正好,关于省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我正要向你说一声。” 关允心头一紧,如果不出他的预料的话,一二把手之间最大规模的正面交锋,就要拉开序幕了。 PS:零点有更新。 第256章 最后的警告(很求月票、推荐票) 关允并不知道联合调查组的事情,当然,不止他不知道,到目前为止,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整个黄梁市委,只有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知道。 蒋雪松是明知,呼延傲博是暗知。 尽管不知道联合调查组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从蒋雪松严肃的表情和郑重其事的作派来看,以及调查组被冠以省委的名义,关允就知道,事情怕是闹大了。不但闹大了,而且上升到了明刀的阶段。 官场上的斗争,一直是以暗枪为主,但一旦上升到明刀阶段,就是不死不休了。一直以来,关允不认为蒋雪松会和呼延傲博争一个你死我活,到了厅级,如果不是动了根本利益,谁也不会置对方于死地。 但现在,从蒋雪松提到联合调查组时一脸凝重表情让关允心中莫名大跳,三年的隐忍和低调,蒋雪松终于要扬眉剑出鞘了。 关允泡了茶,端了过去,放在了呼延傲博的面前。呼延傲博脸色平静,却还客气地冲关允微一点头,手指轻轻敲击茶杯,以示对关允倒茶的谢意。至少表面上的礼节,呼延傲博滴水不漏,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放下茶水,关允出去,正想关上门,蒋雪松却说了一句:“开着门吧,通风。” 通风的言外之意就是报信,关允心中明白,蒋雪松是有意打开房门说亮话,是想让他听到谈话内容。 “省纪委、省公安厅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在半个月前进驻了黄梁,调查冷岳同志的经济问题,经查,冷岳同志作风过硬,经得起组织考验。”蒋雪松开门见山地说到了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本来调查组下来的时候,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经过市委,我考虑到冷岳同志身份的特殊性,就提出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所以,也就没有事先告知你。” 事后告知,不管话说得多委婉,也只是有象征意义,没有实际价值,呼延傲博平静地说道:“我理解组织上的安排。” “调查组要撤出黄梁了,下午你和我一起,和调查组见个面,也算是为调查组送行。”蒋雪松又说,他的目光从门口跳到窗户,就是不落在呼延傲博的脸上,“再叫上崔同,就我们三个人,也算代表市委了。” 呼延傲博脸色依然平静:“好,就按蒋书记的指示办。” 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地传到了关允耳中,关允也看不到二人的表情,只能听到黄梁一号二号之间关于调查组的对话。从二人平静淡然的对话之中,听不出任何的刀光剑影,就如平常时书记吩咐市长去做一件事情一样,蒋雪松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而呼延傲博的语气是毫不犹豫的服从。 只从一问一答中,谁也不知道黄梁市委的一号和二号之间,正在进行怎样的最后摊牌! 关允却听了出来! 尽管关允并没有事先得知省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也尽管他十分震惊联合调查组前来黄梁竟然是调查冷岳的问题,但所有的震惊并不防碍他对联合调查组问题极有洞察力的分析,而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看似平常的一问一答,其实是蒋雪松正在举起大手,每一句话都相当于一句耳光,都响亮而干脆地打在呼延傲博的脸上。 先不去管联合调查组为什么以调查冷岳的名义进驻黄梁,单说调查组结束调查之后,才由蒋雪松向呼延傲博透露,就足以说明蒋雪松在省委的渠道比呼延傲博更宽广,也说明省委对蒋雪松的支持力度更大,只此一事就让关允断定,不管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在省委的后台分别是谁,谁的后台更强硬,在政治手腕的娴熟运用上,在充分利用上层力量对黄梁局势的干扰上,蒋雪松的手腕更高一筹! 而且蒋雪松事先不让呼延傲博知道,事后又让呼延傲博出面送行,明显就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呼延傲博郑重宣告,黄梁的大局,还是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呼延傲博虽然是二号,虽然强势而霸道,但真要事情上升到一定层次,他还是真正的掌舵者! 可以说,就联合调查组事情的一次过招,蒋雪松不但完胜,而且还胜得漂亮,打得呼延傲博找不到东西南北不说,还在事后又被打了一闷棍,相信呼延傲博一定无比郁闷。 最主要的是,蒋雪松此举并不仅仅是为了打击呼延傲博,还有明白无误地警告呼延傲博之意,就是要呼延傲博看清形势,在接下来的大事上,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关允完全洞悉了蒋雪松的心理,借联合调查组之事,是为对呼延傲博最后的警告! 不过,从呼延傲博顺从的态度上,并不能就此断定呼延傲博被蒋雪松压服了,口头上的话做不得数,只有落到实事上,才是关键。 关允怦然心惊,谁说蒋雪松软弱忍让,他虽然不是咄咄逼人的气势,但也有仗势欺人的威势,虽然看不清二人对峙时的情形,但关允却是暗暗为蒋雪松叫好,他甚至可以想像蒋雪松目光淡淡却无比坚定的表情,在蒋雪松的威压下,呼延傲博又会是怎么样的退让? 呼延傲博的表情十分平静,平静到让蒋雪松揣摩不透他的真实所想,不过和呼延傲博打了三年交道,蒋雪松心中一沉,他很清楚,他对呼延傲博的最后警告,可能没有收到预期效果。 不过也在蒋雪松的预料之中,他心中只是闪过片刻的失望,又继续抛出了第二个杀招。 “傲博,中央党校有一个进修的名额,本来我想让冷岳去,但出了联合调查组的意外,虽然最终调查结果是没有问题,不过正好耽误了报名,我就报了于天凯上去。”蒋雪松说话的时候,目光直视呼延傲博的双眼,如果说刚才联合调查组问题的抛出,等于是含蓄一剑,那么借上党校之际将呼延傲博的坚定追随者于天凯搬开,就是当面一刀了。 呼延傲博并不躲闪蒋雪松的目光,他微微一怔,联合调查组的事情对他来说不算太突然,他虽然后知后觉,但总算在蒋雪松亲口告诉他之前已经知道了,不算太丢人,而于天凯的事情,却是被蒋雪松又在背后捅了一刀,不由他心头火起。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呼延傲博何曾在蒋雪松面前这样屈辱过,终于忍不住了:“蒋书记,天凯去中央党校不太合适吧?他才进常委班子时间不长,还没有完全熟悉工作呢,再说,经济开发区的下一步规划,需要他主持工作。” 蒋雪松要的就是不让于天凯插手经济开发区的工作,去党校学习,有时是好事,是为了下一步的提拔,有时却只是因为碍事被搬开,换言之,就是先一边儿凉快半天去,见呼延傲博终于乱了方寸,他心中暗暗一笑,说道:“我觉得就于天凯比较合适。” “伟宪同志也不错,他更需要一次去党校学习的机会。”呼延傲博当仁不让提名了曾伟宪,作为和蒋雪松关系密切的常务副市长,曾伟宪是他的眼中钉,尽管曾伟宪能力实在有限,在政府班子威望不高,不堪大用,但谁也不想眼前有一个人碍手碍脚。 如果呼延傲博提名别人还好,他却直接提名曾伟宪,就有和蒋雪松直接对着干的意思了,就让蒋雪松彻底明白,在经济开发区的最后决战上,不管是联合调查组的震慑,还是搬开于天凯的敲打,都不足以让呼延傲博警醒并且让步! 好,既然如此,就一决胜负吧,蒋雪松一改从前凡事商量三分的语气,而是坚定并不容置疑地说道:“就这么定了,就于天凯了,名单我已经报到省委组织部了。” 黄梁市委一号和二号之间私下的一次谈判,以失败而告终,由此也正式拉开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决战的序幕! 呼延傲博离开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铁青,关允送他的时候,他倒是涵养十足地不忘冲关允点头,只不过一转身,他的目光阴冷如窗外的阴暗角落的积雪,透露出不寒而栗的寒冷。 关允就知道,黄梁的局势,即将大开了。 下午,陪同蒋雪松视察了经济开发区的一处工地,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关允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 “我先回省城了,墨虞心情不好,我回去劝劝她,顺便汇报一下黄梁的事情。黄梁的局势要开了,投资的问题暂时等到最合适的时候再提出来,有事给我电话。”齐昂洋哈哈一笑,“就不用你送行了,我现在已经上高速了。” 好吧,齐昂洋说走就走,符合他的个性,关允也没强求。下班后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早早回去了,准备睡下的时候,手机响了。 如果说蒋雪松白天和呼延傲博的正面较量预示着黄梁局势即将大开,那么晚上的一个电话,就是黄梁局势已经大开的标志。 打来电话的,是一个让关允一直担心是死是活的关键人物。 第257章 关键人物 电话铃声在清冷的夜晚,格外响亮。 关允刚刚躺下,连续两天没有睡好,他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好迎接明天,脑袋刚一挨枕头,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尖叫起来。 房间内装有座机,不过知道他座机号码的人极少,实际上,知道他手号码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关允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燕市,他就心中一沉,忙接听了电话。 “你好,我是关允。” “关秘书,我是郑令东。”郑令东的声音突如其来地传入关允的耳朵,让他一下屏住了呼吸,只感觉血向上涌。 郑令东,是他最刻骨的仇人,最想除之而后快的首凶! “郑令东……”强忍心头怒火,关允努力平静了情绪,“有事?” “关秘书,以前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不多说了,做人就要向前看,对不对?我也是奉命行事,我和夏莱没有私人恩怨,害夏莱的人归根结底是郑天则,不是我!”郑令东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我为郑天则卖命,不,我全家都为他卖命,到头来,他居然威胁我,拿我弟弟的前途和我全家人的性命让我扛下全部事情,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哈哈……” 关允将电话拿开了一些,否则会被郑令东过于响亮的笑声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他虽然无比厌恶郑令东其人,但作为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至少现在他还必须和郑令东虚与委蛇。 更何况,郑令东的出逃,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尽管不是他一手策划了郑令东的出逃,但在喝退白沙故意放出居小易逃走的风声时,他也为整个事件向前大步推动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郑令东的声音继续传来,透露出不甘和愤怒:“如果他好好说话,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他却威胁我,就是看低了我的人格……” 从郑令东的叙述中,关允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在郑天则通过特殊渠道向郑令东释放了指示之后,郑令东怒火冲天,在看管的房间内转了不知几十圈,最终做出了决定,逃,逃得越远越好,只有他逃在外面,他的家人才安全,郑令西的副区长宝座才坐得安稳。 他掌握了太多郑天则的秘密,他一日不死,一日不被抓获,郑天则就投鼠忌器,不敢动他家人一根手指。 但怎样才能逃出去?看守所不是旅馆,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不过让郑令东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晚上,看守所突发火灾,所有人都去救火,没人看守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混乱,郑令东居然从容地逃出了生天。 郑令东最后一刻还不忘回首看了一眼失火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车棚着火了,而且车棚处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却惊动了所有人前去救火,他心里清楚,有人故意放水,就是制造失火的假象好让他借机逃跑。 不管是谁,郑令东清楚,郑天则刚放出逼他就范的消息,就有人制造机会让他脱逃,事情巧合得让人震惊,但却又不仅仅是巧合,而是郑天则被人算计了。 或者说,郑天则的一举一动都在背后人物的注视之下。 背后人物是谁?也许是蒋雪松,也许是郭晓旭或崔向,更也许是崔同,但不管是谁,他都没有办法和上述几人直接联系,他有什么话说,只能通过一个关键人物传达,这个关键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不共戴天的关允。 市委一秘关允,不但是蒋雪松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和崔同关系密切,而且还能和郭晓旭、崔向直接对话,再者他又是郑天则的眼中刺肉中钉,是整个黄梁最佳的支点也是唯一的桥梁。 郑令东并没有多少大局观,他并不知道他的出逃是黄梁局势大开的标志,他只知道,郑天则拿家人性命和郑令西的前途来要胁他,是动了他的逆鳞,他必须以牙还牙。 “关秘书,我现在在燕市,下一步不一定会去哪里,你也别想抓到我。”郑令东冷笑一声,“我和你的过节以后再说,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会帮我保护我的家人?” 如果说在黄梁关允最痛恨的人是郑天则的话,那么他最想亲手杀死的人就是郑令东,作为直接害夏莱跳楼的罪魁祸首,郑令东是他在黄梁必除的人之一。 不过眼下,郑令东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关允微一思忖说道:“就算我想,我也没有能力……” “关秘书,如果连你都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在黄梁,我还真找不到谁还有资格能充当中间人的角色,我就一句话,如果你能保护我的家人不被郑天则威胁,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把郑天则全部的秘密都告诉你。” 关允明白郑令东的意思,郑令东是想一边威胁郑天则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动他的家人一根手指,一边以郑天则的全部秘密为诱饵,希望他出手保护他的家人,等于是郑令东吃了甲方吃乙方,寻求利益最大化。 “你想我怎么做?”关允耐着性子问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牢牢抓住郑令东出逃的契机,让郑天则的全部计划破产。 郑令东一日不除,郑天则就会一日寝食难安,而且他也清楚,郑令东的出逃,是进取学院事件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也预示着僵持的黄梁局势,已然大开。 郑天则必然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补救,而呼延傲博在蒋雪松的步步紧逼之下,自顾不暇,对于郑姓根基的进取学院,怕是会放手不理了。如此一来,郑天则和呼延傲博的关注点就会出现嫌隙。 “很简单,关秘书,请转告郭副局长和崔副局长,让他们多派人暗中保护我的家人就行。还有,也请你转告蒋书记,如果白沙想拿郑令西开刀,让蒋书记先压下来。只要满足了我以上两点要求,我会陆续把郑天则的内幕交给你。”郑令东虎落平阳,还依然想拿捏一把。 “好吧,我答应你。”关允只犹豫片刻就答应了,郑令东出逃是整个大计的一部分,他不能因小失大,而且他相信,早晚郑令东会被再次绳之以法。 “好,爽快,是个男人,有担当。”郑令东见关允答应得痛快,一时也对关允高看了一眼,他心里清楚关允对他的痛恨,但没办法,他只有寻求关允帮助的一条路可走,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特意透露出一个消息给关允,“关秘书,有件事情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但估计只看到了表面,我就多嘴说一句,联合调查组来黄梁根本不是调查冷岳来了,说是调查冷岳,只是一个幌子,其实一想就明白了,冷岳又不是公安系统的人,真要是调查他,怎么会有公安厅的人?” 郑令东的电话断了,关允手握电话,久久无语。打开灯,一个人坐在床头发愣。是,关于联合调查组的事情,他确实没有深入去想,还真以为是调查冷岳的什么问题,他的想法是,以冷岳的特殊身份和来历,调查组在暗中调查符合常态,万一事情传出去,对冷岳的下一步升迁极其不利,却没有往联合调查组的组成上去想。 关允猛然意识到,每一个人都有有用的一面,哪怕他只是无足轻重的人物,或是自己对立一方的敌人,有很多人就是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的典型,但如果是成了自己的好事败了别人的坏事,也是难得的好事。 是呀,如果真要调查冷岳,何必由公安厅出面?联合调查组也应该是由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联合出面才对,关省公安厅什么事?郑令东的意外提醒,让关允豁然开朗,联合调查组不是蒋雪松的瞒天过海计,而是计中计! 先是暗中调查,结束调查时再抛出冷岳当幌子——冷岳必定事先知情,并且还会因承受委屈而得到补偿,估计会是升迁上的进一步提升——等于是虚晃一枪,让呼延傲博陷入误区,从而对蒋雪松的下一步造成误判。 相信蒋雪松清楚,呼延傲博被他巧手拨弄之下,有过第一次,必定会有先入为主的误判,那么等他再施展同样的手法时,呼延傲博就会一时犹豫,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反击。 蒋雪松的政治智慧真是高明,关允暗叹,他越是了解蒋雪松,就越是庆幸跟在蒋雪松身边,和冷枫的政治智慧截然不同的是,蒋雪松以柔克刚,从容不迫,步步为营,越向高处,他的光芒就越会大盛。 这么说,在接下来的经济开发区的决胜局上,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对决,最终会以大获全胜收场了?关允隐有兴奋之意,当然,他也不会盲目乐观,只是多了一丝必胜的信心罢了。 眼见夜色渐深,关允将事情理顺一遍,正要躺下睡觉,电话却又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关允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接听了电话。 “喂……” 电话一端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才有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关秘书,我是黄汉。” 黄汉深夜来电,关允顿时心中大跳。 第258章 跳板还是支点(求月票) 说实话,关允对黄汉的感觉很复杂。 虽说黄汉身为五虎上将之首,肯定是郑天则手下最有手腕最有能力的一人,也应该是郑天则手下最该死的第一人,但自从关允一入黄梁之后,却不但没有感受到黄汉手腕的高明,也没有对黄汉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真是奇怪。 莫非说大奸似忠大恶似善? “黄局长,有事?”关允的语气说不上热情也不算冷漠,就是不远不近的态度,“都这么晚了还打开电话,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后面一句话不是补充,是强调,是提醒黄汉有事说事,不要绕弯。他也知道,黄汉深夜来电,必定有事,而且还会是大事。 黄汉的声音很平静:“关秘书,经查,八里屯凶杀案,和你没有直接关系,封况是被郑寒杀害。” 不等关允说话,黄汉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一个没头没尾却又让人浮想联翩的电话,如果说郑令东的来电让关允身为黄梁支点的作用更加明显并且更加重要,那么黄汉的来电却让关允突然意识到,他不但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较量的支点,不但是蒋雪松和崔同之间联接的桥梁,也是郑令东用来借势的跳板,而现在,他还成了黄汉别有用心的支点。 怎么会?怎么连黄汉也打他的主意? 关允虽然不清楚黄汉告诉他封况案件最终定性的用意是什么,但却是明白一点,封况案件的最终定性,黄汉用不着向他汇报,就算他和黄汉有私交,也用不着深夜来电告知,那么黄汉的举动说明了一点,黄汉对于封况被杀一事,应该心里有一杆秤。 难道说……关允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说黄汉就是在背后一直将事件向另一个方向引导的幕后人物?难道说,黄汉清楚在八里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就是一枪杀死郑寒的隐藏至深的隐形人? 关允怵然而惊,如果说真是黄汉所为,那么黄汉的目的何在?到底是替他打掩护,还是替齐昂洋?又或者说黄汉只是想借机瓦解郑天则的势力,然后取而代之? 两个电话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同时,信息量又过于庞大,一时让关允不好消化,眼见夜色已深,却全无睡意,只好起床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清醒一下。 关允的房间是两室一厅,他住在主卧室。从主卧室向南望去,可见黄梁迷离的夜色。虽是冬天,远处的灯火依然辉煌,如果极目远望的话,依稀可见南部火力发电厂高耸的烟囱。 火力发电厂众多,是黄梁的标志之一,黄梁盛产煤炭,距离市区四十多公里的山山矿区是国内著名的产煤区之一,同时,黄梁钢厂也是国内知名的钢铁企业。 正是由于有这几大支柱产业的原因,黄梁历任政府对经济发展的思路都没有太大的开拓性,都围绕着煤炭、钢铁和火力发电三大产业衍生的项目做文章,很少有建设性的改进。 也正是因此,关允才敬佩蒋雪松的远见。蒋雪松提及文化兴市的战略,虽然就目前的黄梁经济形势来说,不很现实,短期内见不到效益,但从长远来看,是为黄梁人民留下了福祉。 蒋雪松不求在任期内上马短平快却污染严重或是后患无穷的项目来追求政绩,却发展在任期内见不到政绩的文化战略,只想为黄梁人民真正做一些实事,为黄梁人民留下可持续发展的项目,从本心上说,蒋雪松已经具备了一名政治家的长远眼光,是一名真正的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名的合格的市委书记! 先不管呼延傲博对黄梁经济的发展思路是什么,至少关允完全赞同蒋雪松的发展观。从长远看,文化兴国文化强国必定会形成共识,一个国家真正富裕的标志不是GDP提高了多少,不是世界排名多少,而是文化的振兴,是自身文化对世界辐射范围有多大。 一个人只有财富没有知识,是暴发户。一个国家只有GDP没有文化,永远不会赢得别国的尊重,也不会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但关允也清楚,在现阶段官员升迁唯政绩论的今天,蒋雪松执掌黄梁,如果不以经济发展取胜——蒋雪松想要推动的文化战略,在他任期内必然不会收到效益——那么必然要有别的方面的政绩在手,否则,他的黄梁一任就以失败而收场。如果在燕省第三大经济强市的书记一任上没有任何作为,他的政治前景不能说一定因此而堪忧,但因为少了一笔浓重的履历,升迁之路必定受阻。 如果不以经济发展取胜,蒋雪松手中还有什么牌可打?关允仔细回想蒋雪松上任以来的所作所为,再从他担任蒋雪松秘书两天来接触到了文件和黄梁局势分析,依然摸不到蒋雪松的脉络。 蒋雪松隐藏太深,是一个轻易不会露出底牌的官场高手,等蒋雪松留出最后的底牌时——也是他三年来隐忍和布局的最后一击——就是他执掌黄梁一任想要最终收获的政绩! 关允欣慰地笑了,跟在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身边,他以后有得学习了,且拭目以待,等蒋雪松亮出底牌并且对呼延傲博大打出手日,就是见到真章时。 天一亮,在关允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市委大院的时候,他这个市委一秘基本上已经是市委人人皆知的市委第一红人了,既被蒋书记器重,又被崔书记赏识,短短两天就成功地打开了局面,再对比当年师龙飞担任蒋雪松的秘书后,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树立一个市委一秘应有的权威,相比之下,人比人,气死人。 更让人惊讶的是,关允刚走到大楼入口,就被一人喊住了。 “关秘书。” 关允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人,在都穿着棉袄、羽绒服的映衬下,他穿西服打领带的单薄打扮显得他与众不同,据说,他一年四季都是西服领带的打扮,也正是因为他一成不变的打扮,有人送了他一个外号叫王不动。 和王向东的真名比起来,王不动的外号更直接更有个性,但王向东的本名其实也不错,一心向东,东方是什么?东方红太阳升,一颗红心向太阳,也是寓意深远的名字。不过王不动却更符合王向东的性格,不动如山。 话又说回来,王不动的外号其实多少有点贬义,他可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而是骑墙观望,若说崔同不动如山还算准确,但偏偏有人给他起了一个王不动的外号,其实是讽刺他多年来就如一座大山一样,风吹不进雨打不动,一直就是骑墙观望,把骑墙观望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成了不动如山的墙头草。 墙头草能牢牢地长在墙头,比墙还牢固,也是一种常人所不能达到的高度。 关允站定,回身冲王向东一笑:“秘书长。” 王向东大步来到关允面前,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举动,他一把揽住了关允的肩膀,亲热地说道:“关秘书,一起走,说几句话。” 王向东的亲热举动好像他和关允多熟一样,倒让关允一下没有适应,想挣脱王向东的胳膊,又觉得不太合适,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只好笑道:“王秘书长有什么指示精神?” “说什么指示,要说有什么好事。”王向东哈哈一笑,豪爽而直接,“你来黄梁几天了,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坐一坐,显得我很没礼貌一样,这样,下班后去黄梁宾馆,我作东,怎么样?” 关允正要拒绝,王向东脸色一板:“不许拒绝,拒绝我就是不给面子了。” 得,将官场中的强势和痞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就是极有杀伤力的武器,关允没法拒绝了,只好应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王向东放开了关允的肩膀,大步上楼而去,“我先去安排一下呼延市长今天的行程,走了。” 王向东和关允并肩走进市委大楼的一幕,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市委,让所有人惊呼的是,一直将骑墙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的王不动,怎么就和关允勾肩搭背了?王不动突然动了,这一动,又预示着黄梁局势怎样的演变? 王向东的一动是倾斜的前兆,还是立场松动的预演,现在谁也不得而知,但人人知道的是,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市委炸开了锅! 先是郑令东逃脱的消息终于传开了,在市委大院传得沸沸扬扬,惊动一池冬水,不少人大惊,郑令东一逃,进取学院的案子又将如何结案? 在郑令东脱逃的消息刚刚传出不久,就又传来另外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消息,在进取学院向市局报案,说是刘宝家和雷镔力涉嫌在进取学院行凶伤人后,市局就向孔县传达了传唤通知。刘宝家和雷镔力今天出现在了进取学院,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刘宝家和雷镔力穿了一身警服,以市局民警的身份,现身进取学院! 玩笑开大了,市局在传唤刘宝家和雷镔力之前,二人还是孔县县委的人,在传唤生效之后,却成了市局的民警,所有人在震惊之余立刻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郑天则被人耍了! 第259章 大幕拉开(求推荐票) (恭喜≮佛爷≯荣升为《官运》第四十五位盟主!) 郑天则何止被耍了,简直是被摆布得晕头转向,而且还被打了一闷棍。 说是闷棍还算好听了,其实是被当众打脸了。 试想,一个市公安局一把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在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将他想要拿下的刘宝家和雷镔力从孔县调到市委,又从市委调进市公安局,神不知鬼不觉摇身一变成了市公安局的民警,这个耳光就打得太响亮太直接了,简直就是当他这个公安局长不存在一样。 不但是当他这个公安局长不存在,还是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如果再联想到当日关允一进市委大院时的墨水下马威,现在不但还了回来,而且还是加倍,不得不让人感慨,现世报来得真快。 据说,当刘宝家和雷镔力一身警服出现在进取学院的时候,当场就震惊了进取学院的一帮人,尤其是当时和刘宝家、雷镔力交过手的郑令东的手下,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到地上,都想要指证刘宝家和雷镔力的手指就举在空中,再也放不下来了。 不止郑令东的一帮手下目瞪口呆,就连负责传唤刘宝家和雷镔力的警察也是瞠目结舌,怎么会和魔术大变活人一样,转眼间刘宝家和雷镔力就成市局民警了,这……太夸张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事后,当时的一幕被好事者传出,将当时在场的一干人等形形色色的震惊表情都形容得绘声绘色,就连进取学院的院长郑安逸也一改平常安逸自若的模样,当场摘了老花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后来当刘宝家和雷镔力耀武扬威地在学院转了一圈,在几个警察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回答了几句之后,就又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进取学院,郑安逸气得当场摔了眼镜,又狠狠地踩上了几脚,仿佛踩的不是他的眼镜,而是刘宝家和雷镔力的骄傲一样。 还有人说,刘宝家和雷镔力离开时,扔下了一句狠话:“各位,我还会回来的。都准备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想想纵横黄梁许多年的进取学院,平常没有一名警察敢来调查,更没有警察敢对进取学院放肆,不想风水轮流转,时至今日,却被两名才调来市局半天的警察当面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不忍又能如何?陪同刘宝家一同前来的警察不敢对刘宝家和雷镔力怎样,也是,在眼皮底下上演了眼睛一眨平民变警察的闹剧,谁也不傻,都知道事情反常的背后,必然有强有力的力量介入,否则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反差。 比起在进取学院上演的一幕,郑令东的脱逃带给市委的震憾更大,蒋雪松一听之下顿时为之震怒,立刻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研究相应的对策。 常委扩大会议,郑天则、郭晓旭和崔向都列席了会议。会议一开始,蒋雪松就郑令东的出逃一事严厉批评了市公安局看管不力,居然出现了这么重大的失误,主要负责同志难辞其咎。 随后,崔同主动做了自我批评,以专案组组长的名义向市委诚恳检讨,承认了工作中有不足之处,话题一转强调指出,虽然专案组的工作有失误之处,但郑令东的脱逃暴露了市公安局在看守工作上的漏洞,希望市公安局以此事为契机,改进市公安局的工作作风。 再后,郑天则发言。 别看郑天则是市公安局长,但他也只是列席会议,不是出席会议,和关允一样,没有发言权,除非领导点名要求发言,否则主动发言就是不懂规矩。在崔同点名批评公安局的工作漏洞时,郑天则紧握双手,低头不语,坐在关允的座位上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也可以理解郑天则的憋屈,郑令东的脱逃本来就是对他的当头一击,却又被人将过失按到他的头上,再三敲打,如果仅仅是郑令东一件事情也就罢了,在上会之前,他已经听说了刘宝家和雷镔力调入了市局的事情,差点没气得他跳楼——当然他才不会跳楼,他只会逼别人跳楼。 诚然,以郭晓旭和崔向的权限,调两名普通民警进市局,不必经他批准,毕竟常务副局长的权限不小。而且刘宝家和雷镔力的调动又走的是特殊渠道,是从市委组织部直接调入,一切手续不但合法,而且快捷,特事特办,就是说,别看刘宝家和雷镔力的一次小小的调动,至少要三方联动才能瞒天过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调动。 首先要孔县配合,孔县的配合自不用说,孔县是关允的大本营,关允在孔县的影响力绝对没说的。 其次要市委组织部的配合,市委组织部长张天豪是蒋雪松的嫡系,但张天豪以部长之尊,不可能亲自过问此事,必定会有一个副部长经手才能特事特办,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完成调令。 那么就只有一人了……叶林。 一想起叶林,郑天则的眼睛就微微眯起,脸上流露出凶狠之色。 最后,还要市公安局的配合。市局在郭晓旭没有明确立场之前,他还可以牢牢控制市局的局势,但在郭晓旭立场一变,而同时崔向也随着崔同立场的明确不再中立,也和郭晓旭联手了,两位副局长的联手极大地牵制了他的权力,让他处处被动。 第一次联手的威力就是让他在刘宝家和雷镔力调动的事情上,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第一次,郑天则感觉到曾经被他经营得密不透风的公安局,出现了巨大的缝隙,不但透出了呼呼的风声,也即将漏雨。 其实若是平常,调进两个人属于常务副局长的正常权限,郑天则也不能指责郭晓旭什么,如果常务副局长连调进一两个民警的权力都没有,才是咄咄怪事。但早不调晚不调,非要在进取学院要求市局传唤刘宝家和雷镔力时才调动,郭晓旭和崔向的第一次联手,不但是公然朝郑天则打脸,而且还暗带了一记窝心脚。 直让郑天则郁闷得直想吐血。 何况又在常委会上被崔同再次当众点名批评,他算是真正品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不管是郑令东的脱逃还是刘宝家、雷镔力的调动,都是遭人暗算了。他还想找人发火找人出气,结果倒好,被打了一闷棍踹了一窝心脚之后,还得在会上挨批,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但不服气也没有办法,呼延傲博明显是想在进取学院上的事情上放手,在蒋雪松严厉表态之后,在崔同点名批评了市公安局的工作后,呼延傲博只是哼哼哈哈几句,附和了蒋雪松的意见,让郑天则十分不满,以前和蒋书记分庭抗礼的呼延市长哪里去了? 在没人力挺之下,本来就只是列席常委会的郑天则,只能低头了,他在被崔同点名之后,起身发言,先是承认了工作失误,然后又表示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缉拿郑令东归案,最后又委婉地不点名批评郭晓旭和崔向,将郑令东脱逃的责任推到了郭晓旭和崔向的身上,也算为自己开脱了几分责任,同时也是含蓄地表明他不会傻乎乎任由别人向他身上泼脏水,他要还击。 出乎郑天则意外的是,郭晓旭和崔向在随后的发言中,没有推卸半点责任,争相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郭晓旭还主动提出请求市委处分。 最后,蒋雪松拍板定下,郭晓旭和崔向口头警告一次,郑天则向常委会做出检讨。 郑天则心中郁积难安,没想到蒋雪松真不给面子,他已经打碎了牙齿向肚里咽了,还要当众落他的面子,让他向常委会做出检讨,比让他向市委做出检讨更丢人,是当众让他无地自容。 是对他市公安局局长威望的一次正面打击! 但形势比人强,郑天则被逼无奈,以前还有呼延傲博替他说话,但今天,呼延傲博哑巴了一样,一句救场的话都不说,呼延傲博不起头,他的追随者就闭口不言,节奏就完全被蒋雪松掌握了。郑天则孤军奋战,只有低头认错一条路可走。 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呼延傲博成了摆设,第一次,郑天则低下了高高扬起的头,在常委会上做了深刻的检讨。郑令东的脱逃,让郑天则被伤口撒盐的同时,又让黄梁局势正式大开,让所有人都对蒋雪松改变了印象,从此,蒋雪松一扫三年的颓势,以傲然的姿态,重新树立了市委一把手的权威! 都以为常委会到此为止,严重打击了呼延傲博的气焰,削弱了郑天则的威望,让一向密不透风的公安系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松动,蒋书记大获丰收,应该满意了……不料,会议即将结束时,蒋雪松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再宣布一件事情 ,经省委组织部批准,于天凯同志要去中央党校学习半年,我提议他的部分工作由王向东和郭伟全两位同志分担。” 话一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了。如果说刚才借郑令东出逃事件明是打压郑天则,其实是暗中敲打呼延傲博的话,那么针对于天凯的安排,就是蒋雪松当面朝呼延傲博打出的第一拳。 大幕拉开! PS:兄弟们,该投几张月票了,都快下旬了,拜托了。 第260章 平衡之局 呼延傲博的脸色一下难看到了极点! 仅仅是当众宣布于天凯到中央党校学习的决定也没什么,事情早晚会公布,尽管呼延傲博心里清楚,在继联合调查组事件之后,于天凯被挪开是蒋雪松向他出手的一系列组合拳的一部分,比起联合调查组是敲山震虎的虚招,一脚踢开于天凯就是实打实的实招,但是,公布就公布好了,蒋雪松非要多加了最后一句话——提议于天凯的部分工作由王向东和郭伟全两位同志分担。 三年来,蒋雪松虽然也干涉政府事务——书记的权限所在,就算不刻意干涉,也难免会指手画脚——但比起霸道而强势的市委书记,他还算温和多了,至少没有直接插手政府事务,如今天一样,直截了当地提议于天凯的分管工作由王向东和郭伟全分工,不但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也是蒋雪松前所未有地对政府事务发表具体的指导性意见! 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如果以后蒋雪松对政府事务,包括副市长的分工调整和秘书长的对口协调工作都指手画脚,呼延傲博听还是不听?不听,等于是无视市委书记的权威。听,身为市长的权力将会被大大削弱,如果政府事务事事听从书记的指挥了,还要市长何用? 蒋雪松利用于天凯上中央党校一事大做文章,一举两得,既搬走了于天凯,大大削弱了他对政府班子的控制力度,又下了一步长远之棋,进一步拉拢了王向东,让王向东在还没有搬到市委担任市委秘书长之前,就开始向市委书记靠拢,同时又为郭伟全的下一步埋下了伏笔。 至此,蒋雪松终于露出了峥嵘姿态,要大刀阔斧地开始对他围剿了。 呼延傲博神情不变,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早在郭伟全调来市委时,他就怀疑蒋雪松对郭伟全的安排预留了一步长远的伏笔,和柳星雅一步到位的调动不同,郭伟全并没有提升到正处,而以郭伟全的资历,升到正处也在情理之中,但偏偏没升,显然是在等人事布局的变动。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刚才蒋雪松的一句话出口之后,郭伟全的下一步已经呼之欲出了,竟是要接替王向东担任市政府秘书长! 好阴险的一手移花接木! 之前呼延傲博也不是没有想过郭伟全担任政府秘书长的可能,但也只是稍微一想,并未深入,主要也是一直以来蒋雪松和风细雨的手法给他造成了太多的错觉,让他认为蒋雪松在人事大事上会和他商量着来,不会独断。 也确实,三年来,蒋雪松并没有进行过一次大规模人事调整,更从来没有对政府班子的人员安排提出过任何指导性意见,他就不认为郭伟全会是蒋雪松安排在政府班子的一颗钉子,就算是,充其量就是一枚伤不了人的图钉。 而现在,他已经明确无误地知道,蒋雪松就是要安插郭伟全在他的身边担任政府秘书长,就是要在他的卧榻之旁,安放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随时对他伺机而食。 换句话说,蒋雪松开始从人事上布局,要对他进行全面包围了。 呼延傲博越想越是心惊,三年才认清蒋雪松的本来面目,隐藏得太深了,三年磨一剑,现在才扬眉剑出鞘,难道就是等关允的出现,这么说,有了关允相助,蒋雪松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了? 呼延傲博心中冷哼一声,未必,先别得意得太早了,就算有关允相助,有崔同的倾斜,哪怕再有王向东的倒向,蒋雪松,你也别想为所欲为,我还有底牌没出! 一散会,人群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今天的常委扩大会议,比以往任何一次会议都让人震憾,不少人都看清了形势,谦让三年的蒋书记终于拍案而起,要开始对呼延傲博反击了。 和别人心思不同的是,关允见到了郑天则垂头丧气的当众认错,虽然心中有一丝快感,但对呼延傲博在常委会上过于冷静的让步,心中隐隐担忧,他知道,能在三年内和蒋雪松平分秋色而不倒,能隐隐压蒋雪松一头而不被调整,呼延傲博不但有极其高明的手腕,也证明他在省委的后台极其强硬。在现在大局未定胜负未分时,三年的努力会在一两次常委会上被蒋雪松压制而放弃? 不会,如果放手了他就不是呼延傲博了! 呼延傲博越是冷静让步,越证明了他底气十足,更证明他还有后手。话又说回来,关允有理由相信,蒋雪松也有还会有不为人所知的后手,不出意外,最后的决胜局即将在年后上演一次最精彩最为猛烈的碰撞。 等蒋雪松一脸淡笑,迈着方步走进办公室时,他忽然站住,转身对关允说道:“小关,快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有什么打算?” “回家陪父母。”关允不知道为什么蒋雪松突然问到过年的事情,算一算,确实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说实话,他过年的时候其实想去京城见见夏莱。 “年前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你安排一下时间,今年过年,提前放你的假。”蒋雪松又强调了一句,“过年的时候如果去省城,我觉得你应该到齐书记家拜年。” 一句话让关允愣在当场。 关允和齐昂洋之间迅速升温的友情,并没有如实地向蒋雪松汇报,倒不是关允有意隐瞒什么,而是他觉得暂时没有必要事事向蒋雪松汇报,还有一点,他和齐昂洋暗中所做的一切,未必会让蒋雪松满意。 但蒋雪松的话显然意味着他对他和齐昂洋之间密切关系有所了解,哪怕不是全部知道,也是知道了大概。 不过让关允震惊的不是蒋雪松知道他和齐昂洋的友情升温,而是他对他的点醒,也是,关允和齐昂洋交友以来,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借齐昂洋为阶梯一步迈入省委副书记的视线之中,在他看来,省委副书记高高在上,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高攀不起。 蒋雪松的话肯定不是随口一说,而且还是特别点明让他到齐全家中拜年,能登门向省委副书记拜年,绝对是齐全信得过的人,否则,连门都不会开。 “我倒是想,就怕登不了齐书记的家门。”关允笑了笑。 “有想法就好。”蒋雪松呵呵一笑,“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要相信自己。” 难得蒋雪松郑重其事地教导他,关允虚心受教了。 随着郑令东的出逃和常委扩大会议的召开,标志着黄梁局势完全大开。但关允并没有盲目乐观,黄梁积重难返,不可能一朝一夕肃清,而且关于经济开发区的最后决战还没有上演,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底牌,都掩藏至深,都在酝酿最后的出招。 下午,以蒋雪松为首的黄梁市委前三号人物,包括呼延傲博和崔同,一起出面为联合调查组送行。事情处在绝对保密的状态之下,没有几人知道,不过作为唯一的陪同人员,关允参加了送行会。 这也是市委一秘区别于市委其他秘书的最大不同之处,可以接触到许多核心的机密。 送行会很简短,是在山海天宾馆举行的,所谓的省委联合调查组主事人员就两个人,一个代表省纪委,一个代表省公安厅,在简单的寒喧之后,只说了不到三句话就结束了送行仪式。看上去联合调查组规格不高,似乎就是草台班子一样,再对比郑令东的提醒,就更让关允坐实了想法,联合调查组只是虚晃一枪,是蒋雪松的虚招。 但见呼延傲博的脸色,关允心中一阵暗喜,蒋雪松突如其来的一手,还是打乱了呼延傲博的心境。心境一乱,难免步伐就乱了。 随后眼见就到春节了,关允清楚,再上演最后的决战,也要年后了,基本上年前无大事。 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郑令东脱逃之后,虽然市局组织了庞大的警力进行全国范围内的追捕,但收获甚微,郑令东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音讯。 而在关允的关照下,崔向派出了便衣保护郑令东的家人,还好,郑天则投鼠忌器,或许是背后收到了郑令东的警告,又或许是不敢再节外生枝,总之他没敢对郑令东的家人暗下黑手。 倒是市纪委突然传出了要调查郑令西的风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风声放出之后,迟迟不见采取行动,郑令西一直安然无恙地上班下班,没有丝毫担惊受怕的样子。随后,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有传闻说,市纪委本来是要对郑令西采取相应措施的,但在关允去了一趟市纪委,直接和白沙面对面对话之后,市纪委的行动就立刻取消了。 出人意料的是,郑令东一逃,进取学院案情进取再次陷入了僵局,不过和上次被动陷入僵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人为搁置了。 除此之外,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蒋雪松发话,呼延傲博绝对服从,一时之间不少人都以为,黄梁局势大好,迎来了政治上的春天。 大好局面的突然变化,在临近春节前一周,意外由封况被杀一案,引发了节外生枝的惊雷。 第261章 还手一招(求月票) 眼见就要到春节了,转眼间关允来市委也有一月有余,基本上他熟悉了市委工作的全套流程,也完全融入到了市委一秘的角色之中,在经过最初的动荡之后,他迅速成长起来,用一个月的时间走完了别人半年乃至一年才能走过的历程。 关允在市委已经赢得了许多人的认可,从蒋雪松到崔同,再到冷岳、王向东和郭晓旭,更不用提郭伟全和柳星雅了,毫不夸张地说,才入市委不到两个月的关允,已经初步建立了一定层次的关系网,不但层次高,而且规模大,此时的他,已经流露出势不可挡的上升之势。 而随着呼延傲博由以前的进攻姿态变为防守,蒋雪松光芒大盛,压得呼延傲博抬不起头。呼延傲博收敛了锋芒,郑天则更是不再嚣张,完全夹起尾巴做人了。 不夹起尾巴也不行,在市局有郭晓旭和崔向的狙击,郑天则感受到了束手束脚的痛苦,最主要的是,郑令东潜逃在外,让郑天则如芒在背,不敢再轻举妄动。 谁能想到,对手一直在背后精心算计,他不威胁郑令东还好,一威胁,反倒被对手借势利用,借失火放走了郑令东,现在倒好,郑令东下落不明,随时都有可能抛出置他于死地的杀器,让郑天则寝食难安! 郑天则终于品尝到了被人背后捅上一刀的痛苦,郑令东死了还好,在监狱也好,偏偏逍遥法外,就是一枚随时可以引爆的定时炸弹。 有传言说,郑天则一人在市公安局的公安宾馆住了一夜,一夜白头。 当然,郑天则并没有一夜白头,不过一夜掉了多少头发,就不为外人所知了。还有一则关于郑天则的笑话是说,居小易又打了电话给他,说她在别的男人身上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她还说,人比人,气死人,男人比男人,气死女人。 郑天则当时是什么表情,无人清楚,只是郑天则的司机第二天一早接郑天则上班时吓了一跳,发现郑天则双眼红肿,血丝遍布,只差一点就是面露狰狞了,吓得司机差点半路上出了车祸,多少年了,他从来没见过郑天则这么狼狈这么落魄。 郑令东潜逃在外,进取学院案件暂时陷入僵局,似乎谁都不再主动提及这些事情,要过年了,不管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也要过年之后才说,国人都讲究吉祥团圆,谁也不想在过年的时候给人添堵。 但偏偏有人不省心,眼见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关允已经和家里通话约好了回家的日子,温琳也正开心地等关允回孔县时,沉寂了一月有余的黄梁局势,再起波澜。 以市政协副主席陈果为首的十几名政协的老干部,联名上书市委市政府,要求彻查政协委员封况被杀案件,封况案件的结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足以让人信服! 八里屯封况被杀一案,其实并没有真正结案。 不过在政治气候突变之下,在有心人的幕后推动之下,郑天则已经无心再关心封杀到底是被谁所杀,事后,他确实突击提审了鼎鼎香中向郑寒开枪的警察,以及护送郑寒前往医院的护士和警察,却一无所获,一切都和黄汉所说的一样,几人的口供滴水不漏,没有破绽,以他多年破案的经验,几人的话应该属实。 但郑天则对黄汉的疑心一起,很难再做到对黄汉百分之百的信任,不过他又实在没有证据,就只好让林九天全权负责封况一案的审理。 也不知是林九天无能,还是他插手不进黄汉已经经营得滴水不漏的整个案子,最终林九天的结论和黄汉的结论完全相同,封况是被郑寒近距离一枪毙命。 但郑寒又是被谁打死,暂时没有结论。 郑寒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只能凭猜测结案了,好在不管是郑天则还是林九天都清楚,郑寒和封况曾经因为一个女人一直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还是黄汉从中调和,才算压了下去。但郑寒一直仇视封况,而封况也一直看不起郑寒,二人的矛盾从来就没有真正解开。 如果说郑寒因矛盾而杀人,也勉强说得过去,但郑天则说什么也不相信郑寒敢胆大包天到近距离射杀封况,就算是站在封况背后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也正是案件处处透露出诡异和不合情理之处,却偏偏证据充足,事事圆满,才让郑天则始终怀疑背后有人操纵了一切。 如果没有发生郑令东脱逃的意外,郑天则说什么也要一查到底,抽丝剥茧,肯定可以真相大白。但郑令东的脱逃打了郑天则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再也没有心思理会封况的案子,何况他现在就是怀疑黄汉,也不敢采取什么措施限制黄汉的权力,黄汉现在的实力,已经让他也忌惮三分了! 更何况还有一件让他大为头疼的事情,红颜馨和赵彪之间的不和已经上升到了互相敌视的地步!赵彪贪图红颜馨的美色,是郑天则一直就知道的事实,他也说过赵彪,男人不能因小失大,女人不是全部用来上床的,有些女人,不上床比上床更有味道,也更让男人怀恋,还更有大用。 赵彪每次都答应得挺好,一转身就忘,还是想千方百计骗红颜馨上床。但红颜馨的智商岂是一个包工头所能相比,每次赵彪都自讨没趣。赵彪的为人就是赖皮,他奉行好女怕缠男的真理,认为只要他不停地纠缠下去,总有一天会在红颜馨的身上满足他的龌龊心思。 在上一次赵王酒店出来之后同乘一车时,赵彪终于对红颜馨动手动脚,引发了红颜馨的强烈不满,事后,红颜馨向郑天则好好告了赵彪一状,郑天则盛怒之下,打了赵彪一个耳光。赵彪怀恨在心,后来有一次聚会,他鼓动众人向红颜馨灌酒,结果红颜馨喝得酩酊大醉,赵彪送红颜馨去宾馆,就要趁机强行霸占了红颜馨,结果被红颜馨的保镖撞破了好事,赵彪恼羞成怒,竟然和红颜馨的保镖打了一架。 事后,红颜馨向郑天则提出三点要求,要么她走,要么赵彪走,要么郑天则想一个办法让赵彪远离她,她烦透了赵彪,一见他就恶心。 郑天则本来已经焦头烂额了,五虎将中,封况和达江友已死,黄汉不再被他百分之百信任,最让他省心的赵彪和红颜馨却又因为男女的一点破事而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直让郑天则火冒三丈,气得他差点当场拨枪朝赵彪的裤裆开上一枪。 郑天则恶狠狠地骂了赵彪一句:“一个男人,别总为一个JB活着!” 正是因为一系列的事件让郑天则几近崩溃,才让他对封况、郑寒被杀一事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活人还顾不上,哪里还有功夫去查清真相,反正人都死了,到底是谁杀的,又有什么要紧? 也不是郑天则绝情,而是他实在是被郑令东的事情弄得一筹莫展,天天提心吊胆,唯恐郑令东抛出对他不利的证据,尽管他也知道郑令东一时也不敢和他撕破脸面,为了家人的安全,相信郑令东也不会孤注一掷非要同归于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他也严重怀疑,郑令东肯定暗中和黄梁的一个中间人物保持联系。 是谁?是关允还是黄汉? 在郑天则没有再干涉的情况下,封况被杀一案就被林九天以郑寒仇杀封况的结论结案,但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也是想等年后再说,不料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竟然引发了政协一帮老干部闹事。 没错,确实是闹事。 以陈果为首的一帮十几人的政协老干部,仅仅是向市委市政府联名上书也就罢了,却故意闹得声势浩大,摆出十几人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市政协一路走到市委,就如请愿一样,沿途跟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差点还引发了交通意外。 蒋雪松勃然大怒!这一出好戏,绝对是一出人为策划有人在幕后精心推动的好戏,要的不是为封况申张正义,要的就是抬出政协一帮老人,让他们倚老卖老,来堵市委大门,是为了给他这个市委书记添堵。 市委政协主席是崔木纹,名如其人,脸上的皱纹就如树木的年轮一样,层层叠叠,他不久前生病到省城养病去了,市政协就暂时由副主席陈果主事。如果崔木纹在,身为崔姓的一员,崔同出面就可以请动崔木纹出面,崔木纹一出面,事情就可以摆平。 问题是现在崔木纹不在,而陈果以前担任过市委副书记,是老资格的前任市委领导,他根本就不卖蒋雪松的面子。政协一帮老干部堵在了市委门口,要求蒋雪松亲自出面。 蒋雪松不能露面,他一露面就会被动,而且也不知道陈果会提出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条件,蒋雪松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借封况一案向他施压并让政协一帮老人前来兴师问罪,是呼延傲博在沉寂一个月之久的一次牛刀小试。 “我去。”关键时刻,关允挺身而出。 第一次,关允以市委一秘的身份,和一帮老干部们正面交锋。 第262章 奠定地位(月票、推荐票) 市委门口,十几名老干部排成一行,为首一人,白发苍苍,一脸悲壮,仿佛有天大的冤情一样,双眼之中流露出来的悲痛,恨不得六月飞雪腊月飞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儿子。 其实封况虽然是市政协委员,但和大多数挂名的企业家、名星都是市政协委员一样,根本就不算市政协的人,要说陈果和封况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封况就算再活过来也不会承认。 当然,封况有钱,还是为政协做了不少财力上的贡献,而封况一死,眼见过年了,各位政协委员忽然感觉过年的气氛少了许多,再一想,原来每年过年时封况都要捐献许多年货,今年却没有了,一帮老人坐在一起,谈到封况不由悲从中来,然后越念封况的好,就越痛恨害死封况的人。 然后陈果闲来无事来和老干部们座谈,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市公安局办案不利而市委市政府不作为上面,虽然政协不如人大有监督政府的权力,但政协也不是花架子,也要参政议政,尤其是政协委员封况被枪杀一案,明显是市公安局办案不力,市委市政府不作为,如是等等,陈果有意的引导立刻让怀念封况年货的一帮老干部义愤填膺了。 于是,就在陈果的带领下,要当面向市委市政府施压,要蒋书记给一个说法。 小年,是家家户户都非常重视的一个重大节日,陈果选择在小年堵了市委的大门,就是诚心不让人过年了。 眼见到了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响起了鞭炮声,陈果却领着一帮白发苍苍的老干部站在寒风中,有几个穿得单薄了一些,还瑟瑟发抖,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陈果站在第一个,抬头看楼上,一脸坚毅,如果他真是为民请命的话,他的精神还真让人感动,尤其是他的头白发在风中根根颤抖,让他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蒋书记不下来,我们就不走。”陈果对前来相劝的工作人员说道,他态度坚定,语气和蔼,“小伙子,你也不用劝我,我没事,去忙你的吧。” 有理有据,不卑不亢,陈果的态度让人无可挑剔,也让人肃然起敬,不得不敬佩他老而弥坚的精神。陈果满面红光白发苍苍的卖相,确实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生敬意。 五分钟过去了,蒋雪松没有下来,有工作人员再来劝,陈果依然不听,还和颜悦色地劝工作人员回去,外面太冷了。 十分钟过去了,不但蒋雪松没有露面,呼延傲博也没有下来,市委一二号避而不见也就算了,市委主要领导也无一露面,场面就很诡异了,就连崔同也是稳坐钓鱼台,甚至市委秘书长冷岳也不出来维持秩序,不少人都在想,难道市委领导都集体过年去了? 当然没有,市委主要领导全部都在办公室,无一缺席,之所以没有一人下来,是因为陈果直截了当地要找蒋雪松,而蒋书记既没有露面,也没有点名让谁出面,谁愿意当挡箭牌?何况谁也不知道蒋书记到底想怎样处理这次意外事件。 这次事件,说大不大,如果三言两语劝走陈果一帮人,就是小事。说小不小,如果陈果非要惊动蒋雪松,蒋雪松果断采取措施,向省委告陈果一个干涉市委正常工作的罪名,陈果也吃不消,就是大事了。 但通常情况下没有一个在任的市委书记会这么干,这么干,就算省委出面训斥陈果一顿,蒋雪松也会落一个不尊重老同志的名声,在政协坏了名声,在人大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一帮老同志老干部确实挡不住蒋雪松的升迁之路,但可以拦在蒋雪松在黄梁的执政之路上,不让蒋雪松的想法落到实处。 也就是说,成事的能量或许没有,但坏事的办法肯定多。 又过去几分钟,还是没人下来,陈果依然耐心十足,就是不走,不过他也顶不住瑟瑟寒风,开始发抖,但仍然拒绝工作人员的热水。 又过了一会儿,在人群中最后的一个老干部站不住了,想坐,没椅子,想走,不好意思,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一热,回头一看,一个一脸真诚笑容的年轻人正将一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年轻人脸上洋溢的浅浅笑容十分热情,让人不忍拒绝他的好意,老干部实在是无法推开他的大衣。 主要也是他冷得不行了,拒绝不了雪中送炭的温暖,就冲年轻人点点头:“谢谢你,小伙子。” “大爷不要客气,您老站累了,请坐。”年轻人说话间,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过一把椅子。 老干部一时百感交集,冷得不行的时候送大衣,站得不行的时候送椅子,这个年轻人的举动立刻赢得了他的好感。 让老干部惊讶的是,年轻人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几个人跟随,三五个人,有人为每个老干部送棉衣和椅子,还有人递来热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站在前面的陈果发现的时候,他身后的老干部已经坐下了七八人。 一共跟他前来的才十几个人。 陈果大怒,是谁悄悄地坏了他的好事,让他精心策划的一出付之流水,回头一看,见正安抚老干部的为首者是一个年轻人,他就用手一指年轻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冲陈果点头一笑,几步来到前面,在陈果面前恭敬地站定,微微弯腰说道:“陈主席好,我是蒋书记的秘书关允!” 市委一秘?关允的话一出口,已经坐下的七八名老干部中,有三五人一下震惊得站了起来,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市委一秘,是蒋雪松最器重的秘书,不少人还没有见过关允,就都想亲眼看个清楚。 陈果也是一愣,关允出面也就相当于蒋雪松出面了,如果是平常人或许会觉得受到了重视,毕竟关允是市委一秘,但他却心中不平,他是副厅级干部,是四大班子的主要成员之一,关允一个小小的秘书出面就想摆平他?休想。 “关秘书,蒋书记怎么不下来,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帮人都老胳膊老腿了,不能冲锋陷阵,又不能鞍前马后了?”陈果的话就带了几分火气,和他刚才耐心十足的形象判若两人。 此时,市委大院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相信在市委大楼上面,也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关允,想看看关允怎样处理今天的事情,毕竟,他面对的是市政协副主席,谁都知道,政协和人大的老同志,是让书记和市长都挠头的骂不得赶不得的一帮人,而且陈果又是有名的倔脾气,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躲着不见,想必就是不想和陈果争论,以免不管是不是说得过他,都落了下乘。 按说关允以市委一秘的身份出面解决问题,也算说得过去,但关允太年轻人,当前一站,总给人震不住场面的感觉。官场之上也讲究一个气场,关允经事太少,阅历太浅,身上就没有一个官场老人应有的不动如山的气势。 但……当所有人都以为关允在陈果面前必败无疑之时,关允却稍微挺直了身子,仿佛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大涨,不再是刚才在陈果面前谦恭的后生晚辈,而是一个身具重大使命并且大权在握的重要人物一样,他朗声说道:“陈主席,蒋书记不是不下来,而是不在市委。” “胡说。”陈果几乎要怒发冲冠了,“蒋书记明明在市委,关秘书,一个秘书首先要做到诚实,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跟在领导身边是大忌。” “陈主席,蒋书记确实不在市委,要不,您到书记办公室看看?”关允提高了声调,“各位领导,蒋书记确实不在办公室,今天是小年,他出去联系几家企业,正在为政协各位领导置办年货,现在应该已经运到政协了,以蒋书记的办事风格,政协现在已经开始分年货了……” 历年来政协的年货都不够分,都会按照级别大小排序,如果级别相等,就是先到先得了。在市委的几人没想到这边堵门,那边却已经开始分年货了,一想可不是,今天是小年,再一想和自己同级别的不少人都在政协,本着先到先得的原则,晚上一步,自己就没有年货分了。 想想一年到头不就图过个好年,连年货的好处也没有了,这年就过得没滋没味了,这么一想,坐在最后的两三名老干部转身就走。 其余七八人见状,立刻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扔下陈果也转身就走,转眼间十几人就只剩下了陈果一人。 关允笑眯眯地问道:“陈主席,是到楼上喝杯热茶,还是……” 关允话未说完,陈果怒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雕虫小技,难成大事。” 不管陈果如何评价关允的手腕,关允大获全胜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计,一时在市委大院传为美谈,此事,也为关允带来了极大的正面光环,由此,关允市委一秘的称号名至实归,从此,关允正式奠定了他在市委的地位。 三天后,关允收拾行李正准备返回孔县过年时,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顿时,他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了。 第263章 人生抉择 在关允智退陈果正式奠定了市委一秘的身份之后,他在市委声名鹊起,以前对他的种种猜疑和议论,比如为什么蒋雪松会重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年轻,再比如关允到底有没有担任市委一秘的能力,等等,关允的任命,曾经不知在市委引发了多少人的猜测,但现在,全部变成了一个声音——关允有才识有胆气,足以胜任市委一秘的重任! 下班的时候,关允接到了温琳的电话。已经腊月二十六了,蒋雪松已经正式放了关允的假,关允随时可以回家。他也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些资料和衣服,正准备下楼时,电话响了。 温琳的声音穿越了几十公里的距离,通过话筒震动,依然可以强烈地感受她的快乐:“关大秘,终于要回来了,您老真忙呀,上任黄梁两个月,一次也没有回来,是不是又认识漂亮妹妹了?” “漂亮妹妹没有,漂亮阿姨倒是有一个,她叫叶林。”关允忍住笑,他很喜欢听温琳的声音,虽是孔县人,温琳的孔县话忘得差不多了,普通话又因为在南方上大学的缘故,学得不太标准,就让她的声调别有与众不同的味道,“温琳,你就这么盼着我回去?” “没有,其实我是想你从市里回来,总要带一些礼物给我,我想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礼物,听说黄梁有不少有名的小吃,你给我都准备了什么呀?”温琳笑问。 “……”关允头大了,他算是一个细心的男人,但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喜欢买礼物,不是小气,而是懒得逛街,温琳一问,还真问倒了他,他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个,这个,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带什么。” “没诚意,一听就知道你什么都没买,真没劲。”温琳嘲笑关允,“忘了我也就算了,连你爸你妈和小妹都忘了,你怎么当儿子当哥哥的?”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在市委光芒万丈的市委一秘,在温琳面前又露出了年轻的一面,毕竟,年后他才24岁,“你列个单子,我马上去买,反正不用挤公共汽车了,有车送。” “臭美,当了市委一秘了不起呀,有专车坐怎么了,在我面前你还不是一副猴急样……”话说一半,自知失言,温琳忙转移了话题,“咳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年我也有车了,准备买一辆奥迪,你说怎么样?” “买车的事情,回去再说,我想知道,我在你面前怎么猴急了?”关允被温琳挑起了兴趣,就故意逗她。 “一边儿去,懒得理你。”温琳耍赖了,“说真的,真要买车了,没车不行,现在事情理顺了,就是要到处跑,没车太不方便了,我的预算是30万。” “回去再说车的事情,我去买东西了。”关允嘿嘿一笑,“你还想不想当第一?” “什么第一?”温琳跟不上关允的跳跃思路,她到底是女孩,怎么知道男人一旦被挑逗起来的欲火,很难熄灭,虽然说关允还算克制了。 “就是,就是……”关允正要解释几句,手机响了——温琳打的是他办公室的电话——他一看京城来电的号码,顿时就屏住了呼吸,竟然是她…… “我有电话了,先不说了。”直觉告诉关允,她来电话的时机不对,肯定是大事。 “嗯,明天我去接你。”温琳听话地挂断了电话,“不许学坏了。” 学坏?怎么会?关允暗暗一笑,他不教坏别人就不错了,其实他本善良,但却是遇好就好遇坏更坏的性格,现在黄梁的局势因为过年的原因达成了一个微妙而短暂的平衡,等过年之后重新开局,就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烽火连天了。 与君子讲道理,与俗人许小利,以利益为驱使可以瓦解政协一帮老同志的兴师问罪,但小恩小惠显然打动不了呼延傲博的政治大计,当然,关允相信蒋雪松也不会和呼延傲博坐而论道,以道理辩论就可以一决胜负,三年的对峙,最后肯定会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战。 一时想得远了,电话铃声响了七八遍,关允忙接听了电话。 “不想接我的电话?”比起别有风味的温琳直爽的嗓音,金一佳微带京味儿的普通话,干脆利落,透露出一股子既亲切又让人在意的美好,“唯男人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有怨。” 说来有一段时间没有和金一佳通话了,不是不想,而是总觉得夏莱横亘在他和她之间,让他难以开口,不能给金一佳什么承诺,又怕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再起波澜,关允知道,他越是逃避金一佳,越是证明他对金一佳的感情日益加深。 听金一佳上来一句乱改圣人言论的笑论,关允也笑了:“一佳,你这句话肯定是在形容自己了,别太谦虚了,其实孔圣人说的难养的女人中,不包括你。” “讨厌,一边去,去你的。”金一佳连说了三句气话,“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一个电话,我病了我死了,你都不会知道。” “怎么说话的?”关允佯怒,“再乱说话,看我不收拾你。” “有本事你就收拾我,反正我已经被你伤得不轻了。”金一佳的声音忽然就低落了几分,“关允,我被你害惨了,我现在恨死你了。” 女人嘴中的恨是心中的爱,比起男人对待爱情的直接,女人往往口是心非。沧海无心泪,人间有情天,红尘男女,总是爱恨纠缠,恩怨不断。 关允知道金一佳的恨是一种愧疚,也是一种无奈,她夹在他和夏莱之间,不想爱,偏偏爱了,不想放手,却又无法牵手,再加上家里让她定亲的逼迫,她本是不知人间忧虑的千金小姐,本不该承受这么为难的人生抉择。 “恨我你就来打我骂我好了。”关允能说什么,他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他其实也不想放手金一佳,如果金一佳真和别人定亲,哪怕是他的好兄弟齐昂洋,他也会心里难受,而且无法接受! “你以为我不想?”金一佳忽然就又笑了,“你现在下楼,我就打你一顿,你信不信?” “什么,你在黄梁?”巨大的惊喜一下击中了关允,他多少次一直盼望着金一佳能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却也知道是一种奢望,他不敢向金一佳提出让她来看他,他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京城见她,最主要的是,他也没有理由去见她。 一听说金一佳竟然人在黄梁,关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醒之后不由心中莫名大跳,他怎么就这么想见金一佳?难道他和夏莱曾经的海誓山盟就随风而逝了? 这么想着,金一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不想见我就算了,肯定是我吓着你了,对不起关允,我又自作多情了,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关允一下急了:“等着我,十秒钟就下去。” 十秒钟从市委三楼到门口,根本不可能,但恋爱中的男女有时需要的就是善意的谎言。市委大门门口,上身白色羽绒服下穿翻毛小蛮靴中间蓝色牛仔裤,亭亭玉立如雪中红梅的金一佳,俏脸微红,手握手机,眼中一颗晶莹的泪珠,脸上却是幸福的微笑。 她抿着嘴,掂着脚,望眼欲穿地盯着市委大楼的门口,一边小声地在数:“一秒、二秒……十秒,臭关允,十秒了还不下来,骗人精。” 等她数到三十秒的时候,关允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等她数到三十五秒的时候,关允一阵风一样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将近两月未见,二人一时相对无语,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拥抱,也没有期待中的泪雨纷飞,只有互相凝视片刻,关允忽然就说了一句:“来了。” “嗯,来了。”金一佳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往事和记忆呼啸而过,就如过眼烟云,消散不见,只有最真实的感觉留在心间,这种感觉就是,和他在一起,真好。 “陪我去买点特产。”关允想说什么,一开口却是一句既不温柔又不柔情的大实话,“过年回家,总要给家人带点年货。” “嗯,走。”来之前,金一佳觉得一见关允肯会有千言万语要说,爱他有多深,恨他就有多深,他让她陷入爱情不能自拔,为了他,她差点离家出走,她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不能让他好受了,不料一见到他,所有的恨和埋怨都不见了,只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只要和他在一起,多大的委屈都值了。 金一佳偷偷看了关允一眼,见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忽然又被他气笑了,心中一阵乱想,她是不是太过迁就他了? 陪关允买了大包小包的特产,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金一佳就挽住了关允的胳膊,依偎在关允身旁,感受到他的体温,忽然间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走着走着,金一佳才想到一个问题,天色晚了,她就问:“晚上我住哪里?” “住我家里,家里就我一个人。”关允随口答道。 “啊?”金一佳顿时脸红了。 第264章 良辰美景(请投月票,谢谢) 金一佳虽然留过学,又见多识广,而且她还经商,但她不是一个开放的女孩,也是金家家教极严,她从小就被母亲再三教育身为女孩要自尊自爱,连手都不能随便被男孩子拉。女孩子如果不知道爱惜自己,终究还是自己吃亏。 不知道自尊自爱的女孩,也不会有男孩对她爱如掌上明珠。 金一佳牢记母亲的家训,一直以来守身如玉。也正是由于她的自爱,京城第一千金的名号才由此而来。和圈内其他女孩醉生梦死放纵自己不同的是,她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她知道,一时的纵欲和欢乐,会以长久的痛苦为代价。 她见多了圈内因为纵欲过度而终身失去生育能力的女孩,也见过不少吸毒吸得和行尸走肉一样的女孩,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曾经一时的放纵之欢,换来的是无尽的悔恨。但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金一佳在家训的严格约束下,在亲眼目睹了许多人的悲痛经历之后,她就决定,她一生只爱一个人,也只给一个人,决不放纵自己。 这一次来黄梁找关允,金一佳是公私兼顾,年前要到孔县一趟,理清一下孔县投资项目的帐目,其实看望关允当然也是主要目的,却隐藏在她的真实目的之后,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 她是爱关允,愿意为他逃婚,也愿意为他做一切,但如果说要现在就以身相许,她还真是一时无法接受…… “啊什么?”关允拉了金一佳一把,“我的房间是两室一厅,我住一间,你住一间,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随便的人吗?” “你!”金一佳被关允气得羞红了脸,一推关允,生气了,“你太气人了,我想什么了?我是女孩子,当然要有自我保护意识了。男人都坏得很,妈妈说了,不要让男人有机可乘。” “好了,好了,回家去,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关允见金一佳确实气着了,他反倒哈哈笑了,他就喜欢金一佳又气又急的样子,三分娇艳七分妩媚,让人赏心悦目。 金一佳又开心了,小手悄悄摸过去,被关允一把抓住,十指相连,紧紧扣在一起,二人手拉手,就如寻常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漫步在黄梁街头,相依相偎,一时恩爱无双。 难得无拘无束地和关允一起漫步,金一佳沉浸在幸福之中,关允可以说是她的初恋,是她第一个动心的男人,她和关允走了一段漫长而艰难的风雪路,虽然曙光依然遥远,但至少眼前的幸福要珍惜。 关允也是心中温暖而甜蜜,虽然他和金一佳之间还有夏莱横亘,但度过了最难捱的一段时光后,他暂时将夏莱压在心头不再去想,不是报复夏莱的绝情,更不是想放手夏莱,而是他想冷静地思索一下,他到底是爱夏莱多一些,还是爱一佳多一些。 关允却不知道的是,在他和金一佳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在他和金一佳身后的不远处,有两三个人一路追随,鬼鬼崇崇,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两三个人从特色小吃一条街开始盯梢,一路跟了关允和金一佳半个多小时,要是平常早被关允发觉了,关允天生就敏感,对于周围的异常情形总能第一时间察觉,他很小的时候在逛庙会时,后面有小偷才跟了十几米远,就被他发现了。 但今天情况特殊,感受到金一佳手心里的温柔,一时沉醉,浑然不觉身后危险的逼近! 从光明大街向右一拐,就进了林阶路,林阶路是一条小路,路灯隐藏在高高的树木之中,昏黄不亮,再加上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路上人很少,有一截路因为拆迁的原因,居民都搬迁了,一百多米长的路段,几乎空无一人。 关允和金一佳走在荒凉的路上,丝毫不觉,反而因为身边没有纷乱的人群而感觉到宁静的美好,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依然牵手前行,而身后的影子,已经逼近到了几十米之内。 身后的尾巴碰了碰头,意识到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几人一合计,就准备下手了,三人呈三角形向前突进,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眼见就要得手时,忽然,从阴暗角落里突然跳出几人,几人如神兵天降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出手如风,下手如电,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三个尾巴,随后一辆面包车驶来,三个尾巴被人连绑带推地扔到了车上。 关允终于察觉到了身后有异乎寻常的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面包车驶过,带动了地下的落叶,也带来了一丝冰凉的气息,让他顿时清醒了许多。仔细一看,面包车没有牌照,但又不是新车,他心中一惊,不好,被人跟踪了。 虽然封况已死,郑寒被除,但毕竟黄汉还在,赵彪和红颜馨也屹立不倒,也就是说,尽管郑天则现在损失惨重并且夹起尾巴做人,但仍然实力雄厚,想要对他暗下黑手,依然有大把的机会。 若是平常,关允也没这么大意,只是美人在侧,让他一时沉迷,果然是色不迷人人自迷。 也是呼延傲博消停了一段时间,而郑天则也收敛了锋芒,暂时的风平浪静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郑天则放弃了对他暗下黑手,现在看来,郑天则和他之间的敌对关系,依然是你死我活的对立! 关允死死地盯住远去的面包车,直觉告诉他,面包车里肯定也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到他,到底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他一次,他不好猜测,但他总觉得黄梁局势之复杂,除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对峙之外,除了三大宗姓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外来势力介入其中,总在暗中有意无意破坏郑天则的布局。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面包车消失在了远处,连尾灯都看不见了,关允才收回思绪,又想到了背后抹平封况和郑寒案子的幕后人物。莫非和面包车中救他的人,是同一人? 面包车驶出几百米远,身后的关允和金一佳的身影早已模糊不见,坐在车后的一人才收回目光,目光中,有淡淡的关心。 等他的目光落到被绑住的三个人身上时,关心就变成了阴冷。 “怎么处理?”旁边一人问道。 他不说话,只是右手伸出,然后一握拳头,车上几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冷峻地点了点头。 被绑的三个人吓得瑟瑟发抖,但被蒙了头,看不清车上都是谁,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我是赵龙头的手下,在黄梁的地界上,没人不给赵龙头面子。赵龙头是郑老大手下的老四,得罪了赵老头就是得罪了郑老大,得罪了郑老大,在黄梁就没和活路了……” “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半边脸肿了起来,他被打得哇哇乱叫,怒道:“有种你们就整死我们,否则等查出来你们是谁,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车一下停住了,车门打开,三人被一脚踹下了车。随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手中各持一根木棍,手法很专业,下手很准确,只敲了三下,第一下,断了一人的右腿,第二下,断了一人的左腿,第三下,断了一人的右胳膊。 断胳膊断腿,要的就是警告背后的黑手,再敢对关允不利,一律打到残疾! 不理三人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面包车迅速驶离了现场,自始至终,被打的三个人都没有看清对手的样子,也不知道面包车中坐镇指挥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过了半晌,面包车后座的为首者才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以后多留心郑天则的一举一动……还有,要严加保护关允的安全。” “是。”几人一起应下,态度恭谨而肃然。 如果让关允听到他的声音肯定会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虎将之首——黄汉! 此时关允和金一佳已经回到了家中——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小家,又是单身男人之家,肯定不会整洁而温馨,关允又只是秘书,不是领导,也不够资格配服务员帮他打扫房间,他的房间就稍显凌乱。 还好,关允从小就是喜欢整洁的人,他的房间比起其他单身男人的房间,肯定好多了。不过在微有洁癖的金一佳眼中,关允的房间就是脏乱差,几乎没法落脚了。 关允去做饭,金一佳就挽起袖子做家务,脱了外套的她只穿了一件紧身毛衣,衬托得身材美好而诱人,丰腴而不丰满,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几近完美! 尤其是她弯腰时丰满而如满月的臀部,以及露出的细腻而洁白如玉的腰肉,此情此景,无不令人目眩而神迷。 关允简单炒了几个菜,又开了一瓶红酒,正当他要为金一佳倒上一杯的时候,金一佳受惊一样拿开了酒杯:“不能喝酒,酒后乱性。” 关允哈哈一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事古难全,现在都全了,既然是良辰美景,美色当前,就不能错过。” “啊?”金一佳满脸羞红,双手抱在胸前,怯生生的样子如待宰的羔羊,“关允,你想做什么?” 第265章 人生几何 “我想敬你一杯酒,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关允忽然就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佳佳,你是我认识的女孩之中,最让我感动最让我感恩的一个,你生死相依的情义,我永远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说完,关允双手举杯,杯高过头,微微朝金一佳一弯腰,敬意十足,恭敬十分,然后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金一佳的眼睛湿润了。 男儿一诺,一诺千金,她从未想过关允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向她敬酒,她还以为关允对她有非分之想,心里正犹豫怎样拒绝他又不伤害他的自尊,没想到,关允却是敬她如宾。 一时心潮起伏,竟是痴了,缓缓站了起来,金一佳伸手拿过酒瓶,一口气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举起,对齐眉毛,随后一饮而尽:“你敬我如宾,我敬你举案齐眉。” 喝得急了,虽是红酒,却还是呛得咳嗽几声,脸色顿时红润如花,雨润红枝娇。 金一佳酒量颇佳,一杯红酒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在心神激荡下,还是有了少许醉意。又或许是被关允一番话感动,她又倒满了一杯红酒:“关允,我也敬你一杯。是你让我知道,世界上还真有有情有义的男人,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让关允莫名其妙,他是有情有义,却不知道金一佳说的是他对夏莱有情有义,还是对她,但不管是对谁,这一杯酒,当干。 第二杯酒下肚,关允感觉酒意上涌,有了三分醉意,再加上房间内暖气很热,春意融融,关允只穿了一件毛衫还感觉浑身燥热,就脱了毛衫,只穿了衬衣。 金一佳或许也是热了,起身进了她的房间,不多时出来,身上就换了睡衣,毛绒绒的睡衣,不用摸就知道手感极好,而且还是紫色睡衣,衬托得她肌肤胜雪,美不胜收。 胸只露三分,锁骨性感而诱人,比夏莱稍微丰腴三分,却比温琳又瘦削一分,在关允眼中,完美而无可挑剔。 而中间收腰下胯微宽的葫芦身材,在睡衣的包裹下,更显居家女人的味道,居家女人最受男人欢迎,也最让男人安心。 再看金一佳双腿并直,走路的时候,肩不动,腿不分,步伐轻盈而腰部轻微摆动,明显是处子之身。重新落座之后,一股淡香扑面而来,顿时让关允想起一首诗……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关允就迷离了双眼,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同居一室共度夜晚,身为未经人事的大男孩,难免心跳加快。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关允又是酒壮色胆,虽然他不是怂人,但酒后乱性的法则还是适用于每一个人。 “佳佳,你真好看。”关允举起酒杯,“都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灯下看美人最有意境,要我说,醉眼看微醉的美人,才是人间最难得的盛景,为了我们的久别重逢,再干一杯。” 刚刚金一佳还怕酒后乱性,现在却不知何故不再拒绝喝酒,反而大有不醉不休之势,她主动为关允倒满一杯,又为自己倒满:“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再干一杯。” 关允自然不会输给一个女孩,豪气大生:“美人一醉也倾城,你不怕我醉后乱性了?” “怕有何用?再说,你不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男人。”金一佳浅笑盈盈。 “叹人生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关允一口喝干杯中酒,哈哈一笑,“佳丫头,知道我为什么意难平吗?” “不许叫我佳丫头,我不喜欢,只许叫我佳佳。”金一佳噘了嘴,又俏皮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意难平了,见到我,总是让你莫名想起夏莱,对不对?你觉得我和夏莱有几分像?” “以前觉得是八分,现在觉得只有三分了。”关允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一时心伤,又自顾自喝了一杯,“你错了佳佳,我的意难平不是你总是让我想起夏莱,而是我想得到你而不能。” 这句话说得直接而直白,一下让金一佳闹了个大红脸,她飞了关允一眼,嗔怪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有多好,原来也是色狼,大色狼。” 关允嘿嘿一笑:“好吧,我就在你面前当一次色狼又何妨?一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当色狼,是男人。在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面前当色狼,是流氓。”说话间,他站了起来,来到金一佳面前,俯身就吻了下去。 金一佳惊惶失措,想要推开关允,却又不怕伤了他的骄傲,不去推开他,又觉得真的现在给了他,太仓促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她早就认定,她早晚是他的人。 正左右为难时,关允沉重的男人呼吸已经近在咫尺,她不及伸手去推,关允微带冰凉的嘴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一瞬间她的心都融化了,这个男人太拼太累了,他多么需要一个港湾来收留他的奔波,他在黄梁一个人孤军奋战,承担了多少人所不能承受的压力,他心中有多苦有多累,夏莱理解不了,温琳想像不到,只有她一个人完全知道。 这么一想,母性的光芒笼罩了内心,她心一横,算了,由他吧,男人是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女人却是平生只有一滴泪,一生一世流不尽…… 金一佳眼一闭,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是为纪念她最后的女孩时刻。 等了半天,却不见关允有下一步的动作,睁眼一开,关允只是抱着她的肩膀,头靠在她的胸前,竟是睡着了。他睡得香甜,就如躺在妈妈身边的孩子一样,安祥而甜美。 金一佳却哭了,泪是幸福的泪,一个男人如一个孩子一样睡在自己怀中,又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 关允喝醉了,身子很沉,好在金一佳练过防身术——其实如果关允用强,未必打得过金一佳——她用力将关允送到床上,又帮他脱了衣服,脱到秋裤的时候,她脸红了,没好意思再脱,尤其是看到关允某个部位一柱擎天,她面红耳赤,不敢多看一眼。 黄粱一梦,也不知一夜之间,关允有没有梦到谁,天亮的时候,等他醒来,掀开被子一看,不由哑然失笑,下身穿得十分整齐,上身却光着背,这样上面夏天下面冬天的睡法,还是第一次。 再一看,得,他睡在金一佳的客房中,床上全是新被褥,那么一佳睡在哪里?关允急忙起身来到他的卧室,床上,金一佳在他的被子里睡得正香,眼睛微闭,睫毛长长,隐约可见眼球转动,据科学家研究,人在睡眠之中眼珠转动就是在做梦,也不知她梦到了谁? “你醒了?”关允正想凑近一点,想悄悄一亲芳泽,金一佳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狡黠地一笑,“别想偷袭,就知道你想发坏。” 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晚上,竟然醉了,丢人了。” “醉了才好,省得你胡闹。”金一佳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她也穿了秋衣,紧身秋衣穿在身上,曲线毕现,关允不由多看了几眼,她又红了脸,“不放看。”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关允耍赖,“你闭上眼睛,也不许看我。” “你真无耻。” 金一佳恼了,跳了起来要打关允,却被关允一把拉入怀中,关允朝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佳佳,陪我去孔县。” “嗯。” “晚上住家里。” “嗯。” “在孔县多住几天。” “嗯。” 关允说什么,金一佳是什么,就和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小意而温存,不由他哈哈大笑。 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关允在等市委专车来接的时候,打了老容头的电话——老容头的烧饼铺也装了电话,还是关允找人装的,方便他随时和老容头联系。 “准备好了没有?一会儿过去接你。”关允约好和老容头一起回孔县过年,而且他还打算接老容头住在家里,也让老人家感受一下家的温馨。当然,更深的想法他没有透露…… “你啥时候过来,就啥时候走。”老容头笑了一声,“不坐市委的车好一些,省得太显眼了。” 放下电话,关允还不解老容头何出此言,忽然就听金一佳说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从京城过来时,是开车来的,不用市委送你了。” 关允愕然,老容头也太神奇了,难道他知道了金一佳到了黄梁? 又打电话通知了市委不必派车送他,关允和金一佳一起取了车——金一佳开了一辆奔驰,3.5升的排量,马力强劲,关允还没有开过奔驰,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驾驶座上。 上车的时候,关允为金一佳打开车门,请她入座后,又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还调节了一下安全带的高度,而金一佳安心地享受关允对她的照顾,脸上笑靥如花。 汽车绕了一个弯,接上了老容头,就一路向东出了黄梁。一路道路顺畅,奔驰出色的舒适和隔音性能让老容头一上车就睡着了,关允有金一佳陪伴,一路有说有笑,不觉时间流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孔县。 刚进孔县境内,老容头就忽然醒了,一睁开眼睛就说了一句让关允大吃一惊的话:“佳丫头,年后我要进京一趟,把你的电话给我,到时有事情要你帮忙。” 第266章 露面(力求月票) 老容头要进京? 关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一直以来,老容头不肯承认他是京城人的身份,也拒绝谈及京城的任何事情,就连金一佳怀疑他和京城容家是同枝,他也是避而不答,似乎对于京城的人和事,他总有一种故意远离的心理,甚至连京城提都不愿意去提……怎么突然之间想去京城了? “老容头,你去京城做什么?”关允忍不住问了出口。 “要你管?”老容头瞪了关允一眼,又呵呵笑了,“怀念京城的冰糖葫芦了,去买两串。” 关允无奈,老容头对他的问题从来都是能躲就躲能哄就哄,就笑:“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别以为你当了市委一秘就长大了,在我眼里,你和三岁小孩强不了多少。”老容头嘿嘿一笑,“关允呀,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你才迈出去半步。” “关允呀……”金一佳学老容头的腔调教育关允,“你才迈出万里长征第一步的半步,千万不要骄傲。” “捣乱!”关允瞪了金一佳一眼,一打方向盘,汽车就驶进了孔县县城,“一佳,回头你去京城买两串糖葫芦给老容头带来,省得他老人家再跑京城一趟了。” “就不,容伯伯说要去京城,我举双手欢迎。”金一佳就不配合关允,回头对老容头说道,“容伯伯,我代表京城人民欢迎你来京城。” “哈哈。”老容头开怀大笑,“佳丫头,要说你能代表京城人民,我相信一半。你是一个好丫头,我喜欢你。” 关允心中一惊,想起老容头虽然平常经常讲历史故事,但不讲故事的时候,惜字如金,从来不点评任何一人,更没有听他说过喜欢谁,即使小妹和温琳早就和他熟识久了,也从未听他说过喜欢小妹和温琳的话,第一次,老容头当面承认他喜欢金一佳,怎不让关允心中无端猜测老容头究竟何意。 莫非……关允想起以前老容头对夏莱等人的点评,心中更加笃定,怕是老容头认定金一佳了。 “谢谢容伯伯。”经老容头一夸,金一佳心花怒放,就如得了糖块的小女孩一样,喜不自禁,她高兴也就算了,还故意挑衅似地看了关允一眼,意思是容伯伯喜欢我,你不服气? 关允摇头一笑,他不是不服气,而是觉得老容头要去京城的想法突如其来,一下让他想不明白,不过联想到他调往黄梁之前老容头就早早去了黄梁一趟,难道说老容头此去京城,又是要为他铺路去了? 可是……怎么可能?他才担任市委一秘不久,根本不可能再调往京城,这么一想,就更加迷糊了,对了,还有一种可能,老容头回京城是认亲去了。 算了,还是不要去乱想了,老容头想说的时候,肯定就说了,他不想说,怎么套他的话都没用,眼见就要到十字路口,关允没有右转回家,直行朝县委方向驶去,回县里,最先要见的人肯定是冷枫了。 “蒋书记比我想像中厉害。”关允一边开车,一边转移了话题,他的开车技术比以前娴熟了许多,上次从黄梁到燕市,现在从黄梁到孔县,在大学时代就拿了驾照的他,终于从理论上升到了实战的高度。 也别说,开车开熟了,关允还真爱上了开车的感觉。 “要是简单了,我会让你去黄梁?”老容嘿嘿一笑,“跟在什么人身边,就会有什么样的成长道路,蒋雪松以后也许会有大成就,小关,路都替你铺好了,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关允心中又是一惊,难道说他的黄梁之路,老容头事先早就有了布局,而他能顺利担任蒋雪松的秘书,老容头也在背后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 怎么会?老容头无官无职,他要推动一件事情,必然要假借一个关键人物之手,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对了,关允怦然心惊,从崔同到背后破坏郑天则布局的神秘人,莫非都是老容头的手笔?这么一想,他几乎按捺不住要问个明白了。 不料不等他开口,金一佳又捣乱了。 “小关,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金一佳学老容头说话的口吻,故意一脸严肃地拍着关允的肩膀说道。 关允气笑了,本来他还有许多话要问老容头,关于黄梁局势,关于人生之路,关于感情上的一些纠葛,却又被金一佳破坏了气氛,他就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想法,伸手弹了金一佳的小手一下。 金一佳中了招,冲关允一皱鼻子,伸了伸拳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汽车驶进县委大院的时候,门卫拦下了关允的汽车,虽然金一佳的汽车是奔驰,但却是京城牌照,还不如黄梁和燕市的牌照更有效用,金一佳打开车窗,冲门卫说道:“同志,我们是黄梁市委的……” 门卫不信,金一佳这么年轻漂亮,不像是官场中人,他就来到司机一侧,敲了敲车窗。 自从冷枫担任书记以后,县委整顿了作风,门卫不再如以前一样是摆设了,进出县委的人,必须严加盘查,防止再出现意外事件,主要也是上次王车军的疯狂之举让孔县全县震惊,不得不加强了戒备。 关允按下车窗,见门卫换了不认识的年轻人,他也没有摆市委一秘的谱,微微一笑:“我是原县委办副主任关允……” 关……允?门卫名叫牛国栋,才上班不久,他来之前关允早就调到市委了,别说他知道关允的大名,整个孔县不知道关允是谁的,几乎没有,乍一听眼前的司机就是传说中的孔县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最有传奇色彩的著名人物关允,他一下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你,你,你真是关主任?”孔县县委在提及关允时,都还以关主任相称。 “怎么了,我不像?”关允说了一句孔县话,“我就是地地道道的孔县人关允。” 话刚说完,从县委里面出来了一群人,阵容之大,规模之高,令人瞠目结舌,吓得牛国栋后退几步,差点没坐在地上,幸好被身后的墙挡了一下。 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县委书记冷枫,冷枫的身后是县长陈宇翔,再后面,是常务副县长师龙飞,师龙飞的后面,还有几名县委领导,基本上只要是没有回家的县委领导,都全部出动了。 通常情况下出动这么大规模的阵势,除非蒋雪松亲临,但现在却只为了迎接关允! 就算关允身为市委一秘,光环耀眼,但在官场上,秘书毕竟是秘书,不是领导本人,尤其又是秘书单独出动,冷枫一人出来迎接就算抬举关允了,或许可以理解为关允和他私交深厚的原因,但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等几位重量级领导都出来迎接,就让包括牛国栋在内的县委所有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等冷枫率众来到关允车前时,关允和金一佳已经下了车,关允急忙向前一步,握过冷枫伸出的热情洋溢的手,恭敬地说道:“让书记亲自出来迎接,太过意不去了。” 冷枫依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不过眼神中流露出的喜悦和热情不是假装,他紧紧握住关允的手:“跟我还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一句话就表明了在冷枫的心目中,不管关允离他多远,关允始终和他血脉相连! 陈宇翔呵呵一笑,也上前和关允握手:“关秘书,欢迎回孔县。” “陈县长,蒋书记不时提起你,他对你来孔县工作,可是寄予厚望。”关允直接提到了蒋雪松对陈宇翔的点评,是暗示陈宇翔和他同属蒋雪松阵营,也是为陈宇翔前来迎接他而回敬的示好。 陈宇翔哈哈一笑:“不愧是市委一秘,讲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师龙飞也上前和关允握手,和冷枫、陈宇翔真心欢迎关允不同的是,他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关允担任了市委一秘,至少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打开局面站稳脚跟,退一步讲,就算关允深得蒋雪松喜爱,关允也需要三个月时间的磨合期才能和蒋雪松同步。 没想到,关允一入黄梁就和蒋雪松联手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关允一周站稳脚跟,一个月打开局面,两个月后的今天,他已然是黄梁史上最耀眼的市委一秘了。 如此惊人的能力,让师龙飞自叹不如,也终于让他甘拜下风。 随后,关允又介绍了金一佳,金一佳对孔县来说,是个天大的名人,孔县上下都奉金一佳为贵宾。 等关允准备开车到大院里面时,忽然才想起原来还没有介绍老容头,再一想,老容头在孔县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有来过县委大院,也没有和冷枫打个照面,他就拉开车门对老容头说:“要不要露一下面?” 老容头下了车,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冷枫。 冷枫正好回头一看,就和老容头四目相对,只一眼,就让冷枫屏住了呼吸,顿时大惊失色! 第267章 见面 如果让史学家书写,冷枫和老容头的第一次见面是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的一次见面,标志着关允官场生涯中最重要的两个引路人首次握手…… 当然,以史学家们的笔法,还要加上众多强加的引申意义,诸如什么伟大、胜利和深远的影响,等等等等,都是事后诸葛,和当时当事人心中有所思所想没有丝毫关系。 在初次会面的一瞬间,冷枫也好,老容头也好,身为事件的两个当事人,全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更不会上升到什么重大历史意义,二人只是目光微一交流就随即错开了。 冷枫向来以冷峻和不动声色著称,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轻易不会有什么事情让冷枫拂然变色,即使是遇到流沙河冰凌险些冲垮流沙河大坝的汛情时,他也指挥若定,毫不惊慌,但在见到老容头的一刻,冷枫脸上流露出的震惊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是的,冷枫不但震惊,而且眼神中分明还流露出恐慌和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老容头不是一个貌不惊人的普通老人,而是微服私访的国家领导人一般。 没错,在冷枫眼中,老容头当前一站,虽然看似平淡无奇,身上既没有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也没有令人不敢仰视的官威,但偏偏却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场,就如一个人经历过了人生所有的巅峰又回归了平淡一样。 换了一般人看不出老容头锋芒内敛的气场,但冷枫不是一般人,他经历过了许多人没有经历过的人生际遇,人生起伏落差之大,寻常人都想像不到,而且他也见多了风云人物,能看出老容头淡然而立的气场背后,蕴含着怎样不为人所知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更主要的是,一瞬间让冷枫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眼前的老容头是他多年以前在京城见过的一个人……怎么会,他错愕地打量老容头几眼,就差再揉揉眼睛仔细端详一番了。 和冷枫的震惊相比,老容头就淡定从容多了,他站在车前不动,脸上的表情不动如松,无喜无悲,仿佛眼前的冷枫不是县委书记,而是一个和他一样卖烧饼的小贩。 一个卖烧饼的老头能将县委书记当成卖烧饼的小贩,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书记,我来介绍一下,容半山。”关允先为冷枫引荐老容头,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老容头的大名,却没说他的身份,然后他又为老容头介绍冷枫,“容伯伯,这是县委书记冷枫。” 陈宇翔和师龙飞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关允隆重地推出容半山,他们还以为容半山是大有来历的什么重要人物,不料只提了名字不提身份,显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而且看容半山的穿衣打扮,也不像官场中人,从气度上看,更不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关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陈宇翔和师龙飞的眼光,当然看不出容半山的高明,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原本以为冷枫只是敷衍地和容半山握手,毕竟容半山来历不明,不料冷枫趋步向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握住容半山的手,诚恳地说道:“老人家,一路辛苦了。” 容半山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受宠若惊的姿态,淡然地握了握冷枫的手:“不辛苦,不辛苦,冷书记作为孔县人民的父母官,才辛苦。” 被史学家们大肆宣扬的冷枫和容半山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就是寥寥数语,既没有什么轰动的场面,也没有太多的机锋妙语,只是两三句寒喧就结束了对话。 “老人家是京城人?”冷枫又问了一句,“我看您有几分面熟。” “不是,这几年我一直在孔县。”容半山不置可否地回答了冷枫的问题,又说,“面熟,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大众化了。” “老人家的名字很有禅意,不知道是不是一水半山的半山?”冷枫严重怀疑容半山是京城容家容一水的什么人,才有此一问。 “既然冷书记说了很有禅意,就是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了。”容半山妙语答道。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冷枫大手一挥,“去办公室说话,外面太冷了。” 在书记办公室,关允见到了李理,现在李理成了冷枫的通讯员,在县委大受重用,成为继关允之后又一颗政治新星。 在关允回孔县之前,刘宝家和雷镔力就已经回来三天了,今天已经约好要在关家会面,李理下班后也会去。 当然,要见面的人中,还有温琳。 和冷枫、陈宇翔谈论了一些市委的工作,以及孔县各项工作的进展后,关允就和金一佳告别了冷枫,驱车回家。冷枫和陈宇翔也放假了,二人今明两天就会陆续回家过年。 关允一行三人,还是关允开车,从县委出来东行三百米,从省道向县道一拐,就是直通关家的柏油马路。想想几个月前的秋天,关允骑着自行车带着夏莱,跟着金一佳和温琳,一路洒下了多少欢笑,现在物是人非,不由人不心生感慨。 正要拐弯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站了一人。在瑟瑟寒冬之中,她身穿浅黄色羽绒服,系了一条马尾辫,脚上一双半高的翻毛靴,浅蓝色的牛仔裤衬托得她稍微丰腴的身材饱满而喜人……正是温琳。 原本约定温琳在关家等候,不想她心急,竟是等在了路边。这天寒地冻的,多冷,关允心疼了,一脚刹车停在了温琳身边。 “傻丫头,怎么等在这里?快上车。”关允责怪温琳说道,“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怎么不听话?” 温琳“哎呀”一声:“呀,怎么不是市委的车,是京城的车,啊,还是奔驰,谁的车?”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就又惊叫了一声,“一佳也来了!” 金一佳跳下车,拉住了温琳的手,二人高兴地跳了几跳,欢快而愉悦,亲如姐妹一般的情谊让关允心中欣慰。 老容头见状,打开车门下了车,坐到了副驾驶上,嘟囔了一句:“小关子,莫被红颜误平生。” 关允笑道:“怎么会?红颜花下看,英雄天下重。” “随你去,吃亏的时候,别哭鼻子就行。”老容头笑了一笑,不说话了。 关允心里纳闷,总感觉老容头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比较传统,似乎对他身边美女围绕颇多不满,却又并不直说,再对比老妈对他的管教,忽然觉得老容头的思想和老妈的思想有很多相通之处。 等金一佳和温琳上了车,关允一脚油门踩下,奔驰车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迅速向前挺进,几分钟后就到了职中。 关家的大门足够宽,汽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当然在建造大门时,并没有考虑到停车的问题,本来按照关成仁的想法,大门要窄上一米,但母邦芳不知为何非要坚持建造得比别人家高上半米宽上一米,关成仁很生气,说是门建得宽了,费工费料还费钱。 不过最后还是按照母邦芳的意愿建成了大门,关家的大门也就成了整个职中最独树一帜的大门,也让不少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关家为什么要建造一座这么宽大的大门,难道说,大门越宽越出高官? 等关允调任市委担任了市委一秘后,四邻才纷纷惊呼,果然是大门越宽越出高官,关家真有先见之明。 到底关家大门宽广有什么讲究,是不是寓意门路宽广,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但在关允直接开车开进院子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无比佩服老妈的远见,整个职中,只有关家一家的大门可以通车。 关家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停下几辆汽车绰绰有余,奔驰刚一停稳,小妹就从屋里迎了出来,她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眼神虽然迫切而热烈,但还是安步当车,没有一丝慌乱,快步来到关允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一瞬间小妹的可爱让关允想起了瓦儿,曾记得瓦儿说过要寒假来孔县,不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李逸风不等寒假来临就调离了孔县,想起曾经和瓦儿的拉钩上吊,关允心中波动了涟漪。 “关哥!” “关哥!” 刘宝家和雷镔力也迎了出来,二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红薯,一边吃一边乐,很没形象的样子,让人怎么也不会认为他们就是名震进取学院的黑白双煞。 没错,刘宝家和雷镔力被进取学院的一帮人起了一个外号——黑白双煞,现在在进取学院,一提黑白双煞的名字,不少人都谈之色变。 关允乐了,刘宝家和雷镔力这一对活宝每次来家里,都是大吃大喝,好像在自己家里吃不饱一样。 说话间,关父关母也迎了出来。 关成仁呵呵一笑:“都来了,热闹,过年就是要热闹。” 母邦芳先是看了关允,慈祥地一笑,目光一扫金一佳和温琳,也是微微点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最后的老容头,她的目光就一下怔住了。 只怔了片刻,她又笑了:“你怎么来了?” 老容头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点头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该来家里看看了,怎么了,你不欢迎?”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268章 欢聚 母邦芳笑道:“怎么会?你来我肯定欢迎。” “我不是不想来,是一直下不了决心,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老容头微微摇头,“现在看到你生活得很平静很知足,我也就安心了。虽然早从关允那里知道你的生活很安稳,但总要亲眼见过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人生是一粒种,落地就会生根,我在孔县20年,早就当孔县是家乡了。”母邦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心安稳处就是故乡,请进屋说话。” 此时的母邦芳,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风范流露无疑,哪里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代课老师,她的优雅和从容,分明比金一佳的淑女风范还娴熟。 包括关允和小妹在内,不管是金一佳、温琳,还是关成仁、刘宝家和雷镔力,都惊得目瞪口呆! 震惊的不止母邦芳突然变了一人一样,更震惊母邦芳和老容头不但认识,而且听他们一问一答,显然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关允几乎凌乱了,他虽然想过老容头和老妈之间有一个联系的纽带——小妹——但万万没有想到,老妈和老容头不但认识,还十分熟识! 这……从何说起? “都别站着了,进屋,快进屋。”关成仁到底经事多,片刻的吃惊之后就恢复了镇静,招呼几人进屋。 关允向老妈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老妈装没看见,头前带路引领老容头进屋。老容头背负双手,当仁不让地一步迈进了房间。 刘宝家和雷镔力落在后面,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关允两侧。 “关哥,老容头是什么来路?”刘宝家问。 “关哥,老容头是什么来路?”雷镔力学刘宝家也问了一句。 “你问我,我问谁?”关允翻了二人一眼,“少说话,多办事。” “是,是。”刘宝家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关哥交待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关允打了刘宝家脑袋一下:“回头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金一佳和温琳、小妹并肩走在最后,三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关家的房子不算小,但人一多,就显得拥挤了。关允和刘宝家又抬来一张八仙桌拼在一起,老妈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关允就替她说了出来:“妈,女人不上桌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不假,但现在来了客人,好吧,温琳不算是客人,一佳总是,你总不能让一佳坐边儿上,是不是?” 孔县民风,亲朋好友聚会时,只有男人能坐在桌上喝酒,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时候,也只能在一边的次座上吃饭,不能坐在主桌上。近年来,许多人不再坚持这种习惯,关成仁也觉得没必要分得清楚,但母邦芳却是不行,非说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可废。 这件事情总让关允觉得奇怪,老妈好歹也是老师,怎么思想这么传统?是哪里来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老妈见关允这么说了,只好说道:“好吧,今天就为一佳破例一次。” 金一佳却连连说道:“没关系,伯母,我习惯了不上桌,其实我家里也有这个习俗。” “当然了,各大世家和家族,都有这样的习俗,不过就是谁家在意多一些少一些罢了。”老容头插了一句,他坐在了上位,第一次来到关家,丝毫不当自己是外人,一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边又说,“难得今天高兴,又凑得齐,都坐,都坐了。” 老容头一发话,老妈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金一佳一吐舌头,冲关允做了个鬼脸,意思是你家事情还挺多,关允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家中一向是老妈说了算。但现在看来,老容头一来,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关允就端起酒杯敬了老容头一杯:“我认识您老一年了,第一次请您老来家里,来,先敬您老一杯,祝您老长命百岁。” “哈哈,小关子越来越会说话了,邦芳,你的儿子很成器。”老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很高兴。” “关允成器,也是你教导有方,我要谢谢你才对。”母邦芳也端起酒敬老容头,“我也敬你一杯。” 老容头来者不拒,同样一饮而尽:“邦芳,我才认识小关子一年,他过了年才24岁,他23年的人生都是你的培养,父母才是孩子的启蒙老师。” 关成仁面露尴尬之色,关允的成器成了母邦芳和老容头的功劳,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情何以堪。关允注意到了老爸的异常,呵呵一笑说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老爸是慈父,老妈是严师。” 关成仁才笑了,他也感觉到了老容头的非同一般,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老容头到底何许人也,但母邦芳和关允都敬若上宾,他也不敢怠慢,也敬了老容头一杯。 随后,金一佳、温琳、小妹和刘宝家、雷镔力都敬了老容头一杯,老容头无一拒绝,全部接招,几杯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真不知道老容头酒量有多大。 几杯酒后,酒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许多,关允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老容头,你怎么就认识我妈了?” “关允,你叫他什么?”母邦芳突然脸色大变,十分严厉地说道,“你叫他老容头,不怕折了你的寿?” 这一声断喝极其突然而吓人,关允还从未见过老妈发这么大的火,一下惊呆了,老容头忙打圆场,笑道:“邦芳,你着相了,是我让他这么叫的,他一直想叫我容伯伯,我不同意,还是老容头听起来耳顺。到了我这个年龄,如果还做不到耳顺,不就是白活了?而且老容头的叫法能让我时刻清醒。容老和老容,只是颠倒了一下顺序,容老就比老容好听了?我看未必。” 老容头这么一说,母邦芳才又缓和了脸色,对关允说道:“关允,你别怪妈生气,你必须尊敬容老。” “妈……”关允哪里会和老妈生气,他嘿嘿一笑,“尊敬和不尊敬,和称呼无关,我嘴上叫他老容头,心里敬他如长辈。你以前不是也常说——广知世事休开口,纵是人前只点头。假使连头也不点,也无烦恼也无愁——怎么又计较一个称呼了?” 一句话说得母邦芳哑口无言,不由笑道:“臭小子,别以为老妈说不过你,不过是给你在一佳和温琳面前留几分面子罢了。” “老妈英明。”关允立刻免费奉送了一记马屁。 “独坐清寮绝点尘,也无吵杂扰闲身。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邦芳,这首诗你一直记得?难得,难得。”老容头或许是喝醉了,或许是前尘往事涌上了心头,一时感慨万千地说道,“关允,拿笔墨。” 关允起身拿过笔墨纸砚,小妹过来研墨,见老容头兴趣所至要挥毫泼墨,几人全部过来围观。金一佳更是一脸好奇凑到小妹近前,见小妹研墨的手法很专业,她一时手痒,说道:“小妹,让我试试。” 小妹浅浅一笑,手腕一翻,轻柔地将墨块递到金一佳手中,金一佳接墨在手,伸出胳膊给关允:“帮我挽袖子。” 关允微微一笑,伸手替金一佳挽了袖子,暗香扑鼻,皓腕如玉,奈何温琳在旁,他不敢稍有异动,金一佳却俏目飞挑,明显是有嘲笑他之意。 关允以为金一佳研墨,不过是玩心大起,不料金一佳起手落手的姿势,很专业,而且研墨的手法,一看就练过,不由奇道:“你真会研墨?” “那是,我从小就替爸爸研墨,怎么了?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金一佳不服气地说道,“告诉你,古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虽然比不上,但从小也学了许多东西,不比你差几分。” 温琳在一旁悄悄拉了关允一把,关允错后一步,小声问道:“怎么了?” 温琳红了脸:“我也会研墨。” 关允乐了,见她小意温存的样子,悄悄在她手心划了一下:“你是我心中最早开放的花。” 一句话就如一道阳光,温琳顿时阳光灿烂,心花怒放。 老容头手持毛笔,吸满了墨,微一运气,猛然落在纸上,指指点点,一气呵成,一首诗就跃然纸上。在他笔走龙蛇之时,老妈在一旁肃然而立,屏气凝神,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观看。 是杜牧的诗改动而成——落魄江湖载酒行,宦海沉浮心中轻。廿年一觉孔县梦,笑忘人生功与名。 如果说老容头以前的书法是以苍劲有力取胜,那么眼下的这幅字,就以沧桑和悲壮而让人心动,力透纸背的人生感怀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拍案叫好。 “哎呀,容伯伯,我在容一水伯伯家也见过根据杜牧这首《遣怀》而改成的诗,和你的意境差不多,不,应该说几乎完全相同。”金一佳一见老容头的诗,忽然就惊叫了一声。 若是平常,老容头或许会顾左右而言他,不料今天也不知老容头感怀往事,还是真有意要进京和容一水相见,突兀地问了一句:“哦,容一水的诗,是什么?” 第269章 老容头的前尘往事(求月票) “我想想。”金一佳有模有样地背了手,原地走了几步,低头想了一想,忽然展颜一笑,“有了……” 关允也是第一次听金一佳背诗,只见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好笑,却笑不出来,因为金一佳虽然背诗的形象很儿童,但她背出来的诗却很沧桑,很悲痛! “兄弟分散江湖行,生离死别心难轻。廿年一觉京华梦,人世沧桑薄幸名。” 好一首人世沧桑沉痛无比的诗,字字句句透露出对失散亲人的怀念和对人生的悲伤,一诗吟完,金一佳倒没觉得什么,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老容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老容头的诗是廿年一觉孔县梦,容一水的诗是廿年一觉京华梦,只是换一个地名,却是何其相似的人生感怀,也难怪老容头一时心伤难抑。 关允想劝老容头几句,却又觉得语言的无力,他认识老容头以来,老容头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别说流泪了,连忧愁都未曾有过,除了偶而流露出沧桑感慨之外,他几乎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但现在,当他老泪纵横时,关允感觉悲从中来,终于体会到了一个老人几十年的漂泊无定是多么的流离,有家不回或是难回,老容头在他乐观向前的表象之下,承载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 京华梦、孔县梦、人生梦,梦梦不同! “拿酒来!”老容头忽然又仰天大笑,其狂放之态,依稀可见当年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不知道何时小妹早就准备好了一杯酒,老容头一喊,小妹就及时递了上来,老容头接酒在手,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忽然就又伸手一抱小妹:“好孩子,伯伯没白疼你。”说完,又一伸手,对金一佳说道,“佳丫头,我写一首诗送给你爸。” “谢谢容伯伯。”金一佳脸上带着笑,眼中挂着泪,她被老容头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狂放感染了,或许也是她家中长辈也有流离之人,能切身感受到老容头心中的悲凉,尽管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让人生离死别的历史,但作为世家之女,对历史的感触之深,远非普通百姓所能与之相比。 和金一佳的感慨相比,关允更多的是震惊,老容头主动送诗给金全道,是为何意?再联想到老容头年后进京的想法,他更是怦然心惊,莫非老容头要认祖归宗,要重新建立关系网了? “好诗!”正当关允浮想联翩时,老容头已经下笔千言一挥而就,写下了一首长诗,小妹离得最近,当即拿在手中,拍掌叫好,“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 小妹确实聪颖过人,只看了两遍就背下了老容头的诗,当即朗朗背诵出来。 “夜来飞鸿殷勤至,日暮烟花岁流连。京华一梦长十七,客居他乡不回还。一枕黄梁闲岁月,冷月苍苍暗容颜。高歌一曲重上路,尽负狂名三十年!” “好一个尽负狂名三十年!”关允一时心神激荡,拍手叫好,全诗意境一气呵成,狂放而不失人生傲然姿态,回味无穷,写尽了老容头一生的历程。 “尽负狂名三十年……”老妈喃喃低语,“尽负狂名三十年……容老,转眼间你离京已经三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话间,老妈也是黯然流泪,悄悄扭头到一边,让关允不禁一阵心伤,他很少见老妈流泪,印象中,老妈一直比老爸还坚强,看来,老容头的到来,触动了老妈的前尘往事。 再仔细一想,现在公历是1997年,农历还是1996年,老容头离京30年,岂不是说正是1966年时离京,怪不得他自称尽负狂名三十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京城物是人非,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该回去看看了。 诗中还有一句——京华一梦长十七——莫非是说老容头在离京城之前,在京城生活了十七年,1966年离京,倒退十七年就是……关允更是一时心惊,如果老容头的这首诗是实写的话,基本上他的人生大事都写在了诗中。 当然,诗中的数字也有可能是虚指,就如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梦,其实杜牧在扬州生活的时间只有三年,哪有十年,十年不过形容时间过得极为漫长罢了。 老容头狂歌一曲,感染得众人一时唏嘘,随后老容头将毛笔一扔,哈哈一笑:“小关子,我去睡了,一梦解千忧。” 关家房子虽然不少,但突然多了老容头和金一佳、温琳,肯定也住不下,就安置老容头住在了关允的房间。老容头或许真是醉了,倒头便睡。 不一会儿,李理也到了。 李理送走了冷枫,下班后才敢出来,他来到之后,少不了又一阵热闹。关允见儿时的伙伴聚齐,又有金一佳和温琳作陪,虽然心中对老容头和老妈如何认识疑虑重重,但时机不合适,也不能多问,索性就放下了心中疑问,拉上小妹,叫上一佳和温琳,喊上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一起到外面放鞭炮。 职中地处偏僻,偏僻的好处就是空旷地方多,而且职中门前有一条无名小河,河里还有一米多深的河水,现在结了半尺厚的冰,虽是夜晚,但过年的原因,职中门口灯光大亮,特意架了几盏路灯,平添了许多节日的气氛。 关允记得小时候在村里,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黑灯瞎火死气沉沉,现在条件好了,村里也装了路灯,不过只到过年的时候才点亮。职中虽然不在县城,但毕竟也是全县次仅于一中的好学校,门口除了路灯之外,还有灯笼和彩旗,过年的气氛浓烈,一下就唤醒了关允对年味的回忆。 温琳还好,从小在孔县长大,对孔县风俗无比熟悉,金一佳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妞,尽管在小时候也过过很有年味的年,但在乡下过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见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拉着小妹和温琳的手,蹦蹦跳跳,笑逐颜开。 刘宝家和雷镔力搬了一箱子鞭炮,有长炮,也有二踢脚,还有烟花,都如同回到了童年一般开心,李理也放下了县委书记跟前红人的架子,一下跳到了河里,稍胖的他走在冰上还咯吱之响,他也不怕,哈哈大笑,拿了一挂鞭炮放在冰上,点燃之后,转身就跑。 跑得过急了一些,一下摔了个跟头,身后鞭炮已经炸响了,有几个蹦到了李理的脚下,吓得李理连爬带滚,狼狈极了。 刘宝家哈哈大笑,故意发坏,点了一个二踢脚扔了下去,“砰”的一声在李理脚下炸响,李理气得跳脚,指着刘宝家说道:“宝家,你可真是好兄弟,不拉我一把,还落井下石。” 雷镔力嘿嘿一笑,伸手拉了李理上来。 温琳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关允的手:“凿开冰,炸鱼玩,好不好?” 关允弹了温琳一个脑奔:“你又不吃鱼,炸鱼做什么?不吃鱼而炸鱼,损人而不利己,这样的事情最傻了。” “这河里根本就没有鱼好不好?我就是觉得好玩。”温琳摇晃关允的胳膊,“我好久没见过炸冰了,炸一炸,好不好?再说,一佳肯定也想看。” “你和宝家说去,我不管。”关允偷笑。 温琳生气了,一甩关允的手:“你不开口,他们谁敢炸冰?你就是故意气人。” “小关子,炸冰怎么炸,好玩不好玩,我也想看。”金一佳学又老容头的腔调,拿腔拿调地说道,“快炸一个给我看。” 关允又弹了金一佳一个脑奔:“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 “我就要看。”金一佳耍赖。 “好吧。”关允就立刻妥协了,“你远来是客,而且又没什么见识,就让你开开眼界。” “去你的,你才没见识。”金一佳粉拳扬下,落在了关允的胸上,动作十分亲昵。 刘宝家三人看了,挤眉弄眼,一脸窃笑。小妹见了,笑而不语,温琳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无奈,不过或许是又想通了什么,忽然又展颜笑了。 “我去拿雷管。”刘宝家见关允同意了,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多时拿了雷管和炸药出来,然后和雷镔力、李理一起下河凿冰。 几分钟后,凿了一个刚好容纳酒瓶的冰洞,刘宝家扔了酒瓶下去,然后拉长了引线,跑到了河岸上。 “我来,让我来。”金一佳在谈判时的严肃和刻板让人畏惧,在撒娇时的柔情让人怜惜,在疯玩时的大胆也让人惊异,“我来放炮。” 刘宝家可不敢给金一佳,看向了关允,关允微微一想,点头了:“给她吧,让她疯一把。” “才不是疯。”金一佳白了关允一眼,接过引线,二话不说就接上了电池,在几人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时,“轰”的一声巨响响过,河水被炸起十多米高的水柱。 “啊!”金一佳兴奋得大叫。 “啊!”温琳惊吓得大叫。 片刻之后,河水落了下来,哗啦啦溅了几人一身,在几人欢快的叫声中,1997年的春节,就这样来临了。 还好,河水落下之后,没有打湿关允的手机,关允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拿过一看,是齐昂洋来电。关允也未多想,顺手就接听了电话。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齐昂洋的电话,是他人生之中的一次重大转折。 第270章 烟花盛景(求月票、推荐票) “关允,回孔县了?”齐昂洋问道。 和齐昂洋一别一月有余,经常通话不断。 离开黄梁之后,齐昂洋一直在忙碌,穿梭在燕市和京城之间,听说还出国一趟,对黄梁的投资大计并没有搁置,相反,他还一直和关允商定了许多细节,可以肯定地说,关于齐昂洋的针对黄梁的投资,谁也没有关允知道得详细。 苏墨虞回到了燕市之后,休养了几天就没事了,她倒是也给关允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感谢他的话,此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听齐昂洋说,苏墨虞见到了他的父母,还和以前一样,齐全对苏墨虞态度淡然,再加上和京城金家的定亲因有事推迟到了年后,苏墨虞就回南方了。 “回来了,今天刚到。”听到齐昂洋的声音,关允蓦然就想起了在黄梁并肩作战的峥嵘时光,不由心中一阵温暖,“齐兄,过年好。” “过年好?”齐昂洋嘿嘿一笑,他不如关允心思细腻,说话就直接多了,“不太好,不说客套话了,我打来电话是事先打个埋伏,我爸可能会打你电话,你要注意一下,别说漏了。我爸知道了黄梁的事情,怀疑我和你在封况案子有猫腻,嘿嘿……” “哪有猫腻?封况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封况是被郑寒仇杀的。郑寒也死了,现在就差抓住郑寒的凶手了。”关允笑道,他一边说话,一边远离了人群,不想让金一佳听到。 “话是这么说,我爸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现在严重怀疑向封况开的一枪是我开的,你说我有那么傻吗?”齐昂洋说话的声音小声而急促,“谁也不想背一条人命在身,是不是?” “本来就不是你开的枪!”关允想了一想,“也能理解齐书记对你的关心,他可能觉得你平常做事情比较鲁莽。” “乱说,我做事情事事考虑周全,哪里鲁莽了?”齐昂洋哈哈一笑,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说真的,小心点儿,别被我爸套了话去,我先挂了。” 关允摇头笑笑,他还以为齐昂洋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没想到,也有他怕的人,听他说话的口气,怕齐全如老鼠见猫一样。 关允还以为齐昂洋说齐全来电话,会是明天或者不一定什么时候,不料刚把手机装回口袋,一抬头,金一佳和温琳刚放了一个烟花,烟花虽美,只开一瞬,就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忽然电话又响了。 在烟花最灿烂的时刻,在无名河边,关允接到了省委三号人物、省委副书记齐全的亲自来电!也是他人生之中一次重大转折的电话,但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电话对他而言,究竟会有怎样深远的影响。 关允被金一佳和温琳双美争艳的情景迷住了,目光落在二人婀娜多姿的身影上,温琳丰腴而喜感十足,圆脸、酒窝,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被冷风吹得微红,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而金一佳比温琳稍微瘦削一分,脸型虽然瘦长,但和夏莱的瘦弱不同的是,她的下巴比夏莱丰满了三分,说来也是奇妙,只差了三分,整个人就生动了许多。 正入神时,手机的震动又传入手中,关允低头一看,是省城的陌生号码,一时忘了齐昂洋的交待,伸手就接听了电话:“喂……” 许多重大历史事件或是人生转折点,身为当事人在真正置身其中时,往往意识不到这件事情的本身会有多么重要,也是,许多大事都是由小事引发,或许,小事会小到只是一个电话。 “你是关允吧?”话筒中传来一个温和从容、语速不快的声音,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鼻音稍重,“我是齐昂洋的爸爸齐全。” 齐……全?关允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确实走神了,心中根本就没有去想齐全,相反,还被金一佳和温琳的秀色分了心,这一下接到电话,顿时如遭雷击。 有多少人想和齐全通话而不可得,又有多少人打破脑袋想知道齐全的电话,关允一直自认他和齐全级别相差太大,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可能有直接通话的可能,没想到,在他最不经意的一个时刻,齐全亲自来电! “齐书记,我,我是关允,您好。”关允差点儿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好在他努力平息了激荡的心情,又深呼吸几口,才又说道,“齐书记,过年好。” “过年好。”齐全的声音还带了几分笑意,“叫我齐叔叔好了,早就听昂洋说起你,我也对昂洋说,让关允过年的时候来家里坐坐,他非说你腼腆,还说要我开口,你才好意思来。” 关允再一次屏住了呼吸,他听了出来齐全的言外之意,堂堂的省委副书记竟是直接开口请他到家中作客,这……从何说起?这……何其有幸! 又何其惊人! 关允愣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忙说:“齐书记,齐叔叔,我过年的时候一定登门拜访。” “看,昂洋就是乱说,你是个很开朗的年轻人嘛,来吧,齐叔叔欢迎你。”齐全呵呵一笑,“先这样,替我问你爸妈好。” 电话断了,关允握着电话的微微颤抖,一切都如做梦一样,来得太突然了,高高在上的省委副书记,怎么就亲自打来电话请他到家中作客,相信就是蒋雪松也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突然,太突然,意外,太意外。 此时正好金一佳又放了一个大大的烟花,烟花如梦,映亮了半边夜空,在璀璨的烟花瞬间绽放的光明中,金一佳和温琳开心的青春容颜也如烟花一样美丽。关允猛然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激动的心情已经渐渐平息,他知道,综合齐昂洋之前的提醒和他自己的分析,齐全不惜纡尊降贵主动打来电话含蓄邀请他到省委副书记家中作客,绝对和封况被杀一案有关! 出于爱护齐昂洋的角度,齐全想彻底弄清封况被杀一案的真相,想知道齐昂洋到底有没有向封况打出致命的一枪。 关允深吸一口凉气,夜色如冰,冷风如刀,他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心里更加清醒地认识道,他的省城之行,绝对不会轻松。 “关允,你跑哪里去了?”金一佳玩得兴起,才发现关允到一边打了半天电话,她就欢快地跑到关允面前,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太好玩了,太有意思了,比城里过年好多了。” “过了年再走?”关允诚心逗她。 果然金一佳一下就皱起了鼻子:“讨厌,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明明知道我在孔县待不了两天,故意气我是不是?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点?非提不开心的事情,我恨死你了。” “如果我说,过年后我会去一趟京城,到时还会和你见面呢?”关允决心已下,既然他和齐家结下了不解之缘,那么就索性继续加深联系,如果真能借齐昂洋之势走进齐全的视线,他的人生之路将会再拓宽数倍! 还有,老容头年后也要进京,他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真的?”金一佳喜笑颜开,差点伸出双臂抱住关允,抱了一半才想起温琳也在,脸一红就又收了回去,“说话算话,要是不去就是小狗。拉钩!” 又一朵烟花升到空中,照亮了天空,映红了金一佳的笑容,也照耀得大地一片通明。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孔县,度过了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一个春节。也许在未来,不会再有今日的欢乐和纯真,但时光匆匆,永远不能湮灭他们曾经向往美好的心灵。 夜色渐深,曲终人散,关允开车送金一佳去宾馆,关家住不下,刘宝家和雷镔力坐上李理带来的县委的车走了,老容头继续留在关家呼呼大醒,关允的车上就只有他和两位美女。 不多时到了飞马宾馆,冷枫早就打了招呼安排好了房间,金一佳住下之后,关允又拉上温琳回家,来的时候温琳和金一佳坐在后座,回去的时候,她坐在了副驾驶。 一出宾馆,她忽然就抱住了关允的胳膊,脸红过耳,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一佳还没破身,你是好男人。” “我当然是好男人了。”关允当仁不让地自夸,“对好男人,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有老宅子的钥匙……”温琳咬着嘴唇,吃吃地笑,笑容中,有三分挑逗四分羞涩。 “老宅子没人住,太冷了,你会暖床?” “会。”温琳还在笑,“我偷偷放了一堆柴在老宅子里……” 深夜时分,久未住人的老宅子忽然响起了火烧劈柴的声音,不多时,房间内就温暖如春了。铺满了大红棉被的炕上,一对男女相对而坐,火炕烧得温热而舒适,而早就布置一新的房间就如新房一般,甚至墙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温琳脸颊绯红,脱了上衣,露出里面的贴身秋衣,抬眼看了关允一眼,“你帮我脱。” 第271章 花开一瞬(月票!!) 外面一阵北风吹过,吹动地面落叶哗哗直响,不知何时,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关允伸手帮温琳脱掉秋衣,温琳的处子之身就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尽管不是第一次欣赏,但在白炽灯昏黄的光线下,温琳娇羞如花娇美如玉。 灯下看美人,果然赏心悦目。 人生若只如初见,恍惚间,关允似乎真的回到了童年时光,依稀记得在院内的石榴树下,他手持一朵石榴花,以稚嫩的声音向骄傲的温琳说道:“琳妹妹,长大了当我的媳妇,好不好?” 而温琳骄傲的小脸仰起,一脸幸福,却还故作矜持:“当你的媳妇,有什么好处?有没有糖吃,有没有汽水喝?” “有,都有,只要你当了我的媳妇,我把好吃的全给你。” “好吧,我先答应你了。” 或许只是一问一答之间,因缘便已经结下,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小小心中的向往,在十几年后,终于梦想成真,怎不让人激动万分? 是的,关允确实是激动,对于温琳,是他一直想摘却几次没有摘到的爱情花。一个人的一生总有最重要的一两次值得纪念并且永远铭记,爱情可以重现,而青春的花,只开一次! 是的,只一次。 帮温琳脱了胸罩,粉嫩而洁白的山峰就在关允面前展现了最原始最诱人的真实,散发迷离的光泽和饱满的成熟。关允并不停手,又帮温琳脱了身上的每一片衣服,他脱得很慢,就如剥鸡蛋一样,轻柔而温存。一个男人就应该爱惜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次,更要珍惜如玉。 终于,当温琳完全未着寸缕裸露在关允面前时,关允轻叹一声:“温琳,你真好看,你就是最杰作的艺术品。” 从双肩到腰间的盈盈一收,再向下延伸到臀部的扩展,是女人身材之中最玲珑最曼妙也是最诱人的部分,温琳的身材极好,不但肤色健康而无斑,而且有着城市女孩少有的健美,就如温室花朵永远不会有天然花朵的自然和芬芳一样,她的身体,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阳光、健康、完美并且饱满,微丰满但绝对没有赘肉,这样的女人身体展现在关允面前,对未经人事的关允来说,绝对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关允在脱温琳衣服的时候如绅士一般,轻柔而温存,在脱自己衣服时就和温琳所说的一样猴急了,他三下两下就扔掉了衣服,翻身将温琳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地分开温琳的双腿:“你怕不怕?” “有点儿。”温琳闭上了眼睛,任由关允的双手乱摸,她的身上被关允摸到之处,都如触电一般麻酥,“你轻点好不好,啊……” 一声疼呼,保持了24年的处女之身就此破瓜,温琳一口咬在关允的左肩膀上,眼中涌出大颗的泪珠:“好疼,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让你这么折磨我。” 关允感受到了温琳浑身一紧,就停了下来:“要不,先不要了?” 温琳顿时感动了,能在此时此刻为自己女人停下来的男人,是知道真正心疼女人的男人,她一咬牙,又在关允的右肩膀上咬了一口:“随你好了,我不怕。” 两个年轻人在笨拙和生涩中,完成了各自生命中的第一次。第一次,永远只盛开一次。 一次就是永远。 外面雪花不知何时又停了,只下了薄薄一层,柴木烧尽,寒气渐袭,关允见温琳沉沉睡去,神态安祥而美好,心生无限爱怜,深深在她额头一吻,披衣下炕,到外面添柴。 添了几把柴,又烧旺了火,看了看夜空又露出了星星,地上只有一层薄雪,不由感叹天地变化莫测,人生也是如此。 回到房间,见温琳一侧的被子外面放着一方洁白的手绢,上面殷红点点,触目惊心,如一朵盛开的梅花,他伸手想去拿来看一看,温琳却醒了,一翻身藏在了身后。 “不许看。”她红润喜人的脸庞,多了三分娇羞五分妩媚。 “为什么不让看?”关允想去抢。 “不许看就是不许看。”温琳说什么也不给关允,“我自己留下当成一辈子的念想,等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关允将温琳揽在了怀中:“傻丫头,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温琳喃喃说道:“哪谁知道你?先保存下来,以免你忘记。” “永远不会忘记。一个男人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就和一个女人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一样,永远刻在心中,至死不忘。” 说着说着,关允又意动了,伸手入怀。 “不要了。” “良辰美景,不能错过。” “我怕疼。” “不疼,我会很轻很轻的。” “坏蛋。”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梅开二度时。” “是一日看尽长安花好不好?”温琳被关允乱改古诗逗乐了,才要取笑他几句,忽然感觉浑身一紧,“啊,你……” 话未说完,嘴被堵住了。 一室春光无人知,漫天星月共此时。 天还未亮,关允就和温琳早早起床,还好,关允还是怜香惜玉的好男人,温琳走路还算正常,不会让有经验的人一眼看出昨夜发生了什么。尽管如此,温琳还是不敢和关允一起去见金一佳,让关允送她回家。 二人正要离开老宅子的时候,关允忽然发现正屋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幅字,来的时候没注意,走的时候正好在视线之内,拿起一开,不由惊住了。 是老容头的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关允心中一阵汗颜,却原来老容头早就猜到他和温琳之间会有巫山云雨之事,还特意留诗来点醒他。 老容头多智而近妖,关允心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和老容头一般慧眼如炬看透世事,他在官场之上会不会步步生莲,平步青云? 送了温琳之后,关允开车悄悄溜回家中,其实他也知道瞒不过精明的老妈,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毕竟天刚蒙蒙亮,应该都还在睡梦之中。 停好车,蹑手蹑脚推开房门,一下愣住了,老妈端坐正中,显然正在等他归来。他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妈……” 老妈显然猜到了什么,叹息一声,用手一指门外:“早晨空气正好,陪我出去走走。” 陪老妈散步正合关允之意,他也想借机问问老容头的事情,此时老容头应该还在酣睡之中,老爸和小妹或许也是未醒,正是和老妈谈心的最佳时机。 清晨的职中,无比宁静,关允陪老妈在河边散步,踩过枯草,呼吸清凉的空气,头脑格外清醒。他忽然间感觉左肩膀无端重了许多,再一想就明白了什么,从此他的肩膀之上多了责任。 沉甸甸的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薄雾从河边弥漫,冬天的原野,一片衰败的景象,老妈目光远望,忽然就说了一句:“万事万物盛极而衰,世家和家族也是一样。” 关允心中一动,老妈提到世家和家族,是要说她的身世还是老容头的身世?正要开口问个明白,老妈却突然脸色一寒:“关允,你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 关允红了脸,在老妈面前有点不太自在,嘿嘿一笑:“这个,这个,是个人隐私。” “温琳是个好姑娘,你以后不要辜负了她。”老妈岂能看不破关允的伎俩,关允是她的儿子,她摇头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防也防不住,不过我还是不赞成你身边女人太多。女人多,烦恼就多,你又走了仕途,以后要谨防在女人的问题上犯错误……” “我知道,妈,我会注意的。”老妈目光如炬,居然看了出来他是和温琳在一起,不简单,怎么就没猜到他和金一佳在一起? “一佳是个好姑娘,她家教很严,如果你不能娶她,不要坏了她的清白!”老妈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一佳也喜欢上了你,儿子,你怎么总是欠一堆情债?人这一辈子,最难还的不是人情债,是情债。你有没有想过,夏莱怎么办?” 关允低头不语,不说话不是逃避,而是他知道老妈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夏莱吗?” “不知道。” “因为夏莱和当年的妈妈很像。”老妈的目光深远了许多,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只不过妈妈还是没有夏莱命好,等妈妈冲破家庭的阻力想和那个人一起远走高飞时,那个人却不见了,他不如你这么有耐心,也不如你有担当,他放手了,不但放手了,还躲了起来……” “啊?”关允才知道老妈的伤心往事,心中一条线一下清晰了,“老妈,你是不是扑了一个空,家也回不去了,就流落到了孔县,遇到了老爸?” “大概就是这样了。”老妈又无谓地笑了,“你爸是个好人,嫁给他,我不后悔。嫁给他之后,我就完全忘了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关允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当年是谁让老妈和夏莱一样,勇于冲破家庭的阻力也要和他在一起,他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他现在在京城当了大官。”老妈沧桑地一笑,“你肯定听过他的名字,他叫……” 第272章 惊人的过去 关允很清楚老妈对大官定义的划分,在她眼中,只有部级以上高官才称得上是大官,再加上那个人又在京城,岂不是说,那个人是部长以上级别的人物了? “他叫什么?”如果是部级以上高官,关允就算不是耳熟能详,也基本都能说出名字和简历,正当他支起耳朵要听个清楚时,老妈却又不说了。 “算了,不提他了,提了也只是徒劳。”老妈摆了摆手。 “好吧,我不问他是谁了,我就想问问,妈,你为什么从来不提回娘家?”关允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还是尊重老妈的决定,就又先问到了老妈的身世。 “这事儿……妈妈暂时也不想提。”老妈无力地挥了挥手,“等妈妈什么时候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了,再告诉你吧。” 关允知道,老妈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过,就索性不再问了,又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和老容头又怎么认识的?”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这一次老妈没让关允失望,说起了她和老容头的往事,“我认识他老人家,已经十七年了……” “啊,这么久了?”关允吃惊不小,又一想,更是一时心惊,小妹过年后正好十七岁,老容头和容小妹之间,还真有联系,“小妹是不是老容头的亲人?” 原本以为会有答案,不料老妈摇头说道:“我认识容老时间虽然挺长,但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就是这些年他在孔县一直帮了你和小妹许多,我才敬他如长辈。” “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允迷糊了。 “十七年前,在捡到小妹后不久,我去县城的时候,就认识了容老,当时他在县城街头摆摊,卖一些旧字画,你也知道,孔县贫穷落后,识字的人都不多,谁会去买旧字画?我当时就觉得好奇,就过去看了看,结果一看就大吃一惊,他卖的旧字画,都是珍品。” “他的字画,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甚至还有一些传说中早就遗失的孤品,就以我有限的鉴赏水平,初步估算了一下,随便拿出来一件,就够他吃一辈子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在贫穷落后的孔县摆摊?难道是他不知道这些字画的价值?” 关允听得入神了。 “我就告诉他说,你这些字画可能都非常值钱,在孔县摆摊,是暴殄天物,他却摇头说,金银有价玉无价,字画也一样,值不值钱,全在一念之间,他还说,如果我愿意给他三年的生活费用,他愿意把字画全部给我。” “我当时就说愿意拿出全部的积蓄来换他的字画,他却摇头说道,他只要三年的生活费用,多一分不取。我知道有些奇人异士不能勉强,就答应了他的条件,给了他一笔钱。钱不多,勉强可以维持他在孔县三年的生活,然后我就拿走了他全部的字画。” “从此,我就和容老结下了不解之缘。”老妈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笑得欣慰,“当时也是年轻,没有看透容老的用心,现在才知道,其实容老的长远用心,就是让我替他收藏他的字画,然后和他成为至交……容老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高人,他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而且看得比谁都长远。” “以后呢?”关允也是心思剔透之人,一点就透,大概猜到了老容头从一开始就对关家的特别关照,原来有很深的渊源,而老容头对他的关爱,也并非是因为他和老容头的一次意外相识,万事皆有缘由,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以后?”老妈摆了摆手,“容老十几年来,一直在暗中关爱小妹关注你的成长,对你和小妹的人生之路,他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你不知道,你的每一步,都有容老的提点。不过他不让我说出真相,他说,该你和他认识的时候,自然就会认识了,一切不要勉强,要顺其自然。” 好一个多智近似妖的老容头,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孔县,关允还以为他才来孔县一年,还以为就他大学毕业后遇到老容头时,老容头才平空出现,却原来,老容头在孔县已经整整生活了十七年! 十七年,多么漫长的人生之路,难道说老容头隐藏在孔县的十七年,唯一的原因就为了小妹和他,这么说,小妹真有可能是容一水失散的女儿,而老容头或许真是容一水的亲人,以此缘故,他留在孔县,只为一心照看小妹。 问题是,老容头既然是容小妹和容一水之间的桥梁,为什么在容一水多年寻找女儿未果的情形之下,他不向容一水透露实情?是老容头对容一水心怀怨恨,还是另有原因? 又为什么老容头离京三十年,客居孔县十七年,一直避不回京,在今天,却又突然想要回京,老容头意欲何为? 当然,关允也知道以他的智慧不足以猜透老容头的心思,毕竟老容头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是无法比拟的财富,再以老容头半个世纪的沧桑沉淀的人生精华,远非他能相比,但他跟了老容头一年多,也多少知道了老容头的性格,老容头为人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三步,凡事绝对不是贸然而为,更不会心血来潮,他的京城之行,必定早有预谋。 关允再想到原来从小到大,他的成长一直在老容头的注视之下,不由一阵心神激荡,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老容头,对他和小妹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怎不让他对老容头更加心怀感恩! “小妹的身世,为什么又要瞒得这么深?”关允问道,他又想起了老妈对小妹的身世一直讳莫如深,甚至问得多了还会生气,其中必有原因。 “小妹是不是容老带来故意放在关家的,我也说不清,容老从来不说,我也不好问个清楚。容老只是再三告诫说,不要透露小妹的身世,一旦小妹的身世透露出去,可能会引发一场灾难。他说得郑重其事,我对他的话就深信不疑,一直就记在心上。儿子,你也知道妈妈是经历过灾难的人,只想过安稳的生活……” 关允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妈妈在孔县生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娘家,甚至提也不愿意多提,她也是一个有大毅力的人,她不仅仅是不想面对过去,也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纠缠,只想安静地度过一生。 不过听老妈的一番话,原来老妈虽然认识老容头近二十年,对老容头的来历和身份也近乎一无所知,一想也是,和老容头深不可测的人生智慧相比,老妈可能还是有所不如。 “妈,我姥爷和姥姥还在不在?我有没有舅舅和姨?”关允想起他欠缺了一半长辈之爱的童年,大感遗憾,既然提到了身世,就又问了出来。 “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我不想提。”老妈脸色微有不快,摇头说道。 也许当年的事情对老妈伤害太大了,算了,关允伸手一抱老妈的肩膀:“好,不说就不说,只要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就成,至少你有我、有老爸、有小妹,还有老容头,生活中不缺少人间亲情,就足够了。” 老妈欣慰地笑了:“臭小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关允嘿嘿一笑,和老妈一起沿着河岸往回走:“妈,这么说,咱家岂不是藏了一个大金矿?老容头的字画都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没见过?” “宝贝当然得藏起来了。”老妈笑道,“你别打字画的主意,我知道这些字画的价值,要是拿去卖钱,我敢说,几亿元都有。但这些字画一来会太招人眼,二来我一直没当成自己的东西,最后怎么处置,还得容老说了算。你以后的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别总想投机取巧。” “我哪有?”说关允对字画没有一点儿动心那是骗人,在关允这个年纪突然听到本来只是温饱的家庭却是家财万贯的大富大贵之家,任谁都会大为动心,有挥金如土要当纨绔子弟的坏念头,当然,关允是个好孩子,只是想上一想就压下了念头,“我就是问问,一定要替老容头保管好,说不定有一天会用上。” 其实关允心中的真实想法却是,小小的关家并不起眼,谁也不知道的是,不管是老妈还是小妹,或是老容头,人人都是一个巨大的金矿,一旦时机成熟开发出来,到底会有多么巨大的财富,又会引发多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谁也不敢猜测。 再一想更是怦然心跳,不管是老妈还是小妹、老容头,似乎彼此之间全无关联,但现在却有了一个共同的连接点,对,就是他!比起他在黄梁身为市委一秘的支点,似乎这个支点更让人怦然心惊! 回到家中,老容头已经醒来,一见关允和关母,他就呵呵一笑:“邦芳,能不能借我一幅字画,我进京的时候要用。”说着,他又看了关允一眼,“小关子,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进京,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个人,你妈也认识。” 母邦芳顿时脸色一变:“容老,还是不要让关允认识他吧。” PS:不求月票没精神,求了月票有干劲,求月票,请兄弟姐妹们与官运一路同行,祝官运顺水顺风。 谢了。 一张月票是兄弟,两张推荐票也有情义。 再谢。 第273章 心结(求月票) 老容头却摆了摆手:“邦芳,你心里不要总放不下那件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应该云淡风轻了。” 小妹已经醒了,正在忙着做早饭,她弯腰时细腰盈盈胯骨初成,身子已经初具了少女的美好,确实是大姑娘了。而关成仁还没有起床,应该是昨晚多喝了几杯的缘故。 关允知道,老爸酒量不行,昨晚高兴多喝了几杯,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忙碌了一年了,让他多休息休息也好。 老容头的话说得在理,但具体到每一个人身上,想要云淡风轻也没那么容易,而且每一个人心中在意的事情不尽相同,所以关允理解老妈的心思。 “我就是放不下。”母邦芳脸色黯然,“如果容老觉得有必要让关允和他认识,我也不拦着,不过你别告诉他我在哪里,也别说关允是我的儿子。” 老容头微微摇头,似乎是不能理解母邦芳的想法:“他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等老容头说话,母邦芳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用他还,更不用他还到关允身上。”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老容头又呵呵地笑了,“等你什么时候心开意解了,我建议你去一趟京城,和他当面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人这一辈子,不能总带着心结活。” “老容头,你还说我妈,你呢?”关允嘿嘿一笑,“尽负狂名三十年,一出京城三十年却不回京城一次,你的心结也是解不开呀。” “我不是心结好不好?”老容头伸手打了关允脑袋一下,“我是在等候时机,时机不成熟,咫尺天涯。时机成熟时,事半功倍。” “好,好,你说的话都有道理。”关允认输,又悄悄一笑,将老容头拉到一边,“你的字画的最终处置权,归谁所有?” “当然是归……”老容头看了关母一眼,忽然又狡黠地笑了,“小关子,你别想打字画的主意,要是拿去卖,包你十辈子都吃不完,但真要卖了,你也许一辈子就一事无成,当一个造粪机器了。” “……”被老容头形容成一无是处的造粪机器,关允差点没气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说道,“我就是想问个清楚,以防以后万一需要用钱时,可以顺手拿来一两张换钱。” “你记住了,以后字画一部分可以用来卖掉,一部分用来送人,要做到物尽其用。有了这些字画,你以后的仕途之路会走得更坦然一些,至少不用想一些歪门邪道去贪污受贿了。”老容头语重心长地教导关允。 “是,就按老容头的指示精神办。”关允半是正经半是玩笑地说了一句,他明白老容头对他的爱护,其实他在初入官场之时就为自己定下了原则,礼尚往来的礼,可以收,贪污受贿的钱,不能拿。 不多时,关成仁也醒来了,小妹正好做好了早饭,一家四口再加一个老容头,五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早饭。 饭后,金一佳打来了电话,让关允去接她,她要在孔县转一转,视察一下工程进展。小妹放假了,也要跟着,正好关允有话要和小妹说,就带上了她。 老容头安心地留在关家,和关成仁喝茶下棋,乐不思蜀。 开动汽车,出了职中,一路向北往县城挺进,小妹坐在副驾驶,神情淡淡间,有几许忧愁。关允看了出来小妹有心事,就用手一摸她的脸蛋:“怎么了丫头,哪里不开心了?” “哥哥,我……”小妹忽然红了眼圈,“我到底是不是容伯伯的亲人?” “怎么又想这事了?”关允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妹的头,小妹的头发柔顺而没有一丝枯黄,和别的黄毛丫头相比,她确实天生丽质,“你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也别多想了,人生有许多事情我们不能选择,比如身世,但至少人生之路还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容伯伯是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他对你的关爱和关怀,都和亲人一样。你以后就要敬他爱他如亲伯伯!” “我知道,我也很尊敬容伯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担心自己真和容伯伯是一家人。”小妹抓住了关允的手,“哥哥,容伯伯这么好的人,有家不回,如果我和他是亲人,那么就是说我的亲生父母害得容伯伯有家难回?” 真是一个心细的丫头,关允心中感慨,小妹从小就心底善良,别说不敢杀鸡,就连一条虫子也不会捏死,遇到快要冻死饿死的小动物,她总要细心照顾,非要救活才行。如果救治不好,她还要掬一把同情泪,然后埋葬。 小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白狗,后来病死了,邻居们都说剥皮吃肉才不浪费,小妹不同意,非要埋了。老妈和关允也同意埋葬,最后在邻居的惋惜声中,小白入土为安。 小妹的美好不仅体现在她的优雅和善良上,还在于她的心细和事事为别人着想,才六七岁时她就会干许多家务,人还没有桌子高就为老妈洗菜为老爸送茶,有时分一块糖果不舍得吃,还会偷偷放在关允的枕头下面。 也正是因此,如果说世界上关允第一最爱的女人是谁,他肯定会说是老妈,如果再问他第二最爱的女人是谁,他毫不犹豫会说是小妹,不管是温琳还是金一佳,都要排在小妹后面。 “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要是你连容伯伯和你的亲生父母有过节这样的事情也操心,那么你要操心的事情就太多了。”关允笑了笑,安慰她说道,“你还要操心妈妈为什么从来不提姥爷姥姥家的事情,还要操心哥哥到底会娶谁当你的嫂子,你小小年纪不好好操心你的学习,乱操心大人的事情做什么?” “就是,哥哥,你到底要娶谁过门?”小妹到底是小孩心思,被关允一哄,就又不去想了,眨眨眼睛问道,“先是琳姐姐,然后是夏姐姐,现在又是一佳姐姐,哥,你可真花心。” 关允被小妹调侃,脸色不变,嘿嘿一笑:“也不是哥哥花心,而是你的哥哥优秀,大受欢迎,你说是不是?” “那是。”小妹一脸骄傲,“一家有女百家求,同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总会有许多女人喜欢,我的哥哥是天下第一哥哥。不过到底要娶谁,哥哥,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 “要,当然要。”关允忙点头,小妹虽然年纪小,但有见识,他还真想听听她的意见。 “娶一佳姐姐。”小妹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关允不解,“有两次金一佳问你的身世,还惹你不高兴了,你一开始不是更喜欢夏莱?” “不为什么,就是感觉一佳姐姐对你更好,也更配你。”小妹双眼迷离地说道,“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不在于她为等候了多久,只在于她为了和他在一起肯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她对他爱的体现。一佳姐姐送你去黄梁,一路上陪你风雪兼程,她还为了你要逃婚,她对你的爱,热烈而奔放。” “小妹,你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情呀爱呀的,小心早恋。”关允说道。 “我不会,哥哥放心好了,我一心要考京城大学,才不会早恋,只会学习。”小妹噘了嘴,“哎呀,我还没有说完,你别打岔。” “好,你说,你继续说。” “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一佳姐姐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虽然夏莱姐姐有意外发生,不是她不想陪你,而是她不能,但不管是不是有客观原因,也说明了一点,在和你爱的缘份上,她不如一佳姐姐。这是爱的缘份的体现。还有一点,一佳姐姐有经济头脑,有政治智慧,她会比夏莱对你在事业上的帮助更大。这样一个完美的姐姐,又对你一往情深,你不娶她,还要娶谁?” “……”关允无语了,小妹这一番分析下来,丝丝入扣,几乎无可挑剔,她才多大,怎么就能从方方面面分析问题了,不由摇头一笑,“小妹,你说的是不是太现实了?都有政治联姻的味道了。” “在爱情之后,现实一点有什么不好?夏莱式的浪漫终究比不过金一佳式的浪漫和现实的完美结合,再说古代皇帝还和亲呢,联姻也未必没有幸福,不要一听政治联姻就持否定的态度……”小妹振振有辞,小脸仰起,十分自信地说道。 “好,说得好。”关允哈哈大笑,“小妹长大了,这一番高论,让人刮目相看。” “哼,让你以后还敢小瞧我不。”小妹开心地一笑,一笑之间,国色天香。 到了飞马宾馆,接上了金一佳。金一佳见小妹也在,十分高兴,就又问到了温琳,关允不由脸上发烧,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蒙骗了过去,还好,金一佳不如夏莱心细而敏感,并未多问。 一行三人先到了平丘山。 到了山脚下,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关允来到,刘宝家立刻来到近前,悄声说道:“关哥,郑令东这家伙真不聪明,偷偷回黄梁了。” “真的?”关允吃惊不小,“他傻了,不怕被郑天则拿了?” 第274章 期待下一步 郑令东的去向,郑天则不知道,呼延傲博不清楚,但自始至终,他的一举一动全是关允的掌控之下! 无他,只因关允有刘宝家和雷镔力的缘故。 调刘宝家和雷镔力到市公安局后,在震惊了进取学院一干人等的同时,刘宝家和雷镔力配合调查工作,市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当时二人属于正当防卫,不负任何连带责任。 开玩笑,都是市公安局民警了,谁还能和刘宝家、雷镔力过不去?再说郑天则也无心顾及这些小事了,一个郑令东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他哪里还有心思拿刘宝家和雷镔力开刀来牵制关允? 刘宝家和雷镔力进入市局的时机就正是时候,在呼延傲博改变策略收缩战线的大方向下,在郑天则布局一乱处于全面被动的大前提下,二人被崔向破格安排到了刑警队,成了一名刑警。 表面上刘宝家和雷镔力还在实习期,实际上在崔向的精心安排下,二人已经正式开始了刑警工作,并且迅速地成长起来。 从小就喜欢动手的刘宝家和雷镔力,在受了专业训练之后,功夫更是突飞猛进,当然,除了打人的功夫进步之外,追踪和侦查的水平也大涨。 正好,郑令东的脱逃让刘宝家和雷镔力的功夫有了用武之地。 郑令东在和关允不间断的通话中,虽然没有透露他的藏身之地,而且郑令东也相信关允没有追踪他的技术手段,他却不知道,关允在齐昂洋的帮助下,暗中动用了省国安厅的技术手段,锁定了他的具体位置! 但关允却没有抓获郑令东,而是引而不发,让刘宝家和雷镔力亲赴燕市踩点,确定了郑令东的几个落脚点,又让刘宝家和雷镔力基本摸清了郑令东在燕市和京城的关系网。 引而不发,为上策,是为掌控主动。引而发出,是中策,即使是一箭中敌,也暴露了自己。引而发出不中敌,却被敌人发现自己并且反击一箭,是为下策,有可能反被敌人一箭身亡。关允之所以将郑令东拿捏在手中并不外露,也是他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引爆。 还有一点,关允恨郑令东入骨,但如果郑令东非死不可的话,也要让他死得其所,临死之前让他拉郑天则陪葬。 原以为郑令东足够聪明,会一直躲藏下去,没想到过年了,按捺不住思家心切,居然偷偷溜回了黄梁,他是想找死? “郑天则发现没有?”关允担心地问道,如果郑令东落到郑天则手里,进取学院的案子真有可能成了死局。 “应该没有。”刘宝家肯定地说道,“最近郑天则确实心不在焉,对进取学院的案子关注不多,他最近和红颜馨密切接触,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听说和封况的遗留问题有关。” 封况的遗留问题?封况的案子暂时已经结了,他的遗留问题就只有财产问题了,作为黄梁的首富,封况一死,必定会留下大笔财富,封况家人可以分到的遗产肯定有限,大部分财产会落到郑天则手中。 这么说……莫非红颜馨是郑天则的管家? 又一想,关允蓦然灵光一闪,居小易留下的声称代表郑天则全部身家的一串数字,难道最终解释权是在红颜馨手中?对,身为一个漂亮女人,红颜馨没有成为郑天则的女人却又被郑天则重用,她又无权无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有经济方面的才能,在替郑天则打理郑姓庞大的经济帝国! 任何一个势力团伙都要有经济利益作为纽带,没有经济利益上的联系,必然不成利益集团。一经想通,关允心中豁然开朗,不由心情大好,先是知道家中藏有价值连城的字画,现在又发现了郑天则的命门——经济命脉,看来,他来年要财运大旺了。 以后,还少不了要和红颜馨打交道了,关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一口吞下郑天则的全部财产,让郑天则先品尝一下身无分文的痛苦,然后再送他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继续监视郑令东,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一下,要保证不能让他落在郑天则的手中。”关允小声交待了一句,见金一佳和小妹走了过来,就结束了对话,告诫刘宝家,“别在一佳和小妹面前提这件事情。” “知道。”刘宝家点了点头,一挥手,和雷镔力、李理一起头前带路,上山而去。 平丘山今非昔比,山脚下建造了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宅子,类似农家院,又比农家院卫生条件好、生活设施齐全,而且房顶涂上了各种颜色,放眼望去,点缀在树林之中的宅院,就如一颗颗七彩明珠,十分好看。虽然是冬天,但依然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山门已经建好,还是用的老容头的题字,山门依然是拙朴的风格,宽大而宏伟,初具气象。 上山的路也已经修整并且拓宽,沿阶而上,平缓而舒适,没有爬山的疲劳。而山路的沿途也树立了一些巧夺天工的指示牌,巧妙地掩映在树木和山石之间。 金一佳连连点头,赞叹说道:“温琳很能干,平丘山的开发,比我想象还要好。关允,要不你再和温琳打个电话,她说好要陪我一起上山,怎么就突然不来了?” “咳咳……”关允差点没吃了一口冷风,温琳身子不适,现在不宜做剧烈运动,爬山肯定不行,他就说道,“她一个平常不怎么走动的亲戚突然来了,她不陪也不好,看晚上应该有时间陪你。” “晚上?”金一佳为难地说,“晚上我就走了。” “不是说明天才走?”关允问道,“怎么提前了,出了什么事情?” “家里来电话让我回去,说是商量一下年后定亲的事情。”金一佳低了头,闷闷不乐了片刻,忽然抬头又笑了,“我假装答应,不过护照什么都弄好了,随时可以逃之夭夭。放心好了,除非你先说再见,否则我永远和你……不见不散!” 关允心中一阵感动,小妹说得对,金一佳的爱让他感到直接而真实,不像夏莱的爱,虽然缠绵,却总是让人觉得迷糊而遥远。 小妹却在一旁一脸狐疑地看了关允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忽然就嫣然一笑,冲关允做了个鬼脸。关允嘿嘿一笑,拉住了金一佳的手,放在了手心,郑重地说道:“如你所言,不见不散。” 小妹凑到金一佳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一佳姐姐,以后我叫你嫂子好不好?” 金一佳顿时脸红了:“小妹,别闹,就叫佳姐姐。” “路上我和哥哥说了,我喜欢你当我嫂子。”小妹抱住了金一佳的胳膊,“如果哥哥不娶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金一佳心花怒放,只一句话就让她对小妹的好感上升到了亲人的高度,她拉住小妹的手说:“小妹,明年到京城上大学,谁敢欺负你,和我说一声,包管让他后悔一辈子。” 小妹冲关允眨眨眼睛,言外之意就是,怎么样,替你解围了吧?关允暗中朝小妹竖了竖大拇指,夸小妹聪明。 视察完了平丘山,关允又陪同金一佳沿孔县东南西北转了一圈,几大林场和农场项目,全部走了一遍,所有项目都进展顺利,在温琳的一手推动下,在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等明年春天,几大项目就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成为冷枫农业兴县战略的先行军。 最后,关允还和金一佳一起看了看流沙河大坝。 冬天的流沙河,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站在流沙河大坝的前方,金一佳素手一指蒋雪松题写了几个大字说道:“说来还得感谢流沙河大坝,如果不是流沙河大坝的险情,就没有从孔县到黄梁的风雪兼程,也就没有我们之间的心心相印……” 如果是夏莱,这番话她就算烂在心里也不会说出,关允感慨地说道:“有一失就必有一得,流沙河大坝成就了许多事情,也毁了许多人。” 李永昌最终被判刑二十年,差不多会老死在监狱了,王车军烈火焚身又投河自尽,而李逸风也因此慨然离任,流沙河,让多少人饮恨,又让多少人冲天一怒。 但不管怎样,重新洗牌之后的孔县,百废待兴,相信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就是万物复苏之日。孔县的明天,会更好! 关允心情大好,尽管他知道,孔县是走向正轨了,但黄梁依然局势未开,他多希望他每到一地,都会为一地留下希望播种明天。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是基本理念,为官一任开拓一方,才是为官的最高境界。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在流沙河畔,他的政治理念的雏形就如一棵幼苗一样,悄然地心中生根发芽,或许终有一天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中午,关允安排金一佳在飞马宾馆吃饭。之后,金一佳就会踏上归程,关允和金一佳之间的再次见面,就要隔年了。 饭后,接金一佳的专车到了——金一佳有意留下奔驰给关允,燕市来车接她——关允送金一佳上车,等金一佳的汽车才走,关允的手机意外就响了。 一看号码关允就顿时心跳加快,两个多月了,他终于接到了期待已久的夏莱的来电! 第275章 夏家 关允看了小妹和刘宝家几人一眼,悄然向旁边走了几步,才按下了接听键。 “夏莱……”关允都能感受自己声音的颤抖,年关年关,对别人来讲或许过年要还许多人情债,但对他来说,却是情债,果然如老妈所说的一样,情债最难还。 先是温琳,又有一佳,现在又是夏莱,莫非说,这个年,就是要解决他的终身大事了? “关允……”不管是温琳、金一佳还是冷舒,几个人的声音都不如夏莱的声音好听,她的声线太纯净了,犹如天籁,空灵而极有穿透力,也正是这一点,一直让关允认为她是不可被伤害的好女孩。 “你终于来电话了,夏莱,我以为你真的不再理我了。”关允心底掠过一阵悲伤,尽管他要了温琳,尽管他的感情在向金一佳倾斜,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当夏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初恋最是刻骨铭心,何况关允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青春的花只开一次,初恋的花,也永远只有一朵。夏莱就是他心目中永不凋谢的爱情之花。 “过年后你有时间来一趟京城吗?”夏莱的声音平静而没有起伏,仿佛关允不是她曾经为之付出全部爱情的爱人一样,“我想和你当面道别。” 关允心中蓦然一阵收缩的疼痛,总有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开心,同样,也总会有一个女人让他心痛。 “夏莱,你真的忍心?”关允几乎说不出话了。 “事情都过去了,与其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分开得好,我已经决定了。对不起,关允,辜负了你对我的爱,我要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夏莱的声音依然纯净如天空飞过的鸽哨,“初三之后我有空,我初六就走。” 电话随即就挂断了,不给再给关允说话的机会。 紧紧握住电话,关允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冷从脚底生起,直透后背,让他遍体生寒,他度过了二十多个冬天,记忆中,从来没有今年这个冬天让他感觉这么寒冷。 关允并不知道的是,远在京城的夏家,放下电话,夏莱已经泣不成声,她扔了电话伏在床上,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她的心也在收缩着疼痛,而且比关允痛得更难受,更彻骨。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哭累了哭痛了,又沉沉地睡去。等她睡着了,房门被轻轻推开,夏德长悄悄地进来,替她盖了盖被子,一脸忧愁。 夏德长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半晌沉默无语,不一会儿,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从卧室走了出来,她和夏德长年龄相仿,脸型酷似夏莱,只不过比夏莱丰腴几分,穿一身睡衣,踩着拖鞋,盘着头发,慵懒地坐到夏德长面前。 “德长,你叹什么气?小莱出国是好事,我倒觉得,她出国待上几年,一是忘了那个什么关允,二是也算镀金了,再回来身价就抬高了,你看别人都出国镀金了,小莱出国,我举双手赞成。”中年妇女是夏莱的妈妈李玉欢。 “现在形势不同了,以前小莱跟关允是下嫁,现在她再和关允在一起,就算门当户对了。” “门当户对?夏德长,你开什么玩笑?”李玉欢声调高了几分,“就凭关允一个小小的副科?” “他现在已经是黄梁市委一秘了,好不好?过了年肯定提正科,24岁的正科,很不错了。” “就算他提了正科又怎么样?就算他是市委一秘又怎么样?”李玉欢眉毛一扬,气势高涨,“他还不一样是农家子弟,一个农村娃也想娶夏家的女儿,亏你说得出口,夏德长,我不能再让女儿受委屈了,我不能让我的悲剧在她的身上重演。如果我当年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也不会到现在才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夫人,至少也得是省委副书记夫人了。” 夏德长被李玉欢一番话说得脸色一沉,无地自容,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借关允说事:“你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后悔也晚了,现在说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不是你。” “我就是不同意女儿和关允在一起。”李玉欢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关允出身不好,配不上女儿。” “关允是出身不好,平民百姓,可是他有一个妹妹……” 不等夏德长说完,李玉欢轻蔑地笑了:“哥哥是农村娃,妹妹就是金凤凰了?笑话。” “还真是笑话了!”夏德长也生气了,李玉欢每次都抢他的话,让他很没面子,“他的妹妹叫容小妹。” “叫容小妹怎么了,又有什么了不起?”李玉欢还是没过脑子,翻了夏德长一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关允的妹妹也是柴火妞。” “啪”的一声,夏德长拍了桌子:“李玉欢,你听好了,关允的妹妹叫容小妹,听一佳说,怀疑容小妹就是容一水失散的女儿。” “容小妹什么……”李玉欢被夏德长拍桌子的动作激得火起,也想一拍桌子还回来,夏德长自从出京外放之后,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在她面前嚣张,想翻身不成,不料她的右手高高举起,还没有落下来,突然就惊呆了,“夏德长你说什么,你说容一水?京城容家容一水?” “容一水有一个走失的女儿,关允有一个异姓的妹妹叫容小妹,一佳见过容小妹,说很像崔盈若,崔盈若是黄梁人,孔县是黄梁下辖县,一系列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容小妹应该就是容一水的女儿。”夏德长气势大盛,仿佛他认识关允就认识了容小妹,然后就又和容一水搭上了关系一样,“如果女儿嫁给了关允,如果关允的妹妹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你说,我和容一水算不算也是儿女亲家了?” “容家,容家?”李玉欢喃喃自语,站了起来,“真要是和你说的一样,关允的妹妹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关允不是鲤鱼跳龙门了?容一水肯定不会亏待关允,万一他认关允当干儿子,哎呀,关允何止鲤鱼跳龙门,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你说,女儿嫁给关允,亏不亏?”夏德长得意洋洋,感觉要力压李玉欢一头一样。 “不亏,不亏!”李玉欢惊喜地站了起来,“德长,怎么不早说?没想到,关允这么有来历。怪不得女儿死心塌地要跟关允,还是女儿眼光高,有远见,是不是她早就知道了关允有一个容小妹?她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出来,为什么非要瞒着?害得我们白担心半天,还阻挠她和关允在一起。真要能攀上容家这棵大树,我们可就发达了。” 夏德长好像终于在李玉欢面前扬眉吐气一次一样:“要不我说你没有远见,此一时彼一时,关允自身能力又强,再有了容家的扶植,以后他不想出人头地都难。我估计,他在27岁的时候,就能升到正处!” “不得了,不得了,27岁到正处,不是说30岁就能到副厅了?关允30岁就能和你现在平级,德长,女儿嫁了他,以后还不得当国母?”李玉欢得意忘形了,脱口而出。 “胡闹,不要乱说话。”夏德长毕竟是官场中人,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脸色一沉说道,“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不一定会有多么严重的政治后果。” “行了行了,别吓人了。”李玉欢虽然一下难以适应夏德长的气势,想想以前多少年来夏德长在她面前都直不起腰来,现在借关允说事,就敢冲她横了,不由她不心里窝火,但一时又不好发作,就又说道,“都是盼着女儿好,想想我和凝欢当年,同人不同命,凝欢嫁了金全道,我嫁你,现在小莱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怎么一佳是京城第一千金,小莱就不是了?还不是因为你夏德长比不上金全道!还不是因为夏家比不了金家!” 夏德长脸色难看了几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天天翻出来,有意思?现在说的是小莱的终身大事。关允是挺爱小莱,但毕竟两个人分开了一年,感情也淡了,而且还有一件麻烦事就是,一佳也喜欢上了关允,而且关允好像对一佳也有意思。” “啊?”李玉欢一下站了起来,“金一佳怎么回事?跟小莱抢男朋友了,她还要不要脸?不行,我得去找金全道说理去。” “坐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没脸呢!”夏德长怒了,“李玉欢,你能不能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小莱还没有和关允结婚,关允想和谁谈恋爱是他的自由!再说我们以前阻挠小莱和关允在一起,本身就让关允对我们有了成见,你还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找金全道说理,先不说金全道是不是同意一佳和关允的事情,你这么冒失地去兴师问罪,就等于是伸脸过去让别人打脸。” 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夏德长猛然站了起来:“冷家、容家如果再加上一个金家,好一个关允,竟然成了三大世家的支点!” 第276章 京城五大世家(求推荐票) “你说什么?”李玉欢愣住了,“关允怎么就成支点了?听你的意思,金全道不但不会反对金一佳和关允的事情,他还能举双手欢迎?别开玩笑了,金家是名门望族,绝对不可能让金一佳嫁给平民百姓出身的关允!” “你错了,李玉欢,你真的错了。” 夏德长其实想说的是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反对夏莱和关允在一起时就错了,他本来打破了门当户对的门户之见,娶了李玉欢,到头来,却又落入了门户之见的局限之中,百般阻挠关允的成长,以爱护女儿为出发点,却要毁掉关允的一生,他确实做得太过了。 怪谁?都怪李玉欢。李玉欢自认出身比他好,结婚后,处处摆出千金小姐的架子,压了他整整十几年,让他总是笼罩在出身不好的阴影之下,久而久之,也让他对出身问题敏感而脆弱,正是因此,才让他总是认为关允和他一样出身不好,肯定是怀揣一颗穷小心要娶富家女的高攀心思才和夏莱恋爱。 不成想,关允身世离奇,竟然有一个捡来的妹妹,而他的妹妹,赫然就是京城中传闻多年的第一世家容家容一水走散的女儿……何其惊人的事实! 京城五大世家——容家、金家、冷家和田家、李家,容家以无可争辩的实力高居第一,其余四家,金家和冷家实力相当,田家和李家也是不相伯仲,四家为争夺谁的排名更高一名而互不服气,但四家却无一家敢有问鼎第一世家之心,原因无他,只因容家实力太过强大。 容一水作为容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虽然还算不上是容家的家主,但他在容家的地位无可替代,传言他是容家的下任掌门人的不二人选。 容一水早年有一个失散的女儿一事,在京城圈子内几乎人人皆知,失散的原因无从考证,有传闻说,容一水女儿的失散不是意外原因,是人为原因,但究竟是什么隐情,谁也说不清楚。传说和容一水想要接任容家掌门人的动机有关,还有人传言容一水的女儿是被人偷走了,凡此种种传闻,不一而足,成为世家圈子内的一大悬案。 夏德长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夏家还远称不上世家,别说和庞大的容家相比了,就连和在五大世家中排名最后的李家相比,也是相差甚远。 夏德长一心想融入五大世家其中之一,尽管他和李家有了联姻,但李家对他的关照似乎并不用心,其实他最想结识的一人不是李家的掌门人,而是容一水。 传言容一水最接近最高层,而且容一水在五大世家之中,年纪最轻级别最高,毫无疑问也是政治前景最被看好的一人,夏德长如果得到了容一水的赏识,再有李家的出手,他在燕省不出三年就能坐到省委副书记的宝座! 但夏德长在京城十几年,一心想结识容一水却不得其门而入,眼下突然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而且如果夏莱真嫁给了关允,关允的妹妹容小妹真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他就是关允的岳父,夏莱就是容小妹的嫂子,有了这一层关系,容一水会不接纳他? 绝对不会! 谁都知道容一水为人最重亲情,十几年寻找女儿未果,平添了几多白发,而容一水的夫人崔盈若据说还几次因为思女心切而住院,一旦找到容小妹,还不得爱若至宝?十几年的亲情亏欠,必定加倍偿还,而关爱小妹十几年的关允,必将成为容家的贵宾! 关允,关允,夏德长几乎要暴起了,关允不但有可能是容家的贵宾,而且以他和冷枫的密切关系,他还极有可能成为冷枫的贵客。虽然冷枫是冷家的弃子,但在孔县人事动荡之时,隐约可见冷家出手相助冷枫的迹象,据说冷枫在南方下乡时结识了一名当朝的权贵,二人私交甚好,现在此人上升势头很明显,冷家考虑到此人今后的前景,可能要重新审视冷枫在冷家的地位。 如此一来,如果容小妹真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再如果冷枫又被冷家重新接纳,关允身为容家和冷家两大世家的支点人物,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容小妹到底是不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别说他现在不敢肯定,恐怕容一水也不敢直接去相认,以容一水现在的身份地位,认亲是一件非常严肃的大事,必须要经中央批准。但官场上的事情向来都是一场豪赌,如果他现在再不先下手为强,等关允被金家抢了先,成了金家的乘龙快婿,他就错失了人生一次无比重要的机遇! 他必须要赌上一赌,更何况他的赌注是他的女儿,就算最后万一落空,容小妹不是容一水的亲生女儿,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夏莱爱关允,关允也爱夏莱,再者夏莱跳楼重伤一事在京城传开之后,原本对夏莱趋之若鹜的世家子弟,一下全部消失不见,夏家从以前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到门前冷落鞍马稀,算是尝尽了世态炎凉。 既然女儿不再好嫁,索性嫁与关允,还有爱的幸福和保证。况且以关允现在的身份,也算勉强配得上女儿了。正是基于以上认识,夏德长才决定大下赌注,套牢关允。 夏德长这么一想,又想到既然连他都能意识到关允有可能成为容家和冷家之间的桥梁,金家更能清醒地认识到关允的重要性,而且金全道一向比他开明,虽然也有门户之见,却眼光长远,如果金全道知道了金一佳和关允的事情,他有一半的可能会答应此事,因为金家也想借关允为桥梁建立起和冷家、容家的密切联系! 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夏德长在客厅背着手转了几圈,十分严肃地说道:“玉欢,关允年后会来京城一趟,到时一定要请他来家中作客,你不许给他脸色,要好好对他。还有,你再好好劝劝女儿,别出国了,留在国内,如果她愿意,如果关允点头,五一就为他们举办婚礼。” “你疯了?为了一个关允,你想闹那样?”李玉欢的急脾气上来,又犯劲了,“关允现在还不是什么人物,就给他八抬大轿了,你说一佳也喜欢关允,我看金全道未必就会同意。别太抬举了关允,想当夏家的女婿,他进门的时候得低着头。” “我警告你李玉欢。”夏德长第一次在李玉欢面前威风八面,他怒不可遏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要是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你要是得罪了关允,女儿的终身大事我就放手不管了。” 话一说完,夏德长穿上衣服,夺门而去。 李玉欢愣了,夏德长敢对她大发脾气,结婚十几年了,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怔,突然就跳了起来,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拿起电话打给了李凝欢。 “凝欢,我去你家一趟,商量点儿事情,你等着。”也不管李凝欢是不是有时间,她放下电话就下楼而去。 夏德长和李玉欢一走,夏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一脸平静,泪痕已干,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水,突然就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夏莱内心的苦楚无处诉说,她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却还在不停地想,对不起关允,如果你听到刚才的一番话,你还会觉得娶了我有幸福吗?如果我嫁给你,也许会给你带来一辈子的麻烦。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远大于幸福,自己对他的爱就不是爱,而是折磨。在听到爸妈的一番对话后,再想到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状况,夏莱更坚定了决心。 关允并不知道,他在夏德长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桥梁,而且夏德长对他的期望不断上升,他竟然成了夏德长想要借助的东风。 现在的关允丝毫没有成为东风和桥梁的觉悟,送走金一佳,接完夏莱悲伤的电话,他虽然心情微有失落,但还是在过年的气氛中快乐了起来。他领着小妹,带着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开着奔驰,走亲访友,快快乐乐地过了年。 还有老容头也是喜笑颜开,或许老人家一个人在外飘泊三十年,还是第一次在家中过年,老人家每天都是喝茶、下棋,或是和关成仁谈天说地,沉浸在久违的亲情之中。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初二,本是回娘家的日子,每年的初二,关母都会一个人黯然神伤半天,但今年却没有,她陪老容头说了半天话,心情很舒畅。 初三一早,关允就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齐昂洋正式向他发出邀请,请他来家中作客,关允早就做好了准备,欣然应允。 告别家人,关允开车拉上老容头,直奔燕市而去,老容头要去京城,他在去了齐家之后,也要同去,但去京城正好路过燕市,就和老容头一路同行。 时隔一年之久,关允再次踏上了重回京城之路,他并不知道他的燕市和京城之行,将会面临怎样一系列的人生转折。 第277章 省城之行(速求月票) 汽车驶出孔县,转向西北方向,直奔省会燕市而去。 刚一出孔县,关允就接到了刘宝家电话。 郑令东神不知鬼不觉在黄梁打了一个来回,见过了家人之后,又悄然离开了黄梁,自始至终,郑天则一无所知。 其实以关允的推测,以郑天则对黄梁的控制力度,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郑令东潜回了黄梁,之所以他被蒙在鼓里,不仅仅是自顾不暇的原因,还在于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蒙蔽了他的双眼。 郑天则的势力集团内部,肯定出了叛徒,关允愈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挂断刘宝家的电话,关允还没有说什么,老容头就说话了。 “这几天,没怎么见温琳……”老容头精神状态大好,或许是享受了亲情的缘故,他坐在副驾驶位上,怡然自得,“小关子,你不是个好孩子。” 这一句话暗示的意味强烈,关允脸色一晒,嘿嘿一笑:“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你心里有数。”老容头摇了摇头,“虽说无情未必真豪杰,但也有一句话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情之一字,毁了多少英雄人物。小关子,你要慎之。”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不是祸水,男人的欲望才是祸水的根源。”关允理解老容头对他的关爱,说道,“我不会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浪的情种,也不会当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枭雄,您老就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对你,我放九十九个心。”老容头哈哈一笑,“只有一个心放不下,就是你在交友方面,也需要慎重。” 关允听出了老容头的言外之意:“你是指齐昂洋?” “我没有具体指哪一个,我是虚指。”老容头目光深邃地看向了远方,忽然就跳跃了话题,“陈宇翔的为人,有缺陷。”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缺陷,老容头先是点出他在交友方面的不足,却又点评到了陈宇翔身上,不知有何深意,关允就问:“陈县长又怎么了?我现在和陈县长不共事了,以后在一起共事的可能性也不大,再说我和他也只是数面之缘而已,没有什么交情。” “凡事没有绝对,你也未必没有再和陈宇翔共事的机会。”老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冷枫为人,冷峻有余而温和不足,深藏不露是好事,但也容易让人不好接近。陈宇翔却是温和有余而冷峻不足,看上去平易近人,却容易让人乘虚而入。而且他的面相,双眼虚浮而眼神跳跃,双眉距离双眼过近,是命犯桃花之相。他以后可能会在女人问题犯错误,正是见到他的面相,我才特意提醒你一声。” “我不会,我是老实的好孩子。”老容头对陈宇翔的评价,关允并未往向心里去,只当老容头拿陈宇翔说事用来点醒他,他就呵呵一笑,“除了自己所爱的女人之外,我不会去风月场所犯一些低级错误。” 老容头点头:“你知道就好,不过你要注意一点,不是你不想去就不去,会有人想方设法拖你下水,官场险恶,要处处留心。” 关允点头,忽然就疑心大起:“老容头,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大官,怎么对官场上的门道了解得这么清楚?” “诸葛亮未出茅庐就知道天下三分,我不入官场,一样知道官场上的事情,这有什么稀奇?”老容头又和以前一样回避问题了,他蜷缩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睡上一觉再说,等到了叫我。” 关允无奈地摇头一笑,他本来还想再问问老容头容一水和容小妹的事情,老容头却聪明地见好就收,不和他聊了,真是一个老滑头,他只好闭了嘴,心想看老容头还能瞒多久。 老容头去京城,肯定是要和容一水见面,这么说,差不多老容头和小妹的身世要揭晓了?且拭目以待。 事后关允才知道,他完全没有猜对老容头进京的真正用意! 孔县距离燕市200多公里,但只有一半路程有高速,差不多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到燕市。对于燕市,关允虽然只来过几次,但也认识路,一下高速就直奔市西的省委住宅而去。 省委一共有三个小区,分为一二三号院,一号院位于省委大院附近,距离省委步行只有几分钟,基本上省委主要领导都住在一号院,作为省委的三号人物、省委最具分量的领导之一,齐全必然住在一号院。 距离一号院还有几百米时,关允靠边停车,放下了老容头。老容头不方便在齐全家中露面,本来关允打算安排他到宾馆住下,老容头却说不用,说他在燕市有朋友,正好见个面。他还让关允等他电话,话一说完,挥手就走了。 穿一身灰色棉袄的老容头貌不惊人,就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转眼间就消失在人流之中,关允站在车旁,一时失神,似乎很怕老容头不会再出现一样。 直到老容头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关允才又重新回到车上,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前往三号院,而是先拨通了冷枫的电话。 “书记,我到燕市了,正准备去拜会齐书记。”关允向冷枫通报了他的动向。 关允一直认为冷枫才是他的官场引路人,尽管他现在身为市委一秘,跟在了蒋雪松身边,但他一直当他是冷枫的人。至于他和齐昂洋之间的交往,在回孔县时,已经告诉了冷枫。 “好,代我向齐书记问好。”冷枫的语气很平静,“注意礼貌,齐书记很在意细节。另外,初次登门,礼物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你要把握好分寸。” “记住了。”关允认真地说道,“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去书记家拜年。” “不用了,家里太乱,你来不合适,等合适的时候,你不想来,我也得喊你来。”冷枫的话很直接,却又让人温暖。 挂断冷枫电话,关允几乎没有犹豫,又拨通了蒋雪松的电话。 蒋雪松家在京城。 “蒋书记,我在燕市,现在就去齐书记家拜年了。”身为蒋雪松的秘书,向省委副书记拜年是必须汇报的大事。当然,在确定要来齐家之前,关允已经向蒋雪松打过一次招呼了,也征得了蒋雪松的同意。 “去吧,替我向齐书记问好。”蒋雪松并未多交待什么,或许是他对关允信心十足的原因,“明天来京城?到了京城给我来个电话。” “我知道了,蒋书记。”关允清楚蒋雪松让他到了京城去电话的目的是为了报平安,而不是想请他到家中作客。一个秘书真正赢得领导全面信任的标志就陪领导过年并且到领导家中作客,但关允也清楚,他和蒋雪松认识的时间毕竟还短。 不过蒋雪松对于他和齐昂洋的互动引发了齐全对他的好奇,并且邀请他到家中作客一事,还是持乐见的态度,也让关允感谢蒋雪松的宽容,一个宽容的领导可以让一个秘书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同样,也让领导本人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关允才驱车来到了省委三号院,等他的奔驰开到门口的时候,齐昂洋已经出来迎接了。 关允忙下车迎了上来,才走到近前,就被齐昂洋当胸打了一拳,虽然他的力气不小,打得还有点疼,不过关允是真心高兴,齐昂洋和他的生死之交,全在当胸一拳中。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一次,忘了月黑云高杀人夜了?”齐昂洋呵呵一笑,抱住了关允的肩膀,“走,赶紧到家里坐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总要等我把车开进去。”关允用力握了握齐昂洋的手,回身开车进了省委三号院,执勤的武警显然认识声名显赫的燕省第一公子,问也没问关允就放行了。 关允停好车,齐昂洋扫了奔驰一眼,嘿嘿一笑:“金一佳的车?” “没错。” “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现在是美人赠你奔驰车,何以消受美人恩?”齐昂洋挤眉弄眼地笑了笑,“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金一佳看不上我了,原来早就和你曲径通幽了,关允,你不够兄弟,抢我媳妇。” 关允哈哈一笑:“齐兄,是我和一佳认识在先,要说抢,也是你当哥的抢弟弟媳妇。”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调侃地问道,“看你满面春风,是不是看中谁家姑娘了?” “厉害呀,一猜就中。”齐昂洋眨眨眼睛,“先不说这事儿,回头有的是时间聊,先说说你给我爸带了什么礼物。” 关允清楚齐昂洋直截了当问到礼物,可不是索贿,而是想让他的礼物投其所好,也好让他和齐全的第一面留下好印象。 “一幅字。” “我爸是喜欢书法,但他很挑剔,而且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很高,一般的字,可是入不了他的眼。”齐昂洋不无担忧地说道,“你的字行不行?” “行,一定行。”关允信心十足。 到了三楼,还没敲门,门就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人,淡笑而立,平和从容,只一眼关允就认出他正是燕省声名不显却又是实权在握的省委三号人物齐全。 第278章 初会齐全 曾经老容头形容夏莱情深不寿,其实完整的一段话应该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在见到齐全本人的一瞬间,关允脑中就立刻闪现出可以准确地形容齐全的八个字。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不错,在他眼前淡然而立的是整个燕省最有实权的三人之一的省委副书记齐全,一身居家打扮,年纪50岁左右,脸型不胖不瘦,微方而不长,正是典型的国字脸,也是一向被认为最有官相的脸型。 关允不止一次在电视上见过齐全,对齐全的长相自然烂熟于心,但新闻上的领导人和现实中的领导人,由于取景和美化的原因,往往会有夸大和失真,不过在见到齐全的一瞬间,他心中闪过的念头却是,如果要为燕省的主要领导以长相为序排名的话,齐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齐书记好,过年好。”关允没想到会是齐全亲自开门,他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以齐全的身份,家中必有保姆和工作人员,能惊动他亲自出面开门的人,整个燕省只有一两人而已。 “小关来了。”齐全不等齐昂洋介绍,伸手和关允握手,“过年好,欢迎。” 相信以齐全的级别,想要调看关允的资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关允既然是市委一秘,他的个人简历和照片以及家庭成员等详细资料,必定会有备案。 齐全一眼认出他毫不为奇。 齐家房子不小,单是客厅就是30多平方米,以齐全的级别自然多大的房子都承受得起,关允一进门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人,年约50上下,一身简单的毛衣、裤子的搭配,脸色红润,满头乌发,慈眉善目,不用猜,她就是齐全的夫人、齐昂洋的妈妈田媛。 “小关是吧?欢迎,欢迎。”田媛笑意盈盈地冲关允一点头,“总听昂洋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就很好奇,看看昂洋的眼光到底怎么样。这一见,还真不错。” “伯母好。”关允微微鞠躬,在田媛向他说话的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似乎眼前的田媛以前见过一样,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很疑惑,田伯母可是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夫人,他怎么可能见过? 况且他又是第一次来到齐家。 齐昂洋在一旁嘿嘿一笑:“妈,你还不放心我?你也知道我眼光很挑剔,哥们儿也好,女朋友也好,想让我说一个好字,难得很。” “去去去,少贫嘴。”田媛笑着责怪齐昂洋,又对关允说,“小关,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啊……” 关允落座后,齐昂洋亲自端茶上来,他忙双手接住,笑道:“齐兄亲自奉茶,不敢当。” “少客套,告诉你当自己家一样。你先陪我爸说回儿话,我去打个电话。”说话时,齐昂洋悄悄朝关允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走了。 客厅内,一时就只剩下了齐全和关允。 齐全端坐在沙发正中,一边拿起遥控器换台,一边问关允:“从孔县过来的?你一个人?” “我从孔县直接开车过来的,一个人。”关允恭恭敬敬地回答,他在暗中揣摩齐全的心思,到了齐全的层次,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而且冷枫也刻意强调过齐全为人注意细节,他就不能在细节上失分。 齐全不动声色间已经将关允暗中打量了一遍。 之前,齐全也调看过关允的详细资料,对关允的长相和经历已经有所了解,原以为关允能深得齐昂洋的欣赏,是关允能说会道刻意讨好齐昂洋之故,只一见面他就改变了想法,关允这个年轻人,沉稳、淡定,不是夸夸其谈之人。 再看关允坐得正,脸色平和,虽然恭敬,却没有点头哈腰的讨好之态,齐全心中就更对关允多了几分欣赏,年轻人能坐得稳行得直,并且在他面前保持镇静,不容易。 再联想到关允在孔县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和冷枫、李逸风联手扳倒李永昌的壮举,还有他一入黄梁就搅动黄梁局势的支点作用,再对比齐昂洋对关允的盛赞,齐全心中就更有了计较,关允此子,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齐全用手一指茶杯:“来,尝尝新到的凤凰单枞。” 关允忙双手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由赞道:“好茶,兰花香气浓郁,滋味浓醇鲜爽,润喉回甘,肯定是三不采的好茶。” 三不采一出口,齐全微微动容:“你也知道凤凰单枞的三不采?” “知道一点。”关允微微点头,既不是卖弄的口气,又不是低下的口吻,而是就如平常聊天的对话一样说道,“凤凰单枞有强烈日光时不采、雨天不采、雾水茶不采的三不采规定,一般是午后开采,当晚加工,然后在夜间制茶……” 齐全一脸惊奇:“了不起,以你的年龄能对茶这么有研究,少见。”他和不少人谈论茶道时,自诩对茶道大有研究的人中,十有八九说不出单枞茶的三不采。没想到,关允才多大,就深谙茶道了? 年轻人能静心研究茶道者,极少,品茶需要静心,而年轻人往往都是心浮气躁……真是一个罕见的年轻人。 关允谦逊地说道:“齐书记过奖了,对茶我可谈不上有研究,就是从小爸妈都爱喝茶,见多了听多了,记住了一些而已。” “你能记住就证明你有心得。”齐全点头,“我也没少在家中说到茶道和书法之道,昂洋就都记不住,呵呵,他就是粗枝大叶的性格。” 关允暗道侥幸,他爱喝茶的习惯受母亲影响极深,从小老妈就茶不离手。老爸对茶谈不上多有爱好,但慢慢在老妈的带动下,也爱上了喝茶。久而久之,关家一家四人,几乎人人爱茶,就连小妹谈论茶道时,也能头头是道说上半天。 老爸喝茶是基于解渴的基本需要,但在老妈的言传身教下,他也算是半个精通茶道的茶中高手了。老妈爱茶如命,对各地茶叶的品种、习性和特色如数家珍,也正是在老妈的熏染下,关允才练就了一双识茶的慧眼。 可见,家教对一个人一生的影响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启蒙作用。 当然,后来认识老容头以后,关允发现老容头也是喝茶高手。只不过比起老妈喝茶时的精致和讲究,老容头喝茶向来就是用一个大茶缸,牛饮一样,但相处久了关允才发现,别看老容头喝茶不讲究,实际上他很挑剔,对茶的认识也很独特,他的茶道也比老妈的茶道见解深刻而高明。 “每个人兴趣和爱好不一样,昂洋的性格,更适合做大事。”关允轻巧而不着痕迹地谦虚了自己又奉承了齐昂洋,微微一笑,“我就是从小处着眼,大局观不够,昂洋是高屋建瓴,不拘小节。” “呵呵。”齐全呵呵一笑,对关允对齐昂洋的点评不置可否,不过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欣喜显然是深以为然,他站了起来,迈步向阳台走去,“小关你不要太自谦了,你有见微知著的优点,也有高瞻远瞩的潜质,不要妄自菲薄嘛。走,到阳台上晒晒太阳。” 齐家的阳台十分宽敞,一半地方养了花草,另一半地方有藤椅、藤桌和茶具,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正好,尽情地洒落在阳台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心生宁静和温馨之感。 除此之外,阳台的私密性也很好,关允就知道,齐全要和他谈到关键问题了。不过关允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齐全不和他在书房谈话,非要到阳台上。 落座之后,齐全微微摇头说道:“昂洋这孩子,从小就让人不省心……” 因为有齐昂洋事先提醒的原因,关允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不觉得齐全的话突兀而难以理解,相反,他很期待齐全继续说下去。 “他上一次去黄梁,没少打扰你吧?”齐全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忽然又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小关,以你和昂洋的关系,以他的脾气,他肯定早早和你打了招呼,知道我想问你什么问题,你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八里屯……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齐全还是春风拂面,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平静如水,不过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深不可测的海水。 平静如水也分深浅,有人的水是池塘的水,一眼可见底,有人的水是河水,浑浊而奔流,不知深浅,还有人的水是海水,表面上风平浪静,暗中潜流暗流,而且深不可测。 关允心中一惊,体会到了齐全不动声色之中的杀招,突如其来的单刀直入,就是想一举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如实说出当时的情形。厉害,果然厉害。他心里清楚,他的回答是否称了齐全之意,将会决定他在齐全心目中的位置。 如果一言不慎让齐全对他产生了反感,那么之前的努力不但付诸东流,而且还会让齐全对他彻底失望并且拉到黑名单之内。但如果他的话深得齐全之心,就会让他在齐全心目中的形象,好上加好。 一语两重天……关允屏住了呼吸。 PS:还有30票,可以换来连续两三天的四更,要不要,兄弟们? 推荐一本书《赤血凌云》,书号:2517828,以下是简介 丹田破损,无法修炼,绝望的时候却是碰巧得到一金色圆球。 从此,他走上了一条不同的修炼之路。 修炼?你有丹田,我却有绝世赤骨!赤血横行天下! 丹药?我脑海中拥有无数丹方,极品丹药皆可炼制! 血色无尽,单枪匹马,铸就赤血传说! 第279章 重任(第四更,求票) 中午的阳光让齐家的阳台格外明亮,一下让关允想起了一句话——亮堂的正午。是的,太阳升到了最高,正午时分来临了。 正午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坐在正午的阳光下谈话,就颇有开诚布公的意味。 关允只沉吟了不到几秒钟,就十分镇静地说道:“齐书记,当时一伙歹徒绑了苏墨虞,威胁声称如果报警,就会对苏墨虞下手,为了保证苏墨虞的安全,昂洋和我商量,说要会会对方,我也觉得先会会对方是上策,就同意了。” 齐全脸色不变,只是喝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接着说。” 突然之间关允心中又闪过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如果他赢得了齐全的信任,或许他还可以成为蒋雪松和齐全之间的桥梁,再一想,也是,怪不得蒋雪松十分高兴他和齐昂洋之间的互动,也许蒋雪松有意想让他和齐全接近,然后在最后和呼延傲博的决战中,促使齐全的立场向他倾斜。 不管蒋雪松在和呼延傲博最后的决战中,会有什么杀手锏,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省委的支持,他扳倒或说打败呼延傲博,有他个人政治手腕的决定因素,更要看省委高层最后博弈或是妥协的结果。 也就是说,关允现在不但肩负着要为自身正名并赢得齐全认可的重任,还肩负着为蒋雪松开路的重任,毕竟他除了是齐昂洋的私交好友的身份之外,还是蒋雪松的秘书,另外,或许还会成为齐全正式插手黄梁局势的支点。 作为省委的三号人物、分管人事大权的省委副书记,黄梁又是燕省第三大经济强市,黄梁的风吹草动必然逃不过齐全的一双慧眼。就算齐全在黄梁没有私心私利,但身为省委副书记,必然也会尽力避免黄梁局势的失衡。 或者说,齐全也要在黄梁的动荡中显示出他的存在,才能彰显省委副书记的权威。 关允想通之后,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和昂洋赶到之后,先打好了埋伏,又让他换了衣服,然后我打头阵,他断后,我们就和对方正面硬碰硬……” “硬碰硬?”齐全微一皱眉,似乎对关允的说法不太满意,“太冲动了,对方是亡命之徒,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和昂洋都是有身份的人……小关,我要对你提出批评。” “是,我接受齐书记的批评。”关允诚恳地说道,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齐全对他的批评明是批评,其实是点醒,或说是打乱他的思绪,好让他说出当时的真相,他努力控制住情绪,“当时也是救人心切,昂洋是爱护苏墨虞,我是觉得墨虞被歹徒误认为是我的什么人而绑走,她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我必须救她。所以才……” 齐全摆了摆手,意思是关允不必再过多解释,继续向下说。 “后来就起来了冲突,我们一共去了六个人,我和昂洋在明处,四个人在暗处,不过昂洋穿了一身旧大衣,戴了高帽子,没人看清他是谁。” “你露面了?”齐全又插嘴问了一句,以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之尊,全省每年无数人命案,值得他亲自过问的,恐怕只此一例。 “当时天色黑,没人看得清,而且当时一片混乱,再说对方指名道姓要我露面,我不露面苏墨虞就有生命危险。”关允慷慨激昂,“男人在一个年龄段,就应该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勇气,哪怕犯一些小错,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齐全目光闪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成关允的话,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后来的事情就失去控制了,对方要撕掉苏墨虞的衣服,昂洋情急之下要冲进去救人,正好对方的为首一人——事后才知道他叫封况——冲了出来,我和昂洋配合之下,突袭得手,挟持了封况。在被迫无奈之下,封况放了苏墨虞,等我们护送苏墨虞到了安全地方后,就放了封况,封况去了哪里,最后又怎么被人一枪打死,就不知道了。” 关允说完,一只手落在茶杯上,轻轻抚摸茶杯的边缘,既不转动,又不端起,静静地等齐全最后的判决。他刚才说的一番话,与齐昂洋约定好的说法有一定出入,但出入不大,他也清楚,如果他的话和齐昂洋的说法完全一致,甚至在细节上也完全相同的话,齐全肯定不会相信。但如果出入过大,又更会加重齐全的怀疑,最好的做法就是大体相同,局部不同。 “这么说,封况最后到底是不是被郑寒一枪打死,你和昂洋也没有亲眼目睹?”齐全端起茶杯,又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我怎么听到传闻,有人说是昂洋指使陈楠打死了封况?” 关允心中一跳,齐全果然厉害,一语道破真相! 其实当时的情景确实是齐昂洋意气风发之下,就要亲自开枪一枪击毙封况,在紧要关头,还是被关允劝住了。事情做得再隐蔽,最后再有人替他顶罪,枪毕竟也是齐昂洋所开,如果暴露的话,齐昂洋必定要以命偿命,关允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允正和齐昂洋争执要不要快意恩仇当场处决了封况时,陈楠一把夺过手枪,一枪打中了封况的心脏,可怜一代枭雄封况,出师未捷身先死,在黄梁纵横数十年,只因一时心血来潮想亲自出面会一会关允,不成想,只一个照面就当场身死! 如果封况地下有知,肯定会后悔他的意气之举,早知道会惨死在关允面前,还不如躲在背后看一场大戏。只不过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但关允也知道,不管是齐昂洋开枪还是陈楠开枪,封况之死的帐,还是要算在齐昂洋的头上,真要追究的话,齐昂洋也是难辞其咎。毕竟,陈楠是齐昂洋的人,而且郑寒的枪也是齐昂洋偷偷从鼎鼎香带了出来。所以此事必须严格保守秘密。 事后,陈楠将手枪扔在了现场,一行人就迅速离开了。 如果真要严格来说的话,也不能说是齐昂洋指使陈楠打死了封况,只能说是陈楠充分领会了齐昂洋意图,但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必定会对齐昂洋的名声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出于长远的考虑,八里屯的真相,必须深埋。 “这肯定是传言了,后来我也调阅了公安局的卷宗,上面明确指出,没有指纹,既然没有指纹留下,又没有人证证明陈楠开枪,不管是谁偷偷放风说是昂洋指使陈楠打死封况,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关允淡然自若地回答了齐全极有杀伤力的一问。 “……”齐昂洋沉默了小片刻,用手一指茶杯,“怎么不喝茶,茶都凉了。” 关允欣慰地笑了,他的手摸了茶杯半天,一直没有端起来,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如果齐全始终不提让他喝茶的事情,就证明他和齐全之间的对话以失败告终。 但……齐全终于请他喝茶了,不管是齐书记相信了他的话,还是相信了他肯定不会对外透露半分真相的人品,反正齐书记是初步接纳了他。相信整个燕省能让齐书记亲自作陪在阳台喝茶的人,屈指可数。 “开饭了,来,吃饭。”齐全起身,来到了餐厅,餐厅已经摆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除了田媛和齐昂洋之外,再无他人,是地道的家宴。 关允心中一阵欣喜和感动,齐家以家宴待他,固然有他和齐昂洋生死之交的缘故,也和齐全为人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修养有关,当然他也清楚,就算刚才一番对话不能让齐全满意,齐全也会请他吃饭。但绝对只此一顿,再无下次了。 齐昂洋在齐全面前虽然不能说是低眉顺眼,也是装模作样十分低调,好像他是一个好孩子一样,不过等关允坐在他的身边时,他悄悄拉了拉关允的衣袖,又向关允挤了挤眼,显然,他对关允和齐全之间的谈话十分满意。 齐家的饭菜风格偏清淡,而且明显有食不语的家教,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人说话,关允也有沉默吃饭的习惯,就吃了一顿终生难忘的淡饭。 虽是淡饭,却是他第一次融入齐家的标志,他不知道,整个燕省来齐家吃过家宴的人,一共才三五人而已。而关允,是最年轻级别最低的一个! 饭后,关允就及时拿出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齐书记,我准备了一副字送您,也不知道是不是入得了您的眼。” “哦?”齐全兴趣大增,笑道,“如果是什么名家的字,就算了,名家的字我都看遍了,不是我挑剔,风格我都不太喜欢。”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堵死了关允借名家字画送礼的路,名家字画十分贵重,许多人往往以附庸风雅之举行送礼之实。 “不是名家。”关允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是无名小卒的书法,不过也有几分功力,特意请齐书记点评一二。” 齐全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到书房说话。” PS:四更了,勉力了,求票了。四更再没有票票的话,以后真的就没有动力了,兄弟们,请投票,月票、推荐票,全部需要,谢谢。另外起点年度作品和作者评选又开始了,VIP和非VIP帐户都有免费票,请各位兄弟举手投下,集中火力投在年度作者上面,不要分散火力。 举手之劳,幸福、平安、快乐,请了。 第280章 过关(坚持求月票、推荐票) 从客厅到书房不过几步之遥,齐昂洋跟在关允身边,喜形于色,悄然在关允耳边说了一句:“通常情况下我爸从来不让外人进他的书房,你不简单,我记得一共就三五个人被他请进过书房。” 关允小声一笑:“主要还是你的面子大,毕竟,你是唯一的儿子。” “也不是,墨虞来过家中几次,他一直就没有给过好脸色。”提到苏墨虞,齐昂洋神色黯然了三分,“她又来燕市了,麻烦。” 关允还想说几句什么,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书房之中,就只好闭嘴了。 刚才在阳台上谈话,齐昂洋躲到了一边,现在见形势好转,他又跟了过来,让关允对他十分无语,不过看他一进书房就端茶倒水的假殷勤,关允就只好又原谅他了。 齐全的书房不算宽敞,20平米左右,当然,对一般人来说也算不错了。书房有两个书柜,书柜里摆满了书,而且明显不是摆摆样子,从书的位置和上面一尘不染的清洁程度可以看出,齐全必定经常翻看。 从一个人书柜的藏书大概可以看出此人的品味和层次,关允扫了一眼,见齐全的书柜中,最上层是政治类的书籍,中间一层是理论学习和历史类、书法类书籍,最下面一层也排得很满,居然是——官场小说。 不错,省委副书记的书柜中,竟然是官场小说,而且他还毫不避讳地摆在外面,也证明了一点,齐全的书房非一般人可以进来,只要是进来的人,都肯定深得他的信任。 一本熟悉的官场小说跃入了关允的眼帘,赫然是《问鼎》,而且还是第一和第二册都有。蓦然想起呼延傲博的书柜中的《问鼎》,他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抓住了一个闪光点一样。 “齐书记,您也看官场小说?”关允故意引出了话题,“我在呼延市长的办公室也见过这本《问鼎》……” 和呼延傲博办公室的《问鼎》蒙尘不同的是,齐全书柜中的《问鼎》书角已经有了磨损,显然是经常翻看。 齐全本来背对着关允和齐昂洋,他似乎要打开书柜取一件东西,听关允一说,猛然转身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说道:“傲博的《问鼎》是我送他的。” 什么?关允心中大惊,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呼延傲博和齐全关系密切的传闻,也没有听说齐全是呼延傲博的后台,纵观齐昂洋在黄梁的所作所为,以及齐昂洋在黄梁的投资和呼延傲博的发展思路明显不符的事实,显然,齐昂洋有意染指黄梁的局势,并且只和蒋雪松私下会面而不告知呼延傲博,一切的一切说明齐昂洋和呼延傲博刻意保持了距离。 但为什么齐全会送呼延傲博一本《问鼎》,以齐全的身份,轻易不会给任何一个地市一二把手任何礼物,哪怕只是一本书! 齐全见关允一时震惊,心中微微一笑,关允在他面前一直镇静自若,他就有心试探一下关允到底沉稳到了何种程度,见一本《问鼎》终于触动了关允,他在笑过之后,反而更觉得关允可爱了,关允到底年轻,如果他现在就城府深不可测才可怕。 “你的字拿来,我看看。”齐全直接跳过了《问鼎》的事情,就当一个让关允记在心中时刻警醒的伏笔好了。 关允也就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疑问,他也知道官场上许多事情只能雾里看花,除非当事人心中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外人不可能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当然,他也无意追究齐全和呼延傲博之间的关系,只是在行事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谨慎之心。 关允拿出他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齐全接过,展开铺在了桌子上,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立刻一亮。 关允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可以说,为了准备送给齐全的礼物,他先是打了无数腹稿,又一一被老容头否决,最后还是在老容头的帮助下才顺利完成。对于这个礼物,他还算满意,但心里没底,毕竟他并不知道齐全的偏好,虽然知道齐全和蒋雪松一样爱好书法和诗词,不过同样是爱好书法和诗词,每人的品味和层次也相差甚大。 老容头却坚定地认为这个礼物肯定可行,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齐全或说不认识齐全,又怎么这么笃定?关允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反正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齐全不满意或是反感,他的礼物就不但收不到预期效果,还有可能弄巧成拙,关允就紧紧盯着齐全的脸色,唯恐错过一丝可以捕捉到齐全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 就连齐昂洋也微微紧张了几分,他可是清楚爸爸的为人,很方正很固执,而且他眼光很挑剔,轻易不会认可一个人。如果爸爸不认可关允,他和关允就只能保持私交了,在涉及到政治利益的大事上,就很难和关允同一阵营了。 如果在政治利益上不是同一阵营,就难以维持长久的友谊,尤其一旦在大事上有了分岐,他和关允的友情就有可能土崩瓦解,齐昂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他也紧紧盯着爸爸的双眼,想要第一时间发现爸爸的表情微小的变动。 齐全的眼睛先是一亮,但表情却凝重了三分,过了片刻,似乎微微惊讶一下,只不过神色还是严肃有余,并无赞赏之意。 “关允,你来解释一下,似乎语句不通。”齐全用手一指说道,“官运之道,三分运气,五分背景,七分运作,三加五加七,是十五了,怎么能过了十了?” 齐昂洋脸色一下就变了:“对呀,关允,你是不是写错了,应该是三分运气,三分背景,四分运作才对,是不是?” “不是,确实是三分运气,五分背景和七分运作。”关允笑了,如果齐全不喜欢这一句话就算砸了,他没有明确流露出不喜欢这一句话,却只是对组合有异议,这就好办了…… “怎么解释?”齐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关允微有卖弄之意的笑容颇感好笑,关允和齐昂洋年龄相仿,又是齐昂洋最引为生死之交的兄弟,不由他不对关允的还保有的年少之气多了几分好感。 “如果只有三分运气,显然很难成事,三分运气之外,还有七成不可把握的机会。但如果有了三分运气再加五分背景,就有了八成把握。但大部官场中人,都缺少五分背景,难道就没有上升之路了?也不是,这时候需要的是三分运气再加七分运作,就是十分成功。” “哈哈,这个解释有新意,有想法。”齐全哈哈大笑,“尤其是官运之道的说法,让人耳目一新。官运官运,人在官场,确实有官运一说,但将官运上升到了官运之道的高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分运气,五分背景,七分运作,绕过五分背景,以三分运气和七分运作来抵消背景的影响力,这个想法确实闻所未闻,激励人心。” 齐全微一思忖,又说:“关允,你实话告诉我,这一句话是你的总结,还是从哪里看到的?我感觉没有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的细历,不可能得出这个结论。以你的年龄,你不会有这样的感触。” 厉害,果然厉害,关允呵呵一笑:“齐书记慧眼如炬,这句话确实不是我说的,是一个老人家说的。” 关允没说老人家是谁,齐全也很聪明地没问,却又点评起了书法:“老人家的话很有哲理,字也写得不错,气势如虹,笔法古朴而苍劲,就是有一点,可能当时状态不好,起笔和落笔的时候,稍有犹豫,个别字之间的转折不够流畅,如果起笔落笔之间多一些行云流水的笔触,再配合这一段话的哲理,堪称大成的作品。” 关允立刻后退一步,谦虚地一笑,微一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齐书记过奖了,这字写得不是不在状态,而是功力不够,我酝酿了一天的时间,又找了一个小时的感觉,虽然一气呵成,但还是感觉笔法生涩,不够圆润……” 齐全终于大为动容,吃惊地问道:“这字……是你写的?” “让齐书记见笑了。”关允十分谦逊地点头。 “好,写得好!”齐全一拍桌子,从桌子后面绕到关允面前,上下打量关允几眼,忽然一拍关允肩膀,“如果是你说的老人家写的字,当然稍嫌火候不足,但如果是你的手笔,我要说,很不错,很好,以你现在的年龄能写出这样的字,假以时日,关允,你可以成为书法大家。” 听齐全盛赞关允,齐昂洋终于一颗心放到了实处,喜笑颜开,一把抱住关允的肩膀:“怎么样,爸,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从来不会交狐朋狗友,关允能成为我的生死之交的兄弟,绝对出类拔萃。” 齐全没理齐昂洋自吹自擂的话,回到了桌子后面,再欣赏了几眼关允的字,见猎心喜的表情表露无遗,终于,他大手一挥:“回头裱上,挂在我的书房。” 关允闻言大喜! 第281章 情怀 如果说化解齐全对齐昂洋在八里屯案件中的担忧是第一关的话,那么关允送上的一幅字,字面上的含义能得到齐全的认可是第二关,字写得好不好,则是第三关。 不容易,连过三关,让关允感觉比起当年拿到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还欣慰还如释重负,毕竟,齐昂洋曾经再三强调如果他不能得到齐全的认可,对他和他之间的友情不但是巨大的冲击,更会对二人之间的合作带来不可低估的负面影响。 而齐全以省委三号人物之尊要在书房之中挂上他的书法,关允说没有欣喜若狂那是骗人,毕竟书法被人认可也是一种荣耀,更何况他还是被可以决定无数人前途命运的省委副书记齐全认可! “我也送你一幅字。”齐全说话间从书柜中抽出一张纸,纸未裱,也很新,应该是才写不久,而且很明显,应该是齐全的亲笔。 关允恭谨地双手接过,展开一看,是一副对联,上联是: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下联是: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对联语句朴实,用语也不华丽,但质朴的为民情怀扑面而来,让关允肃然起敬,他轻轻念了一遍,郑重地说道:“谢谢齐书记教诲,我是平民百姓出身,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句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齐全的字比蒋雪松的字更显古朴,同时在古朴之外,初显大巧若拙之境,以关允的眼力认定,如果齐全醉心于书法,不出三年,必将大成。 当然,齐全毕竟是官场中人,很难做到完全静心沉浸于书法之道,他有现在的成就,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同道中人。话又说回来,在官场中也不乏为官和书法并重的官员,但能将两者都同步进行并且都有所大成者,寥寥无几。 不过一个奇怪的现象却是,建国以来的几任主要国家领导人,都在书法上有较深的造诣,可见修身养性同样适用于官运之道。 关允一时由官运之道的三分运气五分背景和七分运作引发了思索,又正好齐全送他的对联也有一句触动他的内心的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就让他联想到了老容头、冷枫和老妈、小妹的背景,诚然,他确实是无根无底的平民百姓,但如果老容头和小妹真是容家的亲人,据说容家在京城势力庞大,好像还是京城几大世家之首,岂不是说,他也成了背景深厚之人? 如果再算上冷枫背后隐藏的冷家,以及老妈身后也可能存在的一个世家,这么多势力交织在一起,而他很显然成了各个势力的交叉点,他到底还算不算平民百姓? 算!当然算! 关允坚定地告诫自己,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资格空谈执政理念,由于年龄和级别的关系,也不可能谈论什么理想抱负,在没有坐到执政一方的位子上之前,任何高谈阔论都是空谈误国意淫伤身的空想,但他从小在农村长大,而且老妈也一直在教导他做人要从实际出发,永远当自己是平民百姓才永远不会熄灭心中为国为民的情怀。 告别齐全的时候,齐全送出了书房,并没有送到门口,田媛倒是热情地送到门外,邀请关允以后再来家中作客,齐昂洋当然要毫无疑问送到楼下了。 不止送到楼下,他还要关允陪他去参加一个聚会。 “我打算下午就去京城……”关允为难地说道,他很想现在就见夏莱一面,而且还有老容头在等他,他抛开夏莱扔下老容头陪齐昂洋去潇洒,不太合适。 “我后天也去京城,你明天再去好了,又不差这一两天,过年了,不放松一下就太亏待自己了。再说你也难得来省城一趟,我带你开开眼界。”齐昂洋不肯放过关允,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记得在赵王酒店的张苹果不?” “记得,怎么了?” “她现在在燕山集团上班了。” “啊?齐昂洋,你也太博爱了。”关允啼笑皆非。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饥不择食的人吧?小瞧你哥了。”齐昂洋笑道,“上次一闹事,她就被酒店开除了,一个农村女孩子出来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因为我们丢了工作,不补偿她一下,过意不去,我就安排她在燕山酒店上班了,下一步,培养她当领班。” “行,是好人。”关允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直爽。”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陪我参加聚会了?”齐昂洋挤挤眼睛,“主要是墨虞也在,她也要去,我身边有个她,不好去对别的女孩下手,是不是?到时你替我打掩护。” 关允猛然想起刚来时齐昂洋就春风满面的偷笑,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是不是真看上谁家姑娘了?” 齐昂洋猛一阵大笑:“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泡妞的事情,就得你这个兄弟陪我上阵了。” 关允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电话打给了夏莱。 还好,夏莱没再关机,电话一拨就通。 “夏莱,我明天中午到京城。” “我正好明天没事,等你。”夏莱淡淡地说道,声调没有起伏,仿佛打来电话的不是她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一样。 “好吧。”关允不想多说,也不愿多想,反正明天就见面了。 “这才是好兄弟,不能重色轻友。”齐昂洋拉开奔驰的门就坐了进去,“走,去世纪会所,现在去,还不晚。” 关允无语:“到了你的地盘,还得我开车?” “我的车在市里太招摇了,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你的奔驰虽然档次低了点,又有点旧,不过凑和着也能坐一坐了。”齐昂洋看了看手表,“快走,再晚了,就怕和佳人错过今生了。” 得,齐昂洋是真坠入情网了?关允无奈地发动汽车,驶出了省委三号院。 一出大门,齐昂洋就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立刻兴奋了几分:“金一佳对你还真不错,车都送了,人送了没有?” “……”关允怒道,“我是好人。” “得了,在女人的裸体面前,男人没几个好人。你不是不想,要么是没有机会,要么就是金一佳不答应,不过我看金一佳有性格,认定的事情不会改,估计是跟定你了,你得对她负责,要不,我也不放过你。”齐昂洋拍了拍关允的肩膀,“遇到好女孩就不要错过,人海茫茫,偶遇一个意中人,太难了。” 听了齐昂洋的感慨,关允愈发肯定齐昂洋肯定和哪个女孩一见钟情了,他就十分好奇,什么女孩能比苏墨虞还精致还漂亮,竟能让齐昂洋大发感慨。 “你和金一佳定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关允问道,想想就觉得好笑,他的生死之交的兄弟竟然要和深爱他的女孩定亲。 “不怎么样,我爸让我年后去一趟金家,再敲定一下,我准备搅黄。”齐昂洋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不会抢你的女人,放心吧关弟,这一点我这个当哥的还是有节操的。” 关允呵呵一笑:“如果我也看上你喜欢的姑娘,要和你抢,你怎么办?” 齐昂洋眼睛一瞪:“抢就抢,谁怕谁。情场如商场,各凭真本事,最后你抱得美人归是你的本事,我服气。但最后美人跟了我,你也得口服心服,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不要了兄弟情分。” “哈哈,怎么会?”关允一时大笑,在齐昂洋的指挥下,左拐右转,来到了城角庄。 苏墨虞住在城角庄。 城角庄是一处城中村,位于燕市西效,临二环路。和别的城中村杂乱不堪不同的是,城角庄是一处全是两层小楼的别墅群,大部分小楼都租了出去,有出租给个人,也有整栋出租给了公司办公之用。 苏墨虞租了一栋两层小楼,上下面积加在一起有近两百平方米,一个月的租金2000元。一年两万多的开支对她来说,不在话下。主要也是为了在燕市有一个安身之处,她不喜欢宾馆过于冰冷的氛围,觉得躲进小楼成一统很有家的感觉,而且城角庄是一处难得的闹中取静之地,正合她恬淡的性子。 在齐昂洋的指挥下,关允又城角庄转了几转,来到了苏墨虞的楼下。齐昂洋也没上楼,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楼。在等苏墨虞的当口,关允目光一闪,落在了紧邻苏墨虞小楼的邻居家中。 城角庄的小楼间距都小,两家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基本上是紧紧相邻。苏墨虞的邻居显然是一家公司,门口挂了一个白底黑字的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 关允一下还没有想到国家青年报和他之间有什么关联之处,门一响,两个人一前一后推门出来,为首一人四十出头,戴眼镜,头微秃,个子不低,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像是大学生,青涩而腼腆。 为首者出了门,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说道:“小夏,你大学一毕业就过来吧,记者站马上就要成立文化公司了。” 被称为小夏的年轻人点头一笑:“好的,李总。” 一个名字蓦然闪现,关允一惊——李丁山? 第282章 人生际遇(月票、推荐票) 虽然关允早就记住了李丁山的大名,不管是因为他曾经是夏莱的顶头上司还是他和木果法是同学,但他对李丁山一直提不起兴趣,更没有想要结交之意。 原因无他,只因他总觉得他和李丁山不合缘。 未曾谋面就得出不合缘的结论未免有失偏颇,关允却不想纠正他对李丁山的成见,他很少对一个人有天然的偏见,但不知何故偏偏对李丁山,观感很差,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李丁山一面。 现在一见之下,关允对李丁山的观感大为改观,或许是李丁山对小夏的年轻人礼貌相待的缘故。 一愣神的工夫,李丁山的走私尼桑千里马汽车从关允的奔驰旁边驶过,迅速消失在了远处,而小夏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目送李丁山的汽车远去,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路过关允和齐昂洋身边的时候,小夏礼貌地冲关允和齐昂洋一笑,关允回应了一个笑脸,齐昂洋却视而不见,理也未理。 等小夏错身走过之后,关允无意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然间觉得他的背影和一人的背影很像,是谁呢……低头一想,蓦然醒悟,冷枫,对,就是冷枫。 冷枫的一背被老容头形容为帝王之相,而小夏的一背和冷枫很像,莫非是说小夏如果在关键时候一转身,就能成就一番大业了?不知何故,关允总觉得这个小夏和他很有眼缘,他就开口叫道:“小夏是吧?” 小夏一下站住,回头一笑:“我叫夏想,您是?” “我叫关允。”关允点了点头,愈加肯定了他的判断,夏想比他小了两三岁的样子,依稀是他当年大年尚未毕业时的单纯模样,他就说道,“你肯定知道韩信了,我觉得……你和韩信挺像。” “韩信?”夏想愣住了,摇头笑了笑,“我哪里像韩信了?” “韩信的一背是帝王之相。”关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夏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也不知道他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因为关允的多此一举而改变。 齐昂洋等夏想走了,才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和他说那么多,难道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人物?” “每个人的人生之路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也许一两步就能带来巨大的改变。”关允是有感而发,他摇头一笑,“也许是我多嘴了,也许我的话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谁知道呢?不管了,每个人的命运归根结底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哦,墨虞下来了。” 苏墨虞穿了一身礼服,尽管是冬天,她一袭深红长裙楚楚动人,裸露在外的胳膊在寒风中闪现出触目惊心的白,精心勾画的脸上,眉目如画,淡然如山,就如一副精致的山水画,美不胜收。 只是美则美矣,却缺少了生动活泼的自然之美。 关允微叹一声,女为悦已者容,苏墨虞的盛装打扮,必有讨好齐昂洋之意,只可惜,齐昂洋却是喜欢天然美女的审美,人生不想见,动如参与商,人生不同步,一样断人肠。 还好,苏墨虞盛装的外面,还披了一件羽绒服,饶是如此,从下楼到车内的几步距离,她还是冻得发抖。不过好在北方的冬天虽然寒冷,却比南方潮冷的冬天好过多了,室内温暖如春,车内暖风十足,基本上不会感觉有多冷。 上了车,关允冲苏墨虞点头问好:“苏总好。” “关秘书好。”苏墨虞提了提裙角,冲关允嫣然一笑,“别叫我苏总,叫我墨虞。” 关允也笑:“别叫我关秘书,叫我关哥。” “你没我大。”苏墨虞摇头,“要不你叫我苏姐。” “就这么定了,关允,你叫她姐,她叫你弟。”齐昂洋又在看手表,催促说道,“定好了名分,赶紧开车走人。” “什么叫名分,是辈分好不好?那么难听。”苏墨虞白了齐昂洋一眼。 只可惜齐昂洋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直视前方,没有理会苏墨虞的幽怨。 汽车一路西行,出了市区,再向北一转,穿过建设中的西山森林公园,在林中深处,柳暗花明之所,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庄园式的建筑赫然展现眼前。 高大的铁门有哥特式的风格,远远望去,正对大门是浓郁的欧式田园风情的主体建筑,再看整个会所掩饰在树林之中,巧妙地利用西高东低的地势,引山上一股清泉注入,如点睛之笔,让整个会所无比鲜活生动了许多。 不得不说,真是一处得天独厚的所在,除了世纪会所的名字起得比较俗气之外,不论是地点还是建筑风格,在燕省之地,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雅致。 关允暗暗赞道,原以为燕省没有什么历史文化的沉淀,不成想,在市郊还有这样的一处隐蔽之地,如果不是齐昂洋指路,他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当然,他更清楚的是,这样的高档会所,概不对外。 关允愣神的工夫,原本他正要顺着进去的车位被一辆保时捷抢了先。保时捷抢就抢好了,还速度极快,擦着奔驰的车身电光火花一般硬生生挤了进去,而此时关允的车距离车位不过十几米之遥了。 保时捷抢了车位也就算了,还嚣张地一脚急刹车,迫使后面的关允一时紧张,也猛然一脚刹车停下,只差半米就撞在了一起。 由于刹车过猛,齐昂洋又没系安全带,他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差点一头撞在玻璃上,不由勃然大怒。 “撞上去!”齐昂洋怒道,“撞坏了我赔。” 若是平常,关允断然不撞,他是一个行事极有分寸并且会三思而后行的人,现在却也是一下被激得心头火起,如果他稍晚半分踩下刹车,就会和对方撞一个满怀。对方抢车位已经够嚣张了,别了一下后还要再刹车逼停,就是气焰滔天的挑衅。 齐昂洋话音一落,关允一松刹车,稍微加油,奔驰轰鸣一声,忽然向前蹿出半米,“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保时捷的屁股上。 嚣张而不可一世的保时捷立刻屁股开花。 “撞得好!”苏墨虞惊叫一声,一脸兴奋,“再撞一下。” 关允回头看了苏墨虞一眼,什么时候精致的苏墨虞也有暴力倾向了?难道是八里屯被绑之后的后遗症?正疑惑时,前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气势汹汹来到车前,啪啪拍得车窗直响。 “下来,你丫的给我下来!”保时捷男是一个20多岁的小年轻,打扮很新潮,穿着很另类,如果说大冷的天穿了一件闪亮的西装不算惹眼的话,那么他如雀巢咖啡一样的头发,以及耳朵上穿了一个耳环的外星人一般的造型,就确实雷人了。 如果非要从2B青年和文艺青年的分类中为他定位的话,他应该算是2B的文艺青年。 在文艺青年砸了车窗玻璃三五下时,关允才慢慢摇下了玻璃,慢条斯理地说道:“怎么了?” “怎么了?”文艺青年怒了,“你丫的破奔驰撞了我的保时捷,你眼睛长脚底下了?下车,赶紧的,这事儿得有一个了断。要么赔钱,要么喊我三声爷爷,我就当个屁把你放了,你挑一个……” 和文艺青年一起下车的女孩染了一头黄发,画了浓重的眼影,脸型倒是长得不错,瘦长而弧线完美,就是妆化得太夸张了,如果是半夜出来,绝对会被人当成女鬼。 关允下车的同时,齐昂洋也下了车,和关允慢慢推开车门不同的是,他猛然一把推开车门,跳下车,毫不怜香惜玉地撞开女鬼妆女孩,绕过车头就来到了文艺青年的身后。 关允才一下车,文艺青年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朝关允的衣领抓去。关允打架是不如刘宝家身手利索,但也不会被一个文艺青年一出手就抓住衣领,不等对手的爪子伸到,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右手,然后用力向下一压。 反向扣住手腕一压,就会让对方巨痛难忍,文艺青年“哎呀”一声:“放手,你丫的赶紧放手,要不我灭了你。” “灭你娘个头!” 齐昂洋赶到了,他二话不说一抬腿就朝文艺青年的屁股上来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够狠,当即让文艺小青年向前一扑,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啃屎。 如果就是直接摔倒在地也就算了,偏偏关允正好还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冷不防他猛然朝前一扑,只听一声微小的“咔嚓”声响,关允就知道,文艺青年的小拇指断了。 齐昂洋得势不让人,对方虽然摔倒在地,他依然向前一步迈出,一脚踩在文艺青年的后背,哈哈一笑:“叫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霸道之势,嚣张之气,一览无余。 “啪、啪、啪”旁边响起三声不紧不慢的鼓掌声,一个二十五六年的年轻人安步当车来到关允身边站定,却不看关允,而是对齐昂洋说道:“昂洋,你还是这么火暴的脾气,不过你知不知道你脚下踩的人是谁?他姓金,来自京城,他叫……金一立!” 第283章 争执 金一立?关允顿时惊呆了,金一佳的堂弟? 再回想起刚才金一立满嘴京片子的口音,还真是京城人,当然,关允并不知道金一佳的金家有多庞大,也没有听金一佳说过她的家世,更不知道金一立是何许人也,只是在身边之人以幸灾乐祸的口吻点出被踩在脚下的文艺青年来自京城并且姓金时,他立刻就想到了宣武金。 主要也是金一立的名字和金一佳明显是同辈的堂亲。 这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当然,关允和齐昂洋当金一立是自己人,金一立未必当他和齐昂洋是自己人。 齐昂洋听到脚下所踩的人是金一立,也是一愣,随后松开了脚,嘿嘿一笑:“天宇,谢谢提醒。不管你是不是出于好心,我一会儿都得请你喝一杯。对了,不是听说你回京城了,怎么也过来了?” 苏墨虞下车后站在关允的左侧,她见关允不认识来人是谁,就小声说道:“关弟,他是陈天宇。” 陈天宇?关允被金一立分了神,听苏墨虞一说,才向陈天宇投去了审视的目光。二十五六的陈天宇长得倒是不错,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长脸浓眉,除了是单眼皮的美中不足之外,算是一个帅哥,西装革履,当前一站,颇有翩翩佳公子的卖相。 不过……陈天宇何许人也,关允一时想不起来,苏墨虞见关允一时愣神,知道他没有想出陈天宇的身世,就又提醒了一句:“陈天宇的爸爸是陈恒峰。” 燕省第二公子陈天宇?关允顿时瞪大了眼睛,再次向陈天宇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齐昂洋的爸爸齐全是省委三号人物,齐昂洋却赢得了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头,而陈天宇的爸爸陈恒峰是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在一个多月后的两会一开,基本上就坐实了省长的宝座,成为燕省名符其实的二号人物,身为省长公子,陈天宇也被圈内人称为燕省第二公子。 也是在燕省圈子内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三号人物的公子人称燕省第一公子,二号人物的公子是燕省第二公子,而一号人物的公子……却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而且听说还很少在燕省抛头露面,也不知是故作低调还是另有深远的谋算。 正当关允惊讶陈天宇之时,一辆千里马汽车驶入了视线之内,一人下车之后,只朝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对年轻人之间的打闹司空见惯并且漠不关心,转身就走进了会所之内……不是别人,正是李丁山。 李丁山也来了?今天的聚会,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聚会? 关允正疑惑不解时,金一立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伸手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冒出电光就朝齐昂洋的腰间捅去。不好,是电棒! 齐昂洋被陈天宇一喊,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金一立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拿电棒电人,这一下要是电中了,齐昂洋必定当场抽搐。 顾不上许多了,管他是谁,先下手为强,关允向前一步,抬腿就是一脚,一脚正中金一立的屁股,可怜金一立,顾头不顾尾,被关允一脚踹中,身子猛然向前一扑,电棒扔出老远,人也就地打了一个滚,再次摔了一个狗啃屎。 这人,就丢大发了。 不过关允这一脚也立刻吸引了陈天宇的目光,陈天宇向关允投来了大有深意并且轻蔑的一瞥,转头对齐昂洋说道:“昂洋,你的司机也敢打京城金家的人,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一立是我请来的朋友,这个事情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说话时,陈天宇的目光再次冷冷地落在关允的身上,显然,金一立和齐昂洋之间的矛盾冲突,最后想要完美解决的话,得有一个替罪羊,毫无疑问,关允就是替罪羊的不二人选。 “司机?”齐昂洋淡淡一笑,“他不是我的司机,天宇,你这一次可是看走眼了,我不够资格让他当我的司机,你也不够。” 陈天宇脸色微有不喜:“来头这么大,是谁家的公子?” 想必在圈子内拼爹是时尚,否则陈天宇不会一开口就问谁家公子,也可以理解,有一个省长爸爸,任谁都会目空一切,放眼全省无对手。 “天宇,你又错了,他不是谁家公子,他的父亲是县里的老师。”齐昂洋得意洋洋地介绍关允,“但他的成就却让我都自叹不如,就是你和他相比,也逊色三分。” 陈天宇怒气渐盛,放眼整个燕省,同龄人中除了齐昂洋能压他一头之外,还有谁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论出身?他是省长公子。论学历?他是下江兴元大学的高材生,论长相,他相貌堂堂,人中龙凤。可以说,一个男人所能拥有的一切,英俊、帅气、权势和富有,他全部拥有,还有谁可以和他相比? 就连齐昂洋虽然学历、长相都不次于他,但在出身上还是比他稍逊一筹,虽然他屈居齐昂洋之下人称燕省第二公子,实际上就他自己认为,他才是名符其实的燕省第一公子! “燕省还有这么杰出的人物?相请不如偶遇,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陈天宇冷冷一笑,“昂洋,别卖关子了,介绍一下吧。” “关允,黄梁市委一秘,是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整个燕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再如果研究一下历史的话,说不定也是燕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齐昂洋洋洋自得地说道,“我是非常佩服关允的成就,他可是草根出身,我常想,以我的水平,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出身,能不能有他一半的水平?” 这一句话明是自谦,其实是打脸,打陈天宇傲慢自大的脸。 陈天宇脸色顿时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关允几眼,眼中全是惊愕之色:“你,你就是关允?” 从他的表情明显可以看出,他听说过关允的名字。 开玩笑,黄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一入黄梁就搅动黄梁局势风起云涌的关允,燕省省内,只要是官场中人,只要是圈内人士,只要多少关注官场动向的消息人士,无人不知关允的大名! “我就是关允。”关允微一点头,一脸浅笑,“关允又不是什么人物,难道还有人冒充?” 说话间,关允还朝齐昂洋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他很清楚齐昂洋虽有高抬他之意,却是暗中为他树了一个强敌——陈天宇,而且很明显,陈天宇和齐昂洋不和。 齐昂洋回应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言外之意是,不好意思了关弟,借你的东风睬别人肩膀,你是兄弟,就得两肋插刀。 陈天宇惊讶过后,忽然又笑了,主动伸手过来:“昂洋说的对,你确实是燕省的青年才俊,关秘书,幸会,幸会,鄙人陈天宇。” “陈兄过奖了,和陈兄相比,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关允握住了陈天宇的手,对陈天宇的变脸水平暗暗佩服,对陈天宇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善于审时度势,极有度量,不可小觑。 而且陈天宇自我介绍时,只提名字没提身份,不是故作姿态的低调,而是不想拿出身份来压人一头,就更让关允清楚,和齐昂洋大开大合的行事风格不同的是,这个燕省第二公子极有城府。 “既然都不是外人,就是天大的误会了。”陈天宇见风使舵的本事也非同一般,刚才还和齐昂洋针锋相对,一听关允的大名之后,却又立刻转了风向,由刚才的唯恐天下不乱变成见好就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都面面相觑,怎么在堂堂的燕省第二公子的眼中,关允比齐昂洋还有分量? 此时在地上的金一立已经被女鬼妆的女孩扶了起来,他本来想气势汹汹地再找关允算账,才来到关允身后,听到了陈天宇和关允的对话,他高举的右手又立刻放了下来,不顾断了一根手指的疼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真是关允?” 关允回头看了金一立一眼,点头说道:“我是关允,金一立,金一佳是你什么人?” 一听真是关允,金一立上下打量关允几眼,脸上的戾气立刻消失不见,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关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请你原谅小弟的无知,我马上让车位给你……”说话间,他上前一步,小声俯在关允耳边说道,“关哥,你是我亲哥,这事儿,能不能不告诉我姐?” “你是说金一佳?”关允明知故问,心想好一个金一佳,威名之盛,吓得金一立几乎求饶,他暗暗一笑,“好说,好说。” “谢谢关哥。”金一立别说要找关允算账了,几乎要千恩万谢了,“修车钱算我的,别跟我客气,跟我客气我跟你急。我有事先走了……” 金一立说走就走,扔下女鬼妆的女孩不管,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场中人认识金一立的不少,能将堂堂的京城金家少主金一立打得满地打滚却又仓惶而逃,是谁这么大有来头?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关允身上…… 第284章 找麻烦 在世纪会所门口,此时汇聚了大约十几人,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大有来历的人物,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就是有一个呼风唤雨的爹娘,被这样一群有分量的人行注目礼,关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关允却还是保持了镇静,还微笑着冲众人拱手:“失礼,失礼。”比起金一立嚣张的开头狼狈的结尾,他的儒雅姿态,可谓洒脱多了。 众人的目光,有的赞叹,有的蔑视,有的不以为然,也有的漠不关心,也是,关允市委一秘的名头虽然响亮,也并非人人买账。不过在关允做出友好的姿态之后,众人都纷纷点头回应,让开了一道通道。 陈天宇也一改刚才的傲然,主动为关允、齐昂洋引路,正当关允和齐昂洋、苏墨虞迎着众人目光分开人群,要一步迈入会所的大门时,才一迈步,背后忽然一个熟悉而阴冷的声音响起:“关允,打了人也不赔礼道歉,你可真是无法无天。” 关允一震,冤家路窄。 呼延傲博是燕市人不假,但他的家庭住址登记的是在京城,他怎么也在燕市了?又一想关允就明白了什么,过年的时候,哪个地市的一二把手不来省城拜年? 但呼延傲博怎么也会来世纪会所? 关允也知道呼延傲博的简历,从他公开的资料上可以查到他的籍贯和出生以来的大事表,当然,只是可以公开的部分,不能公布的部分,比如家庭成员和现居地,都不会公开,不过以关允市委一秘的工作权限,可以查到呼延傲博不为人所知的一些事情——呼延傲博的夫人在燕市有产业。 不错,登记住址在京城的呼延傲博,他的夫人却是地道的京城人,而身为燕市人的呼延傲博家在京城,身为京城人的呼延傲博夫人却在燕市有产业,完全就是布了一个迷局。 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的情形也常见,算是官场上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 关允站定,慢慢回身,见身后不远处,呼延傲博背手而立,他的身边还跟着秘书刘洋。当前一站的呼延傲博,以微秃的头顶和大腹便便的身材,站在周围都是年轻才俊的人群之中,如鸡立鹤群一样引人注目。 如果说齐昂洋力抬关允,是因为他和关允有生死之交,陈天宇敬关允三分,或许是有对关允惺惺相惜之意,而金一立畏关允如虎,则是因金一佳之故,和以上三人在关允面前的谦让相比,呼延傲博在关允面前,却有足够的底气压关允一头! 无他,只因在黄梁市委,他是政府一把手,虽不是关允的顶头上司,但他身为市长,是黄梁市委排名第二的重量级人物,在决定关允命运的市委常委会上,有至关重要的一票,他在关允面前摆摆威风,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更能让关允低头臣服。 县官不如现管,要的就是得理不饶人! “呼延市长……”关允是何许人也,一瞬间就猜到了呼延傲博的心思,知道呼延傲博是想借机落落他的面子,让他当众出丑,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呼延傲博面前,低头问好,“过年好。” “关允,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儿?”呼延傲博脸色不善,不理关允的问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是黄梁市委一秘,要时刻注意自身形象,怎么能当众打人?你这是给蒋书记的脸上抹黑!” 陈天宇本来正和关允一起向里迈步,见形势突变,呼延傲博出头要灭灭关允的威风,他微一犹豫,就站在原地不动,作壁上观,想要看看关允怎么过关。 好嘛,上纲上线了,呼延傲博是铁心想让他丢人了?关允不慌不忙,故作诚恳地说道:“我接受呼延市长的批评,不过刚才不是打人,是朋友之间的打闹,年轻人见面,打打闹闹很正常,呼延市长肯定误会了。” “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一脚踢倒了一个人,关允,你是国家公职干部,是一秘,代表的是蒋书记和黄梁市委的形象,你这么做,很让我失望。” 如果这话是蒋雪松亲口说出,杀伤力将会极大,直接就决定了关允的命运,但却由呼延傲博说出,不但显得不伦不类,也让不少人觉得呼延傲博小题大做,有点无理取闹了。 确实,呼延傲博是盛怒之下,情绪稍有失控,他本来高高兴兴应邀前来赴会,有望在聚会上认识省里的工商界名流和圈子内的重量级人物,可以进一步提升自身的分量,不料刚一下车,竟然发现关允也在,不由他不火冒三丈。 原本以为只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参加,关允才几斤几两,他怎么也在?一瞬间好心情全没了,呼延傲博觉得耻于和关允为伍,再加上关允大展神威,脚踢金一立,还吓得金一立仓惶而逃,再联想到关允一入黄梁市委就让他处处被动,旧仇新恨涌上心头,不由他不一时情绪失控,就要找关允的麻烦。 “刚才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有点冲突很正常,没有冲突就不正常了,呼延市长,我坚持认为刚才的事情是误会。”关允的态度很恭敬,但神态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显然,他是不想在呼延傲博面前低半点头,“不知道呼延市长为什么非说不是误会,刚才的人是谁您认识吗?刚才事情的起因,您清楚吗?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您了解过了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我和朋友之间的打打闹闹很正常,我不认为这点小事就值得上纲上线,还上升到了抹黑蒋书记和市委的形象上面,您的说法,我不能接受!” 关允一番话铿锵有力地说出,不是不卑不亢,而是直截了当地反击,不但没有接受呼延傲博的指责,反而火力凶猛,全部还击回去,等于是说,黄梁的市长和市委一秘,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真枪实弹的正面对抗。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大打出手,关允,不管你怎样狡辩,刚才你大打出手就是不对,你就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呼延傲博气不顺,就是要强压关允低头认错,不信以他黄梁市长的身份,还压不住一个小小的秘书。 周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谁也没有想到,在世纪会所门口上演了一场黄梁内讧,而且还是市长和市委书记秘书之间的对峙,在场中人都是有来历有来头的人物,都立刻想通了一点,这一出戏,大有看头,谁胜谁负,不仅仅是市委一秘和市长之间的较量,还要涉及到堂堂的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的脸面。 “对不起,呼延市长,我没错。”关允镇静自若,却坚决不肯低头,不但不低头,还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一说完,迈步就走,其不将呼延傲博放在眼中的傲慢之态流露无遗,顿时引发围观人群一阵惊呼。 好气势,有担当,众人自恃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势的市委一秘,敢和市长公开对抗,胆量之大,底气之足,让人叹为观止。 就连陈天宇也是暗暗佩服,关允的表现比他预料中还要强硬,当然,人在官场,谁都想强硬,但强硬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为后盾,没有实力的强硬不是强硬,是硬撑。而关允的强硬,显然在从容不迫中有十足的底气。 陈天宇暗暗替呼延傲博可惜,呼延傲博想打击关允的出发点没错,错就错在选择的时间和地点不对,一是在世纪会所门口,谈笑有权贵,往来无布衣,都不是寻常人物,容易将事情闹大而不好收场,二是他也不看看关允和谁在一起,是齐昂洋,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而齐昂洋的父亲齐全是省委三号人物,手握人事大权,呼延傲博的升迁必经齐全之手。 呼延傲博没想到关允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当他这个黄梁市长不存在一样,转身就走,不由火冒三丈,平常就连蒋雪松也让他三分,现在倒好,一个小小的秘书也敢冲他甩脸,他大吼一声:“关允,站住!” 关允脚下只是微微一停,又向前迈进几步,刘洋终于忍无可忍了,主辱臣死,身为市长秘书,必须维护市长权威,他小跑几步,来到关允面前,就要挡住关允去路。 刘洋才一站定,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大力推来,一下站立不住,身子猛然向前扑去,而关允也及时向旁边一闪,刘洋就如一只愤怒的小鸟一般,扑向了关允身后的呼延傲博。 眼见刘洋就要一头撞到了呼延傲博的怀中——如果刘洋被齐昂洋一推之下和呼延傲博撞个满怀,以他现在的冲击力,必定会将呼延傲博撞一个仰面朝天,事情就真的闹大了,试想,市长秘书撞到了市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结实,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呼延傲博的老脸就丢尽了。 关允也是一时大惊,齐昂洋出手就出手好了,用这么大力气干吗?就刘洋的小身板,一只手就能推开他,却用了双手,齐昂洋就是想让呼延傲博当众出丑! 眼见刘洋只差一米就要撞到呼延傲博的怀中了…… PS:重感冒加咳嗽,人几乎虚脱,请兄弟们体谅,第三更不敢保证,如果晚21点前没有第三更,就没了。求几张月票、推荐票治病。 第285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求票) 关允一惊之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刚才他理直气壮不理会呼延傲博的挑衅,是他心里有底,知道他甩手走人,呼延傲博顶多就是气急败坏,也不能拿他怎样。就算呼延傲博回到市委在蒋雪松面前告他一状,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蒋雪松充其量当面假意批评他几句了事。 但如果刘洋和呼延傲博撞在一起,就是无法收场的大事了,市长秘书和市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仰天摔倒,丢人就丢到姥姥家了,而且呼延傲博必定恼羞成怒,最后事情的发展方向,就不受控制了。 眼见刘洋堪堪就要和肥胖的呼延傲博正面相撞在一起,关允几乎不敢再看时,忽然,一个人影从一旁一步迈出,一伸手就接住了刘洋直冲过来的身子,顺势一拉,刘洋的冲击力就被卸了大半,而且他的方向偏到了一边,擦着呼延傲博的右侧冲了过去,总算没有和呼延傲博撞一个满怀。 “傲博,年轻人推推搡搡打打闹闹很正常,你就不要小题大做了。”来人化解了呼延傲博险些当众丢人的尴尬,又伸手和呼延傲博握手,“什么时候来的燕市,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一拉一握,不动声色间化解了危机不说,还又给了呼延傲博一个台阶,这份手腕,真是无比高明,不由关允立时对来人高看了一眼。 来人年约五十左右,瘦而干练,脸庞冷峻而威严,乍一看,他的冷峻和冷枫还有几分想象。 关允并未见过此人,但作为省委常委的一员,他的大名和形象也常在电视上露面,就让关允一眼认了出来——正是上次齐昂洋在黄梁通话时特意点过名字的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 于繁然其人,关允并不了解,只知道于繁然在来燕市之前,一直在京城任职,对于于繁然的背景、为人和理念,他几乎一无所知,只是他隐隐可以猜到的是,于繁然应该和齐全关系密切。 一见于繁然,呼延傲博满是怒气并且惊魂未定的面孔立刻变了一副笑脸,忙不迭地握住于繁然的手摇晃几下:“于书记也来了,好,好。” 嘴上说好,呼延傲博心里却是苦涩难言,他刚才在关允面前大大落了面子,还差点丢了大人,而于繁然一开口就是维护关允的立场,让他无比郁闷,于繁然的面子必须给,也就是说,今天他在关允面前,是输定了,别想再找回平衡了。 齐昂洋刚才出手黑了刘洋一把,原以为可以让刘洋和呼延傲博来一次大碰撞,也好为关允解气,没想到于繁然出手救了场,他就没有再向前一步,而是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了陈天宇一眼。 陈天宇也站立原地未动,仿佛对刚才的事情不过于心一样,只不过他眼中微微流露出来的失望之色还是没有逃过齐昂洋的眼睛。 齐昂洋只顾观察关允和陈天宇的表情了,却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身后站着苏墨虞,而在苏墨虞的身后,还有被金一立扔下的女鬼妆的女孩。 既然于繁然金口一开,呼延傲博就只能见好就收了,他也不理会刘洋的狼狈,而是瞪了关允一眼,目光在齐昂洋身上稍一停留,并未认出齐昂洋是谁,随后拂袖而去,好像他真的对关允的行径义愤填膺一样。 一场由呼延傲博主动挑起的闹剧,最终以呼延傲博的惨败而收场,正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生动写照,就让不少人对关允立刻高看了一眼,尤其是陈天宇,由刚才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震惊。 他不仅惊讶于关允敢和呼延傲博当面碰硬碰,而且他更震惊于繁然的及时出手,尽管自始至终于繁然没有和关允说一句话也没有和齐昂洋有过一个眼神交流,但于繁然此举究竟是替关允解围还是替呼延傲博圆场,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传闻省里局势要有变动,在三月的两会过后,常委班子可能也会小有调整……陈天宇一瞬间想了许多,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关允身上时,关允已经恢复了一脸浅笑,和齐昂洋一起,有说有笑一步迈进了世纪会所的大门。 也等于是关允一步迈进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世纪会所全是欧式建筑,虽然初看之下典雅而奢华,但再看到院中不时走过穿着古典裙装的少女时,不由人啼笑皆非。其实不必崇洋媚外,也并非欧式建筑才显高贵,只将中国源远流长的古典风格发扬光大,就足够了。 关允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刚才呼延傲博挑衅的一出,一开始他还在想,呼延傲博不应该这么没有城府,怎么非要让他当众出丑不可?后来离得近了,闻到了呼延傲博嘴中浓浓的酒气,他明白了几分,年轻人酒后乱性,年老人酒后乱德,官场中人,酒后一样会乱了章法。 蓦然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呼延傲博好酒,是不是可以以后在酒上大做文章,让他好好喝一壶?正想得入神时,忽然感觉右脚被人踩了一下,还踩掉了鞋,他回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身后一米开外站着一个女鬼妆的女孩。 “你是谁?”关允开口就问,话一出口才想起女鬼妆女孩是金一立的同伙,不由奇道,“金一立走了,你怎么没走?” “他走了,为什么我就要走,我又不认识他。”女鬼妆女孩一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京味儿普通话,由于化妆过于浓烈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婉转而灵动,“我就是搭了他的顺风车而已。” 此时关允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了女鬼妆女孩几眼,发现她类似巴掌的脸型长得极为完美,而且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传神,如果不是过深的眼影和浓妆掩盖了她本来面目,只从身材和五官判断,绝对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而且她的身材也十分不错,微显苗条却又不瘦削,脚步轻盈而细腰宽臀,一身反季装的浅蓝色长裙,配合她淡黄色的对开上衣,堪称巧夺天工之美。 关允正愣神间,齐昂洋回身过来拉了他一把:“快走,要迟到了。”他的目光从女鬼妆女孩身上一扫,浑不在意地说道,“太稀松平常了,对于任何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我向来都是不屑于去看第二眼。” 俗话说闻香识女人,女鬼妆女孩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清香让关允心中莫名一动,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样。再细一想,又没有想通,索性就不去再想了。 但关允却是认定女鬼妆女孩并非真如她的化妆一样狂放不羁,总觉得她掩藏在了浓烈的装扮之下的,是一颗恬淡的玲珑之心。 关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孩有这么多猜测,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对女人的认识和评判,齐昂洋和他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齐昂洋没有他细心,也不如他有敏感而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要你看。”女鬼妆女孩瞥了齐昂洋一样,双手揣进了裙兜中,一边学顺拐走路,一边自己逗得自己咯咯直笑,也不知道她到底乐个什么。 齐昂洋没再理会她,和关允一起匆匆迈进入大厅。 世纪会所的大厅装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悬挂在洁白的天花板上,美仑美奂,地面全是磨光的大理石,十分奢华,令人目眩。关允赞叹,世纪会所所在的地方虽然偏僻,地皮应该不贵,但奢华的装修价格肯定不菲,会所的主人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 一楼大厅是自助餐性质的聚会,不少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都是盛装打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二楼则是可以单独会谈的隔间,齐昂洋二话不说就上了二楼,边走边小声对关允说道:“一会儿替我照看墨虞,我要会一个人。” 关允无语,齐昂洋刚才在外面威风凛凛,差点惹出一场惊天祸事,现在又没事儿人一样,要去泡妞了,泡妞就泡妞好了,还拉他当挡箭牌,明显是想让他拖住苏墨虞,真是好兄弟。 不过又一想,算了,谁让他和齐昂洋是生死之交?刚才在外面齐昂洋虽然有借他当支点之意,不过也有替他解围的想法,他替齐昂洋打掩护,也算是替兄弟两肋插刀了。 到了楼上才发现,楼上比楼下安静多了,每个隔间中都有两三人在小声说话,类似咖啡厅的布局,关允刚站稳脚步,才一愣神的工夫,齐昂洋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这么迫不及待,他到底看上谁家女孩了?苏墨虞回身发现齐昂洋不见了,不由嗔怪说道:“昂洋去了哪里,关允,他是不是和你商量好了,让你拖住我?” “……”得,夹在中间确实难做人,关允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墨虞,目光一闪,发现了一间隔间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仔细一看,竟是李丁山。 再一看李丁山的旁边还坐着一人,不由他不大吃一惊,李逸风!李丁山和李逸风怎么会在一起? 而在李丁山和李逸风的对面还有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次传到关允耳中的大名鼎鼎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第286章 初会 省委的一干领导,关允亲眼所见的没有几人,但从电视报纸上见到的省委领导,就是全部了。作为市委一秘,如果不能对省委主要领导的名字和职务耳熟能详,如果做不到一眼就认出是哪一位省委领导,就是天大的失职,就不是合格的市委一秘。 在县里,要时刻关注市委领导。在市里,就要目光向上,时刻留意省委领导。人在官场,要做到目光向上,双手在中间,双脚在实地,才是一个真正的官场人。 目光向上就是时刻留意上级领导的一举一动,要有未雨绸缪的眼光,要有领会领导意图的先机。双手在中间就是虽然目光向上,但还是要做好手头工作,用实力说话。双脚在实地的含义是,要脚踏实地,深入到群众中间,密切联系群众。 关允早就被老容头教导要做到三合一,也早就做到了双脚在实地,双手在中间,而目光始终向上,所以他才能远距离一眼认出木果法,何况木果法的大名多次传入到他的耳中,他不多加留意都不行。 木果法面相显得年轻,正宗的国字形脸,浓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耳朵又大又有耳轮,不说别的,光是相貌就可以说很有福相。 关允离木果法稍远,但依然可以清楚地看清木果法的一举一动,和李丁山随意的坐姿、李逸风拘谨的神态不同的是,木果法淡然而坐,却官威十足,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沉稳,有力,虽然他脸上也有笑容,但笑容之中也透露着一股威严和严肃,让关允第一次体验到了威严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是的,尽管他不是和木果法面对面而坐,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这种压力在蒋雪松身上没有感受到,甚至在胡峻议咄咄逼人的威风下,也没有让关允内心大起波澜,但现在,即使距离木果法有数米之遥,即使木果法明显没有刻意外放威势,却还是如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冲击在关允的胸口,一时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记得在齐家,齐全平易近人,在他身上几乎感受不到省委副书记的威严,当然关允也知道,官场中人都有几副面孔,在家中会是父亲的形象,齐全没有流露官威,并不是他没有官威,相反,他的和蔼可亲更能显示出他的官场之道已经炉火纯青,达到了官威收入自如的境界。 在会所这样的私人性质聚会的场所,木果法又是面对李丁山和李逸风——李逸风和李丁山怎么认识暂且不论,李逸风和木果法又有什么关系也不必说——却还是官威外放,固然让关允为之一惊,又一深想,却又觉得木果法过于气势凌人了。作为省委秘书长,应该是平和从容的气质,而不是咄咄逼人。 相比齐全,木果法的收放自如的火候还是有所不如。 关允微一摇头,转身要走——不管李逸风和李丁山、木果法的会面是什么性质,又或者商量什么大事,都和他无关——不料才一迈步,却见李逸风不经意向他投来一瞥,随后李逸风一脸惊喜,站了起来,冲他喊了一句:“关允,这么巧?” 关允并不想结识李丁山和木果法,总觉得不合眼缘,但被李逸风叫住,就只能露面了,他回身对苏墨虞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苏墨虞点头说道:“我去旁边的隔间等你。”她转身进了隔间,娉娉婷婷的身影一晃,在迷离的灯光下,就如一个迷幻的梦。而她的身后,也有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一晃,赫然是一直亦步亦趋的女鬼妆女孩。 关允没空理会女鬼妆女孩一直跟在身后是什么心思,他几步来到李逸风几人的隔间,李逸风已经站了起来,李丁山和木果法却还是坐着未动,不过二人审视的目光却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逸风一脸惊喜:“没想到你也在,关允,你和谁一起来的?”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言外之意就是以关允的身份,没有人带领的话,他不够资格进入世纪会所。关允也注意到了李丁山和木果法对他近乎视而不见的态度,就微微一笑说道:“齐昂洋。” 此话一出,李丁山和木果法对视一眼,一时动容。 李逸风也是微微一怔,他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也知道肯定是有一定级别的人物带了关允进来,没想到竟然是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 齐昂洋在省城的名气之大,绝对是让无数人仰视才见的人物,不仅仅在于齐昂洋有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爸爸,还在于齐昂洋本人的才华和能力,他名下的燕山集团,放眼整个燕省也是一等一的大企业,在燕省工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关允什么时候和齐昂洋关系密切了?李逸风心里清楚,齐昂洋为人眼高过顶,轻易不会交友,关允能入了齐昂洋之眼,岂不是说明,关允进入了齐全的视线? 了得,真是了得,一步一个脚印,从县长通讯员到市委一秘,现在又成功和燕省第一公子交友,关允果然是个人物。 “木秘书长、李站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关允,黄梁市委蒋书记的秘书。”李逸风忙热情地介绍关允,态度之亲切,似乎和关允的关系多密切一样,脸上的笑容也是与有荣焉,“关允,这位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这位是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站长李丁山。” 在听到关允是和齐昂洋一起前来的时候,李丁山和木果法只是微微动容,但听到关允就是黄梁市委一秘时,二人同时为之变色,木果法还好,一惊之下并没有站起,只是冲关允微一点头,而李丁山却是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和关允握手。 “关秘书,幸会,幸会。”李丁山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关允的手,热情而客气地说道,“早就听蒋书记和夏莱提起过你。” 没想到关允并不感兴趣的李丁山对他还十分热情,关允也抱以一笑:“李站长,幸会。” 木果法并未起身,伸手和关允握手:“关秘书年轻有为,是整个燕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上次召开省委办公厅开会时我还特意提到你,说你担任市委一秘,是一次在干部任用上敢于打破常规的有益的尝试,是响应中组部关于干部年轻化提议的具体落实,我正打算向黄梁市委提议,把你的事例上报到省委组织部,当成省委组织部在干部年轻化上面的一个重大创新成果向中组部汇报……” 这……一瞬间关允大脑一片空白,传闻中的极有来历的省委秘书长木果法,沉稳有度、极有城府,怎么只一见面就向他说出这样一番惊人之语,一时让关允理解不了木果法究竟是何用意。 好吧,就当木果法真有此意,真想将他的事例经省委组织部上报中组部,问题是,也不必现在提起,更让关允难以理解的是,木果法只是省委秘书长,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提名权和决定权都在省委组织部,他又为何越位提出? 木果法果然不是一般人,只一见面,一句话就让关允迷糊了。 微微一愣,关允淡淡而恭敬地一笑:“谢谢秘书长的厚爱,我服从市委的决定。” 关允回答也很巧妙,他强调服从市委的决定,可不是无视省委的权威,而是在暗示他的事例是不是上报,一切要由蒋雪松点头。 木果法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心想关允果然名不虚传,说话滴水不漏,不被他的测试所动,果然是一个少见的沉稳的年轻人。 李丁山和木果法的心思大同小异,对关允的镇静和从容的应答暗暗赞叹,关允比起夏想还是要成熟稳重一些。一想到夏想,李丁山心中又忽然迸发了万丈豪情,马上就要成立国家青年报经科文公司了,夏想大学一毕业就来帮他,希望夏想能如关允一样迅速地成长起来,成为公司的栋梁之材。 又想起木果法再次提议他去挂职担任县委书记一事,他不由心中一阵无奈,他无心于仕途,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好了。听说李逸风提名了别人,也好,比起县委书记的权力,成立一家公司在商海搏击风浪,才更称他的心意。 又寒喧几句,关允知道不可久留,打了招呼即可,久留就防碍别人谈事了,就告辞而去,李逸风送他出来,说道:“瓦儿还念叨你,说你也不来看她了。” 关允无奈一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替我向瓦儿说声抱歉,等春天不忙了,我一定来省城看她。也希望她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 李逸风呵呵一笑,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路子已经走开了,以后一定要走好每一步,不能有闪失,别和我一样,至少要耽误两年的时间。” 告别李逸风,关允心头莫名有一丝沉重,其实流沙河大坝事件并不能算到李逸风头上,只不过总要有人背黑锅,李逸风只不过恰逢其时罢了。 正要迈步走进苏墨虞的隔间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陈天宇怒吼的声音:“齐昂洋,你混帐!” 齐昂洋又怎么了? PS:病还没好,苦痛中。病好之后,会恢复并加速更新。谢谢。 第287章 初识 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处,有一个长裙女孩正要下楼,裙角被一人牵在手中,长裙女孩一脸愠怒,回头对他怒目而视,而此人却嬉皮笑脸,不以为然。 此人的身后还有一人,正是火冒三丈的陈天宇。 不用说,做出牵住别人裙角的糗事的人,正是齐昂洋。 齐昂洋的姿势很怪异,弯着腰,牵着长裙女孩的裙角,他的衣角又被陈天宇抓住,想走走不掉,想松手又舍不得,而且很显然,身后的陈天宇还在用力拉他,就让齐昂洋骑虎难下。 齐昂洋一抬头发现了关允,大喊:“关弟救我。” 关允无奈,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怎么能做出这般大煞风景的事情?牵住别人裙角不放,就已经过了风流的下限,快成下流了。但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大步流星紧跑几步,前来救驾。 走近一看,关允不由惊呆了。 被齐昂洋拉住裙角的女孩,不过十六七岁光景,却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长身而立,在一身淡黄长裙的衬托下,身材几近完美,胸部傲然凌人,腰部盈盈一握,胯部又向外扩散,虽然穿了长裙看不见双腿,但毫无疑问,掩藏在长裙之内的双腿笔直而秀美,绝对是一双美腿。 女孩素面朝天的脸上,不施脂粉,颇有古典韵味的鹅蛋型脸型,肤如凝脂,温婉如玉,一双澄清如秋水的眸子,纤尘不染,额头宽广,素净如蓝天,鼻子不大不小,点缀在五官的正中。 关允见过美女无数,不管是夏莱的纯净、温琳的健美还是金一佳的傲然,哪怕再加上瓦儿的天真无邪和小妹的雍荣,都不如长裙女孩有让他为之惊艳的感觉,倒不是说她们都不如长裙女孩漂亮,而是长裙女孩在近似天使般的容颜之上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幽怨和哀伤的目光,让人为之心伤。 一瞬间关允想起了《诗经》上的一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恍惚间,眼前的女孩手提裙裾,在水一方,盈盈一笑,穿越了历史的沧桑和尘世的凄凉,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让人难以言传的厚重感。 是的,一个十六七岁如小妹和瓦儿一般大小的小女孩,尽管她一袭长裙勾勒之下的身材已经十分傲人,但毕竟年龄还小,却能让关允引发无边遐想并且感受到厚重感,确实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关弟,别愣着了,替我拦住她。”齐昂洋见关允一时失神,不由急急喊了一句,“千万别让她跑了,佛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一次的擦身而过,我为了等到她,早就望眼欲穿了几千年。” 原来齐昂洋在泡妞时也有机智风趣的一面,关允反倒被他逗笑了,他脚步一错,施施然站在女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敢问小妹妹芳名?” 话一出口,关允自己都吓了一跳,跟着齐昂洋,他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谁是你妹妹?自作多情,让开!”长裙女孩不假颜色,冲关允嚷道,只不过她或许受过良好的家教的原因,不会骂人,也不会凶,虽然瞪了眼睛,却没有几分杀伤力,“好狗不挡道,挡道是傻冒。” 关允被骂,也不恼,反而双臂抱胸,笑了:“通常情况下,傻冒是形容人,好狗说的是狗,你到底是想骂我是狗,还是傻冒?” “……”长裙女孩一时惊呆了,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和她咬文嚼字,她还以为对方要么赖皮要么动手动脚,就一下被问住了,愣了片刻才又噗哧一笑说道,“好吧,我其实就是想骂你是傻冒。” 女孩一笑,眼神中的幽怨被笑容冲淡,如雪后天晴,阳光乍现,灿烂而让人目眩。 关允也笑了,目光闪过女孩的肩膀望向她的身后,她身后的齐昂洋和陈天宇还在争执不下,正在争论得不亦乐乎,齐昂洋好像和陈天宇要大讲道理一般,一边说,一边比划个不停,样子十分夸张。 “反正现在你也走不了,前面有傻冒挡道,后面有傻冒牵着裙角,不如就先聊聊?”关允向楼梯上一靠,摆出了长谈的姿势,嘴角的笑容,有三分真诚三分玩味外加四分玩世不恭。 “在家不行好,出门遇傻冒,聊就聊,别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就好。”长裙女孩索性坐了下来,反正楼梯上也铺了地毯,“听你说话比齐昂洋有趣多了,我反正也无聊,无聊才聊,你先说,聊什么?” 女孩虽然穿了长裙,里面还有打底裤,坐下也不失雅观,不过抬腿间还是被关允看到了裙里的风光,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关允看到一双无比诱人的美腿。 “就聊……”关允的本意是拖住长裙女孩,好让齐昂洋和陈天宇之间分出胜负之后,再来接手,不过忽然间心思一转,反倒聊兴大起,就说,“就聊聊你为什么年纪轻轻,眼中总有幽怨……” “咦,你真是好眼力。”长裙女孩一时惊奇,眼神中流露出惊讶,“我从小就悲春伤秋,总是莫名的伤感,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情绪,不过许多人认识我很久之后才会发现,你真厉害,一眼就看了出来。” 对付十六七岁的女孩,关允最有经验,小妹从小到大,情绪的变化,他无一不了如指掌。也正是因此,在瓦儿和他初见之后,才对他无比信赖,当他是大哥哥一般。 “你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关允直接就点出了长裙女孩悲春伤秋的本质,“如果你从小为生活奔波忙碌,就没有闲心思去悲春伤秋了,能写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诗句的人,都是人生繁花落尽之后的感慨,所以要我说,如果你发现了人生更有意义的事情,你就不会悲春伤秋了。” 长裙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跳动间,向关允投去一丝钦佩之色:“没看出来,你还有点真本事,不是油腔滑调油头粉面的坏男人。” 关允呵呵一笑:“我本来就是好人,一直很善良,从来没坏过。” “吹牛。”长裙女孩莞尔一笑,“就凭你刚才一句小妹妹的话,就知道你以前没少调戏女孩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还有三分好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关允。”关允报了真名,问道,“你呢?” “我的名字是……”长裙女孩假装想了一想,忽然狡黠地笑了,“不好意思,一下忘记了,等我想起来,一定告诉你,好不好?”她冲关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拉裙角——不知何时齐昂洋和陈天宇在争执中已经松开了裙角,关允没有发现,她却暗中察觉了——起身就跑,“谢谢你陪我聊天,我会记住你的,傻冒关允。” 真是一个狡猾多变的女孩,望着她飞奔下楼的背影,关允一时无语,他不但落了个傻冒的称号,还被小丫头耍了一道,何苦来哉? 再一看陈天宇和齐昂洋的争执也落下了帷幕,长裙女孩一跑,陈天宇就松开了齐昂洋的手,还很绅士地替齐昂洋顺了顺衣服,又拍了拍齐昂洋的肩膀说道:“昂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祸害我家表妹,别人家的表妹数不清,你随便挑。” “别人家的表妹我都看不上,就看上你家表妹了,怎么着吧天宇,给句痛快话。”齐昂洋不吃陈天宇假装热情的一套,推开他的手说道,“我等她五年,等她大学毕业后就娶她,然后我再叫你一声哥,成不?” 陈天宇哭笑不得,见过赖皮的,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他目光一闪落到关允身上,顿时心生一计说道:“不是我非要拦着你,是我表妹年纪还小,再说她已经有了意中人……” “是谁?”齐昂洋斗志昂扬地一扬头,“我找他决斗。” “关允。”陈天宇意味深长地一笑,用手一指关允,“刚才关允和表妹聊得很投机,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和关允一见钟情了。” 齐昂洋一听,转身看向了关允:“关弟,你也看上她了?她可是我千挑万选才看中的女孩,你也要跟我抢,太不仗义了。” 关允哈哈一笑:“才十六七岁你也下手,我可没那么博爱。” 想挑拨离间他和齐昂洋的关系,陈天宇的手法还嫩了一些,当然关允也清楚,陈天宇也是为了化解齐昂洋的攻势,并不是他真的无计可施了。 不过让陈天宇失望的是,齐昂洋似乎真是要穷追不舍了,转身就要下楼去追,情急之下,陈天宇还要出手拦住齐昂洋,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昂洋,你站住!” 这一声如寒风刮过积雪的地面,带动雪花纷飞,平添冰冷和萧瑟之意,话音一落,一个人影从楼下缓步下来,似乎他的每一步都落到了节点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声声逼人心跳加快。 等来人走到陈天宇旁边时,负手而立,一脸威严之相,和陈天宇有七分相像,方脸浓眉,单眼皮,不怒自威。 PS:鉴于明天起双倍月票,第二更会放到零点前,零点后还会有更新,争取保底三更努力四更。 第288章 重大收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燕省名符其实的二号人物省长陈恒峰! 好一场盛会! 以陈恒峰的级别,轻易不会在任何一个场合露面,毕竟身为燕省第二号人物,要时时注意影响,况且年后两会召开在即,事关他能否坐稳省长宝座的大事,他肯定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很多时候人大会议的表决只是一个形式,但也并非没有意外发生。一次意外或许只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激起一朵浪花,但对个人的政治生命来说,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 谁也不想当落选的省长。 就关允观察,陈恒峰担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以来,除在了平坟事件上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失误之外,省里其他的大事小事,他都事事小心,并没有授人以柄。 但陈恒峰意外在世纪会所现身,就大大出乎关允的意外了。 诚然,在世纪会所,他已经见过了两名省委常委,一人是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一人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于繁然是燕市市委书记,以他的身份来世纪会所这样的地方,也不算太稀奇的事情。而木果法是省委秘书长,秘书长就是承上启下八面玲珑的角色,他在世纪会所和李丁山、李逸风会谈,传到省委,也能说得过去。 但陈恒峰是省长,是整个燕省最举足轻重的两位重量级人物之一,他不但现身了世纪会所,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和儿子陈天宇并肩而立,一瞬间让关允想通了一点,比起燕省一号及其他常委的保守,出过国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陈恒峰,在思想观念和个人行为准则上,有其独特和进取的一面。 平心而论,就个人风格而言,关允倒是喜欢陈恒峰稍微激进和勇于创新的作风,燕省是一个非常保守的省份,燕市曾经被人一度称为左家庄,言外之意就是左倾保守主义思潮蔓延,不思进取,无过就是功。多少年了,燕省的官场近似一滩死水,要么死水微澜,要么波澜不惊。 而突然间走马换将,让有过留学经历以激进和少壮派著称的陈恒峰担任省长,相信中央从全局角度考虑,也是想让陈恒峰的上任为燕省注入新的活力,借以打破燕省多年的政治僵局。 这么一想,关允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对陈恒峰敢为天下先,不惜以省长之尊光临世纪会所的小事,也就释然了。 被陈恒峰一语点中,齐昂洋也不好再下楼去追,只好站住,回过头来,冲陈恒峰呵呵一笑:“陈叔叔好,过年好。” 陈恒峰不为齐昂洋的嬉皮笑脸所动,威严地说道:“昂洋,刚才我接到你爸的电话,他让你马上回去,京城金家来人了。” 原以为陈恒峰会批评齐昂洋几句,不料他只是转述了齐全的电话,关允就对陈恒峰得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听陈恒峰说话的口气,再看他沉稳有度的气势,陈恒峰的为人,在表面上的激进之下,也有机智圆润的手腕。 想想也是,能坐到省长的宝座,哪一个不是一路过关斩将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别说省长了,就是能坐到市长,也都是非同小可之辈。 齐昂洋又该怎么应对?关允的目光就落到了齐昂洋脸上,印象中,齐昂洋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难道他会被陈恒峰一语吓退?应该不会。 不过,让关允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齐昂洋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马上回去,谢谢陈叔叔。” 怎么会?齐昂洋一见陈恒峰就退缩了,按理说陈恒峰的省长之威不足以一句话就吓退齐昂洋,难道说,陈恒峰有什么让齐昂洋畏惧的手段?关允一时不解。 “不谢。”陈恒峰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关允身上,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在意,转身就走。 “爸,我来介绍一下。”眼见关允和陈恒峰第一次会面就要以错过而收场,能和省长近距离接触,绝对是少之又少的机会,说不定永远没有机会有下一次在私人场合的会面,关允也为和陈恒峰当面相见却又错过而大感遗憾时,出人意料的是,陈天宇出面了。 陈天宇一说话,陈恒峰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了关允一眼。 “这位是黄梁市委蒋书记的秘书关允。”陈天宇为陈恒峰引荐关允,微一迟疑,他又多加了一句,“是我今天刚刚认识的朋友。” 陈天宇是何用意?关允心中猛然一紧,陈天宇的举动大有示好之意,而以刚才的情形来看,他和齐昂洋就算不是敌对的关系,也不是朋友,陈天宇明明知道他和齐昂洋关系莫逆,还要介绍他和陈恒峰认识,而且很显然,作为陈恒峰的独子,陈天宇的引荐比任何人在陈恒峰面前的引荐都更有力度,更何况,陈天宇还刻意强调了朋友。 在陈天宇提到关允是市委一秘是,陈恒峰的目光陡然为之一亮,在陈天宇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时,他就已经向前迈出一步,伸手和关允握手:“关秘书,呵呵,以前听果法说起你,说你年轻有为,是全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秘书,这一见,还真是年轻,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由刚才的威势十足转为平易近人,陈恒峰的脸色转化之快,倒让关允一时不好适应,更让他猜测的是,陈恒峰当面提及木果法又有何深意,莫非是暗示木果法在省委和他关系密切?怎么会,木果法可是省委秘书长,省委秘书长如果和省长关系密切,必定不被省委书记所喜。 对了,记得金一佳和齐昂洋都隐隐透露过,说是传闻木果法可能要动动位置,莫非真不是空穴来风? 一边想着,关允一边握住了陈恒峰的手:“陈省长过奖了,年轻是优势,也是劣势,我还有许多地方不够成熟,还需要多学习,多锻练。” 关允谦虚的话中,没有提到木果法,不是他疏忽了,而是有意没提,毕竟他和木果法不熟,也不清楚省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且以他现在的级别,不宜介入其中。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也要有冲劲有干劲才符合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精神,好好干。”陈恒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笑了一笑,转身上楼而去。 陈天宇也冲关允微一点头,还不忘和齐昂洋也打了招呼,也紧随陈恒峰其后上楼而去。 等陈恒峰和陈天宇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关允才如梦方醒,一切都恍如梦境,世纪会所之行,虽然有陪齐昂洋胡闹泡妞之举,但是也有初会李丁山初见于繁然初识木果法以及初遇陈恒峰的重大收获,以前对他来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今天却一举得遇三名省委常委,其中还有一人是现任省长,怎不让关允大为欣喜? 除了和于繁然没有交集之后,和木果法、陈恒峰都有握手和言语上的交流,不管他是不是给几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至少不管是木果法还是陈恒峰,都听说过他的名字,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就等于他在省委秘书长和省长心目中都留下了记号。有多少人想让省领导记住名字而不可得,相比之下,他还真是难得的幸运。 当然,幸运也是来自于他和齐昂洋的生死之交。 “走吧,回家了,白来一趟,倒是为你做了嫁衣裳,关弟,回头你得好好请请我。”齐昂洋一脸无奈,一抱关允的肩膀,就要下楼,“估计就是金一立那小子去家里了,他是代表金家来商量定亲的事情,你说这个东西明明来了燕市不先去家里,非要来世纪会所胡混,真不怎么样。” “刚才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关允不理会齐昂洋的牢骚,脑中再次闪过长裙女孩素净如蓝天的脸庞,以及她幽怨如秋水的双眸。 “不告诉你。”齐昂洋挤了挤眼,“在我没有发现新的目标之前,你别想和我抢她。我也看了出来,她和你聊得投机,对你有好感,我说关弟,你是不是天生就是我的情敌?” 关允哈哈一笑:“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想知道她的名字。你不说就算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有缘会再见,无缘就分散。” “行,说不过你,你比我洒脱。”齐昂洋招呼苏墨虞下楼,苏墨虞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她眼影深如墨,头发乱如草,正是女鬼妆女孩。 “她怎么还在?”齐昂洋认出了她,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她赶紧走人,看到就心烦。” “我又没跟着你,我跟着苏姐姐和关哥哥。”女鬼妆女孩冲齐昂洋做了个鬼脸,又冲他做了一个刮脸的动作,“气死你。” “懒得理你。”齐昂洋索性不理会女鬼妆女孩了,他胡乱摆了摆手,“你爱跟谁就跟谁,别跟着我就行,行不,姑奶奶?” “你说的,你要记住了,以后你也永远不要跟着我。”女鬼妆女孩嘻嘻一笑,提着裙角大步下楼,走了几步,还冲齐昂洋摆了摆手,“再见是为了永远不见,笨蛋齐昂洋。” 第289章 进京之路 “我怎么笨蛋了?你站住,给我说个清楚。”齐昂洋不服气,还想理论几句,女鬼妆女孩却不再理会他,转眼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关允,跟我一起回家里,会会金一立。”齐昂洋也不管女鬼妆女孩了,说到了正事。 “不了。”关允的手机正好响了,一看就知道是老容头来电,老容头事情已经办妥,他陪齐昂洋来世纪会所的任务已经完成,再相见,就到京城好了,“到了京城再见。” “也好。”齐昂洋没再勉强,又想起了什么,忽然神秘一笑,“我和你联手揍了金一立一顿,金一立会不会回去在金全道面前告我们一状?告我倒没有什么,我还巴不得他把我形容成流氓加混蛋,但要是连你也告了,就麻烦了。我得想个办法,再收拾他一顿……” 关允明白齐昂洋的心思,是想让金家彻底对他的印象改观,不由笑道:“不至于这么自毁长城吧?” “我也是为了你能抱得美人归,其实想想,金一佳确实最适合你了。贤惠有,出身有,能力有,相貌有,四有媳妇,天上难寻地下难找,就和刚才的许……” 话到紧要关头,齐昂洋又及时闭嘴,嘿嘿一笑:“差点说漏了。” 关允摇头一笑,没再多说,到一旁接听了老容头的电话。 “现在就动身去京城。”老容头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现在?”关允不解,似乎老容头的声音中有一丝慌乱,莫非出事了,忙说,“到了就天黑了。” “就现在走。”老容头也不解释,只是又强调了一句。 “好,我马上过去接你。”关允心中一紧,他太了解老容头的性格,以老容头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惊惶失措了,除非是发生了惊天的大事。 事不宜迟,关允就不敢再耽误半分,和齐昂洋、苏墨虞告别,齐昂洋还好,哈哈一笑:“明天,最晚后天,京城见。” 苏墨虞却是淡淡的哀愁,轻轻和关允一握手:“关弟,在你眼里,就只有兄弟情义,没有怜香惜玉?” 关允岂能不明白苏墨虞的暗示,没办法,他认识齐昂洋在先,再说他和苏墨虞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怜香惜玉也要因人而宜,就淡淡说道:“苏姐,不是我不想,而是身不由己。我还想奉劝你一句,得放手时且放手,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苏墨虞眉眼低垂,似乎有无尽的伤心往事,却又秀眉一挑,“我不信你和齐昂洋的兄弟情谊就这么好,有多少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关允笑笑,没有深思苏墨虞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和齐昂洋最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成为情敌?怎么会,苏墨虞的担心太多余了,她只是因爱成恨罢了。 告别齐昂洋和苏墨虞,关允开着车头撞坏的奔驰去了约定地点接上老容头,一上车老容头就说:“进京。” “您老吃了中午饭没有?”关允见老容头一身土衣土袄,在衣着光鲜的人群中很不起眼,不由心中愧疚,他扔下老容头一人去潇洒,也不知老人家在偌大的燕市,有没有落脚之地。 “吃了,还吃得很好。吃饭这样的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赶紧开你的车。”老容头微有几分焦急地催促,“越快越好,要是慢了,怕就来不及了。” “出什么大事了?”关允忍不住问道。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老容头无限感慨地诵诗一首,目光望向了窗外,“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见老容头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连以一首诗和一首词感怀,关允也没再多问,目光也望向了窗外。窗外的冬天的原野,苍茫一片,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的田野中还有农民在忙碌,也不知道在冬天还有什么可以收获的希望。 由燕市直通京城的高速公路通车才不久,路况极好,车流不多,关允的车排量大,马力强劲,轻轻一点油门,时速就直逼120公里了。老容头还嫌慢,催道:“开150,这奔驰车的安全时速就在150公里以内。” 老容头也懂车?关允好奇心又起来了,想问什么,老容头却似乎早就察觉了他的意图一样,闭上了眼睛:“我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叫我。” 关允一阵无奈,从燕市到京城将近300公里的路程,少说也要开两个多小时,让他一个人开车,老容头也真放心他这个新手。 还好,关允现在正处于热衷开车的阶段,也不犯困,而且走了不多远就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 “关弟,还真是金一立这小子。你猜怎么着,他压根不认识我,一见我就傻眼了,差点没吓得当场就跑。后来我又趁人不备,向他做了一个要收拾他的手势,还小声告诉他,我现在女朋友一堆,他坐了没多久就赶紧走人了,我估计他现在正向金家汇报,我的形象在金全道的心目中,算是全毁了,打架、滥爱,几乎一无是处了,兄弟,为了你的幸福,我可真是两肋插刀,你可千万不要和我再抢女人了,再抢,哥就一辈子打光棍了。” 关允差点没一口气笑喷了,齐昂洋明明和金一佳不合眼缘,明明他自己不想定亲才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却全部当成人情让他承担,真有一套,他就哈哈一笑:“好吧,为了你的幸福,我努力争取赢得金家的好感,怎么样,够兄弟吧?” “算你够了。”齐昂洋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我提醒你一句,别和木果法走得过近了。” “怎么会?”关允一时惊愕,“我和木秘书长只有一面之缘,说不定他转身就忘了我是谁。” “怎么会?关弟,你不要小瞧了自己,你的大名在省委也有不少人知道。我听到的一个小道消息说,木果法也想物色一个秘书,他现在在省委的处境很不妙,想找一个支点打开局面。李丁山通过夏莱知道了你,他关注你很久了,见你在黄梁也打开了局面,他就又向木果法推荐了你。” “还有,我不知道你和木果法聊过什么,反正我听说了一件事情是,木果法正和省委组织部接触,有意以黄梁在干部年轻化上的大胆创新为切入点,以你的事例为典型,上报到中组部,如果获得了中组部的认可,你有两大好处……” 原来当时在世纪会所,只一见面木果法就提了一提以他为典型事例的话,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早有谋划,关允心中说不出来是无奈还是庆幸,他才在黄梁站稳脚跟,正要在黄梁展开布局并且逐渐掌握主动,相信年后就会全面破局,不成想,却有人在背后打他的主意。 而且还是堂堂的省委秘书长木果法。 对于木果法,关允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印象一般,倒不是他认识了齐全就轻视木果法,木果法能在43岁时就迈入副部级高官的行列,绝非常人,而是他不知何故总觉得和木果法走近的时机未到。 “什么好处?”关允其实已经猜到会有什么好处,却还是故意有此一问。 “一是你会列为省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二是你有可能被借调到省委办公厅工作,更有可能最后被木果法拉到身边担任他的秘书……”齐昂洋不无调侃地说道,“关弟,你可真是一个香饽饽。” “一边去,说正事,别调侃。”关允没心思和齐昂洋开玩笑,他还在时速120公里的汽车上,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的动作确实危险,“我还在开车,请领导继续指示。” “指示你个头。”齐昂洋笑道,“去了京城,和夏莱分手,和金一佳定亲,这两件事情你全部完成,你就完成了人生最基本的积累了,快去吧,幸福在向你招手。” 关允拿齐昂洋没办法了,直接就不接他的话,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你和陈天宇关系怎么样?” 一般而言,如果父辈之间不和,下一代也不会关系密切,关允此问看似简单,其实是想问清齐全和陈恒峰之间的政治立场是近还是远。 “还可以,马马虎虎,谈不上坏,也说不上好。当然,如果我娶了他的表妹,就是一家人了,不过看情形,阻力很大,难度系数很高。” 齐昂洋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关允直接就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说笑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应该说,齐昂洋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别看齐昂洋似乎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其实他粗中有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粗人,而是善于伪装罢了。当然,在他面前齐昂洋是本色,在别人面前,他的无赖和无理取闹就成了保护色了。 果不其然,关允猜中了,齐全在省委一号和二号之间保持的是居中的立场! 第290章 境界 齐全在省委的影响力惊人,固然和他身为省委副书记的职务有关,也和他高明的官场手腕密不可分。 身为三号人物,既要隐藏在一把手的权威之下,又不能完全站在二把手的阴影之内,还要于无形中显示出三号人物手中权力的存在,位置很不好站对,但一旦站对,就又时时让人感受到在一号二号的中间,还有一个关键的三号人物的存在。 三号人物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发一言不出一声,云起而雾生,风起而雷动。 聪明的三号人物,往往会在一号二号的对峙中适当中立,所谓适当中立不是没有原则的中立,也不是骑墙派的墙头草,而是坚持公正公允,保持公心,如此,才能在原则上赢得一号二号的尊重,并在大公无私上获得下面常委的敬重。 相信齐全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否则他也不会只凭一辆专车出动,就化解了黄梁市委关于冷枫和李逸风任命的危机。 其实以关允目前的层次,他并不需要太多地关注省委的局势,毕竟和他关系不大,但自从认识了齐昂洋后,似乎一下打了一扇大门一样,确切地讲,应该是自从齐全打来一个邀请他到齐家作客的电话,他的命运仿佛蓦然转向了一个大弯。 直到此时关允才想起当时他接到齐全的电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多么重大的机遇在向他迎面走来,或许就在他迈入齐家大门的一刻,就打开了他人生之路的另一扇大门。再想起他留在齐家的书法以及齐全赠他的对联,心中莫名一阵激动,如果他能进一步成为蒋雪松和齐全之间的支点,那么对于黄梁局势最后的走向,就又多了三成把握。 以关允推测,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最后一战,必定会是一场生死搏斗,最终的结局肯定要以一人的黯然离去而收场,否则蒋雪松隐忍三年的出手就没有意义了。以蒋雪松的城府和官场手腕,他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肯定不会。 蒋雪松筹划太久了,也等待太久了,他最后的出手肯定是致命一击,要打得呼延傲博没有还手之力。但呼延傲博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也会有反击之道,甚至还有同归于尽的手腕,所以最后一战必定精彩绝伦,而且拳拳到肉。 但问题是,如果没有省委的支持,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打得再凶狠争得再激烈,最后只能是各自闹得灰头土脸,省委不发话,谁胜谁负,还在两可之间。甚至有可能出现蒋雪松掌握了呼延傲博的致命证据,将要抛出时被人压下的情形。 关允就听说过有一个纪委书记掌握了下面一个常务副县长的贪污证据,就要上报时,被市委压下。纪委书记不服,非要强行推动调查,结果三天后他就被调离了纪委书记的工作岗位,到省纪委任了闲职。 在官场上,有时候决定最后胜负的力量不在于谁手中证据充足,而在于谁的政治手腕更高明,或者说,谁的背景更强大。一念想通,关允眼前一片明亮,更明白了蒋雪松非常热衷于他和齐昂洋交往并且鼓励他来齐家拜年的真正意图,就是要让他成为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和齐全及时沟通的桥梁。 或者换言之,在决定最关键胜负的一局时,希望他能影响到齐全的决断,投下决定大局的至关重要的一票。 齐全有可能是蒋雪松黄梁大计能否得以顺利实施的一个症结点,是蒋雪松最没有把握的一票。 再一深想,如果从黄梁大计的长远考虑,由李丁山而结识木果法,倒也不失为一条曲径通幽之途,毕竟,木果法身为省委常委,在常委会上也有投票权。 一时思绪纷飞,关允想得不免头疼,再联想到黄梁局势,他心中愈加清楚的一个事实是,就和孔县最后的较量必定要市委出面解决一样,黄梁最后一局的胜负,裁决权还在省委手中。蒋雪松未雨绸缪,让他借齐昂洋和李丁山为支点打开省委的局面,或许齐全和木果法都是蒋雪松所不能触及到的范围。 也不知道蒋雪松在和呼延傲博的最后一战上,有多大的必胜的信心,又下了多大的赌注,关允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也不觉得时间漫长,一抬头,发现路程过半了。而老容头似乎还真睡着了,半天没睁开一次眼睛。 想了想,关允还是和夏莱通了一个电话。 “我晚上到,你晚上有时间没有?” “晚上……怎么提前了?”夏莱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说道,“你到了打我电话好了。” 关允收了电话,将车停到了服务区,休息了片刻又重新上路,才一起步,老容头一伸懒腰,醒了:“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到哪里了?一半多了,还不错,再睡一觉就到了。” 关允哪里还会再让老容头睡觉,他还有许多问题要向他请教,忙说:“先别睡,我有话要说。” “三年之内,和木果法保持距离,京城要有大事发生了,木果法至少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关允才一开口,老容头就直截了当地点到了正题,“齐全为人可交,可以和他保持来往,至于陈恒峰……” 老容头以前点评县委领导,是指点江山的口气,后来点评市委领导,依然是指点江山的口气,现在点评省委领导,口气丝毫未变,颇有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气概,不由关允不一时惊愕,老容头以前肯定有激扬文字的时候,他刚才说话时的神态,俨然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意气风发。 “陈恒峰我还不够了解,就先不发表意见了。可以先听其言观其行,不过从他留学经历来看,他来燕省,肩负着一定的历史使命。”老容头话一说完,倒头又要再睡。 关允一抓老容头的胳膊:“别睡了,我还有话要问。” 老容头翻了关允一眼:“有话快说,我心情不好。” 关允其实早就看了出来老容头心情不好,刚才吟诗的时候,他的神情就有几分悲伤,尤其是一句人生几回伤往事,似乎感触很深,只是老容头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很深,许多时候关允也不好多问他什么,一问,就触及到了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京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又和木果法有关系了?”关允问道,他现在一经想通,就知道时刻留意省委的动向,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具体是什么,你就不要多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不差这几天了。反正你只需要记住,木果法要坐冷板凳了。”老容头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京城变天,燕省最先感到严寒。燕省省委里,最不耐寒的就是木果法了。他想选你当支点,千万别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木果法五行属木,一号五行属金,金克木,此战,木果法必败。你去,必死无疑。” “我没说要去,再说,我才担任了蒋书记的秘书,怎么可能调到省委?就算省委想借调,蒋书记也不会同意。”关允心中一惊,老容头对木果法的点评一改以前含蓄的风格,犀利而一针见血,而且还以五行相克来预测木果法必败,不由他多问了一句,“木果法怎么就让一号嫌弃了?” “当好你的市委一秘是正经,省里的事情,你只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级别不到,位置不够,不如埋头做事,一样是磨刀不误砍柴功。”老容头微一叹息,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很久没讲历史故事了,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省得你开车犯困。” 关允一听就来了精神,连连说好。 “话说西晋年间有一个风水大师名叫郭璞,他能掐会算,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是年,荆州将军王敦欲起兵谋反,请郭璞卜筮吉凶,郭璞告诉他起事必败,王敦又问如果起事的话,他能活多久。郭璞说,一旦起事,命不久矣。如果不起事,寿终正寝。王敦大怒,要郭璞算算自己的寿命,郭璞一算说道,就在今天中午。王敦哈哈一笑,让人将郭璞推出斩首。” 对于郭璞的事迹,关允也略知一二,却未曾听说这个传说,想了一想说道:“知其不可而为之,也不失大丈夫本色。”心中却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不是说与他听,不是想让他从中领会为人处世之道,倒像是老容头对自己所说一样,很有回味过去的意味。 果然,老容头哈哈一笑:“郭璞死后,王敦还是起事了。虽然几年后王敦战死,但要我说,郭璞死得不值,要是我,如果算到有此一难,肯定溜之大吉了。有时候人在官场,气节要因时而宜,不可墨守成规。好了,故事讲完了,京城也到了,你到中南海把我放下,就不用管我了,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该回去的时候,我自己会回去。” 关允大吃一惊:“什么……中南海?” PS:双倍月票开始,请兄弟们投来全部的双倍月票,老何拜谢!急需月票火力支援!再谢。 第291章 再回京城(月票,双倍月票!) 关允可是吃惊不小,老容头有这么大的来头,能直接进中南海?中南海是什么地方?是国务院、中央办公厅等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办公地,岂是寻常人物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老容头先是眼睛一瞪,随后又眯起了眼睛,似乎是阴谋得逞一样笑了:“看把你吓的,不就是在中南海好坐公交车,你至于激动成这样?” 得,又上老容头当了,关允摇了摇头:“您老以后别总是吓我,让我都分不清真假了。” “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明显的真假和黑白。”老容头感慨一句,眼见到了红墙之外,故地重游的感慨涌上心头,他不由迷离了双眼,喃喃说道,“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人世几回伤往事,山河依旧枕寒流,我又回来了。”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不正是齐全送他的对联上的一句话,老容头也知道这幅对联?再一想关允又释然了,老容头学究天人,天文地理,风俗历史,他几乎无所不知。 不过听老容头的话,他还是对过去念念不忘,有许多难以释怀的往事。 靠边停车,放下老容头,眼见天色已黑,关允还想交待几句什么,也不知道老容头的钱够不够,不料不等他说话,老容头冲他挥了挥手,孤单而萧索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繁华的京城街头,就如一片毫不起眼的落叶,飘荡在天地之间,终于要叶落归根。 直到老容头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关允才发动了汽车,心中微有失落,过了一会儿,才拨通了夏莱的电话。 “你到了?”夏莱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惊喜,“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关允汽车前行了一段,看到了一间熟悉的饭店,就说出了名字,“我在老地方等你。” 在京城上了四年大学的他,不能说对京城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至少他和夏莱手牵手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大街小巷。关允非常喜欢京城的氛围,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有现代都市的冲击力,也许从摩天大楼一出来,一转身就是一处古典的小巷,现代感和历史感在瞬间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这是一间不大的饭店,名字起得很雅致——静安,里面的环境也确实安静而舒心,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沉静。当年,关允和夏莱常来这里吃饭,二人就喜欢坐在最里面的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静静地吃饭,一边欣赏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感受生命中难得的一份安逸。 关允停好车,推门进去,一年多过去了,里面的布局和陈设丝毫未变,依然是深色的木椅木桌,灯光昏黄而迷离,营造出一种轻柔缓慢的氛围。正好,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空无一人,关允就坐了过去。 只不过物是人非,前来点菜的服务员不再是以前清纯的湘妹子,而是换了几个深眼窝高颊骨的广西妹,不是关允喜欢的类型,他也就没有心思和对方调笑几句。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门叮咚一响,夏莱来了。 夏莱……曾经的夏莱、现在的夏莱,就这么悄然出现在关允面前,她依然瘦削如竹,尽管穿了厚厚的冬装,还围了一条洁白的围巾,却依然是苗条的身材,只一眼就让关允知道,燕市一别,她至少又瘦了几斤。 没来由,关允一阵心疼。 夏莱却欢快地跑到关允面前,冲他一吐舌头:“真冷,你冷不冷?” 见夏莱展颜一笑间,容颜不改,眼神依旧,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初恋时光,关允一时失神,脱口说出:“夏莱,你好了?” “我当然好了,我一直就很好。”夏莱依然是盈盈浅笑,浑然不似分别时的忧愁,她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件礼物递了过去,“我编的,送你。” 是一副手套,毛线编织的手套,丝丝线线全是由爱心编织而成。 “谢谢。”关允接过手套,“你也学会编东西了?” “是呀,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学会了编手套织毛衣,对了,我还织了一身毛衣给你,不过还没有好,还差最后几针,明天就能好了,你穿上肯定合身。”夏莱似乎已经大好,不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心态也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还活泼几分,“要是不好看,你不许说我,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最先织给你,就是想先拿你练手,不管好坏,反正你都会迁就我,是不是?” 夏莱的表现让关允大喜,这么说,夏莱真想通了,不再非要分手了,他点头说道:“我当然不会说你,我是世上最迁就你的那个人。” 夏莱甜蜜地笑了:“还点以前我们最喜欢吃的套餐?” “好。”初恋的感觉又重回心间,关允心情大好。以前他和夏莱常来静安饭店吃饭,也不多点菜,只要两个套餐就能有滋有味地吃上半天。仿佛瞬间昔日重现,最美好的初恋只有一次,哪怕再短暂再匆匆,也是生命中最璀璨的一朵烟花。 点了套餐,关允和夏莱你一口我一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味之中,彼此深情注视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所有的过往,点亮了整个京城的夜晚。 华灯初上,京城的夜色不因寒冷而减少一分繁华,关允和夏莱漫步在京城的街头,清冷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夏莱紧紧抱住关允的右臂,半边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侧,就如寻常的恋人没有两样。又如拨云见日,过去种种的不快随风消散,重新回归以往的美好。 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关允不敢相信夏莱的转变,但夏莱的温柔显然不是假装,她的笑容和开心,也都发自肺腑。 “晚上住在哪里?”散步了半个小时后,夏莱仰起小脸问关允,她咬着嘴唇笑,“我帮你订了一家酒店,就是毕业时你住的那一家……” 关允瞬间就明白了夏莱的暗示,毕业离校后,等分配的时候,他住在前门酒店的一个晚上,夏莱留了下来。当时年轻的心灵激烈碰撞,差点擦枪走火,最后的紧要关头,还是夏莱理智地说不,说要留到新婚之夜,而且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给任何人。 一夜缠绵,一夜就一直留在关允的脑海中,没齿难忘。 现在夏莱却又有有意订了前门酒店的房间,个中意味,关允岂能不知,他紧紧抱了抱夏莱:“不要为我委屈了你。” 夏莱却是坚定地摇头:“不会,我想明白了,小时候是为爸妈的骄傲活着,长大后是为了爸妈的脸面活着,现在,是该为自己而活着了。” 关允又和夏莱返回了静安饭店,开车前往前门酒店。坐上奔驰车后,夏莱却没有问是谁的车,而且车牌照明显是京城牌照,她应该心如明镜,却只字不提,也不知是她太疏忽了,还是她觉得她终究才是关允最爱的人。 “车是一佳的车。”关允却没有隐瞒夏莱,说出了实情,“她开车到孔县视察,走的时候没开走,我就开来了。” “嗯。”夏莱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不出国了?” “嗯。” “还是留在国内好,毕竟,你学的是中文。” “嗯。” 关允说什么,夏莱就应什么,乖巧温顺得和以前判若两人,以前的夏莱虽然也乖巧,但并不是事事温顺,而且有些事情她很主见,就算不当面反驳,也会用神情和眼神告诉关允,她不乐意,但今天,她确实一反常态的温顺如绵羊。 前门酒店位于建国路上,名字很大气,其实是一家比较偏僻的小酒店,也不算特别高档,关允赶到的时候,还有停车位。 停好车后,随夏莱进了房间,迈入房间关允才吃了一惊,夏莱订的是一间套间,应该是前门酒店最好的房间了,房间正中还有一架钢琴,装修风格典雅而简洁,或许是精心准备的原因,床上的被褥全是大红的喜庆颜色。 “关允,你能再为我弹奏一曲《爱的纪念》吗?” 关允在大学时代以才艺著称,不但写的一手好字,也弹的一手好琴,也正是他的才艺突出,才最终赢得了夏莱的芳心。他的书法先不用说了,他的钢琴水平也是一流,虽然毕业后很少再弹,但基本功没有拉下。大学时他就以一曲《爱的纪念》征服了夏莱,此情此景,关允怎能不欣然从命? 关允轻轻舒缓手指,将指尖放在琴键上,微一低头,酝酿了片刻情绪,随后指尖轻舞,跳跃如珠,一连串如水的乐曲就流淌而出,正是久负盛名的钢琴名曲《爱的纪念》。 如果爱需要纪念,那么爱就不是现在式,是过去式了。关允一曲终了,夏莱身上的衣服已经一件件滑落,她轻灵如天籁的声音如在关允耳边响起:“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关允,今晚,我是你的新娘。” 第292章 今非昔比(第四更,月票!) 夏莱青春美好的胴体,关允曾经见过,她优美的锁骨,柔弱无骨的盈盈细腰,长而秀美的双腿,无一处不极具美感而散发朝气蓬勃的光泽。 如果说温琳的身体如田野中的向日葵,健美而朴实,让人心中温暖并且安逸,既可远观其美,又可近赏其香,那么夏莱的身体就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美到了极致,也美得让人窒息,只是却总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洁,让人不忍亲近,唯恐一碰就破坏了高洁和美好。 “那一年,你以一曲《爱的纪念》打动了我,这一刻,让我在《爱的纪念》中,还你几年的相思之苦。”夏莱赤身裸体扑入关允怀中,“关允,要了我。” 柔弱而颤抖的声音如小心翼翼绽放的花朵一般,一碰,就可以迎风怒放,释放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刻。关允温香软玉扑满怀,感受到怀中美人温暖的体温和微微颤抖的喜悦,他的心融化了。 四年相思苦,一朝鹊桥会,关允的头深埋在夏莱的双峰之间,猛一用力,将夏莱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春风化雨正此时,天长地久无绝期。 在夏莱轻轻的呻吟声中,相恋四年的男女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完成了人生中最原始也是最彻底的融合。 夏莱的脸上流淌着喜悦的泪水,心中却默默地念道:“十指生秋水,数声弹夕阳。不知君此曲,曾断几人肠……关允,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和上次温琳被动不同的是,第一次之后不久,夏莱又含羞要了第二次,关允奋勇再战,以为夏莱痛感稍轻,却没有留意身下的美人,几次蹙蛾眉几度泪痕湿,却依然辗转承欢。 天未亮,关允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夏莱就已经起来,她悄悄收拾好东西,临别前,在关允额头轻轻一吻,又凝视关允许多,才依依不舍地开门离去。 关允睡得很死,快九点的时候,他被手机吵醒了,一看来电,顿时吓了一跳,是蒋雪松。 “蒋书记,过年好。”关允忙接听了电话,也没有顾上留意房间内已经少了一人。 “小关,过年好。”蒋雪松的声音有三分喜悦,“在哪里了?” “在京城了。”昨天下午从燕市出发的时候,他本来就想打电话通知蒋雪松一声,但由于和老容头说话的缘故,就没有打,然后就遇到了夏莱,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情绪波动,也就忘了打。 “这么快就到京城了,怎么没有燕市多待一天?”蒋雪松微有吃惊。 “在燕市的事情办好了,就来京城看望夏莱了。”关允知道蒋雪松关心的是他到齐家拜年是否达到了预期效果,就含蓄一说,“我送了齐书记一幅字,齐书记也送了我一幅对联,回头上班时,我带给蒋书记欣赏。” “好,好。”蒋雪松听了出来关允的齐家之行收获甚丰,心情大好,“要是你在京城时间充足,可以来家中坐坐,到时打我电话。” 一句话就让关允感觉他在蒋雪松的心目中的分量又重要了几分,诚然,作为支点,自身也要有过硬的本领才行,但除了自身的本领之外,身上叠加的光环越大,就越有眩目的效果。如果……关允忽然突发奇想,如果他通过李丁山结识了木果法,再如果通过齐昂洋结交了于繁然,会不会让身上的光环效果再放大数倍? 尽管老容头告诫他不可接近木果法,但骨子的冒险天性反而更激发了关允想要试一试的想法,就如老容头所讲的郭璞的故事一样,老容头的看法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郭璞就不该劝说王敦不起事,而应该远走避祸。关允当时当面没说,但他的想法和老容头的想法截然相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丈夫本色,况且郭璞一死可以名垂青史,死得其所矣。 这么一想,关允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间他的性格越来越和冷枫相似了,是不是应该听从老容头的话,稳妥为上? 不,他不能事事听从老容头的指挥,他要有自己判断和决策,最好的选择就是他在冷枫的拼死一搏和老容头的步步为营的两个极端中,择其善者而从之,从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一经想通,关允一时兴奋,大喊一声:“小莱,我有自己的理念了……” 话一说完才察觉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关允急忙跳下床,到各个房间找了一遍,确认夏莱已经芳踪杳杳,不由一时惊呆,拿出电话再拨打夏莱的手机,已然关机。 香气依然,体温仍在,只是人去床空,直如黄粱一梦。 关允一时怅然若失,夏莱来时如雨去时如风,来去匆匆,让他分不清楚真假和梦境,莫非真如老容头所说的一样,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明显的真假和黑白? 退了房间,开车上路,关允心中蓦然闪过一丝明悟,怕是夏莱昨晚的举动,是为了最后的告别,她还是决心要出国了? 一经想通,关允立刻原地调头,不管了,不管夏德长和李玉欢是不是欢迎他上门,他一定要再登夏家门,阻止夏莱出国。 但……为时已晚,刚一调头,身后的汽车喇叭和骂声一片时,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夏德长来电,关允就心中一沉,立刻接听了电话。 “关允,小莱还是走了。”夏德长的声音压抑不住伤感,“她一早留下了两封信,其中有一封给你,你来家中取一下吧。对了,她还为你织了一件毛衣……” 夏德长说不下去了,犹如中年丧女一样的悲伤让他不能自抑。只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又是谁?怪他太有门户之见?他当年冲破重重阻力娶了李氏之女,本身就是打破门户之见的壮举,为何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他又重蹈覆辙,将他当年所受的屈辱加倍施加到关允身上? 怪多年来李玉欢一直对他的欺凌?当年是他选择了李玉欢,认定世家出身的李玉欢必定会有修养,会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却不成想,婚后的李玉欢一改婚前的纯真,总是埋怨他没有本事,不如别人升官快,别人都是什么背景?都是世家子弟,他又是什么背景?他除了李家的扶植之外,几乎无根无底! 而李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正眼看待,并没有为他的前途多费哪怕一分心思,他在京城一步步走到副司长的位置,虽说有李家无形的影响力在内,但基本上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只有空降燕省担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一步,是李家暗中推动的结果,去之前,夏德长还踌躇满志,以后李家终于对他高看一眼了,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任命根本就是一个坑,一个很有可能跳了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的深坑。 诚然,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但夏德长十分清楚的一点是,燕省省委,看似一滩死水,其实潮流汹涌,先不提新任省长陈恒峰的背景十分深厚,学历也非常过硬,明显有取代现任省委书记之意。而现任省委书记更是铁腕人物,自从上任以来,一直想将燕省打造成铁桶一般,只过他的铁腕遭受了燕省本地势力的联合反对,许多政策的推行举步维艰。 再加上一个不动声色的齐全,一个锋芒毕露的胡峻议,还有数个心思各异的本地势力的常委,省委的局势比黄梁的局势复杂了何止十倍! 据说,省委一号已经准备动手要各个击破燕省的本土势力了,而燕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就是木果法! 夏德长越想越是头疼,他调任燕省已经两月有余,不但没有打开局面,反而因为插手黄梁局势,导致齐全和胡峻议都对他微有不满,再加上李逸风又调入了组织部,现在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而他几次向省委一号表示靠拢,都没有收到明确的回应,难道说,他要倒向二号才能在省委立足? 问题是,他看不清二号的为人和理念,也摸不透二号在京城的后台,二号的来历太隐蔽,以至于现在省委许多人都不敢明确向二号站队,或许等两会过后再和二号接触才好。 本来借女儿和关允的婚姻关系,从而间接和容家建立起联系是一条再好不过的捷径,现在却因女儿义无反顾地出国而鸡飞蛋打,夏德长痛心疾首,既后悔当初有眼无珠对关允的打压,又痛恨李玉欢对他造成的心理创伤过大,才让他错看了关允,没有认识到关允是一支罕见的绩优股。 更让夏德长郁闷的是,他又接到了来自燕省的一个神秘电话,这个电话,更让他跌入了后悔的深渊之中不能自拔。 “夏部长,据可靠消息,关允昨天在齐全家中拜年,还留下吃饭。” 什么?夏德长惊愕当场,关允竟然成了齐副书记的座上宾,怎么可能?正当他震惊莫名、追悔莫及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门口正站着一人,在他的眼中,依然是淡然从容的年轻,依然是不慌不忙的镇静,人未变,身份却已然今非昔比! PS:四更送上,明天准备继续四更,千言万语一句话,求最后的双倍月票!零点后,还有更新! 第293章 告别,路遇 关允的身份在夏德长的眼中,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关允和夏莱初恋时,夏德长一心认定关允就是想借娶了夏莱留在京城攀上高枝的农家小子。 第二阶段是关允调入黄梁担任市委一秘之后,迅速打开局面,成为黄梁局势的支点,夏德长蓦然眼前一亮,才发现关允原来还真是一个罕见的官场天才,怎么以前瞎了眼,只知道打压而不知道用心去培养? 第三阶段,是夏德长发现容小妹之后,就如拨云见日一般,眼前豁然开朗,关允由他眼中的穷小子和官场天才再次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矿,金矿里面蕴含的财富不计其数,只要开采得当,必定受益终生。 但现在,当他听到关允不动声色间已经成了齐全的座上宾,还被齐全留下吃饭,他内心的震憾无法形容。就以他的级别,想亲临齐全家中拜年也不可能,而关允却不但能登门拜年,还能留下吃饭,这份私交,绝对非同一般,如果他在省委能和齐全保持这样的密切关系,他又怎会举步维艰? 此时再看在门口淡然而立的关允,一直对关允俯视加轻视的夏德长,突然间从心中深处生起一股敬畏之意,是的,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却敬畏一名不过科级的市委一秘,传出去是天方夜谭,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倒退几个月,他别说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别人说起,他也会嘲笑别人的无能。但现在,他不但不嘲笑自己的无能,反而还庆幸至少他还认识关允,还有机会在关允面前露上一面。 这个无根无底的年轻人,就因为先是明确地站对了立场,跟对了冷枫,然后又因为个人才能被蒋雪松赏识,从而平步青云,再到今天的成就,他一路走来,还没有借助过任何一家的世家势力,或者说,他应该还没有真正走进世家的视线,却已经初露头角,只凭借自身的实力就打开了局面,如果再有世家巨手的推动,他到底会走向多高的高位? 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夏德长在关允面前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气势,对关允笑脸相迎:“小关来了,快请进。” “谁来了?”李玉欢傲慢的声音一响,她从卧室出来,头上还是卷着头发,趿着拖鞋,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小关,哪个小关?” “关允,快去给关允倒茶。”夏德长见李玉欢的胖脸又胖了三分,恨不得朝她的脸上打上一拳,不为打掉她的胖脸,只为灭掉她的傲慢。李家确实是五大世家之一,但和容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关允来了?”李玉欢干笑一声,“欢迎关大秘书,可惜呀,你来晚了一步,夏莱走了,你见不到她了。我说你是诚心来晚的吧,就是想让夏莱赶紧走人,好为你和金一佳的好事腾出空间,是不是?你也别想得太美了,关允,我告诉你,我已经和一佳妈妈谈过了,她不会同意你和一佳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玉欢的话如机关枪一样,咆哮着向关允无情地扫射。 “玉欢!”夏德长想和关允尽可能建立良好关系的努力,被李玉欢一番妇人之见的话冲击得七零八落,如果关允是见小的人,就这一番话,过节就解不开了,不由他不恼羞成怒,“不会说话就一边去。” “夏德长,你就是势利小人!”李玉欢也恼了,“你等着,你想巴结容家的心思不会得逞。”说完,她从房间中拿出一件衣服和一封信,塞到关允手中,用手一指大门。 “关允,从此夏家和你再也没有一丝关系,不许你再踏入夏家大门半步!” 关允接过衣服,郑重其事地向夏德长和李玉欢各鞠一躬,不管他和夏莱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昨夜一夜,夏莱是他的新娘,他理应向她的父母鞠躬。 “谢谢夏部长教会了我人生课堂的第一堂课,也谢谢李阿姨教会了我人生课堂的第二堂课。从此夏家大门,我决不会再迈进半步!”关允斩钉截铁地说道,“也请李阿姨收回刚才的话,我和一佳的事情不劳你操心,成不成,你说了也不算!” 话一说完,关允毅然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看上一眼,没有了夏莱的夏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房间,从此以后,夏家对他而言,将再无可留恋之处。 夏德长呆立当场,一言不发,李玉欢却从未受过被人当面顶撞的屈辱,冲着关允的背影大喊:“关允,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回答她的只是一个誓不回头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夏德长仿佛一瞬间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下,却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到了地上,发出了扑通的一声巨响,随后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仰面朝天便倒在了地上。 终于,曾经在关允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夏德长,却因关允毅然决然的离去,在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当场昏厥! 关允心中如同一团火在燃烧,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夏莱为什么非要离他而去,有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父母,她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左右为难,都是屈辱!与其如此,还不如远走高飞,眼不见心不烦。 大洋彼岸,一水相隔就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是一夜黄梁之后,夏莱却狠心不和他告别就悄然离去,真有明月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感叹。 不过关允不但理解了夏莱的不辞而别,现在还默默地为夏莱祝福,希望她在远方的国度,一切安稳,岁月静好。 胸中一腔怒火在燃烧,关允也没时间看夏莱留下的信件,从夏家出来,开车在大街上一路狂奔,借机发泄胸中的郁闷。或许是他在车流中左冲右突车速过快的缘故,不多时竟然吸引了几个飚车党追随,还有几辆宝马打开窗户向关允示意,要一决高下。 关允懒得理会这帮二世祖们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青春冲动,没有回应他们,不多时飚车党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呼啸而去,关允也没留意,只顾继续一路狂奔,只希望前方的道路没有尽头,直到天荒地老,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辆宝马跑车紧紧咬住了不放。 只不过宝马跑车的跟踪技巧很高明,一直落后关允几个车位,又和他错开车道,不注意看还以为就是正常同行的车辆。 走了半个多小时,关允胸中的郁积之气减轻了许多,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宣武区,直行是大道,右转是小路,他就转向了小路,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小路不宽,两辆车错车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才能通行,路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商铺,倒也繁华,而且很有生活气息,才走不远,关允就发现在右前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一时好奇,他靠边停车,准备看个究竟。 人群中,有三个人正纠缠在一起,其中两个年轻人,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衣着光鲜,非富即贵,老头衣衫褴褛,推着三轮,三轮上有白菜和土豆,应该是卖菜的菜农。三轮车旁边还有一头驴,驴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有一米八的样子,瘦脸、细长眼,傲气十足。另一个年轻人比对方矮了半头,背对着关允,关允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只看清他一根手指被纱布包裹,依稀感觉似乎见过一样。 而卖菜的老农裹了一身灰棉袄,用一根麻绳在腰间一系,头上戴了一顶破帽子,上面还有几根杂草,满是皱纹上的脸上老泪纵横,手里还捏着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 关允分开人群走到里面,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听出了事情的缘由,原以为是两个年轻人合伙欺负老农,原来是高个子的年轻人欺负老农,低个子的年轻人维护老农,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再仔细一听,关允就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农赶着驴车来卖菜,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让对面低个子的汽车,就停住右侧,正好挡住了后面高个子的车,高个子不耐烦地狂按喇叭,结果惊了驴,驴一蹄子踢在了车门上。 高个子年轻人不干了,下车找老农理论,要老农赔钱,老农卖了一早上菜才卖了十几块,高个子年轻人开口就要一千块,老农哪里拿得出,正争论时,驴又惊了,飞起一脚又踢了汽车的后视镜,这一下惹了大祸,高个子年轻人当即暴怒,要老农陪他三千块,如果没钱,就把驴留下,他正好要吃新鲜的驴肉。 结果低个子年轻人看不下去了,下车和高个子年轻人理论,二人越吵越凶,几乎就要打起来了。 原来如此,关允心中有了计较,一抬头,见高个子年轻人伸手抓住了低个子年轻人的衣领,怒道:“金一立,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你让不让?再不让的话,别怪我容千行对你不客气了。” 金一立?容千行?金家和容家?关允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294章 结仇 “容千行,我也最后警告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卖菜的老人家你都跟他过不去,你还有脸开保时捷?” 低个子年轻人一说话,关允立刻就听了出来,果然是金一立。 没想到,金一立当时嚣张之极地抢车位,就是一个最常见的纨绔子弟的屌样,现在却也有路见不平的风范,不管他是因为金家和容家的恩怨才拔刀相助,还是单纯地对容千行的行径看不过眼,都值得关允冲他竖一竖大拇指。 再一看停在路边的两辆汽车,全是保时捷,后尾灯稍有破损的一辆应该是金一立的车。 金一立说得也对,开一辆保时捷,冲一个卖菜老农要赔偿,卖菜老农辛辛苦苦一天赚的钱,还不够容千行加一次油,容千行这么做,真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 容千行真是京城容家人? 关允正思忖时,场中情景又陡然为之一变。 金一立话音刚落,容千行一扬手就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你既然非要替那个老不死的出头,你就替他挨了几巴掌再说。一个屁都不是的老百姓,你为了他和我作对,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短路了,他又不是你亲爹!” 被容千行打了一个耳光,金一立勃然大怒,跳了起来扬手也朝容千行脸上打去,只不过他明显不如容千行人高马大,又不如容千行力气大,手才扬起,就被容千行伸手挡开,容千行一反手又打了金一立一个耳光,骂道:“你丫的还敢还手?再敢还手,我抽不死你!” 金一立连挨两个耳光,有点支撑不住了,嘴角鲜血直冒,不过还是嘴硬:“容千行,你丫有种打死我,打不死我,你就不是容家人。都说容家人有种,我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种!” 有时候打架斗殴的一开始,也许事情并不大,但打着打着就激起了怒气,然后话赶话,谁也不肯让步,事情就越闹越大了,最后有可能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容千行被金一立的话逼到了墙角,又年轻气盛,自恃身份高人一等,哪里还顾得上许多,高高举起右手,又要一个大耳光抽过去时,忽然右手被人平空抓住了。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突如其来地站在了眼前,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右臂,冲他冷冷一笑:“形容一个人笨蛋,往往说是脑袋被驴踢了,就你这样一个被驴踢了车门又被驴踢了后视镜连驴都看你不顺眼的家伙,还敢大言不惭地贬低老百姓?你以为你是谁?往你祖上数三代,也是平民百姓一个。送你一句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容千行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一下愣住了,被对方一番劈头盖脸的话骂得无地自容,他随即又火冒三丈:“你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我替老容头教训教训你这个容家的不肖子孙!”关允手一用力,将容千行的右手背到他的身后,冲金一立冷喝一声,“别愣着了,打。” 金一立确实是惊呆了,没想到从天而降的人竟然是关允,又惊又喜,又见关允掌握了主动,现在是两个打一个,不打回来更待何时,当即挣扎容千行的另一只手,轮圆了胳膊,狠狠地一掌打在容千行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容千行瘦长的右脸上立刻出现了五道深深的红印,红得惹眼,红得触目惊心。 长这么大,容千行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狗血喷头,也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打了耳光,他一下愣住了,屈辱、愤怒和仇恨一起涌向心头,他几乎要暴跳如雷了,哪里还去想刚才关允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用力就挣脱了关允的手,反手一掌,朝关允的脸上打去。 关允打架水平一般,但躲闪的水平高明,他轻巧地向后一闪,就躲过了容千行的雷霆一击,躲闪之中还不忘冲金一立说道:“再来一掌。” 容千行只顾将怒火发泄到关允身上了,上身门户大开,金一立的时机就正当其时,他本来还在愣神,被关允一提醒才恍然大悟,敢情关允是声东击西之计,他就毫不客气左手一扬,结结实实地又赏了容千行左脸一个耳光。 两个耳光过后,容千行彻底发狂了,他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暴怒之下,他双手捂脸后退几步,歇斯底里地大喊:“金一立,还有你,有种都别走,今天不灭了你们,我不姓容!” “容千行,你有种,你真有种!”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关允身后响起,人群一闪,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披肩长发的素颜女孩双手插在裙兜之中,一步一摇地走了进来,她脸型微呈巴掌形状,额头宽而明亮,双眼大而有神,一双耳朵圆润有轮,不论是从长相还是面相来说,都是一个十足的美女。 一见来人,容千行就如雪遇阳光一样,瞬间软化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和容千行一样表现的是,金一立一见来人,也是立刻收敛了几分,老老实实地并住了脚步,就如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 谁家千金有如此之威? 关允只看了一眼——尽管她和当时的形象大不相同——他还是认了出来,原来是她,不是别人,正是在世纪会所一直跟在身后的女鬼妆女孩。 卸妆之后的女孩,和当时的形象判若两人,清新如莲,直如关允当初在楼梯上遇到了许姓女孩一般清新而怡人,只是和许姓女孩稍有不同的是,她眼中没有幽怨之色,眼神清澈如水,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的青春和清纯气息,让人如沐春风。 “容千行,你先是和一头驴较劲,现在又和一个老人家过不去,你可真有出息,怪不是容伯伯常对我说,要让我多宽容你,我可担待不起宽容你的重任,你太让我失望了。”蓝裙女孩一现身,就对容千行一阵敲打,虽是敲打,却是浅笑盈盈的语气,而且她还顾盼生姿,目光分别落在了金一立和关允的身上。 金一立似乎很畏惧她的目光一样,不敢和她对视,关允却回应她淡淡一笑,点头说道:“第一次见面是幸会,第二次见面是再会。你不化妆比化妆,漂亮一百倍。” “被你一眼认了出来,失败。”蓝裙女孩一吐舌头,“关允,刚才我跟了你一路,你没发现吧?” 关允转身一看,才注意到停在自己奔驰车后的一辆小巧的蓝色宝马跑车,仔细一想,还真没有注意到,不由摇头笑道:“被你骗过了。” “哈哈,能骗到你就好,我以为你有多精明多难骗,原来也不过如此。”她伸手和关允握手,“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夏莱的同学。” 她的小手微微温润,细腻而入手微软,关允轻轻一握就随即分开,笑道:“高中还是初中?对了,还没请教芳名?” “高中。”蓝裙女孩浅浅一笑,她的笑容也是说不出来的甜美,嘴角弧度微微上扬,鼻子皱起,俏皮而可爱,“至于我叫什么,你问金一立就行,他知道。” 说完,她冲容千行喊了一声:“千行,你是现在走,还是想让我通知容伯伯?” 容千行三步两步来到关允身边:“你叫关允对吧?我记住你了,这笔帐,以后加倍再算。” “好说,你再记住了,我在黄梁市委上班,我随时恭候大驾。”关允才不怕容千行,不假颜色地回应。 “有种,以后别栽我手里,哼哼。”容千行要收场,必然要找台阶下,冲关允说了几句狠话后,又冲金一立说道,“金一立,别忘了这事儿,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一天一起算!” “行,算就算,连本带息一起算。”金一立一撇嘴,“丫的,谁怕谁?” “还不走?”蓝裙女孩脸色一寒,目光落在容千行脸上,“再罗嗦,我真给容伯伯打电话了。”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容千行服软了,又恶狠狠瞪了关允一眼,才上了车,呼啸而去。 他一走,蓝裙女孩也冲关允挥了挥手,上了蓝色的宝马跑车,一溜儿烟也走了。等二人一走,人群中一个显然是老京城人的穿开襟棉袄的老人家冲关允一竖大拇指:“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小伙子,冲你这句话,我今儿就给您请好了。” 人群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关允忙拱手抱拳:“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一句大实话而已。” 老人家满口京腔:“别介,你当得起。大实话人人知道,但没有几个人敢说,而且我看您大小也是个官儿,有这份心,您以后必定高官在坐。” 人群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等金一立安抚好卖菜老农和关允重新上路时,已经快到了中午时分,正好关允接到了金一佳的电话:“齐昂洋来了,你也过来吧。” “好,我这就过去。” 关允浑然不觉得和容千行结仇有什么严重后果,笑着看了金一立一眼:“一立,你对齐昂洋的印象如何?” 第295章 金家择婿标准(三连更,求月票!) 金一立被容千行打了两个耳光,半片脸肿了起来,形象很不雅观,他嘿嘿一笑,想表现出轻蔑几分的样子,不料扯动了伤口,疼得一咧嘴。 “嘿嘿,关哥,你和齐昂洋关系不错,我就不背后说他坏话了。”金一立别看在世纪会所门口嚣张得跟2B的文艺青年一样,但现在发型乱了,形象毁了,反倒正常了许多,没那么丑了,“我知道我姐喜欢的人是你,我也支持你当我姐夫,不过就是你出身太差了一些,要是你也是世家子弟,这婚事准成。现在……虽然你是市委一秘,但市委一秘的名头,在京城不管用。” 金一立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叹息,经过两次接触,再加上金一佳多次在他耳边的鼓吹,关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无比高大了起来,虽然他也有一定的门户之见,但毕竟年轻,只在意是不是对脾气,不计较那么多。不过对于关允和金一佳的恋爱,他确实并不看好前景,金家虽然在几大世家中还算开明的一家,但关允的出身和金一佳相差太远。 想要让金全道放下门户之见答应关允和金一佳的婚事,难如登天,除非……除非关允现在就是正处级正职实权官员! 关允现在才是副科,离金全道的底线相差太远,金全道曾经放言,如果有非世家出身的子弟想娶金一佳,26岁的正处级正职实权官员,可以考虑。 26岁的正处级,就已经是千里挑一的罕见,非世家子弟,谁能在26岁坐上正处级的宝座?好吧,就算有逆天的草根出身的人物,顺水顺风,能在26岁就升到了正处级,那么正职的要求,又是一道天堑一般的门槛。 26岁的正处级正职,放眼京城别说不多,就是放眼全国,也是寥寥无几。 再退一万步讲,就当真有一个逆天的不世出的天才人物,草根出身,在26岁时就担任了正处级正职,但如果是团市委书记也不行,不算实权,必须是要害的部门的一把手才符合金全道的实权标准,比如市公安局局长、区委书记或是区长,等等。 金一立就知道,这个标准与其说是给天下草根一个可以抱得金一佳美人归的希望,还不如说给了他们一个虚无飘渺的美梦。哪一个草根能在26岁当上市公安局、工商局等八大局之一的局长?哪一个平民出身的干部能在26岁当上区委书记或是县长? 所以说,金家的择婿标准不是龙门,是南天门,凡人哪里能飞上南天门?还是省省吧,无根无底就想26岁成为正处级正职实权?这种可能性还不如去买彩票撞大运来得实惠,金一立忍了半天,才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不忍心打击关允的自信。 也是刚才关允挺身而出为他解围,让他对关允十分感激,换了以前,他早就毫不留情地告诉关允真相了。虽说他的小拇指还隐隐作痛,但他把帐都算在了齐昂洋的头上,不再埋怨关允一分,刚才关允在一旁牵制容千行,让他结结实实打了容千行两个耳光的举动,实在太解气了。 关允宁肯冒着得罪容家的风险也要帮他,够哥们! 金一立先坐在了关允的车内,在和关允说话。他以为他的话会触动关允,不料关允只是摇头一笑说道:“我早料到了,因为我,夏莱已经出国了,如果再因为我而让一佳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我就成了罪人了。我会选择一个适当的方式,和一佳分手。” “啊,不能呀,你要是提出分手,我姐非得难受死不可,不行,关哥,这事儿你得听我一劝,慢慢来,要从长计议,不能这么绝情。”金一立反倒着急了,“我姐这么多年,没见过她对一个人这么牵肠挂肚过,你不知道,你可是害苦她了,她以前多坚强的一个姑娘,又厉害,又能干,京城世家子弟,个个怕她,我打小就没见她哭过鼻子。自从认识你后,唉,别提了,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我也知道她心里苦,有家庭阻力,又有夏莱,她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但越是这样,你越得支持她,你要是撤退了,她一个人怎么挺得下去?” 关允一时感慨,没想到看上去玩世不恭的金一立也能说出这样一番有道理的话,他紧紧握住了金一立的手:“好兄弟,我记住你的话了,一佳有你这个弟弟,是她的福气。” “是福气,是福气。”金一立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后面有三个包,都是她打的,她是有福气了,我是倒了大霉了。” 关允哭笑不得,没想到在他面前温柔似水的金一佳这么暴力,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容千行和蓝裙女孩,问道:“容千行是容一水什么人?那个蓝裙子女孩又是谁?” “容千行是容一水的侄子,算是容家的正宗子弟。”金一立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关允不认识容千行十分不解一样,“那个姑娘叫李梦涵,是李家的千金,也是容千行一直追求的女朋友,不过,应该还没有追到手。” 关允看出了金一立提到李梦涵时不自然的神态,不由一笑:“是不是你也在追求李梦涵?昨天在世纪会所,她是搭了顺风车,还是你拉她去的?” “当然是我拉她去的,不过她是随心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金一立嘿嘿一阵暧昧的笑,“我是喜欢她,一直在追,也没追到手。关哥,给出个主意吧,我姐那么厉害的性子都能被你收服,李梦涵这样的森女,对你来说肯定手到擒来。” 果然李梦涵当时在世纪会所说不认识金一立只是搭了顺风车的话是假话,她当时跟在身后,关允就怀疑她另有想法,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而金一立居然认为李梦涵是天真、自然和崇尚简单生活、态度悠闲的森林系女孩,他可是被李梦涵蒙蔽得不轻。 关允才不会传授金一立什么追女大法,况且他也不会,正要再问一问容家的家事时,比如容一水还有什么兄弟姐妹,李梦涵是李家谁的千金,和李玉欢、李凝欢又有什么关系,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是齐昂洋。 一见齐昂洋的名字,金一立脸色就为之一变,冷冷说道:“关哥,我前面带路,你跟着我就行。” 看来,齐昂洋的计策见效了,金一立对齐昂洋成见很深。 关允摇头一笑,接听了齐昂洋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关弟,我等你半天了。快来,在金生丽水等你。”齐昂洋的声音透露出三分焦急,“金家人都在,相亲一样看我,烦死了。更烦人的是,苏墨虞也跟来了,我都快要崩溃了。” “好,我马上就到,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应该算是好事,我和金一立在一起。” “金一立?那个笨小子有没有说我坏话?快带他来,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哈哈哈哈。”齐昂洋放声大笑,“你也快点过来,你家金一佳打扮得真漂亮,我都有点后悔了,我才发现,她也是素面朝天的类型,咱哥俩儿的眼光差不多一样,到底是兄弟。” 放下电话,关允摇头笑笑,其实齐昂洋大大咧咧的性格还真不适合金一佳,别看金一佳表面上坚强精干,其实她内心是一个非常细腻的女孩,她需要的一个细心加耐心的男人呵护她的爱情。 显然,齐昂洋不是她的菜,他才是! 金一立前面带路,一路直奔金生丽水而去。金生丽水是金家用来招待贵宾的一处类似休闲别墅的庄园,位于京城西郊香山附近,位置稍嫌偏僻,但胜在环境优美并且僻静。现在的京城还不是首堵,车行非常畅通,私家车还没有大肆兴起,除了红绿灯之外,几乎没有堵车之虞,半个多小时后,关允就来到了金生丽水。 坐落在山脚下的金生丽水建筑风格古色古香,远看就如故宫的建筑群一般,由此也可见金家家主的喜好,飞檐斗拱就如宫门,两侧各挂了一个大红灯笼,尽管里面点亮的是灯泡,但也平添了几分喜庆之意。大门两旁还各有一个大狮子,乍一看,如果金生丽水四个字换成王侯府的话,也不为过,几乎让人疑心回到了古代。 果然是京城之地天子脚下,确实气象万千,远望香山,依然巍峨,关允不懂风水,置身其中时却能感受到磅礴的大气,他就知道,当初定都京城,绝对有高人指点,王气一说,确实存在。 而金家选择在这里建造一座别墅,还起了一个金生丽水的名字,肯定也是经过精心选址,不用说,背后也有高人指点。 不过关允此来金家,心中底气不足,齐昂洋是来定亲,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相亲?也行,相亲就相亲,怕什么?既然夏莱为爱这么勇敢地牺牲一切,他哪怕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也要打破世家的门户之见,勇敢地向所有世家发出自己最坚定的呐喊,他就是想要娶金一佳为妻! 而且还要……不惜一切代价! PS:三连更,在老何发奋图强之际,在高潮来临之际,请不要吝啬你手中的月票为老何助威! 第296章 初临(第四更,继续求票) 关允和金一立的到来,立刻在金生丽水引起了轰动。 轰动,不是因为关允有多帅,更不因为金一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形象,而是因为关允开的奔驰车被撞坏了车头。 关允并不知道,金一佳留给他的奔驰虽然是旧款,而且看上去也有了些年头,牌照也不是多么吓人的党中央、国务院或是军委的牌照,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京城民用牌照,但这辆奔驰却是金全道的最爱。 当关允将奔驰停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迎出门外的数人已经吃惊不小了,等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时,就有不少人已经惊呼出声,怎么金老爷子的爱车会让一个外人开?再等众人发现金老爷子爱若至宝的奔驰车头被撞坏时,更让几人立时大惊失色。 谁不知道金老爷子爱惜这辆奔驰到了有时会自己打蜡的程度?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不但开了金老爷子奔驰,还撞坏了老爷子的心爱之物!要知道老爷子这些年来,没什么太在意太喜欢的东西,谁毁了他的奔驰,不是在喜庆的日子给老爷子心里添堵吗? 众人的目光就全部落到了关允脸上,不少人不无惋惜地想,这个年轻人可惜了,要倒霉了。别管他是谁,这下算是触到了金老爷子的逆鳞。 迎出门外的,自然都是后生晚辈,没有长辈,随后,金一佳和齐昂洋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盛装打扮的金一佳确实光彩照人,一身大红礼服,分外妖娆,云鬓花颜金步摇,微施了淡妆,不仔细看分辨不出,但关允对女人化妆极为敏感,却还是一眼看了出来。不过从来不喜欢女人化妆的他,却对金一佳的淡妆毫无反感。 无他,只因金一佳的妆化得极为天然。 所谓天然一说,是指金一佳的脸色红润喜欢,用的不是现代的工业化妆品,而是胭脂,远看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胭脂在近代几乎无人再用,但在古代女子都以胭脂润面,远看如红色面庞,故女子又称为红颜。 金一佳的身后跟着齐昂洋。 平常齐昂洋总是一副休闲装,今天也西装革履出场了,而且头发还打了摩丝,光亮了几分,让关允一时适应不了齐昂洋过于正式的风格,差点没笑出声。 齐昂洋的身后,跟着苏墨虞。 想想也是好笑,齐昂洋前来金家商量定亲事宜,却带了一个苏墨虞,关允也是来向金家表明态度,他想娶金一佳为妻,两男两女,会有怎样的闹剧?这个盛会,就有得热闹了。 苏墨虞也是盛装出席,只不过她化了浓妆的面容,虽然漂亮,虽然眼似秋潭,眉若远山,却少了几分自然的气息,关允说不上对浓妆多么不喜,只是替苏墨虞不值。齐昂洋一直不点破他喜欢清水出芙蓉的女孩也就算了,苏墨虞这么玲珑剔透的一个女子,一直跟在齐昂洋身边数年,却还是没有猜透齐昂洋的心思,未免太笨了一些。 想起他和夏莱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齐昂洋和苏墨虞却又何尝不是咫尺天涯远,远近一念间,但就是一念的距离,就会错过一生的缘份。 他错过了夏莱,还会再错过金一佳吗? 金一佳一见关允,先是一喜,随后目光才落到被撞坏了车头的奔驰上,不由神情一黯,似乎怕关允察觉什么,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她的神情变化逃不过关允敏锐的目光,关允就心中一动,隐隐感觉事情的开局恐怕不妙。 不过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蓦然想起了郭璞的故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丈夫本色,人生就是一次冒险,凡事总是要试上一试,成败暂且不论,勇气必须具备。 关允并没有意识到——就连老容头也是以后很久才察觉——郭璞故事是关允和老容头之间的分界线,意味着关允由以前对老容头不信任到盲从,再到现在他开始有意培养自己的独立自主性,等于是说,郭璞的故事反而激发了关允内心深藏的叛逆精神。 或许关允的叛逆精神来源于母邦芳当年为爱出逃的壮举。 “关弟,你怎么才来?”齐昂洋最先来到关允面前,哈哈一笑,和关允来了个拥抱——其实他是俯下身子小声对关允说话,“金全道对我印象一般,倒是李凝欢有点相中我了,还正应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一会儿进去后,小心说话,金家人……很挑剔。” 话一说完,他让到一边,嘿嘿一笑:“行了,一佳,你的男人,交给你了。” 金一佳俏脸微红,啐了齐昂洋一口:“一边儿去,要不是看关允的面子,早打你出去了。” “行,行,你是姑奶奶总行了吧?”齐昂洋一翻白眼,颇为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为了你和关允的幸福,我来都不会来金家,你不识好人心也就算了,还冲我横?金一佳,娶妻娶贤,回去好好练练贤字怎么写。” “呸!”金一佳对齐昂洋不假颜色,或许也真是不合眼缘,她就是看不惯齐昂洋嬉皮笑脸的模样,再加上她差一点儿被迫和齐昂洋定亲,对齐昂洋有天然的敌意也再正常不过。 苏墨虞一拉齐昂洋:“你还瞎掺和什么,还嫌事情不够乱?” 齐昂洋无所谓地摇摇头:“乱了才好,谁让老一辈们人非要来一出什么定亲闹剧,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还非要强迫我,不闹一个天翻地覆不符合我的性格。” 苏墨虞不无担忧地说道:“总要尊重长辈们的意见才对,哪怕只是走走过场,也要把事情做得圆满一些。” 关允听了心中又是一声叹息,苏墨虞太不了解齐昂洋了,难怪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齐昂洋,这么多年不但没有对她动过感情,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也是,她不但在化妆上不合齐昂洋的审美,性格上也是相差太大。 至此,关允几乎可以断定,苏墨虞和齐昂洋终究难以走到一起。 “不好意思,车撞坏了,忘了和你说一声。”关允大概猜到了这辆奔驰对金一佳的重要性,知道金一佳不是一个见小的女孩,能让她神情一黯,估计是事情触及到了大局,“来得匆忙,也忘了修一修。” “没事,不修正好。如果修了掩饰过去再让爸爸知道了,他才会更发火。大大方方地承认,或许还有一丝弥补的机会。”金一佳勉强一笑,安慰关允说道,“这辆奔驰是爸爸的最爱,对他有特殊意义,他确实是偏爱了一些,不过汽车毕竟只一辆汽车,如果他认可了你的人,一辆汽车又算得了什么。” 关允突然间就迸发了万丈豪情:“我今天就向金伯伯当面提亲,怎么样?” “啊……”金一佳平常很干练很坚强的一个女孩,乍一听关允竟要当面提亲,太突然了一些,不由一时羞红了脸庞,“是不是太唐突了,要让爸爸和妈妈接受你,还要有一个过程。上来就提亲,这……万一不成,不是没有退路了?再说,夏莱怎么办?” 原来金一佳还不知道夏莱出国的事情,关允抓住了金一佳的手:“不突然,我想好了,背水一战……夏莱出国了,怕是不再回来了。” “真的?”金一佳神情一惊,随即黯然摇头,“真是苦了她了,如果不是姨父和姨妈,你们本来应该是幸福的一对。姨妈也是,她比姨父还烦人,她来我家,和妈妈说了你半天的坏话……” “不与君子争长短,莫和小人论是非,更何况是长舌妇?随她去。”关允洒脱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金一佳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无所畏惧又胸怀坦荡,当下喜笑颜开:“你是我的贵宾,理应扫榻相迎,有请关公子!” 关允就及时抓住了金一佳的语病,嘿嘿一笑:“扫榻相迎是指把床打扫干净以迎接客人……你扫床做什么?” “流氓,色狼!”金一佳红霞满面,飞了关允一眼,“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提亲不就是为了成为金家的东床快婿,不一样还是要有床?”关允继续调侃金一佳。 金一佳伸手拧了关允一把:“再乱说,拧死你!” 关允吃痛,向旁边一躲,一不留神踩在了一人的脚上,对方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还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丫的瞎了狗眼,走路不看路,看裤裆了?” 这话骂得真难听,关允扭头一看,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穿西装打领带,人五人六,长得倒是不错,白白净净,猛一看和王车军有几分相似,就是没有王车军那么高。 关允眉头一皱,正要发作,不等他开口,已经有两人先后替他出头了——正是齐昂洋和金一立。 “你真说对了,关弟走路就是看我的裤裆了,我的裤裆没系好,把你给掉出来了。”齐昂洋冷不防回骂了一句,刁钻辛辣刻薄。 “冷子天,收起你的嘴脸,在金家,还真不是你放肆的地儿。”金一立一步迈出,抱拳在胸,轻蔑地说道,“就是你爸冷林来了,也得小声说话,你又算老几?” 冷林?冷家人?枫林同辈的话,莫非是冷枫的兄长或弟弟? 第297章 容家初现 如果说容千行在金一立面前是居高临下的姿态,那么现在的金一立在冷子天面前,也是趾高气扬的傲然,尽管关允并不十分清楚京城五大世家的排名和各家的具体实力,但从第二代之间的对峙时,大概可以看出一二。 很显然,容家的实力大于金家,金家的实力,又超过了冷家。 冷子天被齐昂洋一骂,大怒,用手一指齐昂洋的鼻子:“你是谁,敢骂老子?”却对金一立挤出几分笑脸,“立哥,这是我的私事,给点面子,让我来处理。” “我是你祖宗。”齐昂洋最看不惯冷子天这种前倨后恭的德性,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一脚正踢中冷子天的肚子。 “哎哟!”冷子天没想到齐昂洋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踢得坐在地上,气得七窍生烟,“你,你,你……” 以前齐昂洋也没有这么脾气暴躁,只不过今天日子特殊,齐昂洋有意自毁长城,就想在金家名声扫地,正好冷子天撞到了枪口上,不收拾他收拾谁?关允最能理解齐昂洋一点就着的火暴动作的背后,有很大程度的表演成分。 还没进金家大门,就在门口上演了一场闹剧,顿时引发了无数人围观。 “冷子天是冷家人?”有齐昂洋和金一立出面,足以应付得了一个小小的冷子天,关允就袖手旁观,小声问金一佳。 “他是冷林的儿子,冷林是冷家的长子,他是长孙。”金一佳看了倒在地上的冷子天一眼,一脸愠怒,“冷家的家事最复杂了,乱七八糟的,如果不是内讧得厉害,冷家的实力不比金家差。冷子天一直追求我,死皮赖脸,很烦人。” 向来世家传承,有传长子长孙的习俗,莫非说,冷子天是冷家未来的接班人了? 怪不得刚才骂得很难听,敢情是当他情敌了?关允微微一笑,向前一步做出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动作——弯腰扶起了冷子天,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子天,走路要看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会摔一跟头吃一个大亏。” “滚一边儿去!”冷子天见关允和金一佳亲昵如恋人,感觉就如心中肉被人挖走一样,虽然金一佳对他从来不假颜色,但他从未放弃对金一佳的追求,原以为金一佳一直拒绝他,是在考验他,没想到金一佳已经有了意中人,他就视关允为最大情敌。 当然,冷子天也清楚今天是金一佳相亲的大好日子,他来凑热闹,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或许金家放出金一佳相亲的风声,京城的青年才俊来者不拒,都可上门试试运气,就是要来一出比武招亲,借以壮大金家的声威,他身为冷家的长孙——冷家现在还未指定接班人,如果冷林成为指定人选,他才可以称为长子,这也是冷家一直混乱的一个隐患,不像其余几家都已经指定了接班人选——和金一佳正好门当户对。 一开始冷子天将齐昂洋当成了情敌,毕竟齐昂洋是金家对外宣布的相亲对象,不料来到金家后发现,金一佳对齐昂洋相当冷漠,他就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但在关允露面之后,他心中妒嫉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了,他追求了金一佳三年,三年来从未见过金一佳和任何一个男人这么亲昵,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金一佳沦陷了,是真的投入感情了。 只觉得世界一片灰暗的冷子天就紧跟在关允身后,死死地盯着关允,却被关允不小心踩了一脚,他的怒火就如同寻找到了突破口一样,迅速地暴发了。 谁想到才骂了关允一句,就先后有齐昂洋和金一立为他出头,只一个回合他就被打倒在地,而且关允还假模假样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扶他,冷子天对关允的厌恶就到了极点,再也保持不住风度,张口就骂了出口。 “不用我扶就算了,骂人就不对了。”好孩子关允对冷子天的怒骂回应了一个笑眯眯的神情,一松手,脚下轻轻一带,冷子天才站起一半,上身失力,下身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 “哈哈。”金一立放声大笑。 “哈哈哈。”齐昂洋开怀大笑。 冷子天恼怒之极,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拳就朝关允鼻子打开。关允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轻轻向旁边一躲,让到了一边,冷子天一击不中,又飞起一脚,关允还是笑眯眯向旁边一闪,“咚”的一声,冷子天一脚就踢中了。 不过不是踢中了关允,而是踢中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当然,关允不还手只躲闪,就是要诱使冷子天犯错,否则他也不用这么费力气了——却正踢中容千行身上。 容千行是什么时候来的,关允没注意,反正在冷子天摔倒的时候,容千行就在围观人群中一脸嘲笑地看笑话了。岂能让他这么轻松得意了?关允就略施小计,引祸水东流了。 未进金家大门,却已经先后和容家、冷家结怨,关允的京城之行,除了收获之外,也有不少意外插曲,还是天大的插曲,也不知会对关允的未来产生什么深远的影响。 当然,现在是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容千行正得意洋洋地坐山观虎斗,不成想竟然被关允算计,众目睽睽之下被冷子天一脚踢中裤裆,下面是疼了,但脸上更烫,这人算是丢到爪哇国了,直气得他差点开口骂娘。 这一下战争就由冷子天和关允之间的情敌战争,上升到了冷子天和容千行之间的误伤战争,关允笑眯眯地站到一边,冷眼看容千行怎么处理裆上一个大脚印的严重外交事件。 容千行岂能不明白关允的险恶用心,就是想挑拨离间他和冷子天之间的关系,刚刚在关允面前吃了一次暗亏,还没有还回来之前,却被关允算计了一次,这个关允,怎么就这么烦人?他连连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上了关允的当了,问题是,他不想生气也不行,某个部位的疼痛还在其次,当众被冷子天一脚踢中敏感部位的事实太让人无地自容了,主要是偏偏发生在金家的门口,还在许多人的注视之下……这比在大街上被金一立打了两个耳光还让他羞愧难当。 本来他不想来金家凑热闹,和金一立发生了摩擦,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小时候也没少打架,但毕竟说出去不好听,奈何李梦涵非要他来,他捱不过,就被拎来了。结果还没有迈进金家大门,就被人当众踢了命根。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被人打脸,又被人踢裆,流年不利,全是倒霉事情,而且全和关允有关,难道关允是他的命中克星?容千行现在对关允的仇恨,已经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上前一脚将关允踢翻在地。 “行哥,行哥,误会,误会,我刚才不是踢你。”冷子天见误伤了容千行,差点没吓得摔一个跟头,一时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释不说,还上前替容千行拍打大脚印,不拍不要紧,一拍就闹出了笑话,一个男人拍另一个男人的下身,怎么看怎么丢人加恶心。 连同金一佳在内的不少围观的女宾,都掩嘴笑了起来,尤其是以李梦涵的笑声最为响亮,惹得关允向她投去了关注的目光。倒是齐昂洋正密切关注场中局势,没有注意到李梦涵的存在。 自傲的人都怕被人耻笑,尤其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更怕异性的耻笑,容千行本来还克制的怒火,在被众人尤其是女性的笑声中,蓦然迸发了,他一把抓住冷子天的衣领,用力向下一拉,同时一提膝盖,“砰”的一声,他的膝盖就和冷子天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这一下容千行用足了全力,冷子天顿时血流满面,惨叫一声,仰天倒地! 容千行犹不解恨,上前又狠狠啐上一口:“笨蛋,饭桶!” “胡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人从金家朱门中一步迈出,来到容千行面前,一扬手打了容千行一个耳光,“一直让你学会制怒,你就是学不会,被人当了枪使,还以为出气了,马上回家反省!” 来人年约50上下,穿中山装,头发微微花白,只看一眼,就让关允一时屏住了呼吸,如果说只看容千行并不能让他从长相上发现容千行和老容头有几分相似的话,那么打了容千行一个耳光的人,尽管年纪比老容头小了不少,但以关允对老容头的熟悉程度,立时就可以肯定此人和老容头有血缘关系。 像,太像了,至少有五分以上的相似度。 正当关允心中愕然时,来人一转身,又大步来到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淡漠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非要和千行过不去?千行今天两次挨打,都和你有关,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关允点头一笑:“我是关允,这么说,您应该是容千行的父亲了?我没有非要和容千行过不去,只不过事情正好遇到了,他两次挨打如果还不能吸取一个教训的话,以后还会有第三次。” “年轻人,说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来人脸色一沉,“我是容相连!” PS:高潮将起,精彩继续,周一来临,继续努力。求2012年度最后的双倍月票,再真诚地求一次推荐票。免费的推荐票,也是鼎力的支持。另外再声明一下,明天是新的一年,官运要跃马扬鞭,再次冲击月票榜,不知道兄弟们第一天为官运准备了多少保底月票?反正我是准备好了十更!十更,兄弟们,新年第一天的十更,有多少月票可以重现?万分期待!今天的第二更在零点前后,零点,会有疯狂一样的更新奉送! 第298章 智退 或许容相连认为他的大名在京城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很遗憾,关允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大名,不过关允还是立刻猜了出来,半山一水紧相连,如果按照年龄推算,容半山最大,其次容一水,再次容相连。 这么说,容家一门三杰,容相连是小弟了。 对于几大世家中的一些大概情况,关允还是多少了解一些,比如容家和金家。也是他和容家、金家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的缘故,其他诸如李家、冷家和田家,就所知甚少。不过对容家和金家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只知道容家和金家都是一门三杰,不过容家只知道一个容半山和一个容一水,容相连的大名,确实是第一次听过。 “容伯伯好。”关允猜到了容相连是京城第一世家容家的重量级人物,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诧或是诚惶诚恐的态度,依然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说话很注意自己的身份,一直恪守人伦和本份,如果哪里有错,还请容伯伯指正。” 只凭京城第一世家容家的名望,放眼整个京城,能在容相连面前坦然而立的人并不多,当然,如关允一样20多岁的年轻人,能在容相连的威势之下从容不迫者,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屈指可数。原因无他,只因容相连虽然不是京城第一世家的掌舵者,却是掌管容家庞大的经济帝国的掌权者。 人说,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具体到容相连身上,据说容相连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京城许多身家过亿的权贵的生死! 说是生死或许有些夸张,但确实容相连对京城经济命脉的影响之深,可以用举足轻重形容,传言如果容家的经济帝国一打喷嚏,整个京城的经济就会感冒,由此可见容相连的影响力之大。私人常有人议论,应该让容相连担任京城市委书记,也省得现任市委书记经常向容家跑,一是问计,二是示好。 现在倒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人,面对高不可攀的容相连,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还振振有词,当面反驳容相连的指责,不由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不管关允是谁,得罪了容家,容家一句话,也不管关允是为官还是经商,在国内将会没有立足之地! 关允在容相连面前底气十足,倒不是他自认自己有多厉害,而是他并不知道容相连的实力有多恐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和老容头相处久了,有老容头作为他的坚强后盾,容相连在老容头面前,不过是小弟罢了。 至此,关允已经基本肯定老容头就是京城容家的老大哥了。 容相连沉稳如山,虽然心有怒气,却没有明显流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年轻人,以后说话办事,别太意气用事了,你还年轻,不要一不小心栽一个一辈子都爬不起来的跟头。送你一句话,小聪明难成大智慧。” “谢谢容伯伯教诲。”关允一脸诚恳地接受了容相连的指点,尽管他也听了出来容相连话里有话,有一丝淡淡的身居上位者一言九鼎的威势,他还是坚持他没有做错,“我当时也送了容千行一句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现在我也再送容伯伯一遍——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周围人群听关允说要送容相连一句话,不由都变了脸色,就连金一佳也是一脸焦急,想要向前阻止关允。容相连是什么人?是连金全道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关允一个后生晚辈,也敢在容相连面前卖弄学问?不但容易落一个班门弄斧的笑话,万一一言不和,还有可能彻底得罪容相连。 等关允的话说完,周围人群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由吃惊变成了绝望,尤其是金一佳,差不多脸色灰白如纸,完了,关允的话太影射太犀利了,摆明是让容相连下不来台,金家和容家关系表面上不错,其实也有许多矛盾隐患,容相连今天肯来,不过是走走过场,不成想却被关允得罪死了。如果容家勃然一怒,非要拿下关允,金家别说不会出头,就算想保下关允,在利害得失面前,恐怕也会放弃。 哪怕关允真成了金家的乘龙快婿,面对容家的雷霆一怒,金家也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保下关允!金一佳几乎可以想象容相连勃然大怒拂袖而去的情形,她甚至一瞬间想好了对策——万一容相连真要对关允不利,她拼死也要嫁给关允,无论如何也要让金家出面保下关允。 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齐昂洋也一时震惊,怎么关允小事上明白大事上糊涂了,怎么和容相连对着干了?年轻人之间怎么打怎么闹都行,在长辈面前必须低头认错,关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糟了,要坏事了,容相连一怒,关允肯定仕途不保,整个燕省能顶住容家压力的,怕是只有爸爸一人了,到时让爸爸出面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容家收手。 关允如果知道金一佳和齐昂洋的所思所想,肯定会十分欣慰,有这样的一个好女人一个好兄弟,是他天大的幸运! 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是,听完关允的话,容相连顿时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关允,似乎关允的话有什么魔力一样,过了半晌他才惊醒一样,猛然抓住了关允的肩膀,不相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一段话?你听谁说的?” 这段话虽是齐全题字送与关允,却是古人的一幅对联,之前老容头也说过,只不过关允当时并未在意罢了,在进京之后,老容头又说了一遍,关允的记忆才又重现,想起从前的种种,却原来这幅对联也是老容头钟爱的一段话。 能让老容头一直念念不忘的话,必定对他有过深刻的影响,联想到老容头的身世,关允才有意说了这一段话,也是想试探一下容相连的反应。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了。 “我听另一位容伯伯说的。”关允微微一笑,此时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手,不怕容相连再对他以大欺小。 “是谁?到底是谁?”容相连此时浑然没有了刚才不动如山的气度,急切之意溢于言表,“关允,快告诉我。” 容家家宅的正堂,正挂着这一幅对联,作为容家的家训,一直铭记在容相连的心中,而且上面的字,正是容家失踪已久的曾经的一家之主容半山的亲笔! 不等关允说话,容相连的电话突然响了。 以容相连的级别和身份,轻易不会带电话在身,只要带了,必定是最重要事件的电话。电话一响,容相连脸色就为之一变,忙放开关允接听了电话。 “什么?老人家再次病危?”容相连的声音猛然又提高了八度,“真的?你没看错,真是大哥?好,好,我马上过去,一刻不停!” 容相连脸上的神色喜忧参半,也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他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关允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关允,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他只顾得上冲金一佳微一点头:“替我向全道告别。”就匆匆而去。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都一时愕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意外事件,让一向稳重如山的容相连也大惊失色。 容相连一走,容千行也不敢逗留,也追随而去,满面是血的冷子天也被人扶走了,容千行和冷子天临走时,都对关允投来了凶狠的目光,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也不知何时就会开花结果。 关允离得近,听清了容相连的电话内容,前半句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人家病危是指的哪位老人家,他猜不到,但后半句容相连口中的大哥,应该是指老容头了,这么说,老容头真要在容家露面了,或者说,要认祖归宗了? 不过……看容千行的德行,关允却总觉得容家不够大气,或许容一水的儿子还好一些,如果容千行真是小妹的亲哥哥,关允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妹认回容家。但容千行的一言一行还是让关允无比失望,容相连的家教严重失败。 “好。”金一立率先为关允叫好,“关哥,好样的。” “关弟,不错。”齐昂洋也为关允高兴,“有一套,力敌冷子天,智退容相连,一时在京城传为佳话……” “少贫了,现在才到哪里,万里长征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关允推了齐昂洋一把,又绅士地伸手一请金一佳,“敢问金小娘子,可否请小生进门一叙?” 金一佳被关允的风趣逗乐了,刚才她也是惊吓之下忘了关允身后的老容头了,老容头已经进京,有老容头在,容相连也不敢拿关允如何?这么一想,她心情大好:“关公子,请了。” 关允哈哈一笑,头一昂,手一背,真如古代的翩翩佳公子一般,一脚迈过金家高过半尺的门槛,一步就迈入了金家的大门之中。 第299章 金家第一关 关允迈过门槛的动作落在金一佳眼中,她暗暗点头赞叹。 金家的门槛不算太高,并没有故意设置一个高高的门槛让人必须抬腿才进。金全道为人十分严谨,对礼法要求极为严格,许多世家子弟来到金家,往往第一关就被淘汰,原因就在于过门槛时不知道迈过门槛。 古人有训,过门槛必须高抬脚轻迈步,一步跨过,如果踩上,是为大大的失礼。不管是谁家子弟,如果来金家踩在了门槛之上,第一印象就在金全道眼中落了下乘。 金家的大门是朱红大门,朱门在古代代表高官权贵之家,深红为尊贵之色。 进了金家大门,其实离正堂还有一段距离,金家的金生丽水本来就是花园性质的别墅,其实说是别墅也比较勉强,应该称之为休闲庄园更贴切一些。庄园占地面积很大,类似一个大大的四合院,正堂坐北朝南,大门也是朝南,东西各有偏房数间。 关允一入金宅,只觉山风扑面而来,虽有清冷,却令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不由暗暗赞叹,果然风水宝地。当然,他并不懂风水,只是跟了老容头时间久了,听他天文地理,无所不谈,风水面相,无所不会,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理解了几分。 脚下是青砖铺地的通道,两侧有花草树林,北方的冬天万物衰败,但院中依然有绿色植物茂盛,可见金家花了不少心思,同时也彰显主人的气度和财力。 除此之外,院子之中,假山、小亭和池塘随处可见,关允虽不懂园林艺术,却隐约觉得眼熟,仿佛是模仿哪一座园林而建,究竟是哪一座,一时想不起来了。 再看屋檐下和树上,处处张灯结彩,挂了不少灯笼,还有几个灯笼下面垂着纸条,想必是猜灯谜之用,关允就想,金一佳虽是经商,但金家文化底蕴深厚,金全道肯定很是喜欢古典文化。 要是平常,关允挺喜欢猜猜灯谜考考智力,现在却是无心于此,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怎样艰难的考验,或者说,是怎样苛刻的刁难。 金家也是一门三杰,老大金全道,老二金全德,老三金全经。 金全道膝下一女,名金一佳。金全德膝下一子一女,儿子金一立,女儿金一贤。金全经膝下一子,名金一仁。由金家起名就可以大概得出结论,金家侧重儒家,或者说,也受到传统的道家思想影响,一门三杰的名字就是取自《道德经》。 就关允的认知,世家和家族的最大区别在于世家有传承,有文化的积累,有家训,家族可能是一代暴发而累积了政治和经济财富,短时间内的崛起,而世家不但在政治和经济上要有巨大的影响力,还要有文化上的烙印,有不同于别人的独特的家训和持家之道。 世家会比家族更有长久的生命力。政治上的影响力会消退,经济的财富会消失,只有文化的烙印代代相传,所以古代的士族可以整整传承的几百年之久。从广义上讲,中华民族就是一个大世家。 关允的左侧是齐昂洋,右侧是金一佳,苏墨虞和金一立落在了后面,再后面是谁,他没在意,只是隐约听到金一立在和苏墨虞说话,有明显套近乎的意思,不由暗觉好笑。金一立还说喜欢李梦涵,眼下似乎又看上了苏墨虞,他的审美跨度也太大了。 还是他和齐昂洋意志坚定,要喜欢,只喜欢一种类型。 眼见就走到了距离正堂只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依稀可以看到正堂中的几个人影,其中一人身影伟岸,端坐正中,应该是金一佳的父亲金全道,关允还没有看个清楚时,眼前人影一闪,两个人堪堪挡住了去路。 当前一人,应该不到50岁,长脸、短发,穿一身喜庆的开襟中式服装,和金一佳十分相象,即使是外人也会一眼认出她和金一佳是母女。 而另一人和她更是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自然就是夏莱的妈妈李玉欢了。 那么不消说,当前一人就是金一佳的母亲李凝欢了。果然是双胞胎姐妹,岁月易改,红颜易老,但面相依然如同一人。至此关允才算明白为什么金一佳和夏莱长得十分相象了,都说女儿随爸爸多一些,很奇怪的是,金一佳和夏莱都像妈妈多一些,就造成了二人姐妹花的假象。 只是当李凝欢和李玉欢同时站在一起,关允终于相信一句话——相由心生,李凝欢和李玉欢是面相如同一人,但眼神和气质却大不相同,如果说李凝欢浑身上下散发的是从容优雅的气质,眼神平和,那么李玉欢身上迸发的却是盛气凌人,眼神犀利而咄咄逼人。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巨大,夏莱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却也柔软而坚韧,并且宽容而贤慧,她也真是不容易。 关允站定,说不紧张是自己骗自己,毕竟面对的是金一佳的母亲,他就微一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伯母。” 李凝欢上下打量关允几眼,淡淡地说道:“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我是关允,现在是黄梁市委的秘书,来金家……提亲!”关允微一迟疑,还是坚定地说出了来意。 “提亲?你还有脸提亲?”不等李凝欢答话,李玉欢先跳了起来,“关允,你害得我的女儿飞到了国外,让我老无所依,夏莱前脚才走,你后脚就来金家提亲,你还真有脸皮!当初你死皮赖脸地缠上夏莱,不就是想攀上夏家的高枝,现在夏家的高枝断了,你就又来攀金家的高枝,都说农村孩子明傻暗奸,要我说,你就是全国几亿想抱金凤凰的农村孩子的典型代表,恭喜你关允,你可以上中央台了。” 金一立在关允身后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攀夏家的高枝?夏家也叫高枝?别丢人了。” “金一立你乱说什么?”金一立声音虽小,却还是被耳尖的李玉欢听到了,她不满地嚷了一句。 金一立双手一摊:“我什么都没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李玉欢是金一佳的亲姨,但却不是金一立的什么人,他不必对李玉欢恭敬三分。 李玉欢还想说什么,齐昂洋又说话了:“关允怎么就没脸来金家提亲了?关允没娶,金一佳没嫁,他可以到任何一个有适龄女儿的家里去提亲,这是宪法赋予他的权力,你反对他来金家提亲,就是犯法。” “小齐,你别吓姨,姨学过法律。”李玉欢对齐昂洋不敢不假颜色,还努力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姨?你是谁姨?”齐昂洋才不给李玉欢一分面子,李玉欢想让关允当面下不来台,就和当面打他的脸没有区别,他就直接让李玉欢下不来台,“我怎么不知道我应该叫你姨?” “这个,这……”李玉欢被齐昂洋呛得涨红了脸,本来她因为夏德长在燕省的原因礼让齐昂洋三分,又因为齐昂洋有可能成为金家的乘龙快婿,才觉得齐昂洋会向着她说话,没想到齐昂洋说话比关允还冲,不由恼了,“你娶了一佳,就得叫我姨!” “得,为了不叫你姨,我说什么也不会娶一佳了。”齐昂洋正等她这一句话,她话一出口,他就顺势接了下来。 “……”李玉欢脸色发青,这个齐昂洋太不懂事了,什么话都敢说,话赶话挤兑她没有退路了,她支吾半晌才憋出一句,“别拿终身大事开玩笑。” “李姨……”关允终于开口了,他清了清嗓子,“我再叫你一次李姨吧,不管你是不是承认是我的姨,但我毕竟和夏莱相爱一场,在心里一直当是你姨,甚至还幻想有朝一日可以叫你一声妈,但现在看来,是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李玉欢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李凝欢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打量关允,想听听这个让自己女儿不顾一切的大男孩,到底能说些什么。 “你一直当我喜欢夏莱是想攀上夏家的高枝留在京城,你却不知道的一点是,我和夏莱恋爱时,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家庭,而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京城,全凭自己的实力,既不是夏伯伯的帮忙,更没有李姨打过招呼,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对此,我问心无愧!” 李玉欢心虚了,又想说几句什么,李凝欢终于开口了:“关允,你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听从了夏伯伯建议,回到了家乡孔县,夏伯伯告诉我,他会想办法调我回京,只要我在基层待够一年,有了资历,回到京城好提拔。我相信了夏伯伯的话,不仅因为他是夏莱的父亲,也因为他是副司长,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让我回孔县只是夏伯伯的调虎离山之计,是想让我和夏莱永远天各一方,并且他还不遗余力地想方设法打压我,要的就是不让我再有机会重回京城,要的就是让我终老孔县!” 关允慷慨激昂,直视李玉欢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想请问你一句,如果当初你们反对夏莱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明确告诉我,非要欺骗加隐瞒?造成夏莱远走他乡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你和夏德长!” 第一次,关允将他和夏莱之间的隐秘之事大白于天下! PS:元旦快乐!求保底月票! 第300章 拿得起放得下 关允和夏莱的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夏德长夫妇在背后打压关允的种种手段,并无几人得知,也是关允宅心仁厚,不愿意让夏德长夫妇名声扫地。 但在逼走了夏莱之后,李玉欢不思悔改,还要颠倒黑白,还要诬蔑他想攀高枝,还拿出身压人一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关允因夏莱离去的悲痛终于迸发而出。 “如果你和夏德长明确反对我和夏莱的事情,哪怕划出一个条条框框出来,告诉我,等我到了什么级别有了什么地位才有资格娶你的女儿,我也毫无怨言,我会去努力去奋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仅此而已!但都没有,除了欺骗还是欺骗,除了黑手还是黑手。我一个人受尽了冷落,一个人在孔县挣扎了整整一年,坐了一年的冷板凳,我没有对夏莱说过一句绝情的话,也没有在背后说夏德长和你半句坏话,我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想跳出孔县,想要有更广阔的天地。” 李凝欢惊呆了,怎么夏德长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会对一个晚辈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向李玉欢投去了不敢相信的目光。 金一佳震惊了,她认识关允的时候,关允在孔县的处境已经好转,她并不知道以前的关允在孔县是怎样的被动,现在听关允一说,才知道她最心爱的男人一个人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知道为了夏莱的爱,关允付出的几乎是整个人生! 齐昂洋也愣住了,他认识关允的时候,关允是意气风发的市委一秘,是人人羡慕的黄梁市委权力核心的耀眼人物之一,却没想到,关允在孔县曾经受到排挤整整一年之久,更没想到,关允一个人硬撑过了一年的冷板凳,怪不得他总觉得关允比同龄人成熟而冷静,却原来有过整整一年人情冷暖的历练! 关允,好兄弟,好样的,齐昂洋默默为关允呐喊。 李玉欢被关允的话逼问得哑口无言,在众人注目之下,她满脸涨红,喃喃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胡说!” “夏莱为什么非要出国?为什么她宁愿一个人远走他乡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也不愿意留在京城?她不是不爱国,也不是在国内没有可留恋的人,她是不想再和让她伤透心的父母在一起!可是父母生她养她,她总不能不认父母,万般无奈之下,只有一走了之。李玉欢,你知不知道夏莱走的时候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她在背着你的时候流过多少泪?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的心头肉,你有没有真正设身处地地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想过哪怕一次?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一个活生生有肉有血的人,不是任你摆布的布娃娃,她有自己的爱和选择,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和自由!她爱我不是她的错,我爱她也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最后所有的苦果都要她来品尝?这不公平!” 关允悲怆长叹,热泪长流,胸中的郁积之气发作而出,感天动地。 “当夏莱在进取学院纵身跳下三楼时,你在哪里?当夏莱在医院紧急抢救,面临生死之关时,你又在哪里?在夏莱失去知觉躺在车中,一路被人追杀,我和一佳舍命护送她回燕市时,你又在哪里?你说我为了攀夏家的高枝才想娶夏莱,我为救夏莱舍生忘死,连生死都置之度外,还要什么荣华富贵?你太高抬你自己了,你也太小瞧了我的人格!李玉欢,你根本就不爱夏莱,你爱的只是你的虚荣和面子,你要的只是所谓的身份和权势,可惜的是,一个连自己女儿都留不住的人,就算拥有了全世界又有什么用?” 关允的话,字字如血,字字如箭,如血控诉,如箭穿心,李玉欢不但被万箭穿心,还无地自容得直想找个蚂蚁洞钻进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低下了高傲的头,近乎浑身瘫软了。 “好!”齐昂洋被关允感动了,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一抹眼泪,嘿嘿一笑,“娘的,说得我一个大男人都哭了,关弟,我没看错你,是个真男人。” “好!”金一立起劲鼓掌,“关哥,我佩服你,你就是我下半辈子的偶像。” 李凝欢大为动容,目光深深地落在关允英俊而稍微瘦削的脸庞上,心中五味杂陈,十分沉重。 金一佳双眼蓄满了泪水,心中涌起深深的怜惜,原来她最爱的男人这么重情重义!虽然关允说的是对夏莱的爱,她丝毫没有吃醋,相反,心中涌动的全是甜蜜,男儿敢诺千金事,柔情也轻万户侯,关允敢恨敢爱,拿得起放得下,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李玉欢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大受屈辱,低了半天头,突然又鼓起了勇气,冲关允怒而反驳了一句:“你现在向金家提亲,还不是想高攀金家的高枝?你嘴上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掩饰你非要娶一个世家千金的阴暗心理罢了。” 这一句反驳倒有几分力度,可见李玉欢也不是没有一点头脑,关允却是禁不住一阵冷笑。 “如果你知道我和一佳之间经历过什么,你就知道自己有多肤浅了,我告诉你,李玉欢,在我受伤之后护送县长从孔县到黄梁时,大雪封路,一佳陪我一路风雪兼程,生死相依。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县长也许会病死在半路,我也可能冻个半死。在我住院的时候,又是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片刻不离,如果没有她的精心照顾,我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好。在夏莱出事之后,从黄梁到燕市一路夜行,又是她不离不弃,誓死陪我和夏莱一起,我和她经历了生死考验,经历了风霜雨雪,对我们而言,什么身份地位都比不上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你以为世间所有的爱情都和你想像的一样肤浅?” “即使我和一佳如此相爱,但在我听到夏莱病好的消息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娶她为妻,不让她再遭受一点点伤害。哪怕伤害了一佳,也不能伤害夏莱。我就是如此深受你的女儿,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她就在幸福向她招手时却放弃了一切,她付出的勇气和代价,你都想象不到。她为什么选择离开?是她知道如果她嫁给我,将永远夹在家庭和我之间而受尽折磨,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选择父母,但她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她宁肯一个人孤独,也不愿无数人因她而难过。” 关允最后掷地有声地说道:“夏莱的勇敢和无私,她对爱的理解和她博大的胸怀,比你高尚何止一百倍!”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微微的风声过后,旁边的竹林和花草沙沙直响,所有的人,是,包括李玉欢在内,都被关允一番真情流露的男儿心声打动了,也被夏莱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感动了,如果不是关允说出,谁也不知道关允和夏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一切真相大白,都才知道,关允和夏莱的相爱,遭受了怎样磨难和曲折,最终却还是黯然收场,怎不让人惋惜? 世家和平民,就如高山和大地,身份地位相差悬殊,门户之见,出身之争,就如天堑,关允和夏莱终究没有逾越,只差了一步却功亏一篑,是幸还是不幸? 也许关允和夏莱不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运。夏莱的逃避虽是无奈之举,却又是最好的选择。人生有许多无奈和遗憾,但正是在无奈中的坚持,才能最终达到人生的圆满。 人生,本身就是一个不断的修正无奈弥补遗憾的过程! 场中鸦雀无声,场外不远处的正堂中,却传来清脆的一声声响,显然是盘子或是碟子碎了,一个人惊呼一声:“德长,你没事吧?” 原来夏德长也在金家的正堂高坐,显然,刚才关允一番义正辞严的辩驳,发自肺腑,直指本心,也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他的耳中,让他在家中跌坐昏迷之后,再一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和震憾! “李玉欢,要是我是你,早就灰溜溜走人了,还站着不走,是不是被骂得不够?”齐昂洋不无冷嘲热讽地说道,“走吧,辱人者,人恒辱之。” 齐昂洋一开口,围观的众人中有不少是年轻人,都被关允的话打动,鄙夷李玉欢的浅薄,就开始起哄了。 “走吧,辱人者,人恒辱之!” “走吧,辱人者,人恒辱之!” 一开始是一个人起头,随后几个人一起喊,再后十几个人同时出声,声势浩大,直冲云霄,李玉欢脸皮再厚,也支撑不住了,一甩身,悲愤而走。 李凝欢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喊住李玉欢,也没有让人送她,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她微微定了定神,对关允说道:“关允,你来提亲,我不反对,不过家里的大事都是一佳爸爸说了算,他就在正屋里,你去向他说吧。” 金一佳大喜:“妈,你同意了?” 第301章 初会金全道 李凝欢摇头一笑,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地说道:“你性子比夏莱还烈,为了关允,夏莱能跑美国去,你为了他,说不定都跑月亮上去了。” “妈……”金一佳喜滋滋地抱住了李凝欢的胳膊,喜上眉梢,“还是妈妈通情达理。” 李凝欢叹息一声,又看向了关允:“关允,你一个人让夏家和金家的女儿都不得安生,你罪过大了,以后不管走到哪一步,记住一点,善待身边人。” “是,伯母,我记下了。”关允恭谨地说道。 “好了,你去吧。”李凝欢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喜爱之意,“你这孩子有点慧根,只可惜,情债太重了。一佳爸爸喜欢传统文化,尤其是推崇佛学。” 关允闻声知意,心中大喜,知道李凝欢不但接纳了他,还在向他暗示如何和金全道对话更得其心,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他和金全道没有共同语言,要想过金全道的一关就难了。 过不了金全道一关,他和金一佳之间依然是千山万水。 李玉欢说完,转身就走了,她依然保持瘦削的背影在关允的眼中有一丝生动和宽容,人和人的面相或许可以相同,但心境不同,层次就差了太多。 深吸一口气,关允知道最大的考验就要来临了,他回身看了一眼齐昂洋:“走?” “走!”关允提亲,齐昂洋必须出面作陪,打仗亲兄弟,他不力挺关允他就不是齐昂洋了。 “走!”金一佳也是视死如归的表情,又悄声对关允说道,“不怕,大不了我跟你私奔。” “走。”苏墨虞也想争取自己的幸福,她也希望关允和金一佳成了好事,齐昂洋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响起,清脆而果断,关允回头一看,竟是李梦涵。 李梦涵从世纪会所和金一立一起现身,再到容千行和金一立打架时带走容千行,其后再到她和容千行一起在金家出现,而容千行一走,她却又留下,真是一个像雾像云又像风的女孩,让人捉摸不透。不过随她去,关允却没心思琢磨她想做什么。 只不过李梦涵一声嘹亮的回应,终于惊动了齐昂洋,终于,齐昂洋向李梦涵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只一眼,齐昂洋就惊呆了,呆立当场,再也移不动脚步了,数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都恍然不觉,目光直直盯着李梦涵的一颦一笑,片刻不肯移开,直到李梦涵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如梦方醒,伸手向李梦涵说道:“在下齐昂洋,未请教芳名?” “再见是为了永远不见,笨蛋齐昂洋!”李梦涵嫣然一笑,见齐昂洋不如关允一眼就认出是她,不由玩心大起,“你自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再来问我叫什么。” “我……”齐昂洋遇到过当面拒绝当面接受或是受惊一样跑开的形形色色的女孩,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李梦涵一样说话含蓄而让人联想丰富的女孩,不由一时呆了,愣了片刻,望着李梦涵美好曼妙的背影,觉得还真有几分眼熟,但究竟在哪里见过,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这边齐昂洋眼前一亮,终于发现了梦寐以求的女孩时,那边关允已经一步迈入了金家的正堂之中。 正堂的客厅足有50平米,正中摆了一张圆桌,圆桌两侧还有屏风,围绕圆桌而坐的有四个人,正中一人,方脸、淡眉、宽额,似乎并无威严之相,却周身上下散发一股淡定从容的气魄,不用说,正是金一佳的爸爸、金家的家主金全道。 金全道的左右各有一人,和金全道长相有五六分相象,只不过一人略黑一人稍白,略黑者个高,按座位排序来看应该是金全道的二弟金全德。稍白者个矮,不用说自然就是金家老三金全经了。 在末位作陪者正是夏德长。 正堂的门槛更低,一般人不注意都会踩过,关允却从小恪守母亲教导的过门槛必迈过的家训,一步跨过,施施然来到了几人面前。 金全道几人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只有夏德长回身看了关允一眼,勉强一笑:“关允。” 关允点头回应:“夏部长。”声音淡然而疏远,夏莱一走,他和夏家再无私交,只有公事。 不过在关允和夏德长一问一答之后,再无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沉默而凝重。坐在首位的金全道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关允一眼,又似乎没有看,随后就招呼几人继续喝酒了。 关允被直接晾到了一边! 金一佳想说什么,被金全道严厉的目光制止,只好咽了回去。平常嘻嘻哈哈的齐昂洋,在金全道含而不露的威势的逼迫下,也是不发一言。 果然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势势不可挡,更何况金全道是京城第一金的一家之主,他当前一坐,不必刻意板脸假装威严,只是一脸平静,就让人足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 是的,是几乎让人站立不稳的威压,这种感觉,关允最早在蒋雪松身上体会过,不过威力不大,随后又在面对木果法时感受到木果法的官威如风,但不管是蒋雪松和木果法都远远不能和金全道相比,主要是蒋雪松威压不够厚重,木果法的威压不够内敛,而金全道的威压,不但厚重如山磅礴如海,而且内敛凝重,淡定从容,已达大成之境。 在这样一位看透世事久经大事的智者面前,关允能保持镇静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一较高下之心?金全道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只是谦恭地肃立一旁,静候一个时机的到来。 关允相信,金全道有意晾他,不会晾他太久,而且他也清楚,既然他过关斩将一步迈入了金家的正堂,金全道不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人说,儒家是小学生,道家是中学生,佛家是大学生,这句话初听之下似乎很偏激,其实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金全道扭头冲金全德说道,“你认为呢?” 金全德点头说道:“不是说释儒道是一家吗?对佛学我研究不多,不过我总觉得相比之下,还是儒家更适合国情,道家太消极,佛家太出世。只有儒家的修身治国平天下才是王道。” 金全经却说:“道家追求的是长生之道,也许从只求长生不问世事的角度考虑,就不是消极而是积极了。我们认为道家消极,不过是我们自己的出发点,逆向思维一想,也许就可以理解了。” “也不全是。”金全德反驳说道,“老子的理想国是小国寡民,但现在的世界局势却是大国才能国力强盛,所以说,老子的理论还是不够进取向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借讨论释儒道三家来暗指世事,气氛热烈,旁若无人,只有夏德长一人低头不语,不参预到讨论之中,神色黯然,借酒浇愁。 “话不能这么说,要从辨证唯物主义的观点看待问题。”金全道呵呵一笑,忽然眼光一转,落在了关允身上,开口问道,“你就是关允?” “是。”关允微微紧张,既然被点名了,就要承受必须承受的一切,就必恭必敬地说道,“请金伯伯赐教。” “刚才的话题,你说说你的看法。”金全道淡而无味地扔下了一句话,就不再多看关允一眼,而是拿起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 关允还以为和金全道的第一面,金全道会直接向他提出苛刻和刁难的条件,不想却是另辟蹊径对他进行考验,说实话,这道测验题难度极高,很容易误入歧途,也容易回答得不尽人意,因为这一类的争论,没有标准答案。 不过,关允脑中闪过李凝欢的一句提醒,金全道比较尊崇佛学,他对佛学研究不深,也有所涉猎,心中就有了计较,微一沉吟说道:“自从汉武帝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策略之后,儒家思想正式成为封建王朝的正统思想,一直延续了几千年。可以说,儒家思想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中心思想,确实符合天下读书人心中的道德规范,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更是每一个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学子的最高行为准则。毫不夸张地说,这些话放到今天,依然闪烁耀眼的光芒,而且还可以指导每一个党员干部,成为日常生活的行为准则。” 关允一开口就是侃侃而谈,大有即兴长篇大论演讲之意,金全道听了却是微一皱眉,似乎面有不悦之色,金一佳暗暗着急,她可是清楚爸爸不喜欢长篇大论夸夸其谈的人,关允再以这样的口吻说下去,恐怕再说三句话,就被哄出去了。 关允似乎并没有察觉金全道的表情变化一样,继续说道:“但是真要就儒家、道家和佛家对人生的指导意义下一个结论的话,应该是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慧眼观红尘!” “哦?”金全道顿时眼前一亮,放下筷子,一脸惊喜地看向了关允,“此话怎讲?” 第302章 金全道其人(求月票) 不止金全道一时惊喜,初次听说如此新奇的论点,就连金全德、金全经也是同时吃惊不小,二人对视一眼,微一思忖,眼中立时有惊喜流露。 好,好一个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慧眼观红尘! 金家一门三杰,如果放到古代,真有可能是一门三进士,都是非常尊崇传统文化之人,三人国学知识丰富,堪称渊博,和国内许多的国学大师为友。虽然人在官场商场,却始终不忘修身养性,所谓儒家修身治世,道家治身避世,佛家治心出世,三家各有侧重又互有交集,多年来兄弟三人一直争论不休,难以将三家的道理融会贯通,达到三家合一的境界。 不成想,一个20多岁出头的年轻人,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就算从启蒙时开始读书,到今天也不过20年的人生阅历,却能一语道破天机,解开了兄弟三人几十年的人生难题,关允难道是天纵之才,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国学知识? 关允的声音不大,却如平地起惊雷,一声惊雷过后,万里无云万里天。 关允见一语震惊在座几人,不由暗道一声惭愧,其实以他的人生阅历和国学知识储备,不足在几位大师级人物面前班门弄斧,只是一来得益于从小母亲对他的言传身教,教他写字、吟诗并且背诵诸子百家等传统文化,上大学后兴趣不减,除了和夏莱恋爱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完成了大量的阅读和知识储备。 大学时代的知识储备非常关键,是伴随一生的财富。 再后遇到了老容头,老容头学究天人的丰富知识又让关允眼界大开,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加上正坐了冷板凳,在孔县一年间,他又跟老容头学了许多从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开始系统地接触到道家和佛家的知识,也在老容头的影响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观点。 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不是关允的独创,也不是老容头的原创,而是老容头在总结了前人和当代一名国学大师的理论精华后,再由关允一时有感而发总结而成。 “就是,继续说下去呀,关允。”金全德也催促说道。 就连夏德长也一时忘记了沮丧,支起耳朵倾听关允的进一步解释。 “养生的最高境界是养形、养气、养心,做人的最高境界是冶世、冶身、冶心,正好对应儒家、道家和佛家。常人都以为三家之中,只有儒家入世冶国,其实不是,道家和佛家都入世,只不过相比儒家的时时入世,道家只在大乱时期才会有重要人物现身。如果仔细研究中国的历史,就会发现一个奥秘,每当天下大乱时,必定会有一两个神秘人物出世,拨乱反正之后,就会功成身退,隐姓埋名,从此不再出世。而太平盛世时,就是儒家大兴之时。” 金全道和金全德、金全经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惊愕,以关允的级别,不足以接触到国家文化研究中最隐蔽的部分,他又是怎么知道中国历史上这一最神秘现象的?高层之中,几乎人人皆知这件事情,在从不公开于世的史书就有此类记载,但一般人——确切地讲,不到政治局委员级别的人,基本上没有可能亲眼见到这份记载——关允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记载,就只能说明一点,他学究天人,从历史的兴衰变迁中参悟出来了最不为人所知的历史奥秘! 史书,除了正史野史之外,还有一种从来不会流传也不会被官方承认的秘史,秘史代代流传,记载的都是历史上的神秘事件。在金家三兄弟亲眼所见的秘史上,记载的就是自三代以来,一直到秦汉唐宋元明清,无论哪一个时代都这样的一种人物,时代到了危急的时候,他们就会悄然出世,不知从何而来,一旦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就会悄然而退,不知去了哪里,从不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如果真是关允自己参悟到了历史真相的话,关允就真是天纵之才! 夏德长因为不够级别知道秘史,他就理解不了金家三兄弟的震惊,只是对关允深厚的国学知识而震憾,心中愈加后悔不迭当初对关允的打压,同时更加痛恨李玉欢对他的压榨导致他心理失衡,居然错失了关允这样一个优秀的官场天才,再看金一佳一身盛装站在关允身边,和关允的英俊十分般配,心中的悔恨潮水一般汹涌。 原本,关允爱的是夏莱。原本,关允是他的乘龙快婿。原本,关允可以和他在官场联手,也许可以缔造一段传奇,但现在,却只是黄粱一梦! 是他亲手将关允送到了金一佳身边! 金全道刚才在正堂之中已经听到了关允在外面和李玉欢的一番对话,对关允的重情重义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但关允再重情重义也改变不了他亲自制定的金家择婿标准,他不会只看重一个男人有没有情义,他是一家之主,必须要为金一佳一辈子的大事着想,一个男人除了有情有义之外,有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才是根本。 关允想突破门户之见成为金家的乘龙快婿,要走的路还很长,金全道早就练就一颗不动如松的平常心,关允如果过不了他的考验关,不管他再有口才,说得再天花乱坠,一样没有向金一佳求婚的资格! 金家千金,虽不是非世家不嫁,但也是一定要非良才不嫁! 金全道承认他有门户之见,问题是,天下百姓,谁又没有门户之见?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天下父母不管是高官还是贩夫走卒,千百年来都是一样的心思,即使他身为京城第一金也不能免俗。况且女儿从小知书达理,为了培养她成才,付出了巨大的财力不说,更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下半生的幸福和希望全寄托在女儿身上,如果女儿最终嫁了一个庸人,岂不是毕生的心血付之东流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儿金一佳堪称完美,有多少京城世家子弟苦追而不得,再者女儿又有京城第一千金之称,凭什么让一个来自孔县的穷小子轻易抱得美人归?金全道对关允倒没有偏见,只是出于天然的父亲对女儿的爱护,先入为主地认为关允必定是一个油嘴滑舌能说会道的农村娃,否则他也不会骗了夏莱又哄得女儿团团转。 平心而论,其实最初金全道对关允印象不佳,也是关允和夏莱的事情闹得太大了,而金家和夏家毕竟也是亲戚,万一传了出去被人误会金家抢了夏家的女婿,就太难听了,再让外人知道抢来抢去的关允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出身的小小的副科级干部,金家颜面何存?难道金家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要为一个小小的市委一秘不顾一切? 当然,金全道的内心深处还有一点不为人所知的不满是,尽管夏莱和金一佳是姨娘亲,但夏家岂能和金家相提并论?说到底,夏家小门小户,在金家眼里,不过是不入流的世家罢了,应该说,根本算不上世家。关允娶了夏莱就是高攀了,算是跳了龙门,娶了金一佳,就是直飞上天,飞上了南天门! 金全道就对关允先恋夏莱后爱金一佳颇有微词,也一心认定关允发心不正,就是想攀一个世家高枝。 尽管如此,出于对女儿的尊重,当金一佳提出关允要亲自上门提亲时,金全道还是答应了,毕竟他曾经放言,只要符合金家的择婿标准,不管是不是世家子弟,都可以向金家提亲。当然,放言的背后是不是有一定的政治考量或是有为金家扬名的目的,金全道不会明说。 金全道就是想当面看看关允——这个传说的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而且说实话,他虽然对关允的感情经历微有不满,但对关允的官场才能,还是比较欣赏。 在金一佳第一次向他透露了关允名字之后,作为一个对女儿的成长无比关心的父亲,一眼就看了出来女儿在提到关允名字时的甜蜜和欣喜,他就知道,这个远在孔县的叫关允的年轻人,走进了女儿的心里。作为第一个能让女儿有了恋爱感觉的年轻人,他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关允到底是谁。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金全道着手调查关允的资料时,关允已经确定要由孔县调往黄梁担任市委一秘了。这么年轻的市委一秘,又是出身草根之家,不由他不大吃一惊,关允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被蒋雪松相中? 蒋雪松可不是一般的市委书记,蒋雪松虽然看似出身平民之家,无根无底,其实不为人所知的是,他是京城田家的嫡系,是田家大力培养的后备力量!这个秘密,在整个燕省官场几乎没有几人知道,即使是京城几家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多。 能被京城田家看中,必定有非同一般的官场手腕,田家一向以培养封疆大吏著称。由此可以推断,能被蒋雪松相中,关允必定有过人之处。 第303章 重重考验 在研究了关允的履历、了解了关允的家庭和求学、从政经历之后,金全道以他多年阅人无数的眼光得出了一个结论,此子心性坚韧、性格隐忍而善于谋算,为人审时度势,冷静又不乏冷酷,若有机遇,日后必成大器。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关允堪比当年同是京城大学毕业的另一个官场天才人物古秋实。 古秋实京城大学毕业后,自愿到西北偏远之地从政,从擦桌子、打水、扫地最基本的办公室杂务做起,在同期毕业的同学都留京在各大部委工作或是出国之时,他在偏远之地一待十几年。 十四年之后,他重回京城时,已经是副部级高官了,此时的他,年仅34岁! 当然,将关允比拟成古秋实并不恰当,但关允能让金全道由他联想到古秋实的沉稳和坚韧,也说明他确实在金全道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越是研究关允的履历越让金全道心惊,事实上,关允的履历极其简单,薄薄了一张纸,几句话,就概括了他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但金全道可不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他能从短短的几句话中发现其中的波澜壮阔的转折,也能从各个渠道搜集到的关允的事迹中,一一总结出关允的处事之道和官场手腕。 最后金全道对关允的个人评定是九个字——心有多大,天地有多宽。 也正是基于以上对关允的认识,他对关允愈加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尽管说来以关允的平民出身的身份,他24岁才是副科的级别,哪怕年后提了正科,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入流的市委一秘,距离他的择婿标准还有巨大的差距,若是平常,关允别说见他一面,就是连迈入金家门槛的资格都没有,但在女儿提出关允想来金家提亲时,他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要亲眼见见关允,亲自考考关允,要看看关允是不是一个可造之材,如果可能,即使他成不了金家的女婿,成为金家的嫡系也未尝不可。相信关允就算娶不了金一佳,也不会拒绝接受金家的橄榄枝。 实际上在金全道答应关允前来提亲的私心中,更大程度上不是认可关允和金一佳的婚事,而是想考验关允的真才实学,想让关允为金家为用。在内心深处,他对关允可以入他之眼成为他的女婿,并没有抱上几分希望。 放眼天下,能拒绝金家培养意向的草根年轻人,几乎没有。 但在关允在外面和李玉欢一番辩驳传到耳中之后,不由金全道大为动容,原来在关允和夏莱恋爱的背后,发生了这么多不为人所知的隐情,他心中隐有一丝怒意,不满地看了夏德长一眼。身为长辈,同意或不同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背后阴人?有失身份! 等金全道再听到关允和金一佳相爱的种种,以及二人之间的生死情谊时,他心中终于闪过了一丝裂缝,现在还有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真是不易,女儿从小到大个性独立而要强,原来她真爱上一个人时,也是这样的义无反顾。为人父母者,理应为女儿有这样的情怀而感到欣慰。 但感情不能代表政治,金全道虽然理解关允和金一佳之间的感情,他也不会因为理解就答应嫁女,他的原则不会动摇,关允必须符合他眼中的青年才俊的标准,才有资格向金家提亲。 提亲只是初步具备了可以和金一佳交往的资格,距离迎娶金一佳,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走,金全道就要诚心刁难一番关允,宝剑锋从磨砺出,他就是要看看,关允在强大的压力面前,能保持几分镇静,又能发挥几分才智。 应该说,关允一开始阐述儒家思想时,很是让金全道不屑,都是一些书本上的大而空的知识,并无大用,关允不过如此。 但随后关允话题一转,总结出了一句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就如平地起惊雷,险些没有让他拍案而起,还好,强压内心的震惊和狂喜,他没有当众失态,否则他的权威将在关允面前荡然无存,下面的戏,就不好唱了。 等关允再提到道家神秘人物对中国历史无所不在的至关重要的影响时,他又一次差点拍案而起,震惊、不解让他几乎怀疑眼前的关允是不是哪一个不为人所知的隐形世家的子弟,否则关允怎么可能知道历史上最隐秘的一部分真相? 不过……多年的修行还是让他除了流露出惊喜之外,还保持了足够的镇静,只是对一向喜欢国学、十几年一直精研佛学的他来说,第一次和一个这么年轻却又这么渊博的国学高手对话,不由他不见猎心喜,对关允的成见就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 “继续说下去……”金全道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的观点很新颖,那你说说看,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具体到做人处事上,应该怎么做?” 这一句话明是问询,其实是一道非常宽泛并且非常不好回答的人生选择题,主要是没有标准答案,标准答案全在金全道的一念之间,称了金全道之心,算是过了一关,不让他满意,前面的努力就会全部付之东流。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关允身上,关允大感压力倍增。 好在关允是遇强则强的性格,而且他也明显感觉到金全道对他态度的微妙变化,察颜观色是一个秘书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况且关允本来就以见微知著见长,他微一沉吟,缓缓地答道:“以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做人做事,以道家的拨乱反正、功成身退的思想避世,以佛家的济世为怀、万法皆空的思想出世,从而达到人生的圆满境界。” 说完,关允微一弯腰:“不好意思,在几位长辈面前班门弄斧了,见笑,见笑!” 如果一个人恰逢太平盛世,怀揣治国平天下的想法成就一番事业,功成名就之后,悄然身退,又慈悲为怀,广行善事,最后功德圆满,则是完美无缺的人生,当然,能达到以上境界者,万无其一。但人生就是不断的孜孜以求的过程,谁不想追求完美? 关允的话说完之后,一时房间内落针可闻,不但金全道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金全德、金全经也是低头不语,陷入深思之中,就连夏德长也目光深远,一时呆了。 周围的人群,金一佳双眼迷离,对关允的话似懂非懂。齐昂洋眼睛望向了天花板,也不知是在思索关允的话,还是在想别的事情。倒是李梦涵在人群后面连连点头,心中暗想,没看出来,关允确实有点真才实学,这一番话说得入木三分,深得人生三味。 “坐!”过了不知多久,金全道才缓缓开口说了一个字。 只一个字,就让关允如释重负,也让金一佳大喜过望,能让关允入座和金全道、金全德、金全经同席,是爸爸对关允的初步认可,也就是说,关允的回答让爸爸满意,第一关……过了! “昂洋,你也坐。”金全道用手一指,也邀请齐昂洋入座。 不过他只说了让关允和齐昂洋入座,却并没有指定座位,关允就知道,这也是一道考验题。在有着严格规矩的世家,座位排序非常讲究,不能有丝毫差错。 关允微一迟疑,坐在了夏德长的下首。而齐昂洋却是呵呵一笑,大咧咧地坐在了金全经的下首——却是夏德长的上首。 二人一坐,高下立判,金全道的目光又微不可察地落在了齐昂洋的脚上,刚才进门时,齐昂洋踩着门槛进来。以金全道挑剔的为人,他没有直接让齐昂洋出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当然,给的是齐全的面子。 “一佳,你们也去入座。”金全道又说了一句,当然,金一佳入座,不是和关允同桌,而是去屏风后面入席。 纷纷杂杂都入座之后,金全道端起了酒杯:“六时吉祥!” 如此祝酒语关允还是第一次听到,六时吉祥是佛教用语,是祝愿一切众生一天之中无时无刻不吉祥如意之意,最是吉祥和喜庆,关允等几名长辈依次端起酒杯之后才端起酒杯。 反倒齐昂洋毫不在意,第二个端起酒杯,哈哈一笑:“金伯伯妙语,吉祥最好,就是不知道六时是什么意思?” 金全道不说话,看向了关允,关允会意,答道:“佛教将一个昼夜的时间分为六个时段,六时就是全天候的意思。” “关弟有才,干一个。”不等几人喝酒,齐昂洋先干了,干了之后还呵呵一笑,“我先干为敬。” 齐昂洋式的豪爽在地方官场上或许适用,但在家规森严的金家,显然僭越了,金全道虽未露出不悦之色,却放下了酒杯,滴酒未沾。 “关允,刚才从院子里走来,有没有发现金生丽水很像一个园林?”金全道没有理会齐昂洋,又向关允问话。 又是一道考验?关允刚才进来进就觉得金家的园林布局似乎在哪里见过,金全道一问,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脱口而出:“荣国府!” 第304章 最后决断(第六更,求月票!) 对,正是燕市北面直安县兴建的荣国府,蓦然,关允更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点,大观园是文远和担任县委书记期间而建,莫非,金家和文远和有私交? 位于燕市直安县的荣国府是根据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严格设计和建造的,是一座具有明清风格的仿古建筑群,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 1984年,中央电视台筹拍大型古装连续剧《红楼梦》,需要搭建场景,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地方,一个偶然的机会直安县委县政府在得知这一情况后进行了研究和分析,决定为剧组提供真实场地,就和央视接触之后达成了一致。 当然,通常情况下以直安这样的并不出名的小县,想让央视的摄影基地落户,难度颇高,通常连和央视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但直安县委书记文远和不是一般人,他本身就出自京城,担任直安县委书记前,曾任国务院办公厅秘书,来历不小。 在八十年代初期,能以卓越的眼光和不凡的魅力在位于京城不远的直安县斥巨资兴建一座荣国府,这份魄力非同一般。 文远和究竟能走多远,关允不是未卜先知的高人,但他很清楚文远和从直安县之后的履历,可以用平步青云形容。直安县委书记之后,直升为闽省一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现今已经是闽省省委副书记了,不提他傲人的出身,他现年才44岁。 44岁的省委副书记,绝对是前途一片光明,比燕省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还小了三岁。 关允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经金全道一点,由荣国府联想到文远和,由文远和再到木果法,蓦然间似乎有一点线索在脑中串连成线,一个一直的未解之谜大有拨云见日的迹象,隐隐有一条时间线将文远和、木果法和冷枫三人联系在一起。 在文远和在闽省下乡期间,应该是他和冷枫相遇相识之时,而在文远和担任直安县委书记期间,应该是他和木果法建立深厚友情的开始……怪不得有传闻说冷枫在省委的靠山是木果法,冷枫和木果法共同的连接点是文远和。 不出意外,文远和就是冷枫在被冷家遗弃之后仍然坚持不倒的最大靠山,只不过冷家势力毕竟庞大,所以冷枫35岁才坐上县委书记的宝座,比起文远和和木果法,差距不小。 而金家的金生丽水效仿荣国府,肯定不仅仅是一个巧合,政治人物的一举一动没有巧合,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金全道又当面特意点明,恐怕更不是为了考他的眼力,联想到他在孔县和冷枫的密切关系,关允心中大跳,刚才是学问考验,现在又是政治考验了。 金全道当真厉害,沉稳、厚重,却又细致而挑剔,言谈举止皆有暗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绕了进去。 一经想通,关允差一点冷汗潸潸,迄今为止,金全道是他见过的最深不可测的官场中人,不愧为京城第一金,老道、辛辣并且让人防不胜防。 “对,就是荣国府。”金全道终于笑了,“不简单嘛,能看出金生丽水的出处,你这么年轻,有这份眼力,不容易。” 关允被金全道一夸,丝毫没有沾沾自喜之意,他知道金全道考的不是他的眼力,而是政治敏感性,就谦虚地说道:“金伯伯过奖了,要不是荣国府建在直安县,离燕市近,我以前参观过,我也不会看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在孔县的时候,冷县长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当年直安县和央视合作投资兴建荣国府,是一项空前的壮举,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是不会做出这样开创性的决定。” 此话一出口,金全道眼中接连闪过几丝惊讶之色,虽然极快而不易察觉,却还是落在了关允早有准备的眼中,关允暗暗心惊,果然,果然,如果不是他细心,敏锐地发现了金全道问题之后的问题,考验之中的考验,刚才的一关,算是闯关失败了。 比起关允的暗暗心惊,金全道心中差点掀起惊涛骇浪!确实,他有意提到金生丽水和荣国府之间的渊源,考的不仅是关允的眼力,还有政治敏感度。当然,他对关允能察觉到他的话中话并不抱希望,以关允的年龄和阅历,不足以闻声达意,肯定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不过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只要关允能答上来荣国府,就算勉强过关了。 让金全道大吃一惊的是,关允随后就提到了冷枫,还以冷枫盛赞荣国府的兴建为壮举暗示冷枫对文远和的推崇,他心中的震憾无法形容,关允此子,不但见微知著眼力一流,而且政治敏感之高,十分罕见,是他见过的年轻一辈中最聪慧最能举一反三的官场天才! 不错,几十年来,金全道第一次用官场天才来形容一个人,他就是关允! 一瞬间,金全道脑中闪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果关允出身世家,哪怕不是五大世家,只要身世比平民百姓好上一点,他今天就当场拍板答应了关允的提亲,但……可惜的是,关允只是平民百姓出身,而且还是农村孩子,出身实在太差了一些。 是该拿出最后决断了,金全道呵呵一笑,抛出了话题:“既然提到了荣国府,现在又是过年,我就即兴出一个对联,看看谁能对上,对上有奖品。” “容伯伯是不是要比文招亲?如果我和关允谁答上了,就把一佳当奖品许配给谁?”齐昂洋今天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也难为他了,为了关允的幸福——当然,他现在也在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早就坐立不安想去问清刚才的绿裙女孩叫什么名字——他是豁出去了。 金全道不置可否地说道:“从来都是比武招亲,哪里有比文招亲?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先听好了,我的上联是——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 “这个我不会,太难了,关弟你来吧。”齐昂洋只为捣乱,才无心对对联。 “有长辈在,我可不敢献丑。”关允知道礼让三分,想请金全德和金全经先对。 金全德和金全经现在对关允好感大增,都不肯先对,也是想考考关允到底是夸夸其谈之人,还是有真才实学,就说:“关允,你来,不要客气。” 关允就不好推辞了,想了一想说道:“怕是不工整,请容伯伯批评指正——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 “好!” 关允话刚说完,金全德和金全经齐声叫好,二人原来准备好的下联也就都全部咽了回去,应该说,关允的下联是绝对,无出其右者。 金全道微一品味,也是点头称好:“不错,确实对仗工整。”心中对关允愈加喜爱了几分,但几十年养成的门户之见不可能一朝消除,又因许久没有见过如关允一般的才俊,不由一时技痒,微一沉吟,又说了一句。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 关允从小就在父亲和母亲的对联和吟诗中度过,长大后又学的是中文,后来遇到的老容头更是国学大师一般的人物,古文底蕴本来就深,只思忖了片刻就对了出来。 “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好对,绝对!”金全道终于不再矜持,拍手叫好,“当干一大杯。”对于一个自认古文深厚国学渊博的老者来说,能遇到同样学有所成的年轻人,是为大幸,尤其是在国学日益凋零的今天。 齐昂洋悄悄拉了关允一下,在桌子下面向他坚了坚大拇指,对关允过关大表钦佩和赞叹,关允却是微微摇头,他看了出来,金全道对他的观感大为改观,但实际上,还有心结未去,应该说,他还差最后一关。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金全道没有直接提过一句相亲之事,也没有间接提过门户之见,关允就明白,重头戏还在后头。 “一佳,取笔墨。”喝完一杯酒后,金全道将酒杯重重一放,笑道,“我有一幅字要送与关允。” 关允急忙起身谦让:“谢谢金伯伯。”其实心中却并没有承受金全道墨宝的喜悦,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他和金一佳的事情成与不成,全在金全道的挥酒泼墨间。 金一佳端了纸墨出来,脸色微红,低眉顺眼,一副淑女形象,还偷偷看了关允一眼,灿然一笑,心中甘之若饴,自己心爱的男人在爸爸面前大大长脸,她与有荣焉。她甚至还芳心窃喜而自傲,她相中的男人,绝对是人中龙凤。 金一佳轻挽衣袖,柔荑轻翻,片刻之间就研好了墨,金全道也不说话,铺好宣纸,提笔就写,指点之间,一副字已经写好。 “关允,你来点评一下。”金全道十分客气地请关允先赏析。 关允近前一看,见金全道的书法铁画银钩、笔酣墨饱,已臻大成之境,心想金家号称国学之家,果然名不虚传,只凭这一手书法,金全道就足以跻身书法大家之列。联想到他的官场、商场和金家家主的三重身份,就更是让人赞叹他的才学过人。 不过……等关允看清了金全道的几个大字后,顿时大吃一惊,赫然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PS:七连更!史无前例!一章算昨天,六章算今天,兄弟们,拼死奋力,真心无敌!求月票,求全部的保底月票,冲击月票榜前十五,冲榜成功,今天十更! 第305章 世家宁有种乎(第七更!) 在关允历经千辛万苦过关斩将之后,在和金全道把酒言欢、吟诗作对之后,在他接连通过重重考验眼见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时,金全道却依然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将关允浇了一个透心凉!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等于是明确无误地向关允宣告,关允再有才学,才深得金全道之心,再是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他也无法跨越世家和平民之间巨大的鸿沟,他也无法改变下品寒门出身的事实! 人的出身出生时就已经定下,终身无法改变,确实是让人无奈的事实,尤其是曹丕制定的九品中正制,传至西晋之后,成为门阀士族把持用人渠道的工具。当时选择人才标准不以考试为准,而以门阀士族指定的官员为评定人,对人才进行综合评定,从德才、门第两方面评定等级。 门第和德才并列为两大标准之一,可见门第也就是出身对一个人评定的品级高低,占据了一半的决定因素。 实际上,评定一个人的德才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而评定人全部出身是门阀世家,自然会偏向士族出身的候选人,久而久之,九品中正制逐渐成为门阀世家培养和扩大自己势力的工具,从魏晋到隋唐的科举兴起,存在了四百年之久。 也正是在九品中正制期间,是中国门阀和世家最鼎盛时期。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就是当年寒门学子因出身问题,终其一生也无法改变自身悲惨命运的真实写照,而上品出身的学子,往往还会被评定为上品,从而代代传承。由此,门阀和世家就确保了统治地位。 世家在历史上传承了足有六七百年之久。 世家在唐朝末期开始衰落,直到宋朝之后逐渐绝迹,至近代清末民国又有抬头的趋势,而到今天,虽然从来没有在新闻媒体上有只言片语关于世家和家族的说法,但毫无疑问,经过几十年的原始资本积累,部分杰出人物在掌握了大量的政治和经济资源之后,世家开始重新形成。 具体到社会现实中,在一个好单位中,比如邮政系统,外人很难进去,只能是家属、子弟和直系亲戚才能成为正式职工,就是世家的雏形,当然,只是宽泛意义上的世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 实际上,孔县的李永昌就是一个正在形成中的世家,虽说以他的能力和影响力,称为世家太高抬了他,但从严格意义上讲,李永昌在孔县逐步壮大的过程,就是各地世家逐渐形成的过程。 再具体到黄梁市的三大宗姓,就更是接近真正意义上的世家的存在,只是比世家更宽泛更松散罢了。如果条件允许,机会来临,不排除三大宗姓进一步形成世家的可能。 关允并不排斥世家,任何一个利益集团的形成,都有历史原因和不可抗拒的社会因素,排斥不能解决问题,只有面对才是正途,但现在毕竟不是古代,现在还有高考,还有许多可以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他就是一个由县长通讯员一步登天步入市委权力核心的典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不再适用于现在的社会规则! 关允手拿金全道的题字,足足愣了半晌,他确实被打击得不轻,一瞬间甚至有出离愤怒的感觉,论才学,他可以和拥有几十年学问的金全道坐而论道,论资历,他大学毕业仅仅一年就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除了出身不如世家子弟之外,人品、相貌和才学,无一不差,凭什么就被金全道认定下品无士族? 凭什么他就不能创立一个超越金家存在的世家? 难道金家祖上也是传承了十代八代的世家不成? 一时激愤之下,关允突然就大笑出声:“金伯伯好字,铁画银钩、笔酣墨饱,堪称书法大家,只可惜,只可惜……” 关允此话一出,一众皆惊,敢当面指点金全道书法的不足,以下犯上,又是来金家提亲,关允傻了不成?难不成喝多了? 关允没傻,也没喝多,他是有意为之。 金全道波澜不惊:“可惜什么?”神情不变,淡然自若。 “只可惜多了世俗之气,少了飘逸出尘之意,如果少一些知见上的牵绊,多一份洒脱和心胸,才能达到大成之境。”关允点评的不是书法,是金全道的门户之见。 金全道哈哈大笑:“二弟,三弟,你们看看关允说得对不对。” 应该说,金全道被关允当面指点不足,丝毫不恼,还开怀大笑,确实是有容人之量,但他的容人之量是建立在强大的自信和对别人命运的掌控之下,是度量,未必是雅量。 金全德和金全经向前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才明白关允为何突然一脸悲愤,原来金全道借题字表明了对关允提亲的反对立场。 金一佳和齐昂洋分别向前一看,也是同时脸色大变,金一佳更是瞬间眼中蓄满了泪水,无比悲愤地直视金全道,愤怒、不甘和委屈一起涌向心头,忍不住开口质问:“爸爸,为什么?” 金全道并不回避金一佳的质问,淡淡地答道:“不为什么,原则问题,没有通融的余地。” 齐昂洋嘿嘿一笑,声音中也不无苍凉之意:“金伯伯好字,好字!字好,可惜内涵不好。就和一个长得好但言谈举止并不大气一样,初看之下,书法大开大合,气象万千,再结合字面意思,却立刻落了下乘,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齐昂洋的话冷嘲热讽,比关允的话更直接更犀利,金全德虽然也微有遗憾,认为关允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但他毕竟是金家人,不能允许外人指责大哥,不由脸色一沉:“昂洋,话说过了。” 金全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大有深意地看了关允一眼,直觉告诉他,关允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金全道反倒挥了挥手,大度地说道:“二弟不用责怪年轻人,年轻人嘛,要有朝气和挑战的精神,既然关允和昂洋都认为我的书法美中不足,我倒想看看两位年轻人的书法,也好借鉴借鉴。” 齐昂洋一摆手:“我不会,就不献丑了,关弟,上!” 关允蓦然豪气冲天——胸中不平意,愤懑气难消。武将马上死,文人笔如刀——大手一挥:“笔墨来!” 金一佳趋步向前,强忍眼中泪水,依偎在关允身边,挽袖研墨。她比关允矮了少许,离关允过近的缘故,她如同半靠在关允怀中。 关允昂首而立,目光坚定,神情坚毅,金一佳低首顺眼,粉颈如雪,眉眼如玉,二人当前一站,确实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就连金全德和金全经看了,也是微微无奈摇头,二人对视一眼,心海翻滚。金全道性格刚强,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原以为刚才和关允相谈甚欢,大哥已经对关允有了欣赏之意,不想大哥也确实拿得起放得下,一码归一码,绝不因为个人感情而废弃原则。 既然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作为今天会面的总结,熟悉金全道的金全德和金全经都知道,关允来金家提亲一事,八成是黄了。也不知关允还有什么话要写,就算他书法再好,怕是也再难打动金全道的决定。 片刻之间,金一佳已经研好了墨,她退后一步好腾出地方让关允挥毫的时候,和关允错身的瞬间,她小声说了一句话:“关允,我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苍天在上,一生不变!” 最难消受美人恩,如果当初夏莱有金一佳一半的坚强和勇敢,如果夏莱在毕业之初就给他一个不离不弃的承诺,他在孔县的日子也会多一丝阳光和快乐,再如果夏莱敢于对夏德长和李玉欢说不,她也不用黯然神伤一个人远走他乡! 但不管是美人夏莱的柔弱无助的逃离,还是美人金一佳感君恩重许君命,太山一掷轻鸿毛的勇气,都是让关允今生今世无法消受的美人恩! 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关允一时心中波涛翻滚,将所有对夏莱的遗憾对金一佳的深爱和感怀付诸笔端,下笔犹如神助,文思如天马行空,穿透了历史的沧桑和厚重,力透纸背,一挥而就——权贵世袭罔替,平民轮回转世,王侯古今安在,世家宁有种乎? 写完之后,关允哈哈一笑,扬手扔掉毛笔,冲金全道、金全德和金全经深鞠一躬:“感谢盛情款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告辞!” 话一说完,关允挥手而去,毅然决然,不带走一丝留恋,不留下一分遗憾,洒脱、狂放、不羁,颇有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的古人之风。 金全道一时惊呆了,没想到关允如此潇洒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他急忙向前一步,拿起关允的题字一看——笔画如刀笔风如剑字迹飘逸出尘自不用说,字面之意扑面而来,如寒风彻骨,如醍醐灌顶,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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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八更,求票。尽力了,兄弟们,双倍月票,一张顶两张,此时不投,更待何时?老何整整一天呆坐在电脑面前,十指苍苍双眼茫茫,千言万语一句话,月票就是命,再不投,就吐血了。求月票! 第307章 巨大隐患 之前在金家门口,容千行也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匆匆离去,而且还点出老容头也在场,当时关允并没有深入去想老人家到底是谁,只顾往老容头认回容家的方面去猜测了。 现在金家也接到相同的电话,关允怵然而惊,能让容家和金家都尊称为老人家的人,放眼国内,只有一人而已,即使现任的最高人,也不足以让容相连如此重视,并且又惊动金家三兄弟同时出动! 一人,仅此一人而已! 也是当年在黄梁视察工作时,亲口称赞崔同的老人家。这位老人家对中国的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创下的不世伟业,是永不磨灭的丰碑。 蓦然,关允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想起了老容头一路上的落寞和感伤,再回想起他吟诵的几首感怀的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分明不是认回容家的心境,而是怀念故人并且物是人非的感慨! 好一个老容头,瞒他至深,原来和老人家还有渊源,在老人家病危之前,及时返回京城见上一面,故人情深,人世浮沉,如果当年他和老人家有过横刀立马的岁月,确实称得上是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当然,尘暗旧貂裘的是老容头,不是老人家,老人家岁月峥嵘,人生开合,在老容头尽负狂名三十年的时间,正是老人家人生大起大落的三十年,老容头背负的是狂名,老人家肩负的是盛名。 只不过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老人家再是伟人,终有落幕的一天。关允心中一阵悲凉,他对老人家无比敬仰,可以说老人家的人生起落,在他在孔县的浮沉岁月,曾经给过他莫大的激励。现在老人家病危,他心有戚戚焉。 不过随后又想到先通知容家,现在才通知金家,由此可见容家的分量确实高于金家。 再一细想今天金家的定亲或说相亲宴会,似乎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大张旗鼓,一是齐家并未来人,分明不是正式定亲,二是自始至终并没有齐昂洋多少戏分,似乎早就将齐昂洋排除在外一样,三是五家之中,只有容家一家有重量级人物出动,冷家只来一个后生晚辈,其他田家、冷家和李家,也是不见人影,是说明金家和其他几家关系都非常一般,还是说明金家这个定亲本身就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话剧? 莫非定亲是金家或说金全道有意专门为他排练了一场好戏? 关允不由起了疑心,再深入一想金全道对他步步递进的考验,分明是早有准备,难不成今天的鸿门宴,本来就是想让他唱主角? “关允,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不要走,在家等我,今晚就住在家中。”金全道交待一句,和金全德、金全经微一点头,三人就一起出门而去。 关允收回心思,和齐昂洋等人一起起身相送。 出门之后,金全道、金全德和金全经三人同乘一车,疾驶出去。出门不远,金全德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大哥,关家隐患很大,母邦芳和容小妹可能是一个大麻烦,你怎么还是答应了关允的提亲?” “母邦芳和容小妹……”金全道眯了眼睛,眼神似乎迷茫而怅然,又似乎坚定无遗,“是麻烦还是机遇,全是运作之间,世界上的事情,三分运气,七分运作,以金家的实力,容纳了一个关允,未尝不是一个风险巨大同时也可能收益惊人的机遇。” 如果关允在场,听到金全道的三分运气七分运作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和老容头关于官运之道的阐述,是惊人的重叠。 其实关允猜对了大半,金家今天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的定亲宴,并非定亲,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次相亲宴。之前在金全道和齐全通话之后,双方已经决定,取消齐昂洋和金一佳的定亲。 原因无他,只因不管是金全道也好,齐全也罢,终究还算是开明的长辈,虽然很渴望联姻,却还是不想让金一佳和齐昂洋太为难了,况且二人在得知金一佳和齐昂洋都意志坚定,不肯妥协之后,也都更清楚,以金一佳和齐昂洋的脾气,再闹下去,二人说不定就甩手走人,于是,定亲一事正式取消。 但为了配合金家演一场好戏,还是瞒过了齐昂洋和金一佳,并且还以定亲的名义,让齐昂洋前来金家,也是金全道的主意,为了就是无形中增加关允提亲的难度,为关允增加心理障碍。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金全道迫不得已的苦衷! 不错,堂堂的京城第一金金全道,在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上,竟然面临着金家创立以来第一个生死攸关的重大考验! 关允不知道,金一佳不知道,齐昂洋更不知道,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在金全道答应关允的提亲,宣布为关允和金一佳定亲时,他心中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那一刻,在他不动如山的面容背后,是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一个惜才的长辈所能做出的最巨大的牺牲。 小小的关允看似出身平民,无根无底,其实他本身却是一个可以引爆几方势力崩盘的导火索,一着不慎,金家点中关允为婿,可能引火上身。 原因就在于关允身边的两个最近的亲人——母邦芳和容小妹。 在研究关允的家庭时,金全道和夏德长一样敏锐地发现了关家看似平民家庭的组成中,却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当然,比起夏德长肤浅的只以为关家是宝藏的看法不同的是,金全道却由表及里,并不认为可以由容小妹而结交容家,而是发现了关家隐藏至深的巨大隐患! 以金全道的人脉和手腕,虽然调查当年母邦芳为何落户孔县也大费了一番周折,但还是被他大概查到了事件背后的真相,在得知母邦芳的身份来历以及因为何事而远嫁孔县后,他大吃一惊,随后就查到了母邦芳的初恋情人现在身在何处居何要职,更是吃惊不小。 母邦芳是世家弃女,又有一个高官在坐的初恋情人,而且她的初恋情人和金家还不是同一阵营,为人又为金全道所不耻,金全道只因母邦芳的原因就几乎完全否定了关允和金一佳的事情! 母邦芳就是一个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她的世家弃女的身份和曾经为初恋情人私奔之举,早晚还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以金全道的人生智慧推测,关允位置越高,所引发的反应就越大,动荡就越激烈。 只凭关母的隐患,金家就不应该招关允为婿。 此为其一。 其二,容小妹的隐患比关母的威力更大。 容小妹其本上已经确认是容一水走失的女儿,但究竟当初是怎样走失,为何走失,或者说到底是走失还是遗弃,还是一个悬案。以金全道的推断,以容家的影响力,在关允在孔县时,或许容家不会注意到关允的存在,但在关允以23岁的年龄一步迈出孔县,担任了黄梁乃至燕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后,关允必然会进入容家的视线。 不提容家坐拥京城而放眼天下的雄心,就以燕省包围京津的地理优势,京城五大世家,哪一家不对燕省各个地市的风吹草动格外关注?作为燕省三大地市之一的黄梁市出了一个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况且又是蒋雪松的亲点,以蒋雪松身为田家嫡系的特殊身份,容家如果注意不到关允的存在,容家就不配为京城第一世家! 问题是,只要容家一发现关允,那么关允的家庭在容家眼中就没有了任何秘密,容小妹就会浮出水面。再联想到之前女儿金一佳早就发现了容小妹和容一水的长相相似,她也向崔盈若提及到孔县有一个容小妹的事情,但不管是之前还是关允进入容家视线之后,容家没有采取任何认亲的举动,此事,就大有玄机了。 金全道是何许人也?他一生精研国学,深得官场三味,又通读历史,为人深不可测,早就知道容家的大哥容半山早年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容家一个天大的悬案,其后容小妹又意外走失,容家家事是几大世家中最复杂最扑朔迷离的一家。 可以肯定的是,此时容家已经知道了容小妹就在关家,却既不认亲——虽然以容家的级别要认亲的话需要经中央批准,但对容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又没有对关家十几年养育容小妹之恩有丝毫表示,金全道就知道,容家家事的秘密碰不得,一碰,必定触及容家最大的隐私,说不定会要了人命! 容小妹走失的背后,或许隐藏着容家一个天大的秘密,世家的家门恩怨最是隐蔽,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一旦插手触及到了底线,必定是死局。 正是基于以上的认识,金全道原本就打算借相亲一事,刁难加为难关允,彻底打消关允对金一佳的想法,金家不能因为一个关允一举得罪两大世家,尤其是容家! PS:订阅为刀,月票为剑,诸友,双倍月票之战第二天,请继续亮剑,不可松懈,不可输在起跑线上,七天双倍,今天才第二天,前路漫漫,征程漫漫,诸位兄弟就是老何信心的源泉! 第308章 高歌一曲重上路(求月票) 当然,除了以上的顾忌之外,金全道也承认自身的局限,确实有一定程度的门户之见,虽然严格意义上讲,关允有一个出身世家的母亲,不应该算是真正的平民百姓,但话又说回来,关允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父亲是平民,母亲虽是世家弃女,但几十年的县城生活也早就磨灭了世家出身的光环,和平民百姓无异,说起来,关允还只是一个草根而已。 从关允草根的出身和身边亲人的隐患两大因素考虑,关允和金一佳的相恋,再是海誓山盟,再是感人,也轻如鸿毛。实际上,金全道反倒没有过多考虑夏家的感受,对于关允先和夏莱相恋后又爱上金一佳,并无看法,初恋未必是归宿,他很开明。而夏家如果见到金家接纳了关允又是怎样的难堪,他不予理会。 金全道人在官场多年,也有识大局而不顾小节的气量。 只是没想到,本来是一次想让关允知难而退的相亲会,最终金全道却违背了初衷,当他看到关允发出最悲怆的呐喊——世家宁有种乎——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灵,当时他心潮翻滚,险些不能自抑,心中涌动的是不安和自责,关允有一个世家弃女的母亲,不是他的错,有一个容家走失的女儿的小妹,也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一个力求上进、奋发向上的好青年,在被夏家打压之后,百折不挠,他又何必拘泥于门户之见和为了趋利避害而毁掉一个年轻人关于美好的所有梦想! 不能,绝对不能。 其实在最后题写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送与关允时,金全道心中最大的遗憾不是关允出身不行,而是关允太复杂太危险的身世,如果关允没有一个世家弃女的母亲和一个容家女儿的小妹,他早就毫不犹豫答应关允的提亲了。 如此重情重义的官场高才,岂能错过? 谁也不知道的是,当金全道最后决定答应关允的提亲,心中下定了多大的决心,又决定甘冒多大的风险,那一刻,他不仅仅是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一个惜才的长辈,而是一个决定金家命运的掌门人,他心中承受了多么重大的心理压力,无人得知,更无人知道的是,在当时,金全道心中涌动的是悲壮! 之所以放宽年限,其实也是他的一手缓兵之计,是想试探一下各方反应,也好万一有变可以有路可退,不成想,关允主动提前两年,他当时就心中一声喟叹,也罢,就将关允置于金家的羽翼之下,难不成容家还真敢引发战火不成? 来就来,如果容家真是因为一个关允而向金家发难,是容家的肤浅,金家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如果让关允和金一佳知道金全道在背后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他和她一定会感念金全道的博大胸怀。 金家三兄弟坐在车上,一时气氛凝重。过了许久,金全经才又说道:“关允确实是一个少见的官场高才,不过他现在牵涉到了太多的势力,冷家先不说了,就是他身为蒋雪松秘书的身份,就可能和田家有间接的联系,不排除以后田家对他拉拢的可能,而且还有齐全,齐全的夫人可是正宗的田家女儿,他以后既可能成为各方支点,也可能成为各方麻烦。” “主要还是容家的事情比较棘手。”金全德忧心忡忡地说道。 金全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怕,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容家没有认回容小妹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金全德和金全经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容半山。”金全道呵呵一笑,“你们有没有发现在关允的成长道路上,有很多人为刻意培养的痕迹,而且他在孔县的每一步,一直到担任蒋雪松的秘书,背后似乎总有一个出谋划策的高人存在,这个高人是谁?” “难道是容半山?”金全德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真会是容半山?” 在金一佳传回孔县有一个容半山的消息后,金家只有金全道一人知道,本来他也认为容半山可能已经死于了当年的一场浩劫之中,孔县的容半山,多半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但后来有容半山的书法为凭,他就知道,容半山在消失了三十年之久后,终于要重新出山了。 而且容半山借金一佳之手向他转赠书法,何尝不是大有深意? “正是容半山。”金全道微微一笑,“容半山一直在背后关注关允的成长,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容小妹会在关家,又为什么容家不去认回容小妹了。” 金全经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接听了电话,只听了两句话就吃惊不小,放下电话:“据可靠消息,时隔三十年,容半山现身京城,现在就在老人家床前!” “真是容半山?”金全德还是不敢相信。 “确认是他。”金全经肯定地说道,“消息绝对可靠。” 金全道却没有吃惊之色,反倒哈哈一笑:“幸好,幸好,果然是福至心灵,我答应关允的提亲,是一个好的开始。容半山进京,容家会有好戏看了。” 忽然间就想起容半山送他的题字——高歌一曲重上路——金全道更是一时惊醒,原来容半山早有暗示,他还是晚了一步才领会到其中玄机,还是比不上容半山的人生智慧。 在金全道三人即将和容半山见面之时,关允在金家也享受到了人生的一次盛宴。 在金全道金口一开,正式答应了关允的提亲后,关允现在不再是金家的路人,而是金家的座上宾。在金全道等人走后,夏德长也不好逗留,告辞而去,宴会就只剩下了一帮年轻人。 金一佳巧目盼兮,巧笑倩兮,一时美人如花,其笑明艳不可方物,其美娇美不可拟物,心情大好之下,青春的脸庞闪亮迷人的光泽,呈现一个沐浴在爱情之中的女子最美丽的一刻。 关允和齐昂洋重新落座,没有了长辈在座的拘束,金一佳和苏墨虞、李梦涵就打破金家男女不同席的家规,年轻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关允和金一佳之间的甜蜜自不用说,齐昂洋开始本来坐在苏墨虞身边,等李梦涵入座,他扔下苏墨虞就坐在了李梦涵的身侧,不顾苏墨虞幽怨的眼神和金一佳不满的目光,嘻嘻哈哈一笑:“未请教……” “一边去,笨蛋齐昂洋。”李梦涵依然对齐昂洋不假颜色,主要是齐昂洋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认出她是谁,让她很生气。 “我是笨,我确实是笨蛋。”齐昂洋诗才不行,却又想以诗泡妞,就绞尽脑汁吟诗一首,“昂洋是个大笨蛋,有眼不识李梦涵。化妆之后是女鬼,卸妆之后是天仙。” “噗……”李梦涵正在喝茶,被齐昂洋的打油诗逗乐了,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竟是喷了齐昂洋一脸。 齐昂洋用手一抹脸,双手握拳,紧紧敲打李梦涵的右腿:“美人喷我一脸水,我给美人捶捶腿。” “咯咯……”李梦涵直笑得花枝乱颤,一把推开齐昂洋,“我说过和你永远不见了,笨蛋齐昂洋。” 齐昂洋一本正经地说道:“当时的齐昂洋确实是笨蛋齐昂洋,但现在的齐昂洋是洗心革面的齐昂洋,是醍醐灌顶的齐昂洋,你也不是当初女鬼妆的李梦涵,你是素面朝天的李梦涵,让我们重新相见,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苏墨虞低头不语,眼泪差点滑落,关允摇头无奈,齐昂洋直接置苏墨虞于不顾而讨好李梦涵,似乎十分失礼,其实他在夸张的求爱的背后,何尝没有向苏墨虞含蓄地表达他和她之间即使没有金一佳的存在,也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暗示。 相信苏墨虞经金家一事,如果再对齐昂洋抱有希望,她就是世界上最傻的女子了。 换了平常,金一佳早就看不惯齐昂洋的嬉皮笑脸了,但现在她收获了爱情,也就宽容了许多,没有开口阻止齐昂洋对李梦涵的追逐,只是俯在关允耳边小声说道:“齐昂洋怎么能这样?多伤苏墨虞的心,墨虞也是好女孩,这样对她不公平。” “昂洋就是想让墨虞对他彻底死心。”关允微叹一声,说道,“不管别人的感情纠葛了,感情上的事情不能勉强,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对了,金伯伯让我晚上留宿,你晚上注意一点,别偷跑到我的房间去。” “想得美,我会主动送上门?做你的清秋大梦。”金一佳俏目一翻,忽然又咬着舌头一阵窃笑,“其实我想好了,如果爸爸不答应你的提亲,我就决定把自己交给你,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再抱一个外孙回来,看爸爸怎么办。不过既然爸爸答应了你提亲,我早晚是你的人,你就耐心一点,等到新婚之夜好不好?” 啊……关允一把拉住金一佳的手:“要不,我马上去找金伯伯,让他拒绝我的提亲?” “你敢!”金一佳抱住了关允的胳膊,“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一心一意等嫁的人,你要是想的话,大不了让你亲几下……” 关允心中既温暖又感动,有这样一位既温柔体贴又敢爱敢恨的女子为妻,夫复何求?这么说,他和金一佳之间,就要顺水顺风了? “关允,你出来,你抢了我的女人,我要和你决斗!是男人就出来和我单挑!”蓦然,院中传来一声寒意如刀的断喝。 PS:士气不可泄,勇气不可夺,请继续给老何大无畏的支持,让老何在2013年关键的前几天,一鼓作气,奠定整个2013年的气势。老何要求不高,请诸友每人再投老何一张月票。 一张月票就能换来老何不眠不休地码字回报。 今天再求250票,折合双倍之后就是125票,必将五更回报! 第309章 盛名之下(再求保底月票!) 金一佳京城第一千金的名头并非虚名,她当年确确实实是花开时节动京城,京城世家子弟,无一人不知金一佳的芳名! 曾有人改刘禹锡《赏牡丹》名诗为——田家芍药弱无力,李氏芙蕖净少情。唯有金花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田家芍药是指田将离,是田家千金。李氏芙蕖自然是指李梦涵了,而金花真国色显然就是关允身边美人、京城第一千金金一佳了。 金一佳、田将离和李梦涵并称为京城三千金,好事者以牡丹比喻金一佳,以莲花比喻李梦涵,以芍药比喻田将离。 三女各有千秋,各具美色,性格迥异,却又互相视为姐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虽然人生道路各不相同,却一直保持了友谊,因为三女都出身世家,又漂亮过人,各有才艺,在京城世家女中,独树一帜,经常一起出现,就赢得了一个京城三千金的称号。 自然,也有许多世家女不服气,后来就有好事者组织了一个世家千金争芳大赛,京城共计几十名世家千金女参赛。 最后经过才艺、相貌和身材各方面综合评定,由京城世家子弟并计百余人投票,金一佳、田将离和李梦涵三人得票最高,以压倒性的优势被正式荣封为京城三千金。 一时,三千金身边世家子弟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其中又以金一佳身边为最多。相比田将离的柔弱如风摆杨柳和李梦涵的玩心过重情思不够,金一佳最是佳偶天成,貌美而体端,多情而能干,被京城无数世家子弟私下叹为天人,并发誓一定要娶金一佳为妻。 据传有人还专门为金一佳编了一段顺口溜,称金一佳为所有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妻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进得了官场,下得了商场。傲人的身材,一流的长相。贤慧的性子,传统的思想。 由此可见金一佳在京城世家子弟的心目中,几乎就是完美女人的存在,她既有政治头脑,又有经商天分,既长相漂亮,又思想传统,绝对是居家必备的好女人的不二人选。 本来金一佳、田将离和李梦涵三人的京城三千金排名不分先后,是并列,但后来有三名世家子弟分别喜欢三人,就为各自心目中的女神排名高低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最后又是组织了一次投票,分别选择自己最喜欢三千金中的哪一位,结果金一佳以无可争议的优势高居首位。 但是还是有人不服,非不承认金一佳京城第一千金的名头,就有几人联手去捉弄金一佳,结果被金一佳打得大败不说,金一佳大怒之下,施展商业手段,将对方名下的几家公司直接收购又转手卖出,大赚一笔,让对方不但元气大伤,从此畏金一佳如虎。 自此,金一佳京城第一千金之名名至实归,再无人敢挑战其权威。 许多追求金一佳的世家子弟,在金一佳面前碰壁之后,畏惧其手段,又无耐心,就逐渐转移了目标,众人之中,独有一人一直矢志不移,屡败屡战——正是黄武日。 黄武日是何许人也,关允不认识,但他马上就要认识了,在外面声称和他决斗的人,正是黄武日。 金家到底是京城第一金,主要也是金一佳京城第一千金的名头太响亮,前脚金全道宣布接受关允的提亲并为关允和金一佳,后脚定亲的消息就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传遍了京城世家子弟圈子,不少人听到之后先是震惊加愕然,然后就立刻打听关允是何许人也,怎么没有听说,是哪一家的世家子弟? 等听说关允只是农家出身无根无底的一个平民百姓时——所有世家子弟都直接忽略了关允黄梁一秘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最年轻市委一秘的光环不足以弥补平民出身的缺陷——所有人都震惊了,震惊之后就是不甘和愤怒,都觉得被金一佳无情地戏弄了。 敢情京城第一千金眼高过顶,挑来拣去,以为最终会选择一个多么出色的人物,哪怕就是先前传闻中的省委副书记公子齐昂洋也行,不成想到头来却是一个农村娃,开什么国际玩笑,偌大的京城就没有男人了? 摆明是欺负人,不,简直是打京城世家子弟的脸,不少曾经追求过金一佳的世家子弟拍案而起,摔了东西砸了汽车,要来金家兴师问罪。 不过最后也都只是发泄一番了事,许多人自问欺负得了关允却惹不起金一佳,算了,不去寻晦气了,反正都被金一佳拒绝过好几次次,也早对金一佳死了心,再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最该去讨个公道的人就是对金一佳一直心存幻想的黄武日。 黄武日苦追金一佳三年,不但连手都没拉过,还从来没有见过金一佳一个笑脸,被京城世家子弟称为京城第一多情公子,可惜的是,多情自古空遗恨,黄武日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心血,最终却被关允横刀夺爱,平空杀出,他郁闷得直想吐血。 在整个京城世家子弟圈子因关允提亲成功沸腾之后,黄武日迅速得了一个新的外号——由京城第一多情公子摇身一变成京城第一悲情公子。 据说黄武日听到关允和金一佳定亲的消息后,先是独坐房中,醉酒当歌,悲情一哭,自称从此以后他是夜夜秋雨孤灯下,恨满天下碎心人。 随后,黄武日拍案而起,冲冠一怒为红颜,怒拨心头三尺剑,一路气势汹汹杀到金生丽水,要找关允决斗! 当然,黄武日并不是真的手提宝剑来和关允决斗,他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金生丽水的院子里,因黄武日的横空出世而又重新沸腾了,不管是金家的子弟还是随同黄武日一同前来参观助威的世家子弟亲友团——应该称之为失恋团更合适一些,来者大多都是在金一佳面前碰壁数次的世家子弟中的代表人物——共计几十人,将金家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以院中的阵势来看,关允不应战想偷偷溜走也不可能,正门和后门早就被别有用心的世家子弟围了个严严实实,要的就是想看关允的笑话。也可以理解部分人幸灾乐祸的心理,想挑战关允,又怕被金一佳收拾,现在有黄武日出头了,跟在黄武日后面看看笑话,再乘机煽风点火,也不失为寻找心理平衡并且不会惹祸上身的万全之策。 黄武日一声断喝之后,他身后的助威团就一起大声附和:“关允,你出来,你抢了我的女人,我要和你决斗!是男人就出来和我单挑!”声若雷震,气势无双。 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事先打好了招呼或是排练好了场景,一连山呼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声音响,大有关允如果不出面就誓不罢休之势。 第三遍喊声刚落,阳光静好的院子忽然平地起风,风不大,或许只是山脚下常见的冷暖交汇的气流风团,路过金生丽水,随意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一般,却吹得院中的灯笼随风摇曳,并刮动几面旗帜猎猎作响,风一过,院中陡然间降了十几度一般,令人遍地生寒。 不少人心中打鼓,蓦然想起了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好一股妖风。 “好一股妖风!”众人心中的念头刚起,一个人朗朗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刚开口时声音似乎还在屋里,话一说完,人却已经来到了近前,似乎刚才的一股怪风就是为了迎接他的现身一般。 等他施施然当前一站,脸露微笑,当前负手一立,身长、体直、目正,再看他眉密而不疏,眼大而神采内敛,耳大又耳轮饱满,别的不说,但就长相而言就是人中龙凤,堪称翩翩佳公子。 不少人就暗中议论纷纷,他……就是关允? “我就是关允,请问谁找我?”关允当前站定,微微一笑,礼貌十足地问道,他的身后跟着金一佳、齐昂洋、金一立和李梦涵、苏墨虞。 关允自报家门,立刻引起了人群的一阵躁动,前来助威的世家子弟有男有女,但不管男女,大多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正是热血沸腾的年龄,都以为关允要么不敢露面,要么露面后会低声下气地示弱,不料关允不但露面了,还坦然自若,面对众多世家子弟,毫无惧意不说,似乎还并不将黄武日放在眼里。 想必关允并不知道黄武日是谁了? 好吧,黄武日确实不是谁,他在京城也算不上什么世家子弟,人也不在官场,公开的身份只是一个房地产商人,而且他爸爸也不是出身世家,但他有一个出身世家的妈妈,而且还是出身于京城第一世家容家。 如果说容家外甥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关允自惭形秽的话,那么黄武日的爸爸是京城赫赫有名并让许多人谈之色变的重量级人物,肯定会让关允大吃一惊并且畏惧三分。 除非关允不是官场中人! 任何一个官场中人只要稍有政治头脑,就都听过黄武日爸爸的事迹,许多人都是在初听黄武日大名时不以为然,等听到黄武日的爸爸是谁时,顿时脸色大变并且对黄武日礼让三分。 PS:感谢ZDIOO兄弟的十万飘红!第二天,继续感谢兄弟们每一张月票的支持! 第310章 第一招 官场中人对两个部门又爱又恨,毫不夸张地说,爱恨交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是组织部,一是纪委。 组织部是官场中人心目中的圣地,也是最神秘最能让人爱恨两重天的部门。每一次干部调整的前后,组织部手中的尚方宝剑总要斩落几个人的官帽,让一些人的政治生命戛然而止。 当然,组织部的任命书,也会让一些人平步青云,成为耀眼的政治新星。 组织部在官场中人的心目中,就是一步生一步死的生死两重天的地方,不过好歹是生是死还有一半的机会,所以组织部谈话,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绝望的死刑判决书,而是喜忧参半的一次人生豪赌。 但纪委的谈话对每一个官场中人而言,基本上就相当于接到了死刑判决书并且拿到了监狱大门的钥匙,所以官场中人又爱又恨的另一个部门,就是纪委。 应该说,官场中人人人痛恨纪委才对,纪委上门肯定不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必定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坏事。但之所以说纪委让官场中人又爱又恨,恨的自然是纪委对自己的调查,爱的却是纪委对政治对手的调查。 如果纪委成为打击政治对手的工具,自然是每一个官场中人最希望看到的纪委所能起到的最正面的作用。 但不管官场中人的心思如何,纪委的存在确实极大地震慑了职务犯罪。 近年来,Z纪委先后查处了一批大案要案,尤其是去年和前年两年间,有数名正厅及副部级以上干部落马,其中有一两名副部级干部被判处了死刑并执行了枪决,一时举国震惊。在众人只看到表象的背后,不为人所知的是,高举反腐大旗并且导致几名副部级高官落马的幕后推手正是新任的Z纪委副书记黄文旭! 黄文旭担任Z纪委副书记之后,大刀阔斧地推动反腐,敢抓大案要案,上任不到半年就树立了铁面无私的形象,人称铁腕黄文旭。 也正是黄文旭非同一般的雷厉风行,让他成为京城乃至国内官场中人心目中的神一般的人物,当然,是凶神恶煞还是神圣不可侵犯,就不得而知了。 黄文旭是何许人也,关允或许不太清楚,但黄文旭的简历他肯定知道,现年50岁的黄文旭在担任Z纪委副书记之时,是副部级,实际上Z纪委副书记应该是正部级待遇,但排名最后的黄文旭却是以副部级级别进入Z纪委的最高权力中心,由此可见黄文旭的非同寻常之处。 传闻,黄文旭是Z纪委重点培养的后备力量,不出意料,几年后,他不但级别会提至正部,甚至有可能在Z纪委发挥更大的作用。 如此一个前景光明并且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且又是可以挥手间斩落无数人头上官帽的纪委大员,在现今哪个官员都经不起调查的大背景之下,别看黄文旭似乎没有省长、省委书记大权在握并且风光无限,实际上,他才是无数正厅乃至副部级官员头上的紧箍咒! 对于组织部来说,想要提拔一人并不容易,不但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核程序,还要上常委会讨论,还要走完每一个过场,等等,繁琐而冗长。但对于纪委而言就不同了,纪委想要调查一个官员,可以直接暗中行事,比如Z纪委如果想调查黄梁的一个副市长,可以不经黄梁市委知道而直接成立专案组,权力之大,威力之大,绝对是每一个官员头上高悬的达克摩斯之剑。 也正是因此,再加上黄文旭为人深不可测,出手又狠,虽然他接连查办的几件大案被人传言是公报私仇,是政治倾扎,但不管是真是假,黄文旭大权在握威名赫赫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少人都在想,如果关允知道他面对的黄武日是黄文旭的儿子,而黄文旭可以举手间调查关允最大的靠山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不知道关允会不会吓得抱头鼠窜?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关允在一步迈出正堂之前,已经知道了黄武日是何许人也,不提金一佳对黄武日的来历了如指掌,就是齐昂洋也清清楚楚知道黄武日的斤两。 黄文旭的尊容,关允也在电视上见过数次,不知何故,他总觉得黄文旭似乎有些面熟,但究竟在哪里见过,毫无印象。按说以他的经历,和黄文旭全无交集之处,不可能和黄文旭有见面的可能,但为何每次黄文旭一出镜,他就觉得仿佛遥远的记忆中,依稀有过黄文旭的影子。 对黄文旭其人,关允更是有莫名其妙的反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实际上黄文旭和他素昧平生,既没有如夏德长一样打压过他,更没有如郑天则一样和他不共戴天,但为何他那么讨厌黄文旭?思来想去不得其要领,也就只能当成天生不合眼缘罢了。 现在和黄武日面对面,见黄武日长得还算有几分英俊,也算伟岸,长脸,淡眉,细长眼,乍看之下也算不错,只是双眼流露出三分狡诈四分凶狠,关允就更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黄文旭了,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黄武日相貌端正但神色不正,想必黄文旭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抢了他的女人?是谁,站出来让我看看谁这么笨,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关允在问完第一句话后,不等黄武日回答,又直接抛出了含沙射影的第二句。 此话一出,围观的世家子弟不由顿时对关允刮目相看,好小子,够嚣张,够直接,不过也别说,这一句话也够味道,确实,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的男人,不是笨蛋又能是什么? 人群中忽然就有一个清脆的女生笑道:“就是,如果金一佳真是你黄武日的女人,却被关允抢了,黄武日你可就窝囊到家了。要是我是你,直接去挑担子卖烧饼去了。” 众人一时没明白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片刻之后才想通——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敢情是讽刺黄武日是武大郎,一经想通,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是嘲弄,是讽刺。 女声是谁,因为她藏身在人群背后,关允没有看清,却心中感谢她的捣乱,隐约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清脆而微有稚嫩之声,在哪里见过? 黄武日本来想一上来就想在气势上力压关允一头,毕竟他追求金一佳在先,就想占据道义上的至高点,不料一上来就被关允骂成笨蛋,本来就已经火气不小了,又被女声讽刺被众人哄笑,又见到金一佳其美如玉幸福地依偎在关允身后,想到金一佳今后将会成为关允的女人,在关允的身下辗转承欢,而他苦追数年,连手都没有摸过…… 心态就由严重失衡变成了妒火中烧,蓦然就发作了,抬手就朝关允的脸上打去:“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尝尝厉害。” 上来就动手,真没素质,关允后退一步,让开黄武日的一掌,嘲笑说道:“说不过就动手,你就这点本事?怪不得一佳从来不正眼看你,作为男人,拿不起放不下,怎么会有女人喜欢。” “就是,我也看不起这样的窝囊男人。”人群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什么决斗什么单挑,和两个公鸡争夺一只母鸡的配偶权有什么区别?拜托,我们是有智慧有思想有教养的人,别动不动就学动物世界,能不能不要武斗,要文斗?” 黄武日一击不中,又被关允和女声嘲弄,更是怒不可遏,用手指着关允的鼻子说道:“有种别躲,是个男人就和我单挑,你打倒我,我认输,我打败你,你也别求饶。” 关允也向前一步:“真要动手?先划出一个条条框框出来。” “就是单挑,谁找人帮忙谁是孙子。你一拳我一脚,打到一方认输为止。”黄武日脖子一梗,“愿赌服输,谁不敢谁是孙子!” “就这些?”关允笑眯眯地问道,“没有了?” “没有了。”黄武日眼睛一翻,“敢不敢……孙子?” 关允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变,猝然就动手了,右手一伸,就朝黄武日鼻子抓去。黄武日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他刚才只顾划出条条框框了,竟然忘了立下不允许偷袭的规矩,被阴险无比的关允钻了空子,他心中冷哼一声,关允以为偷袭就能得手?休想。 黄武日朝后一退,以为一步就可以躲开关允的手掌,不料关允的狡诈之处不仅仅在于偷袭,还在于他的偷袭还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招是在脚上,就在黄武日只顾躲闪关允的右手时,没提防关允的右脚陡然踢出,一脚就踢了他的肚子。 黄武日只觉一阵巨痛传来,双手抱住肚子,连退三步,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再也站立不起了。 关允一击得手,一招定胜负! 跟随黄武日一起来的世家子弟助威团,原本想看关允的笑话,没想到一个照面黄武日就被放倒了,本来就因为关允抱得一佳美人归而愤愤不平的世家子弟们,因黄武日被打而感觉受到了莫大污辱,顿时群情激愤,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打!” 无数人就涌向前去,要对关允拳打脚踢。 第311章 事小影响大(恳求月票) “打!” “哪里来的乡巴佬,敢打黄公子,反了他了,穷小子想娶京城第一千金,又打了京城第一多情公子,他以为他是谁?灭了他!” “削他!” “揍他!” “替京城的世家子弟出气!” “不能让平民百姓骑到世家子弟头上拉屎!” 无数人一涌而上,怀揣世家子弟天生的傲慢和对平民子弟关允的蔑视,要一报关允抢走众人心中女神金一佳之仇! 形势……一触即发。 不等金一佳娇斥,也不等齐昂洋挺身而出,人群中清脆的女声再起响起,嘹亮、高亢并且激昂:“可笑,丢人,无耻!什么世家子弟,除了有一个有本事的爸妈之外,比平民子弟强到了哪里?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比试,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真不是男人!” 话一说完,无数冲到关允前面的世家子弟都纷纷站住了,高举的拳头也都收了回去,都一脸愤怒地朝后面望去。 不是男人的说法让所有自诩为男人的世家子弟都承受不起,关键还被一个清脆而且有几分稚嫩的女声嘲讽,男人骨子里都有要在女人面前表现的欲望,况且刚才的声音不少人都又比较熟悉。 人群后面,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年约十六七岁,长身而立,个子约有一米六六,眉如弯月,眼如秋水,鹅蛋脸,除了眼睛中流露的幽怨之外,无论长相还是身材,堪称完美。 她的美,古典而悠远,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虽是冬天,一身长裙傲然而立,恍惚间若天女下凡。 关允也看清了她是谁,恍然大悟,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她……正是当日在世纪会所被齐昂洋拉住裙角被陈天宇称为表妹的长裙女孩。 齐昂洋也认了出来,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上前,而且目光只在她身上打了一个转,随后又落回到了李梦涵的身上。 齐昂洋的目光已经在李梦涵身上生了根。 “怎么不是男人了?许筱寒,你说清楚,京城的老少爷们怎么得罪你了,你向着外人说话?”人群中,冷子天终于忍不住了,冒出头了。 本来冷子天之前狼狈离去,现在跟着人群去而复返,不想露面,只想躲在背后看关允笑话,不料笑话没看到,又让关允收拾了黄武日,他就想趁乱踢关允几脚。没想眼见就要得手时,又被许筱寒叫停,不由对许筱寒大为不满。 “怎么就是男人了?”许筱寒鼻子一皱,三分可爱五分嘲讽,“说好了单挑,你们又想一哄而上欺负人。如果打不过,就别说大话,说了又不算,就是王八蛋!” 这一句话激得黄武日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谁敢动关允一根手指头,谁丫的就是打我的脸。” “要么武斗,要么文斗,不管哪一种,愿赌服输。”许筱寒还真是伶牙利齿,不依不饶,“一群京城世家子弟,群起围攻一个平民子弟,胜了,丢全京城的人。败了,丢全国人民的人。平民子弟怎么了?单挑,不怕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文斗,谁敢说比他才高?你们除了会拼爹比娘一样,还能什么比他强?比长相,我看谁也没他帅。” 一番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竟然没有人反驳得上来。 “拜托,我们是智慧生物,不是低等动物。不要以为有一个有本事的爹娘就代表你们也有本事了,在动物世界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但在人类社会,说不定是平民的孩子更聪明,世家的孩子是低能!” 要论贤惠,当属夏莱,要说温良,必是温琳。要比温婉持家能干,当是金一佳。不过若要比伶牙俐齿冷嘲热讽的本事,夏莱、温琳和金一佳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一个许筱寒的对手。 许筱寒一番话几乎让关允拍案叫好,痛快,过瘾,一针见血! 难得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有这般见解! 许筱寒的声音婉转而轻灵,和夏莱的天籁之声有几分相似,却比夏莱的声音更有穿透力和感染力,也更有力度,她一番话说完,偌大的院子之中几十名世家子弟呆若木鸡。 一时风动旗响,只有天地清风吹过,吹动各人心事,而许筱寒的慷慨之言也如天地清风一般,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愿赌服输,武斗……我输了!”黄武日倒也光棍,知道他再不站出来,就真不是男人了,不过他仍然不死心,说道,“我要继续向关允挑战,要文比,关允,敢不敢应战?” “敢,怎么不敢,我替他答应了。”关允还没开口,许筱寒就一口应下,用手一指院子中的灯笼,“灯笼上挂了许多字谜,就比猜字谜好了。不过我有言在先,黄武日,如果你武不如关允有料文不如关允有才,你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刷地全部落在了黄武日身上。 黄武日一咬牙:“如果我再输了,以后见到关允,我退避三舍!” “好,一言为定,如果你再输了,凡是关允出现的地方,黄武日绕道而行。如果实在避不开,黄武日俯首称臣。”许筱寒似乎吃定了黄武日一样,嘻嘻一笑,“怎么样黄大公子,实在没有底气,就别硬着头皮上了。” 黄武日被激起了血性,主要也是无路可退了,怒道:“比就比,谁怕谁。要是关允输了,也一样。” “好,我同意。”关允微微一笑,伸手一请,“你是客人,你先请。” 众人让开一条通道,关允和黄武日就一前一后来到一个灯笼面前,许筱寒当仁不让拿过一张纸条,说道:“我出题,请关允和黄武日抢答,谁先答上,谁就是胜利者。一共三局,三局两胜。” “好,现在出第一题。”许筱寒嫣然一笑,“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日!”黄武日第一个抢答,兴奋之下哈哈一笑,“日,我胜了第一局。” 许筱寒点头说道:“不错,你答对了,第一局,黄武日胜。” 关允倒有风度,笑道:“恭喜。” 许筱寒又来到下一个灯笼面前,念出了第二题:“言有青山青又青,两人土坡观风景。三人牵牛少只角,一人坐在草木中——打四个字,是两个动作。” 这个题难度颇高,黄武日低头沉吟间,关允却伸手从旁边拉来一把椅子放到许筱寒身后,又拿来一杯茶递上,许筱寒莞尔一笑:“第二局,关允胜。” 金一佳本来也在凝眉猜字,等关允做完了两个动作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请坐奉茶——她点头一笑,不愧是她的男人,聪明绝顶。 此时黄武日还没有醒悟过来,他不服气地喊道:“怎么就是关允胜了?” 许筱寒却是眉毛一挑:“我说他胜就是胜了,自己去想。” 说完,理也不理黄武日,又来到第三个灯笼面前,拿过纸条看了一眼说道:“最后一局,前两局,平手,最后一局定胜负,听好了,我要念了……” “等一下。”黄武日沉不住气了,“金家的灯笼说不定关允都看过了……” 许筱寒明白了,黄武日是认为关允有作弊的嫌疑,她就放下纸条说道:“好,我出一个灯笼上没有的,总可以了吧?信不信我?” 黄武日不信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 许筱寒就朗声说道:“听好了——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通——打一个工具。” 虽说关允和黄武日的打赌有赌气的成分,但毕竟事关京城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间的交锋,黄武日有才无才,代表的是京城世家子弟有才无才,事小,但影响不小。 而且黄武日万一输了,以后见到关允就要绕道走是小事,万一传成整个京城世家子弟都输给关允,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这人……可就丢大了,所以,在场几十人,无一人不支起耳朵听许筱寒最后一个谜语。 此时,都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遗恨,虽说出身世家,即使不读书不上学也比平头百姓拼死拼活考上大学还要强上百倍,但现在事关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谁高谁下的比试,谁也不想输。 但不想输,并不表明就不会输,关允从小就看过《红楼梦》,更听老妈讲过猜谜的一出,脱口而出:“算盘!” “答对了。”许筱寒一脸欢喜,“黄武日,你输了,哈哈,世家子弟输给了平民子弟,好玩。” “我不服!”黄武日恼羞成怒,主要他还是输不起,“不就几个灯谜,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会猜谜就是有才了?我吃过空运过来的法国菜,喝过八六年的红酒,开过保时捷,打过高尔夫,毕业于美国的耶基大学,关允……他会什么?” 终于,黄武日还是搬出了从小优渥的生活经历来压关允一头,言语间,自豪和高人一等的感觉,流露无遗,仿佛关允就再读书再多,也比不上他天生就是高富帅。 “我会什么?”关允冷笑了,拿过一张纸,刷刷刷写下几个字,展开之后,对黄武日说道,“你又会什么?” 黄武日及众人向前一看,目瞪口呆。 PS:不管你是兄弟还是姐妹,不管你在天南还是地北,你可以淡忘老何三天来十几更的辛苦,但请不要无视老何恳求月票的迫切心情。月票,就是继续奋发继续努力的最根本动力,所以,有月票就请尽力支持官运一把,官运才刚刚迈出第一步,成长阶段,最需要呵护,不要让老何一个人面对月票榜彷徨而无助!谢谢你们每一票的付出! 第312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泪求保底月票) 关允的字,比起以前大有进步,京城之行的历练,对他的心境大有影响,连带书法也苍劲了不少。可见,书法想要大成,必须人生境界也要有所突破才行。 人生境界的突破,只能是在激烈的碰撞中发生,平淡如水的生活,难以激发人性之中的潜力。所以,当黄武日以他从小到大优裕的物质生活来表现出他的高人一等时,关允心中的激情被彻底激发了。 世家子弟从小物质条件优越确实是平民子弟无法相比的先天条件,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大炕,先天出身好,不代表就可以用父母创造的财富和权势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创造的地位和财富,拿来炫耀是最肤浅的行为! 黄武日的话一出口,关允就荡胸生层云,心中天地宽,提笔落字,不再讲究章法和起笔落笔,也不去管布局和开篇,只将胸中意气尽情挥洒在笔端,要的就是激扬文字的气概! 黄武日也好,冷子天也好,以及前来助威的京城子弟们也好,围上来一看,都惊呆了——黄武日开口念道:“吃喝玩乐……”却再也念不下去了,原因无他,只因他不认识后面的字。 不止他不认识,包括冷子天在内的几乎全部京城世家子弟无一人认识! 就连许筱寒自诩天资过人,向前一看,也只认得三五字,其余的字,也是闻所未闻。 关允字迹劲风如刀飘逸出尘并且狂笑如风的书法是——吃喝玩乐鼗髡漭肜蕤颥鳎鲻芤耱豳瓞耵鲕虪虋瀳忁痈巚巂——他哈哈一笑:“黄武日,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汉!你吃过法国菜喝过珍贵的红酒,开过保时捷打过高尔夫,就代表你什么都会了?你看看这些字,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什么?” 话一说完,关允哈哈一笑,分开人群扬长而去——仰天大笑转身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时,所有人都震惊当场,呆若木鸡。 关允智斗黄武日的事迹传出之后,关允在京城世家子弟圈中声名大振,尽管关允以平世子弟之身大败世家子弟的代表黄武日,是为京城世家子弟的耻辱,但由于关允机智风趣且才高八斗,他的题字一时传为美谈,尤其是一句——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还会什么——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成为世家子弟圈子见面时相互调侃的话题。 而黄武日也因此恨关允入骨,只因为关允大笔一挥,他在爸爸铁面无私黄文旭的威名之下,却得了一个吃喝玩乐黄武日的外号,让黄武日一向引以为傲的京城第一多情公子的雅号从此被人遗忘。 等世家子弟都散去之后,金生丽水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和安祥,许筱寒不知何时也随众人离去,她来如雾去如风,在关允的眼中依然是谜一样的存在,只是现在关允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揣摩她何去何从,只因苏墨虞和齐昂洋闹了别扭,一怒之下就要自己返回燕市。 也确实是齐昂洋过分了一些,紧紧跟在李梦涵的身后,寸步不离,就和跟屁虫没有两样,什么燕省第一公子,什么商业天才等等光环在他身上全然不见,只变成了一个坠入情网的纯情小青年,当日在八里屯的杀伐果断,在黄梁的指挥若定,全变成了现在的嬉皮笑脸和甜言蜜语,不由关允不摇头叹息,都说女人一恋爱智商就是零,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墨虞大感冷落大受委屈,虽然没有落泪,却眼圈发红,借口燕市要事,就要动身。齐昂洋也不拦着,还问要不要安排人送她,终于就惹得苏墨虞泪如雨下,气得甩身就走,关允一步拦住了苏墨虞。 “墨虞,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关允不是怜香惜玉的博爱,而是毕竟和苏墨虞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他不能放手不管,齐昂洋是他的兄弟,齐昂洋的事情,他不帮他收场谁帮? 苏墨虞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其实如果不是化妆过重,她眉眼如画,也是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绝对是绝色女子,现在伤心一哭,妆被冲出两条泪痕,不免有几分惨淡。越是高调的人生越容易黯然收场,越是浓妆艳抹卸妆之后越是惨淡如霜。 “我……”苏墨虞一时踌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下定了决心,“好,我不走了。” 在关允劝慰苏墨虞时,齐昂洋依然在一旁纠缠李梦涵,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梦涵显然不再对他不理不睬,而是多少应答几句,进展不小。 关允无奈摇头,他来提亲,齐昂洋本来是来捣乱,结果倒好,他是提亲成功了,齐昂洋也恋上李梦涵,还真是打仗真兄弟,也算是各有收获了。 既然金全道吩咐让他晚上留宿金家,关允就一直等到晚上。奇怪的是,在金全道不在的时候,李凝欢也没有出面待客。金一佳说,妈妈信佛,性子淡泊,除非有必要,轻易不会露面。想想金全道也精通佛学,关允就释然了。 其实古时世家之女大多信佛,王维母亲崔氏之女就终身吃素信佛。 晚间时分,金全道回来了。 关允心中也一直担心老人家的病情,却又不好多问,金全道去时三人,回来一人,而且脸色缓和了几分,显然是老人家应该暂时无虞了。 晚上安排了一顿清淡的晚宴。 因为有苏墨虞和李梦涵还在的缘故,金一佳没有和关允同席,关允和齐昂洋陪在金全道身边,金全道不说话,二人也只是低头吃饭了。 一顿饭就真正吃出了食不语的境界。齐昂洋家教也算严格,齐家就有食不语的家规,关家也有。关允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仔细回想他成长过程中老妈对他的严格约束,不管是过门不踩门槛的细节,还是吃饭时不说话不发出声响的食不语的规矩,无一处不彰显老妈不凡的出身,比起别家孩子从小打闹嬉笑吃饭,关家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紧闭大门,端坐不动,悄声进餐。 小时候不觉得,关允只当是老妈事多,对他和小妹要求严格也是好事,有利于他和小妹以后的成材。现在越愈加佩服老妈的目光长远,规矩从小立,人品细节起,一个人的品行和修养,不在惊天动地的大事之上体现,而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流露无遗。 换言之,一个人有没有规矩和修养,不在全身的珠光宝气或是名车名表,而在言谈举止。可惜的是,传统的礼节被所谓的文化运动冲击得七零八落,现在所谓的世家也好权贵也罢,真正懂得中华民族传统礼仪的却是少之又少。 曾经的礼仪之邦,现在国人在国外的形象却是粗俗无知和愚昧的代表,到底是谁之错? 饭后,金全道开口说道:“关允,你跟我来。” 金全道转身就走,关允起身,齐昂洋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老丈人第一次训话,要小心应付,我是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哈哈,我去搞定李梦涵了。” 关允想劝齐昂洋几句什么,比如在善待苏墨虞……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别人的感情世界,外人毕竟只是看客,不身在其中,体会不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多说无益。 金生丽水虽然不是金家的家宅,但从布局来看,金全道平常肯定也常来住,等关允一步迈入书房之后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金生丽水是金全道常来的修身养性之处。 书房很大,有几个硕大无比的书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书,关允扫了一眼,大部分是儒家、道家和佛家的书,政治和历史类的倒是不多,由此可见,金全道来到金生丽水,就是要放下政治和世俗事务,专心研究形而上的理论。 不过,此时的金全道却没有形而上的心思,他径直坐到书桌后面宽大的沙发椅上,示意关允也坐,开门见山地说道:“关允,我见到容半山了。” 关允微微一惊,想起容半山曾托金一佳送字给金全道,再联想到他最终向金全道提亲成功,莫非是说老容头一直认为金一佳才是他的良配?再深入一想,老容头应该和金全道有私交,否则他不会特意送金全道题字。 关允没接金全道的话,他知道金全道还会有话向下说。 关允对金全道的感觉很复杂,既敬畏三分,又觉得他厚重如山的性格背后,总有不为人所知的深藏的秘密。当然,对于每一个世家掌门人来说,都会有深不可测的秘密,只是总让关允想不明白的是,老容头为什么宁肯题字送与金全道,也不送与容家? “你身后有一个容头山……”金全道的目光深沉如水,直视关允的双眼,“身边有一个母邦芳和容小妹,你表面上出身平民之家,其实你比京城大多数世家子弟都出身高贵,而且谁也比不了你的是,你一人就是两大世家的支点……关允,虽说英雄莫问出处,你出生在乡下不假,但却不是身份卑微草间求活的蓬蒿人!” “你是流落民间的上品寒门!” 第313章 容半山的精心谋划 关允并不知道金全道为何和他再次谈论出身问题,和金全道的激动和兴奋相比,他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镇静,仿佛所谓的上品和下品,或是世家和寒门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称谓罢了。 从小到大,老妈虽然规矩众多,要求甚严,但从来没有向关允灌输过所谓的上品和下品的区分,更没有告诉他世家和寒门的天壤之别,也正是在老妈的精心培养下,关允以出身寒门的卑微身份,却不管是礼仪、诗书还是才能以及个人品行,丝毫不比从小花钱无数请名师教导的世家子女差上分毫! 甚至在谦逊、平和和为他人着想等品德上,关允比大多傲慢的世家子女强上何止百倍。而且关允凭借自身实力考取京城大学,又在孔县浮沉一年,坚韧不拔百折不挠,以他现在的上升势头和人生积累,不必再多一个世家出身的身份,一样可以乘风破浪。 关允在老妈的影响下,在老容头的引导下,骨子里种下的是平民情怀,对于所谓的世家子弟的身份,并不在意。而此次京城之行,更是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世家宁有种乎的逆反思想,或许有一天会冲天而起,长成一棵足以影响国家大势的大树。 “金伯伯……”关允微一思忖,一脸平静地说道,“妈妈和小妹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容伯伯的身世,我也猜到了一些,但我姓关。” 关允的声音不大,也没有起承转合,只是淡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他姓关,一句话说出,金全道脸色顿时大为动容。 关允……好一个上品寒门的年轻人,只用一个姓关的回答就明确无误地表明了心迹,关成仁出身平民,他是关家后代,不管世家的母亲和小妹,也不管京城第一世家容家曾经的掌门人容半山,他只是一个姓关的农家子弟! 金全道心潮起伏,竟是险些一时心神失衡,第一次,他被关允这个波澜不惊的年轻人震憾了,也第一次以长辈爱惜晚辈的目光看向了关允,心中了除了喜爱,还是喜爱。 金全道之所以一上来就以流落民间的上品寒门形容关允,也确实是他今天和容半山的见面,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三十年未见,故友重逢,在老人家的病床之前,当金全道再次见道纵使相逢应不识的容半山时,三十年的岁月呼啸而过,当年意气风发的容半山已经垂垂老矣,尤其是他微弯的腰和沧桑纵横的脸,见证了几十年颠沛流离的岁月风霜,他差一点老泪纵横,当场失态! 只是老人家卧病在床,不是他和容半山相认的场合,他只好强压心中的情怀,向容半山投去了饱含问询和大有深意的一瞥。只可惜,容半山只是回应了他一个淡如秋风的眼神,仿佛三十年的岁月,只是昨天和今天的间隔一般。 围绕老人家病床之前的,还有容家的容一水和容相连。相比金全道只是淡如秋风的眼神待遇,容一水和容相连身为容半山一母同胞的兄弟,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容半山甚至都没有多看容一水和容相连一眼,从容一水和容相连迫切却微有窘迫的表情让金全道心中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本他以为容半山题字中的一句——高歌一曲重上路——是指要重回京城,重新执掌容家,现在才知道,是另有所指。 容半山原本就没有打算认回容家,否则,他也不会对容一水和容相连视而不见,也更不会选择在老人家病床之前和容一水、容相连相见,显然在之前,容半山并没有先回容家和容一水、容相连见面。 金全道回想起容半山出京之前和容家一刀两断的传闻,又亲眼见到容一水和容相连与容半山面对面却不能相认的场景,他就愈加肯定,容半山此次进京,只为看望老人家而来,并非想要认回容家。 那么容半山的高歌一曲重上路又是何意?难道是……金全道心中蓦然一道亮光闪过,莫非容半山暗示要重新扶植一人,重新创建一个世家出来? 以容半山的不世才学,如果他真心扶植一人,在短短几十年之内再创立一个庞大的世家,不是天方夜谭,而是大有可能。 容半山想扶植谁?不言而喻,必是关允! 关允虽有一个平民的父亲,却有世家出身的母亲,而且他从小家教极严,一举一动符合世家子弟的规范,同时又有足够的官场智慧,他所欠缺的就是机遇,以容半山的不世才学再加上关允的天纵之才,哪怕不借助容家的势力和母邦芳身后世家的力量,也完全可以迅速地壮大成长。 但如果容半山真正想要扶植关允成为新兴的世家代表,也必须要有京城五大世家其中一两家的支持才行,否则,有可能在壮大之前,就会被几大世家的联手打压而夭折。 金家……就是容半山为关允的成长之路拉拢的第一个世家靠山! 至此,金全道才算猜透容半山的真正用心,心中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无奈,庆幸的是,金家接纳了关允,无奈的是,他精心钻研了多年的书籍,又在京城高官在坐,最终还是比不过流落民间并远离政治中心的容半山的智慧,容半山真是达到了学究天人的大成之境不成? 最后老人家的病情虽然没有转危为安,总算度过了危险期,但前景依然不很乐观,众人忧心忡忡地从病房出来之后,正在议论刚才的陌生老者是何人时,金全道才想起应该拉过容半山说上几句话,四下一看,容半山却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身影。 再看容一水和容相连四下寻找的迫切神情,金全道就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容半山此来京城,一为和故人见面,二为关允铺路,除此之外,认回容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是以金全道回到金生丽水之后,一直琢磨怎样点醒关允,或是看关允是不是知道容半山的精心谋划,想来想去,他就以流落民间的上品寒门来形容关允,想知道关允有没有跻身到世家豪门之列的雄心。 不想关允不为所动。 “关允,你是不是知道容半山当年为什么离京,又为什么三十年不回京城?”金全道不信关允不想知道容家的秘辛,也不信关允真的不想以世家子弟自居,“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母亲母邦芳究竟出身哪个世家?” “我是很想知道。”关允诚恳地说道,“不过我只想听容伯伯和我妈亲口说出来。” 一句话又堵住了金全道想要借机试探关允的路,金全道无奈地摇头一笑,好一个关允,有原则有立场,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么一想,他心中豁然开朗,不再试探关允对平民身世和世家出身的心态,决定暂时再瞒下他对容半山有意扶植关允发展壮大成为一支世家的猜测,上前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说道:“你的想法很好,记住一点,以后每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谢谢金伯伯教诲。”关允虽然没有猜透金全道找他谈话的出发点是什么,却又多少猜到和金全道见到了老容头有关。 “早些睡吧,再送你一句话,和你共勉。”金全道十分赏识地冲关允点点头,“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 回到房间,关允仍然沉浸在和金全道的对话之中,以金全道的身份,和他的一番长谈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感而发,不过关允总感觉金全道的话意犹未尽,似乎该表达的意思没有表达清楚,也许是有所顾忌,最终没有把话说完。 不管了,关允已经习惯了身居上位者说话藏头露尾的风格,该他知道的真相,到时就会知道,人在官场,不去刻意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是基本素养。 金家客房众多,齐昂洋和苏墨虞住在西厢——李梦涵晚饭后回去了,还好,齐昂洋要到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关允则被安排在了东厢。 所谓东床快婿,正是此意。 关允的房间不小,干净、整洁又温暖如春,躲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他一时难以入眠,明天就要返回黄梁了,京城之行接近了尾声,收获不少,遗憾也有不少,正是人生不会完美总有一丝缺憾的真实写照。 春节算是过完了,年后的黄梁局势,也该大开了,关允思前想后,慢慢困意袭来,半睡半醒之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金家的客房都是平房,大门是对开的木门,很有古风,但相应的,开门的声音就吱吱作响。关允跳下床,来到门前,悄然拉开一条门缝,吱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差点吓他一跳,不由他自责不够淡定,又不是偷情,慌张什么? 门外是穿着睡衣的金一佳。 门一开,金一佳带着一股冷风就扑进了关允的怀中,她柔体如酥,温香如玉,上来就紧紧钩住了关允的脖子:“关允,我要送你一个天大的礼物。” PS:算一笔账,一号更新8章,二号和三号各3章,三天共计14章,合平均每天5章,兄弟们,老何没存稿,全是三天假期时间累死累活拼出来的,不值得恩赐几张月票否? 第314章 春梦无痕(月票,请了) 关允冷不防被温香软玉扑满怀,怀中美人柔软宜人清香可人,他虽然累了一天,还是被瞬时点燃了火焰。 不过……等他正要拦腰抱起金一佳时,金一佳却娇艳红唇向前一送,双片甜美如酒的嘴唇就正正盖在了他的嘴上,耳边听到金一佳半醉半醒呓语一般的娇声:“先盖一个章,留个记号,从此宣告我对你的占领。” 关允哭笑不得:“这……就是你送我的天大的礼物?” “是呀,你还想怎样?”金一佳瞪着一双无辜而天真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关允,“你以为我主动来献身?好呀你,原来你当我是这么随便的人。” 关允见过金一佳穿职业装时的职业丽人形象,也见过她穿休闲装时的青春女孩形象,独独没有见过她穿睡衣时的居家形象,一个女人的居家形象才是最动人最扰乱男人心的形象,毕竟其他外在的形象都是精装本,只有居家形象才是平装本。 而一个女人如果娶到家中,大部分时间面对的是平装本,平装本是否赏心悦目,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的真正关注点。往往许多女人精装本时光彩照人,却只是化妆品和辅助衣物的作用,在平装本时就黯然失色了。 金一佳平装本时,多了三分可爱四分顽皮,尤其是小脸红润喜人,比精装本时更显风姿。再看她睡衣的衣领微开,露出香颈和优美的锁骨,而半遮半露云山雾照的山峰,露出了山脚下的一片洁白,再有梅花的暗香袭人,此情此景,不由关允不心思大动。 不过,金一佳的一句话,又让他激情退却了,是呀,一佳是一个好女孩,恪守传统美德,早就说过要留到新婚之夜了,他怎么还有偷情的想法,何况又是在金家?确实是不应该,关允就嘿嘿一笑:“没有,我就知道你是好女孩,我有耐心等……” 话未说完,金一佳的娇艳红唇又送到了嘴边,一副任君品尝的心甘情愿,关允猜到了金一佳的心思,体谅他身为男人的焦急和渴望,就来给他三分安慰,好让他安心。 安心就安心,关允一时兴起,弯腰抱起金一佳,将她扔到床上,俯身就压了上去,忽然就狠狠地吻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金一佳嘤咛一声:“快下去,别压在我身上,沉死了。” 关允嘿嘿一笑,翻身躺在床上,见金一佳花容如玉秀色可餐,就又想亲上一口,却被金一佳一把推开,金一佳咯咯一笑,跳下床,一看时间都晚上十点多了,不由花容失色,惊道:“不好,万一被妈妈发现就惨了,为了满足你的个人私欲,我的形象就会全毁了,臭关允,我恨你……” 关允无语,明明是金一佳主动送人上门,现在又成了他的不是,再有智慧再干练的女人,不讲理的时候也是让人无奈的女人,他只好主动承认了自己欲火焚身的错误,又悄悄送金一佳到门外,才算让金一佳又笑逐颜开。 等金一佳蹑手蹑脚沿走廊回到房间之后,关允重新躺回床上,才一闭眼就沉沉睡去。睡至半夜,恍惚中听到房门吱哑一响,迷迷糊糊中他还在想,是不是刚才送金一佳走的时候忘了锁门?门又被风吹开了? 半醒半醒之间,关允懒得起身去锁门,只顾继续埋头睡觉,却听到门又响了一声,似乎是又被风刮住了,估计是在做梦了,他翻了个身继续大睡时,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人。 不等他分清现实还是梦境时,身边人光滑而柔软的身子就贴了过来,关允本能地双手一推,入手之处是两座高耸、弹性十足的山峰,滑、弹、软,真实感十足,再伸手一探,怀中人儿未着寸缕,竟是赤身裸体地投怀送抱。 难道是金一佳去而复返?不应该,金一佳极有主见,她说过要留到处子之身到新婚之夜,她肯定做到,以关允的识人之明和对她的了解,金一佳绝不会自食其言,不是金一佳还能有谁对他投怀送抱?关允不是自恋狂,不会自大到认为他是虎躯一震就让无数女人俯首称臣的霸男。 肯定是一个梦了……关允一天下来斗智斗力,又累又乏,刚才又和金一佳缠绵了半天,实在是困乏之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也就没有去想太多,只当是一个春梦罢了。 春梦一醒,就会了无痕…… 怀中的人儿身躯滚烫,紧紧贴在关允的身上,先是笨拙地亲吻关允,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动手脱关允的衣服——关允穿了睡衣,想要脱下来也容易,转眼间他就被剥得只剩下内裤了。 似乎感觉到梦境也太真实了一些,再加上了关允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身体顿时就起了反应,怀中人儿动手去脱关允内裤的时候,手碰到了关允的尘根,如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而关允也被激起了男人的本能,翻身上马,就将怀中人儿压在了身下,双手乱摸,嘴也狠狠地亲在了她的唇上。 感受到怀中身体的真实,关允几乎疑心不是春梦而是真实的发生,他想醒来,却醒不来,想拒绝,却有心无力,而怀中人儿只迟疑了片刻,就又帮他脱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关允感觉就如即将跃马扬鞭的将军一样,马上就要势如破竹,横扫千军时…… 等等,鼻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气,让关允蓦然惊醒,他认识的女人当中,只有一人身上散发樱花之香——苏墨虞! 苏墨虞可是他生死之交的兄弟齐昂洋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根深蒂固的道德约束让关允即将破城而入时,终于大梦初醒,意识到他做的不是春梦,而是活生生的肉色生香的事实! 关允醒了,睁眼一看,被他压在身上的人儿正是满脸泪痕的苏墨虞!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关允一下翻身下马,见苏墨虞梨花带雨,眼神中既有痛苦又有迷茫,似乎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已经做好了承受他的冲击的准备,只是悲怆之中的绝望,让他为之蓦然心伤! 一瞬间想起苏墨虞说过的一句话:“我不信你和齐昂洋的兄弟情谊就这么好,有多少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关允此时再无一丝睡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苏墨虞因爱成恨,想要报复齐昂洋,而他,则成了她报复齐昂洋的工具。 如果他真和苏墨虞成就了好事,他以后怎么再和齐昂洋称兄道弟?尽管齐昂洋并不真的在意苏墨虞,但毕竟她自认是他的女人,而且又是发生在金家,在金全道刚答应了他的提亲之后,他却和别的女人在金家的东床之上偷情,真是非人哉! 一时间关允又气又怒,苏墨虞差点陷他于对不起金全道的信任和金一佳的爱的境地,又害得他差点做出和齐昂洋难以面对的糗事,她怎么能这样?她再恨齐昂洋也不能算计他拿他当枪。 “苏墨虞,请你马上离开!”关允脸色一沉,对床上玉体横陈的苏墨虞下了逐客令,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苏墨虞面色红润未退,也不知是激情所致,还是羞愧难当,她紧闭双眼,泪流不止,玉体在微亮的灯光下散发成熟而诱人的光泽,胸前的山峰在平躺时依然傲然而立,展现出惊人的弹性,她喃喃低语:“关允,求求你,要了我。” 关允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烧了,按理说是个男人在如此美色当前任君采撷的当下,都会毫不犹豫扑了上去,先攻城掠地再说,以后怎么办是以后的事情,但关允就是关允,他如果没有自制力,没有凡事想得长远的考量,他早就一败涂地,一辈子终老孔县了,况且现在他是在金家的东床之上,况且苏墨虞发心不正,是想害他! “好,你不走,我走!”关允懒得再和苏墨虞多说,万一他和苏墨虞赤裸相对的情景被人发现,先跳黄河后跳长江也洗不清身上的冤屈了,他起身穿上衣服,就要下床。 “关允,你狠!”苏墨虞翻身下床,胡乱抱了衣服在胸前,留给关允一个曼妙美好的后背,她的右臀之上有一个纹身,竟是一片灿烂盛开的樱花。 苏墨虞穿好衣服,回身看了关允一眼,眼中全是绝望和不甘:“关允,你记住,你曾经有机会拯救一个女人的绝望,但你没有!”说完,她转身离去,门吱哑一响过后,就如春梦过后是秋风一样,一股凉意从门外吹进房间,让关允遍体生寒。 次日一早,关允和齐昂洋启程返回燕市,却不见了苏墨虞,齐昂洋说苏墨虞一早就独自离开了,也没说什么原因,显然齐昂洋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说到苏墨虞时,淡然如风,毫不在意。 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关允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应付了过去。 金一佳依依不舍地送别关允,她俯在关允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我接到夏莱电话了,她说祝福我们。她还说,她留给你的一封信里,有她在进取学院搜集到的证据……” 第315章 无关风月的红颜知己 汽车由京城出发,一路南下,直奔燕市。关允和齐昂洋同乘一车,迎着晨日,踏上了返程之路。 阳光大好,万道金光洒满大地,虽是冬天,却给人生机勃勃之感。 阳光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北方的冬天虽然寒冷,但年一过,春天的脚步就近了。 没有严冬的严寒,就没有春回大地的喜悦。世间的事情向来如此,四季分明,才会真切地体会到春天的播种,夏天的生长,秋天的丰收和冬天的珍藏。 关允微眯了双眼,凝望窗外的原野,想起金全道并没有因为他撞坏了他的爱车奔驰而流露一丝不满,甚至提也没提,果然极有涵养。如果说齐全留给关允的印象是谦谦君子之风,那么金全道在他眼中,就如一名渊博的国学大师,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又宽容大度,有古人坦荡之风。 只是奇怪的是,在齐全身上还能感受到一丝刻意内敛的官威,在金全道身上关允自始至终没有察觉他有丝毫官威流露,而金全道无论身份地位和职务,都比齐全还要高上许多,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大成之境? 总结京城之行的收获,关允用八个大字形容就是——方寸之间,天地渐宽! 老容头没有联系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去,反正他说过该回去的时候自会回去,关允也就没有再多操心,只有金一佳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夏莱的信中,居然有她在进取学院搜集到的证据! 其实关允早就猜到夏莱手中必定有进取学院的铁证,否则她也不会被进取学院一路追杀,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但在夏莱醒来之后过了这么久,没见到进取学院的事件有突破性进展,就说明了一点,她的证据还没有引爆。 更说明了一点,她有证据在手,也一直没有告诉夏德长! 夏德长也真是可怜,被自己女儿瞒得这么死,说明在夏莱的心目中,夏德长已经失去了一位父亲应有的父德,夏莱宁肯不为自己申冤也不将证据提交到夏德长手中,可见她对夏德长是怎样的失望。 而她决定远飞美国,相信也是对李玉欢彻底失望了,这么一想,关允心中涌动的是深深的无奈,谁也选择不了自己的生身父母,但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归处,夏莱在美国,她一个人该承担多少悲伤和沉重。 夏莱送他的毛衣和信件,关允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在金一佳告诉他夏莱信件中有证据时,他也没有急着打开,还是静静地放到了后备箱中,想等回到黄梁之后再看…… 京城之行有太多的事情在脑中涌动,需要他慢慢消化,而进取学院的事情他也掌握了大半的主动,夏莱的证据也算是雪中送炭,相信可以加剧郑天则的倒台进程。 而由京城之行和世家的接触,让关允心中对如何和黄梁三大宗姓相处更有了借鉴意义,在他的心中已经为黄梁三大宗姓的最终命运,设定了一个远景规划。 同时,在京城和世家子弟之间的冲突和矛盾隐患,让关允的理念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对他今后的成长,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 “关弟,别胡思乱想了,李梦涵是我的女人,你不许和我抢。”齐昂洋沉默了半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李梦涵。 关允哑然失笑:“我对李梦涵没感觉,倒是我在想苏墨虞该怎么办?” 齐昂洋误会了关允的意思,哈哈一笑:“苏墨虞你想要,随便拿去算了,我不在乎。关弟,我是真的恋爱了,这辈子就爱李梦涵一个了。天下的女人,除了李梦涵之外,随便你喜欢哪一个,我都不会和你争。” “苏墨虞昨天晚上……”关允犹豫一下,差点儿说出实情,忍了一忍,又咽了回去,“她昨天晚上没有找你?” “真神了,这你也猜到了?”齐昂洋嘿嘿一笑,“找了,她摸到了我的房间,想要和我……我没同意,她哭着走了。我是有原则的男人,娶不了她,就不能毁了她的清白。我知道她的心思,这几天正好是她的危险期,说不定一次就珠胎暗结了,一次快乐,后患无穷。” 关允可是吓了一跳,幸亏他当时紧急刹车,否则激情难却之下,万一苏墨虞怀了他的后代,事情闹大了,他可就真的身败名裂了。想起老容头对他在女人问题上的教诲,他顿时出了一头冷汗,昨晚真是险之又险,差一点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过了正月十五,我就开始着手黄梁投资的事情,这几天,我再休息休息,最近也够累的。”齐昂洋没有注意到关允的异样,更想不到苏墨虞昨晚还摸到了关允的房间,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苏墨虞身上了,“该收心了,女人是女人,事业是事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女人和事业,是男人的一对翅膀,缺一不可。” 关允笑笑,没再说话,心思就飘远了,他能理解苏墨虞的伤痛,但理解并不赞成他支持苏墨虞的做法,女人有时傻起来也真是让人无语。 早晨从京城出发,大概十点左右的时候,汽车抵达了燕市,关允不在燕市停留,送齐昂洋下了出站口,他和齐昂洋握手告别,不料在关允正要上车启程的时候,齐昂洋刚钻进汽车又跳了出来,手里举着电话,一脸焦急:“关允,墨虞出事了。” “怎么了?”关允心头一沉。 “自杀未遂!” “什么?”关允大吃一惊,心头一阵沉重和悲哀,脑中呼啸而过昨晚苏墨虞临走时的一句话——关允,你记住,你曾经有机会拯救一个女人的绝望,但你没有! 因爱成恨,因恨成伤,因伤成痴,苏墨虞这个女人,真让关允怕了。 关允和齐昂洋赶到医院的时候,苏墨虞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她也是命大,吞了一瓶安眠药,在城角庄的寓所,一个人昏死过去,也正好房东前去收房租,见门没锁就推门进去了,一进门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苏墨虞。 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苏墨虞就没命了。 房东现在还惊魂未定,说是给再多钱也不敢租给苏墨虞了,齐昂洋好说歹说算是支走了房东,一脸忧色地站在病房门前,不敢进去:“关弟,你替我看看她,事情都是由我引起,我没脸见她。” “……”关允也不想去见苏墨虞,他也心中有疚,虽然从根本上讲他也是无辜的好人,但齐昂洋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不能回避,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试试劝劝她,如果劝不了,昂洋,你……好自为之。” “别呀关弟,这事儿你得帮我摆平,求你了,你不帮我,就真没人帮我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了。”齐昂洋紧紧抓住关允的手,“就当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成不?” 关允摇头苦笑:“我尽量劝她想开一些。” 现在齐昂洋才知道抓瞎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谁让他既不喜欢苏墨虞又不快刀斩乱麻,还非拿苏墨虞当挡箭牌?女人韶华易逝青春易老,耗不起时光。 不过说什么也没用了,关允推门进了病房,见苏墨虞仰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神情黯然,目光盯着天花板发呆。 洗尽铅华的苏墨虞脸色虽然难看,但天生丽质的她此时反倒多了真实,不再涂抹口红的嘴唇微微泛白,却平添了几分性感,再看她整个人瘦了一圈一样,如果她一直以素颜示人,齐昂洋未尝不会爱上她,只可惜世事总是阴错阳差,错过的缘份就永不再来。 “墨虞,你好些没有?”关允向前,轻轻替她盖了盖被子,见她的手露在外面,就抓住她的手准备放到被子里面,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苏墨虞的手冰凉,她十分用力,指甲都刺进了关允的肉里:“关允,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很不值?” “是。”关允实言相告,“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为情自杀是最傻的行为,想想父母和亲人,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只为一个人而活着。” “我错了。”苏墨虞哭了,泪如泉涌,“关允,我醒来之后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太傻了,太不值了,从现在开始,苏墨虞只为自己活着,不会再为齐昂洋流一滴泪。” 关允拿过纸巾替苏墨虞擦拭眼泪,她的泪是悔恨的泪,是新生的泪,一个人如果死过一次之后还不清醒的话,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谢谢你关允,从此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在最无助的时候,谁为一个女人擦泪,谁就是她心中最亲近的人。 关允吓了一跳,想说什么,苏墨虞又解释说道:“你不要多想,我不会再上你的床了,我就当你一辈子的苏姐,当你一辈子无关风月的红颜知己。” 苏墨虞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样:“从此以后,千山万水,我一路追随在你身后,不管你走到哪一步,都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啊?”关允大吃一惊,“此话怎讲?” PS:继续求双倍月票,啊啊。 第316章 三个耳光动黄梁(请投月票) 从苏墨虞的病房出来,关允如释重负,拍了拍齐昂洋的肩膀:“幸不辱使命!” 齐昂洋一脸惊喜:“摆平了?” “我是谁?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从此以后,苏墨虞不会再为你流一滴泪。”关允毫不客气地将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一入李门深如海,从此齐郎是路人,你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过去式了。” “好,好,太好了。”齐昂洋连连搓手,“好兄弟,没说的,以后要是你和墨虞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放心,我会替你在一佳面前打掩护。” “一边去,是包袱就往兄弟们身上背,有没有良心?”关允打了齐昂洋一拳,“以后等我需要政绩的时候,你记得帮我上几个项目就行了。” “没问题,我不帮你谁帮你。”齐昂洋乐开了花,万一苏墨虞醒来后还赖着他,以死相逼,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没想到这么棘手的难题让关允解决了,不由他不喜出望外,对关允手到擒来摆平女人的手段顿时高看了一眼。 “一言为定。”关允哈哈一笑,“记得,早晚还债。” “去去去,就算没有墨虞的事情,我会不帮你?”齐昂洋心情大好,抱着关允的肩膀送他下楼,“行了,没说的,以后只要你需要,我这个当哥的绝对二话不说,冲锋在前。” 坐在返回燕市的车上,继续一路南下,关允心情沉静了许多。苏墨虞经此一难,从此人生态度大变,不再追求所谓一生一世的爱情,从此对爱情绝望。她在病床上向关允保证,以后她就是追随关允一生一世的红颜知己,不谈风月,只谈合作,不管关允走到哪里,她都会一路追随,为了关允的政绩而投资项目,只要关允需要,她必将追随到底。 关允也没有想到,苏墨虞的态度转变之大,让他震惊。应该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有意建立自己班底的意图,当然他也知道,一个政治人物想要成功,必须要有一个如臂使指的班底。 班底包括如刘宝家、雷镔力一样的兄弟,也需要经济上的助力,还需要李理一样的亲信,如果说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算是他的初步班底的话,那么苏墨虞的意外加入,等于是他的班底初具雏形了。 苏墨虞的经济实力究竟有多雄厚,关允不得而知,但从齐昂洋在黄梁投资非要拉上她的举动来推测,她必定身家不菲,岂不是说,他不辞辛苦地帮助齐昂洋和苏墨虞,算是好人有好报,捡到宝了? 关允不由一阵暗喜。 下午时分,汽车到了黄梁。关允去的时候开的是金一佳的车,回来的时候坐的是齐昂洋的车,按照约定,车送他到黄梁市委就会返回燕市。 下了高速,向西一拐,汽车就驶到了联合路上,不多时就到了光明大街的交叉口,向左一拐,前行不远,堵车了。 人群聚在一起,围在了路中央,将公路堵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司机问关允:“关秘书,要不要绕过去?” “这样吧小孟,你绕到市委,放下我的行李就回去。这里离市委不远了,我走过就行了。”关允下车,谢过司机,他安步当车,分开人群就挤了进去。 人群当中,一个衣衫褴褛年约30岁左右的光头男人蹲在地上,一脸倔强,双眼喷出怒火,流露出不甘和愤怒。两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围着他指指点点,一人30岁左右,一人40岁出头,二人一身酒气,居高临下,趾高气扬。 出了什么事情?关允见光头男人身边倒着一辆推车,推车上是自制的炉子,炉子里烤着红薯,炉子倒在了地上,红薯散落了一地。推车旁边,是一辆挂着市委牌照的桑塔纳。 “大爷,怎么回事这是?”关允问身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大爷。 “小伙子,你不知道吧?唉,别提了。”老大爷一脸无奈,连连摇头,“这个卖红薯的叫楚朝晖,常年在这一带摆摊卖红薯,是个实诚人,从来不缺斤短两,老街坊都叫他红薯小楚,也时不时接济他一点儿,他家里有病人,就靠卖红薯给爱人治病,一年到头365天,一天也不歇着,也赚不了几个钱。这不今天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让一个追气球的小孩,挡了车的路,就被汽车撞翻了推车,车下的人,还非要他赔钱……” 老大爷一头花白头发,一脸气愤:“一看这车上就是当官的,上来就问小楚要什么暂住证,还要什么卫生许可证,这么大的地方,还容不下一个卖红薯的?当官的天天大鱼大肉,小老百姓卖个红薯吃一口饭,就这么难?” 一番话说得关允心头无比沉重,京城之行,面对众多世家子弟的嚣张,想起黄武日吃法国菜喝十几年红酒的狂妄,再看眼前一个红薯摊也被揪翻的不公,他心中十分悲痛,难道敬爱的祖国可爱的母亲,连让自己孩子摆一个摊的宽容都没有? 爱民如子,为官者如果真能做到爱护百姓和自家孩子一样,天下绝对大公! “你赔不赔?”30岁出头穿一件土黄色棉袄的男人吼了一句,“你看看车的保险杠都掉漆了,喷漆少说也得一百块,赶紧赔钱,不赔钱,扣了你的摊子,以后别想在黄梁摆摊,信不信只要你在黄梁一露面,我就能让你滚蛋?” 40多岁出头穿一件蓝色上衣的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摆摊本来就是非法经营,不把你抓起来就不错了,你还耍赖,要么赔钱,要么跪下磕三个头,你选一个。” 一个老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道:“我说你们是什么单位的?人家一个卖红薯的多可怜,你们非逼他赔钱,他一天才赚几块钱?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有没有良心?” 30岁的土黄色棉袄男人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老大娘:“你一边儿去,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也不怕摔着碰着?” 用力过大,推得老大娘向后连退几步,差点摔倒,幸好关允上前一步扶住。关允正要发火,却晚了一步,土黄色棉袄的男人飞起一脚,踢在了蹲在地上的楚朝晖身上。 楚朝晖不躲不闪,任由土黄色男人踢中,不过他身子只是晃了一晃,没有倒下,倒让关允小吃了一惊,人在蹲着时最是吃力不住,一般被踢中都会摔倒,楚朝晖却只是动了一下,难道是以前扎过马步?基本功很扎实。 “怎么打人了?”围观的群众发出了不满的呼声。 “就是,不许打人!” “不许打人!” 群情激愤,纷纷指责土黄棉袄的男人打人。土黄棉袄估计也是平常嚣张惯了,被人群一起哄,反倒更加变本加厉了,又一脚踢在楚朝晖身上,不但上脚,还动了手,一边打还一边说:“我就打人了,你们能怎么着?我就打人了!有本事动我一根手指试试……” 众人或许畏惧土黄棉袄的气焰,或许习惯了当敢怒不敢言的良民,都只是纷纷指责土黄棉袄,却只有一个小伙子上前一步要拦住土黄棉袄,才迈出脚步,就被蓝色上衣的中年男人喝住。 “你知道我们是谁?我是单水区政府办主任,他是单水区长秘书……你想多管闲事?”蓝色上衣的男人官威十足,冷笑一声,“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说。” 小伙子吓得止步不前了,自古民不与官斗,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卖红薯的和黄梁第一区单水区的大官作对,谁都会掂量一下轻重。 “住手!”眼见蓝色上衣的中年男人和土黄棉袄的男人气焰滔天,吓得周围人群无一人敢为楚朝晖出头时,终于有一人挺身而出,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土黄棉袄高高举起就要落到楚朝晖脸上的胳膊,“身为党员干部,当街打人,有失身份。公车私用,又酒后驾车,是犯法行为。你不觉得丢人现眼还觉得自己骑在百姓头上很威风,是不是?” 关允一番义正辞严的话立刻引来了围观群众的满堂喝彩。 “好!” “说得好!” 土黄棉袄斜了关允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是谁?谁裤裆里掉出来的东西,敢训老子……” 话未说完,关允一扬手一个耳光打在他的右脸上:“第一个耳光,我替老百姓教训你。”手一翻,又一个耳光打在了左脸上,“第二个耳光,我替王启华教训你。” 两个耳光打得土黄棉袄晕头转向,也打得他一时火起,暴跳如雷:“你他娘的敢打老子,老子整不死你……”说话间他跳了起来,一脚就踹向了关允。 关允向旁边一躲,伸手一推土黄棉袄,土黄棉袄收势不住,一下就跌倒在地。 蓝色上衣中年男人不干了,挽胳膊正要动手,关允一回身,一扬手一个耳光就正打在他的脸上,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被一个20多岁出头的小年轻当众打了耳光,这个可是奇耻大辱。 不料关允打完之后,嘴中说出了一句话,立刻让准备还手的中年男人和土黄棉袄呆立当场! “这个耳光,我替市委蒋书记打你!” 三个耳光动黄梁,关允一回黄梁,就点燃了黄梁战火。 PS:月票,月票,急求双倍月票! 第317章 埋下长远 单水区是黄梁第一大区,区委书记丁思玉,区长王启华。孔县现任县长陈宇翔也是出自单水区,单水区不但是黄梁市区面积最大、经济产值最高的一区,也是黄梁三大宗姓的干部培养基地。 区长王启华即是王姓子弟,传闻他和市政府秘书长王向东是亲戚,但究竟沾的什么亲带的什么故,却无人说得清楚。 如果不是蓝色上衣的中年男人自报家门,关允还不知道二人是谁,等听到中年男人是单水区政府办主任郑恒男,土黄棉袄是单水区长秘书崔义天,他心中火气更盛,上前就毫不客气赏了崔义天两个耳光,也打了郑恒男一个耳光。 按说以关允的级别和年龄,不足以当众打郑恒男一个耳光,毕竟郑恒男40多岁,而且还是单水区政府办公室主任,按照辈份,他是郑天则的侄子。而崔义天是崔同的侄子——究竟是不真亲侄子关允不得而知,只是无意中听说过崔义天和崔同之间的关系。 关允之所以对单水区了解得如此清楚,不仅仅是单水区是黄梁第一大区的原因,还在于陈宇翔也是出身于单水区的缘故。正是基于以上认识,关允才毫不犹豫地打出了三个耳光。 三个耳光,明是打在崔义天和郑恒男的脸上,其实是当众打在了三大宗姓的脸上,崔义天和郑恒男本身就是崔姓和郑姓子弟自不用说,崔义天是王启华的秘书,郑恒男是王启华的管家,打了秘书和管家,和打在王启华的脸上没有区别! 关允以市委一秘的身份,以一人之力公然挑战三大宗姓的权威,三个耳光动黄梁,要的就是想让黄梁局势乱上加乱。 单水区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决胜局中,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性,而且单水区委书记丁思玉也是市委常委,另外郑天则的主要产业以及封况的遗留资产,基本上也全部集中在单水区。 所以当关允喊出替市委蒋书记打郑恒男和崔义天耳光时,其实是替蒋雪松郑重向三大宗姓宣告,在即将到来的最后决战中,是该正式表明立场了,别想再当浑水摸鱼的骑墙派。 关允当众一喊,郑恒男和崔义天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地敲锣打鼓,谁?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深受蒋书记器重的新任市委一秘? 被市委一秘当众打了耳光,就和被蒋书记亲手所打没有区别,郑恒男和崔义天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们敢欺男霸女,也欺凌弱小百姓,却不敢在堂堂的市委一秘面前放肆,何况关允除了深得蒋书记赏识之外,听说也深受崔书记喜爱,这样的一个在市委光环耀眼让人仰视才见的存在,谁敢得罪? 但……关允再是市委一秘,也不能动手打人,而且还是当众打人。就算蒋书记出面,也不敢扬手就打,关允算老几,才来黄梁几天,就想骑到三大宗姓的头上作威作福,反了他了! 关允三个耳光相当于打在了三大宗姓的脸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大宗姓在黄梁几十年,没人敢欺负,崔义天和郑恒男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越想越气,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假装没听到刚才关允的话,先打还回来再说,不能把三大宗姓的人丢到大街上。 “你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代表蒋书记?敢假借蒋书记的威风,不打你打谁!”郑恒男一挽胳膊就上,朝关允胸口当胸就打来一拳。 这边郑恒男一动手,崔义天也动脚了,直接就是一记窝心脚朝关允的心口踹去。二人一个区政府办主任,一个区长秘书,平常工作中配合默契,打架的时候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前一后,堵住了关允的前路退路,就是要一个回合就将关允打倒在地。 二人算无遗漏,以为可以一举将关允打得满地打滚,只不过却不知道关允从小到大经历无数打架,虽然亲自动手的次数不多,但若论躲闪的本事,关允自称第二,通常无人敢称第一。 关允只一闪,就堪堪从二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配合的漏洞中全身而退,正好站在了楚朝晖的身边。崔义天和郑恒男一击不中,勃然大怒,二人只对视一眼,就又同时冲了上去,试图第二次出手再拿下关允。 不料等二人才向前走出几步,一直蹲在地上的楚朝晖突然就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时机无巧不巧正挡在崔义天和郑恒男面前,而且他伸出双手,做出要拦下二人的姿势,也不知是不是天大的巧合,他刚一伸开双臂,崔义天和郑恒男就收势不住,正好撞在他的胳膊上。 撞就撞了,偏偏还是鼻子撞上了,这一下崔义天和郑恒男可是吃了一个暗亏,楚朝晖的双臂和两根铁棍一样,直撞得二人鼻子生疼,眼泪都流了出来。 关允暗暗一笑,他果然没有看错,楚朝晖手上有功夫,刚才的一手可不是巧合,而是精心算计的结果,问题是,刚才他为什么宁愿挨打也不还手?又一想关允就明白了什么,民不与官斗,楚朝晖只是想摆一个小摊维持生计而已,他只想息事宁人,哪怕挨打能保住摊位就行,动手的话,说不定就被抓了。 还真让关允猜对了,楚朝晖刚一拦下崔义天和郑恒男,就听到警笛阵阵,警车赶到了。数名警察下车之后,不由分说就铐了楚朝晖,楚朝晖的摊子也被直接清理到了一边,摔了个稀烂。 自始至终,楚朝晖只是一脸不甘和坚毅,不发一言,除了向关允投去感激的一瞥之外,看都不多看崔义天和郑恒男一眼。真是一个有个性的男人,关允莫名对楚朝晖好感大增,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生计故一时忍辱负重不算什么,逞一时义气之勇的才是匹夫。 等警察要带走楚朝晖的时候,关允拍了拍楚朝晖的肩膀,一脸淡定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的事情,我管定了。” 警察还要铐上关允,关允拿出工作证亮了一亮,警察一看,顿时脸色都变了,慌乱之中,忙不迭朝关允敬了一个礼,再也不敢横了,赶紧灰溜溜跑开了。 关允冷冷地看了崔义天和郑恒男一眼:“郑主任、崔秘书,是吧?今天的事情,回头我会向蒋书记汇报一下。” 崔义天和郑恒男现在也清醒了,虽然身有三大宗姓子弟的保护色,但毕竟关允是市委一秘,可以直通蒋雪松,二人向前一步,崔义天点头哈腰地陪着笑:“关秘书,误会,误会。刚才真不知道是您,我喝多了,您多体谅。” “关秘书……”郑恒男还想在关允面前摆摆谱,他自认资格老,又年龄比关允大,现在又比关允级别高,关允还是小小的副科,他是正科,况且关允毕竟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心里不舒服,“你怎么着也是蒋书记身边的人,动手就打人,太失礼了,这事儿要是让蒋书记知道了,蒋书记会怎么想?” “蒋书记怎么想,就不劳郑主任操心了。”关允见郑恒男还想言语之中较量一番,心中冷冷一笑,还以为郑天则和以前一样如日中天,不识时务,不过不识时务是好事,郑姓不识时务的人越多,才越好让他的计划顺利推进。 郑恒男被关允呛了一句,噎得满脸通红,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确实蒋雪松怎么想谁也不清楚,只有关允最清楚,市委一秘光环耀眼的最大权力就在于此,他冷冷一笑:“关秘书赏了我一个耳光,大过年的,我记下了。” “楚朝晖的事情,我也管定了。”关允寸步不让,扔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郑主任,崔秘书,再见。” 望着关允有三分嚣张四分傲慢的背影,崔义天和郑恒男再想起脸上火辣辣的耳光,心中涌动无边的仇恨的愤怒。 到了市委,关允从门卫取上行李,来到了办公室。市委还没有正式上班,除了几个值班人员之外,大楼内冷冷清清,没有几人。 关允先打扫了卫生,又打了一壶热水,坐下后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拿起电话打给了刘宝家:“宝家,有一个叫楚朝晖的小贩被抓进了单水分局,你关照一下。” “我马上过去看看。”刘宝家的声音有三分兴奋,“我就在黄梁。” “你怎么来了,不是还不到上班时间?”关允还以为刘宝家还在孔县。 “温琳非要来黄梁,我不放心,就陪她来了。”刘宝家嘿嘿一笑,“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听到一个风声,说是陈县长可能要出事,就早早过来,随时听候关哥指挥。” “陈宇翔?”温琳来了是好事,关允当然欢迎,但陈宇翔怎么会出事,他顿时一惊,“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话一说完,手机就急促地响了,一看是齐昂洋来电,关允忙挂断刘宝家的电话,接听了手机。 齐昂洋上来就是一阵大笑:“关弟,出事了,出事了,陈宇翔被人黑了。有人要借陈宇翔向蒋雪松出手了……” 第318章 郎心似铁花酒翔(求月票) 其实陈宇翔出不出事,关允本不关心,陈宇翔和他既不熟识,也没有私交,陈宇翔并不在他的关注名单之内。 但陈宇翔是蒋雪松的嫡系,陈宇翔从市里外放到孔县,是蒋雪松的一步长远安排,蒋雪松对陈宇翔寄予厚望。值此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决战即将上演之际,蒋雪松任何一个嫡系出事,就可以视为对手对他的背后出手和正面打击! 向来在官场之上打击对手的嫡系和亲信,是最常见也是最行之有效的一种手段。 关允对齐昂洋幸灾乐祸的笑声十分不满:“有事说事,先别笑,忘了我刚帮你解决苏墨虞的问题。” 齐昂洋一下就蔫了:“关弟,真不够兄弟,我好不容易从苏墨虞身上死里逃生,大过年的,乐呵一下就不行?你也真是的,打击我的娱乐积极性。不过也别说,陈宇翔的事情太好笑了,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在齐昂洋不时大笑的叙述中,关允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经过。 年后,陈宇翔去省城走亲访友,当然,明是走亲访友,实则暗中私会情人。陈宇翔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鲁洋洋,本来二人一直情投意合,但后来不知何故却最终没有走到一起,陈宇翔结婚后,鲁洋洋一直未嫁,就在省城一家银行上班,心甘情愿当上了陈宇翔的情人。 鲁洋洋是怎么被陈宇翔的花言巧语蒙蔽,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从20多岁守到30多岁,一等十年,却始终没有等来陈宇翔兑现离婚后再娶她的承诺。而随着陈宇翔的职务越来越高,前途越来越光明,陈宇翔离婚的可能性就越来越低。 陈宇翔每年都要以走亲访友的理由到省城住上一段时间,其实是和鲁洋洋幽会去了。陈宇翔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早就被有心人调查得一清二楚,只不过除非是官场上的生死对头,一般人不会揭穿陈宇翔养了一个情人的事实,况且官场中人,又有几人在经济和男女问题上经得起调查? 所以本着乌鸦不说猪黑的前提,十年一觉省城梦,赢得情场薄幸名,陈宇翔红旗不倒,彩旗飘飘,让鲁洋洋为他付出了十几年的青春。 女人的青春最经不起等待,鲁洋洋等不及了,在今年陈宇翔再来与她幽会,再在她的床上被掀红浪时,她提出如果陈宇翔再不娶她,她就要和陈宇翔一刀两断,然后嫁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也算对父母有个交待了。 陈宇翔一听不干了,他在鲁洋洋身上折腾了十年,却依然沉迷在鲁洋洋醉人的体香和傲人的双峰之中,而36岁的鲁洋洋风韵犹存,就他认为,至少还能给他带来五六年的人生体验,他才不想放手,何况青梅竹马只此一人,人生不再重来。 陈宇翔好说歹说总算劝说鲁洋洋打消了离开他的念头,他还以为鲁洋洋和以前一样,只是闹一闹,然后他哄一哄,事情就会过去。等他和鲁洋洋温存过后,又有朋友叫他出去喝酒,他随口应付鲁洋洋几句,就和朋友一起去省城有名的烟花巷喝酒去了。 作为一个新兴的城市,燕市的大街小巷很少有古典意味的名字,烟花巷是唯一一个。其实最早烟花巷并不叫烟花巷,而是叫红灯街,确实也是燕市著名的红灯区。后来新上任的市长在走访时听到了红灯街的叫法,十分不悦,说是在新形式下的省会,怎么还会有红灯区的存在,又怎么偏偏叫红灯街,太给省城丢脸,建议改名。 结果有一个专家欺负市长是理工出身,没多少文雅之风,就提议不如改名为烟花巷,既有诗意又有古典味道,市长当即拍案叫好。市长一拍板,本来想说不好的人也只好闭嘴不说了,谁说不好,就等于是说市长没文化。 结果烟花巷就成了燕市独一无二的古典韵味的街道名字,市长拍板定名的传说,也一时成为胸无点墨的笑谈。而改名之后的烟花巷反倒生意更加兴隆,进而发展成许多古典美女斜倚在红楼之上向客人招手的景致。 烟花巷虽然生意不错,美女如云,但却不是寻常人等可以光顾之地,一是价格昂贵,非一掷千金的权贵不可流连,非高官显要不可入内,当然,再有钱,等千金散尽时,一样会被赶出,君不见床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烟花巷虽然名字古典而有韵味,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销金窟。 二是烟花巷许多红楼并不对外营业,只针对特定的客户开放,据传里面有真正的倾国倾城貌,里面的女子都以古代美人命名,有李师师、陈圆圆、苏小小、柳如是等等。 陈宇翔早就听闻过烟花巷大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光临,不想这一次被朋友请去烟花巷,他当即喜出望外。 更让陈宇翔高兴的是,朋友直接带他去了国红馆,正是特定身份的人士才能入内的烟花巷第一红楼,在李师师、陈圆圆、苏小小、柳如是几人之中,他一眼就选中了娇小玲珑的苏小小,一番云雨之后,他直呼以前的人生算是白活了。 一连三天,陈宇翔都流连在苏小小的床头,不肯回转,鲁洋洋打了二十多次电话,他也不接。他以为鲁洋洋不会知道他在哪里,却不知道,鲁洋洋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有人一五一十告诉了鲁洋洋陈宇翔的所作所为。 得知她等候了十几年的人是这样一个男人,鲁洋洋伤心欲绝,直接来到烟花巷寻找陈宇翔,她一边哭,一边给陈宇翔打电话,陈宇翔还推脱正在开会,却不知道,他坐在阳台之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抱着苏小小的情景,被鲁洋洋看个正着。 鲁洋洋本是很有才气的一个女子,亲眼见到骗了他十几年的男人就在抬头十几米高的红楼之上,一边喝着怀中美人喂的花酒,一边哄她说在办正事,多少年的委屈和不甘一时涌上心头,她当即到路边的一家打字复印店复印了几十张传单,张贴在了烟花巷的每一家红楼的门上。 是鲁洋洋悲痛之下一挥而就的一首诗——烟花柳巷浓夕阳,情人苦候欲断肠。满楼红袖香艳处,郎心似铁花酒翔。 短短一个小时后,郎心似铁花酒翔就在烟花巷中一举成名,不少人纷纷打听花酒翔究竟是何许人也,最后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原来花酒翔本名陈宇翔,是孔县县长。 陈宇翔还沉迷在温柔乡中尚不知情,沉醉不知归路,并不知道在烟花巷已经有不少人拿他和吴三桂相比,吴三桂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是郎心似铁花酒翔。 无巧不巧的是,陈天宇正好也在烟花巷流连,临走的时候发现了传单,顺手拿走了一张,回到家中忘了收起来,放到桌子上就被陈恒峰发现了。 陈恒峰一见之下连称好诗,问陈天宇是谁所写,陈天宇哪里知道,只好如实说是在烟花巷捡的,并说好象听说花酒翔是陈宇翔。 陈宇翔?陈恒峰立刻想到了陈宇翔是何许人也,孔县县长!按说以陈恒峰的省长级别,原本记不住陈宇翔的区区一个县长的大名,但一来孔县太出名,二来陈宇翔是蒋雪松的嫡系,陈恒峰想不记住也难。 想起陈宇翔是谁,再对比诗中强烈的怨恨之意,陈恒峰一时哈哈大笑,提笔在上面批示:“好一个郎心似铁花酒翔!” 要知道省长可不是一般人,轻易不是会落笔,一旦落笔,绝对会大有深意,陈恒峰并不发表明确看法,只是批示一句“好一个郎心似铁花酒翔!”究竟是对陈宇翔的风流韵事付之一笑,还是极度不满,就连陈天宇也没有琢磨不透。 事后陈天宇当成笑话说了出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天宇是谁?是堂堂的省长公子,省长公子讲一个笑话倒没什么,但笑话的主角却是陈宇翔和陈恒峰,或者说是县长和省长,这下,有好戏了。 更耐人寻味的是,陈恒峰当天去省委值班,因为不是正式上班时间,他平易近人,见人就笑,后来坐在一起座谈时,他特意提到了工作作风问题,说是个别同志如果将喝花酒的劲头用到工作上,肯定可以出成绩。 “个别同志喝花酒,喝出韵事了,我就听说了这么一件事情……”陈恒峰并没有点名,只是将诗作又重复了一遍,特意点出了最后一句,“郎心似铁花酒翔,我希望在你们的身上就是郎心似铁工作狂。” 省长金口一开,省委上下震动,不到半天功夫就传得沸沸扬扬,花酒翔的大名,在省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关弟,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估摸着陈恒峰有意放风出去,是想借花酒翔事件插手黄梁局势了,你的机会来了。”齐昂洋还是抑止不住笑意,“花酒翔,哈哈,真是太有创意了,我才发现,女人真是一个赛一个厉害,鲁洋洋比苏墨虞有意思多了。” 关允无语,没理会齐昂洋的笑,挂断他的电话,刚要打电话给蒋雪松,蒋雪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风起于青萍之末! 第319章 两可之间(求票,感谢) “关允,你在黄梁了?”蒋雪松声音平静,但还是隐隐流露出一丝波动。 “在了。”关允本来想在市委停留一下,然后回一趟孔县,毕竟离正式上班还有两天,但意外出现了花酒翔事件,看来是要提前结束假期了。 “你和冷枫联系一下。”蒋雪松的话大有深意,“我可能后天一早回黄梁,现在宇翔在我这里。” 电话随即挂断了,关允放下电话,一时若有所思,起身泡了一杯茶,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办好蒋书记交待的工作时,电话又响了。 是刘宝家。 “关哥,温琳在市里,她先去叶部长家了,估计晚上会去找你。我现在在单水分局,见到楚朝晖了,找了几个朋友关照他一下,不会受皮肉之苦,不过要放他出来,就得你想办法了。” “好,我知道了。”关允想了想,又说,“我还有事,就先不和你聚了,回头再说。” 现在确实顾不和和刘宝家、雷镔力一起聚聚,花酒翔事件事发突然,到底会引发多大的轩然大波,现在还不得而知。 刘宝家却误会了关允的意思,嘿嘿一笑:“有数,有数,我不会打扰关哥和二嫂的好事。” “一边去。”关允笑骂了一句,也没过多解释什么,陈宇翔的事情没必要让刘宝家知道,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忽然想起了郑令东,“郑令东现在是什么情况?” “郑令东还在燕市。” “好,随时做好收网的准备。”关允又说,“调查一下楚朝晖的来历,还有,暗中查查单水区政府办公主任郑恒男和区长秘书崔义天的情况。” “没问题。” 刘宝家为人活络,善于交友,来到黄梁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在公安系统结识了一帮朋友,人缘极好,而且他和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谈得来,让他调查谁或是打听什么消息,绝对手到擒来。 泡了一杯毛尖,关允望着茶杯袅袅升腾的热气,心思沉浮不定。 毫无疑问,陈宇翔的花酒翔事件,是被人黑了一道,尽管齐昂洋语焉不详,他也不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但从事情的经过可以推测一二,首先,有人早就将陈宇翔和鲁洋洋的关系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暗中通知鲁洋洋陈宇翔人在哪里。 其次,黑手想将事情闹多大,可能事先也没有一个明确目标,却没有想到,鲁洋洋的一首诗帮了大忙,让陈宇翔一举成名。尽管花酒翔的外号极为不雅,但花酒翔的大名阴错阳差之下被省长陈恒峰记住并且宣扬,怕是也是让黑手始料不及。 最后,花酒翔事件虽然惊动了省长,但事件的定性和最终处理结果,还在两可之间,可大可小,一切全在运作之中。而且最耐人寻味的是陈恒峰及时抓住了机会,重点点名提出花酒翔事件,等于是抓住了主动权,作为全省的二号人物,他先就事件表态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相信一号也不会再就此事做出批示了。 陈恒峰掌握了花酒翔事件的主动权,究竟何意?他的立场将会决定陈宇翔的最终命运! 当然,关允更清楚的是,幕后黑手要的不是只黑陈宇翔一道为止,要的是借黑陈宇翔之事来摆蒋雪松一刀,在陈宇翔才被任命为孔县县长不久就出现了作风问题,蒋雪松亲自点名了陈宇翔,他面上有光才怪? 更让关允怵然而惊的是,恐怕陈宇翔的花酒翔事件只是第一波,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决战到来之际,花酒翔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或者说充其量只是一道开胃菜。 但现在开胃菜因为陈恒峰的意外点名,大有上升为主菜的趋势,相信幕后黑手现在又在重新评估花酒翔事件的威力了。 究竟幕后黑手是谁,关允不用去胡乱猜疑,肯定是蒋雪松的几个主要政治对手。 蒋雪松特意让他打电话和冷枫联系一下,想必是想探听冷枫的口风,关允暗暗摇头,蒋雪松对冷枫还有极有成见,也不够了解冷枫,以冷枫的为人,花酒翔事件绝对不是冷枫的手笔。另外蒋雪松暗示过两天再回黄梁,还说陈宇翔和他在一起,显然是说他已经开始着手善后事宜了。 关允分析了局势之后,反倒笑了,他一回黄梁,借打了郑恒男和崔义天耳光之事来加剧推动黄梁局势的进展,敢情对手过年的时候也没闲着,也在谋划大事。 应该说是好事,有来有往,才能在激烈的动荡中,还黄梁一个太平。 蒋雪松在黄梁追求的是政绩和权威,他在黄梁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关允喝了一口毛尖,淡淡的微苦的绿茶口味让他头脑清醒,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冷枫。 “书记,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关允和冷枫没有客套,上来就说了陈宇翔的郎心似铁花酒翔事件的始末。 冷枫显然还没有听说此事,一时震惊:“怎么会?宇翔太不小心了。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出事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冷枫的话就明确无误地表明了立场,他没有在背后黑陈宇翔,而且他身为县委书记,陈宇翔是县长,如果市委要处理陈宇翔,他有一定的发言权。 “书记,还有一件事情……”关允刚才和蒋雪松通话时,忘了告诉蒋雪松他掌掴郑恒男和崔义天的事情,就想先听听冷枫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一直以来在他的心目中,冷枫还是比蒋雪松关系更近。 听完关允的话,冷枫难得地哈哈一笑:“打得好,打得好。郑恒男和崔义天是酒后闹事,你是仗义执言,就算官司打到蒋书记面前,你也占理。要我说,年后黄梁的开局,很不错。”话头又一转,他又提到了关允的京城之行,“听说你在京城和冷子天闹矛盾了?” “是,估计冷家不会欣赏我了。”关允调侃了一句,“我可是打得冷子天不轻,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关允,你做得对。”冷枫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往心里去,有我在,冷家不会为难你。” 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三冬暖,冷枫的话,让关允心中一阵温暖。关键时候,作为他的官场引路人,冷枫总能给他最大无畏的支持。 随后,关允又将电话打给了蒋雪松,告诉了蒋雪松他和冷枫已经通过电话。蒋雪松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显然他听明白了关允的话。 关允见时机成熟,就补充说明了他和郑恒男、崔义天发生冲突的经过,听过完,蒋雪松沉默了小片刻,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放了电话。 虽然和蒋雪松接触时间还不算太长,但关允自认差不多已经熟知了蒋雪松的脾气,蒋雪松对他主动挑起和郑恒男、崔义天之间矛盾的举动,是默认的态度! 默认,就是许可,就是支持,就是明白无误地表明蒋雪松不会再和以前一样被动迎战,而不再排除主动出击的可能,而且陈宇翔花酒翔事件的突发,相信更让蒋雪松明白,再被动下去,或许就永远没有反手一击的机会了。 关允希望蒋雪松的步伐再大一些,出手再犀利一些,三年的布局,蒋雪松是运筹帷幄,呼延傲博是大开大合,最后的决胜局,自认占了三年上风,呼延傲博更不会坐以待毙,相比之下,他反倒更有放手一博、背水一战的勇气,甚至,不惜血战到底。 关允沉思良久,一个人在办公室打了数个电话,颇有坐镇黄梁市委权力核心指挥若定的气魄,他虽是蒋雪松的秘书,但蒋雪松有蒋雪松的黄梁大计,他有他的黄梁之局。 想了一想,既然惹了崔义天,就有必要和崔同通个话,况且过年了,也应该向崔同拜年。 “崔书记,过年好。”关允直接打了崔同家里电话,直接就是崔同本人接的电话,他就十分恭敬地说道,“给崔书记拜个晚年。” “小关,过年好。”崔同呵呵一笑,“晚上有没有时间,家里来了客人,你来凑凑热闹?” 没想到崔同一上来就直接邀请他去家中作客,倒让关允吃惊不小,微一迟疑就答应了:“就怕给崔书记添麻烦。” “不麻烦。”崔同随口说出了地址,“现在就过来吧。” 关允来黄梁时间不短了,虽然知道崔同对他特殊关爱,但平常来往也不多,更没有私交,突然之间要上崔家作客,到底是和他的京城之行有关,还是和黄梁局势即将变局有关? 崔同家在市委一号院,离市委很近,步行过去就是十分钟,路上,关允接到了温琳的电话,说要晚上找他,关允不知道几点从崔家出来,就让温琳等他电话。 从市委到市委一号院,要出了市委大门,从南面绕到去,关允没有留意他一出市委大门,身后就跟了一个尾巴,而且身后的尾巴还是一个女人。 如果让关允发现身后的尾巴是谁时,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并且不解地想,她……为什么要跟着他? PS:双倍月票最后两天了,兄弟们,请及时投下,一票顶两票,双倍过后,就直接打了五折! 第320章 崔家之局 等关允的身影消失在市委一号院之后,身后的尾巴站定,到路边的公用电话厅打了一个电话。 从来不用手机打给郑天则的人中,红颜馨是最独特的一个,她不只不用手机和郑天则通话,凡是重要事情,她都是用公用电话联系,在她眼中,手机最不安全,最容易被人监听。也正是她的谨小慎微的性格,才让她最得郑天则信任。 “郑局,关允去了市委一号院。” 郑天则声音愣了一愣:“你跟踪关允了?” “也不是,是我正好路过市委,见关允出门,就想看看他想做什么。没事,他没有发现我。”红颜馨说话时,目光随意四下扫了几眼,没发现异常。 “跟踪不是你的专长,不许再有下次。现在不是跟踪关允的时机,你赶紧离开。”郑天则急急说道,“越快越好。” “怎么了?”红颜馨吓了一跳,她一时心血来潮想盯梢关允,不想听郑天则的口气,似乎她现在处于多危险的境界一样。 “最近收到可靠情报,关允有人暗中保护,你跟踪他,肯定被人发现了。注意观察一下身边,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红颜馨吃惊不小,悄悄打量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说什么,就听郑天则又说:“算了,你也别观察了,看也看不出来问题,赶紧走。” 红颜馨放下电话,匆匆离开原地,一边走,一边心跳如鼓,还暗中观察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她。结果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发现一个可疑人物,就放了心。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注意观察身后的行人了,却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一辆面包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走走停停,掩护得非常好,时而前行,时而停在路边,完全被她忽视了。 车内,坐着一人,神色凝重,目光紧盯着红颜馨婀娜多姿的身影,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黄局,请指示。”一人请示黄汉,“红颜馨对关允没有伤害力,要不要继续跟踪她?” 黄汉拍了拍腿,咧嘴一笑,笑容有三分阴险四分阴冷:“不用了,你们继续暗中保护关允,我去跟踪红颜馨。” “可是黄局,红颜馨认识你……” “少废话。”黄汉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挥手说道,“天黑了,如果她再晕倒的话,她能认识谁是谁?” 等黄汉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车上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黄局是不是对红颜馨有意思?” “肯定的,红颜馨那脸蛋那身材,是个男人都对她有意思。” “可是黄局这些年一直在红颜馨面前表现得很正直。” “黄局这些年还一直在郑局面前表现得很忠心呢……” “黄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太深了,我看不透他。你说黄局最后会不会取代了郑局?” “别乱猜了,这么多年,郑局都没有摸透黄局,我们能摸透黄局?反正记住一点就行,跟着黄局,有出路。” “这倒是,我看好黄局。” 或许是心有灵犀,关允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却在他来到崔家楼下时,脑中忽然冒出一念头——他由黄梁局势之中的不解之谜突然间就想到了黄汉,就如一个一直找不到症结点的悬案蓦然有了思路一般,他脑中跳出来的念头一下吓了他一跳…… 枪杀郑寒之人是黄汉! 从鼎鼎香到八里屯,再从八里屯到甫扬河,一系列事件之中唯一一人贯穿始终,就是黄汉。 而黄汉作为五虎上将之首,多年来在黄梁肯定党羽遍布,势力根深蒂固,就连郑天则也不可能完全左右得了黄汉,而且最主要的是关允瞬间想通了一点,如果郑天则倒台,在封况已死郑寒身亡的前提之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黄汉。 当然,关允不会乱猜黄汉背叛郑天则的出发点是什么——有时候天大的背叛的背后,理由可能是很好笑的一件小事——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果真是黄汉在为郑天则挖坟,那么黄汉背后肯定会有一个重量级人物,这个人,是黄梁市委高层的可能性极大。 显然,他不是蒋雪松,也应该不是呼延傲博,呼延傲博不可能除掉一个郑天则再扶植一个黄汉,岂不是说,最大的幕后巨手就是……崔同? 关允怵然心惊! 如果真是崔同和黄汉暗中联手在逐步瓦解郑天则的势力,那么崔同也太可怕了,简直达到了不动如松的大成之境。以金全道的年龄和地位达成大成之境不足为奇,崔同才是副厅级就有如此心机,他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这般想着,关允就敲响了崔家的大门。 门一开,闪出一张如花的笑脸,笑脸猛然探出头来,差点撞在关允的脸上,吓了关允一跳,仔细一看,不由笑了,原来是熟人。 “哟,关大秘书。”雨秋开门请关允进来,“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瘦了一圈,眼圈还有点黑,睡眠不足,气色有点差,纵欲过度……” 关允以为雨秋对他不再嘲讽了,没想到最后一句又露出了獠牙,他只好无奈一笑:“雨秋,你好。” “我本来很好,可是一见你就又不好了。”雨秋一甩身走了。 雅美笑吟吟迎了出来:“关秘书,别和雨秋一般见识,她就是急脾气,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关允笑笑,进门后换鞋,雅美蹲下身子替他找了一双拖鞋,还要替他穿上,他可没敢劳累雅美,忙自己穿上了事。 都说护士细心耐心,同是护士,雅美温柔体贴,雨秋秋风如刀,差距真是不小。关允想起雨秋和雅美陪同他和金一佳一路直奔燕市的月黑云高杀人夜,心中也就原谅了雨秋的小性子。毕竟雨秋和他非亲非故,一路生死相依的经历,是人生中值得珍藏的财富。 崔家房子不算太大,客厅20多平方,陈设比较简朴,和关允想像中的崔姓大家的富贵稍有差距。客厅除了沙发和电视之后,就是一方茶几和一株高大的巴西木。 雅美请关允入坐,关允刚坐下,崔同就出来了,崔同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垂头丧气,脸上还有红肿,不是别人,正是崔义天。 一见崔义天,关允心中先是一惊,随后暗暗赞叹,好一个崔同,真是一个处处先人一步的高人,原来请他来家中作客,是为了化解他和崔义天之间的矛盾,出手真快,不但快,而且准。 关允一瞬间对崔同的佩服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小关来了,欢迎,欢迎。”崔同穿了休闲装,一脸和善,伸手和关允握手,“刚刚和义天说到你,义天说和你起了矛盾?我刚才批评他了,让他给你陪个不是。” 关允见好就收,他也知道在崔同面前他端不起架子,况且他又不是真心要和崔姓结怨,忙说:“我和义天的事情是误会,当时话赶话说到一块儿,又谁也不认识谁,就闹了矛盾,义天,对不起,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崔同目光闪动,心中闪过一丝喟叹,这个关允真是一个人精,打了崔义天不说,还让人挑不出理,现在又抢先一步主动认错,态度好得不行,相比之下,崔义天不但没有意识到错误,还想着怎么还回来,他和关允的差距还真是不小,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关允故意当众打他和郑恒男三个耳光,是逼三大宗姓表态呢? 人比人,政治智慧的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蒋雪松有了关允,当真是如虎添翼。一个好的秘书,不但可以让领导许多事情事半功倍,甚至可以重新树立权威。 “该义天向你道歉才对,是义天的不对。”崔同回身威严地对崔义天说道,“义天,如果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会亲自向王启华提议,让你停职反省。” 一句话惊得崔义天差点以为听错了,叔叔就这么怕关允?关允明明打了他两个耳光,不但非要让他道歉,还以停职反省相威胁,到底是关允太权势滔天了,还是叔叔太软弱了? 不解归不解,崔义天却清楚崔同说一不二,而且如果崔同开口了,王启华也不得不听,他只能低头了:“关秘书,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关允见崔同脸色和善如春风,心中感叹崔同强压崔义天向他道歉,其实是向他暗示崔姓完全明确了立场,就说明了一点,他的三个响亮的耳光,最先得到了崔姓积极的回应。 随后摆上了酒席,由雨秋和雅美作陪,却不见崔同夫人和孩子露面,关允也不好多问。 来得匆忙,没带礼物,关允很不好意思,就自罚了三杯,又主动敬了崔义天一杯,几杯酒下肚,崔义天的情绪明显好转,和关允说话不再别扭了,差不多过节算是结了。 又过了一会儿,崔同看了看客厅的表,说道:“也该来了。” 关允听了出来,怎么崔同还另有客人,莫非今天的宴会不仅仅是崔同借崔义天向他传递一个信息这么简单? 忽然间门铃响了,雅美前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柳星雅,另一人竟是…… 关允顿时瞪大了眼睛——黄汉! PS:双倍月票只剩下一天了,下一次双倍月票要到五一了,此时不投,更待何时?求最后的双倍月票! 第321章 喝酒交手(双倍月票!) 竟是黄汉! 真是黄汉! 关允一瞬间惊呆了。 其实如果黄汉真是崔同的人,关允倒也不至于这么惊讶,一是他来崔家的时候刚刚想通此节,不想说曹操曹操到,黄汉就不期然出现了,而且还是现身崔家,巧合之下,不由他不震惊。 二是他原本以为崔同请他前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化解他和崔义天之间的过节,同时也是含蓄地表明崔姓的立场,但在黄汉出现的瞬间让关允明白了一个事实,崔同既请他前来化解过节,表明了崔姓支持蒋雪松的立场,又请黄汉前来参加家宴,等于又含蓄地警示,崔姓并非对蒋雪松亦步亦趋,崔姓对黄梁局势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 关允登门,是雨秋开门,柳星雅和黄汉到来,是雅美相迎。关允也不好坐着不动,起身相迎。 雨秋正好坐在关允左首,她穿了一件长款紧身毛衣,胸前的风光自不用说,毛衣收腰之处,极具美感,而且下摆包裹了臀部,更显婀娜多姿。虽然在饭桌上坐在一起,关允却并没有多打量她几眼,小辣椒一样的女孩,他一向不去主动招惹。 不料起身迎接柳星雅和黄汉的时候,关允左手不经意一甩,竟是打在了雨秋的右胸上,感受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弹性,美好的手感传来,他心中一惊,不好,惹了小辣椒,不知道小辣椒会对他怎样冷嘲热讽。 不料回身一看,雨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若无其事夹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放,快到嘴边的时候,手一抖,花米粒就正好掉到了两腿之间。再看她的脖颈,粉红如血,已经羞不可抑了。 关允暗中一笑,原来辣椒再辣也有红的时候。 柳星雅和黄汉一前一后换了鞋,崔同也没有起身,只是笑着点头:“来晚了,该罚。” 柳星雅呵呵一笑,和关允握手:“关秘书,我们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 “不算,顶多就是故人重逢罢了。”关允抱以一笑,柳星雅是崔同的人他并不惊讶,只是惊讶柳星雅隐藏至深,竟然和黄汉关系不错,刚才二人进门时的神态和默契,显然不是正好顺道,而是约好一同前来。 关允又和黄汉握手:“黄局长,幸会。” “关秘书,幸会。”黄汉一脸喜庆,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呵呵一笑,“刚才在路上听到了一件趣事,说是关秘书三个耳光动黄梁,老百姓对关秘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喜闻乐见,听说都有人编成快板了,哈哈。” “黄局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呀,我刚刚才向义天道过歉了,还喝了几杯酒,你这么一说,不是又想让义天记恨我不是?”关允不解黄汉提及此事的用意,就故意调侃说道,借以化解黄汉真真假假的攻势。 黄汉一拍脑门:“瞧我这张嘴,该罚,该罚。自罚三杯!”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笑道,“其实我是知道崔书记家里有好酒,所以才借机多喝几杯。” “哈哈。”崔同和柳星雅一起大笑,崔义天脸色不喜,也勉强一笑。 黄汉又说:“我一句话得罪了关秘书和崔秘书,自罚三杯就不够了,应该自罚六杯。”说话间,黄汉自斟自饮,转眼间喝下小半瓶酒。 显然他酒量极好,六杯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如常。关允见状心中明白了什么,举杯说道:“我陪黄局一杯。” 黄汉在崔同面前,收放自如,反倒比柳星雅放开多了,就说明黄汉和崔同的私交不错,而崔同默许黄汉一进门就反客为主的豪爽,也说明崔同对黄汉厚待。 关允岂能看不出黄汉的举动在他面前有演戏和传递信息之意,他一饮而尽杯中酒,正要自己倒上,雨秋却十分及时地拿起了酒壶,难得地柔声说道:“我来。” 她素腕轻翻,白如玉的素手十指细长,如同弹钢琴的手,轻轻一倾,就为关允倒满了一杯酒。 关允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在雨秋的双手上多停留了片刻,钢琴的手可以弹琴优美的乐曲,护士的手可以温柔地打针喂药,可以安慰病人,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别说,以前他还真没有注意观察过护士的手,却没想到,护士的手也可以长得这么美好? 雨秋注意到了关允的目光,脚下一动,毫不客气悄悄踩了关允一脚,关允吃疼,差点没端稳酒杯,不由晒然一笑,他也有失态的时候,也怪平常雨秋对他太刻薄了,以至于他对护士的印象因雨秋一人而大为改观。 “在座我最小,我敬崔书记、柳秘书长和黄局长、崔秘书一杯。”关允举杯示意,要将主动权抓在手中,不能让崔同和黄汉认为他已经完全被动应战了,他虽然震惊于黄汉和崔同的关系,但也要明白无误地告诉崔同和黄汉,他在黄梁的每一步,都会走稳走好。 除了崔同之外,柳星雅、黄汉和崔义天都站了起来,以示对关允的尊重。市委一秘不同寻常,平常市直各局局长想请关允吃饭,关允未必赏光,所以,关允级别虽然不高,实权也不大,却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就和组织部见官大半级一样,关允所到之处,几乎可以收到见官大一级的效果。 不过也并非只有崔同端坐不动,雨秋和雅美也没有站起,雅美还好,笑盈盈不说话,雨秋却嘟囔了一句:“什么你最小?我最小好不好。” 雨秋一捣乱,气氛就活了,关允哈哈一笑,一口喝干:“先干为敬。” 柳星雅进门后就没说几句话,这时也一口喝干杯中酒:“关秘书,好样的,爽快。在崔书记家里,我也不多说了,就一句话,以后有事你说话,就凭我们在孔县的情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黄汉放下酒杯,重新落座,“能团结在崔书记的周围,我们就都是一家人,来,我提议一起敬崔书记一杯。” 和上几次遇到的一副公事公办面孔的黄汉相比,现在的黄汉,多了几分真实和爽快,让关允暗暗称奇,黄汉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到底是身在黄梁心在汉,还是表面上对郑天则虚与委蛇,暗中又对崔同阳奉阴违? 关允可不会认为只凭一次家宴就认定黄汉是崔同的嫡系,官场中人,往往都有几副面孔,换了别人,他或许就不会多想了,但偏偏对黄汉,他的感觉很复杂,总觉得黄汉此人,太深藏不露,让人琢磨不透。 黄汉在崔同面前越表现出关系密切,反而越有刻意的痕迹,更让关允起了疑心。 关允就决定试黄汉一试。 “黄局,单水分局抓了一个人,是我的朋友,能不能通融一下?”关允当着崔同和崔义天的面,毫不避讳地提到了楚朝晖,“他叫楚朝晖。” 崔同置若罔闻,脸色不动如松,崔义天却是脸色为之一变,欲言又止,不过还好,终究还是忍住了,表现出了一个合格的官场中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黄汉正在夹一块鸡肉,关允话一出口,他的筷子一下停在了半空,迟疑了几秒后,又将鸡肉放到了嘴里,说道:“具体情况我还不太了解,回去我过问一下,没什么大事的话,就放了。” 关允不能让黄汉打马虎眼,继续紧追不舍:“没什么大事,就是在街边摆摊,碰到了单水区委的一辆公车。” 崔义天低头喝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柳星雅眼睛望向了天花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崔同则是面沉如水,仿佛已经神游物外了。 夫妻同床异梦,官场同桌异心,一桌子人同桌喝酒,表面上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实是各怀心思,言语间机锋不断。 黄汉放下了筷子:“真要这么点事儿,还值得关秘书关照?放人,马上放人。”说话间,拿出电话,作势要打。 黄汉一边拨号,一边目光悄悄一扫,观察崔同的表情,关允所提的楚朝晖因何被抓,他之前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 “哎呀,正在喝酒,多大的事儿,用得着酒桌上就打电话?回头再打。”崔同不表态,崔义天不说话,关允一脸淡笑,终于柳星雅开口了,一伸手按住黄汉的手,“先喝酒,先喝酒!” “对,先喝酒。”关允基本上心里有数了,他要的不是黄汉马上放人,而是一个态度,见时机到了,也就见好就好,呵呵一笑,“我单独敬黄局一杯。” 宴会结束后,黄汉最先告辞,然后柳星雅,最后是关允。关允临走的时候,崔同送到了门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关,以后常来家里,别当自己是外人。” 关允以为崔同送到门口就到此为止了,不料崔同又回身招呼雨秋:“雨秋,你送送关允。” “来了。”雨秋穿上外套,用手一推关允,“走吧,还愣着不走,想过夜?” 关允本想开口说不用麻烦雨秋了,见雨秋这样子,也就不说了,下楼后,向右一拐有一个小亭,他正要向大门方向迈,雨秋却伸手拉住他向小亭里面走:“你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关允不解。 “别乱问,只管听就行了。”雨秋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想告诉你一个关于黄汉的秘密……” 第322章 不知深浅(速求推荐票) 关允一愣,他原本以为如雨秋一样刁蛮的女孩,关心的事情大多是男女感情之事,对政治肯定漠不关心,不想她要告诉他的秘密竟然事关黄汉。 这倒让关允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他不知道雨秋是自己的看法,还是在替崔同传话。不过一想以雨秋和崔同的关系,她多半是在替崔同传话。 “黄汉能有什么秘密?”关允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想听就算了,当我自作多情了。”雨秋说变脸就变脸,转身就走,“以后我再也不理你这个负心汉了。” “我哪里负心了?”关允一下恼了,一把拉住雨秋,“你别天天对我冷嘲热讽,我在感情上不亏欠任何人!就是夏莱,在她身负重伤时,我也不离不弃,想要娶她,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你不了解真相只凭自己的猜测就对我大有成见,你这是无理取闹!” 由于用力过大,雨秋被关允一下拉回,身子收势不住,就如飞蛾投火一般扑入了关允的怀中,不是温香暖玉扑满怀,而是直接撞满怀。 亭子地处偏僻,又是冬天的晚上,周围无人,关允被雨秋一撞,也站立不稳,向后便倒,不料脚下一绊,仰面朝天就摔倒在了亭子外面。 幸好亭子外面是草地,虽是冬天,但市委一号院的绿化工作很到位,草很厚,枯黄,却依然厚厚得如一层棉被,关允倒在上面,也没摔痛。 背是没有摔痛,身上却是硌得生疼——雨秋也是直直倒下,正正压在了他的身上,她双手抱在胸前,胳膊就压在了关允的胸膛上,别看她瘦弱而苗条,力气却是不小,差点没压断关允一根肋骨。 幸好她一声惊呼之后,双臂伸开,下意识地死死抱住了关允,这还不算,嘴唇无巧不巧正好和关允的嘴唇来了一次意外的对接。 这个美丽的错误来得太突然,一时都惊呆了。 雨秋圆睁了双眼,直直盯着关允离她近在咫尺的双眼,一时大脑一片空白,也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嘴唇似乎和关允的嘴唇还粘在一起,不由吓得一声尖叫,一下就从关允身上跳了起来,连连惊叫:“臭流氓,大色狼!” “拜托。”关允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被人压在身下的感觉确实不太好,他急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无奈地说道,“是你对我耍流氓好不好?我是被你压在了身下。” “你……”雨秋眼圈都红了,“你无赖,你无耻。” “你一直对我无赖了很多次了,我对你无赖一次怎么了?”关允见雨秋服软了,索性就一举收服她,省得她以后还在他面前多事,就上前一步,伸手替她拍打身上的土,借拍土之际,乘机在她身上摸了几下。 当然,关允不是故意耍流氓,而是摸透了雨秋的脾气,知道她外冷内热,表面上很泼辣,其实内心传统得很,想要在她面前占据上风,就得让她羞愧难当。 果然,雨秋的脸更红了,红得滴血一样,忙不迭推开了关允的手:“臭流氓,放开我,拿开你的臭手。” 关允收手,跳开一边,嘿嘿一笑:“手感还不错。”又一脸冷峻地威胁说道,“以后再敢冲我耍横,小心我冲你耍流氓。” “你敢!”雨秋害怕了,却还是嘴硬。 “怎么不敢?刚才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下一步我还要得寸进尺。”关允一阵狞笑。 “你……敢?”雨秋声音都颤抖了,双手抱在胸前,好象关允真要对她动手动脚一样。 关允哈哈一笑:“行了,快说黄汉的秘密是什么,说了,我就放过你。” 至此,雨秋在关允面前彻底大败,再也不敢刁蛮任性了,老老实实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雅美让我告诉你,别被黄汉的表象蒙蔽了。其实黄汉贼得很,他来叔叔家,就是演戏来了。” “什么意思?”关允当然不会被黄汉的表象蒙蔽,但话不是由崔同传出,却由雅美传出,就耐人寻味了,雅美虽然比雨秋温柔,但也只是一个护士,不可能想起来提醒他黄汉来演戏的事情,难道还是崔同的授意? “什么意思?你真笨呀你。”雨秋瞪了关允一眼,“黄汉以前和叔叔关系一般,就最近才走近了,我想想,对了,就从你来了黄梁后,他才经常私下找叔叔汇报工作。” 等雨秋细腰宽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关允才从亭子中出来,心中回味雨秋向他透露的消息。应该说,雨秋的消息不是很突兀,却让他十分震惊,黄汉的为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到底黄汉接近崔同是什么用意,他在崔同面前演一出好戏,是演给谁看? 夜风微凉,关允迈步回家,走到半路接到了温琳的电话。 “你在哪里?我在市委大门门口。”温琳埋怨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不见?推三阻四,好象我多缠你一样。” “想哪里去了?”关允哑然失笑,他理解温琳想见他的心情,笑道,“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一边走一边回想在崔家的场景,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疏漏——或许称之为选择性遗忘更准确——自始至终,谁也没有提到花酒翔事件。 不应该,花酒翔事件是大事,崔同肯定听说了,黄汉也会知道,却都避而不谈,就是故意为之了,莫非是崔同事先早有暗示,谁也不许提及花酒翔事件? 花酒翔事件最后如何收场,崔同也有很大的发言权。但在酒桌上提也未提,却又间接表明了崔姓倾向蒋雪松的立场,一边按下葫芦,一边露出瓢,这一手,玩得高明。 关允就发现,他愈加看不清崔同和黄汉了。崔同其人,深不可测,如一眼不见底的池塘。而黄汉此人,如滚滚奔流的河水,借奔流的姿态来掩藏深浅。崔同的深是真深,黄汉的深,是让人不知深浅的深。奔波的河水因其奔流汹涌之态,无人下水,是深是浅,只能在岸上凭空猜测。 到了市委门口,关允一眼就看到了在市委大门右侧的梧桐树下,一身红色羽绒服、束了马尾辫的温琳。温琳容颜未改,青春依旧,只是此时的她和年前的她已经截然不同,女人一生之中总要承受的一次疼痛,只一次,她就是关允永远的女人。 头顶星光闪动,灯下美人如梦,关允急步向前,心中涌动激情。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他上前一把抓住温琳的双手,小手微微冰凉,他轻声说道:“傻丫头,天这么冷,为什么非在外面等?我说过我办完事情就会给你打电话。” “你打来电话等我过来,又要半个小时,我就会和你少在一起半个小时。早早过来,冷是冷了一点,能多和你在一起十分钟,也值了。”温琳翘起脚尖,嘴巴伸到关允耳边,“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我姨家见到一张照片,上面是她和蒋书记的合影。” “啊?”关允一惊,“你姨不怕你姨父看见?” “姨父?”温琳俏皮地一笑,吐了吐舌头,“我姨早就离婚了,就是没有对外公布。” 原来叶林……关允笑笑,没有多想,他领着温琳向前走:“走,去家里。” 温琳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关允身边,在黄梁清冷的夜色之中,二人绕了一个弯,来到了关允的家中。也是关允来到黄梁许久之后,第一次领人回家。 之前,还从来没有一人来过家里,也没有几人知道他住在冷岳的房子里,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带温琳回家。 温琳进门,脱了外套,脸色愈加红润喜人。她好奇地打量了房子几眼,羡慕地说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幸福,想想在县委才住单身宿舍,这差距也太大了。” 关允拉开冰箱看了看:“饿不饿?冰箱里只有速冻水饺。” “只要你有面有肉,一个小时,我就给给你变出饺子。”温琳嘻嘻一笑,突然伸出双手塞到了关允脖子里,“冰冰你。” 温琳的身子又微微丰腴了几分,弯腰的时候,屁股浑圆喜人,腰却没粗,就更加衬托得腰身细而曼妙。女人身段之美全在腰上,所谓杨柳细腰,腰一细,就显出了肩膀的瘦削和下身的性感,温琳的美好也正在于此,她脸型微圆,笑的时候有酒窝,下巴还有几分婴儿肥,身上肉感十足,因腰细而不显胖,正是一个女人敢于长肉却不会过于丰满的最完美形象。 关允就一把将温琳拉到了怀中,挠她的痒痒肉,温琳左躲右闪,最后索性一翻身坐在关允身上。 关允眼睛一闭,心想索性也不反抗了,就从了温小娘子算了,不料闭了眼睛许久,不见温琳再有动静,就睁眼一看,却见温琳双眼发直,愣神了。 “怎么了?” “我在我姨家听到了花酒翔的事情,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我和你在一起,会不会也被别人大做文章?”温琳托腮沉思,样子很好笑,“还有,你说会不会有人也会拿我姨和蒋书记折腾事情?” 第323章 布局还手 一直以来关允都以为温琳不适合官场,她不是一个喜欢捉摸别人的女孩,当然,不是她不够聪明,而是她不够坏。 但现在,虽然她姿势不雅观,坐在他的身上,却一脸沉思,右手托腮,若有所思地说出她的担忧时,关允不但没有笑她,反而蓦然心惊。 温琳的猜测,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对方既然想拿男女作风问题大做文章,一个花酒翔显然满足不了对方胃口,虽然花酒翔事件有扩大化的趋势,但对方肯定不会得少为足,况且花酒翔事件的意外发酵,必然让对方食髓知味。 也别说,温琳的点醒,反倒让关允一时惊醒,忙问:“叶部长和蒋书记,到底有没有……”话说一半,意思到了就行了,不必说透。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总觉得我姨对蒋书记很迷恋。”温琳摇摇头,“她心里苦,我知道,和我一样,只能躲在后面,见不了阳光。不过我比她好,我敢爱敢恨,什么时候我不喜欢你了,转身就去嫁人,她却不,只能一辈子苦了自己。” 关允一翻身将温琳压在身下:“对不起,琳丫头,我向金家提亲了,金家也答应了。” “我知道了。”温琳抱住了关允的脖子,“我是柴火妞,配不上你,以前总觉得自己委屈,现在也想开了,想想夏莱为你去了美国,好歹她也是千金小姐,想想一佳为了你也差点和家里闹翻,和她们相比,我为你付出的还是太少了。反正我最先认识你,和你青梅竹马,又是你的第一个女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永远占据了你的第一。” 关允笑了笑,刮了刮温琳的鼻子:“你别怪我,琳丫头,人生总有身不由己的选择,你说我虚伪也好,攀龙附凤也好,我娶一佳,是真心实意。” “我知道。”温琳在笑,笑得有三分心酸四分欣慰,“你不必和我解释,我理解你,夏莱为了你和一佳都出国了,我觉得我总要比她大度才好。她和你相爱一场,为了你付出了所有,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和她相比,我还算幸运了。谁让你是优秀的男人?优秀的男人就要有许多女人来抢才耀眼。” 温琳就如冬天的贴心棉袄,让关允心里无比熨贴。 和夏莱一起,虽然享受爱情的甜蜜,却有太多附加的外界因素。和金一佳在一起,虽然当她是终生依靠的爱人,却也有许多沉甸甸的责任在身。唯独和温琳在一起,既有昔日重现的美好回忆,又有面对未来的希望,一切都那么舒心。 小别胜新婚,况且关允和温琳既是小别,又算新婚,在温琳轻忍疼痛的呻吟中,关允又和温琳合二为一,完成了人生又一次冲击。 事后,温琳起身去洗澡,她曼妙的后背光洁如玉,没有伤痕也没有纹身……忽然间关允就想起了苏墨虞的右臀上的樱花纹身,就问:“琳丫头,你喜欢什么花?” “向日葵。”温琳回身一笑,她浑身上下健美如光洁的瓷器,确实如向日葵一般饱满而朴实,胸前的山峰高挺,展现出积极向上的人生姿态。 “如果一个女人喜欢樱花,会是什么性格?”所谓女人如花,关允就又莫名想起苏墨虞身上淡淡的樱花香气。 “樱花?”温琳光着身子站在关允面前,歪头一想,“樱花开花的时候,花团锦簇,铺天盖地,但花期很短。喜欢樱花的女人,应该向往要爱就爱得壮烈的人生,轰轰烈烈而生,从从容容而去,就是樱花的人生。” 温琳说得对,苏墨虞还真是樱花一般的性格。那么如梅花一般的金一佳,就是高洁而傲雪,遗世而独立了? 正寻思时,手机响了。时间已经深夜时分,这时候打来电话的人,肯定不是外人。 果然,是刘宝家来电。 “关哥,没打扰你的好事吧?”刘宝家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关允没好气地说道,“少胡扯。” “是,领导。”刘宝家不敢闹了,老实地说道,“楚朝晖放出来了。” “这么快?”关允倒是一惊,他原来以为楚朝晖的事情还得僵持一两天,毕竟就算崔义天不再计较,还有郑恒男,郑恒男肯定不会这么快消气。 “是,是黄汉亲自指示要求放人,有个副局长不想放,黄汉坚持要放,最后还是放了。不过放了后,楚朝晖也没地方去,我就先收留了他,准备明天再给他找个工作,一个大男人,卖红薯养活一家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黄汉倒是利索,说明他从崔家出来就安排放人了,关允就想,黄汉还真是给他面子。 “楚朝晖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对于楚朝晖的下一步,关允心中早有就了计较。 “崔义天和郑恒男的手脚都很干净,没查出什么事情。”刘宝家动作够快,关允刚交待的事情,他就差不多查了出来,“不过郑恒男好象有一个相好,但只是听说,还没有查实,这两天我查一个水落石出出来。” 关允眼前一亮,既然对方的第一盘开胃菜先从男女生活作风问题下手,先来了一出花酒翔事件,他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哈哈一笑说道:“好,顺便再查查几个大人物爱去哪里喝花酒。” 刘宝家一听就来了精神:“大人物?关哥划一个框框出来,多大算大?” “查到多大算多大。”关允呵呵一笑,“放开手脚去干,只要不出事,你想查谁就查谁。” “关哥,你就等好吧。”刘宝家现在精力过剩,没有女朋友,又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一听关允允许他暗中调查黄梁的大人物,岂能不喜出望外? 放下电话,关允摇头一笑,他先是三个耳光动黄梁,现在王姓和郑姓方面还没有针对耳光事件做出反应,怕是也被花酒翔事件的意外出现打乱了部署,他又要暗中再添一把柴,相信黄梁的局势,会很快就乱成一锅粥了。 乱了好,一乱,就让呼延傲博的步伐乱了,看呼延傲博在纷乱的局势中,还能保持几分镇静?关允的想法是,先不管蒋雪松对呼延傲博的出手是怎样的谋划,他有他的计划,蒋雪松从正面在政治层面出击,他从侧面在暗中出手,一明一暗,两处合拢,不信不能打呼延傲博一个落花流水,不信不能让郑天则一败涂地! 温琳洗澡之后出来,裹了浴巾,洗了头发,露出洁白的肩膀和丰满的小腿,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柳为态,以玉为骨,温琳有花容月貌,有清脆的嗓音,也有风摆杨柳的细腰,所欠缺者,唯有如玉的风骨。 如玉的风骨需要从小的养成,也是世家子女比平民百姓的先天优势所在,关允伸手揽温琳入怀,解开她围在身上的浴巾,欣赏她散发光泽的胴体。温琳娇羞无限,却并不逃避关允的目光,女人被心爱的男人欣赏,也是幸福。 “温琳,有没有想过出国?”关允忽然问道。 “出国做什么?”温琳依偎在关允怀中,享受被人爱抚的快乐。 “出国做大生意,赚大钱。”关允咳嗽一句,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所想,“也可以陪陪夏莱。” “呀,你不说我还想不到,也是,夏莱一个人在国外太孤单了。”温琳认识夏莱比金一佳早,她对夏莱的感情很复杂,虽然金一佳后来居上,和她反倒更加情同姐妹,但天生善良的她还是可怜夏莱的孤独,“可是,夏莱会希望我去陪她吗?” “会,肯定会。”关允心中拿定了主意,等机会合适时,就让温琳出国,一为陪夏莱,二为将生意拓展到海外,他不贪财,但手中有钱才会心中不慌,同时出于长远的考虑,防止政治对手利用男女作风问题对他出手。 陈宇翔就是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你怎么知道她会欢迎?”温琳才不信,“她出国后,和你联系过没有?” 一句话还真问倒关允了,关允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和她联系上。而且她也很喜欢你,如果你去陪她,她肯定高兴。” 这么一说,关允才蓦然想起夏莱还给他留了一封信,不由大为懊悔,怎么这几天忙得都糊涂了,到现在也没有拆开夏莱的信。 关允翻身下床,打开夏莱留给他的包裹,里面是一件深褐色毛衣,毛衣里面夹着一封信,信上秀气而纤细的字迹,正是夏莱的亲笔——关允亲启。 曾经熟悉的夏莱的笔迹,曾经的初恋时光,曾经传递纸条时的美好回忆,一时全部涌上了心头,关允轻轻拆开信,一行绢秀漂亮的行楷跃入了眼帘。 “亲爱的允,请允许我再一次这么称呼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一生一世的爱人,永远都是!” “我离开你,不是我的本心,但又不得这么做,因为我已经伤害了你一次,不能再伤害你一辈子……” PS:求推荐票! 第324章 别无选择(求月票) 温琳在一旁想看又不敢看。 关允回头看了温琳一眼,冲她点了点头,温琳才温顺地凑到近前,和关允头并头地看了起来。 人生际遇也确实奇妙,关允没有想到,他没和金一佳一起看夏莱留下的信,也没有一个人看,却和温琳一起看,相信连夏莱也不会想到。 关允让温琳看信,倒不是不尊重夏莱,而是他希望温琳终有一日去国外陪夏莱度日,那么夏莱的人生悲痛,让温琳真实感受一下,更能打动温琳的善良之心。 夏莱的信并不长,薄薄的一张纸,纸短情长。 夏莱的字轻灵而飘逸,只是落笔起笔时,柔弱无力,纸上隐约可见斑斑泪痕,可见夏莱写信之时,心情的悲痛和无奈。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怎么可能回到初见时的时光?还记得当初在自习课上你第一次递来的纸条吗?上面只有一句话——为谁风露立中宵——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下了自习课,见到烛光围绕之下的你手捧鲜花,在寒风中瑟瑟而立,我的一颗心瞬间就被你折服了。为谁风露立中宵?原来是为我。” “你的才情,你的体贴,你的坚持,都是让我感动的理由。你是一个一诺千金、重情重义的男人,恰如你的名字,允恭克让,诚信,谦逊能够忍让,是我心目中完美男人的形象。爱上你后我就想,嫁你为妻,人生夫复何求?我幻想有一天和你住在一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为你生儿育女,每天早晨为你做好香味可口的早餐,每天晚上等候你的归来,做你乖巧、温顺、一生一世守护你如宝的小妻子……” 多么美好的梦想,每一个热恋中的女子都会有如此想如此梦……关允热泪长流,想起和夏莱手牵手的快乐时光,是记忆再难轮回,是往事再难浮现,心中悲痛如风,只是正如夏莱信中的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永远不可能重回初见时的时光!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他和夏莱痴心未变,变的只是世间冷暖,变的只是人生悲欢。 “关允,你知道当我做出离开你的决心时,心里是怎么的疼痛?就如拿刀挖掉心头肉一样,我三天不吃不喝,难受得差点死去!我多么舍不得离开你,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多么想不顾一切依偎在你的身边,做你最美的新娘,可是……我不能,在我从医院检查完身体之后回来,我就知道,我和你,终究咫尺天涯,今生只能擦肩而过!我最亲爱的关允,曾经有一刻,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真的爱你如爱护自己的生命,我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伤害你半分。” “对不起,关允,你对我的爱,我的好,对我付出的一切,我永远铭记在心,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男人,哪怕不能嫁你为妻,我也会在远方默默为你祝福,永远当你是自己唯一的男人,永远!” 温琳已经泣不成声,夏莱人生的悲痛力透纸背,扑面而来,让她切实感受到了夏莱为了爱情所付出的一切,也终于真正明白了关允为什么始终紧紧抓住夏莱的手不放,她和关允是青梅竹马,只是曾经的誓言已经遥远,而夏莱和关允的初恋,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初恋,永远只有一次,是谁也替代不了人生之中最美好的情感。 温琳以前并不服气为什么在关允的心目中,她总是比不上夏莱,现在明白了,她和关允的感情,水到渠成,缺少了一种波澜壮阔之美,缺少了人生大起大落的悲欢,自然就缺少了刻骨铭心的伤痛。 现在的温琳对夏莱不但没有了一丝敌意,相反,在她的心目中,为夏莱的悲伤感同身受,认为夏莱虽然软弱,虽然不够勇气,她却是最让人唏嘘最让人敬佩的女子! 等温琳再看到夏莱信中最后一段话后,她几乎不能自抑,险些哭得晕倒过去。 “从燕市的医院返回京城之后,我想了许多,冲破家庭的阻力和你在一起,固然需要付出极大的勇气,但和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真的,关允,我已经决定要不顾一切嫁给你了,也做好了和家人决裂的心理准备,但当我从医院检查身体回来却一下坠到了深渊,医生说,从三楼跳下我没有受伤确实是奇迹,不过可能巨大的冲击力影响到了生育能力,也就是说,我极有可能终身不孕!” “上天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关允,为什么?为什么每当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时,总有无数的磨难,为什么?!我哭得伤心欲绝,你是家中的独子,你如果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关家后继无人,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我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害了你,害了关家,除了离开你,我别无选择!” “对不起关允,是我们有缘无份,我今生今世不能当你的妻子,来生如果还能相遇,请你一定记得我,我会用一生的时光来还你今生的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痕点点,书不成字,纸短情长,可是想像当时的夏莱是怎样的煎熬和苦痛,谁说夏莱柔弱?她是关允见过的最坚强最无私也是最爱他的女人! 关允的泪再次打湿了信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个男人的一生,总要为一个女人痛哭流涕一次,夏莱,就是关允第一个为之泪雨纷飞的女人。 男儿泪,千金贵,心如铁,肝胆碎。关允五内如焚,从未如此悲痛地为一个人伤心,夏莱……她本不该承担这么多的人生不幸,她是一个好女孩,她的一生只为别人而活,为父母,为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温琳不忍再看了,伏在床上,哭得说不出话来。 信的最后,夏莱的字迹已经潦草得几乎看不清楚,她的痛和爱,她的不甘和不舍,关允都知道。 “在进取学院三楼的女卫生间的天花板里,有我搜集到的进取学院的全部证据。进取学院的坏人是什么下场我不管,我只恨一个人——郑令东!” 郑令东……关允的手在微微颤抖,紧紧握住,由于用力过大,指节泛白,指甲甚至刺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次日一早,关允让温琳在家里等他,他早早就到了市委,刚到办公室,就听到了三个消息,一是花酒翔事件的女主角鲁洋洋突然失踪,去向不明,等于是说花酒翔事件最关键的人证消失了。 二是陈宇翔一早从省城动身前往孔县。 三是市纪委已经正式收到针对陈宇翔生活作风问题的举报,白沙一早就来到了市委,紧急召开了纪委常务会议,正式就陈宇翔事件讨论立案的可行性。 由此,花酒翔事件虽然女主角失踪,但在市纪委正式介入之后,事件性质已然大变,终于上升成为政治事件! 也说明了一点,不管女主角鲁洋洋的失踪是谁的手笔,是蒋雪松的安排还是陈宇翔做出的还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手不给陈宇翔喘息的机会。如果纪委正式针对花酒翔事件立案的话,陈宇翔必定逃一难。 处分一名正职实权的县长,纪委确实有调查大权,但必须要蒋雪松点头才行,纪委虽然有一定的独立性,但不要忘了最关键的一条是,相关条例明确规定,纪委在同级党委和上级纪委领导下,履行纪委工作! 言外之意就是,纪委任何一个重大举措,必须在同级党委的领导下,请注意是领导而不是监督,蒋雪松对白沙有绝对的领导权。 但毫无疑问,白沙召开市纪委常务会议研究陈宇翔的问题,显然没有经过蒋雪松的点头,蒋雪松不可能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就点头同意纪委对陈宇翔立案调查,一旦立案,陈宇翔就完了。 白沙在没有经过蒋雪松的同意下就胆大妄为,关允就冷冷一笑,斗争,终于上升到了刀光剑影的阶段。白沙明确了立场,真要坚定地和呼延傲博站在一起了,他不想留一条后路了? 白沙如果真要动了陈宇翔,就等触及了蒋雪松的底线,蒋雪松的亲信被纪委立案,就是明目张胆地公开打脸,蒋雪松如果保不了陈宇翔,他在市委的威望将会扫地。 那么在和呼延傲博的最后决战一局中,不管蒋雪松是不是获胜,他也会失去人心。是呀,一个连自己亲信都保不住的市委书记,谁会追随? 纪委的事情,关允插手不上,相信蒋雪松必定会有后续的手段,但他也不能闲着,是该火上浇一把油了,关允当即抓起了电话,打给了刘宝家。 “宝家,你亲自去一趟燕市,替我向郑令东捎个口信。”关允做出了决定,是该让郑令东血债血偿的时候了,“如果他再不提供郑天则的全部犯罪证据,后果自负。” “是,保证完成任务。”刘宝家一听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兴奋莫名。 “还有,你让雷镔力和楚朝晖一起来见我。” 进取学院的真相,是该大白天下的时候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第325章 全线作战(请投推荐票) 虽然身边有刘宝家和雷镔力,但现在火力全开,几线同时作战,关允还是感觉人手不够。想起苏墨虞愿意一直追随他,当他无关风月的红颜知己,他现在从未有过的迫切想法是,有没有红颜知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几个忠心耿耿的班底。 市纪委在楼上办公,会议一直开了几个小时,快到中午时分会议才结束,会议最终达到了什么共识,关允不得而知,但他清楚,是该他和白沙正面接触的时候。 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关允迈出了办公室,拨通了齐昂洋的电话,边打电话边走向楼梯,抬头看到白沙正从楼梯下来,关允就有意大声说道:“居小易最近怎么样了?” 话一说完,偷眼去看白沙,见白沙热情高涨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关允暗暗一笑,敲山震虎的计策,奏效了。 关允假装没看到白沙,继续和齐昂洋通话:“陈楠也真是,既然睡了居小易,就要对她负责,虽然说她先后跟了好几个男人,虽然说陈楠既不是大官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好歹他年轻,和居小易年纪般配,不行你就撮合了他们。” 白沙的脚步停在楼梯的拐角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冷汗都流了出来。 谁也不会知道,堂堂的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白沙,竟然畏关允如虎! 之前,白沙坐在台上大讲特讲党员干部要廉洁自律,要确保不犯生活作风问题时,心中兴奋莫名,以为终于可以抓住蒋雪松的软肋了,陈宇翔一倒,蒋雪松必将名声扫地,威望大减。 当然,白沙也清楚,一动陈宇翔就等于和蒋雪松撕破了脸皮,但现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再不拿下陈宇翔更待何时?况且呼延市长也说了,如有必要可以让省纪委绕过黄梁市委,直接联合市纪委介入花酒翔事件,要的就是让蒋雪松腹背受敌! 白沙也豁了出去,呼延傲博的原话是:“陈省长也在关注花酒翔事件,蒋雪松再护着陈宇翔,现在事情也闹大了,他也捂不住盖子了。白书记,放心大胆去调查去立案,省里的局势,最近会有一个不小的变动,蒋书记到时自身难保,顾不上保护陈宇翔了……” 正是在呼延傲博的点化下,白沙又和省纪委通了电话,委婉地打探了消息,确实听说京城可能有巨变,进而会影响到省委的局势,据说省委的调整会影响到蒋雪松的后台,蒋雪松本来今天就该返回黄梁,却因事延后两天,听说就是受到了波及,正在善后。 国家政局的风吹草动,必然影响到各省,燕省距离京城最近,最先受到冲击。省委局势变动,又会波及到各个地市,未必会影响到各个地市的常委,但一二把手必定首当其冲。白沙听出了呼延傲博话里的自得之意,局势一变,呼延傲博地位将会更加稳固,而蒋雪松有可能根基不稳。 白沙就意气风发了,如果能借打击陈宇翔弄垮蒋雪松,到时候呼延傲博顺势上位,他在黄梁的地位肯定如日中天,而且如果查处了陈宇翔的案件,受到了陈恒峰赏识,他以后肯定可以更顺水顺风了,谁都知道陈恒峰来燕省,肯定是要接任下一任省委书记。 谁知纪委常务会议开了半天,白沙一直暗示要对陈宇翔立案,几个副书记都不同意,不但不同意,反对的声音还很激烈,最后没有达成共识,无奈之下,白沙决定先避开纪委常委会,暗中先成立一个调查组调查清楚陈宇翔的事情再说,等他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也不成立花酒翔专案组了,直接就双规了陈宇翔。 对,就这么干,白沙憋了一肚子气下楼,他对纪委的掌控力度还是不够,几个副书记畏惧蒋雪松的权势,都不敢动陈宇翔,让他十分郁闷,准备晚上去找刘日凤发泄一番,以泄心头之火。 刘日凤是白沙的三夫人,也是白沙最宠的一个,不仅长得肤白貌美,最主要的是温柔体贴,最能安慰白沙人老心不老的雄心。 只是白沙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提起来的兴致,被关允兜头一盆冷水泼了,泼了个透心凉! 白沙本想转身上楼,却见关允意味深长的目光向他投下,顿时又停下了脚步,不行,不能显出做贼心虚的样子,要装作居小易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反正关允不知道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他又没有真凭实据,能奈他何?这般一想,白沙反倒又有了底气,向下迈下了一个台阶。 “是,我也知道居小易是大嘴巴,什么都说,说什么第一个11秒,第二个36秒。居小易还说,她的第一个男人每次都能准,每次都是11秒,真够光棍的,以后干脆11月11日就叫光棍节算了,这女人,真泼辣。”关允注意到了白沙的一举一动,声音又稍微压低了几分,但还是可以确保白沙听得清清楚楚,不信拉不回白沙不停下滑的脚步,“对了昂洋,这事儿千万别让齐书记知道了,毕竟事关黄梁一个市委常委和一个大局局长的名声……” 这话就太明显不过了,白沙头上刚刚收回的汗又刷地流了出来,关允何止是知道他和居小易的事情,还知道他的隐私,居小易这个臭女人,简直就是丧门星,什么事情都向外说,完全不知羞耻。 白沙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不料关允的目光向他扫了一眼之后,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继续在打电话,此时白沙再不明白关允是有意对他旁敲侧击,他就白在官场混了十几年。 一瞬间白沙出离了愤怒,他在官场十几年了,何曾受过一个才迈入官场不过一年多的小年轻的威胁?关允欺人太甚! 不过……关允就是欺人太甚了! “对了,上次居小易说她拍了录像的事情,是真是假?”关允继续压低声音说话,一脸神秘,还有意捂着话筒,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什么,是真的?录像在你手中?一定要保存好了,千万别流传出去,一公开的话,白……和郑……就身败名裂了。” 白什么和郑什么,关允说得又快又含糊,白沙没有听清,但他不用听清就知道,白是他,郑是郑天则,他和郑天则只共用过一个女人,就是居小易。 居小易居然还拍了录像?是什么录像白沙想都不用想,什么11秒什么36秒,哪个男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直气得七窍生烟,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立不稳摔倒在楼梯上。完了,完了,真要被居小易拍了录像,他和郑天则何止身败名裂,完全就是人生最大的耻辱,别说官位不保,一辈子也就全交待了。 丢死人了,用居小易的话说就是,丢死个先人板板了…… “白书记,过年好。” 白沙正觉得天旋地转时,关允却才发现他一样,忙不迭收了电话,一脸微笑向他问好,关允的笑容十分真诚而谦和,不但阳光灿烂,而且还对他恭敬十分。 只不过在白沙眼中,关允的笑容在阳光之下,却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险,仿佛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把致命的飞刀,一刀,正中他的心脏。 “关秘书,好,过年好。”白沙勉强一笑,伸手和关允握手,“刚才听你打电话,说得很热闹呀。” 关允呵呵一笑:“和省城的一个朋友通话,对了,白书记也见过他,上次在赵王酒店,他和我在一起,齐昂洋……” 本来白沙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心神,关允一句话,又让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嘛,齐昂洋齐大公子,怪不得刚才关允说是别让齐书记知道了,敢情是指齐全齐书记,如果真让齐书记知道了他和居小易的事情,他还想升迁?做梦! 齐书记是主管人事的省委副书记,全省所有副厅以上干部的升迁,全要经他之手。 白沙现在头上不出汗了,改成后背冷汗直流了,他现在彻底明白了一点,关允的电话就是有意打给他听,是明确无误地向他宣告,如果他敢拿花酒翔事件大做文章,那么居小易就有可能曝光,一旦居小易曝光,他身为纪委书记大讲特讲生活作风问题,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白沙几乎语无伦次了,他热情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关秘书,过年了,你也不回家陪家人,辛苦了。回头一起坐坐,我作东。” 好嘛,堂堂的纪委书记主动请一个秘书吃饭,关允忙受宠若惊地说道:“哪里敢让白书记作东,我作东,我作东!” 不是谁作东的问题,而是只要白沙主动开口提出和关允坐一坐,就说明了事情有了缓和余地,也说明白沙的信心动摇了。 送别白沙,关允心中暗喜,虽不能说白沙就此转变了风向,但至少有了可喜的转变,如果再加一把劲,攻破白沙指日可待。白沙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决胜局中,将会是极为关键的一个人物。 回到办公室,关允刚刚坐下,才又泡了一杯茶,就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不由愣住了,门口站立的赫然是呼延傲博! 第326章 前进一步 上次在省城,关允和呼延傲博发生了正面冲突,基本上等于他和呼延傲博之间已经公开对立了。现在呼延傲博在蒋雪松尚未回市委之时前来办公室,莫非是想以市长之威再压他一头? 关允客气地说道:“呼延市长,过年好,有什么指示精神?” 呼延傲博微微一笑:“关秘书,过年好,我没事,就是过来看看。”说话间,他不请自进,背着手在房间中转了一圈,又拿起喷壶浇花,“蒋书记还没有回来?” 呼延傲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蒋书记没有回来是市委人所共知的事实,他明知故问,是没话找话,还是话里有话?关允点头说道:“还没有,说是明天可能回来。” “哦……”呼延傲博放下喷壶,又打量了几眼蒋雪松最喜欢的盆景,问道,“听说你为这个盆景起了个名字叫江山?” 这事儿也传到了呼延傲博的耳朵里?还真是市委书记无小事,事事都是传奇,呼延傲博可不是一时闲情雅致来关心一件盆景名字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肯定是有所暗指。 关允呵呵一笑:“有这回事儿……” “好,江山这名字起得好。”呼延傲博哈哈一笑,“巧了,正好有人也送了我一个盆景,我不喜欢这些,让我养,肯定养不好,不如送给蒋书记。” 说话间,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又摸到了硕大的肚子上,肚子虽大,如果只是杂碎也是没用,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这样的大肚子才大得有用。 关允不明所以,可不敢随便替蒋雪松收下呼延傲博的盆景,就说:“谢谢呼延市长的好意,对盆景我也不太懂,还是请呼延市长亲自交给蒋书记比较好。” “一个盆景而已,没那么多讲究,我回头再给蒋书记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刘洋马上就搬过来了。” 强送?呼延傲博唱的是哪一出?关允还没有来得及再推辞,门一响,刘洋搬着盆景一步迈了进来。 盆景不大,和蒋雪松的江山大小相仿,再一看盆景的格局也是山水相连,不过主题却不是江山,而是水边临水而立的一位女子。 “有了江山,没有美人怎么成?”呼延傲博亲自动手和刘洋一起将盆景并排放在江山的旁边,还故作欣赏地打量几眼,“绝配,江山美人,确实相得益彰。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关秘书,你说好不好?” 见过强卖强买的,没见过强行送礼的,既然呼延傲博直接搬了进来,关允总不能再推说不要,只好说道:“好不好,我可不敢乱说,还得蒋书记喜欢才行。” “蒋书记肯定喜欢,哈哈。”呼延傲博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关秘书,我怎么听说蒋书记已经回到黄梁了?” 呼延傲博的话是真是假,又是什么意思?关允一时迷惑了,如果说蒋雪松真的人在黄梁而不露面,并且不让他得知,他身为市委一秘,不能及时掌握市委书记的行踪,则是他失信于蒋雪松的表现。如果蒋雪松人未在黄梁,呼延傲博谎报军情,又是何意? 是为搅乱他的视线动摇他的信心?关允摇头一笑,不管蒋雪松是不是真在黄梁,也不管呼延傲博到底是有什么用意,随他去,他会继续推动他的大计,不因蒋雪松的变化而改变。 眼见到了中午时分,关允打了电话给温琳,让她自己吃饭,他还有事,刚放下电话,就接到了雷镔力的电话。 “关哥,宝家已经到了省城,刚才打来电话报了平安,说还没有接触到郑令东,一有消息他就会汇报。还有,楚朝晖和我在一起。” 雷镔力当了几个月的警察,说话办事的水平进步不小。 “好,鼎鼎香见。”关允放下电话,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出门,又有人敲门了。 开门一看,不由一愣,门口站立一人,一脸淡笑,笑容真诚而亲切,正是郭伟全。 上次鼎鼎香事件之后,郭伟全和关允的关系突飞猛进,虽然还谈不上是亲密无间,但也确定了同一阵营的归属。尤其是后来鼎鼎香、八里屯和甫扬河三件命案之后,郭伟全有事没事常和关允碰头,说说闲话,聊聊家常,或是就局势谈谈看法,必须说,郭伟全现在和关允的关系,比同时从孔县出来的柳星雅近多了。 “秘书长,有事?”关允和郭伟全不用客套,直接说道,“我有点儿事,马上要出去一趟。”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郭伟全笑眯眯地说道,顺手关了门,压低了声音,“蒋书记人在黄梁。” 关允顿时一惊,呼延傲博刚刚说起蒋雪松人在黄梁,他还有所怀疑,现在郭伟全再提,他就百分之百确信无疑了。 蒋雪松暗中悄然回到黄梁,不算了不起的大事,问题是,蒋雪松瞒过别人也就算了,连他也瞒,莫非是真的对他不信任?连郭伟全都知道了,他身为秘书却不知道,确实不由人不多想。 “蒋书记是故意不告诉你,他不想打乱你的部署,再说蒋书记突然回来,也是临时起意……”郭伟全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关切地说道,“别多想,放手去做你的事情,我支持你。” “蒋书记有什么安排?”关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虽然他看了出来,郭伟全有意不深说。 郭伟全摇头:“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他回来了,但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人在哪里,也不知道。” 关允觉得哪里不对,莫非蒋雪松悄然潜回黄梁,是想试探市委各色人等的反应,不过显然蒋雪松对黄梁的控制力度不容乐观,他不无担忧地说道:“呼延市长刚才来过了,他已经知道蒋书记回黄梁了。” 郭伟全吃了一惊,随即无奈地摇头一笑:“早在蒋书记的预料之中,呼延市长对黄梁的控制力度,是相当的密实。蒋书记回黄梁,现在连同我和你在内,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但却是走漏了风声……” 关允一瞬间明白了,蒋雪松悄然返回黄梁之举,旨在清除身边不安定因素,也好肃清队伍,提高战斗力。到底是谁呢?蒋雪松身边除了秘书、司机平常关系最密切之外,就是市委秘书长和有限的几个亲信,难道会是司机? 关允摇摇头,不再乱猜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这事儿……蒋书记肯定高瞻远瞩,能查个清楚,我还有个饭局,得走了。” 原以为郭伟全会识趣地让路,不料他呵呵一笑说道:“我正好没事儿,方便的话,我陪你一起?” 关允想了一想,也没推辞:“敢情好,正好有车坐了。” “哈哈。”郭伟全爽朗地一笑,“走,一路同行。” 郭伟全也算是关允的生死之交了,毕竟上次在鼎鼎香有过一次并肩作战。 路上关允并没有介绍要见谁,郭伟全也没问,只顾说起郑寒案件了。 对于郑寒案件中的各种疑点,郭伟全也是十分不解,当然,对于黄汉在其中所起的关键作用,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不过对黄汉到底是不是郑寒案件的幕后推手,他也不是十分肯定。 “柳星雅和黄汉关系不错?”关允想起了在崔同家中柳星雅和黄汉一起出现的一幕。 “星雅没去孔县之前就和黄汉关系不错,他和黄汉是多年的交情了,黄汉和崔书记走近,也是他从中牵线。”郭伟全不无感慨地说道,“柳星雅是个人精,虽然起了个女人名字,但做事情很有男人魄力,男人魄力再加上女人的细心,柳星雅不简单呀。” 柳星雅果然不简单,能和黄汉交友,又能将黄汉引荐给崔同,确实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想起柳星雅在孔县的所作所为,关允愈加肯定,柳星雅此人在市委有望大有作为。 不过相比之下,郭伟全虽然不如柳星雅八面玲珑,却为人稳重,并且在关键时刻有大将之风,也是可堪大任之人。 “秘书长以后才是前景光明。” 关允此话一说,郭伟全顿时笑逐颜开:“关老弟过奖了,我可比不了你年轻有为。” 到了鼎鼎香,雷镔力和楚朝晖已经恭候多时了,下了车,关允为郭伟全介绍了雷镔力和楚朝晖。雷镔力还好,毕竟是市公安局的警察,楚朝晖却是无业游民,关允介绍他时却说:“楚朝晖,我的朋友。” 朋友一说,意味深长,尤其对官场中人来说,朋友既可以是指十分疏远的外人,也可以是指亲密无间的战友,郭伟全也没多问。 进了鼎鼎香的包间,几人刚坐定,楚朝晖本来坐在末位,忽然神情一凛,又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推开房门让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关秘书,有人跟踪!” 郭伟全吓了一跳,吃惊地看了楚朝晖一眼,不知道楚朝晖到底是关允的什么朋友,看他的专业的架势,分明不是一般人。 关允无声地笑了,他救了一个楚朝晖,等于又收服了一员得力的干将! 第327章 放长线 “什么人?”关允若无其事问道。 楚朝晖轻轻关上房门:“不清楚,不过根据对方的交错跟踪的安排来看,是专业人员,应该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 关允继续保持镇静,郭伟全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谁这么胆大包天。” “秘书长……”关允笑着摇头,“坐,坐,不用理,随他去,跟踪就跟踪,腿长在别人身上。” 郭伟全只好坐下,却对关允泰然处之的态度不解,一想就明白了什么:“郑的人?” 关允摇头:“不清楚,应该不是,从市委一出来就跟上了,一直跟在车后。” 郭伟全出了一头冷汗:“我怎么没发现?” 关允笑笑,没说话,他也是无意中发现身后有尾巴,一开始也怀疑是郑天则的人,后来发现身后的尾巴似乎并没有恶意,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似乎有监视之意,他也就没有多想。现在的黄梁局势太复杂,不是三足鼎立,是多足鼎立,而且许多势力之间又有交叉,与其凭空猜测是谁,不如坐观其变。 反正,他马上就要掌握主动权了。 楚朝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身后有人跟踪,有一手,比雷镔力反应更快更机警,相信他的身手也比雷镔力还要高超,关允就招呼楚朝晖坐下。 楚朝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不过应该有些年头了,洗得有些泛白,看上去有几分寒酸,坐在几人中间,很是扎眼。不过他脸上并没有自惭形秽之色,除了神色间对关允十分恭敬之外,并无因自身身份低微而自卑。 关允最是欣赏楚朝晖这一股不卑不亢自强不息的精气神。 “朝晖以前是特种兵?”关允之前已经从刘宝家口中得知了楚朝晖的部分经历。 “是,侦察连特种兵大队。”楚朝晖恭敬地答道。 “以你的身手,找一份工作很容易,为什么要卖红薯?” “一开始我跟过一个煤老板,不过跟着他总办坏事,心里不踏实,就卖红薯了。” “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关允感慨地说道,“你为了心安不当保镖却去卖红薯,有个性,朝晖,我敬你一杯。” “不敢,我敬关秘书。”楚朝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关秘书是我的恩人,从今以后,只要关秘书发话,赴汤蹈火,不皱一下眉头。” “好。”关允也喝干了杯中酒,“我给你三点保证,一,什么时候觉得我人品不行了,你随时可以离开。二,我不会让你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三,我会让你有用武之地,不敢说替天行道,至少除暴安良、收拾一些欺男霸女的混蛋,你放手去干,出了问题,我善后。” “啪”的一声,楚朝晖一脸肃然,郑重其事地向关允敬了一个军礼。 关允挥手示意他坐下,又说:“听说嫂子病了?” “慢性病,一直治不好。”楚朝晖低下头,“我没用,她跟着我,受苦了。” “我在市医院有熟人,回头安排一下,先住院治好病,不能拖下去。”市医院有雨秋和雅美,相信安排和照顾一个病人不在话下,关允治服雨秋,也有长远的考虑,医院有人好办事。 “嗯!”楚朝晖眼中有泪光闪动,没说感谢一类的话,只是眼中闪动一种叫做信念的光芒,大恩不言谢,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听从关秘书安排。” 郭伟全目睹了关允收服楚朝晖的过程,心中感慨万千,从孔县时的坐冷板凳,到在孔县初露头角,再到市委光芒大盛,关允一步步从稚嫩迈向了成熟,到今天,他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班底,从容不迫、步步推进地收服楚朝晖,初具大将之风。 同时,郭伟全心中对关允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关允收服楚朝晖没有避他,就是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他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朝晖,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说,回头等弟妹病好了,给她安排一个工作。”郭伟全平常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好,对楚朝晖示好,也是卖关允的面子。 楚朝晖举起酒杯:“谢谢郭秘书长!”他话不多,每次都用酒说话,一饮而尽杯中酒,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关允微笑点头,收服楚朝晖是他黄梁大计的关键一步,楚朝晖让他如虎添翼。当然,郭伟全的意外加入,也是好事,接下来他的大计,也有需要郭伟全配合的地方。 “既然说到了工作问题,伟全兄,朝晖总要有个正式身份,你在市委比我熟,帮个忙怎么样?”关允一脸笑意,他有意拉郭伟全加入同盟,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郭伟全作为未来的政府秘书长,在市委的分量将会越来越重。 一句伟全兄顿时让郭伟全喜笑颜开,没错,堂堂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却非常在意一个秘书和他称兄道弟,而不是尊称他的官职,可见郭伟全确实有意真心结交关允。 楚朝晖明显是关允班底的一把尖刀,安排到太明显并且重要的部门容易引人注目,安排到边缘部门,手中权力太小,不容易掩护,郭伟全就知道关允明是让请他帮忙替楚朝晖安排工作,其实是想邀他加入阵营,也是对他的试探。 想起关允和齐昂洋的生死之交,再联想到关允京城之行的种种传闻,郭伟全心中蓦然生发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是,他是蒋雪松一手提拔的亲信不假,但蒋书记志不在黄梁,甚至志不在燕省,而他就算出得了黄梁,怕是也走不出燕省,在可以预见的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关允都会在燕省范围内成长。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关允将会在燕省大放光芒,他和关允保持友谊,和关允同一阵营,以后说不定还会跟随在关允身后,现在和关允走近,等于是投资原始股。 这么一想,郭伟全心中热血沸腾,又想起了当初在鼎鼎香发生的一幕枪战,他一瞬间做出了一个让他受益一生的决定:“市国安局副局长是我同学,安排朝晖到国安局问题不大,不过可能不会在太重要的岗位。” 关允微微一笑,郭伟全在孔县里和他关系疏远,来到黄梁后迅速走近,走近后才发现,郭伟全在市里的表现远比在孔县时的表现更成熟更有城府,是个值得深交可以携手同行的同盟。 “还是伟全兄考虑得周全,其实朝晖需要的只是一个国安人员的身份。”关允举杯,“谢谢伟全兄。” 郭伟全哈哈一笑:“关老弟跟我客气就是见外了,我就明说了,大事帮不了,小事还是能周旋一下,以后在市里有哪个环节打不开,跟我说一声,我在黄梁县工作了好几年,形形色色的人物认识不少,都能说上话。” “好说,好说。”关允见时机成熟,是该透露一点消息给郭伟全了,也好显示他对郭伟全真心帮忙的回应,“伟全兄,我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交流一下。” 郭伟全一脸欣喜,知道关允要和他交心了,忙说:“说来听听。” “蒋书记有蒋书记的大政策,我们也应该有我们的小手段。”关允悄然一笑,现在在座之人,全是信得过的同盟,有些话就可以敞开说了,“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不知道老兄有没有兴趣指导一下?” 说是指导是客气,其实是邀请加入,郭伟全大喜过望,关允和郑天则之间的斗争剑拔弩张,几次上演险之又险的场景,他虽然没有亲见,但也有所耳闻,而关允几次死里逃生,不仅仅靠的是运气,还有实力。 如果说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上演的是高层对决,那么关允和郑天则之间的较量就是生死决斗。黄梁的战场不是只有一场战争,有正面的政治层面的战争,也有背后刀光剑影的战斗。 郭伟全早就猜到关允肯定有狙击郑天则的计划,从上次鼎鼎香事件后,他就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和关允并肩作战就好了,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不由他不心神激荡,他早就想在黄梁大干一场了。 “说什么指导,老弟,你这么说还是没有当我是自己人。”郭伟全嘿嘿一笑,“你就明说让我做什么好了,我服从你的指挥。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认准的兄弟,绝对不含糊。” “郭老兄爽快。”关允见郭伟全是性情中人,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让你替我向呼延市长传一句话。” “什么话?” “想办法让呼延市长无意中知道郑令东人在燕市,并且还要让我知道,郑令东掌握在我的手里。”关允脸上带着笑,眼中闪过光。 郭伟全知道关允和郑天则对决,肯定掌握了一些筹码,没想到他手中有这么大的一张底牌,顿时一惊:“为什么要让呼延市长知道?呼延市长知道了,郑令东不就没命了?” 关允意味深长地笑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郭伟全一愣,随即想明白了什么,大笑一声:“好计。这事儿,包到我身上了。” 是夜,当众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际,进取学院教学楼的三楼,忽然闪过一个黑影…… 第328章 夜半惊变(月票,谢了) 自从出了夏莱事件后,进取学院加强了保安工作。明是维护学校治安,保护学生人身安全,其实是为了防范外人对进取学院不利。 外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是指以关允为首的一帮敌对分子。 在出了郑令东事件之后,进取学院又招聘了十几名保安,再次加强了防护力量,既为防范关允,又为防范郑令东,同时,进取学院内部还有一次清洗行动,肃清了郑令东的亲信。可以说经过几番风波的进取学院,内忧外患,几乎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但实际上,虽然经受了几次冲击,进取学院并未伤筋动骨,相反,经过整肃之后,反而更加固若金汤,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进取学院,别说有外人可以入内调查了,就是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在大门口多停留一会儿,也会被保安哄走。 进取学院占地面积极广,又地处荒郊野外,想要做到处处不留死角也不可能,况且进取学院毕竟是学校,不是监狱,是以在夜半时分,当一个人影从西面杂草丛生的一处高达三米的墙上翻墙而过时,进取学院的保安力量无一人察觉,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有这般翻墙越房如履平地的本领。 三米高的墙,连猫都过不来,何况是人?但凡事没有绝对,偏偏就有一人借助翻墙工具悄无声息地翻墙而过,落地之后,迅速收起绳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迅速逼近了教学楼。 黑影并没有走楼梯,楼梯三步一岗,戒卫森严,黑影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冒险,而是沿教学楼的下水管如壁虎一样向上攀爬。他动作矫健,身形敏捷,三下两下就上到了三楼,轻轻推开一扇窗户,钻了进去。 教学楼一片死寂,现在还是寒假期间,没有开学,教学楼还没有开放,许多房间都是大门紧锁,还贴了封条,黑影来到女卫生间前,微一定神,确认无误后,轻轻推开了门。 卫生间的天花板是半米见方的石膏板,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块天花板明显有动过的痕迹,黑影跃上窗台,伸手推开天花板,向里摸索了一会儿,脸色一喜,从中拿出一个包裹。包裹包得很结实,用牛皮纸和报纸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而且上面还打了一个结。 黑影将包裹贴身放好,悄然下楼。到了楼下,又原路返回到了西面的墙角,自始至终,并无一人察觉。黑影越过墙头,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之时,他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串东西,用打火机点燃之后,扬手扔到了墙内,然后一个翻身落到墙外,迅速离开。 片刻之后,在寂静的夜里,进取学院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鞭炮声惊醒了进取学院的保安力量,等所有的保安出动之后,来到响声的地点一看,除了一地的鞭炮碎屑之外,一无所有,让闻讯赶来的保安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进取学院上下震动,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清查,结果没有发现丢失任何东西。但半夜的鞭炮声显然是一次示警,是一次赤裸裸的警告,是嚣张地向进取学院宣告,有人要动进取学院了。 同时,也是含蓄地告诫郑天则,旧账新帐,要开始清算了。 当然,也是一次混淆视听的示警,进取学院除了有关允这个对手之外,还有郑令东这个叛徒,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让人一头雾水。 一串鞭炮,正式点燃了进取学院事件的最后一次浪潮的开端。 是夜,在进取学院鞭炮声响起的同时,位于黄梁北郊的一处并不起眼的向阳旅社的二楼,蒋雪松和冷岳相对而坐,二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望向了窗外,窗外夜色如墨。 向阳旅社位于黄梁市最偏僻的北郊,人迹罕至,生意萧条,基本上来黄梁出差的公职人员,没人会住在向阳旅社,太偏远了,出入太不方便。但向阳旅社多年来一直经营不倒,老板是一对貌不惊人的中年夫妻,平常也不怎么招揽客人,却能维持下去,也是让人称奇。 其实在向阳旅社外表寒酸的背后,内部的装修却是惊人的奢华和舒适,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向阳旅社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旅社,而是市委的一个点。 准确地讲,是蒋雪松个人的一个点。 通常市委、市政府、市纪委和市公安局都有点,所谓点,就是秘密据点,纪委和公安局的点是为了双规官员和审讯犯人之用,市委市政府的点,是为了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暗中休息或是办事之用,呼延傲博的点在市政府定点饭店黄梁宾馆,不少人都以为蒋雪松的点肯定也是在市委定点酒店山海天,也确实,山海天大酒店也有蒋雪松的点,但谁也不知道的是,蒋雪松在黄梁真正的点,是在向阳旅社。 用狡兔三窟形容蒋雪松虽然不太恰当,却也正是蒋雪松将明点安排在山海天大酒店,却暗中将真正的点安排在向阳旅社的用心。向阳旅社的点自从蒋雪松上任以后,三年来,几乎无人知道,就连呼延傲博也被他蒙蔽了三年之久。 只是现在,蒋雪松微皱眉头,一脸不悦之色,杯中的茶已然凉了,却无心再热,他背着手站了起来:“那个人对黄梁的控制力度,比我想象中还惊人。” 冷岳点点头:“是呀,蒋书记才到,他就知道了,到底是谁给他通风报信?” “知道我回来的人,你一个,伟全一个,现在关允也知道了,还有一个就是司机,就没有别人了,你们四个人,谁也不可能透露消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蒋雪松的目光无比坚定,“消息,是从省城透露出去的。” “怎么可能?”冷岳一惊,“您从省城出发时,只告诉了老领导一个人,难道是老领导……不可能。” 冷岳心动如风,蒋雪松在省委最信赖的老领导如果向呼延傲博透露了蒋雪松悄然返回黄梁的消息,就意味着蒋雪松在省委的支持力度大减,也预示着省委的风向可能会有大变。 如果省委对呼延傲博的支持力度超过了蒋雪松,那么蒋雪松的绝地反击战,真有可能以失败而收场! 一瞬间冷岳想起了京城的风吹草动,明白了省委风向突然转变的根源了,不由心中掠过一丝寒意。原本蒋雪松想肃清身边队伍,提升战斗力,也是为了打呼延傲博一个措手不及,才悄悄返回了黄梁,结果发现,身边人都挺忠诚,却是上面出了问题,怎不让人心惊肉跳? 其实身边人出了问题倒还好办,至少蒋雪松可以一手肃清,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但现在是上面风向大变,麻烦就大了,就完全陷入被动了。 “领导的心思,谁猜得透?”蒋雪松摇摇头,“先不提这件事情了,明天去市委,研究一下人事问题,继续推动计划。” “关允……怎么办?”冷岳见蒋雪松决心不小,计划不变,心中也笃定了几分,“关允似乎有自己的计划?” 一提到关允,蒋雪松凝重如夜色的脸色终于舒展了几分,笑了一笑:“说不定黄梁的突破口,还得落到关允身上。” 冷岳也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也看好关允。” “我不看好关允。”与此同时,在黄梁东部一处隐蔽的民宅中,郑天则正在和一人对话,“关允在黄梁折腾不起风浪,马上呼延市长一出手,蒋雪松一倒,关允也就跟着玩完了。现在陈宇翔快完蛋了,下一步,蒋雪松也会被赶出黄梁……” “头儿,现在郑令东在外面潜逃,进取学院的事情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我们还有什么牌可打?呼延傲博手里还能有什么牌可打?除了一个花酒翔!可是花酒翔说不定最后会被蒋雪松压下去,就算压不下去,蒋雪松最后牺牲了花酒翔,又能怎么样?” 赵彪舒舒服服地斜躺在郑天则的对面,醉眼朦胧,显然喝了不少酒,他极具包工头特色的长相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土了几分。 郑天则今天本来是要和黄汉一起商量事情,事到临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要和赵彪碰头了,其实他也清楚,和赵彪讨论政治问题,无疑于对牛弹琴,但没有办法,他再也不如以前一般信任黄汉了。 “算了,不说黄梁的局势了,说说封况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郑天则听了赵彪的分析,没来由一阵心烦,听赵彪谈论政治,就如听居小易讨论纯洁一样可笑,还是关心一下封况的身后财产的交接情况才是正经。 “差不多了,帐目都移交到红颜馨手中了。”一提到红颜馨,赵彪的眼睛又亮了,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他对红颜馨日思夜想,就如一块鲜美的肥肉天天在眼前晃悠,却不能入口,别提有多难受了,“对了,头儿,红颜馨能不能给我,我太稀罕她了。” “滚一边去,你活来活去,就活一个JB。”郑天则骂了一句。 “好吧,红颜馨是贞洁烈女也就算了,可是她不是,她对我冷冰冰,对黄汉却是笑脸相迎。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黄汉和她有一腿。” “你胡说什么?”郑天则大吃一惊。 PS:求订阅,求月票!订阅是完本和多更快更的基础!请最少也要支持一下VIP第一章。谢谢。 第329章 呼延傲博的如意算盘 如果说红颜馨暗中有一个男人,郑天则信,以红颜馨的容貌和身段,还有她的手腕,身边就算有三五个男人也不足为奇。而且他和赵彪的看法一样,红颜馨不让他近身,不代表她是贞洁烈女。 但如果说红颜馨和黄汉有一腿,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不说黄汉多年来在女人问题上表现得十分规矩,就是黄汉和红颜馨之间从来没有私交的疏远关系,黄汉怎么也不可能和红颜馨有一腿,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黄汉看上了红颜馨,红颜馨也未必会屈身于黄汉。 最主要的是,多年来黄汉留给郑天则形象太正派了,他宁肯相信黄汉会因为利益问题背叛他,也不会相信黄汉会动他身边的女人。 “我哪里胡说了?”赵彪不服气地说道,“我亲眼看到红颜馨和黄汉在大街上有说有笑走在一起,就和热恋中的狗男女散步一样。” 傍晚时分,赵彪出去办事回来,无意中发现路边有一个美女非常惹眼,就多看了几眼,不看还好,一看竟是红颜馨。而一向独来独往的红颜馨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仔细一看,差点没气得跳脚骂人——和红颜馨亲热地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男人竟然是黄汉! 红颜馨对他不假颜色,却对黄汉笑意盈盈,而且她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热切,就和热恋中的女人一样,不由赵彪不火冒三丈。如果红颜馨身边的男人是别人,说不定他早就打了过去,但男人是黄汉,他畏惧黄汉的冷静和深不可测,只能敢怒不敢言。 听了赵彪的叙述,郑天则也愣住了,五虎将中,本来他最信任黄汉,现在对黄汉起了疑心之后,红颜馨就成了他最信任的人。有时候男人更愿意信任女人,不是基于男女之情,而是女人的威胁力更小。就如皇上最信任太监一样,原因无他,只因太监没有后代。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就是这么自私,郑天则本来就对黄汉起了疑心,现在听到黄汉和红颜馨在一起,让他对黄汉的疑心再次加重。 如果仅仅是对黄汉的疑心加重也就算了,红颜馨和黄汉的走近,让他坐立不安。 红颜馨掌管了他的经济帝国,如果红颜馨对他有二心,他就会彻底一败涂地,让他从千万富翁变成不名一文的穷光鬼,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事儿,你好好查个清楚。如果查出来红颜馨真和黄汉有一腿……”郑天则的脸色在灯光下的照耀下有几分狰狞,“彪子,红颜馨就是你的人了,随便你折腾。” “得令,头儿。”赵彪一拍大腿,乐得嘴巴笑开了花,“我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郑天则点点头,转身就要去睡觉,电话突然响了,深更半夜的来电总是让人心惊肉跳,见是进取学院的电话,他的心顿时悬到了半空。 “什么?有人在进取学院放鞭炮?”郑天则也被夜半炮声惊得不知所以,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扔一串没有杀伤力的鞭炮? 不止郑天则不明白,呼延傲博听到消息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谁会在进取学院扔一串鞭炮?是关允还是郑令东?”呼延傲博目光直视眼前的一人,“白书记,你怎么看?” “我,我觉得就是恶作剧,不用大惊小怪。”白沙心不在焉地说道,他没在回应呼延傲博的目光,而是看了身旁的丁思玉一眼,“思玉,王启华的管家和秘书被关允打了耳光,他就没什么话说?” 白沙的身边之人赫然是市委常委、单水区委书记丁思玉。 丁思玉摇头一笑:“能有什么话说?关允是蒋书记跟前红人,王启华除了找王向东说理之外,他还能怎么样?还能直接找到关允和关允吵架?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市委一秘!而且谁不知道黄梁中层干部的调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和启华搭班子,本不该背后说他,但听说启华在组织部的考核中,评分不高,还有传闻说,蒋书记想调整他到别的区……” 整个黄梁,单水区是最好的一个区,调出单水区,除非上升一步,否则平调都是暗降。 丁思玉又叹息一声:“再说崔义天已经向关允认错了,崔姓抢先表态,低头服输,我估计王姓也是不了了之。郑恒男不服气,去找郑天则了,不过好象没见到人,郑天则现在顾不上这些小事,他也被逼到墙角了。这事儿,要我说最后就是一笔糊涂帐,关允的三个耳光,是替蒋雪松打在了三大宗姓的脸上,最后三大宗姓如果都忍气吞声了,这一局,蒋书记胜得真轻巧。” 丁思玉的话一说完,白沙微微摇了摇头,刘思远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喝了一杯酒,脸色有几分不甘。 呼延傲博的四人聚会是在黄梁宾馆的贵宾楼,四个人,他和白沙、丁思玉,还有宣传部长刘思远,毫不夸张地说,四人都是黄梁市委分量极重的主要领导。 四人中,除了白沙稍微有些心神不宁之外,其余三人谈论起花酒翔事件,都是大有兴致,眉飞色舞。白沙的心神不宁,丁思玉和刘思远都没有察觉,只有呼延傲博一人留心到了,心思就一时浮沉。 呼延傲博的目光依次从白沙、丁思玉和刘思远脸上扫过,心中盘算的还是黄梁即将拉开最后决战的局势。眼前三人虽说都是市委常委,但分量相差不小,三人中,白沙的重要性,当属第一! 身为市纪委书记,虽然原则上归市委领导,必须事事向蒋雪松请示,但纪委有相当大的独立性,不像宣传部,完全是市委的一个部门,蒋雪松对刘思远有绝对的领导权。但蒋雪松对白沙,却有力有不逮的地方——市纪委在同级党委和上级纪委的共同领导下开展工作,也就是说,如果形势所迫,白沙完全可以绕过蒋雪松直接向省纪委汇报大案要案。 换言之,陈宇翔案件如果白沙想一心推动,只要他的力度够大,只要运作得当,蒋雪松未必压得下来。就算蒋雪松拍了桌子甩了脸子,事情一旦捅到省纪委,他也别想保下陈宇翔。 最主要的一点让呼延傲博博心中笃定的是,据可靠消息,陈恒峰对花酒翔事件特别关注,而且传闻陈恒峰陈省长一向对党员干部的作风问题深恶痛绝,虽然陈恒峰并未对花酒翔事件明确表态,但可以理解的是,堂堂的省长,轻易不会针对一个县长的情妇事件发表明确的看法,不过既然陈省长关注了此事,呼延傲博就想赌一把,赌的就是陈恒峰肯定会是支持拿下陈宇翔的立场。 有了省长的支持还不算,呼延傲博还从侧面了解过赵迒的为人,得知赵迒担任省纪委书记以来,经手的大案要案不多,但凡是涉及到官员的生活作风问题,赵迒必定会亲自批示。那么他就有理由相信,只要市纪委就花酒翔事件立案,一旦上报到了省纪委,有了省长背后的默许,再有了赵迒正面的支持,陈宇翔必定在劫难逃! 拿下一个小小的陈宇翔并不是呼延傲博的真正用意,陈宇翔只是开胃菜,只是用来拉白沙下水并试探省委领导反应的前戏,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让蒋雪松身败名裂! 目前来看,花酒翔事件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甚至比他期待中更有戏剧性更有后续拓展的空间,首先是鲁洋洋的才情让他大笑了一回,差点没笑岔气,一句郎心似铁花酒翔虽然让整个事件的发展方向脱离了预期,但却更有冲突和看点了,最主要的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无意中惊动了陈恒峰! 应该说,鲁洋洋的才情让陈宇翔事件转变为花酒翔事件,陈恒峰的意外介入和批示,让花酒翔事件继续偏离既定轨道,滑向了未知的深渊,也让呼延傲博大为欣喜,对后续计划的实施更加信心百倍了。 再加上京城起风,省委受惊,蒋雪松后台不稳,力量的对比向来都是此消彼长,蒋雪松在省委失势,对比之下,他在省委的支持力度就会大增,如此一来,黄梁局势的天平,就又向他倾斜了三分。 由此,呼延傲博就更坚定了要战胜蒋雪松的决心,不,不是战胜,是扳倒,是拿下,是要让蒋雪松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想想蒋雪松在黄梁三年的布局只为今天的决战,以蒋雪松的隐忍和手腕,如果打蛇不死,他日必被蛇咬,所以,他和蒋雪松的对峙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既然不死不休,那么肯定都想对方死,呼延傲博就为蒋雪松准备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要的就是蒋雪松要么不摔,要么一摔就直接摔一个粉身碎骨。 丁思玉的话虽然很让人泄气,但也是不得不让人承认的事实,不过,他手中的牌有好几张,陈宇翔只是第一张,第二张,就是关允了,最后一张牌才是蒋雪松。在打出蒋雪松的底牌之前,明天,该是关允栽一个跟头了。 第330章 小盆景,大文章(月票可有?) 只是让呼延傲博心中隐隐担忧的是,白沙本来对花酒翔事件兴致极高,怎么突然之间不但兴趣缺缺,似乎还心不在焉,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呼延傲博也知道白沙还特意召开了纪委常务会议研究花酒翔事件,本想趁蒋雪松不在市委之时一举定下花酒翔事件的基调,一旦纪委定性,事情就有了明确的推动方向,不想纪委内部分岐挺大,最终没有达成一致。 按说就算纪委意见不统一,也不至于让白沙闷闷不乐,之前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如果无法从纪委内部推动花酒翔事件的立案,就绕过纪委成立调查组,暗中调查取证,并直接向省纪委汇报。白沙也是老纪委了,不至于不懂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也不应该一个小小的挫折就垂头丧气,他是怎么了? 在呼延傲博的整个大计中,白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白沙如果退出,他的计划将会全盘皆输,所以,不管白沙是基于什么顾虑动摇了信心,他一定要让白沙重新回到同舟共济的轨道上来。 “白书记怎么情绪不高?”呼延傲博举起酒杯,“来,走一个。” 白沙勉为其难地端起酒杯,勉强一笑:“过年期间,天天喝酒,胃不舒服。” “胃不舒服?”呼延傲博笑了,“我看是心里不舒服吧?白书记,不是我说你,不要一点小事就放在心里解不开,没有过不去的坎。关允是打了崔义天和郑恒男三个耳光,表面上很嚣张,很气势,而且崔姓也明确表态向关允道歉,这都说明不了什么,不能以偏概全,要就事论事。在这件事情上,关允占理,最后就算郑恒男也向关允道歉,就算王向东也不敢说关允一句不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更不能说明黄梁的局势因为关允的三个耳光就倾斜了。” “我确实是胃里不太舒服。”白沙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呼延傲博的劝,站了起来,“我得先走了一步,各位,不好意思了。” “先等等。”呼延傲博伸手拉住了白沙,“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听我把话说完。” 白沙只好坐了回去,神色间有些不自然,似乎对呼延傲博的话并不太感兴趣。 “我刚刚送了一盆盆景给蒋书记,蒋书记不是有一盆盆景叫江山?只有江山没有美人怎么行,我就送了他一盆名叫美人的盆景。”呼延傲博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大肚子,微微一笑,“你们说,等蒋书记明天一上班发现办公室多了一个美人,是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白沙没说话,丁思玉笑而不语,刘思远哈哈一笑:“先有陈宇翔出了花酒翔事件,再有蒋书记多了一盆美人,蒋书记和他身边的人,都是爱美之人呀,哈哈,哈哈哈哈。” 丁思玉听出了呼延傲博的言外之意,说道:“呼延市长高明,借关允的手送给蒋书记,一举两得,既是让蒋书记心里明白一些事情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又间接敲打了关允,让关允小心行事,别太得意忘形了,可我就不明白了,关允还没有结婚,想从他身上发现生活作风问题,恐怕不好办。” 丁思玉一点醒,在座几人才都恍然大悟,原来呼延市长的计划丝丝入扣,一环紧套一环,花酒翔事件之后,还想来一出关允的桃色新闻。如果关允再出现男女作风问题,蒋书记的亲信和秘书接连出事,蒋书记的形象就全毁了。 从外围入手,先清除蒋雪松的身边人,而且陈宇翔和关允级别都不高,却又能对蒋雪松造成重创,这一手确实高明。 白沙一听关允也有可能身陷桃色新闻之中,顿时来了兴趣,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态,忙问:“呼延市长有什么安天下的好计划?现在的问题不是蒋书记有多厉害,而是关允狐假虎威,真真假假很烦人,让人摸不清关允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蒋书记的暗示。我见过秘书也不少了,还从来没有一人和关允一样难缠。” 呼延傲博欣慰地笑了,白沙一句话终于交了底,白沙现在怕的不是蒋雪松,而是关允,可见关允肯定抓住了白沙的小辫子,他自得地笑了笑:“关允马上就不难缠了,明天,他就会坐立不安了。” 见呼延傲博一脸笃定,白沙心情大好,他知道呼延傲博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的计划,就问:“市长有什么妙计,能不能先透露一下,让我好睡个踏实觉。” 呼延傲博半开玩笑地说道:“天机不可泄漏……” 话说一半,电话响了。 呼延傲博接听了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微微一变,放下电话说道:“有人在进取学院放了一串鞭炮,也不知道是无聊的人在胡闹,还是别有用心的人在示警。” 白沙刚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不知何故,他蓦然又想起了关允在市委对他当面演的一出好戏,直觉告诉他,午夜鞭炮声,是想惊醒一些人的美梦。 一些人,也包括他! 白沙心思再次浮沉不定,想起还没有下落的郑令东,忽然觉得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对决,未必就如呼延傲博所说的一样,有必胜的把握。 黄梁一夜,有多少人一枕黄梁就不知道了,反正天一亮,市委就开始了年后的第一次喧嚣——虽然明天才正式上班,但总要提前一天来打扫卫生安排计划,顺便给领导留一个好印象,所以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到位了。 上午九点多,蒋雪松现身在了市委大楼。 似乎是约定好了一样,蒋雪松才现身市委大楼不久,呼延傲博也出现了,市委一号二号相继现身市委,预示着年后市委的工作,开始正式步入了正轨。 基本上除了个别家在外地的常委没有露面之外,差不多市委的主要领导和中层全数到齐。打扫卫生的声音和拜年声交织在一起,年后的市委大楼,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当中。 祥和之外,也有一丝不谐调的音符。 书记办公室内,蒋雪松围绕美人盆景转了几转,目光落在了盆景中最突出的临水而立的美人身上,目光中蓦然闪过一丝愠怒。 关允注意到了蒋雪松的异样,小心地说道:“昨天呼延市长太热情了,说送就送过来了,他前脚来,后脚刘洋就搬了进来,我也不好拦着……” 蒋雪松摆摆手,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别说是你了,就是我想拦也未必拦得住,呼延市长这盆盆景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你仔细看看盆景中的美人……” 盆景本身就不大,再加上有山有水,盆景中的美人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十几厘米罢了,关允当时并未仔细观察盆景中的美人,就他所想,不过是一盆盆景,就算起名为美人有影射之意,又能如何? 当关允依蒋雪松所言仔细端详盆景中的美人时,只见一身古典装扮的美人临水而立,裙角飞扬,秀发如云,面容清秀,雕工一流,栩栩如生,而她的眉眼依稀就是……温琳! 竟是依照温琳长相而特意制作的一个雕像,还起名为美人送与蒋雪松,呼延傲博究竟是何用意?蓦然间关允胸中怒火中烧,禁不住冷笑一声:“呼延市长真是用心良苦,堂堂的市长想出这样的办法,也真是难为他了。” 蒋雪松呵呵一笑:“关允,陈宇翔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以后要注意一下,不要在男女作风上面犯错误,你还年轻,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说完,蒋雪松迈步走进了内屋。 关允一人呆立片刻,想起温琳已然返回孔县,一时心潮翻腾。蒋书记的提醒大有深意,在花酒翔事件之后,如果他也被人影射生活作风有问题,等于是蒋书记身边最信任的人几乎被一网打尽,尽管他现在是未婚之身,就算他和温琳有男女关系,也可以归为正常恋爱范畴,但毕竟传了出去影响不好,尤其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的话,不一定会传成什么风浪。 美人盆景,包藏祸心,呼延傲博是想对他旁敲侧击,是想在花酒翔事件之后,继续在男女作风上面大做文章,也就是说,他是下一个了? 关允忽然间心中豪情万丈,呼延傲博,尽管放马过来,看你能有几斤几两,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电话就突兀地响了,一看来电,是刘宝家,关允心头一紧,郑令东有消息了。 “关哥,我刚和郑令东见了一面。”刘宝家的声音有三分愤怒,“谈判破裂。” 谈判破裂在关允的意料之中,郑令东自以为证据在手,就自以为可以同时摆布他和郑天则于股掌之间?做梦!想起昨晚收到的包裹,关允瞬间下定了决心:“执行第二步计划。” “是!”刘宝家等的就是关允这句话。 刚放下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关允开门一看,是一脸焦急的郭伟全。 郭伟全急急说道:“关秘书,有人编了你的段子,明显要黑你。” “什么段子?”关允一惊,来得真快。 第331章 各出手段 郭伟全一早来到市委,先到办公室转了一圈,拜年、喧嚣、问好,走完了过场之后,他若无其事地来到了呼延傲博的市长办公室,正好,呼延傲博不在,刘洋在。 “刘秘书,过年好。”郭伟全主动向刘洋打了招呼,作为市委二秘,刘洋在市委大大小小的秘书中排名第二,而且他深得呼延傲博信任,也是所有想和呼延傲博传话的市委中层绕不过去的桥梁。 “秘书长,过年好。”刘洋忙笑脸相迎,上次王向东对他的教导他还记在心间,知道郭伟全以后会是政府班子的重要人物,他不敢怠慢,哪怕有呼延傲博撑腰,万一郭伟全真的担任了政府秘书长,必然和他有许多工作上的交集,有许多事情他还要听从郭伟全的安排。 “呼延市长没在?”郭伟全目光向里面扫了一眼,“我还没向呼延市长拜年呢。” “呼延市长串门去了,估计得过一会儿才回来。”刘洋要去倒茶,“秘书长来杯茶?新到的乌龙茶。” “不用了,我喝不惯乌龙茶,不麻烦刘秘书了。”说话间,郭伟全伸手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听说呼延市长胃不好,我手头正好有一种养胃的茶,让他尝尝,很管用。俗话说十胃九养,胃病就得平常多注意养生。” 一包养胃的茶不算什么贵重礼品,刘洋就收下了:“我先替呼延市长收下了,谢谢秘书长了。” “客气什么?以后在呼延市长的领导下工作,关心领导的身体,就是关心我们的身体。”郭伟全笑呵呵地说道,还特意以示亲热地拍了拍刘洋的肩膀,“刘秘书,回头好好坐一坐。” 对郭伟全的刻意走近和示好,刘洋并没有多想,如果郭伟全由副秘书长扶正担任了秘书长,必然要和呼延市长增加感情交流,哪怕他再是蒋雪松的人,也要和呼延市长处理好关系,否则,工作将会难以开展。 不过原本蒋雪松阵营的人前来向呼延市长示好,刘洋心里十分受用,谁都想自己的阵营壮大,郭伟全虽是蒋雪松一手提拔的嫡系,却难保不会逐渐向呼延市长靠拢。只要运作得当,蒋雪松想让郭伟全打进政府班子成为一枚钉子的计划,也许还会被呼延市长将计就计,从而将郭伟全收服。 郭伟全又说了几句闲话,转身就走,才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压低了声音说道:“刘秘书,你有没有听说郑令东下落的消息?” 刘洋一愣:“没有,郭秘书长有什么内幕?” 郭伟全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不说了,道听途说的消息,说了没用。” 郭伟全表现得越神秘,刘洋就越好奇,何况刚才郭伟全的一番示好,让他感觉和郭伟全之间的关系近了不少,就一把拉住了郭伟全:“秘书长有话就说完,别说一半,让人猜谜。道听途说的消息,也可以当作参考。” “就当成私下的交流,上不了台面,你可别告诉呼延市长。”郭伟全又退回到房间,揽住了刘洋的肩膀,似乎他和刘洋多亲密无间一样,小声说道,“昨天晚上和几个人吃饭,无意中听到有人说郑令东的行踪全在关允的掌握之中,我就当是醉话,没信。后来又听说,关允不但掌握了郑令东的行踪,还说郑令东原本就没跑远,就在燕市……” 以前郭伟全在县里工作时,拉拢形形色色人物的手段层出不穷,别看刘洋是市委二秘,对付他对郭伟全来说,不在话下,他半真半假的腔调,三分亲热加四分神秘的姿态,不由刘洋不信以为真。况且……郭伟全说的原本就是实话! 郭伟全一番话说出,刘洋顿时惊呆了。 尽管郭伟全再三强调是道听途说的酒桌醉话,但刘洋还是信了大半,事实证明,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到最后往往都最接近真相。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怀疑郭伟全故意透露消息的用心,但不管郭伟全是何用心,这个消息太惊人太重要,以至于他震惊当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如果郑令东真在关允的掌控之下,关允就不是厉害了,而是深不可测!刘洋惊吓出一身冷汗,关允掌控了郑令东究竟意欲何为,想都不用想,关允是想将进取学院事件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再联想到昨晚进取学院的夜半炮声,刘洋顿时想通了一个环节,毫无疑问,昨晚的炮声和关允有关,莫非是关允和郑令东联手要亮出底牌的预警? 不行,不能让关允得逞了,如果郭伟全所言属实,关允真的掌控了郑令东,那么等于是关允即将反客为主,要借进取学院掌握下一步的主动权,如此一来,呼延市长想借花酒翔和薄幸郎两件事情来点燃对蒋雪松的狙击战,很有可能被进取学院事件的突然引爆而冲击得七零八落。 呼延市长说要晚上才点燃薄幸郎事件,看来得提前了,刘洋稳了稳神,故作神秘地点了点头:“呵呵,有意思,现在关于关秘书的传闻真是太多了,有人说他是官场天才,有人说他是官神再世,还有人说他能掐会算,有些话,听了就听了。” 郭伟全也笑了:“就是,听过就算,我是当醉话来听,刘秘书当成笑话就行了。” “说到笑话,我也听到了一个关于关秘书的笑话。”刘洋压低了声音,还故意向门口看了看,装作和郭伟全关系很近一样,“秘书长可别传出来,要是让关秘书知道我传他的话,关系就不好处了。” “哪里会?”郭伟全拍了拍刘洋的肩膀,“论关系,谁更近?” 刘洋心领神会地笑了:“陈县长被鲁洋洋写了一首诗,关秘书也被人作诗了……” 被人作诗了?说得还真是含蓄,被谁,郭伟全就不去猜测了,笑问:“什么诗,能比得上花酒翔的诗有意思?” “诗的好坏我就不评价了。”刘洋小声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就是听来了,觉得好玩,就说给秘书长听听,听过就算——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 刘洋不知道什么意思才怪,诗是谁所写不必考究,也许就是刘洋原创也未可知,不过说实话,郭伟全还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听明白了一个事实——哭温琳,显然是指温琳哭,温琳为什么要哭?当然是暗指关允对她始乱终弃了。 郭伟全就急急来找关允,第一时间告诉了关允,他很明白,薄幸郎一诗是继花酒翔事件之后的第二道开胃菜,呼延傲博步步紧逼,下一步,怕是就真要动到蒋雪松了。 关允才安排好郑令东的下一步,没想到事情说来就来,而且还是针对他,顿时让他一时震惊。 震惊的不仅仅是薄幸郎一诗,而是作诗之人对他的情感历程了解得如此清楚,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一网打尽,显然也真是下了不少功夫,为了对付他,某些人是无所不用其极。 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好一个薄幸关郎风流心,他真是薄幸寡情之人?夏女走后登金门一句自不用说,是指夏莱远走之后他到金家提亲之事。 不见枝头春情落,显然是暗讽他春情荡漾,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追逐了一个又一个,只是遗忘了孔县还有一个哭泣的温琳。 只见孔县哭温琳,再和美人盆景中的酷似温琳的美人联想在一起解读,关允几乎出离了愤怒,呼延傲博来势汹汹,是想接连斩落蒋雪松的亲信和秘书,真是要和蒋雪松撕破脸了? 好吧,陈宇翔的花酒翔事件不能算是陷害,毕竟陈宇翔确实是有事在身,但拿他的几段恋情说事,就是无理取闹,就是无耻的行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黑手段。 呼延傲博……既然非要用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他,他也就来而不往非礼也,关允怒极反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谢谢秘书长的转告,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放出去了?” 郭伟全见关允片刻之间脸色变幻几次,又恢复了镇静,心中暗暗佩服关允的冷静,以关允的年纪能有这份应变的本领,他果然没有看错他。相信不管风浪多大,关允总能迎风破浪,最终过关。 “刘秘书知道了,呼延市长马上也会知道了。”郭伟全微微一笑,“呼延市长一知道,郑天则也就知道了。” 正说话时,忽然有人敲门,关允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大背头、西装革履的王向东。 “王秘书长。”关允见是王向东,心想王向东出现得真是时候,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王向东应该是为三个耳光的事情而来。 “关秘书,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伟全也一起来。没外人,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坐坐,介绍关秘书认识一下。”王向东嗓门挺大,估计声音也传到外面了,“刚才我听到一首诗,好象说的是关秘书,挺有意思的……” 传播得真快,关允就知道,花酒翔一波未平,薄幸郎一波又起! 第332章 寸步不让(求月票,谢了) 王向东以堂堂市政府秘书长的身份前来请关允吃饭,本是示好之意,却上来又提到了薄幸郎一诗之事,而且声音还不小,他不是一时失言,是有意为之。 请关允吃饭,是示好,提及薄幸郎一诗,是敲打。由此关允得出结论,王向东对他又拉又打,是对他当众打崔义天和郑恒男耳光一事的正面回应。 表面上崔义天和郑恒男都与王向东没有关系,其实不然,崔义天和郑恒男都是王启华的身边红人,王启华又是王向东的侄子,就如动了关允就拂了蒋雪松的脸面一样,打了崔义天和郑恒男,就是打了王启华,打了王启华,就是触及到了王向东的底线。 作为王姓的代表人物,王向东如果没有正面回应,他就不是王向东了。 只不过薄幸郎一诗出现得不是时候,让王向东及时抓住了机会,想借机对关允明敲暗打,也说明了一点,王向东虽有示好之意,却无服软之心。 如果说在没有拿到进取学院的包裹之前,关允还真拿王向东没有办法,或者说,至少一时半会没有制约王向东的计划,但现在,关允胸有成竹,智珠在握,他呵呵一笑:“好,王秘书长金口一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郭伟全也说:“我也去凑凑热闹。” 王向东爽朗地哈哈一笑,用手一摸大背头:“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谁写的诗?刚才我从政府办出来的时候,都在传,有人说是关郎是关秘书,我就想问问关秘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好一个王向东,明枪暗箭一起上,又拉拢又打压,有一手,郭伟全在一旁脸色微微一变,心想王向东在市委是有名的难缠,被他缠上了,很难摆脱,看来他对耳光事件耿耿于怀,不想轻易放过关允。 正好薄幸郎事件给了王向东一个机会,他是想当面落落关允的面子,好让关允在他面前收敛三分,如果关允被王向东的气势压制,晚上的聚会就不是王姓向关允示好,而成了关允向王姓服软认输的一出了。 关允能斗得过王向东?郭伟全暗暗替关允捏了一把汗。 关允似乎被问住了,愣了愣神儿,足足过了一分钟才说话:“天下姓关的多了,薄幸关郎也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天下所有姓关的男人,哈哈……” 郭伟全暗暗摇头,关允的回答不够精彩,底气也不足,怕是要被王向东压一头了,也是,多少年了,王向东在市委左右逢源,是一个人精,官场上向来脚踩两只船的人,最终会是两头不落好,但偏偏王向东两头落好,可见他长袖善舞的本事非同一般。 关允到底年轻,官场经验欠缺,在王向东面前讨不了好也正常,郭伟全惋惜之余,也只能替关允无奈了。 不想关允话一说完,话锋陡然一转,又说:“不过,薄幸郎这首诗,我以前好象就听过……” “哦?”王向东被关允的话题一转,就有点不明所以了,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这首诗以前就有?” “是呀,以前就有,不过版本不是现在的版本,是有人篡改了,故意乱泼脏水,我记得以前的版本是……”关允微一沉吟,说道,“雄心王郎攀附心,日思夜想跃龙门。不见穷苦百姓泪,只闻集资声声勤。” 关允的诗是什么意思,郭伟全没听懂,不过他却注意到王向东脸色陡然一变,眼中蓦然冷光一闪。 关允也注意到了王向东的异常,却假装不见,呵呵一笑:“我还听说过这首诗的另一个版本,王秘书长想不想听听?” 王向东脸上的倨傲之色收敛了三分,温和地笑道:“听听,为什么不听?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刚才的版本就挺有意思,不过我没听懂在说什么。” “我也不太懂,大概琢磨了一下,应该和一件集资案有关,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关允微微一笑,背起双手,迈开方步,又说,“另一个版本更有意思,说的是——风流白郎喜新心,一茬新人换旧人。不见小易容颜改,只听日凤夜夜吟。” 如果说第一首雄心王郎的诗已经让王向东心中雷声隆隆,若不是他多年官场经历练就不动如松的本领,早就在关允面前拂然失态,那么第二首风流白郎的诗几乎让他险些惊叫出声,是的,多年来左右逢源已然让他自认黄梁风浪再大,他始终会站立潮头,任凭风吹雨打也是我自巍然不动,却不想,事隔多年之后,他终于体会到了遍体生寒的感觉。 是的,浑身发冷! 雄心王郎指的是谁,外人或许并不知情,他却心里有数,就是指他王向东。而一首雄心王郎的诗,几乎写尽了他的隐私和奋斗历程——雄心王郎攀附心,日思夜想跃龙门。不见穷苦百姓泪,只闻集资声声勤——从他的起步,到他现在和郑姓之间最大的利益纠葛,全部跃然诗上,怎不让他胆战心惊? 关允怎么会知道他和郑天则之间最大的合作?他和郑天则之间的秘密合作,不能说瞒天过海,也确实整个黄梁也应该没有几人知道,以关允才来黄梁不久的资历,他不可能清楚其中的玄机,但偏偏关允不但知道,还三步成诗当面点醒,王向东悚然而惊,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关允几眼,感觉眼前的关允年轻的脸庞在淡定从容之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没错,王向东没在蒋雪松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也没有在呼延傲博身上察觉到齿冷的威胁,却在一个才步入官场一年多的24岁的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王向东说不出话来,脸色变化不定,站在关允面前,大脑一片空白。等他的目光落在江山美人两个盆景之上时,大脑才又重新运转,心中想通了一件事情,呼延傲博借花酒翔和薄幸关郎两件事情向蒋雪松开炮,蒋雪松是什么后手暂时还没有动静,关允的还手已然犀利出击了。 而他首当其冲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被关允一枪正好命中胸口……王向东只觉胸闷气短,他和郑天则的合作见不得光,一旦曝光,极有可能让他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但问题是,他和郑天则的合作十分隐蔽,就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也不可能全部知情,关允又是如何得知? 蓦然王向东脑中灵光一闪,昨晚进取学院的夜半炮声,难道真是关允的手笔?一想通此节,顿时后背冷汗直流,是了,肯定是了,肯定是夏莱掌握了进取学院的重要证据,现在证据到了关允手中,有了进取学院的铁证如山,他和郑天则的合作极有可能被关允完全一手掌握。 这么说,关允捏出了他的命门?王向东至此气势全无,心中瞬间转过了十几个念头,又想到关允在雄心王郎之后又随即抛出了第三首风流白郎的诗,他是何许人也,岂能不明白关允的暗示——如果他不和关允针锋相对,关允也就揭过此事不提,而把落脚点落在风流白郎的身上。 风流白郎是谁?王向东再清楚不过,正是白沙! 呼延傲博如果想利用男女生活作风问题对蒋雪松包抄,必然要经过纪委一关,想要拿下陈宇翔和关允,必须要经白沙之手。关允的风流白郎一诗,写尽白沙在男女作风问题上面的风流韵事。白沙三个老婆六个孩子的事实,市委只有少数人知道,但清清楚楚知道白沙曾经有一个女人叫居小易并且三老婆叫刘日凤的,放眼整个市委,连三个人都未必有。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关允也知道了,诗中明确点出了居小易和刘日凤的大名,事情……就有扩大化的趋势了。王向东暗暗心惊,关允比蒋雪松前任秘书师龙飞厉害多了,不但事事都有主见,而且才华横溢,薄幸关郎一诗应该是有人精心写成,关允却转眼间举一反三,接连出招还击,表现出寸步不让针锋相对的勇气和手段。 这个年轻人,有一股子勇往直前的士气,又有处处留有余地的智慧,不好相与,不好对付,不好糊弄,王向东立刻改变了策略。 “哈哈……”王向东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发,哈哈一笑,“原来这首诗有这么多版本,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提什么破诗了,晚一会儿我来接你,先走了。”说完,挥挥手,他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门不拉自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赫然是张天豪和冷岳。 王向东一下愣住,组织部长和秘书长同时现身市委书记办公室,以他多年的官场经验,立刻就明白了二人来向蒋雪松商议什么事情——毫无疑问,是人事调整。 传闻黄梁市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中层干部调整,莫非就要正式拉开帷幕?王向东再一想,又是一惊,怪不得蒋书记上任三年都不调整干部,原来,就是为了最后的决战。 蒋雪松的全面反击,即将由人事调整拉开大幕。 第333章 戏里戏外 王向东和张天豪、冷岳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想了一想,转身上楼,来到了楼上的纪委办公室。 市委大院后面正在兴建一栋新的办公大楼,建成后,市委会搬过去办公,现在的大楼留给政府班子,至于纪委是不是也同时搬过去,还没有最后确定。现在王向东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纪委最终是搬是留,事关白沙是倒向蒋雪松还是紧跟呼延傲博的最终选择。 来到白沙的办公室,出乎王向东意外的是,郑天则也在。 郑天则满面春风,正和白沙聊得兴起,也不知说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哈哈大笑,王向东推门进去的时候,郑天则和白沙脸上的笑容正盛,就如盛开的烟花一样灿烂。 想必是在笑薄幸关郎一诗的出炉,王向东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悲哀,最可悲的是首战告捷先庆功,得意而忘形,郑天则和白沙笑得太早了。 “向东来了,快坐。”郑天则拉过一把椅子,十分亲热地请王向东坐下,“怎么样,听到薄幸关郎风流心的诗没有?现在市委都传遍了,哈哈,有意思,有才,有笑点。先是花酒翔——烟花柳巷浓夕阳,情人苦候欲断肠。满楼红袖香艳处,郎心似铁花酒翔,然后又是薄幸郎——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真是绝了,一个是亲信,一个是秘书,事情不好办了。” 也真难为了郑天则,以他的记忆力背下两首诗,确实是很伤脑筋的事情,不过既然两首诗殊途同归,最终目的是斩落蒋雪松的左膀右臂,再费脑子也得背下来。 白沙一脸得意,一扫上次被关允敲打的颓势,说话时也是官腔十足:“党员干部要洁身自好,要严以律己,尤其是领导身边的人,更要以身作则,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自身形象。” 王向东不以为然地笑了:“这么说,白书记和郑局长是相信这两首诗了?” 相信一说,是暗指要采取行动,王向东突然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眼前的白沙和郑天则,明面上胜券在握,其实还不知道暗中的力量对比,早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以事实说话。”郑天则哼哈地说道,“我只相信证据,不相信传言。” 白沙也故作姿态地说道:“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任何传闻都只能是传闻,不能作为评定党员干部的依据。” “说到诗,我刚才在楼下也听到了另外两首诗,一首诗是在说我,另一首诗,说的是白书记。”王向东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从来不在一方势力面前摘清自己,如此一来,他才始终两头落好左右逢源,“雄心王郎攀附心,日思夜想跃龙门。不见穷苦百姓泪,只闻集资声声勤——先有薄幸关郎,现在又有雄心王郎,嘿嘿,还有一个风流白郎……” 话一说完,郑天则和白沙同时脸色大变。 郑天则脸色大变是因为只闻集资声声勤一句,集资一事,是进取学院掩藏在郑姓人才培养基地的名义之下最深的秘密,王向东从哪里听到了这首诗? 白沙脸色大变自然是风流白郎如当头一击,让他蓦然心惊,不等他问个明白,王向东已经脱口而出念了出来。 “风流白郎喜新心,一茬新人换旧人。不见小易容颜改,只听日凤夜夜吟。” 白沙本来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摆出的是堂堂的市纪委书记的姿态,王向东的诗一念完,他身子一歪,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如果不是王向东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五雷轰顶! 如果说居小易的问题还不足以让白沙惊醒的话——毕竟居小易已经远走高飞,关允所说的录像带有无其事还在两可之间——那么刘日凤的暴露就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他敢拿花酒翔和薄幸郎两个事件开刀,他也会深陷桃色新闻的泥潭之中,而且和花酒翔、薄幸郎的性质完全不同的是,陈宇翔顶多背一个处分,关允充其量记一个大过,而他却是身败名裂,并且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 是谁?是谁写了这样两首诗?白沙勉强坐稳,几乎浑身发抖了。 “诗……是我从关允那里听来的。”王向东为人行事就喜欢直来直去,并不隐瞒事实,“我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张天豪和冷岳刚去向蒋书记汇报工作,人事调整要提上日程了。” 话一说完,他不再多待,淡淡一笑:“晚上我和关允坐坐,好好交流交流。”摆了摆手,转身扬长而去。 一瞬间白沙和郑天则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王向东明确无误地宣告,他要和关允建立进一步的密切关系,在陈宇翔和关允的桃色事件上面,他是绝对置身事外并且肯定不会站在蒋雪松的对立面。 白沙和郑天则对视一眼,眼中既有对王向东说话办事十分光棍的无奈,又有对关允反击之策来得如此之快的震惊。 办公室一时沉默,白沙冷汗直流,郑天则后背冷气直冒,都低估了关允的官场智慧和手段,在蒋雪松还没有正式出手之前,关允接连还手,就将事情逼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白沙终于心生退意,叹息一声。 “我看,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郑天则不肯就此放手,和白沙不一样,他无路可退,“事情没完,现在放手,等于是输得一败涂地,我还有办法……” 嘴上说有办法,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至此他已经基本确认,昨晚进取学院的鞭炮声肯定是关允所为,就是说,夏莱在进取学院搜集到的证据,关允已经拿到手了?先别得意,在黄梁的地界上,关允手里再有关键证据,说不定什么时候转眼就丢了,甚至关允本人也随时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是该下狠手的时候了,再不当机立断,必受其乱,万一他真的毁在了关允手里,就太不值了。 正心里发狠时,刘洋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白书记、郑局长,呼延市长让你们马上过去一趟。” “出什么事情了?”白沙此时已然顾不上理会刘洋了,目光吊滞,反倒郑天则越乱越冷静。 “据可靠消息,郑令东在燕市出现!” “什么?”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郑天则和白沙同时站起,一时大惊失色。郑令东是进取学院的关键点,也是黄梁局势的关键点,他最终落在谁的手中,谁就可能一举掌控大局! 虽然关允极有可能已经拿到了夏莱搜集的证据,但郑天则冷静之余分析,夏莱毕竟不是进取学院的人,她就算调查再深入也是走马观花,而对他威胁最大的还是从头到尾参预了进取学院几乎每一件大事的郑令东。 郑令东不除,他寝食难安。 “谁的消息?”郑天则心情激荡之下,差一点失态伸手去抓刘洋的衣领。 刘洋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关允放出的消息。” “啊?”白沙本来站了起来,一听这话,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太惊人了,太吓人,关允成精了,怎么在掌握了王向东的隐私和他的风流韵事后,又掌握了郑令东的行踪?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刘洋急急地又说:“郭伟全放风说,关允还完全掌握了郑令东。” “这不可能!”郑天则再也站不住了,推门出去,“别听关允胡扯,他完全是在放烟雾弹,是想转移视线,从战术上叫混淆视听。”话虽如此,他还是快步下楼,和呼延傲博碰头去了。 “白书记……”刘洋见白沙坐着不动,就又催促了一声。 白沙摆摆手:“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就去。” 等刘洋一走,白沙关紧房门,一人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十几圈,终于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关秘书,我是白沙,晚上有没有时间?晚上有约了,和王秘书长?好,没关系,下次好了。” 放下白沙电话,关允意味深长地笑了,王向东是一个妙人,两头通吃,借他传递信息再好不过,又不会让人起疑心,白沙的电话及时打来,毫无疑问,白沙的立场大为松动,再背后稍微推动一下的话,即使白沙不会全面转向,至少也会在花酒翔和薄幸郎两件事情上,三思而后行。 那么接下来,在蒋书记即将点燃黄梁中层干部调整战火的同时,也该和郑令东有一个了断了。关允手指轻轻敲击办公桌,耳中传来了里间蒋雪松和张天豪、冷岳的说话声,声音不大,听不太清,只依稀听到张天豪提议提他为正科。 关允下一步升到正科在意料之中,不足为奇,身为市委一秘,又有过硬的学历,现在升至正科,符合提拔条例,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接下来张天豪提及的一个人名,顿时让他屏住了呼吸。 “单水区分局局长年龄到点了,组织部提议由黄汉同志接任局长。” 单水区是黄梁第一大区,单水区分局局长一般由市公安局副局长兼任,张天豪提名黄汉,到底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蒋雪松的暗示? 好一出越来越扑朔迷离的黄梁大戏。 第334章 夏莱的证据(求月票) 组织部长向来会跟随书记的脚步,当然,也有例外。不过在黄梁,关允却是知道,张天豪一直就是蒋雪松的坚定追随者。 那么张天豪提名黄汉为单水分局的局长,多半就是出自蒋雪松的授意,联想到黄汉在鼎鼎香枪击案中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和柳星雅之间的密切关系,再有他到崔同家中作客的情形,黄汉的形象在关允的眼中,不但没有清晰几分,反而更加迷雾重重了——黄汉到底是谁的人? 黄汉身为郑天则的五虎上将,不被崔同提防也就算了,却还能在郑天则和呼延傲博联手对蒋雪松连番开火的情形之下,还有望在人事调整中前进一步,几乎可以用官场怪才来形容,关允也不得不佩服几分。 当然,如果让关允知道黄汉曾几次暗中保护他的安全,他肯定更会大吃一惊。但现在,关允顾不上多想黄汉的来历和神秘,他要充分利用郑令东来化解呼延傲博利用生活作风问题对他的又一波攻击。 花酒翔的事件最终如何收场,他插不上手,毕竟陈宇翔事件确有其事,又是婚外情,但称呼他为薄幸郎,就是含沙射影的抹黑,他不会任由对方乱泼脏水而不还手。 还手,除了正面寸步不让的回应之外,还有侧面的牵制,郑令东事件目前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如果运作得当,郑令东几乎可以点燃整个黄梁的局势,让进取学院和郑姓陷身火海之中! 昨晚收到了夏莱遗留在进取学院的包裹之后,关允几乎一夜未睡,挑灯夜读,逐字逐句地通读了夏莱搜集到的全部证据——与其说是证据,不如说是夏莱眼中的进取学院的新闻稿贴切。 怪不得夏莱一直没有将证据交与夏德长,如果夏德长拿到证据将会大失所望,没有郑令东,夏莱的证据不能作为有效证据,也不能直接呈报到纪委或市委,更不能作为法律依据对郑天则提出公诉对进取学院进行查封。 但证据落到了关允手中,再结合关允早就掌控了郑令东的行踪,两相结合之下,夏莱的证据就是雪中送炭的导火索,直接就敲响了郑令东的丧钟,间接拉开了进取学院覆灭的序幕。 进取学院确实是郑姓的人才培养基地,但除了培养人才之外,进取学院对郑姓来说最大的收益在于集资! 说白了,进取学院就是一所打着私立大学的幌子为郑姓敛财的基地,所谓的人才基地也确实是进取学院办院的目的之一,但只是长远目的之一,真正的目的是敛财,是拉拢黄梁市委中层和王姓、崔姓,是为了确保郑姓在黄梁的地位长盛不衰。 夏莱的资料详细地记录了她在进取学院调查到的全部事实,郑姓借国家扶持民办高校的政策优势,凭借郑姓在黄梁的关系网,成功地创办了进取学院,并以助学的名义向民间和高官权贵集资,许以高额利息。 进取学院在黄梁民间的名声极响,信誉极高,从民间融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而高额的利息更是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短短时间内,进取学院就从民间和高官权贵之中融资金额超过三千万。 三千万,以进取学院承诺的高额利息,每月支付的利息就高达数百万之多,而进取学院融资之后,并没有投资实业,而是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将从民间融资来的资金用来补贴高官权贵的融资,等于是说,进取学院损不足以补有余,本身不从事任何赢利经营,却以银行的身份,从中渔利,不但借机笼络了一大批高官权贵,也拉拢不少王姓和崔姓的重要人物下水。 进取学院说到底其实是郑天则的私人银行,他在从民间诈骗了大量财富之后,将大部分资金据为己有,一部分当成利息分成给高官和王姓、崔姓。 不义之财到手之后,经过封况的所谓进出口贸易公司走帐,就变成了合法的财富。怪不得封况的公司从来不见从事什么生意,他本人却是黄梁首富,却原来他只是郑天则一系列非法敛财环节中洗黑钱的一环。 进取学院非法融资的数额,夏莱的调查报告中初步估计在三千万以上,关允就知道,夏莱的估算太保守了,至少会有三亿以上的非法融资,否则,郑天则也玩不转整个黄梁的黑白两道。实际上身为公安局长的郑天则,黑白通吃,几乎成功地创立了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下王国。 之所以说他几乎成功,是郑天则只差一步就实现了他的终极梦想——上,有呼延傲博和王姓、崔姓的支持,下,有五虎将如臂使指,再加上手中明面上有专政力量,暗中有黑道势力,他在黄梁是名符其实的土皇帝,相比之下,李永昌在孔县二十多年的经营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罢了。 但为什么说郑天则其实已经成功建立了地下王国,还要说他只差一步就成功呢?原因在于郑天则一直想前进一步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却始终没有成功。如果郑天则成功地进入了市委常委会,郑天则将会成为黄梁最有权势的人物。 是的,最有权势,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奈何不了他。但郑天则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原因无他,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虽然一直不和,却在郑天则入常的事情上前所未有地保持的一致,数次联手并成功地狙击了郑天则的入常图谋。 在入常一事上,郑天则不但对蒋雪松恨之入骨,也对呼延傲博大有怨言。 可以理解,不管是蒋雪松还是呼延傲博,都不想郑天则过于壮大最终尾大不掉,即使呼延傲博和郑天则关系密切,他也只想郑天则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不想郑天则在占据了地利和人和的优势之后,再得天时之便。 必须要说,夏莱的证据——其实称之为调查报告更准确一些——虽然并不能直接作为法律依据一举摧毁进取学院并且打垮郑天则,却如拨云见日一般,让关允眼前豁然开朗,进取学院的内幕以及郑天则在黄梁多年的布局,在他眼前不再是一团迷雾的雾里看花,而是清清楚楚的抬头望月。 得夏莱之助,关允对于下一步如何逼迫郑令东就范,心中就有了计较。也正是在夏莱的推动之下,和郑令东的僵局即将迎来突破性进展。 夏莱的调查报告是指导方向,但若想让进取学院和郑天则身陷火海,还必须拿出具有法律效用的证据,相信郑令东手中肯定有。 但郑令东自恃证据在手,既想利用关允想要证据的迫切心情让关允保护他的家人,又不想彻底和郑天则撕破脸面,就迟迟不肯交出全部证据给关允。他的如意算盘就是拖字诀,拖得越久对他有利,而且他还想周旋在关允和郑天则之间,寻找一个平衡,达到他的利益最大化。 说得难听一点,郑令东自以为凭借他的小聪明可以同时玩弄关允和郑天则于股掌之间,让郑天则找不到他,杀不了他,让关允保护他和他的家人,等时机合适时,他和家人一起远走高飞。 只可惜,郑令东万万没有想到,在夏莱的调查报告落到关允手中的一刻起,他的命运就急转直下了。他更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事事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在关允的掌握之中。 郑令东如果知道了夏莱搜集到的证据已然落到了关允手中,他现在逃离燕市或许还来得及,但他太自负了,别说逃了,还天真地认为关允还是不敢拿他怎样…… 危险,就在关允下令刘宝家执行第二步计划时,正在迅速地逼近郑令东。 同时,危险也在蒋雪松和张天豪、冷岳初步就人事调整方案碰头之后,正在悄然逼近呼延傲博。 散会后,张天豪和冷岳步出蒋雪松的办公室,二人还特意朝关允点了点头,边走边说。 “草案我先报崔书记过目,等崔书记没有意见后,第二稿草案再报呼延市长。”张天豪的话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关允就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没意见。”冷岳的声音似乎兴致颇高,“就按蒋书记的指示精神办。” “我对调整叶林的工作,保留看法……”张天豪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也走远了,后面的话关允就没再听清。 怎么要调整叶林的工作?关允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莫非是……他脑中的念头才刚刚一想,就听到蒋雪松叫他。 “小关,你进来一下。” 关允进了里间,见蒋雪松情绪不错,心中笃定,说道:“蒋书记,有什么吩咐?” 蒋雪松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关允一眼:“关允,接下来黄梁会有一次大范围的人事调整,我要你放出一些风声出去……” 历来在人事调整等重大决策出台之前,秘书都是领导对外释放烟雾弹的最佳渠道,同时,秘书也是无数人争相一探口风的对象,关允心中一惊,人事调整一般都是保密再保密的大事,蒋雪松却让他故意放风,肯定是瞒天过海之计。 关允十分期待蒋雪松的第一击…… PS:订阅是官运生存的根本,请订阅支持! 第335章 横插一手 午后的阳光透过朝南开的窗户落在蒋雪松的脸上,映照得蒋雪松的脸庞一半晴朗一半阴影,让人看不分明他的真实表情,沐浴在阳光照耀之下的他就如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淡定、从容并且一往无前。 之前,关允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蒋雪松文人风骨,行事太过软弱,虽有绵里藏针的手腕,却不够犀利和果断,但现在,当蒋雪松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他放出怎样的关于人事调整的风声时,关允终于知道,深藏不露的蒋雪松在隐忍三年之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 黄梁决战,即将点燃第一波战火! “我记下了。”等蒋雪松说完,关允心中愈加明白,作为第一波既有试探之意又暗藏杀机的烟雾弹,是蒋雪松对花酒翔事件的第一次正面回应,也是还手的第一招。 蒋雪松见关允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点就透,不需要他过多暗示,不由大为欣慰。作为市委书记,名义上市长是副班长,副书记是副手,其实不然,不管是市长还是副书记,都是制约市委书记权力的存在,真正能为市委书记如臂使指的助手是市委秘书长和秘书。 而以黄梁市委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冷岳虽然和他一心,但仅限于黄梁之内的较量,一旦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黄梁的范围,上升到了省委层次,冷岳最终如何选择还未可知。所以对比之下,关允的重要性就更加凸显了。 况且还有一点是冷岳所不及之处,关允作为秘书,许多话可以真真假假地说出去,冷岳以市委秘书长的身份,就不能乱说。冷岳虽是市委书记的大管家,但也是市委领导,说话必须注意自身身份。关允则不用,他可以故弄玄虚,也可以直截了当,不管是哪一种,他的话一旦出口,必将引来许多人不同的解读。 如此,目的也就达到了。 “蒋书记,市委又流传了几首诗,刚才王向东秘书长过来,特意说了说。”相信蒋雪松还没有听到薄幸关郎的诗,关允就有必要让蒋雪松及时掌握市委的最新动向。 “嗯。”蒋雪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其实是让关允继续说下去,他起身推开窗户,放进了清新却清凉的空气。 关允就将薄幸关郎的诗说了一遍。 蒋雪松听了,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花酒翔一诗是妙手偶得之的好诗,薄幸郎一诗,就是牵强附会的狗尾续貂之作,不值一提。” 关允明白了蒋雪松的所指,又说:“我也狗尾续貂了两首,还给了王秘书长。” “说来听听。”蒋雪松眉毛微微一扬。 关允淡淡一笑,又将雄心王郎和风流白郎的诗说了一遍,话才说完,蒋雪松就抑制不住大笑出声。 “呵呵,好,很好,先有花酒翔,再有薄幸郎,现在又有雄心郎和风流郎,放到一起就是一盘酸甜苦辣全都有的大杂烩,到最后到底这盘菜是谁的味道,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蒋雪松摆了摆手,“薄幸郎?哈哈,世上男子皆薄幸,唯有白郎最专情。” 关允也哈哈大笑,他被蒋雪松的调侃之语逗乐了,没想到很少谈笑自若的蒋雪松也开起了白沙的玩笑,相信也是被白沙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滑稽而大感好笑。 蒋雪松能笑出来是好事,证明了一点,在面对呼延傲博花酒翔和薄幸郎两次出击的情形之下,他还是成竹在胸,也让关允大为欣慰。只要蒋雪松阵脚不乱,黄梁的局势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下午无事,关允和温琳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温琳薄幸关郎的诗,温琳听了笑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关允在她身边,肯定可以切身感受到她花枝乱颤的美妙。 温琳的大笑如果让作诗的人知道,肯定会郁闷得吐血,孔县哪里有哭泣的温琳,只有沉浸在幸福之中心甘情愿的温琳。 “我想好了,如果夏莱愿意,我去美国陪她也没什么。”笑完后,温琳说到了正事,“省得总有人拿我说事,不过有人拿我来影射你,也证明我是你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是不是?” “有些事实不用证明。”关允对温琳乐观向上的态度很欣赏,“你本来就是。” “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反正我就是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温琳反倒安慰关允,“你别往心里去,别人要的不是想打倒你,而是想打击你。你还没有结婚,就算有三五个女朋友也不算什么,你是不是薄幸郎,别人说了不算,我和夏莱、一佳说了才算。” 对,只求自己心胸广,休管他人话短长,关允哈哈一笑:“原来琳丫头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 “你才知道?”温琳嗔怪说道,“等我也去了美国,你等着一个人过快乐的单身汉生活吧。对了,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去黄梁考察一下黄梁的市场,现在看来不用去了,我先做好孔县的事情,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就直接出国算了,你说呢?” 孔县的事业其实也刚刚起步,现在放手扔下就来黄梁,也不划算,温琳说得也对,在关允对黄梁的局势越摸越透的情形之下,她确实不宜再来黄梁发展,黄梁的水太深,就算郑天则倒台,还有无数股势力犬牙交错,处处危机,实在不必再来蹚这滩浑水。 年后孔县的各项事业将会步入正轨,相信半年左右就能打下今后三年的根基,就让温琳继续在孔县推动金一佳的长远大计好了,也算是为孔县的父老乡亲种下一颗可以收获十年希望的种子。 和温琳通过电话之后,关允又接到了金一佳的电话。 “你也不主动打来电话给我,是不是觉得我反正跑不了了,你就不放在心上了?”金一佳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饱含爱意的责怪。 关允笑了:“我才回来没几天好不好?难道要我天天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估计到时非得烦死你不可。” “好了,说你一句,你得还我十句。”金一佳又咯咯笑了,她是一个大方的女孩,有着京城女孩特有的爽直,就算小有抱怨,也是事过即忘,不会念念不忘,“不说你了,说正事……容伯伯给我打电话了。” “老容头?”关允问道。 “嗯,容伯伯就是简单问了问你的情况,听说你回去了,他就让我转告你,要看清形势,稳步前进,黄梁年后的风向会变。对了,他还特意交待,让你暂时先不要和木果法有交集。” 关允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不解,老容头不说齐全,为什么偏偏对木果法投去了过多关注的目光,难道在他的眼中,木果法也和冷枫一样,也会有转身一背就有帝王之相的时候? 先不管了,以他现在的级别,就算他想和木果法有交集也不可能,毕竟相差太远,而且他和木果法之间,也没有桥梁。 “夏莱有没有消息?”说完老容头的交待,关允就问到了夏莱。 “没有。”金一佳微叹一声,“她在美国有同学,相信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听说姨父和姨妈也没有夏莱的消息,夏莱是想消失一段时间,让她静一静也好,也许有一天她想开了,就会主动联系我们了。夏莱虽然性子软,但她很有主见,她肯定会在美国打开局面。” 关允还能说什么,夏莱毅然决然地离去,又将自己封锁起来不和外界联系,她的性格他了解,除非等她自己想通了,否则,谁也别想找到她。 还真应了一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现在通讯是发达了,但一个人想自我隔绝,茫茫人海,想要找到她也难。 人生就是如此,在人海中不期而遇,又在人海中错失彼此。从哪里开始,就会从哪里失去。 放下金一佳电话,关允一时怅然若失。如果说今生只有一个女人让人萦绕于心始终难以释怀的话,唯夏莱一人而已。 整个下午,蒋雪松人都不在办公室,也不知去了哪里,关允本不用值班,却一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午,除了打了几个电话之外,一直静坐沉思,一步步推算下一步的黄梁局势究竟会滑向何方。 傍晚时分,王向东打来电话,说是汽车已经发动,就在楼下恭候,他还问要不要上楼请关允,关允哪里敢拿大让王向东亲自来请,忙说马上下楼。 刚放下电话,出了办公室的门,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关允顿时心跳加快,号码很陌生,是燕市的号码。 关允接听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关秘书,我是李丁山。” 还以为是刘宝家来电,却原来是李丁山,关允边下楼边说:“李站长,有事?” “确实有点事情要请你帮忙。”李丁山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说道,“夏莱在进取学院调查了一周,她当时的身份是青年报的记者,她的调查报告原则上讲,属于青年报所有,我希望你能把她的调查报告给我,青年报可以全文刊发……” 关允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第336章 山高云深 关允蓦然间想到了老容头通过金一佳对他的忠告,他还以为他和木果法之间没有连接的桥梁,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如果不是老容头的事先提醒,关允或许还需要深入一想才能想通李丁山打来电话的背后深藏的看不到的巨手,不错,正是木果法。 李丁山不是官场中人,虽然国家级报社驻省级记者站站长的身份,是半官方半记者身份,但本质上讲,他还是新闻从业人员,而且根据关允从侧面了解到的消息,李丁山并不是一个对政治敏感并且大感兴趣的新闻工作者。 那么李丁山开口索要夏莱的调查报告,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他消息灵通,第一时间得知或说察觉他已经拿到了夏莱的调查报告,二是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将调查报告发表在青年报上——关允不是新闻工作者也明白一个事实,夏莱的调查报告根本不可能公开,里面涉及到了太多官员的隐私,是严重的政治事件,不仅仅是一篇新闻稿——而是他想拿到调查报告,从而可以乘机正式插手进取学院事件。 既然李丁山对政治并不大感兴趣,就肯定不是他想插手进取学院事件,究竟是谁想借李丁山之手拿到调查报告,不用想就知道,必是木果法。 联想到关于木果法有可能失势的传闻,关允心中更明白了一个事实,眼见进取学院局势将开,省里也有人想借进取学院之局为自己谋算,还是老容头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了端倪,怪不得非要通过金一佳提醒他…… 一旦想通,关允反倒笑了,如果老容头没有通过金一佳提醒他,他有可能真会复印一份调查报告交与李丁山,现在老容头提醒了他,他本该拒绝李丁山,但偏偏逆反心理让他突发奇想,如果真将调查报告给了李丁山,李丁山再转交到木果法手中,木果法再借机介入进取学院事件,又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关允瞬间下定了决心,呵呵一笑说道:“李站长的消息真是灵通,我刚拿到调查报告,你就知道了,佩服。” 李丁山呵呵一笑:“不瞒你说,关秘书,是夏莱告诉我的。” 夏莱?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夏莱为什么要告诉李丁山?难道夏莱也想有什么政治目的?随后关允就又想通了,夏莱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她在调查进取学院期间,是以青年报记者的身份,现在交一份答卷给李丁山,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夏莱和青年报善始善终了,和他又算什么?关允一下想远了,愣了片刻才又醒过神儿,也不多问李丁山的用意,说道:“我明天就快递一份过去。” “好,谢谢了。”李丁山也不多说,随即挂断了电话。 既然调查报告要给李丁山一份,关允有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眼见到了楼下,他停下了脚步,拿出电话拨给刘宝家,想让刘宝家和郑令东的见面再增加几分力度,不料刘宝家的电话提示关机。 怎么会关机了?关允不免担心,难道刘宝家遇到了什么危险?郑令东现在是丧家之犬,也是亡命之徒,万一他发狂伤了刘宝家怎么办? 这般想着,人已经来到了楼下,王向东正在车前等候,一见关允,他就哈哈一笑迎了过来,说道:“关秘书,来,上车。” 王向东的热情三分真四分演,不过关允能看出来王向东确实真心想和他一起坐坐,就暂时将刘宝家的事件放到一边,相信以刘宝家的机灵能够应付得了郑令东。 也是,耳光事件必须要和王姓有一次正面交手才能划上句号,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上车一看,关允愣住了,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是郑恒男,另一个人是王启华。 崔义天的耳光在崔同家中算是圆满解决了,王启华对耳光事件还没有做出正面回应,没想到,王向东安排今天的宴会,不但王启华露面了,连带郑恒男也现身眼前。 如果说王向东安排他和王启华见面还算可以理解的话,却又拉上了郑恒男,就让关允不得不猜测王向东的用心了。之前王向东是继郭伟全之后第一个传播薄幸郎一诗的市委重量级人物,现在他又大摆宴席,难道要和稀泥,想化解他和郑恒男之间的恩怨? 郑姓重量级人物都不出面,王向东如果是代表郑姓出面,隐含的意思……就大了。 “王秘书长,郭秘书长不是也说要一起去?”关允上车后没先和王启华、郑恒男握手寒喧,而是直接问到了郭伟全。 “伟全在前面的车上,和乘风在一起。”王向东呵呵一笑,“关秘书,恒男就不用我介绍了,我着重介绍一下启华。” 王启华坐在副驾驶,回身笑笑,和关允握手:“关秘书,久仰大名。” 王启华三十五六左右,长相普通,典型的北方人形象,脸型稍宽,眼睛不大,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乍一看像是某一个笑星,不过他的笑容虽然盛开,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王区长,幸会。”关允热情地和王启华握手,虽然热情,手却是一握即开,并没有幸会之意。 郑恒男坐在后座,关允和王向东上车后,后座就坐了三人,有些挤,偏偏关允又坐在中间,紧挨着郑恒男,郑恒男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关允立刻就明白了王向东是有意为之,他反倒泰然自若了,呵呵一笑,打了个招呼:“郑主任。” 郑恒男假装没听见关允的话,将头扭到了一边,望向了窗外,关允见状心中就更加亮堂了几分,王向东的安排,怕是并非是为了化解他和郑恒男之间的恩怨,而是另有目的。先不管王向东究竟是何用意,郑恒男在场反倒更好,更有利于他放风的消息的传播。 不多时到了目的地,下车一看,竟是黄梁宾馆。也别说,关允来到黄梁时间不短了,还是第一次来黄梁宾馆用餐。和山海天大酒店的现代奢华气息相比,黄梁宾馆的灰色主楼呈现出沧桑的历史厚重感,站在楼前,让关允切实感受到了黄梁作为历史古城的浓重之气。 黄梁,毕竟是有着几千年历史传承的古城,也正是历史的传承,才让黄梁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包袱,国企改革举步维艰,曾经辉煌的几家著名的大型企业,现在正面临着转型的严重危机,再加上住房改革等问题,如几座大山一般摆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面前。 到底是绕道而行,还是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意见并不一致,以关允对蒋雪松的认知,在任期之内,黄梁经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突破了。一是积重难返,二是再有三大宗姓的牵制,再加上时间不够,蒋雪松的政绩应该不会再体现在经济发展上面,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蒋雪松在离任时,他又要为黄梁留下什么? “关秘书来了。”郭伟全的话打断了关允的思路,关允抬头一看,郭伟全从前车下来,和一人并肩朝他走来。 如果说在崔同家中见到黄汉让关允愈加看不清楚黄汉的来历和背景的话,那么今天的饭局也有黄汉在场,就更让关允对黄汉大为叹服了,黄汉在他的眼中,由以前的扑朔迷离上升到了山高云深的高度。 关允承认一点,他现在有点佩服黄汉了。 “关秘书。”黄汉笑眯眯和关允打了招呼,又依次和几人都打了招呼,随后众人汇聚一处,走了黄梁宾馆的贵宾楼。 到了房间落座的时候,关允要坐在郭伟全、王启华和黄汉的下首,几人都不同意,非要关允和王向东坐在一起,关允只假意推脱几下,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首。 摆出市委一秘的高姿态,关允不是想自抬身份,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放风更让人信以为真。官场之上的座位排名大有讲究,越上首的人说话分量就越高,可信度就越高。如果关允坐在末首,他再是故弄玄虚地放出人事调整的风声,也很难引起在座的重视。 有时候人在官场,不想摆谱也要故意摆一摆谱,才能收到想要的效果。 在座一共七人,关允、王向东、郭伟全、黄汉、王启华、郑恒男,还有一个王乘风,七人坐在一桌,正好不多不少,既保证了气氛,又不至于有多余的人影响情绪,落座之后,王向东一摸大背头,大着嗓门说道:“今天我作东,很荣幸请到了关秘书,就当为关秘书来黄梁工作举行的欢迎宴会,来,同起一杯,欢迎关允来黄梁工作。” 王向东的表现无可挑剔,大气、掌控全局,显然以主人自居,其余几人除了关允之外,都摆出陪客的姿态,纷纷举杯向关允敬酒,关允笑脸相迎,来者不拒,一口饮干杯中酒。 几杯酒后,气氛就热烈了许多,关允又敬了王向东、郭伟全和王启华、黄汉各一杯,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偏偏漏过了郑恒男,郑恒男脸色就不太好看,关允并不理会他,只是悄然向郭伟全使了一个眼色。 郭伟全现在和关允之间日益默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关秘书,上午我见张部长和冷秘书长去了蒋书记办公室,是不是商量人事调整的草案?” PS:求一张月票! 第337章 风声大作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关允的身上。关允微微一笑,放下了酒杯,神秘地说道:“这个……我还真听到了一点儿风声。” 人事问题向来是重中之重,为官之人,哪一个不想步步高升?更何况在座之人,都在可上可下的坎儿上,关允此话一出,不由人不立刻侧耳倾听。 关键还有,关允是蒋雪松的跟前红人,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况且蒋雪松在黄梁三年任期之内从未有过人事调整,毫无疑问,此次调整必将大动干戈。 再有正值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即将上演刀光剑影的最后一局较量之际,谁不清楚,蒋雪松任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人事调整,肯定是一场大仗、硬仗,肯定要动许多人的官帽。 都想抢先一步知道蒋书记的意图,也好明哲保身。 不管是之前对蒋雪松有多轻视,现在总算体会到了蒋雪松身为市委书记人事大权的权威流露,大权在握,莫不变色! 关允借着酒意要透露风声,包括王向东在内,都全部凝神细听。 如果让蒋雪松见到此情此景,必定大为欣慰,关允不愧是他精心挑选的秘书,只凭关允充分调动的气氛和场中几人的姿态,关允一旦开口,肯定可以收到预期的效果。 “还是不要说了……”关允见效果达到,又卖起了关子,“说对了,是透露了风声,会被蒋书记批评。说错了,会被人骂。不管对错,两头不落好,我何苦来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郭伟全及时出面圆场,“坐在一起,就都不是外人,就都是朋友,朋友就不能让关秘书犯错误,不过既然是调整草案,就不是最终方案,关秘书透露一点风声,也不算是犯错误,是不是?” 郭伟全话一说完,王启华立刻附和:“就是,就是,关秘书随口一说,我们随意一听,事情就过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郑恒男上桌后一直闷头不说话,王启华开口了,他估计也是事先得到了暗示,也就举起了酒杯敬关允:“关秘书,上次的误会,是我有错在先,我向你赔礼道歉。” 郑恒男低头了?他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停了下来,直视关允,看关允怎样应对,只有黄汉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细嚼慢咽,仿佛对郑恒男向关允认错早有预料一样。而且他的神色淡然轻松,,似乎对人事调整也漠不关心一般。 关允却不和郑恒男碰杯,相反,却放下了酒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郑主任,你说你有错在先,我倒想问问,你知道你错在了哪里吗?” 王启华顿时变色,关允太嚣张了,众人高抬他才敬他在上座,其实在座之中,除了王乘风之外,关允级别最低,年纪最小,现在却又最拿大,确实过头了。 王向东脸色不变,假装不见,眼睛望向了天花板,天花板正中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 王乘风陪在末座,他本来不是官场中人,又是黄梁宾馆的经理,就是为了陪好众人,当然,他也是王姓中的重要一员,他出面作陪,也是给关允三分面子,现在他也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低头不说话。 郭伟全刚才挺活跃,现在也哑巴了,一言不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反倒只有黄汉一人饶有兴趣地直直瞪着关允和郑恒男,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坦然。 郑恒男脸色阴沉如水:“关秘书,我四十多岁的人,被你当众打了耳光,你就算是蒋书记的秘书,也应该懂得尊老爱幼的道理,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向你道歉,你还想怎么样?” 话里话外,郑恒男怨气十足,显然,他的道歉是形势所迫,并非心甘情愿。 关允也收敛了笑容,脸色沉静:“过年的时候,我去省委齐副书记家里拜年,齐副书记送了我一副对联,我觉得这副对联应该每个党员干部都挂在书房,时刻警醒。现在,我愿意把这副对联送给郑主任——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郑主任,欺负百姓的人,总有一天会被百姓唾弃。不把百姓当人的干部,早晚会被百姓踩在脚下!”关允举起酒杯,“郑主任,我敬你一杯,愿与你共勉!” 如果说当时在大街上当着老百姓的面儿,关允直接打了郑恒男一个耳光,那么现在在酒桌上,关允当着王向东和王启华的面儿,又打了郑恒男一个耳光,比上次那个真实的耳光更狠更犀利。 真实的耳光打在脸上,这一记耳光打在自尊! 关允的话,不徐不疾,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傲然和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落在在座众人的心中,如洪钟大吕,轰然作响! 关允过年的时候居然到省委齐副书记家中作客,这……是何等惊人的消息!怕是连呼延傲博和蒋雪松也未必有到齐全家中作客的待遇,关允怎么会有资格成为齐书记的座上宾?尤其是过年期间到家中作客,意义更是非同凡响,说明关允和齐书记私交甚厚! 众人再看关允时的目光,不再是仰视,而是多了一丝敬畏和迷惑,就连黄汉也终于收起一切不过如此的淡然,一时动容。 郑恒男脸色涨红,只迟疑了片刻,一咬牙又兴起了酒杯,一口而尽:“还是我敬关秘书,先干为敬!谢谢关秘书的教诲,我会记在心上。” 关允的教诲代表的不是关允一个人,很有可能还是蒋雪松的暗示,而现在,当关允抬出齐全之后,关允身上的市委一秘的光环蓦然间迸发了万丈光芒,在众人眼中,他的身份又多了三分神秘四分深不可测。 关允要的不是炫耀,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放风更让人信服,更是为了让蒋雪松的计划第一步能够得以顺利实施。当然,顺带灭灭郑恒男的威风,暗中敲打敲打王向东,让王向东加快倒向蒋雪松的步伐,别再心存左右逢源的幻想。 在最后的一局决战中,只有站对队伍的胜利者,没有摇摆的墙头草可以两头落好的可能! 郑恒男喝干一杯酒还不算,又自罚了三杯向关允赔罪,等于是完全低头认输了,当然,他低头认输并不代表郑姓向关允低头了,不过至少也表明了一点,在和郑恒男的正面对决中,关允再胜一局。 不管王向东是想从中撮合关允和郑恒男握手言和,还是他想借郑恒男向关允施压并彰显他的重要性,反正郑恒男在关允面前一败涂导致王向东的如意算盘付之东流。 王向东见势不妙,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关允手中,他眼神跳跃几下,改变了策略。 “关秘书,你天天在蒋书记身边,肯定知道大领导的想法,这一次的人事调整,规模有多大,范围有多广,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好划出一个框框出来,才好让下面的人安心工作,是不是?”王向东虽然也震惊于关允成为齐全的座上宾,但也清楚多半是关允和齐昂洋关系密切之故,也就略过不提,将关注点落到了黄梁的人事调整上。 至此,关允三个耳光动黄梁基本上算是完全收到了预期效果,崔同直接认下耳光,关允还和崔义天成了朋友,王向东默许了耳光事件,王启华忍气吞声,虽不情愿,却敢怒不敢言,而郑恒男则是被完全压制,打碎牙齿向肚里咽。由此可见,三大宗姓的立场在三个耳光之下,一览无余。 “这个,这个,真不好说。”关允见时机成熟了,就假意推脱了一句,又含糊其词地说道,“我大概听到一些风声,蒋书记的意思是,规模要大,范围要广,涉及面要宽,4区14县和1个县级市的主要领导,大概要动百分之八十……” 王向东倒吸一口凉气,蒋书记要的不是人事调整,而是人事清洗!4区14县和1个县级市的主要领导如果调整百分之八十的话,岂不是说,各区县的一二把手全部要动?各区县的一二把手都是蒋雪松到任之前就已经到位,是上任市委书记调整之后的格局,大部分都是三大宗姓的势力,实际上呼延傲博的嫡系反倒不多。 这么说,蒋雪松是想拿三大宗姓开刀了,要将三大宗姓的势力扫荡一空了?王向东眯起了眼睛,试图从关允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奈何关允一脸的高深莫测,才当了几个月的市委一秘,真真假假的功夫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是该放出最大的烟雾弹的时候了,关允又微微一笑说道:“黄梁市范围内的人事调整,其实还算小事了,我好像听说省里为了配合黄梁的中层干部调整,还想调整黄梁市委班子,有风声说,可能要动两到三名常委,据说是呼延市长调往牛城担任市委书记,郑天则升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还有,冷岳调走之后,从省城空降过一个市委秘书长……” PS:求订阅,求月票,零点还有更新。 第338章 最后王牌(求月票) 此话一出,一众皆惊,尤其是王向东,手中的酒杯失手落地,哐当一声,他也恍然不知,一时竟是呆了! 不只是他,在座众人,几乎全部惊掉大牙,关允放出来的消息,不是一阵风,而是一团云,一团电闪雷鸣的乌云,乌云携带风雨雷电突如其来,就如一道惊雷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响过,直震得心头颤抖不停。 呼延傲博调离,郑天则进入常委会,冷岳走后的市委秘书长宝座没落到王向东头上,而是花落别家……如果市委的局势真如关允所说的一样进行调整,虽然确实只是动了两三名常委,但却是动了关键的几枚棋子,黄梁的局势由此大开,黄梁的棋局,就此全面盘活! 那么毫无疑问,虽然呼延傲博小升了一步,由市长担任了市委书记,但呼延傲博在黄梁的布局等于是以全面失败而告终,而呼延傲博一方的势力,一脚踩空,全部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 王向东的双手在颤抖,怎么可能?关允的话肯定是空穴来风,他梦寐以求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宝座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横刀夺爱?郑天则怎么可能会坐地升迁进入常委会,还会成为政法委书记? 呼延傲博在黄梁三年双手空空,现在就算调往了牛城担任了市委书记,也相当于是兵败黄梁,黯然收场,牛城和黄梁虽然相邻,但不管是经济产值还是重要性,在省委的分量和黄梁不能相提并论,呼延傲博一直想坐的是黄梁市委书记的宝座,而不是牛城市委书记! 不,关允肯定是在信口开河,黄梁市委班子真的如他所说一样进行调整的话,黄梁的大好局面将会毁于一旦,不一定有多少人会彻夜痛哭,多少人数年的努力就会一朝化为乌有。 “我就是随口一说,空穴来风的消息,听了就算。”关允似乎猜中了王向东和在座众人的心思一样,摆手说道,“醉话,醉话,真是醉了,失态了,哈哈,失言了。” 话虽这么说,关允心里却是清楚,蒋书记让他释放的烟雾弹,绝对可以一举搅乱黄梁的局势,让呼延傲博感觉到当头一击的震惊和冰凉如水的震憾,也更会让许多摇摆的中间力量坚定地站对队伍,不再紧紧跟随呼延傲博。 调离呼延傲博的消息,是对呼延傲博的花酒翔和薄幸郎事件的正面回应,在真真假假之中,让呼延傲博暂时迷失方向。而提拔郑天则的传闻则是在虚虚实实之中,迷惑郑天则,为郑天则挖一个得意忘形的大坑。至于空降市委秘书长的烟雾,则是对王向东的当头棒喝,是直接警告王向东如果再三心二意,再想脚踏两只船,小心最后一脚踩空,摔一个后悔一辈子的跟头。 至于呼延傲博、郑天则和王向东听到传闻如何向省委一探虚实,省委方面又怎样回应几人,就不是关允所要关心的问题了,相信蒋雪松早有安排,以蒋雪松在省委的人脉,估计也会有配合他放风的关键人物存在。 此风一出,正如一句话所说——好一股妖风,黄梁说不定会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等明天正式一上班,风声大作的时候,会有许多人因此而惊喜交加。 关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马后炮更让他刚才的话云山雾罩,在座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停了酒杯,心思七上八下,停杯投箸不能食,双目四顾心茫然,本来是想知道人事调整的草案,不想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王向东想说什么,忽然觉得苦涩难言,今天他特意请郑恒男前来,就是为了显示出自身的重要性,好让关允知道他在市委不可替代的重要性,更是告诫关允,凡事不要太嚣张了,王姓在黄梁多年,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却不成想,关允反客为主,放出的一则惊天的消息,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现在的王向东再也没有心情喝酒了,只想马上结束宴会,好及时打电话到省委打探消息。 就在关允几人的宴会即将结束之时,关允的家中,也有一场意外接近了尾声。 关允住的原本是属于冷岳的房子,本来一开始市委没有几人知道他的住处,但后来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关允的住处就成为人所共知的秘密。 也是,知道市委一秘住在哪里,也好登门拜访,增加交流。 不过有几人试过想敲开关允的家门,却没有成功,要么在休息的时间没人,要么明明应该有人的时候却没人开门,久而久之众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关秘书不想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有人打扰。 于是想到家里坐上一坐和关秘书走近的各色人等就打消了念头,关允家中也就恢复了应有的清静。 关允所住的市委2号院住户本来就不多,现在过年期间,人就更少了,再加上关允所在的单元地处偏僻,所以在晚上九点左右,当一个黑影悄然沿着下水管爬到关允三楼的房间,轻轻一推就推开了窗户,闪身进入了关允的房间时,周围并无一人察觉。 黑影进了关允的房间,高抬脚轻落地,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关允的书房,从黑影敏捷的身手可以推断,他肯定是一个行业内的专业人士。 黑影没开灯,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在关允的书房乱翻。他的手法很轻,戴了手套,并且绝不弄乱原有的次序。只不过关允的书房东西本来不多,几下就翻完之后,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不免微微摇头。 黑影不死心,又到卧室中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怎么可能?东西明明就在关允手中,关允两点一线,除了办公室和家,他还能藏到哪里? 最后黑影不甘心地又在客厅和厨房都分别找了一遍,不想还是一无所获,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选择原路返回。 等黑影沿下水管顺利落地之后,他左右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就放心大胆地翻墙而过,从市委2号院的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自以为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无人发现他的行踪,却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如同和黑暗融为一体一般,一直紧紧追随在他的身后。 半个小时后,黑影来到位于长风路的小丫面馆——实际上,小丫面馆是市公安局的一个点——来到二楼的一个隐蔽的房间,轻轻敲了一长两短两声门,里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进来。” 黑影推门进去,里面的陈设简单,灯光昏暗,沙发上坐着一人,整个人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不过一说话就暴露了他的身份:“怎么样?” “郑局,没得手。”黑影沉闷地答道。 “怎么可能?” “不清楚,我翻了一个遍,可以肯定的是,东西绝对没在房间里,应该藏在了别的地方。” “关允才来黄梁多久?他能藏到哪里?”郑天则大惑不解,想了一想,又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先不管了,说说最近黄汉有什么动向。” “黄局还和往常一样,走亲访友,没什么异常,听说今天晚上王向东的酒局,他也在。”黑影显然是郑天则的心腹。 “红颜馨有没有和以前不一样?”郑天则又问。 “没有。” 郑天则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半晌忽然又问:“赵彪呢?” “赵彪……”黑影被问住了,“不知道,他最近有点神出鬼没,好像在筹划什么事情。”忽然,黑影警惕地向门口看了一眼,悄然向郑天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悄悄靠近了门…… 黑影猛然拉开房门,门外空空如也,别说有人,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由纳闷,难道是他听错了?不应该,以他多年的侦察本领,谁能逃过他的直觉? “文林,怎么了?”郑天则问道。 “没事,也许是我听错了。”黑影名叫屈文林,是郑天则暗中最强的力量之一,是连黄汉、赵彪和红颜馨也不知道的郑天则最后的王牌。 “文林,你现在立刻动身去燕市,接应一下坚强。坚强现在差不多摸到了郑令东的落脚点,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好。”屈文林话一说完,立刻闪身出门,片刻之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之前郑天则收到王向东的放风之后,还不相信郑令东的行踪被关允掌握,不想等他到了楼下和呼延傲博碰头时,就接到了远在燕市的戴坚强的消息,戴坚强称,成功地发现在了郑令东在燕市的行踪,不过郑令东身边有人暗中保护,他没敢冒然接近。而且暗中保证郑令东的人,似乎是关允的人。 还真是关允?郑天则当时就惊呆了。震惊过后,他和呼延傲博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让戴坚强务必跟紧郑令东,他会再派人手和他汇合。 戴坚强和屈文林,是郑天则手中仅有的最后王牌了。出动了最后王牌,也意味着郑天则要孤注一掷了。 第339章 战前之战(求推荐票) 郑天则为了在黄梁从关允手中抢回夏莱的调查报告,为了在燕市拿下郑令东,终于出动手中的最后两张王牌,不过,黄梁的王牌却是一无所获,在燕市的王牌有没有一击而中,暂时还不得而知。 而更让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最后两张王牌或许不被黄汉所知,不被赵彪和红颜馨所知,但却即将被关允知道…… 小丫面馆的楼下,一个人影从黑暗中一闪,又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跟踪屈文林的楚朝晖。 黄梁一夜,有正面的对撞,有真真假假的放风,也有暗中的下手和追踪,而同样在燕市的夜晚,在燕市郊外的一个名叫吴家那的城中村,也有一次命定的狭路相逢。 吴家那位于燕市东郊,虽在市区的规划之内,却十分偏远,郑令东原本不住在吴家那,只是最近他听到风声不对,连夜搬到了吴家那,不料等他刚刚落脚,就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逼近。 刘宝家再次不请自来。 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刘宝家淡然地站在郑令东面前。郑令东毫无惧意,手里拿着一把铁锁,冷冷地对刘宝家说道:“你想要怎么样?” 刘宝家手无寸铁,站在距离郑令东一米之外,出租屋本来就只有三米见方,二人对峙,气氛凝重如冰。 “我不想怎么样,郑令东,你不用紧张。”和郑令东紧张万分随时准备致命一击的姿态相比,刘宝家轻松自若,甚至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椅子,坐了下去,“我就是和你谈三件事情。” 在进取学院刘宝家和雷镔力、李理三人浴血奋战和郑令东不死不休的一幕还犹如昨日,现在二人再次面对面,却是时过境廷。刘宝家一直以为他再和郑令东见面肯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现在却是心静如水。 当然,在表面上的平静下面,却是潜藏的旋涡。在心中的怒火掀起惊涛骇浪之前,他一定要完成关允交待的任务。 “什么事情,尽管说。”郑令东也坐了下来,几个月的逃亡生涯让他如惊弓之鸟,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危险之中,不管面对谁,他都会绷紧神经,以防身边的陌生人是谁派出的杀手或便衣,会突然对他痛下杀手。 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关允也好,郑天则也好,甚至包括呼延傲博在内,都有亡他之心,他不得不防。 “第一,交出全部证据,保你人身安全。”刘宝家说出了第一种可能。 “不可能。”郑令东冷冷一笑,“我交出了证据,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这个前提,免谈。再说,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交出全部证据,你会被移交到燕市警方,黄梁警方不会插手。” 郑令东不相信刘宝家的许诺,不为所动,说道:“第二个条件是?” “第二,夏莱在进取学院的调查报告到手了,进取学院的内幕,也不是秘密了,你只需要交出部分证据配合对郑天则和进取学院的指证,保证你会受到法律的公正审判。” “法律还能公正?笑话。”郑令东哈哈大笑,“刘宝家,你别跟我谈法律了,我在黄梁十几年,只见到为所欲为,没见过法律公正。交出部分证据?别开玩笑了,你还是在诈我。” “好,既然第一第二个条件你都不同意,你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了。”刘宝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有没有你手中的证据,郑天则都过不了关了,你的证据交出来,只是加快了郑天则完蛋的速度,也给你自己留了后路,但你想堵死所有的后路,好,我成全你。” 郑令东一脸紧张,后退一步:“想动手?别太自信了,你一个人打不过我。” “我不会和你动手,收拾你,会脏了我的手。”刘宝家张狂地哈哈一笑,“我已经通知了郑天则,估计现在郑天则的人正在赶来,你插翅难飞了。” 郑令东脸色大变:“刘宝家,我被郑天则抓了,对你什么好处?” “对我没好处。” “没好处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做?” “因为你没用了。”刘宝家话一说完,脸色冰冷如刀,身子坐着不动,手一扬,一团东西就飞向了郑令东。 郑令东自始至终都在防备刘宝家,却还是没防住,他一直以为刘宝家会扑过去和他动手,不想刘宝家却是扬手扔来了一包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没有看清,只是本能地伸手一挡。 砰的一声,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东西被郑令东手中的铁锁打得粉碎,是一个拳头大小玻璃瓶。玻璃瓶一碎,里面的一股温热的液体就四散飞溅,溅得郑令东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 液体一沾身,郑令东顿时大骇:“你拿什么东西扔我?” “硫酸。”刘宝家嘿嘿一笑,站了起来,“你最好别动,一动就出汗,一出汗,硫酸的腐蚀性就会加倍,一时三刻,你就会化为血水了。” “胡说八道。”郑令东恼羞成怒,挥舞手中的铁锁就朝刘宝家冲来,“根本不是硫酸,别想诈我。” 当初关允初到市委就被人泼了墨水,始作俑者正是郑令东,现在一报还一报,他也被泼了一身红水,只不过他身上的红水不是墨水,而是染了颜色的汽油。 刘宝家轻巧地躲过了郑令东的一击,手中的打火机打着了火:“你敢再前进一步,我就让你葬身火海。” 此时郑令东也闻了出来身上浓重的汽油味道,顿时吓得一动不动:“宝家,有事好商量,别乱来。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了,早晚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刚才还说不相信法律,现在又拿法律制裁来阻止刘宝家,法律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儿戏,刘宝家哈哈一笑:“郑令东,你放心,我不杀你……” 郑令东长出一口气,脸上刚刚流露出一丝喜色,刘宝家却突然动手了。 “我不杀你,但我会收拾你!”刘宝家话未说完,一脚就已经踢中郑令东的胸口,郑令东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踢中,惨叫一声,身子倒飞几米,撞到了墙上,又反弹到了床上,轰隆一声巨响,床被他压塌了。 一系列的声响太响了,以至于郑令东肋骨破裂的声音被掩盖了。刘宝家太恨郑令东了,说实话,他确实有亲手杀了郑令东之心,不管是他和雷镔力、李理三人和郑令东的浴血奋战让他念念不忘,就是郑令东害得夏莱险些丧命,最终远走他方,他说什么也不能原谅郑令东。 刘宝家对夏莱的印象很好,一直在心里为夏莱的遭遇打抱不平,或许关允和夏莱都清楚夏莱的不幸的根源在夏德长身上,但他却不想那么多,在他看来,害夏莱者就是郑令东! 如果不是关允再三交待,不能出人命,哪怕非要出不可,也要让别人下手,刘宝家恨不得早就掐死郑令东方解心头之恨,所以刚才一脚踢出,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只一脚,郑令东就半死不活了。 刘宝家还不解恨,迈步向前,又狠狠一脚踩在了郑令东的脸上,一脚就让郑令东血流满面:“这一脚是为了夏莱!” 郑令东闷哼一声,几乎晕死过去。 刘宝家又一拳正中郑令东的肚子:“这一拳,为了关哥。” 郑令东说不出话了,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刘宝家伸手拎起郑令东衣领,朝他的脸上左右打了两个耳光:“郑令东,不出半个小时,郑天则的人就会摸上门来,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逃跑了,肯定只有等死一条路。你是现在告诉我证据在哪里,还是我扔下你不管,让你在失血和恐惧中死去?” 郑令东已经半死不活了,还嘴硬:“郑天则找不到我,你别诈我。” “来之前我已经放风出去了,你爱信不信,我就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交出证据跟我走,还是想落到郑天则手里?”刘宝家目光如电,直视郑令东令人厌恶的面容,真想再一拳打扁他的鼻子。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驴脾气,好说歹说总不行,非要动粗才行,郑令东服软了,与其被刘宝家暴打一顿,也比落在郑天则手中强,关允是要郑天则完蛋,而郑天则是想要他玩完,相比之下,还是向关允妥协或许才能保命。 “我跟你走……”郑令东有气无力地说道。 “早早交出证据,也省得我收拾你一顿了。”刘宝家骂了一句,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来了两个人,架起郑令东迅速离开了出租屋。 几人才走不久,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入内查看一番,不由一脸懊恼地一脚踢碎了地上遗留的一个玻璃瓶,恨恨地说道:“还是晚了一步。” 是夜,关允结束和王向东的饭局回到了家中,见家中一切如故,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不由摇头一笑,幸亏听从了楚朝晖的建议,没有将调查报告留在家里,否则,还真着了郑天则的道儿。 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接听之后,听到刘宝家的汇报,他放下电话,冲身后微微一笑:“明天去取郑令东的证据。” 第340章 一夜惊变 关允的身后站有一人,肃然而立,一脸冷静,正是楚朝晖。 有楚朝晖在身边,关允如虎添翼,许多私下的事情可以从容布局,他心中大定,对和郑天则的最后一战充满了信心。 “还有,调查报告复印一份,明天一早寄往省城一份。”关允摆了摆手,“朝晖,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领导……”楚朝晖现在改口称呼关允为领导了,“郑天则身边还有最后两个王牌,一个叫屈文林,一个叫戴坚强,这两个人都是特种兵出身,身手都不错,以前在部队上,我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人不算坏,就是跟错了人,我的意思是,如果能……” 关允笑了笑:“凡事不要勉强,看机缘。” 等楚朝晖走了之后,关允一人坐在书房之中,回想起黄梁宾馆的饭局,心中对黄梁的局势更加清晰了几分,蒋雪松正面放风,他在暗中运筹帷幄,现在郑令东已经吐口,攻破郑天则指日可待。 黄梁局势,即将大开了……关允喝了一口茶,黑暗中,他的目光闪动光芒,又想起楚朝晖的话,暗暗一笑,他对能不能收服屈文林和戴坚强兴趣不大,却对如何让红颜馨为他所用心思大动。如果说刘宝家、雷镔力、楚朝晖等人算是他的嫡系,苏墨虞是他的经济班底,郭伟全有可能是他的第一批政治班底,那么他身边还缺少一个管家式的人物。 能替郑天则执掌庞大的资产而又深得郑天则信任,红颜馨必定有过人之能,如果红颜馨能为他所用,该有多好…… 关允看重的只是红颜馨的理财才能,但对赵彪来说,红颜馨在他眼中只是一块入口即化的人间美味,什么经济头脑,什么管理才能,都不如红颜馨的美貌和身材入眼,只可惜,他垂涎了红颜馨的身体几年之久,始终没有得手半分。 赵彪就无比懊恼,他和红颜馨最近距离的接触就是握手,除此之外,别说和红颜馨在床上被翻红浪了,连一个礼节性的拥抱都没有。如果不是郑天则发话,早就按捺不住性急的他才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肯定霸王硬上弓了。 现在正好有郑天则让他调查红颜馨和黄汉有没有暧昧关系的借口,赵彪才懒得去调查黄汉到底有没有上了红颜馨了,他只是想为自己强行上了红颜馨寻找一个借口罢了。 是夜,在关允和王向东等人在黄梁宾馆把酒言欢时,得知黄汉也在酒局,赵彪就决定动手了,再等下去,怕是红颜馨跟了一百个男人也该不到他,是男人就拿出勇气,哪能坐等女人投怀送抱?该下手里就得下手,要不只能望美女而兴叹。 平常,红颜馨总是喜欢一个人去街角的一家名叫哦呢陈的茶馆,茶馆的名字为什么叫哦呢陈,赵彪才懒得去想,他只需要知道红颜馨的行踪就行了。 今晚没有例外,红颜馨依然独自一人出现在哦呢陈茶馆,她一人在楼上的雅间喝茶,夜色阑珊时,她下楼而去,清冷而窈窕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的照耀下,分外动人,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南方女孩特有的苗条身段更是影影绰绰,无比诱人。 红颜馨只顾低头走路,却不知道身后远处跟了一人,跟了她两条街道,一直跟她来到了南苑小区。 身后的人影不时淹没在路灯和黑暗的交汇处,明明暗暗跳跃之间,他土得掉渣的长相不时流露出贪婪的神情,双眼之中闪烁迫不及待的光芒。 南苑小区是黄梁第一个高档小区,红颜馨在小区内有一处100多平米的住房。她浑然不觉身后危险的逼近,上了三楼,打开房门,才迈进房间,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忽然察觉到不对,回身一看,一个黑影猛然扑了过来。 “啊!”红颜馨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黑影捂住了嘴巴,随后黑影紧紧勒住红颜馨的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再喊我掐死你!”黑影沉闷地恐吓了一声,转身关上了防盗门,“红颜馨,你是要命还是要清白?” 红颜馨听出了黑影是谁,声音中是惊恐的颤抖:“赵彪,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赵彪嘿嘿一阵淫笑,“我对你日思夜想都好几年了,你说我想怎么样?” “碰了我,你不怕郑局不放过你?”红颜馨的声音依然颤抖,眼神中闪过恐惧,“你放过我,不要胡来。” “郑局?”赵彪得意地笑了,“郑局对你起了疑心,就是让我来试探你。红颜馨,你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你和黄汉早有一腿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黄汉在街上有说有笑,一看就是关系不一般。” “你跟踪我?”红颜馨脸色惨白,被赵彪掐得咳嗽了几声,“赵彪,你放开我,如果真是郑局怀疑了我,好,我心甘情愿献身。但如果是你假传圣旨,别怪我和你拼命。” 赵彪松开了红颜馨,用手一指客厅的沙发:“坐过去说话,我警告你,别想乱来,否则我对你先奸后杀,你信不信?” “我信……”红颜馨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挪到了沙发上,坐在了沙发一角,“郑局真怀疑我了?怀疑我什么了?怀疑我和黄汉有奸情?” “你说实话,你和黄汉到底是不是有一腿?”赵彪站在红颜馨面前,双手抱在胸前,如猫玩老鼠一样,居高临下看着楚楚可怜的红颜馨,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心想等她在他身下呻吟的时候,一定感觉更美妙。 “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红颜馨反驳,脸色涨得通红,“你回去告诉郑局,如果他不再信任我了,好,我交出财权,不要用这种方法污辱我。” “污辱你?我还真就污辱你了,不但污辱,还要玩弄你,你能怎么样?”赵彪话一说完,就一下扑了上去,将红颜馨压在了沙发上,嘴乱啃,手乱摸,就要撕扯红颜馨的衣服。 红颜馨一开始激烈反抗,挣扎了几下之后,似乎绝望之中放弃了抵抗,她开始回应赵彪,在迎合了几下之后,她柔情无限地说道:“赵彪,男欢女爱的事情,强迫多没意思,我答应你一次,你别这么粗暴好不好?” 赵彪喜出望外,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一个人忙乎没有人配合,只能是自娱自乐,红颜馨现在主动提出配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骗我?” “我想骗你还得有底气才行,现在落在你的手中,左右都是一样的事情,想想自己也是女人,何不对自己好一些……你容我洗个澡,准备一下,好不好?” “好,我就信你一次。”在猫面前,老鼠还能耍什么花招?赵彪也想玩个痛快,不想弄得别扭,就答应了,“要不,我们来一个鸳鸯浴?” “不了,你等我就行了。”红颜馨媚眼如丝,“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有药……” 什么药自然不言而喻,赵彪搓搓手,嘿嘿一笑,好一个外表纯洁内心淫荡的女人,家里常备春药,她还不让郑头儿上,也不让他碰,真能装,潘金莲再世也得甘拜下风。这般想着,赵彪确信无疑今晚可以和红颜馨成就好事了,一想到红颜馨千媚百娇的人儿将会光溜溜地在他的身下承欢,心中的兴奋之意就和烈火一样高涨。 来到红颜馨的房间,鼻中传来淡淡的清香,见红颜馨的大床温馨而暧昧,赵彪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心神一阵激荡,真舒服,等一下会不会更舒服? 伸手拉开红颜馨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全是女人的内衣内裤,赵彪伸手抓过几条,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一闻,陶醉在女人身体的气息之中。过了半晌,他才放到一边,翻看抽屉里面有没有春药。 翻了一个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怎么会?难道红颜馨说谎,或是放错地方了?赵彪起身,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个包装盒,拿起一看,不由愣住,包装盒上写着几个字——女子防身电棒。 电棒?赵彪念头刚起,忽然惊醒,不好,怕是上当了,马上站起,才一回头,只看到一道电光火花闪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全身一阵酥麻,浑身肌肉禁不住一阵痉挛,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就双腿发软瘫软在了地上。 见赵彪倒在地上,红颜馨还不解气,又将电棒杵到了赵彪的头上猛一阵电击,直电得赵彪直翻白眼,口吐白沫,眼见是昏死过去。 红颜馨伸腿踢了踢赵彪,见赵彪死猪一样不动了,才放了心,拿起电话,拨了一半郑天则的号码,又犹豫一下,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重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黄局,赵彪来家里非礼我,被我电晕了,麻烦你过来一趟,看看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处理一下。” ……赵彪最后的下场,直到几天后才真相大白。 第341章 下一步怎么办 次日一早,日出东方,洒落万道霞光,黄梁迎来了春节后第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也迎来了正式上班的高峰。 市委正式上班第一天,到处是拜年和问好的声音,一上午下来,几乎没什么正事。不过到了中午时分,拜年和问好的气氛过后,平地起风,关于呼延市长有可能调走的传闻,就如冬天无处不在的寒意,悄无声息地传遍了市委的每一个角落。 本来一上午在拜年和问好之作,人们谈笑的话题都是花酒翔和薄幸郎,对于花酒翔,众人是相视一眼,会心一笑,不敢大笑,笑容却神秘而意味深长,对陈宇翔的前景都不无担忧和幸灾乐祸。对于薄幸郎,众人却是哈哈一笑,笑声中有嘲笑和开朗,对关允人不风流枉少年的情怀只当成笑谈,并未当成政治事件,毕竟关允尚未结婚。 有些人想利用薄幸郎事件打击关允的做法,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大部分人对关允三花次第开的情感历程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延伸解读,让一些人想借此抹黑关允形象的图谋落空。 奇怪的是,雄心王郎和风流白郎的诗并没有流传开来,也知是王向东有意瞒下不说,还是关允特意引而不发,以观后效,让提心吊胆了一上午的白沙总算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也让盘算了一上午的王向东暗暗点头,心中对关允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关允会办事,有担当,没拿雄心王郎和风流白郎的诗说事,等于是留了余地。 只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关于呼延傲博有可能调走、郑天则有望担任政法委书记以及王向东可能当不上市委秘书长的传闻,就开始蔓延开来,不大功夫就传遍了市委的每一个办公室。 这一阵风如狂风一般,瞬间将花酒翔、薄幸郎事件掩盖下去,成为市委每一个人密切关注的话题。 开玩笑,花酒翔和薄幸郎毕竟离自己远,市委班子的调整才是和自己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大事,一时之间,市委风起云涌,都在盛传呼延傲博调离黄梁以及后呼延傲博时代的黄梁,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局势收场,到底谁会接任市长,等等。 在传闻之余,不少中间摇摆的力量都心思大动,突然间关允办公桌的电话就密集了起来,副市长以及各大局局长纷纷来电,预约向蒋书记汇报工作的时间,忙得关允团团转。 不过在忙碌之余,关允心中笃定,蒋雪松借他之手发出的正面一击,奏效了,现在呼延傲博肯定也是气急败坏并且焦头烂额了。 关允猜对了,上班第一天,呼延傲博精神百倍地走进办公室,在众人的问好和恭维声中,信心十足地准备打好新年后的第一枪——他准备好了下午召开政府常务会议,研究开发区的发展思路问题,也是他和蒋雪松之间最大的分岐即将摊牌的一次至关重要的会议——到了中午时分,听到空穴来风的传言后,他险些没有当场气得跳脚! 谁说他要调离黄梁了?谁在放屁? 现在调离黄梁,就算给他一个牛城市委书记,他也不干!他在黄梁苦心经营三年之久,眼见就到了最后收获的季节,想让他撒手离开,等于是他拱手向蒋雪松认输,他能甘心才怪。 况且他再坚持一两年,就可以就地接任黄梁市委书记,作为燕省第三大经济强市,历来黄梁市委书记都有进一步升迁的可能,在省委组织部的考核中,也和其他地市区别对待。而根据以往惯例,历任牛城市委书记都是任期满后直接到省人大或省政协养老,让他去牛城?想黑他?没门。 呼延傲博是什么人,随后一想就明白了有人故意放风的背后,就是为了动摇中间摇摆力量对他的信心,以便在最后一战中,让更多的中间力量倒向蒋雪松。如此一想,他更是气愤难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除了绵里藏针阴险无比的蒋雪松,还有谁会对他背后一刀? 话虽如此,呼延傲博还是不太放心,当即打电话到省委一探虚实,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省领导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含糊其词地回应,现在从中央到省委风声很紧,要严禁一切流言蜚语的传播,尤其是领导干部要以身作则,不能带头乱说乱传。 被省领导一番不明就里的敲打,呼延傲博只觉一盆凉水从头到地,直接浇了他一个透心凉,怎么会?怎么省委突然间风向大变了,难道省委对他的支持力度减弱了?不可能,省委领导的态度都很有原则性,不是说变就变的小孩。 但不解归不解,呼延傲博不敢直接打电话给省委一号,虽然省委一号对他相当不错,不过既然和省委一号关系密切的常务副省长刘茗发话了,他不能再越级向上,一是会得罪刘茗,二是也许会让一号不喜。 刘茗身为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在省委的地位非常重要,在省委的排名十分靠前,资格很老,在省委的分量仅次于齐全。 京城风声很紧,呼延傲博也是心里有数,他也听说了省委一号二号过年期间都去了京城,但京城的风声不应该这么快就刮到了黄梁,黄梁离京城虽近,也不至于一有风吹草动,黄梁就会寒意森森。 想不通,想不明白,难道说调他到牛城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不想还好,这么一想,呼延傲博一时心中大乱! 为官之人不能心乱,一旦心乱,就会乱了方寸。人在官场,步步为营,方寸一乱,很容易出昏招。一步走错,就有可能满盘皆输,呼延傲博尽管心里坚持认为调他去牛城、郑天则入常以及王向东市委秘书长之梦落空,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妖风,但现在他没有从省委借来照妖镜,心里多少有点七上八下。 想想也是可怜,别看高高在上的市长风光无限,但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只要省委风向稍有变化,市长大人心中底气不足,就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不如大街上卖烧饼的一个老头活得踏实。 下午时分,呼延傲博还是如期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讨论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问题,由于他心神不安,再加上他的得力助手副市长于文凯之前被蒋雪松安排前往党校学习,他对政府班子的控制力度大降,主要也是他神思恍惚,始终不敢确定调他前往牛城一事的真假,年后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就开得十分潦草,最后匆匆结束了事,没有达成什么共识。 散会后,呼延傲博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和省委组织部几个副部长的关系都一般,不好直接打电话过去一探口风,如果他和胡峻议有交情就好了,胡峻议说话很干脆利索,一是一二是二,绝不含糊。 只可惜,他和胡峻议并无交情。 对,是不是可以向夏德长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呼延傲博眼前蓦然一亮,夏德长为人圆滑有余,原则性不强,如果他适当表示一下靠拢之意,会不会就能从夏德长口中套出什么? 调动问题是大事,不弄清下一步,他在黄梁的所作所为全部没有意义,这么一想,呼延傲博稳了稳神,拨通了夏德长的电话。 “夏部长好,我是呼延傲博。”呼延傲博自报家门,很客气地寒喧几句,表现出了十足的敬意,还不着痕迹地拍了夏德长几记马屁,随后话题一转,含蓄地问道,“不知道组织部对黄梁的干部调整,有什么指示精神?” 呼延傲博的聪明之处在于借黄梁内部的干部调整来含蓄一问黄梁市委班子的调整。 夏德长的声音很平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或许经过夏莱跳楼和出国的两件大事之后,他的心境沉静了许多,也或许是他还没有从女儿出走的悲痛中走出来,总之他淡淡地说道:“傲博同志,黄梁的干部调整,组织部会尊重黄梁市委的决定。” 呼延傲博见夏德长假装没听明白,就只好再进一步点明了:“我怎么听说省委有意调整黄梁市委班子?请夏部长指示。” “……”夏德长沉默了片刻,淡而无味地说了一句,“等消息吧。”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中盲音不断的电话,呼延傲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蒋雪松放出的风声,是确有其事?问题是,真要调动他的话,为什么他事先毫不知情? 呼延傲博是当局者迷,主要也是他也听说了风声是关允醉后无意中说了出来,而且当时王向东和郑恒男也在场,他虽然也怀疑关允放风是为了配合蒋雪松演戏,但官场上的事情真真假假,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落后一步,可就是全盘皆输。 正心思忐忑不定时,郑天则急急敲门进来了,一进门就紧紧关了门,他压低了声音,一脸紧张和担忧地说道:“郑令东露面了。” “怎么回事?”呼延傲博大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被关允的人抢先了一步。”郑天则恨恨地说道,“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呼延傲博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第342章 各自布局(求月票,谢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如果说以前呼延傲博从来都认为郑天则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在省委风声大作传言他被调离的情形之下,在郑令东被关允控制眼见进取学院的局势就要失控,进而可能引发黄梁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际,他心中突如其来闪过一个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 直视郑天则的双眼,呼延傲博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么说,郑令东手中掌握的证据,就要落到关允的手中了?” “很有可能。”郑天则还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在呼延傲博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还有没有可能截留郑令东,让郑令东不会乱说?”呼延傲博又追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好说,我的人赶到的时候,郑令东已经不见了,对方手法很专业,反跟踪的水平很高。”郑天则现在也回过味儿了,猜到了之前有人故意放风让他的人摸到郑令东门上,其实是想借他之手撬开郑令东的嘴,“怕是又上关允的当了,关允故意放风说郑令东在燕市,还留下了地址,就是想借我的手让郑令东开口。这个关允,太他娘的贼了,现在郑令东落到了关允手里,说不定全说了出去,再配合夏莱在进取学院的调查报告,进取学院的问题,怕是捂不住了……” 何止是进取学院的事情捂不住,郑姓恐怕就要大火烧身了,呼延傲博本来就被调动的传闻逼得心神不安,现在进取学院即将失守,郑天则可能在劫难逃,他再不及时抽身,别说还有机会和蒋雪松决一胜负了,怕是会被进取学院的大火烧到自己身上,最终落一个无路可退的下场,到时还想调往牛城,别想了,估计直接就被就地免职了。 是到了抽身而退的时候了,呼延傲博不无怜悯地看了郑天则一眼,最后又问了一句:“如果郑令东说了出来,进取学院的火,能烧多大?” “如果只有郑令东的口供倒没什么,事情还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但如果配合了夏莱的调查报告,怕是麻烦就大了,进取学院会被烧得片瓦不留。”郑天则忧心忡忡,“怪事了,居然没玩过一个20来岁的小年轻,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要不,再让人黑了关允?” “胡闹!”呼延傲博骂了一句,又说,“现在不是耍横充愣的时候,现在事情都摆到了明面上,只能用阳谋,不能用阴谋。你黑了关允又有什么用,还能再黑了那个人?现在那个人也出手了,对方是火力全开,全线出击。” “那个人身上不是也有事情?” “还不到时候,再等等,最后一张底牌,不能轻易出牌。一出牌,就完全没有退路了。”呼延傲博摆了摆手,“郑令东就算落到关允手中,从燕市到黄梁,路程也很漫长……” 郑天则立刻明白了呼延傲博的暗示,就算郑令东手中的证据到了关允手中,如果郑令东不能出面作证的话,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对,不能让郑令东活着回到黄梁,燕市到黄梁将近两百公里的路程,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几起车祸? 郑天则下楼而去,并未细想呼延傲博刚才和他对话时神色之间的变化,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关允。 以前郑天则见到关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他看来,关允不过是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能有什么本事?就算仗着年轻气盛和市委一秘的光环偶而小胜几局,也不过是运气罢了,但现在,当郑天则再次和关允狭路相逢时,见眼前的关允意气风发一脸淡笑,蓦然间他心底生寒,感觉关允满脸微笑的背后,是一把把深藏不露却杀人不见血的利剑,每一剑刺出,总能刺中他的命门。 现在的他在关允面前,早就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底气,见到关允,他虽然恨得牙根直痒,却还是若无其事地主动找了一个招呼:“关秘书。” “郑局长。”关允也抱以一笑,“给你拜个晚年。” 郑天则客气地笑了笑,和关允擦肩而过,他脸上的笑容在和关允错身的瞬间迅速凝固如冰。 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有时候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有时候却是为了永久的告别。等下楼之后,郑天则回身仰望略嫌陈旧的市委大楼,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悲凉,多少年了,他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来市委大楼办公,努力了无数次却没有成功,他就完全放弃了希望,只想在黄梁一心经营,哪怕最终终老黄梁,也要作一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今天,当他听到传言他有可能一步迈入市委常委会,并且担任政法委书记时,他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波动,不是他不想,而是面对郑令东被关允控制,局势即将全面失控,他哪里还有一丝兴奋之意?如果进取学院燃烧起了大火,他肯定在劫难逃不说,还有可能被烧得尸骨无存,人都没命了,还当什么政法委书记? 郑天则多少想通了一点儿道理,路走岔了,最后没有办法回头的时候,什么权势和金钱,都不如心里坦然睡得安稳更宝贵,只可惜,他现在既不能放手,更做不到心安,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坐到车上,在回局里的路上,郑天则的电话响了,一看是黄汉来电,不由他心里一惊,又出什么事情了?他让赵彪暗中调查黄汉和红颜馨到底有没有一腿,结果赵彪一去就没有了消息。 “黄汉,什么事儿?”郑天则若无其事地问道。 “郑局,有两件事情向你汇报一下。”黄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一是有传闻说我可能要前进一步,担任单水分局局长,这事儿得请郑局做主。二是赵彪昨天找到我,问我和红颜馨有没有男女关系,这事儿……从何说起?” 黄汉要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的消息,郑天则早已知情,市局范围内的升迁,市委组织部有任命权,但提名权在市局,要经过市局党组会议研究才会正式上报。对于市局党组几名成员,包括郭晓旭和崔向在内的几人都联名提名黄汉担任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他心里极不舒服,谁不知道黄汉是他的亲信,却由外人来联名提名,到底是故意做出样子给他看,还是黄汉倒向了蒋雪松或是崔同,才有了被联名提名的荣耀,不管是哪一种,在他已经怀疑黄汉对他不忠的时候,提名黄汉是对他的窝心一脚。 窝心的不仅仅是挨了一脚,还在于有苦说不出,他如果压下黄汉的提名,就等于正式宣告他和黄汉关系的破裂,如果不压下,万一最后真的查明黄汉背叛了他,他又亲手推动了黄汉上位,事后该有多追悔莫及? 不管怎么做,都是左右不落好,郑天则苦恼万分,被逼到了墙角,只能暂时不明确表态,以静观其变,现在黄汉主动提及此事,他就知道,终究要正面面对。 如果说提名黄汉担任单水分局局长一事,还可以缓上一缓,赵彪正面质问黄汉和红颜馨有没有男女关系,就让郑天则顿时头大,这个赵彪,真是愚笨如猪,这事儿怎么能当面问个清楚?要的就是暗中调查,当面去问黄汉,还打着他的旗号,赵彪不是替他办事去了,而是替他捣乱去了。 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郑天则本来已经够心烦意乱了,又被黄汉突如其来抛出的两件事情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现在他还需要借助黄汉的力量,就微一思忖说道:“你的提名已经报到了市局,明天就召开党组会议研究一下,问题不大,至于赵彪……他本来就是一个浑球儿,你信他的话?” 黄汉呵呵一笑:“就是不信,所以才向郑局请示一下,就怕他乱传对圣旨。他气呼呼走了,走的时候还说早晚红颜馨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和他抢,就连死人也不行,我看他就是喝多了,说话着三不着两,还说他要出去散心几天,郑局,你劝劝他,现在风声不对,别让他瞎胡闹。” 赵彪出去散心了?郑天则一时没有留心黄汉话里隐含的另一层深意,想了想说道:“黄汉,先不管赵彪了,郑令东在燕市被关允的人控制了,有可能近期会回黄梁,你留心一下,别让郑令东带着嘴巴回来……”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要让郑令东永远闭嘴了。 黄汉坚决地说道:“郑局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我的人已经在燕市南下的各个路口设防,只要郑令东一出燕市,就能收到消息。” “好。”郑天则一瞬间又对黄汉重新树立了信心,关键时刻,还是黄汉靠得住,他心中对提拔黄汉担任单水分局局长一职,就有了最后的决定。 刚挂断黄汉的电话,郑天则还没有从重新对黄汉的信心中回过味儿,心中翻腾的是他和黄汉当年的峥嵘岁月,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感觉身子猛然被甩到一边,脑中瞬间传来一个念头——不好,出车祸了! 第343章 动机(继续求票,请了) 确实是出车祸了! 堂堂的市公安局长的专车,挂着警用牌照,在距离市委大院不足几百米的第一个路口,被一辆中型卡车追尾,直接将郑天则的汽车撞得三箱变成两箱! 坐在后座的郑天则,先是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差点没断了脖子,然后又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直飞起来,撞在前排座椅的后面,直摔得他七荤八素,险些没有当场昏迷过去。 蜷缩在前排和后排座位中间的郑天则,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狼狈,浑身巨痛不说,耳边嗡嗡直响,似乎肋骨都断了几根。 郑天则怒火高涨,在黄梁地界上,还有人敢撞他的车,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不想活了。而且直觉告诉他,刚才的一撞,不像是意外车祸,反倒像是人为制造的车祸,要的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谁想他死? 除了关允还能有谁? 郑天则怒火冲天,奈何撞击力太大了,他动弹不了,如果能动上半分,他说不定拨枪而起,下车就朝后面的汽车开枪了。勉强扭头一看,司机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他又气又怒,直觉气血翻滚,几乎失控。 “咚”的又一声巨响传来,汽车再次向前一冲,不用想就知道,又发生了二次撞击。至此郑天则就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有人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这一次车祸,是一次人为制造、精心设计的车祸。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警笛声声,郑天则知道自己人来了,他也渐渐恢复了知觉,胳膊和腿都能动了,慢慢坐了起来,自我检查了一下,还好,哪里都没有受伤,没断胳膊没断腿,肋骨也没事,真是万幸。 有人拉开了车门,关切地问道:“郑局,你没事吧?” 郑天则还是不能回头,脖子一动就钻心地疼,听了出来是黄汉,他心中一阵温暖,紧要关头,还是黄汉靠得住,他咳嗽一声,凄然一笑:“死不了,有人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扶住了郑天则,轻轻将郑天则扶到了座位上,此时郑天则才能稍微扭动脖子,见黄汉一脸关切和担忧,他心中无比感慨,轻轻拍了拍黄汉的手:“我没事,黄汉,去查一下后面的车。” “刚才查过了,司机跑了,是一辆中型卡车,没上牌照,有待进一步查实。不过,根据经验判断,这车可能是……”黄汉欲言又止。 “是什么,尽管说,别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的风格。”郑天则现在又对黄汉完全恢复了信任,“说,不管是谁下的手,我都必须知道。” “车上有土,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是拼装的土方车。”黄汉神色微有不自然,低头小声说道。 郑天则脸色陡然大变! 黄梁市内存在着几十辆非法拼装车,是车辆改装厂用各种报废的卡车拼装改装而成,没有任何手续,也不上牌照,但却能在黄梁市内畅通无阻,没有交警敢查,原因无他,只因这一批车的所有者是赵彪。 赵彪作为黄梁市最大的包工头,黄梁所有的工程他都要插上一手,或者说,他不插上一手的工程就别想顺利开工。曾经有一个外地建筑公司来黄梁施工,没有理会赵彪的无理要求,结果开工之后才发现,没有一家材料供货商敢供货给他,他的工地机器轰隆作响,却没有一粒石子一袋水泥和一根钢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只能向赵彪妥协。 赵彪垄断的不是黄梁的建筑市场,而是建材市场。他不动粗,不恐吓,只用无声的行动宣告他对黄梁建筑市场的独一无二的霸权。 当然,赵彪之所以如此盛气凌人,究其原因还是在于背后有郑天则的支持,还在于他是郑天则五虎上将中排名第三的重要人物。 赵彪的发家史,郑天则清清楚楚,赵彪手下有多少非法的拼装车,他更是了如指掌,如果他做不到对赵彪的绝对掌控,他怎么放心让赵彪在黄梁胡作非为?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养虎为患,对他下手的人竟是赵彪! 怎么会? 赵彪虽然头脑简单了一些,又好色,但他最是忠心,五虎将中,黄汉最有心机,封况最直爽,赵彪最忠心,红颜馨最有才干,死去的达江友最八面玲珑,五人中,他最信任的一人就是赵彪,就他认为,不管谁会背叛他,赵彪都不会。 但谁能解释非法拼装车对他下手的事实?郑天则头痛欲裂,当即拿出电话拨通了赵彪的电话,提示关机。他狠狠地摔了电话,对黄汉说道:“查下去,不管涉及到谁,我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郑局……”黄汉一脸为难,“万一真查到赵彪身上,我很难做。” “你也怀疑是他?”郑天则直视黄汉的双眼,“说说你的理由。” “昨晚,红颜馨和我通了一个电话,她哭了半天……”黄汉摇头叹息,“赵彪差点强奸了她。” “真的?”郑天则说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假装,“红颜馨有没有事情?” “她说她很伤心,赵彪对她说,是郑局让他去睡她……”黄汉说不下去了,“郑局,还是你亲自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郑天则气得浑身发抖,赵彪浑蛋到家了,怎么打着他的名义去上红颜馨,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强迫红颜馨,赵彪算个什么东西,敢碰他的女人?越想越气,他马上就打了红颜馨的电话。 红颜馨的电话也提示关机。 郑天则出离愤怒了,难不成真是赵彪对他下了毒手?除了赵彪,谁能调动他的车?现在他不在,电话又不通,不让人怀疑他都不行。 问题是,凡事都要有动机,赵彪想要杀他,动机是什么?郑天则怎么都想不通,他下了车,被冷风一吹,清醒了许多,回身一看身后的拼装车,车头撞进去一大块儿,地上完全没有刹车的痕迹,很明显,不是车祸,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如果不是他的车花了几十万进行改装,刚才他说不定已经交待了,郑天则越想越气,忽然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来电,竟是红颜馨,就立刻接听了电话。 “郑局,我不干了,我要回家。”红颜馨泣不成声,“赵彪他不是东西,他不是人!”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这事儿怪我。”郑天则忙不迭安排红颜馨,现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减少,如果不是重新树立了对黄汉的信心,他除了屈文林和戴坚强,几乎无人可用了,要是红颜馨再撂了挑子,他现在就完全抓瞎了,“是我让赵彪去查一下你和黄汉有没有男女关系,他说他看到你和黄汉走在一起,我当时没多想,随口就答应了。” “查就查好了,我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你不是不知道。”红颜馨哽咽地说道,“赵彪上来就撕我的衣服,还说我和郑寒也睡过,又和黄汉睡了,说不定也早和郑局睡过了,他说我是千人骑万人枕,还说不管是谁,只要和我睡过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郑天则只觉得血向上涌,一阵头晕,差点没有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要不是黄汉扶了他一下,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至此他几乎可以肯定——在他遭受暗算时,赵彪人不见电话不通,如果赵彪不是最大的嫌疑人,还能有谁? “最后我急中生智,骗他说你马上要来,他才放了我,气愤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说,总有一天,他要一个人霸占我,不和别人分享……”红颜馨悲愤难抑,“郑局,我清清白白做人,尽心尽力做事,为什么还要被他污辱?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不想留在黄梁了,我要走,要不早晚落到他的手里……” “颜馨,不要哭了,你放宽心,赵彪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郑天则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郑天则出车祸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市委,引发了市委众说纷纭的猜测,有人说郑天则被仇家报复,有人说只是一起意外事件,也有人说黄梁局势大变,有人想卸磨杀驴,郑天则如果一死,进取学院的事情就到郑天则为止了。 总之,市委风声大作,在继呼延傲博可能调走的传言之后,郑天则的车祸事件上升为最引人注目的话题。 市长办公室。 刘思远坐在下首,目光跳跃不定,神情变化不停,他有一个眨眼的毛病,不定时会快速眨几下眼睛,好象眼睛里长了东西一样。 “郑局长的车祸出得蹊跷呀……”刘思远的目光从呼延傲博的脸上一扫而过,试图从呼延傲博神情的变化中寻找可以联想的蛛丝马迹,“估计是人为事件,谁想害了郑局长?尤其是现在进取学院的问题马上就爆发的时候,郑局长万一遭遇了不幸,进取学院的事情会不会不了了之?” 呼延傲博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思远一眼:“思远,你怀疑有人是想杀人灭口?你怀疑谁就明说,不用含沙射影。” 刘思远一时慌乱,自知失言:“我没有怀疑呼延市长……” 第344章 宣战 “不要乱猜了,让郑天则自己调查就行了,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呼延傲博大度地摆摆手,“你不用解释,你就算怀疑我也正常,进取学院的事情,牵涉到了太多人,别说是我,肯定不少人都有想郑天则死的想法。不过,我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呵呵……” 呼延傲博起身,见房门紧闭——他的房门是特意加了隔音材料,声音不会传出去——就又说道:“车祸事情是小事,不用管,接下来有两件大事需要打起精神,一是黄梁的干部调整,蒋书记和我打了招呼,他打算大范围调整,肯定要动许多人的官帽子,动静会很大。二是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方向问题,现在政府班子的意见和市委方面不一致……” 呼延傲博正式提到了人事调整和发展方向两大问题,预示着他和蒋雪松最后决战的支点,正式摆到了台面之上。 “我想过了……”呼延傲博大手一挥,下定了决心,“人事调整问题,以蒋书记的意见为主,开发区的发展思路,我会坚持政府常务会议的精神,以发展宜居小区和人文生活环境为主,至于蒋书记提倡的文化发展观,要我说,完全不符合黄梁的实际,黄梁虽是历史文化古城,但是古城却不是名城,发展文化?开什么玩笑,文化能赚钱?文化能带动GDP?蒋书记的思路完全是形而上的书生理论,没有做到理论联系实际。” 刘思远心中大跳,呼延傲博第一次正面否定蒋雪松对黄梁发展思路的指导思想,等于是在黄梁市委几乎人人皆知的书记和市长因发展观的意见不一致,三年来一直搁置了开发区的发展,到现在,终于要就发展观的问题上升到了政治层面的碰撞! 书记和市长的不和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用人问题,比如对个别国企的扶植力度的看法不一致,甚至可以拍着桌子吵架,以上都不是原则性分岐,只要大方向一致,所有的不和都可以在共同的目标之下,化解或掩盖。 但如果书记和市长的不和是发展观的不和,就麻烦了,等于是书记想向东,市长想向西,作为黄梁市的一号二号人物,方向不一致,黄梁这辆车到底要朝哪里开?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黄梁想要发展想要前进,没有可能。 刘思远站了起来,既然呼延傲博公开了他和蒋雪松之间的原则性分岐——虽然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原则性分岐在市委早就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但知道是一回儿事,正式点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说破,还有路可退,不管是市长向书记妥协,还是书记向市长让步,还有商榷的余地,但一旦说破,等于是矛盾公开化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书记走,要么市长走,一山不再容二虎。 “呼延市长,我支持你。”刘思远郑重表态了,他也知道,呼延傲博在他面前说破他和蒋雪松的分岐,要的就是他第一时间明确态度。 “你支持我,我是知道的。”呼延傲博感慨地说道,“我也是一心为了黄梁的发展大计着想,只可惜,蒋书记和我的看法总是达不成一致,三年了,三年的宝贵时间全部浪费在内耗上了,如果三年前就统一了认识,现在的黄梁,说不定就是燕省第二经济强市了,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在滴血。我希望除你之外,其他常委都能理解我为了黄梁发展的拳拳之心。” 刘思远明白了呼延傲博的暗示,他是宣传部长,以前一直从事宣传工作,最大的特点是能说会道,说话有煽动性和感染力,呼延傲博在传闻他即将调离黄梁的不利前提下,要打好和蒋雪松正面碰撞的第一仗,很难,摇摆的常委说不定已经倒向了蒋雪松,现在,呼延傲博交给了他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是让他拉回倒向蒋雪松一方的常委。 任务艰巨,但也是重任在肩,刘思远再次郑重表态:“我会尽我的微薄之力,为呼延市长,为黄梁,贡献全部的力量。” “思远,拜托了。”呼延傲博痛心疾首地握住了刘思远的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知我者,也就只有你了。” 在呼延傲博火力全开拉拢刘思远入局之时,蒋雪松也是火力全开,正在有条不紊地步步推进,完成他的又一个布局。 整整一个下午,蒋雪松马不停蹄地接待了一拨又一拨汇报工作的副市长、各大局局长,忙了一个下午,也没顾上喝几口水,临下班时,叶林和柳星雅一前一后又来了。 叶林是来汇报人事调整草案,关允感慨,组织部为了配合蒋雪松的人事调整大计,动作真快,仅仅半天多功夫就出来了调整草案,如此工作效率,前所未有。 柳星雅是来向蒋雪松提交一篇关于全国各地经济开发区发展思路面面观的分析类文章,他见叶林先来一步,就笑呵呵地递上手中的材料,说道:“关秘书,你先替我把把关。” 关允忙客气说道:“柳秘书长大才,我哪里敢献丑?” “你是京城大学毕业的才子,文采出众,就别在我面前谦虚了。”柳星雅搓搓手,“两人智慧胜一人,帮我顺顺,看文章的观点别失之偏颇了,万一入不了蒋书记之眼,我就白忙乎半个月了。” “柳秘书长花了半个月时间写成了文章,我一定得好好拜读。”关允一听,就立刻心思大动,联想到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即将在上演的最后决战,开发区正是支点,柳星雅的文章来得这般及时,肯定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再联想到柳星雅身为崔同一方的阵营,关允心里明白,柳星雅的文章不但是投石问路之举,也是崔同借机向蒋雪松交底,崔同在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方向上究竟是什么思路,文章的观点,就是底线。 关允认真拜读起来。 一看还好,一看不由关允不拍案叫好。 先不说柳星雅的文笔有多好,政府机关的文字,要求的不是文采出众,而是条理清晰,叙述分明,也不必说柳星雅的字写得有多好——通篇文章全部手写而成,一手漂亮的楷体不但工工整整,而且无一错字和涂改,可见功底深厚——只说文章列举的详实的数据和深入、客观的对比,就让关允对柳星雅高看一眼,也让他知道,柳星雅的文章,不是应景之作,而是真心实意之作。 经济开发区从九十年初期开始兴起,到现在发展了五六年时间,已经不再是新兴事物。只不过黄梁经济开发区从成立之后,就没有引进什么重大项目,固然与黄梁作为内陆城市名气不大优势不突出有关,也和黄梁市委市政府对经济开发区的重视力度不大有关。 到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时期,在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方向上,二人意见不一致,从而导致了二人矛盾日益加深,再加上黄梁三大宗姓盘根错节,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呼延傲博先下手为强,联合郑姓,拉拢王姓,再充分利用崔姓中立的立场,成功地牵制了蒋雪松三年之久! 但蒋雪松毕竟是市委书记,充分利用一把手的权威和呼延傲博周旋,始终在努力争取崔姓的支持和王姓的靠拢,并且成功地搁置了经济开发区发展方向的争议,足足和呼延傲博周旋了三年之久,数次将呼延傲博想借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方向的争议进行决一胜负的想法压下,保持了黄梁市委一团和气的局面,尽管是面和心不和,至少矛盾没有公开化。 但矛盾毕竟是矛盾,不因压制而消失,反而有逐渐扩大化的趋势,到今天,因为夏莱的意外事件提前引爆了进取学院的地雷,而进取学院是郑姓的基地,又事关黄梁许多中层的切身利益,由此,让蒋雪松敏锐地抓住了机会,终于大刀阔斧地要向呼延傲博主动出手,不再和以前一样总是被动应战。 而关允一入黄梁,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官场才能和不可替代的支点作用,搅动黄梁风云激荡,在经历一系列的事件的推动之后,在进取学院最后的大火即将冲天而起之时,蒋雪松终于要痛下杀手了,不但主动以人事调整为引子来加剧黄梁局势的动荡,还将搁置三年之久的经济开发区的开发思路问题,正式摆到了台面之上,等于是全线作战,向呼延傲博全面宣战。 柳星雅的文章观点,代表的是崔姓的立场,更准确地讲,是崔同在经济开发区发展思路上的明确表态,关允在从头到尾通读了文章之后,心中既佩服柳星雅的文字功底,又为崔同的远见卓识而暗暗叫好,和蒋雪松的“生态型、文化型、科技型”的文化发展观大同小异的是,柳星雅文章中对黄梁经济开区的发展思路是以文化为路径,以生态为路线,以科技为导向,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经济开发区的发展道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关允断定,得了崔同力挺的蒋雪松,在经济开发区发展方向一战上,必胜。 关允刚刚看完文章,突然之间,从里间传来蒋雪松一声沉闷的怒吼:“叶林同志,请你出去!” 第345章 时至今日 在关允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蒋雪松对人大发雷霆,即使他在盛怒之下,也是极其克制,轻易不会怒吼,哪怕只是一个副局长,蒋雪松也会客气地请对方离开。 如今天一般怒不可遏的怒吼,而且在对方还是一名女同志的情况之下,关允还是第一次耳闻目睹,不由他一时惊呆。 柳星雅也震惊了。 片刻之后,柳星雅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急忙起身告辞,聪明人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向蒋雪松汇报工作,最好的办法就是溜之大吉,以免撞到枪口上。 “关秘书,我的文章就拜托你先保留一下,等蒋书记心情好的时候,再递上去。”柳星雅点头笑了笑,还冲关允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 秘书的最大优势就在于此,能随时了解一把手的喜怒哀乐,一把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高兴的时候,汇报工作或许事半功倍。他生气的时候,或许事情就不可为,而且还有可能留下坏印象。 柳星雅前脚刚走,后脚叶林就从书记办公室出来,眼圈微红,低头匆匆离去,也不理会关允,她的背影依然苗条而美妙,微厚的冬衣掩盖不了她精心保持的身材,只是微微耸动的双肩可以看出她的伤心和落寞。 怎么了这是?关允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官场中人,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蒋雪松和叶林之间哪怕再有微妙的情感,也不应该在办公室流露出来,如果传了出去,引发了市委上下的议论,岂非正中了呼延傲博的下怀? 蒋书记平常是很克制的一个人,怎么就一时失控了? “关允,你来一下。”正当关允疑惑不解时,蒋雪松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淡漠而从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关允忙推门进去:“蒋书记。” “交给你一个任务。”蒋雪松脸色平静,“整理一些全国各地经济开发区的成功先例,汇总一份资料给我。” 蒋雪松脸色看似沉静如水,但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出他的眼神中微有愠怒,也就是关允和他关系过近才看得出来,换了别人,根本察觉不到蒋雪松神情中微小的变化。 关允想了一想,明白了蒋雪松的意思,若是别人,或许会将柳星雅的文章改头换面之后据为己有,关允不会,他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观点,就实话实说:“刚才柳副秘书长来过,送来一篇文章,是关于全国各地经济开发区发展思路面面观的汇总……” 之前,柳星雅早就有向蒋雪松献计献策的举动,也是经济开发区发展观的一篇文章,蒋雪松的批示关允还历历在目——文章观点很新颖,视角很独特,经济发展观有可取之处,建议再深入研究市委、市政府关于经济开发区的整体规划,再重新行文——可见蒋雪松对柳星雅的为人和文采也是颇为赏识。 “拿来我看看。”蒋雪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压下了愠怒。 克制感情控制情绪是一个官场中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如果做不到,对不起,城府不深,涵养不够,早晚会害了自己。 按理说,书记的发言稿或是讲话,原则上由秘书或秘书长代笔,而书记每做出一项决策的背后,或是上升到理论高度的重要讲话,就都出于政研室了。政研室的理论水平和研究国家层面的方针政策的专业知识,是秘书和秘书长无法企及的高度,实事求是地讲,政研室才是书记的幕僚和高参。 但蒋雪松不让政研室起草相关文章,却让关允着手操作,一是相信关允的眼光和水平,二是政研室一帮人出台的理论文章总是不合他的胃口。 政研室虽是一把手的高参,如果得到一把手的赏识,曲线升迁也大有可能,但风险也大,如果理论方向不合一把手之意,被一把手闲置的情况也时有发生,黄梁的现况显然就是如此,政研室的理论研究难入蒋雪松之眼,很少被蒋雪松采纳。 在事关经济开发区发展方向这样的大事上——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方向其实只是一个缩影,一个支点,只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用来角力的战场,实际上,是以点带面,经济开发区发展方向之争,是黄梁市的发展方向之争——政研室被弃之一边,相信政研室一帮人肯定无比郁闷。 关允和政研室没打过什么交道,至于政研室的理论方向是不是和呼延傲博的发展观不谋而合,他不得而知,但政研室被蒋雪松如此冷落,他就暗暗替政研室主任冯洁惋惜,冯洁在蒋雪松任上,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递上柳星雅的文章,关允站立一旁,静候蒋雪松的下一步指示。 蒋雪松埋头看了起来,看得很认真,不是一目十行,而是逐字逐句地通读,大概看了十分钟左右,他轻轻放下文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关允,你以后要向柳星雅学习一下撰写理论文章的本领,写一手好字固然是好事,但要做到落字成文才好,尤其是在越来越注重理论研究的今天,很有必要。” 关允现在是秘书,如果更进一步成为副秘书长或是秘书长,就必须有过硬的笔杆子,既要做到胸中有丘壑,也要下笔有千言,他就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以后一定努力提高理论水平,多向柳副秘书长学习。” “星雅的这篇文章,出发点很好,立意很新,不过有些观点还有可商榷之处,这样,你重新理顺一下他的文章,在他的文章的基础上重新汇总,着重挑选和黄梁条件类似十几个内陆城市的经济开发区的成功先例当作典范……”蒋雪松将文章还给关允,“给你三天时间,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有!”关允心中窃喜,柳星雅的文章从立意到高度,他自认有所不及,毕竟他进入官场的时间还短,理论知识的储备不够丰厚,蒋雪松让他改进柳星雅的文章,等于是扶他上马,文章重新出台后,肯定会署柳星雅和他两个人的名字。 关允在意的倒不是一个署名权,而是一次可以在全市领导面前亮相的机会。如果文章最终被蒋雪松采纳,就极有可能行文下发,从而让他的观点影响到全市中层以上每一个党员干部。一个人最大的权力不是一呼百应的威风,也不是一言定人生死的权势,而是可以左右别人行动准则的思想。 思想高于一切。 书记比市长之所以更有影响力,就是在于书记主抓意识形态,主抓思想工作。关允很感谢蒋雪松给他的这一次宝贵的机会,修改文章似乎是一件小事,其实是蒋雪松有意培养他理论联系实际的一次实战,对他今后的成长,大有好处。 果然不出关允所料,蒋雪松在抛出修改文章的话题之后,又端起了茶杯喝茶,关允见茶杯中没水了,忙去续水。 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水后,蒋雪松目光如春风拂面落在了关允脸上,微微一笑:“组织部拟提拔你为正科,征求我的意见,我同意了。关允,你24岁提到正科,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一定要戒骄戒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 果然,果然……蒋雪松是双重扶植,如果说文章事件是培养关允的理论联系实际的实战本领,那么提拔正科,则是让关允名至实归成为耀眼的市委一秘。在黄梁最后一战即将到来之际,蒋雪松对关允尽心扶植全心栽培,固然有让关允死心塌的追随之意,也是他对关允的前景看好和绝对信任的体现。 “感谢蒋书记栽培,我一定做好本职工作,不辜负蒋书记的期望!”关允很清楚,一个人哪怕再有背景,在最初的几步路时,也需要一两个至关重要的官场引路人,如果说提他到副科引他迈进官场之门的是冷枫,那么领他再前进一步打开官场之门的则是蒋雪松。 人在官场就是一场接力赛,每一个阶段都要有一个人交棒并且推上一把才能加速前进,关允朝蒋雪松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出去,心中涌动激情和悲壮,从在孔县坐了一年多的冷板凳,到时来运转升到副科,再从副科短短几个月就又提升到了正科,人生起起落落之间,经历了多少世态炎凉,也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期间,夏莱伤重,对手以死相逼,明枪暗箭,种种风波,关允一一走过,到今天,当他昂首屹立在市委大楼之中,以24岁的正科、黄梁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一秘的身份让无数人仰视才见时,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奋斗、拼搏和不屈的斗志赢来的! 下班后,关允下楼去食堂吃饭,半路上电话响了,一看来电,关允就迅速加快脚步,来到了无人之处,然后才接听了电话。 “领导,东西已经交给李站长了。”楚朝晖的声音在傍晚的薄雾中,如潮冷的空气一般冷气逼人,“我现在和宝家在一起,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是,郑令东快不行了!” PS:差几票就前进一名,请了,兄弟们。 第346章 狼穴虎口(求推荐票) 本来关允想寄一份调查报告的复印件给李丁山,后来一想,一来邮寄的方式不太安全,二来刘宝家应该回来上班了,他就让楚朝晖亲自过去一趟,除了将调查报告交与李丁山之外,也是为了接替刘宝宝。 郑令东人在燕市,想要平安押回黄梁,难度极大,就先静观其变几天再说。 突然听到郑令东人快不行的消息,关允吃惊不小:“到底怎么回事?” 郑令东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尽管关允很想让郑令东死,刘宝家更是恨不得亲手掐死郑令东,但郑令东作为一个巨大的诱饵,可以布下迷阵让郑天则自投罗网,所以郑令东必须活着。 怎么就突然要死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本来二郑被宝家打伤了,但伤势不重,为了保护他,宝家暂时保护他到一处安全地点。不想二郑贼心不死,想要逃跑,宝家也是一时疏忽,让他跑了。在追他的过程中,正好遇到了屈文林和戴坚强……” 关允和几人约定,电话中最好不要提及真名实姓,郑天则以大郑代表,郑令东以二郑为代号,以避免万一电话被窃听而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事件。从楚朝晖的叙述中,关允大概听出了事情始末。 郑令东被刘宝家打成轻伤,在刘宝家连哄带诈之下,交待了他藏匿部分证据的地点,随后他跟随刘宝家仓惶离开出租屋,狼狈逃窜到了另一个安全地点。 到了安全地点后,稍事休息,郑令东恢复了几分精神,仔细想了想事情的始末,越想越觉得上当受骗了,心里就愈加气愤,就假装睡觉来麻痹刘宝家。 刘宝家也是几天的奔波,太累了,和衣一躺,竟然睡着了。等他睡熟之后,郑令东不甘被刘宝家摆弄,决定铤而走险,再次出逃,他不想被任何人控制,哪怕关允承诺保他性命,他也一心认定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 郑令东天生多疑,从来没有深信过任何一人,就是对郑天则他也留了一手,否则也不会他一逃走就让郑天则心惊肉跳,因为郑天则猜到了他手中掌握了他的大量证据。如果说让他信任和他有杀妻之恨的关允,打死他,他也不会把自己小命交到关允手中。 其实郑令东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他信任关允,关允绝对不会下黑手灭了他,顶多就是让刘宝家打他一个遍体鳞伤,最终还会送他去法办。但郑令东习惯了不信任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因此也就造成了他的悲剧的结局。 郑令东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原先只差一步没有抓住他的戴坚强,在和屈文林汇汇合后,一路跟踪郑令东的血迹,竟然摸到了附近。 其实以刘宝家的反跟踪水平——虽然他才加入刑警不久,但天生有这方面才能的他,水平不亚于两三年的老刑警——如果郑令东不偷偷跑出去,屈文林和戴坚强在附近转上一天也不会发现郑令东的行踪,偏偏有人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路却自来投,郑令东以为可以逃脱刘宝家的控制,不料才一露面,就被戴坚强和屈文林抓个正着。 郑令东并不认识戴坚强和屈文林,作为郑天则最后的王牌,戴和屈二人一直隐藏至深,就连五虎将都不知道,何况郑令东?郑令东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二人的悄然跟踪,等他察觉的时候为时已晚,二人一前一后已经夹击了上来。 郑令东情急之下想反抗,奈何他受伤在先,更何况以戴坚强和屈文林的身手,岂是他三脚猫的功夫所能抗衡?一个照面之后,郑令东就被乖乖治服。 戴坚强和屈文林可不是如刘宝家一样心有顾忌,不敢杀人夺命,二人接到的命令就是让郑令东不能活着走出燕市,现在活捉了郑令东,是意外之喜,惊喜之余,就要带领郑令东前往偏僻地点,然后将郑令东直接活埋! 郑令东万万没有想到,他才出虎口又入狼手,而且相比刘宝家,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手既狠又毒,才不管他的死活,直接就卸掉了他的胳膊,还唯恐他大喊大叫,又摘了他的下巴。他稍有反抗,屈文林又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郑令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他不逃出刘宝家的控制,也不必受这一份大罪,现在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落在了这两个人手里,怕是在劫难逃了。 再后悔也没用了,郑令东巨痛难忍,但下巴掉了,想哭都哭不出来,眼见几步就要走到了无人之处,一旦走到背人处,他知道,以对方的功夫,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他就会当场身亡。 原来生和死真的只在一线之间。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郑令东眼睛的余光猛然发现一个人影迅速地逼近了左侧的戴坚强,他虽然不认识来人是谁,但很明显来人是来救他,情急之下,他用力向右一撞,撞开了屈文林,然后撒腿就跑,求生的欲望让他快步如飞。 突然出现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朝晖。 楚朝晖前来接应刘宝家,意外发现被劫持的郑令东,虽然他并不认识郑令东,但却认识戴坚强和屈文林,而且他是何许人也,一眼就可以看出郑令东被卸了胳膊和下巴,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就朝戴坚强出手了。 戴坚强和楚朝晖冷不防被人偷袭,一时震惊,慌乱之下躲过一击,定睛一看,竟是楚朝晖,不由他大怒:“朝晖,你何苦和我作对?” “坚强,你又何苦为虎作伥?”楚朝晖嘴中有话,脚上却毫不放松,飞起一脚又朝戴坚强踢来。 戴坚强勃然大怒:“楚朝晖,别以为我怕你!”说话间,悍然还手,双手一错,直取楚朝晖的双腰。 特种兵出身的高手,身法或许不好看,但绝对是最实用的杀招。戴坚强和楚朝晖当年在同一个连队,楚朝晖历次比赛都是第一,他是第二,但他从来没有服过楚朝晖,现在终于有了放手一战不用顾忌条条框框的机会,他战意高涨,誓要和楚朝晖一决胜负。 楚朝晖和戴坚强一交手,郑令东十分光棍地撒腿就跑,屈文林见状大怒,立刻就去追赶。三步两步就追上了郑令东,他毫不犹豫就痛下了杀手,要一举将郑令东杀死。 郑令东本来就负伤在身,被卸了胳膊,跑又跑不快,又没法还手,眼见就要被屈文林扭断了脖子,突然,屈文林伸到郑令东双肩上的双手倏忽撒了回去,一转身就闪过了背后的致命一击。 刘宝家及时赶到了! 刘宝家醒来发现郑令东不见了,气得骂娘,急急跑了出来,心急火燎出来一看,正好赶上屈文林要对郑令东痛下杀手,他虽然恨不得郑令东早点完蛋,但关允有令在先,他又不得不出手救人。 一出手刘宝家才发现,不好,对方是个硬茬,不但手底下功夫特别扎实,而且一拳一脚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不但虎虎生风,还和铁棍一样硬,碰得他的手臂发麻。 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刘宝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和对手好好较量一番。 屈文林和刘宝家是一样的震惊,他原以为刘宝家没几下子,以他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刘宝家没受过专业训练,更不是当兵出身,不料一交手才发现,刘宝家的基本功很扎实,底子很过硬,虽然拳脚功夫稍嫌生疏,但胜在技巧性强,让他一时半会竟然无法取胜。 怪事,他在部队中练武,一直讲究大开大合,从来认为对战不需要技巧,只需要单刀直入,一往无前,不想第一次遇到以技巧取胜的对手,而且明明身手不如他,却让他奈何不了,不由他又惊又恼。 本想战胜了刘宝家再说,但屈文林却发现郑令东想乘机逃跑,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任务第一,他就虚晃一招,随后甩开刘宝家,直追郑令东而去,不管如何,他要留下郑令东的狗命。 刘宝家也急了,屈文林离郑令东只有咫尺之遥了,他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就扑了过去。 刘宝家安排郑令东避难的地方也是一处城中村,不过是拆迁了一半的城中村,大部分人都搬了出去,剩下的住户不足十分之一,所以整个村中几乎不见人影,几人打斗半天,愣是没人发现。也正是因此,才让几人肆无忌惮地你来我往,非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也是戴坚强和屈文林托大了,二人向来不屑于动家伙,认为只凭一双手脚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却没料到,一个遇到了楚朝晖,一个遇到了不要命的刘宝家! 屈文林一拳直接捣中了郑令东的后心,郑令东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与此同时,刘宝家的一脚也到了,正踢在屈文林的后腰之上,这一脚刘宝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踢得屈文林向前飞出数米,就地打了几个滚才化解了刘宝家的一脚之威。 “不许动!”形势突然间急转直下,几名特警从天而降,将刘宝家、楚朝晖几人团团包围! 第347章 黄汉是谁的人 楚朝晖和戴坚强激战正悍,还没有分出胜负,二人正憋着一股儿劲都想将对方打爬下时,不成想却被人意外包围了。 定睛一看,至少有十几名特警一涌而上,手持微冲,将几人团团包围,见此情景,楚朝晖和刘宝家对视一眼,束手就擒。 好汉不吃眼前亏,从特警的装备可以看出,应该是省厅特警大队的特警,而且又是全副武装,拳脚功夫再硬,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继楚朝晖和刘宝家放弃抵抗之后,戴坚强和屈文林也是举手投降。 特警上前将四人分开,为首者年约三十左右,方脸大眼,一脸冷峻,如果关允在此肯定会一眼认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从黄梁前往燕市的中途拯救他于危难之际的省公安厅特警一支队队长张哲诚。 张哲诚对四人分别问话,他见过刘宝家,从刘宝家口中知道楚朝晖也是关允的人时,就一挥手悄然放了刘宝家和楚朝晖,却带走了郑令东、屈文林和戴坚强。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收场,楚朝晖和刘宝家望着口吐鲜血不知生死的郑令东被带上了救护车呼啸而去,而戴坚强和屈文林也被押上了警车,二人一时相对无语,不知道任务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省公安厅怎么又会横插一手? 过了半晌,刘宝家站在一处破旧的院子面前,忽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他有气无力地冲楚朝晖挥了挥手:“向关哥汇报一下情况,请示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楚朝晖就向关允打了电话。 如果说戴坚强和屈文林非要杀郑令东灭口不让关允震惊的话,那么省公安厅在沉寂了许久,突然又悍然出手,在关键时刻从天而降,又抢走了至关重要的人证郑令东,还带走了郑天则最后的两张王牌,不由他不蓦然惊醒,如此巧合,背后肯定有人通风报信。 自始至终,总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背后推动郑天则的倒台,他怀疑黄汉是郑天则堡垒内部最大的破坏力量,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关允知道,如果没有幕后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推动——先不管巨手的所作所为是和他同行,还是只是为了打败郑天则而取而代之——郑天则也没有这么快就走到摇摇欲坠的边缘。 巨手莫非真是黄汉? 如果真是黄汉,那么是不是可以说,黄汉不是蒋雪松的人,不是崔同的人,也不是呼延傲博的人,他表面上是郑天则的人,其实背后却是省公安厅安插在郑天则身边的一个最大卧底? 郑天则从失去达江友开始,到封况被枪杀,郑寒被枪杀,一系列的事件相继发生,导致他元气大伤。但之后,在郑令东出事之后,看不见的巨手好像消停了,对郑令东的出逃视而不见,不再有一丝的动静,就让关允最先猜测背后巨手想要取代郑天则的推论似乎不成立了。 因为如果真要取代郑天则,在剪除了郑天则的左膀右臂之后,利用郑令东引爆进取学院的大火,最终烧郑天则一个尸骨无存,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之时,为什么幕后巨手反倒没有了一丝动静,似乎对郑令东毫不上心一样,难道是他猜错了? 但在得知公安厅的特警突然从天而降,不但带走了郑令东,还将郑天则最后的两个王牌一网打尽的消息之后,关允悚然心惊,幕后巨手不是停手了,更不是不想取代郑天则了,而是他聪明如蛇狡猾如狐,他太了解郑天则了,知道郑天则还有最后的底牌没出,就在等郑天则为了自保,到了绝路不得不出动王牌之时,他才猝然出手。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就是抄了郑天则的老底。 相信郑令东被省公安厅带走,戴坚强和屈文林双双被抓,现在的郑天则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就如案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他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一个发光了手中所有底牌的人,就失去了再下赌注的资格。而在官场之上,没有下注的资格,就等于大权旁落。再如果玩得太大了,压上了身家性命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死。 关允想通此节,不由暗暗佩服幕后巨手处处精明算计的高明手段,尽管他并不认为幕后巨手一步步将郑天则拖向深渊是为了帮他,但不管幕后巨手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在针对郑天则一战上,他和他曾经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曾经并肩作战! 问题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黄汉? 先不管他到底是谁了,关允稳了稳心神,对楚朝晖说道:“朝晖,你和宝家马上返回黄梁,燕市的事情,先放一放。既然省厅出面了,事情就摆到了台面上,就走正式渠道好了。” “好,我和宝家晚上之前到黄梁。”楚朝晖说话办事就是讲究一个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关允迈步朝食堂走去,心中还想,省厅早不出面晚不出面,出现得还真是时候,还真应了一句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不知道郑令东是死是活,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救活了,不知道能向省厅透露多少关于郑天则的犯罪证据? 之前郑令东交待了一部分证据,由于地点隐蔽,关允要等楚朝晖回来后才能取出,究竟郑令东私藏的证据有多大的杀伤力,现在还未可知,不过相信总能为郑天则的倒台再加一把柴。 走了半路,迎面走来了蔡艳丽。 “蔡书记。”关允主动向蔡艳丽打了招呼,见蔡艳丽打了饭向回走,就笑着说,“蔡书记也吃食堂,家里没开伙?” 蔡艳丽呵呵一笑,打开饭盒让关允看了看:“今天食堂包包子,这个师傅的手艺绝了,他做的包子比狗不理包子还好吃,我最喜欢吃他的包子了,这不,一下要了十个。” “真这么好吃?”关允和蔡艳丽并不熟,但一来蔡艳丽是市委主要领导中唯一的一名女性,二来她平常低调而务实,始终躲在蒋雪松和崔同的影子背后,似乎并不存在一样,就给人十分随和的感觉,他就愿意多说几句话,以加深了解,“我也得多打几个,回头冻上。” “我说关秘书,你一个人可得学会照顾好自己,别仗着年轻不拿身体当一回事儿,我可告诉你,我们家里那位年轻的时候就是喝凉水吃生饭,结果现在天天胃痛,才多大就退了,现在又住疗养院去了。” 蔡艳丽的丈夫不在身边,在市委人所共知,她的丈夫是大学教授,在燕市工作,听说常年住院,所以她和丈夫长期两年分居,由于她性格开朗,又有女性的优势,就笑称自己是享受未婚待遇的已婚女士。 “谢谢蔡书记关心。”关允拍了拍胸膛,“我壮实得很,哈哈。” “再壮实的人,也架不住车祸。”蔡艳丽话匣子一打开,似乎和关允多有共同语言一样,站着食堂门前的梧桐树下,不走了,一手扶着梧桐树,一手托着饭盒,幽怨地说道,“郑局长住院了,回头得看望他一下。天则这个人,太要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你说黄梁市这么大,一个人再能本事,怎么顾得过来?我以前就劝过他,别太拼命了,迟早黄梁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不听,结果也落了一个胃病。因为胃病问题,还总问我吃什么好。我告诉他,十胃九养,胃病,尤其是慢性胃病,治不好,只能养……” 郑天则出了车祸的消息,关允当然也听说了,不过他并没有深想,只当成了普通车祸对待,车祸的具体情况还没有传到市委,至于黄汉和郑天则在现场的一番对话,他更是毫不知情。 蔡艳丽的话似乎拉家常一样,絮絮叨叨,就如一名普通的中年妇女一般无二,但她的闲言碎语落在关允耳中,突然间让关允心头大跳,蓦然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的答案一样…… 蔡艳丽身为政法委书记,郑天则身为公安局长,二人工作上有交集,关系密切也再正常不过,甚至她和郑天则私交甚厚也不让人惊讶,但关允来黄梁时间不短了,似乎并没有发现蔡艳丽和郑天则来往过密,或者说,他没有发现她和任何一个市委常委关系不错。 再加上她平常低调到几乎不存在一样,黄梁每发生一件大事,关允都忽略了蔡艳丽的影响力,直到今天,当蔡艳丽和他不期而遇,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如普通妇女拉家常时,他心中突如其来涌动的却是一个让他忽视许久却又如一道闪电的想法,瞬间闪光了他的双眼,让他拨云见日,脑中不可抑制地跳出了一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念头…… 如果说从内部一步步瓦解郑天则的势力,并将郑天则拖入泥潭的人真是黄汉,那么黄汉既不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人,也不是崔同的人,好吧,不管他是谁的人,他在黄梁市委之中,必定要有一名主要领导支持,此人,正是分管公安系统的政法委书记蔡艳丽! 黄汉是蔡艳丽的人! 第348章 豁然开朗 作为党委的一个重要的职能部门,政法委既是政法部门,又是同级党委加强政法工作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参谋和助手,同时,还对政府职能部门的公安局有领导权和指导权。 也就是说,郑天则除了接受市委蒋书记、市政府呼延市长的直接领导之外,还要接受蔡艳丽蔡书记的领导。 实际上如果非要做一个不恰当地对比的话,在某种意义上,蔡艳丽比白沙还位高权重。 蒋雪松三年隐忍,才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手腕,而蔡艳丽担任政法委书记才一年多,她的过于低调和平和,也让无数人认为她也和蒋雪松一样,性格随和而淡然,再加上身为女性的天然伪装,关允有理由相信,不止是他忽视了蔡艳丽的存在,市委不少人也忽略了她作为政法委书记的权威。 如果蔡艳丽真是平庸之辈,她不可能被省委任命为政法委书记! 而在关允刚刚接到楚朝晖电话,得知省公安厅再次出动拿下了郑天则的最后两张王牌时——又是张哲诚出面,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安排?想当初郑天则五虎上将的第一死就由张哲诚开始,郑天则最后王牌的覆灭,也由张哲诚终,相信郑天则会恨张哲诚入骨——蔡艳丽却以一只手托着饭盒端着包子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引起了他的关注,并且引发了他的无数联想,莫非也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而且还是蔡艳丽主动提及郑天则,看似是关心郑天则的胃病,其实隐含的意思却是暗指郑天则野心太大,心病太重,想将黄梁全部笼罩在他一个人的势力范围之内。 蔡艳丽……原来也是黄梁市委领导中一个不容忽视的重量级人物,关允暗道一声惭愧,他也是被黄梁错综复杂的局势蒙蔽了双眼,被三大宗姓误导了方向,也被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刀光剑影的较量引入了迷阵之中,以至于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始终找不到黄汉背后的靠山是谁。 有时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生总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惊喜,关允一时感慨,如果说黄汉是蔡艳丽的人——或者更准确的讲,是同盟——那么蔡艳丽在市委的低调和示弱,未必就是她的真实一面,极有可能是伪装。再联想到省公安厅的及时出手,第一次张哲诚的出手营救固然有夏德长的因素在内,而第二次张哲诚从天而降活捉了郑令东和戴坚强、屈文林,又是从哪里得到了确切消息? 再说省公安厅也早就掌握了郑天则的部分犯罪证据,上次张哲诚也对关允说过,只是证据不充分,还奈何不了郑天则,现在将一系列的事情串连起来,关允就愈加肯定了自己判断——黄汉和蔡艳丽是一条战线,而蔡艳丽和省公安厅是某种程度上的私下合作! 至此,黄梁局势在关允眼中就云开雾散,豁然开朗。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对峙,是以郑天则和进取学院为支点,并且上升到黄梁发展方向的政治层面的角力。 而他和郑天则的对立,也是以进取学院为支点,以夏莱跳楼为引子,以辅助蒋雪松掌控黄梁为大计的半明半暗的较量。 至于黄汉和蔡艳丽联手,在省公安厅的指挥下——究竟有没有省政法委的介入就不得而知了——暗中瓦解郑天则的势力,蔡艳丽是不是基于法律的出发点,关允也不想妄加猜测,但黄汉究竟是想取代郑天则,还是只是为了正义和公理,倒是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 黄汉的种种作为,既有申张正义的高尚的出发点,似乎也有自私自利的一面,尽管关允现在拨云见日,算是大概摸清了黄汉的路数,但他仍然不敢肯定黄汉的为人,黄汉能在黄梁纵横多年,而且还是郑天则的五虎上将之首,能轻易被省厅策反? 显然,黄汉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是省厅的人,他接受省厅的任务,或是和蔡艳丽联手,必定是近两三年的事情。 微风吹动,风中飘来初春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关允站直了身子,冲蔡艳丽微微一笑:“蔡书记,再说下去包子就凉了,吃凉东西,对胃不好。” 蔡艳丽哈哈一笑,笑声中透露出三分直爽四分亲切:“关秘书可真有意思,举一反三,话赶话把我都挤兑了,那就不说了,赶紧吃包子去了。” “我可不敢挤兑蔡书记,我可真是为了蔡书记的身体着想。”关允三分恭敬四分玩笑,“回头有时间我也去看望一下郑局长,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车祸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有没有什么内幕?” 蔡艳丽掩嘴一笑,难得地露出几分娇羞,还伸手推了关允一把:“内幕?我哪里知道什么内幕?关秘书,你不要总是太神秘主义了。”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冲关允微微一笑,“对了,我好像听说撞了郑局长的车是拼装车,黄梁一共有几十辆拼装车,都是非法建筑市场的土方车。” 等蔡艳丽微显臃肿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关允才收回目光,虽说蔡艳丽长相和身材确实都不如叶林,但在他的眼中,蔡艳丽要比叶林可爱多了。 非法建筑市场的土方车,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谁控制了黄梁非法建筑市场?赵彪。赵彪是谁的人?郑天则! 事情就有意思了,赵彪的车撞了郑天则,郑天则难道是遭到了手下的暗算?当然,究竟是不是赵彪下的手还得两说,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证明郑天则的内部又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郑天则的势力集团土崩瓦解在即! 关允心情一时大好,因郑令东意外落入省公安厅手中的郁闷心情也一扫而光,也好,郑令东是死是活已然无关紧要,现在的郑天则如同被斩断了翅膀的老鹰,想要飞也飞不高,除了坐以待毙之外,郑天则还有什么手腕? 夏莱的仇,也算报了。相信郑令东就算不死,也半条命了,说不定也不会活着走出省公安厅。进取学院的非法融资涉及到了太多黄梁的高层,相信省里会压下大半真相,否则,引发了黄梁的官场地震就麻烦大了。 稳定压倒一切,在目前的形势下,谁也承受不起黄梁官场大换血的动荡,况且现在京城有风,省委也是春寒料峭。 只是不知道李丁山收到调查报告之后,会不会如他猜想的一样交与木果法。而木果法拿到调查报告,又会采取什么的手法来介入黄梁局势,让黄梁成为他的支点,从而达到政治利益最大化? 一边想,关允一边打了一份饭菜,也没在食堂吃,端着饭盒一路回了家,却没有留意身后有一双凶狠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不放。 正是刘洋。 呼延傲博有应酬,去参加饭局了,却没带刘洋。倒不是呼延傲博不信任刘洋,而是呼延傲博和来自京城的几个开发商一起吃饭,商议开发黄梁经济开区事宜,他让刘洋准备一下开发区的资料,研究一下近年来开发区开发房地产成功的先例。 刘洋是有命在身,也就谢绝了下面几个副局长的吃请,打算在食堂对付一口,然后好回去加班,却不期然遇到了关允,见关允先是和蔡艳丽有说有笑了半天,又一个人喜滋滋地回家,他不免心中嫉妒,在关允的光环越来越耀眼之下,他的光芒完全被关允掩盖,市委二秘和一秘仅一字之差,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关允怎么会和蔡艳丽关系这么好了?带着不解和疑问,刘洋拨通了呼延傲博的电话。 “呼延市长,关允刚才和在食堂门口和蔡艳丽说了半天话。” “蔡艳丽?”呼延傲博和京城开发商相谈正欢,已经初步达成了共识,如果他获得了开发商投资开发区的承诺,他在和蒋雪松就开发区发展思路的一战中,就拥有了更多的筹码,有上亿的投资在手,肯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蒋雪松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投资? 不想意外听到蔡艳丽和关允的互动,不免让他一时惊讶,微一思忖说道:“蔡书记一向平易近人,她和关允说说话也没什么,你也别乱想了,赶紧整理好相关资料。” “知道了。”刘洋闷闷不乐地挂断了电话,心想这么明显的一个风向转变,呼延市长怎么会不当成一回事儿?蔡艳丽虽然平常在市委不显山不露水,但她可是堂堂的政法委书记! 呼延傲博真没有多想关允和蔡艳丽的互动,不是他疏忽了,而是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顾不上深思蔡艳丽的举动有什么深意,也是平常蔡艳丽在市委不声不吭的表现让他迷惑了双眼。 “来,冷总,我再敬你一杯。”呼延傲博双手举杯,恭恭敬敬地朝一个穿西装打领带、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敬酒。 “呼延市长客气了,该我敬你才对。”年轻人嘴上说得客气,其实并没有几分客气之意,屁股都没有抬一抬,端起了酒杯,和呼延傲博轻轻一碰,“一个亿,够不够?” 端着架子口出狂言的年轻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冷子天! 第349章 总有意外突如其来(第三更,求票) 冷子天以京城投资商的身份和呼延傲博接触,抛出了投资一亿元巨大诱饵,让呼延傲博怦然心动。 不提冷子天京城五大世家冷家传人的身份,单是一个亿的投资对呼延傲博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为他和蒋雪松之间的决战,再增加了五成胜算。 当然,呼延傲博也清楚,冷子天的投资,不会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背后肯定有冷家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但不管有什么样的政治目的,对他来说都不是坏事,相反,还是好事。 因为冷子天明确无误地宣告:“我的投资,就是要让齐昂洋败走黄梁,就是要让关允吃憋,就是要替呼延市长掌握黄梁的大局,呼延市长,我这雪中送炭的情谊,你可要记在心里。” 尽管呼延傲博很不喜欢冷子天说话时直来直去的商人口吻,但畏惧冷家的势力再加上在意冷家的投资,他不得不在冷子天面前矮上三分,陪着笑脸说道:“一定,一定。” 冷子天轻蔑地一笑:“冷家正式介入黄梁的局势,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呼延市长,你要是抓住了这个机遇,以后肯定前程似锦!” “干杯!”呼延傲博和冷子天一碰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脸上洋溢的笑容表露了他十分渴望冷家的出手,值此郑天则大厦将倾,进取学院大火将起之际,冷家的及时出手,确实让他精神为之大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呼延傲博心中喜悦遍地。尽管他还有一张底牌未出,但又加了冷家的筹码,他相信,哪怕郑天则现在玩完,他也不至于无人可用无力可借。 冷子天不是一人前来,他身边有两三人陪同,他喝完了杯中酒,将酒杯重重地一放,扭头对身边一人说道:“武日,怎么样,一起来黄梁玩玩?” 黄武日沉闷了半天,一直没有开口,冷子天一问,他才抬头起来,漠然一笑:“玩玩没问题,要不要再拉上容千行?” “容千行……就算了,他太傲了,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又说不上好……”冷子天微有不悦,“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玩不转黄梁了?” “玩得转,一个小小的黄梁,能有多大的风浪?”黄武日轻描淡写地笑道,“主要是没有容千行,总觉得不够热闹,好吧,就算他不来,咱哥儿俩先玩一把再说。” 二人旁若无人,浑然不将一旁的堂堂的黄梁市长呼延傲博放在眼里,呼延傲博现在才知道世家子弟的不可一世,心里很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陪着笑脸。 不过呼延傲博心里却想,嘴上说一些牛气冲天的大话没用,等投资真正落到黄梁之后,到时看看由谁说了算。别小看黄梁,黄梁是一个大坑,跳了进来就别想轻易上去。虽说黄梁的坑未必能埋葬一个庞大的世家,但埋葬一两个世家子弟,也不在话下。 这下要有好戏看了,呼延傲博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冷光,冷家正式介入黄梁局势不说,还额外赠送一个黄武日,而且冷子天和黄武日都和关允、齐昂洋有过节,黄梁的水,马上要更浑了。 关允……等着好了,很快就要有好果子吃了。 关允还不知道呼延傲博在暗中正在运作的事情,他回到家中,打开饭盒正要吃饭,手机响了,一看是燕市的号码,他还以为是楚朝晖或刘宝家有事,接听之后才知道,竟是李丁山。 “关秘书,东西收到了,谢谢你。”李丁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东西很翔实,很有借鉴意义,我会好好利用一下。” 会好好利用一下,一语双关,关允听出了李丁山的言外之意,笑道:“调查报告虽然有借鉴意义,但想要发表出来,估计很困难,毕竟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复杂了,影响面太广。” “是呀,你说得对,确实不能公开发表,就算我想,报社总部也通不过政审,关允,替我向夏莱说一声对不起。”李丁山微微叹息一声,不过随后又说,“不能公开发表,不代表夏莱的心血就白费了,还可以有许多曲线的办法,我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愿意将调查报告转交给省委秘书长木果法?” 果然来了,关允心中一紧,李丁山直言不讳地提及木果法,显然已经得到了木果法的许可,同时,此举也是对他的试探,他微一思忖,不置可否地说道:“调查报告既然到了李站长手中,就由李站长随意处置好了。相信夏莱也是这个意思,我尊重她的决定。” 李丁山似乎听了出来关允对和木果法的接触不太热衷,不由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关允面临一个可以和堂堂的省委秘书长木果法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却无动于衷,难道说,关允无视木果法的权威? 是,关允是和齐全有私交,但官场中人,都不会拒绝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好事,况且齐全虽然身为省委副书记,却和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关系一般,而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木果法和胡峻议和私交甚好。再者说了,木果法和冷枫之间也有隐性的内在联系,冷枫在燕省的每一步,背后都有木果法的推动。 有这一层关系,关允怎么会拒绝和木果法的握手?李丁山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以李丁山的为人,他是极不愿意介入到官场的是非之中,但一来事情涉及到了夏莱,夏莱曾经是他的手下爱将,他视夏莱为侄女一般,二来木果法很看重关允,想让他从中周旋,让关允最终为他所用。 木果法从冷枫开始重用关允时,就对关允投去了过多关注的目光,到关允担任了市委一秘之后,他就认定关允可堪大用,就起了爱才之心。在李丁山几次和木果法见面时,木果法总是时不时提及关允,言谈之中流露出对关允掩饰不住的喜爱。 李丁山太了解木果法了,他清楚木果法惜才爱才的心思,也知道一个得力的助手对上位者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的助力。但即使如此,他并不认为关允最终会为木果法所用,原因只有一个,关允才到黄梁,他在黄梁的道路还很长,现在就来省里,就算担任了木果法的秘书,也是根基不稳,不利于关允今后的成长。 拔苗助长对官场中人来说,也是致命的隐患,早晚会对以后的长远发展不利。 李丁山一瞬间想了许多,本来他想放手不管了,又一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要把事情当面说明为好,就又咳嗽一声说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实话告诉你,关秘书,其实调查报告就是果法想要,他想借调查报告里面所反映的问题,推动省委对黄梁局势的关注,让黄梁回到正确的发展轨道上,如果你愿意配合果法,对你的现在和将来,都会有好处。果法的为人,很重感情。” “谢谢木秘书长的厚爱,也谢谢李站长的提携,我是很想配合木秘书长的工作,不过我毕竟是黄梁市委的秘书,请李站长转告木秘书长,如果有需要,请他随时吩咐。”关允的话,既是客套,又是推辞,却又留了后路。 李丁山也听了出来关允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说道:“好,我一定把话带到。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如果果法真需要你出面的话,你一定要尽可能帮他策应一下,他轻易不开口求人,就当我替他开口了。” “一定,一定。”关允很诚恳地答应,该有的姿态还必须要有,“我也希望夏莱的心血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也谢谢李站长,相信夏莱也会感谢李站长为她所做的一切。” “客气了。”李丁山淡淡地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关允一时没有了吃饭的心思,还是将包子冻了起来,泡了一杯茶,坐在逐渐暗了下来的书房中,一时心思浮沉。 木果法真要借调查报告插手黄梁局势了?事情是好是坏暂时先不下结论,木果法的介入,必然会让黄梁的局势乱上加乱,万一因为木果法的插手而引发了省委其他领导也想伸手过来,黄梁眼见就要明朗的前景,又将会扑朔迷离了。 关键还有,木果法到底想借调查报告达到什么政治目的?难道夏莱一份区区的事关进取学院的调查报告,就能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没有郑令东的证据作为必要的补充,夏莱的调查报告只是一篇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的新闻稿而已! 当然,不排除木果法还有其他手段可以利用调查报告大做文章,这般想着,窗外的夜色渐深,纷乱的新年之后上班的第一天,就这样拉下了帷幕。 第二天一天,关允都在忙于整理资料并且改编柳星雅的文章,花了差不多一天时间才算完全理顺了思路,有了初步收获。 关于郑天则车祸的消息已经在市委流传开来,众说纷纭,不一而足,关允也懒得多问,只管埋头做事,现阶段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蒋雪松交待的工作,至于其他事情,都可以暂进放到一边。 晚上下班后,他照常回到家中,刚打开冰箱门,齐昂洋打来了电话。 “关弟,我明天到黄梁,有大事发生了。”齐昂洋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冷子天到黄梁找你麻烦去了。” 第350章 进一步复杂化的局势 冷子天?关允一惊,冷子天也想来黄梁分一杯羹? “怎么回事?我没听到消息。”关允问道,“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打仗亲兄弟,有人想对你不利,我不挺身而出,还能有谁?”齐昂洋嘻哈一笑,“我的消息一向灵通,怎么了,不服?” “服,我对你移情别恋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关允调侃笑道。 “看,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兄弟呢?”齐昂洋嘿嘿一笑,“不过你别说,我没觉得移情别恋多不好,相反,我还认为是大好事,人生在世,有两件事情过关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一是爱,一是生死,生死大事,咱俩在八里屯就已经过关了,爱这件事情,我在李梦涵身上……也算过关了。我的人生,死而无憾了。” “呸,这么大个人,连个话都不会说。”关允骂了一句,又笑了,“李梦涵又被你骗到手了?” “怎么能叫骗,这叫以我的真心换她的真情。”齐昂洋感慨了一句,“我把几十年的感情全部用到了她的身上,你说我如果再打动不了她,我不就白活了?” “行了,说正事了,我不关心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关允直接就打击了齐昂洋过分高涨的热情。 “真不够朋友。”齐昂洋嘿嘿一笑,“我明天去黄梁,李梦涵会和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可得给留点面子,别说我坏话。至于冷子天到黄梁投资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要不我还不知道,所以你也得感谢她。” “李梦涵也来?”关允不免头大,“你是帮忙还是谈情说爱来了?” “两者兼而有之。”齐昂洋哈哈一笑,“你就等好吧,梦涵带来的内幕消息,不会让你失望的。” 放下齐昂洋的电话,关允一时又没有了心思吃饭,坐在书房中沉思了十几分钟,又打了一个电话,穿上衣服,悄然出门。 上次家中招贼之后——也不能算是贼,以屈文林的身手,整个黄梁他去不了的地方还真不多,关允也就稍微加固了防护措施——关允出门就养成了观察前后左右的习惯,虽然现在黄梁的地下势力差不多已经被肃清了,除了黄汉之外,郑天则恐怕也没有什么得力的手下了。再说,现在的郑天则恐怕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对他特殊照顾了。 最后两张王牌现在落在了省公安厅手中,郑天则又出了车祸,现在他肯定是自顾不暇了。 关允出了市委2号院,刚出大门向右一转,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下午才评价了蔡艳丽的背影不如叶林的背影动人,眼前不远处踽踽独行的一人不是叶林又能是谁?夜色包裹住了她的身影,厚厚的冬装却掩饰不住她身材的秀美,只从背影望去,依稀可见她年轻时的风华。 蓦然想起蒋雪松冲叶林怒吼的一幕,关允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事情即使看到也不能说破,蒋雪松和叶林之间不管有多么纠缠的过去,但都不能带到工作中来,尤其是在目前的紧要关头,不能落人口实,或许呼延傲博正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叶林和蒋雪松的事情不放。 关允特意放慢了脚步,他不想和叶林说话,以免尴尬。幸好叶林也没有发现他,一个人沿着马路向南步行,她走得很慢,心事重重的样子,走不多远,就向右一拐,拐进了一个小巷,不见了。 关允摇摇头,叶林能坐到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很不容易,以她的年龄,再进一步担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也不是不可能,但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她怕是为情所困,难以自拔了。 刚向前走出不远,手机又响了,一看是温琳来电,关允笑笑,就接听了电话。 “琳丫头,又想我了?” “一边去,谁想你了。”温琳咯咯一笑,随后声音又落寞了几分,“我明天得去一趟黄梁。” “怎么了?”关允听了出来温琳情绪起伏挺大。 “刚才我姨打来了电话,说让我看看她。我本来很忙,这几天许多事情提上了日程,孔县的大计就要全面展开了,可是我听到我姨的声音不对,她好象很伤心。”温琳无奈地说道,“姨这个人,就和我近,有什么心里话就和我说说,和别人也说不着。” “你确实也该来看看她。”关允叹息说道,“叶部长……唉,一言难尽。” “那我明天就过去了,你可别想当然认为我去看你了,我真的没想你。”温琳此地无银三百两,嘻嘻一笑,“正好我去了黄梁,买一辆车,你帮我挑一挑。” “我代表黄梁人民欢迎琳妹妹的到来。”温琳能来,关允自然求之不得。 “我是你姐!”温琳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 关允收起电话,竖起了衣领,一个人在越来越浓重的夜色中快步前行,周围行人匆匆,无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市委一秘,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喜怒哀乐中,别人的世界再精彩,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话题。 路过老容头烧饼铺的时候,烧饼铺依然大门紧闭,正好遇到两个老人家在说话,其中一人不无遗憾地说道:“老容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都多久没开张了?他的烧饼最正宗,最地道,别人家都做不来。” “谁知道呢?怕是不来了吧?” “怎么会?肯定还要来,我还在等他。” 如果让两位老人家知道老容头曾经无比显赫的身份,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比知道真相更幸福,难得糊涂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也不知道老容头为什么还滞留京城?难道那位老人家病情还不见好?关允微微摇头,京城之行之后,不管老容头是不是认回容家,他都不能让他再卖烧饼了。一个久经沧桑的世纪老人,人生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还让他一人在外面饱经风霜,是他的不孝! 又向前走了十分钟后,关允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市医院。 医院门口站着等候已久的楚朝晖、刘宝家和雷镔力。 “领导!” “关哥!” 几人见关允来到,一起向前问好,从问好的不同称呼可以看出几人和关允的远近关系。 楚朝晖和刘宝家回到黄梁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关允见面,而是各自处理了一些事情,也是关允有意让他们休息一下,反正暂时也没有太要紧的事情。 楚朝晖的媳妇被关允安排进了市医院,楚朝晖的个人身份也在郭伟全的运作下,递交到了国安局,但审批需要时间,暂时还没有批下来,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关允此来市医院,就是特意来看望楚朝晖的媳妇。 “走,先去看看嫂子。”关允拍了拍楚朝晖的肩膀,“你和宝家在燕市,辛苦了。” 楚朝晖搓了搓手:“不辛苦,谢谢领导。”说话时,眼睛湿润了,他退伍之后,跑过民政部门,也跑过许多政府机关,没有一人或一家单位伸出援手,他为祖国奉献了青春和热血,需要祖国母亲的关爱时,母亲却对他关闭了大门,怎不让他对社会绝望? 还好,他只是将不满埋藏在心底,一个人摆摊度日,只想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想给祖国添麻烦,但有人连摆摊的权力也不给他,险些逼他走到绝路。 有很多时候,犯罪和自强不息只在一念之间,如果他不是有一个善良的妻子,也许他真会一怒之下报复社会,以他的一身本事,抢劫和盗窃都不在话下,只是……他终究还是挺了过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楚朝晖也不是没有想过,万一遇不到如关允一样的贵人,他最终是不是还会走向犯罪或是为虎作伥的道路?他不敢去想,面对生活的磨难,不是他不够坚强,而是社会为他设置了太多的障碍。 楚朝晖对关允的感激无以复加,除了为他安排了工作,让他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之外,关允还安排他的媳妇住院,不但免除了全部医疗费用,还为还没有出院的媳妇找好了工作——在市劳动局上班,虽然还不是正式工,但收入和福利在全市也算是人人羡慕的好工作,而且一年之后还可以转正,等于是说,遇到了关允之后,他的人生陡然转了一个大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士为知己者死……楚朝晖不善言辞,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从今以后,唯关允马首是瞻,决无二心。 上楼的间隙,楚朝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领导,有句话或许不该说,但我还是想说一说,希望你能出面保下戴坚强和屈文林,我和他们以前是战友,他们本质不坏,就是跟错了人。如果能救出他们,我保证说服他们……” 说服他们什么,就不用细说了,关允自然清楚,微一沉吟,关允问道:“戴坚强和屈文林手下有没有人命?” 有人命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楚朝晖肯定地说道,“他们在跟郑天则之前,在京城干过一段时间,听说是跟一个世家子弟,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被开了。” 关允心念一动:“跟谁?” “我想想。”楚朝晖低头一想,想了起来,“冷子天!” 第351章 人情冷暖 其实对戴坚强和屈文林,关允既无好感又无恶感,就是当成陌路人,以他和郑天则之间的过节,他不对戴坚强和屈文林有偏见就已经很不错了。 即使如此,以关允的性格,多半不会出面救下二人,毕竟二人是郑天则的王牌,能成为郑天则的王牌,即使手中没有人命,也肯定办过不少坏事。 但突然间听到戴坚强和屈文林还曾经跟过冷子天,而冷子天又不远千里从京城来黄梁投资,事情就无巧不巧地凑到一起了,关允就兴趣大增,点头说道:“回头我问问,不敢保证能行,和省公安厅方面,我不是很熟。” 楚朝晖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他并不清楚关允的关系网,以为关允和省厅真的没有多少关系,也是,关允再是市委一秘,也只是黄梁的市委一秘,市委一秘的面子在省厅不管用。 实际上,关允在省厅还真有关系,也真能说上话,只是他很不想动用这一层关系而已。 到了楼上,来到525病房,床上躺着楚朝晖的媳妇万小虹。 万小虹脸色蜡黄,病怏怏的样子一看就是久病在床,她住院有几天了,气色比以前大有好转,但和常人相比,还是十分虚弱不堪。 见到关允进来——尽管她不认识关允是谁,但见关允被围在中间的待遇,就大概猜到了什么——忙挣扎着要起床相迎,关允忙向前一步,按住了她:“嫂子,别动了,我来看看你,身体好点没有?” “你就是大恩人关秘书吧?”万小虹一语双泪流,又挣扎着要起来,“我要给你磕个头,你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呀。” “嫂子你不要这样想,朝晖跟在我的身边,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关允心中感慨,老百姓是最善良的一群人,只要有吃有穿,他们就会幸福,只要不被逼上绝路,他们也会挣扎着幸福,除非真的无路可走了,才有可能上访或是走向犯罪的道路。 如果一个国家保证不了百姓的幸福,国家再呼吁百姓去爱国,也只是无用的呐喊,多少文人以母亲来比喻祖国,但大多时候百姓尽到了儿女应尽的义务,母亲却没有将光辉和关爱均匀地洒落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关允说得诚恳,万小虹却并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关允,他们一家人不知道会不会走上绝路,在她的心目中,关允就是天大的恩人,恩比天高。不管关允怎么劝,她都想挣扎着起来,非要以最朴实最原始的磕头的动作来表达内心的感激。 刘宝家和雷镔力在一旁湿了眼圈,本来刘宝家还对关允帮助楚朝晖不太理解,觉得关允心肠过软了,现在见到了人间的真情流露,才体会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感动。 关允强行按下了万小虹,他可不想让比他大上好几岁的一个母亲跪在他的面前,他承受不起一个母亲的真心一跪。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头发乱蓬蓬,虽然洗过了,却由于没有精心修剪的原因,还是十分杂乱,鼻子通红,眼睛大大,脸色呈现出营养不良的蜡黄。 不用猜就知道,小男孩正是楚朝晖的儿子楚羽。 楚羽一进门就愣住了,愣了一下,眼睛就落到了关允的身上,大大的眼睛转了几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几步跑到关允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回荡:“谢谢关叔叔帮助我们全家,长大后,我一定好好学习,报答关叔叔的大恩大德。” 从小到大,刘宝家虽然没有自认自己是一个混蛋,他也从来没有当过自己是好人,打架的时候也从不手软,即使是被打得满地打滚时,也没有求饶过一次,更不会流泪,现在,当一个孩子发出最纯真的呐喊,以人间最朴实的磕头的动作来表达最诚挚的谢意时,他的泪水汹涌而出。 刘宝家家庭条件不错,没有体会过人间的悲欢和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也就体会不到关允对楚朝晖一家人的帮助是怎样挽救了一个家庭的希望。现在他明白了,有时候人生就应该有倾情付出和尽情一哭的时刻,这样的人生才完整。 虽然和关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但这一刻,刘宝家对关允无比崇拜,人和人站在一起,同样是双手双腿和五官,看似区别不大,实际上在思想境界上的高低,有天壤之别。 关允忙扶起楚羽,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叔叔就受你一拜,以后你要好好学习,上要报效国家,下要孝敬父母,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正直的人,记住没有?” “记住了。”楚羽点点头,关允的话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无数年后,终于开花结果,当楚羽站在最高的奖台时,他心中最先想到的应该感谢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关允。 关允又宽慰了万小虹几句,起身要走的时候,门一响,护士来查房了。 通常情况下护士查房都是一人,万小虹虽是平头百姓,却享受特殊待遇,前来查房的护士是两个人,二人人比花娇、肤白貌美,正是雨秋和雅美。 关允特意打了电话让雨秋和雅美关照万小虹,当时是雨秋接听的电话,她很不服气地批评了关允一通,说关允走后门,人品不行,但放下电话却又将关允的话当成了圣旨,和雅美一起每天都查房几次,对万小虹关照得如亲人一般。 雨秋没料到关允会来,一抬头见关允正一脸微笑冲她点头,不由心如鹿撞,一下羞红了脸。 穿了一身护士服的雨秋和雅美,娇美动人,洁白的护士服又为她们平添了三分秀色。二女号称市医院的姐妹花,也是黄梁整个卫生系统有名的并蒂莲,让无数人垂涎三尺。如果她们不是崔同的侄女,怕是早就被调往高干病房侍侯六七十岁的离休高干了,然后被一些人老心不老的老人家非礼了。 “关秘书来了。”雅美一脸狐疑地看了雨秋一眼,心想雨秋好好的脸红什么,她不是一向不怕关允吗?冲关允打了一个招呼,雅美的目光又落在了关允身后的刘宝家身上,见刘宝家身材健壮,脸型硬朗,尤其是一双眼睛深沉而不失英俊,浑身上下散发逼人的男人气息,一时让她怦然心动。 刘宝家也注意到了雅美,只看了一眼,就被雅美的美丽和娴静击中,尽管他以前也见过雅美,但上次是护送夏莱去燕市,是生死攸关之际,心无杂念,就完全无视了雅美的存在。现在却是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失去了思维能力。浑浑噩噩了二十多年,他不是没有为女孩动过心,但如现在一般如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还是前所未有,他就知道,他终于遇到了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刘宝家和雅美一见钟情,瞬间擦出爱情的火花,关允也看到了眼里,他暗暗一笑,也不点破,起身来到雨秋面前,伸手一推雨秋的肩膀:“雨秋,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雨秋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抱在胸前:“你,你,你要做什么?”脸上的恐惧如待宰的羔羊,让人望而生怜。 关允笑了,雨秋算是彻底怕他了,他轻轻将雨秋推到一边,小声说道:“别害怕,我又不非礼你,我就是告诉你,谢谢你替我照顾嫂子,你其实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好女孩。” “我好不好,要你管?”雨秋又大了胆子,白了关允一眼,“照顾万小虹是我的职责所在,用不着你谢我。还有事情没有?没有的话我要工作了。” “还有。”关允认真地说道,“上次去燕市的时候,你和一佳打赌输了,你一直没有兑现你的承诺。” 当时的赌注是如果雨秋输了,她要向关允敬三杯茶,鞠三个躬,叫三声哥哥,回来后,关允一直没提,她就选择性忘了此事,不想关允旧事重提,不由她一时气极,小声说了一句:“老狗记得千年事!” 关允假装没听到她骂人的话,笑道:“这笔帐先欠着,等我心情好的时候,会朝你要。” “随便你,小气鬼。”雨秋白了关允一眼,“有什么大不了,还就还。” 送关允一行出来,雨秋和雅美一直送到楼下,正要分别的时候,雨秋才忽然想起一样,拉住了关允的袖子,小声说道:“有两件奇怪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快说,我听着呢。” “昨天郑天则来医院检查身体,没大事,他也住了院,晚上蔡艳丽来看了他。”雨秋眨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邀功一样看着关允,“蔡艳丽刚走,黄汉就来看望郑天则了。黄汉前脚来,红颜馨后脚就到了。他们俩个装成一前一后的样子,不过瞒不过我,我看了出来他们其实是一起来的。看望了郑天则后,黄汉就在外面等,等红颜馨出来后,两个人就坐了一辆车走了。” 如果说蔡艳丽前来看望郑天则在关允的预料之中的话,那么黄汉和红颜馨同来共去的举动,就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意外,黄汉和红颜馨联手了? 随后楚朝晖又补充了一句话,更让关允怦然心惊:“领导,据可靠消息,赵彪应该是失踪了。” 第352章 持续推动 没想到来一趟医院,还有这么意外的重大收获,一想也是,市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全市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凡是身体有恙,都要到市医院就诊,如此,雨秋和雅美就会第一时间得知。 哪位领导有病住院,又有谁来看望过,别的护士或许不会清楚,以雨秋和雅美的特殊身份,会立刻一清二楚,关允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崔同的权势安排雨秋和雅美不管进入市直哪一个机关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二人偏偏在市医院当护士,却原来还有这样一份深藏不露的用意。 郑天则出了车祸,黄汉和红颜馨同来看望郑天则,制造车祸的车是赵彪名下的土方车,而赵彪在车祸发生后意外失踪,一连串的事件串连在一起解读,不让关允怀疑黄汉和红颜馨联手制造了车祸事件都不行! 什么时候黄汉和红颜馨成双入对了?黄汉给关允的印象一向是严肃而正派,除了他背负一个郑天则五虎上将之首的名声之外,如果只单纯地看待黄汉其人,关允甚至认为黄汉就是他想象中的硬朗加正直的公安干警形象。 而且不管是民间口碑还是在市委不时流传的小道消息,从来没有黄汉的负面新闻,试想在市委连蒋雪松和叶林的传言都有,以及郑天则五虎上将、进取学院等种种传闻,都如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可见如果说黄汉有什么男女或是经济上的问题,肯定也会流言蜚语。 但……关允来到黄梁之后,偏偏就没有听到一丝一毫有关黄汉的传言,市委就是一个小道消息的集中营,尤其是一些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不少闲言碎语,尽管蒋雪松三令五申不许乱传领导的传言,但嘴巴长在别人脸上,谁也管不住,况且市委又是黄梁的权力核心,传言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一天。 而且市委一秘又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就算关允不想听到传言,也总有人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一为探他的口风,二为向他示好,但不管是谁,传来传去,他从来没有听任何有关黄汉的传闻。 传言虽是传言,但不会无风起浪,既然没有丝毫关于黄汉的传言,就证明了一点,要么是黄汉为人真的正派,要么就是黄汉大奸似忠,蒙蔽了所有人。 再者关允也从不少渠道了解到了郑天则五虎将之间的关系,据说红颜馨虽是五虎将之一,却只和郑天则一人关系密切,和其他四人都保持了相对疏远的关系,或许是为了避嫌,总之以黄汉的正派形象再加上红颜馨的独善其身,关允就从二人在如此敏感时期同来同往推测出了一个结论——郑天则差不多已经被黄汉肃清了身边全部的势力! 赵彪失踪——先不管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总之赵彪估计是帮不上郑天则什么忙了——屈文林和戴坚强被捕,而作为郑天则最信任的经济帝国的掌舵者红颜馨也和黄汉走近,到底是不是被黄汉策反暂且不论,不管是哪一种结局,关允就知道,郑天则已是孤家寡人,就要完了。 郑天则玩完只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关允没想到,在他步步推进郑天则走向末路的同时,黄汉作为郑天则最得力的手下和最倚重的五虎将之首,却借了他的东风,在他的带动下,黄汉因势利导,毫不留情地逐步蚕食了郑天则的势力,这么说,当黄梁最后尘埃落定之时,黄汉也是笑到最后的众多胜利者之一? 不行……关允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红颜馨最后应该被他收服,而不是落到黄汉手中,他看重红颜馨的才能,也看上了郑天则多年来搜刮的大量民脂民膏,不能让郑天则的脏款就此下落不明,落到他的手中,还可以暗中还给集资的平民百姓,落到了别人手中,或许就会被以充公的名义私分了。 “雨秋,拜托你一件事情。”关允主意既定,站在市医院门前,在霓虹灯迷离的灯光的照耀下,雨秋的脸庞娇艳如花,又红润如霞,但他却没有一丝旖旎之想,相反,却觉得雨秋在她美貌的掩护之下,是一个天然的间谍。 “什么事,快说,我听着呢。”雨秋眨眨眼睛,学关允刚才的话,说完之后,还悄悄一笑。 关允和雨秋凑在一起说话,楚朝晖站在一边,职业性地警戒四周。 刘宝家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之意,先和雅美套了半天近乎,然后又冲雅美要联系方式。一开始雅美不愿意给他,后来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才给了他一个办公室电话,却没给手机号码。 不过也足够让刘宝家小有兴奋了,他又迫不及待地提出想请雅美吃饭,被雅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雷镔力在一旁看得着急,拉了刘宝家一把,小声说道:“宝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感情的事情就像生豆芽,得慢慢浇水慢慢捂,耐心点,过几天再开盖子,肯定就出芽了。” 刘宝家没想到雷镔力平常大老粗一个,却也能说出这么细腻的话来,不由哈哈一笑:“好,听你的。” 刘宝家泡妞的同时,关允已经交待好了雨秋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随时注意郑天则的一举一动,谁看他来了,他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他什么时候出院,都要及时向你汇报,是不是?”雨秋歪着头,扳着手指,将关允交待的事情一件一件重复了一遍,又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当间谍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不是让你当间谍,是让你做一件有重大意义的好事。”关允笑了笑,“雨秋,黄梁人民的幸福全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你可别吓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雨秋瞪大一双惊恐的眼睛,“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是一个小护士,担当不起什么重任,不过,替你把把风探探消息,应该还不在话下,问题是,你要怎么谢我?” “谢你?”关允意味深长地笑了,“三杯茶三声哥哥的事情就免了。” “小气鬼。”雨秋白了关允一眼,又会心地笑了,“好吧,你留一个手机号,随时联系。” 关允一行离开市医院之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一处茶馆,找了一个僻静的房间坐下,关允又布局了一番,说到了冷子天来到黄梁,以及黄汉和红颜馨的互动,最后关允说道:“朝晖,你负责暗中调查一下黄汉的动向,看他最近是不是和红颜馨接触频繁。宝家,你负责继续跟进进取学院的后续发展。镔力,你去查实一下赵彪的失踪。” “好。”三人异口同声。 回到家中,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清冷的夜恢复了应有的寂静,关允一人坐在书房中,沉思半天,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拨出一个电话。 终于,在十点半左右,他还是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四五遍之后,电话一端才有人接听,声音听上去很沧桑:“哪位?” “夏部长,我是关允。”关允一声叹息,夏德长连来电号码都不看了,可见心情有多沮丧,想必他曾经的豪情壮志以及想在燕省打开局面的雄心,都随着夏莱的离去而激情退却。 “关允,这么晚了打来电话,有什么事儿?”夏德长的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如水。 “夏部长,夏莱留在进取学院的调查报告,我取了出来,受夏莱之托,转交给了李丁山一份,听李丁山说,木果法秘书长对调查报告也很感兴趣。”关允先抛出调查报告的诱饵,希望可以打动夏德长一滩死水的心境。 果然,夏德长的声音一下急促了几分:“木果法?木秘书长已经拿到了调查报告?他是什么态度?” 尽管说目前和木果法走近,如果真如老容头所说的一样,木果法有可能失势的话,对夏德长肯定不是好事,但以眼下夏德长在省委的处境,他如果可以和木果法搭上线,也不失为不是办法的办法,关允就想推动夏德长和木果法的联手,他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木秘书长很感兴趣,想让我配合他对调查报告的处理,我想我毕竟是黄梁市委的秘书,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如果夏部长可以积极配合木秘书长对调查报告的进一步推动,应该是一件好事。” “好事,确实是好事。”夏德长的声音多了几分激动和欣喜,“谢谢你关允,你的消息很及时。” 关允又说:“我建议夏部长先从和李丁山接触开始……”话只能点到为止,相信夏德长能明白他的意思,木果法不是一个轻易就会信任别人的人,他的警备之心很重,如果夏德长冒然出面,怕是有可能会被木果法误会。 夏德长也是官场老人,自然一点就透,忙说:“你说得对,是这么一回事儿。” 见时机成熟,关允才抛出他想委托夏德长想办的要事:“夏部长和省公安厅宋厅长关系不错?” 省公安厅副厅长宋表理和夏德长的密切关系,关允早就知道,特意明知故问,是想一探夏德长的口风。 关允并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这一个电话,竟然暗中推动了省委的局势蓦然向前挺进了一大步,带来了长久的不可低估的影响! 第353章 两手运作 在和刘宝家、楚朝晖几人在茶馆喝茶的时候,关允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想方设法救下屈文林和戴坚强,不管最终是不是让二人为他所用,至少在现阶段,他有必要先保下屈文林和戴坚强,以便借助屈文林和戴坚强的力量,在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时,一是自保,二是用来还击。 还击谁? 黄汉! 黄汉和红颜馨的联手,极大地震憾了关允,让他清楚,后郑天则时代的黄梁局势依然不容乐观,更让他感到迫切的是,如果红颜馨最终将郑天则的经济帝国转交到黄汉手中,那么他就算打败了郑天则打垮了进取学院,不过是名义上的胜利,口惠而实不至。 不能他为之付出了心血,最后让黄汉轻取了胜利果实。救下屈文林和戴坚强,不但可以让黄汉心存忌惮,而且还可以充分利用屈文林和戴坚强手中掌握的郑天则最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从而在最后的胜利果实争夺战中,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尽管关允不敢肯定黄汉一定会贪图郑天则的经济帝国,但必须做到防患于为然,如果他只是为了报复郑天则而将郑天则逼上了绝路,就算胜利了,也只是一个人的胜利。但如果他能将郑天则近年来所骗的集资款如数还与平民百姓——至于贪官的钱就算了,反正也是来路不正的钱,就当成亏空补贴了百姓,不让他们曝光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当然,关允只是基于为黄梁百姓谋取福利的出发点,他却不知道的是,他推动夏德长和木果法走近的举动,直接导致了省委局势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夏德长的为人,三分投机四分取巧,他和木果法走近之后,虽然未必会影响木果法做出决定时的判断力,但以他的为人和手法,还是会让木果法的判断出现些许的偏差,结果就导致了以后木果法在省委的动荡中为了自保,在夏德长的鼓动下,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我和表理确实关系不错。”夏德长微微感慨一句,不感慨不行,放眼整个燕省,和他最没有隔阂的一人就是宋表理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事关郑天则……”关允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郑天则有两个手,一个叫戴坚强,一个叫屈文林,在燕市被公安厅拿下了,带头的人是张哲诚。”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夏德长愣了片刻,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和我说,和我不用藏着掖着。” “我一直在推动进取学院的事情,并且要拉郑天则下台替夏莱讨还公道,郑令东是一个关键的人证,他在燕市被我的人控制之后,本想带他回来,却被郑天则的人戴坚强和屈文林拦截了,然后突然之间张哲诚就带人从天而降,带走了戴坚强和屈文林。”关允大概向夏德长透露了他在背后所做的一切,但又不能说得太详细,还必须让夏德长听得明白,就很费脑子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戴坚强和屈文林一直在省公安厅手中,我在黄梁的计划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戴坚强和屈文林是我下一步计划中一个不能缺少的环节……” 夏德长听明白了,沉吟良久才说:“我想想办法,问问表理。不过,要一下放两个人的话,恐怕比较麻烦,不好交待。” “别人出面也许不行,夏部长出面,肯定可行。”关允不着痕迹地拍了夏德长一记马屁,又唯恐夏德长不够尽心,又说,“如果戴坚强和屈文林到了我的手中,不但可以让夏莱安心,还可以搅动黄梁的局势,让黄梁的局势朝有利于夏部长的方向发展。” 一句话又点燃了夏德长心中的政治雄心,他一时惊喜地问道:“真有这么大的推动作用?”话一说完才自知失言,在燕省一直没有打开局面,让他几乎慌不择路,竟被关允掌握了节奏,不由无语。 关允默然一笑,忙遮掩过去:“当然,还需要夏部长、宋厅长和木秘书长在省里的指挥若定,我在黄梁才能顺利实施计划。”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试一试。”夏德长慷慨激昂地说道,“为了黄梁人民的福祉,为了黄梁的政治清明,我明天亲自和表理好好聊一聊。” 关允大为欣慰,面谈比只打一个电话说一声分量大多了,不管夏德长为此摆出多高的姿态说出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他肯出面就是好事。 和夏德长通话之后,关允一时心情大好,没想到夏莱一走,他和夏德长之间的关系反而有了更进一步的迹象,当然,他相信他和李玉欢依然是敌对关系,不过男人就是男人,可以冰释前嫌,可以为了共同的政治目标而再次握手。 心情一好,忽然肚子就饿了,关允从冰箱中拿出包子,放到火上加热,热包子的间隙,忽然又想起了蔡艳丽。蔡艳丽到底是城府深不可测,还是她就是性格使然,在黄梁本无所求,所以无欲则刚?如果真是无欲则刚,那么她和省公安厅联手再会同黄汉的内应,并要最终扳倒郑天则,难道只是出于职责所在? 好吧,就当蔡艳丽在郑天则的事情上没有私心,那么她选择和黄汉合作,难道也没有私心?黄汉虽然对外的形象正派而伟岸,但就关允的了解,黄汉在郑天则的事情上绝非没有私心,而是大有私心,还有一点,如果郑寒真是被他私下灭口,他不一定会多少条人命在身。 黄汉真的会是蔡艳丽的人?这么一想,关允更是恍然心惊,以黄汉亦正亦邪的为人,以他深度伪装的高明,以他敢作敢为的风格,他连屈身在郑天则之下都不肯,他会听从蔡艳丽的调遣? 或者说,以蔡艳丽的手腕,能让黄汉为她所用?要知道,连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没有争取到黄汉的倒向,更何况蔡艳丽了……除非蔡艳丽在省里的后台十分强硬,可以给予黄汉想要的一切。 但又一个问题是,黄汉似乎并不十分热衷于仕途,以黄汉身为郑天则五虎将之首的身份,他想要更进一步担任单水分局局长,应该早就当上了,却一直甘心位居人后,在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待多年,从来没有争取更进一步,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不想还好,越想越让关允心惊,原本他以为他已经看透了黄汉,却发现越是对黄汉了解过多,反而越看不清黄汉的真面目,黄汉在他的眼中,愈加模糊了几分。 黄汉真是一个人物,关允暗暗佩服,蒋雪松也好,呼延傲博也好,不管是隐忍还是强势,至少他现在基本上看清了蒋书记的手法和呼延市长的政治意图,但对黄汉,却始终如雾里看花,不明白黄汉到底是谁的人,并且黄汉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时想得入神了,不留神烧干了锅,闻到糊味儿的时候,关允忙不迭去端锅,不料锅把都烧烫手了,烫得他一下扔了锅,哐当一声,锅摔到了地上,不但摔扁了锅,里面的包子也散落了一地,摔得粉身碎骨。 得了,不吃了。关允无奈地笑了笑,忽然感觉家中确实缺一个女人,他一个男人要操心工作上的事情,还要琢磨梁局势,确实费心费力,没有时间来收拾家。 家里有一个女人才算是家,才能安心。 次日一早,关允到了办公室,将整理好的文章又重新誊写了一遍,举步来到柳星雅的办公室。 轻轻敲门,里面传来柳星雅熟悉的声音:“进来。” 关允推门进去,见柳星雅正襟危坐,正在批阅材料,他呵呵一笑,将文章递了上去:“柳秘书长,上次你吩咐说让我理顺一下你的大作,我请教了蒋书记之后,就稍微改动了几个地方,请你过目。” 关允话里有话,柳星雅岂能听不出来?他忙站了起来:“关秘书呀,快请坐,我给你倒水。” “不用麻烦了,我站一下就走。”关允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文章,柳星雅会意,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坐下,站着就看起了文章。 一看之下,柳星雅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一脸凝重地抬头看了关允一眼,又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看了几分钟后,又不由自主坐了下来,拿起笔,似乎要修改一样,笔却一直悬在半空没有落下。 柳星雅是谁?是最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被关允大改之后的文章,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笃定,关允是奉旨行事。 再看文章的观点并未大改,只是着重落在了文化兴市的成功先例上,他心中更明白了几分什么,最后手中大笔落下,在他的名字后面署上了关允的名字。 “这怎么行?”关允忙客气推辞。 “本来我想让你的名字排在前面,但官场上的规矩必须遵守,就只好委屈你了。”柳星雅笑眯眯地说道,“就这么着了,你再说什么,就是想排名在我前面了。” 关允默然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一点就透。 回到办公室,还没有落座,蒋雪松推门进来:“马上召开全市经济会议,你准备一下。” 这么说,最后的正面碰撞,就要上演了? 第354章 准备就绪 关允将手中最后的定稿递给蒋雪松:“蒋书记,关于全国各地经济开发区发展思路面面观的稿子,请您看一下。” 蒋雪松接过稿子,只随意扫了一眼,并未细看,就随手放到了一边:“你的署名是柳星雅后加的?” “是。”关允如实回答。 蒋雪松一提就过,有些事情通过现象看到本质,心照不宣就行了,说破反而没有意思了,他直接就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上:“这盆美人的盆景,你处理一下,别放办公室了。” “好的。”关允答应了一声,见蒋雪松进了办公室,心中不由想到上次他对叶林的怒吼,隐隐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却又不好问个明白,只能照办就是了。 正想着将盆景搬到哪里合适时,冷岳来了。 年后上班,冷岳晚来了一天,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他一进办公室就亲热和关允握了握手:“怎么样,过年还好不?” “好,一切都好。”关允一见冷岳也是大感亲切,“秘书长回京了?” “是呀,在京城待了几天。”冷岳眉毛一挑,“你在京城的事情,我听说了,不错,有魄力。一个人,如果年轻的时候没有魄力,到了年老的时候,再后悔也就晚了。” 关允笑了笑,没再接京城之行的话题,问了一句:“听说冷子天要来黄梁投资了?” 冷岳微微一惊,摇头一笑:“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也刚刚听说。子天的事情,我管不着,他既然没有找我,我就当不知道。” 这话说得很有内涵,也让人浮想联翩,言外之意就是虽然同是京城冷家,但同门不同心,冷子天投资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向冷岳打招呼,也说明了一点,冷岳在冷家,并不很受重视。 关允无意探究冷家内部的矛盾,他也清楚世家虽然庞大,但内部并非外界认为的一团和气,家大业大,矛盾也大,但话又说回来,冷子天来黄梁投资,事先不和冷岳打招呼也就罢了,来到黄梁之后,也不和冷岳见上一面,也太托大了,或者说,冷子天对冷岳的态度相当漠然,难道说,冷岳在冷家就这么没有地位? 从年龄上推断,冷子天应该是冷岳的晚辈才对。 这般一想,关允对冷岳反倒多了几分同情,又想起了冷枫被冷家遗弃的遭遇,心中对冷家就更看轻了许多。 “对了秘书长,蒋书记有一盆盆景想处理了,您看……”关允忽然心生一计,就想将盆景送与冷岳,也算是他借花献佛了,主要也是呼延傲博送来的盆景,他直接扔到外面也不合适。 “好,我办公室正好缺一盆盆景,就放我办公室好了。”冷岳笑了笑,一拍关允的肩膀,迈步朝蒋雪松的办公室而去,“辛苦了。” 关允点点头,起身搬起盆景,就往冷岳的办公室而去。 市委秘书长办公室和市委书记办公室在同一层,政府班子的办公室都在楼上,按理说,从蒋雪松的办公室到冷岳的办公室,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不应该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但偏偏事有凑巧,关允才出门,抬头一看,迎面正走来了蔡艳丽。 遇到蔡艳丽并不稀奇,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也在同一层,稀奇的是,和蔡艳丽同行的另外一人,竟然是……刘洋。 市长秘书和政法委书记同行,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主要也是刘洋和蔡艳丽谈笑风生,似乎不是公事,而是在谈论什么大感兴趣的共同话题一样。 和关允不期而遇,不止蔡艳丽脸色微微一变,刘洋更是脸色蓦然一变,仿佛被关允撞破了秘密一样,不过等他看清关允手中搬着的盆景时,更是脸色大变,一下停下了脚步。 “蔡书记。”关允先冲蔡艳丽打了招呼,又冲刘洋点了点头,“刘秘书。” “关秘书,这是干什么去,搬家呀?”蔡艳丽笑着打量了关允手中的盆景,“这盆景真不错,怎么了,你想搬哪儿去?” 关允突然就灵机一动,本想说是送到冷岳办公室的话又咽了回去,改成了:“不想要了,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了。” 果然蔡艳丽随口就接了话:“别呀,扔了怪可惜的,要不放我办公室吧。” “这……就怕蔡书记嫌弃。”关允假装无奈,偷眼去看刘洋,刘洋的脸色已经铁青得不成样子了,当然了,上次就是他亲自强行搬了这盆盆景送到了蒋雪松办公室,当时还沾沾自喜,不成想,现在被当成破烂扔了出来,他的郁闷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说的什么话,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各花入各眼,我就喜欢这盆景,越看越觉得好看。得了,赶紧放我办公室去。”蔡艳丽快人快语,伸手就要亲自动手,“要不,我自己搬?” 关允忙说:“我来,我来。”心里暗暗一笑,相信他的移花接木之计会让刘洋无比难堪,还真是一报还一报,想当初刘洋挟呼延傲博之威,非要将盆景强行放到市委书记办公室,现在当着他的面转送给了蔡艳丽,不,应该说是蔡艳丽强行要走,世事变化,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关允将盆景搬到了蔡艳丽的办公室——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蔡艳丽的办公室,办公室装修风格比较简朴,除了办公家具之外,没有多余的摆设,就是房间正中摆放了一株高大的秋海棠十分惹眼。 关允将盆景放到了秋海棠的旁边,精心摆放的时候,目光又落到了盆景中临水而立的美人身上,上次蒋雪松让他仔细看看美人像谁,他看了之后发现像温琳,但现在无意中一瞥,心头一震,美人哪里是温琳,虽有五分像温琳,却有七分像……叶林! 关允顿时心头火起,如果说呼延傲博送一盆像温琳的美人盆景,说明呼延傲博斤斤计较的小人之心,连他一个小小的秘书也算计,太失身份,那么实际上呼延傲博送的是一盆酷似叶林的美人盆景,就说明呼延傲博不但傲慢自大,而且摆明了是咄咄逼人,就是明目张胆地向蒋雪松的权威挑战! 好一个呼延傲博,欺人太甚,以叶林为美人盆景相赠蒋雪松,他还真有胆子。 关允强压心头怒火,摆好盆景后,见刘洋也跟进了蔡艳丽的办公室,他就冲刘洋点头一笑说道:“上次刘秘书送了礼物,我一直没有回礼,来而不往非礼也,正好我有一句话想赠与刘秘书……” 刘洋脸色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好呀,早就听说关秘书是京城大学的才子,关秘书的话肯定高雅,我洗耳恭听。” “作人要有春风一般包容万物的博大情怀,作文要有秋水一般不染世俗的深沉,所以我的书房一直有这样一句话自勉——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关允淡淡一笑,笑容高洁而莫测,他眼神淡薄如水,视刘洋如无物,是何等气度,何等自傲。 刘洋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分明是嘲讽呼延傲博鼠腹鸡肠,是攻击呼延傲博为人不够大度,是毫不留情地当面打脸。 关允一个小小的秘书,骑到市长头上撒尿,反了他了!刘洋就要当场发作,一见关允淡定从容的姿态,不由一下又怯场了,想起事情原本是由呼延傲博最先送盆景而起,还真不好当着蔡艳丽的面和关允吵架,万一一时说走了嘴,盆景的真相传到了蔡艳丽的耳中,就好说不好听了。 刘洋只好吃了哑巴亏,也无心再在蔡艳丽的办公室待下去了,勉强一笑说道:“关秘书的话,确实好,回头我也请人写了,挂在书房里。蔡书记,我先走了,回头再说。” 蔡艳丽也没挽留刘洋,刘洋一走,关允也不再多待,转身要走,蔡艳丽亲自送到门口,意外就说了一句让关允心头乱跳的话。 “这个盆景很面熟,上次在呼延市长办公室好象见过……” 回到办公室,关允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越想越觉得蔡艳丽深不可测,他原以为蔡艳丽提出要盆景是因为并不知道盆景本是呼延傲博所送,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要,小盆景大文章,涉及到了一二号之间的一次交手,她不必介入其中。 不想她竟是知道。 或者说,她至少猜到了什么,却依然主动提出要接手盆景,莫非是想暗示,她会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最后一战中,采取偏向蒋雪松的立场。 一边想,关允一边整理好了东西,蒋雪松和冷岳正好从办公室一起出来。 “走,开会去。”蒋雪松吩咐一声,神态自若,胸有成竹,显然已经做好了全面准备。 关允应了一声,带好资料随蒋雪松和冷岳一起出门下楼,下楼后,直奔黄梁宾馆而去。 全市经济工作会议是全市范围内的大型会议,必须在大型会议室才能容纳。 到了黄梁宾馆的方圆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座无虚席,呼延傲博前台就坐,好整以暇正在等候蒋雪松的到来,看来,呼延傲博信心百倍,做好了和蒋雪松正面冲突第一战的万全准备。 PS:两件事情,一是求订阅,没有订阅就没有饭吃,就没有码字的动力。请兄弟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订阅支持,全程订阅官运只需要十几元,却是老何三四个月的劳动成果。真心喜欢官运,就请订阅支持吧。二是友情推荐一本书:书名:《风流杀手俏总裁》 书号:2553692 作者:你要卡宴 简介:他是浮生于世的不羁浪子,她是富可敌国的名门千金,一场早就编织好的阴谋,将这两个陌路之人紧紧的交缠在一起,爱欲、情仇、诱惑、陷阱,如影随形…… 第355章 背水一战 一般来说,全市经济会议都会在元旦过后不久就会召开,通常会是在春节前,但春节前的黄梁,别说蒋雪松没有心情召开全市经济会议,呼延傲博也没有准备妥当。 再加上一系列的事件频发,就在各自心照不宣的默契下,全市经济会议就推到了春节后。 与会人员包括市委书记蒋雪松,市委副书记、市长呼延傲博,市委副书记崔同,以及市四套班子领导,以上领导都在前排就座,市委其他常委在前台后排就座。 另外,各县、区(市)委书记,县、区(市)长,发改局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以及市直各单位、中央及省属驻黄梁单位和企业、金融单位主要负责同志,部分高等院校主要负责人也参加了会议。 如此大规模的盛大会议,关允还是第一次参加,他没有座位,站在前台的后面,以便随时听从领导的吩咐。刘洋也站在他的身后,稍微落后了他半个身子,以便显示出他比关允稍逊一等的不同。 其实刘洋提了正科好几年了,听说呼延傲博有意提拔刘洋迈进副处的门槛。 当然,只是有传闻,或许是呼延傲博有意放风出来,好让刘洋死心塌地的追随也未可知。不过以刘洋现在的年龄迈进副处,也不算破格了。 至于刘洋站在他的身后,是不是还有一丝难堪,关允没有回头去看,反正他的目光落在台上意气风发的呼延傲博的脸上,见呼延傲博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显然,他让刘洋转告的话并没有带给呼延傲博多大的冲击。 或者是呼延傲博意志坚定,不被他一两句话就乱了心绪。 关允收回心思,向台下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坐满了会场的每一个座位,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只有少数是三十出头的少壮派,这才是市一级的会议,就初现老人政治的雏形了,他心中喟叹一声,到了省级,放眼望去,不得全是白发苍苍的人头? 会议,由市委副书记崔同主持。 之前在常委会上定下的会议基调是:坚持稳中求进、好中求快的工作总基调,进一步扩大有效投资,进一步加快转型升级,进一步统筹四化发展,进一步保障改善民生,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着力改善两个环境,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和谐稳定,加快建设区域中心城市,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打下坚实的基础。 崔同做了开场白:“同志们,全市经济会议的召开,是市委工作中的一件大事,会议要求,把握好‘稳中求进、好中求进’的工作总基调,保持强劲增长,加快结构调整,夯实‘三农’基础,促进统筹发展,扩大改革开放,保障改善民生,努力实现全市经济社会更好更快更大发展……” 大概说了几分钟后,崔同就将发言权交与了蒋雪松,他不能喧宾夺主,蒋雪松才是名正言顺的一把手。 蒋雪松开始发表重要讲话:“同志们,把握形势是前提,必须保持清醒头脑、坚定发展信心。当前,黄梁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发展起点上,进入了一个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历史机遇……” 蒋雪松的发言没有脱稿,他的发言稿之前也经过市委秘书长冷岳的审核,不会出现纰漏。 蒋雪松稳重而缓慢的声音在大堂中继续回荡:“一产投资要加强,稳粮食、育龙头,夯实农业基础地位。二产投资要调整,提升传统产业,壮大新兴产业,促进工业结构的优化。三产投资要大幅增加,切实提高三产增加值在经济总量中的比重,尤其是文化产业……” 最后一句提及到了文化产业,原本不在发言稿上,是蒋雪松临时加了一句。话一出口,呼延傲博的脸色就微不可察地变了一变。 关允的心脏也猛然跳了几下,或许下面的人听不出来蒋雪松讲话中隐含的刀光剑影,虽然在座各人手中都有发言稿,但相信没有几人认真对比实际讲话和讲话稿中有多少出入。 关允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蒋雪松继续发言:“一产抓特色,一产要有新的成果,抓住黄梁作为全国整建制推进高产创建试点市机遇,普及推广粮食集成综合增产技术。二产抓提升,要有质的突破。遵循钢铁产业结构调整的24字方针,有序地消化一批、转移一批、整合一批、淘汰一批,要针对支柱产业进行有序的改进。三产抓文化产业的拓展。大力发展文化旅游、休闲娱乐等生活性服务业,加快推进广府古城、中华成语文化园等项目建设,以文化产业为导向,将黄梁打造成中原古城、文化城,以经济开发区为试点,以点带面带动整个黄梁的文化产业的兴盛,近期规划是,在经济开发区投资兴建中华成语文化园,远景规划是,在全市范围内恢复黄梁的古迹,建造一座独一无二的历史古城……” 关允愣住了,从三产抓文化产业的拓展的讲话开始,后面的发言,蒋雪松完全脱离了发言稿,等于是临场发挥,脱稿讲话。 其实领导现场即兴发挥脱稿讲话也常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一般都不是太重要的场合,重大会议的发言稿,代表的是市委常委会的意见,不能随意更改,一更改,即使蒋雪松身为市委书记,也相当于自作主张,将个人权威凌驾于常委会之上了。 但偏偏蒋雪松就自作主张了,而且改得还很彻底,原稿的原话是——三产抓拓展,加快制定服务业倍增计划,大力发展现代物流、电子商务、科研设计等生产性服务业,积极培育文化旅游、休闲娱乐、家政养老、夜经济等生活性服务业,加快推进广府古城、中华成语文化园等项目建设。 对比原稿可以得出结论,蒋雪松的临场发挥脱稿讲话,和原稿上的原话有较大的出入。原稿上的三产定义,不仅仅是指文化产业,还有服务业、物流和电子商务、科研设计等等,而且在关于广府古城和中华成语文化园项目的建议,只是笼统一提,并没有真正提上日程,但在蒋雪松的改动之下,现阶段就要推动在经济开区投资兴建中华成语文化园,远景规划则是将黄梁建设成历史文化古城,以上说法,并未经过常委会的讨论和通过。 蒋雪松擅自改动发言,在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上当众讲出,等于是公然挑战常委会的权威,别说关允大吃一惊,呼延傲博顿时拂然变色! 就连崔同也是一时震惊,一脸难以置信地向蒋雪松投去了惊讶的目光。崔同心思不定,心想蒋雪松拿出的决心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大,这么说,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最后一战,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势了? 原本崔同还认为,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不管是蒋雪松还是呼延傲博,肯定都会退让一步,历来书记和市长之争,虽然在国内的政治生活中是常态,但最后非要拼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也极其罕见。都是官场中人,都知道和为贵的道理,况且真要闹得不可开交,也会给省委留下不好的印象。 蒋雪松是怎么了?以前的蒋雪松是绵里藏针的性格,现在虽然不是大开大合单刀直入,却变成了绵里藏刀。崔同的目光又落到了台下的关允身上,难道说关允的到来对蒋雪松的影响真有这么大? 其实以崔同的推论,虽然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针对黄梁的发展方向各执一词,最后一战的支点或者说主战场就是经济开发区,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方向,就是黄梁市今后的发展方向,但他相信,求同存异是大势所趋,和光同尘是为官的最高境界,经过一番明里暗里的争执之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肯定会找到一个符合双方利益的妥协方法,换句话说,到最后还会是所谓的双赢局面。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蒋雪松选择在全市经济会议上当众宣告,等于是背水一战,压根就没有想到要和呼延傲博妥协!崔同暗暗心惊,黄梁最后一战,比他想象中要精彩,而最后的结局,也会比他预料中的结局充满了重重变数。 关允察觉到了呼延傲博强压的愤怒和不满,不过会场下面的大部分人还没有听出蒋雪松讲话中改动的部分埋下了怎样的致命隐患,只有少数一部分人一脸惊诧,用笔在讲话稿上勾勾画画,显然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机会永远留给细心和认真的人,许多人在官位上浑浑噩噩一辈子,到死也升不上去,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不时刻保持警醒之心。 蒋雪松发言完毕,就该呼延傲博讲话了。关允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呼延傲博看了几眼手中的发言稿,随后轻轻地放到了一边,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了。 呼延傲博也要脱稿发言了,关允倒想听听,呼延傲博的反击,能有多大力度! 第356章 三年磨一剑(求票) 呼延傲博几个呼吸之间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表情严肃,目光向台下一扫,市长的权威流露无余,实事求是地讲,论作派和官威,他确实比蒋雪松高上一等。 但官员不是演员,一时的表演可以蒙蔽部分人,但蒙蔽不了大多数人,而且时间一长,官场中人都是只看成绩和能力的实用主义者,口惠而实不至或者空有官威没有官德的官员,最终还会现出原形。 不过话又说回来,呼延傲博不但比蒋雪松会演戏,他也确实有一些本事,否则也不会执掌黄梁市政府三年,追随者和响应者众多。 熟悉呼延傲博的人都清楚,通常呼延傲博在正式场合的讲话,都是照本宣科,不会有丝毫出格之处,但在背后,他往往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正是呼延傲博的高明之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既在人前留下了严肃公正的好印象,又在人后大得实惠。和白沙坐在台上讲男女作风问题,转身下班后就去了三夫人家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也正是呼延傲博的欺骗性和两面为人的手法,让许多人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也是蒋雪松三年来打不开局面的重要原因之一。呼延傲博三年来从未在人前发火失态,他在外界的形象甚至比蒋雪松这个市委书记还要好,许多人说到市委一号二号时,公认的说法是一号虽然绵里藏针,但不如二号有敢为天下先的魄力,如果二号坐在了一号的位置上,黄梁早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白了,官员也和演员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只不过有的是实力派,有的是偶像派。 有的人是演技好但人品不好,不明真相的观众不知道。有的人是演技一般但人品过硬,不明真相的观众也不知道。观众喜欢一个演员,往往只是喜欢他所演的角色,而角色和演员本人的人品,风马牛不相及。 呼延傲博明显要脱稿演讲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台下众人的注意,不少人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一下惊醒,都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台上的呼延傲博,想要听听呼延傲博要发表什么高见。 “刚才蒋雪松同志的讲话,指出了黄梁今年经济工作的方向,非常有前瞻性,黄梁的发展,必须坚持因势利导、突出量质并重。一是城市建设要进一步加快,大手笔谋划建设一批地标性建筑、重大基础设施和城市综合体。二是城市功能要进一步提升。按照‘完善配套、提升功能、聚集产业、精细管理’的要求,加快发展高档商务区、总部经济等城市优质产业,提升教育、医疗卫生、污染防治等公共服务质量,建立城市精细化管理长效机制。三是交通网络要进一步健全……” 呼延傲博讲话的开头让许多人大失所望,并无新意不说,还是照本宣科,都以为呼延市长将发言稿扔到一边,是一时心血来潮,会有什么高谈阔论,不成想还是老一套,不少人又重新低下了头,准备继续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来打发冗长而无聊的会议。 “改革开放是动力,必须攻克重点难点、创优两个环境。要以积极稳妥的态度深化重点领域改革。全面完成市属国有企业改革任务,积极推进城镇化、投融资等领域改革……”呼延傲博继续脱稿发言,“城镇化的成果从哪里来?从建设中来。毛泽东同志说过,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就是说,建设才是城市发展的根本。黄梁是古城,从保护古迹的角度出发,黄梁的城市发展不可能和别的地市一样一刀切,不能随意到处起高楼,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最好,就是试点!” 再次进入半睡半醒状态的听众忽然间都打起了精神,来了,呼延市长的脱稿讲话终于来了,而且很明显,呼延市长的发言和蒋书记的发言,观点不一致,一个大力提倡文化产业,一个力推城市建设,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在座众人也算老官场了,几十年的官场经历中,还没有见过一次一号和二号在台上公开掐架的场面,这下麻烦大了,有好戏看了。 蒋雪松漫不经心地看了呼延傲博一眼,拿起呼延傲博的发言稿扫了几眼,又轻轻放下,目光淡定,表情从容。 崔同暗暗摇头,这下好了,矛盾终于摆到了明面上,比在常委会上吵架影响大多了。在常委会上吵架,知道的人毕竟有限,只限于十几名常委,现在是全市经济会议,面对的是全市的中层以上领导干部,而且还有中央及省属驻黄梁单位和企业、金融单位主要负责同志,这就说明,隐忍了三年之久的蒋雪松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之怒,而且不留后路。 就是要和呼延傲博新帐旧账一起算清了。 而且呼延傲博针锋相对的发言,也明确了要和蒋雪松一战到底的立场,崔同心中一阵喟叹,一个是三年磨一剑,一个是一剑光寒三年,宁肯拼一个你死我活,谁也不会后退一步了,黄梁的局势,也不知还会动荡多久。 又一想,怕是不管蒋雪松也好,呼延傲博也罢,都听到了省委风声大动的传闻,都想充分利用手中的牌,将黄梁一任的政绩最大化。 好吧,崔同暗暗握了握拳头,就好好看看最后一战,到底会是谁胜谁负。 关允站在前台的右后,是工作人员的位置,市委主要领导正好全部背对着他,他就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也就无从判断每个人对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正面大战的反应,不过,从几名主要领导细微的动作变化,依然可以猜测一二。 白沙看似不动声色,却在短短时间内接连端了几次茶水,每次都是送到嘴边又放下,水太烫,难以入口。一连几次重复一个无用的动作,证明白沙心乱了,不但乱了,而且还肯定是一团乱麻。 蔡艳丽没有喝水,只是拿起笔在本上记录什么,一边记录,一边不时地抬头向台下扫上几眼,她在留意台下众人的反应。 其他各人也是各有动作,关允总结了一下,基本上都对呼延傲博敢公然和蒋雪松唱对台戏在吃惊之外,又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呼延傲博的声音继续在会议室中回荡:“试点要从哪里试点?经济开发区!经济开发区本来就是新兴事物,就是改革开放的试验田,用来试点黄梁今后的发展方向,就是一个天然的窗口,就是一块最好的试验田,而且开发区百废待兴,是一张可以随意泼毫挥墨的白纸,如果以开发区为龙头,以点带面带动黄梁的新气象,相信假以时日,一个全新的黄梁就会屹立在中原大地之上,成为中原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文化产业也是黄梁发展的方向之一,但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梧桐树是什么?就是生态型、科技化和标新立异化的经济开发区,目前,已经有开发商投资一亿元,准备在开发区兴建一座集办公、居住、会议和展览为一体的大型会展中心,将会成为黄梁的标志性建筑,也是黄梁可以引来金凤凰的梧桐树,建成之后,就会命名为凤凰大厦,成为黄梁城市建设的至高点,也是黄梁经济腾飞的起点……” 蒋雪松要将开发区打造成文化产业基地,呼延傲博却要将开发区建设成城市的样板间,如果说经济开发区是黄梁的龙头,那么蒋雪松要向东,呼延傲博要向西,至此,在全市经济会议上,书记和市长关于黄梁发展思路的分岐,终于正式公开化了。 之前一直在传闻蒋书记和呼延市长不和,黄梁经济的发展方向是短平快还是着眼于长远,一号二号分岐很大,许多人还以为传闻毕竟是传闻,应该是空穴来风——每年都会召开的例行的全市经济会议,基本都是一次冗长而大而空的会议——不成想,今年的全市经济会议开成现在针锋相对的局面,是在座众人十几几十年的官场经历中不曾遇到的石破天惊的场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期待事情的后续发展。 “离开基础建设谈文化事业,是空中楼阁,是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中华成语文化园、广府古城、紫山等文化和旅游重点项目,必须建立在交通和基础设施完善的前提之下,我市的基础建设还很落后,交通也不发达,有打造文化强市的信心是好事,但要大处着眼小处落脚,要多办实事正事,要切实保障和改善民生,让老百姓吃好穿好以后,在茶余饭后才能有精力有兴趣谈天说地。” 呼延傲博话一说完,不但崔同怫然变色,就连台下在坐的一干人等,不少人面面相觑,无比震惊。 如果仅仅是和蒋雪松的意见相左也就是算了,呼延傲博还公然否决蒋雪松的文化产业思路,并冷嘲热讽文化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这就不是简单的政见不和了,这是明目张胆的人身攻击和挑衅! 第357章 序幕和转折(求月票) 按照既定流程,呼延傲博讲话之后,就由崔同总结发言几句,会议就会圆满结束。不料呼延傲博话音一落,崔同还没有接话,蒋雪松就抢过了发言权。 “我插一句……”蒋雪松脸色依然沉静,不过沉静之中,却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愤怒,“古人说,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是什么意思呢?是说道德和做人在先,学问在后。而现在只注重知识和才能,却忽视了道德和素质,一个没有道德和素质的人,学问越高,位置越高,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蒋雪松的话掷地有声,而且还偏离了原定的会议主题,讨论起了道德范畴的问题,不由与会人员全部大吃一惊。 呼延傲博却没有吃惊,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雪松一眼,似乎还微有得意之色,应该是为他成功地激怒了蒋雪松而洋洋自得。 蒋雪松似乎真被激怒了一样,继续激动地说道:“圣人以道为宗,君子以德为本,德不立,人品不正,何以修学治身执政?现在社会上有一种普遍的共识是,只要经济发展上去了,国家就真正富强了,人民就安居乐业了,中华民族就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了,正是这种认知,造成了现在社会道德水准急速下降,社会风气迅速败坏,一切向钱看,成功与否,只以金钱的多少衡量,如果我们国家不以成败论英雄,只看财富比高低,这不是社会的进步,这是民族的悲哀!” 蒋雪松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顿时让在座众人瞠目结舌。 必须要说,蒋雪松的话说的是实情,改革开放以来,城市的发展唯GDP论,个人的成就唯身家论,归根结底,不管是一个人一个城市还是一个国家,一切向钱看,只为了钱活着,人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尚不自知,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拥有了财富就拥有了成功,殊不知,没有信仰只有金钱观的社会,是畸形的社会。 而且教育也是如此,太功利太世俗,不从最基本的个人修养开始教育,只唯分数是从,可以说,整个国家自从五四开始,到一场浩劫为顶峰,将国人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扫荡一尽,一个没有信仰和道德准绳的国度,就只能信仰金钱和崇拜权力,也就导致了许多人三观不正。 但许多事情知道归知道,却只能闷在心里,不能说破,尤其是官场中人,谁会自揭其短?也正是因此,当蒋雪松以堂堂的市委书记的身份当众说出上述一番话后,才引发了在座众人无比惊愕的面面相觑。 蒋雪松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慷慨陈词:“有一种观点认为,解决了温饱问题,生活富裕了,再重视文化建设也不晚,错了,大错特错。一个没有文化的人,钱再多也是暴发户。一个没有文化的国家,再富裕也是瘸腿巨人。文化要从小培养,从现在开始培养,等钱赚够了再重视文化建设,就如有一句话所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晚了!” “文化不是茶余饭后的谈天说地,文化是一个国家的安身立命之本,文化是一个民族屹立于世界之林的标志。黄梁之所以成为黄梁,不是牛城,也不是燕市,不是国内任何一家地市,为什么?就因为黄梁有自己的文化和历史,有黄粱一梦的传说,有点将台,有赵王遗址,是一座有着两千多年文化传承的古城,文化,就是黄梁的特色,也是黄梁经济腾飞最大的推动力。” 蒋雪松的话说完之后,余音在会场上盘旋回荡,经久不息,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大眼瞪小眼的愕然表情以及呼延傲博恼羞成怒而扭曲的表情,一切的一切,交织成一副无比精彩的画面。 呼延傲博几乎气炸了肺,如果说他对蒋雪松的攻击只能算是含沙射影的话,那么蒋雪松对他的回击,却是单刀直入,等于是当着全市中层以上干部的面,狠狠地抽打了他一个耳光,而且和他的攻击相比,蒋雪松的还击更犀利,更有高度,也更一针见血,将他置于了无知和暴发心态的位置,等于是让他在全市经济上大大地摔了一个跟头。 最主要的是,蒋雪松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会议进程,强行发言,他没有机会当众反驳! “日前,有投资商拟投资2亿在经济开发区兴建中华成语文化园及古城遗址,重现当年黄梁都城的辉煌。相信只要中华成语文化园落成,经济开发区必将成为黄梁打造历史文化名城的龙头,黄梁的振兴,指日可待。在许多城市追求高楼大厦同质化的今天,黄梁保护古城遗址,发扬古城文化,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发展道路,不用十年,黄梁百姓都会感谢我们今天的英明决定!”蒋雪松最后补充了几句之后,合上了手中的卷宗,他的动作很明显,会议到此为止。 身为一把手的最大权力就在于此,他可以定论,可以决定会议的议程,可以掌握会议的节奏,可以当众打了呼延傲博的耳光,让呼延傲博没有机会当众还回来。 呼延傲博脸色铁青,目光直直盯着崔同不放,他希望崔同审时度势,以会议主持的身份再主动给他留出几分钟发言的时间。 不止呼延傲博的目光紧盯住崔同不放,会场之中,除了蒋雪松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崔同身上,现在的崔同,成了一个关键的支点人物,如果他再让呼延傲博发言,呼延傲博肯定会再次反击蒋雪松。 现在的崔同,他的一个决定将会为黄梁的局势带来深远的影响,他再次成为最关键的支点人物。 关允的目光也落在了崔同的身上,尽管他看不到崔同的表情,但从崔同不动如松的背影推断,关允相信崔同会做出英明的决定。早在崔同家中作客时,从崔同让崔义天向他当面认错的态度就可以得出结论,在最后一战中,崔同就算不是全面倒向蒋雪松的立场,也不会再和以前一般中立了。 刘洋站在关允背后,本来一直默不作声,此刻终于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一把手就应该有一把手的气度,这会……都开成什么样子了。” 关允回身冲刘洋淡然一笑:“二把手就应该有二把的觉悟,站对自己的位置,放正心态,才是一个称职的副班长。” 刘洋一下涨红了脸,怨恨地瞪了关允一眼,说不出话了。 沉默了片刻,崔同发话了:“今天的会议,是一次圆满的会议,是一次成功的会议……”不出关允所料,在崔同公式化总结性发言中,结束了黄梁市春节之后的第一场大戏,也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第一次正面冲突的大戏。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与会人员纷纷起立,目送市委主要领导离去。这一次的全市经济会议,虽然不会如历史学家所说的一样是一次伟大的会议,是一次注定载入史册的会议,但毫无疑问,这一次的会议,是黄梁局势的分水岭,从此以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对立由以前的半公开转为全面公开,而且谁都清楚的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再也没有了握手言和的可能。 黄梁局势,由此正式翻开了新的一页,也预示着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最后一战的正式打响。 会议结束后不到半个小时,黄梁市委以及市直机关、各区县,关于蒋书记和呼延市长公然翻脸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成为轰动黄梁的大事件,也让黄梁所有中层以上干部明白了一个事实,在接下来的黄梁大战中,必须要站对队伍跟对人了,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政治牺牲品。 人生在世,不能错上一步,尤其是人在官场,更是要步步为营。 黄梁最大的变局,由此拉开了序幕。 会议结束后,一众人等各自回去,关允自然要随蒋雪松一起回市委,在他走向停车场的间隙,没留神后面跟了一人。 “关秘书,等一下。”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关允回头一看,可不是熟悉嘛,正是白沙。 “白书记,找我有事?”关允站住,一脸微笑。 “晚上一起坐坐,我刚弄了一瓶好酒。”白沙脸上的笑容很真诚。 白沙出现得真及时,今天蒋书记的雷霆之怒震慑了不少人,白沙就是其中之一了,关允笑笑:“真不好意思,白书记,今天有朋友从燕市来,太不凑巧了。” 白沙一脸失望之色:“没关系,好事多磨,等下次。” “下次我一定请白书记。”关允投桃报李,对白沙回应以示好。 白沙笑笑,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你和陈宇翔关系怎么样?” 关允心中一跳,花酒翔事件的最终处理意见,白沙要做出决定了?他微一思忖说道:“还算说得过去,白书记有什么指示?” “市纪委接到举报,说是陈宇翔和冷舒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关允一时大怒,谁又把脏水泼到了冷舒的身上?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358章 越来越热闹了 花酒翔事件从引爆到现在,差不多过去快一周时间了,虽然有省长陈恒峰的关注以及呼延傲博的暗中推动,而蒋雪松并不如外界猜测得一样直接插手此事,反倒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倒让白沙一时作难。 市纪委既没有再就花酒翔事件开会讨论,也没有暗中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等于是暂时压下不提了。而省长陈恒峰也没有再通过任何渠道释放对花酒翔事件进一步的关注,花酒翔事件在白沙的犹豫不决下,大有不了了之的趋势。 蒋雪松的聪明之处在于他的态度耐人寻味,不表态,只当没有听说这事儿,仿佛陈宇翔和他风马牛不相及一样,直接将难题完全抛给了白沙。其实如果蒋雪松直接找白沙谈话,暗示白沙将事情压下去,以白沙性格,多半会顺从。 不过白沙也知道蒋雪松轻松应对的底气来自于关允,有一个得力的秘书,可以从容地当甩手掌柜。 以前白沙还不觉得一个秘书有多重要,现在才知道,秘书果然是领导的第二脸面,是领导的影子,关允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外界既可以解读为是关允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可以引申为是蒋雪松的暗示。 最终促使白沙痛下决心要抬手放过花酒翔事件的关键因素,还是关允的“风流王”一诗,他终究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到时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就不值了。只不过正当准备他采取不了了之的策略掩盖过花酒翔事件之时,一个意外事件打破了他的计划! 纪委再次收到关于陈宇翔生活作风问题的举报,而且还附上了照片,照片上,陈宇翔亲热地和一个女孩走在一起,他的右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似乎是想将女孩揽在怀中,而女孩一脸羞涩,娇艳动人,半推半就,只差一点就依偎在了陈宇翔怀中。 白沙拿到照片时,当时就吓了一跳,女孩他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冷舒! 冷舒怎么向陈宇翔投怀送抱?不可能!冷舒是何许人也,是冷家的千金,虽然是旁支,但也是正宗的冷家子女,如果陈宇翔未婚,以陈宇翔的优秀,冷舒和陈宇翔在一起还可以理解,但陈宇翔已婚,并且比冷舒大了许多岁,冷舒怎么会甘心当第三者? 不可能。 白沙连说不可能,但事实就是事实,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刚收到举报信,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刘思远就迈着方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白书记,我听到风声,孔县县长陈宇翔又出风流韵事了?怎么连冷舒也被他……”刘思远不怀好意地笑了一气,目光正落在白沙手中的举报信上,“现世报,来得快,还真是,这么快就让人举报了?加上上次的花酒翔事件,陈宇翔最近是桃花运高照呀。” 若是以前,白沙或许还会和刘思远开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但现在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刘思远来得如此之巧,怕是和举报信之间有某种内在的联系,而不仅仅是巧合,不由他不心中猜测,他是不是被刘思远和呼延傲博当了棋子? 刘思远和呼延傲博的关系可以追溯到二人在省城的共事时期,二人的密切关系,几乎可以用亲密无间形容,刘思远在市委一直就是呼延傲博的坚定追随者,从来没有过二心,白沙也是聪明人,从花酒翔再薄幸郎,再到现在的陈宇翔和冷舒的照片事件,可以说一系列的事情步步紧逼,要的就是务必斩落蒋雪松的一名嫡系。 如果说薄幸郎只是无理取闹的一记花招,那么花酒翔确实是一拳到肉的实招,而现在的照片事件,虽然是真是假还不好下一个结论,但有花酒翔事件在先,再压下不查,就是失职。由此也说明了一点,他对花酒翔事件采取的沉默态度,惹了一些人的不满。 有些人不拉陈宇翔下水誓不罢休。 白沙正想得出神时,刘思远又嘿嘿一笑说道:“花酒翔再加上照片翔,纪委再不查下去的话,就是失职了。”说完,他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白沙被逼到了墙角。 本来白沙想第一时间向蒋雪松汇报,但今天的全市经济会议蒋雪松雷霆一怒,让他见识到了蒋雪松强势的一面,如果他此时再向蒋雪松提及陈宇翔的事情,说不定还会惹得蒋雪松大发雷霆,权衡之下,他就先向关允透露风声,以便试探蒋雪松的反应。 按照相关规定,白沙向关允透露举报信的内容,算是违规,但他顾不上许多了,现在他成了一把指向蒋雪松的枪,扳机却扣在别人手中,现在他只能在开枪之前向关允透露消息,好让蒋雪松及时闪开,别被误伤。 关允震惊过后,左右看了一眼,侧身向旁边走了一步,白沙会意,跟随关允向旁边一闪,走到了一处背人之处。也别说,二人一前一后的动作,就如白沙追随关允一样,落在不少人眼中,都暗暗称奇,堂堂的市纪委书记在关允面前,怎么姿态放得这么低,好像白沙有什么小辫子被关允抓住了一样。 还真对了,白沙确实有小辫子在关允手中,不过关允最聪明之处就在于,他引而不发,才让白沙既怕他又敬他。 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关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白书记?冷舒是什么人您能不清楚?” “我清楚是清楚,可是举报信描述得有鼻子有眼睛,还有照片……”白沙一咬牙,为了摘清自己,不惜冒着犯错误的危险,也要将丑话说到前头,“照片的真实性先不说,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纪委就必须做出姿态了,不去查一查,没有交待。” 关允明白了白沙的意思,如果说以前花酒翔事件,白沙上蹿下跳,表现的是积极主动性,那么在陈宇翔的照片事件中,他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不但表现出被动和无奈的一面,还明显有向他——确切地讲是向蒋雪松——示好并征求体谅之意。 是谁非要和陈宇翔过不去,总要拿陈宇翔说事?好吧,花酒翔事件是陈宇翔有错,但照片事件——尽管关允还没有见到照片,但见与不见他都相信一点,冷舒和陈宇翔之间,绝对没有男女关系——肯定就是无中生有的捏造事件了。 关允心中隐有怒火燃烧,有些人是非想将陈宇翔斩落马下了,非要看到蒋雪松的一员爱将折损才肯罢休。在花酒翔事件上,蒋雪松的沉默就表明了有意遮掩过去的态度,但现在的情形,怕是市纪委再不做做样子,是交待不过去了。 “谢谢白书记。”关允郑重地向白沙表示了感谢,“回头一定好好请白书记吃饭,听说八方楼不错?这两天我安排一局,白书记一定要大驾光临才行,要不,我在昂洋面前就没有了面子。” 白沙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中大喜,关允主动定下饭局,还暗示有齐昂洋作陪,明显是要引见齐昂洋和他认识了,能和燕省第一公子为友,也是一大幸事,不由他一时喜出望外,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呵呵一笑:“好说,好说。” 关允赶到蒋雪松的专车时,专车已经启动了,正在等他,关允忙开门上车,先是歉意地冲蒋雪松一笑,又冲司机点头,让司机开车,一路无话,等到了市委,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后,关允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蒋雪松的桌子上。 “蒋书记,陈县长又出事了……” 蒋雪松还沉浸在刚才的正面第一战初战告捷的喜悦中,猛然听到关允的话,一下抬起头来:“怎么回事?” 关允含蓄将白沙透露的消息一说,强调说道:“这件事情肯定是无中生有,目的就是想让纪委调查陈县长。” 蒋雪松目光深深地望向了窗外,半晌没有说话,表情凝重如云。过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叹息一声:“我曾经对陈宇翔寄予厚望……” 此话一出,关允一阵无奈,蒋雪松保不住陈宇翔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陈宇翔的政治生涯,要被打上一个大大的污点了。 其实论能力和才干,陈宇翔确实是一个人才,也不能因为一个鲁洋洋而全盘否定陈宇翔的为人,但人在官场,只要身上有事,只要被人盯死,就难以从容脱身,就算上面再有人力保,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陈宇翔事件也为关允敲响了警钟,为他的官场之路,上了一堂生动而严肃的政治课。 下午时分,关允接到了温琳的电话,温琳已经来到黄梁,但暂时没有时间见他,让他耐心等她。关允当然有耐心,笑着挂断电话,才放下电话,电话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关允接听了电话,小妹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哥,我来黄梁了,你快来接我。” 小妹怎么突然就来黄梁了?想想黄梁刚刚结束的一次会议,还有马上就要赶来的齐昂洋、李梦涵等人,这下,真是热闹了。 第359章 有朋自远方来 “小妹,你怎么来了?怎么事先也没说一声?”关允埋怨说道,“你一个人跑来的?” “就是我一个人,我征求爸爸妈妈意见,他们也同意了。”小妹嘻嘻一笑,“我就是想你了,就跑来了。孔县离黄梁这么近,两个小时就到了,还用提前打招呼?” 算了,关允摇摇头,不和小妹计较那么多了,忙放下电话,下了市委大楼,来到了市委门口。 门口,上身一件褐色细腰收身棉袄、下身牛仔裤,脚蹬一双中短靴的小妹亭亭玉立,如一侏凌寒独自开的牡丹,傲然而立,天与地都隐去不见,只有小妹绝美的容颜和初具规模的身材,一枝独秀傲立于天地之间,香远益清,远观山如黛,近看眉似云,而随意一挽的头发半束在身后,就如山峰之上的苍松,令人目眩神迷。 关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尽管小妹姓容,尽管小妹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关允心中,小妹就是他血肉相连的亲妹妹。 “哥!”一见关允,小妹嫣然一笑,如雪后初晴的第一缕阳光打在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上,刹那间迸发的万丈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不知不觉,小妹长大了,而且光彩照人,美丽动人,关允一时心喜,被小妹抱住胳膊,轻轻地一摸她的头:“你平常不捣乱,怎么这次不听话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乖乖女,不听话一两次又有什么?”小妹一吐舌头,脸色红润多娇,“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行不行呀?快开学了,再不来,就没时间了,马上就要高考了。” 也是,今年小妹高考,要全力冲刺了,一开学就确实没有时间,关允也就原谅了她。他担心的是小妹从小到大自己没有出过门,万一路上出点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不过见小妹倒也从容,也就坦然了。想想她再有半年就要离开孔县前往城市了,时间过得真快,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小妹在关家十几年,现在长大成人了,终究要迈出人生关键的一步转变了,从未出过孔县的小妹,又有容家之女的身份,也不知道等她迈出孔县,会面临着怎样的人生际遇。 不管小妹未来如何,关允心中不变的信念就是,只要小妹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就好,如果有人想欺负小妹,他一定不顾一切代价保护小妹不受到丝毫的伤害。 小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人世悲欢,她应该拥有美满而从容的生活。 “走,跟我回家。” 关允抱住了小妹,和她一起进了市委大楼,路上不少人遇到关允,纷纷和关允主动而热情地打招呼,然后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关允旁边的小妹。不过倒没人怀疑什么,也许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小妹和关允还真有几分相似,再根据年龄和亲密程度判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关允和小妹是兄妹关系。 只不过人人都震惊的不是小妹的漂亮,而是小妹在漂亮之外高贵的气质和非凡的气度,不少人走过之后还回头张望,然后私下议论,关秘书的妹妹,倒像是大家闺秀,举止优雅,姿态从容,一点儿也不像小家小户的女儿。 到了办公室,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蒋雪松收拾东西正要离开,抬头见关允进来,就说:“小关,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蒋书记……不好意思我要请假。”明天是周日,关允想陪陪小妹,“家里来人了。” “哦。”蒋雪松的目光不经意向外一扫,正好落在小妹身上,他顿时一脸震惊,“是谁?” “我妹妹。”关允一时疑惑,怎么蒋雪松的表情似乎他认识小妹一样,一想小妹的身世,不由释然了,或许蒋雪松见过小妹的亲生父母也未可知。 蒋雪松脸色变化几下,又恢复了平静,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陪家人重要,你去吧。” 等关允和小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蒋雪松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像,真像盈若。”他站了起来,来到窗前向外凝望,一时久久无语,过了半晌才又感怀地说道,“今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为谁?” 关允是听不到蒋雪松的感慨了,他和小妹出了门,正准备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崔同。 崔同正和一人谈事,他本来一脸严肃的表情,一抬头看到关允,倒没什么表示,目光一转落到了关允旁边的小妹身上,先是眼神微微收缩,随后脸色蓦然一变,脚下落脚不稳,身子一晃,险些没有摔倒。 吓得和崔同同行的一人忙伸手去扶崔同,却被崔同推到一边,他上下打量小妹几眼,上前两步来到小妹身前,直接问道:“你就是容小妹?” 小妹点点头,不慌不乱答道:“我是,叔叔您好。” “叔叔?”崔同无奈地一笑,随后又摇了摇头,“叫叔叔也好,这么多年了,你能叫我一句叔叔我也就知足了。” 话一说完,他伸手一拍关允的肩膀:“照顾好小妹,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上到楼上之后,崔同还再三回头看了小妹几眼,目光中有怜惜和怜爱,还有一丝无奈和不舍。关允拉着小妹下楼,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从最早崔同对他的特殊照顾,到崔同因他的到来而在黄梁的立场大变,再到崔同对他的谦让和关怀,一切的一切说明了一件他不想承认但又必须面对的事情——崔同是他的亲人。 确切地讲,崔同是小妹的亲人。 崔同说得对,小妹确实不应该叫他叔叔,而应该叫他舅舅。崔同是小妹的亲舅舅,崔同的姐姐崔盈若,是小妹的亲生母亲。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崔同对他才感情复杂,又或许是觉得亏欠小妹太多,崔同才对他关爱有加。关允心中五味杂陈,从自私的角度考虑,他不想小妹重回容家,尽管小妹姓容,但却是他唯一的妹妹。从为了小妹今后的成长考虑,他也不想小妹认回容家,连老容头回京,也是过容家家门而不入,可见京城第一世家的容家,也不如外界传闻中那么光鲜和气派。 老容头都不想认回容家,小妹回去,更是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刁难和磨难,想起在京城遇到的容千行的所作所为,关允对容家更是没有了丁点好感。 “刚才的人是谁?”小妹好奇地问。 “市委副书记崔同。”关允答了一句,又强调说道,“他对我挺好,你刚才叫他叔叔的表现,也挺好。” 小妹开心地笑了:“我还怕叫错了呢,后来一想,反正不知道是什么职务,叫叔叔阿姨终归没错。” 关允笑笑,没有说话,没来由想起了老容头。也该回来了,老容头在京城停留够久了。 作为他生命最重要的两个人——小妹和老容头——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却又和他亲如家人,也算是人生中非常奇妙的经历。 一边下楼,一边电话又响了。 “关弟,我到了,你还不出来迎接一下?” 齐昂洋三分懒洋洋四分无赖的语气传到了关允的耳中,关允笑了,好吧,都又齐聚黄梁了,黄梁的人气越来越旺了。 “你来得正好,正需要你的投资。” “墨虞也来了,你欢迎不?”齐昂洋嘿嘿一笑,“我左边梦涵,右边墨虞,尽享齐人之福,怎么样,佩服不?哎呀,谁拧我?” 关允哈哈一笑:“我马上出去。” 和小妹再次来到市委大门门口时,夕阳的余辉正洒落万道金光,映照得黄梁市委门前一片亮堂,空气中已经可以明显嗅出春天的气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关允心情大好。 门口停着两辆汽车,一辆奔驰一辆宝马,站着三个人,为首者正是齐昂洋,他的左边是穿了一身冬裙的李梦涵,右边是樱花一般的苏墨虞。 李梦涵一身浅绿色的裙装,在冬天的街头,如枝头一抹早春的绿色,再加上她素面朝天的容颜,喜人而清新。而苏墨虞虽然化了妆,却是淡妆,比以前的浓妆显得自然和真实多了,她也穿了一身裙装,不过却是灰色,衬托出她优雅而成熟的风姿。 苏墨虞确实成熟了,经历了生死之后,每个人都会多一份人生体验。只是当关允的目光落在她傲人的身材上——高耸的双峰和挺翘的臀部,不由想起了在金家一夜的突袭,一时心中不由激荡几下。 虽然他还没有见过金一佳的庐山真面目,但目测也可以得出结论,不管是一佳还是温琳,或许肤色不比苏墨虞差上分毫,或许身材不比苏墨虞逊上半分,但必须承认的是,二女的山峰都不如苏墨虞的山峰坚挺而高耸。 每个女人都是一幅独一无二的美图,总有与众不同的一面,她的美,也总有一个男人欣赏并且为之沉迷。 见关允身边有美女陪同,齐昂洋开口就要开玩笑,仔细一看小妹的长相,忽然摇头说道:“容家不厚道,关弟,梦涵从京城来的时候,容家对外放风说,容家没有一个走失的女儿!” 第360章 胜算几成 从夏莱认出小妹,再到一佳有意替小妹和容家牵线,以及一佳说出容家思念小妹,容一水和崔盈若相继病倒的消息,凡此各种,可见容家对小妹深以为念,想让小妹回到身边。 但在老容头京城之行尚未结束之时,容家突然放风说是没有一个走失的女儿,如果说容家的意外之举和老容头的京城之行没有关系的话,谁也不会相信。 问题是,为什么容家又突然不想认回小妹了?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说,和老容头进京路过容家家门而不入有关,又或者是老容头发话了? 容小妹如何从容家遗落到孔县,又如何十几年不被容一水所知,老容头十几年在孔县为何一直暗中守护小妹,恐怕事关容家一个天大的秘密,关允一时心潮翻腾,想来想去不得要领,索性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了。 “先不管容家的事情了,随便了,反正小妹是我的小妹。”关允淡定地说道。 齐昂洋是第一次见小妹,上下打量小妹几眼,啧啧称奇:“我说关弟,你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味道有魅力,就是小妹,才多大年纪就国色天香了……”说话间,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哈哈一笑,“其实你不如再等上几年,直接娶了小妹岂不是更好?” 小妹一下红了脸,躲到了关允身后,小声说了一句:“哥,他是谁,怎么乱讲话。” 关允倒是大方地一笑:“昂洋,你别吓着小妹了,小妹还没见过如你一样的坏人。” “我可真不是坏人,我是大大的好人。”齐昂洋又偷眼看了一眼躲在关允身后的小妹,哈哈一笑,“要不是你有了金一佳,要不是我有了李梦涵,说实话关弟,小妹交给我们两人之外的任何一人,你都不会放心。” 齐昂洋这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小妹以后总要嫁人,她的终身幸福比关允自己的终身大事都重要,小妹未来的依靠,肯定要经过关允的精挑细选。 关允点头一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冲李梦涵和苏墨虞分别点头问好,然后目光落到两辆汽车上面,“三个人,两辆车,够奢侈,正好,我没车坐,走,先去吃饭。” 李梦涵冲关允顽皮地一笑:“关允,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肯定高兴。” 关允笑道:“有秘密是好事,如果有礼物就更好了。” “好你个大头鬼,还想要礼物,我要有礼物早就送齐昂洋了。”李梦涵一吐舌头,开了句玩笑,然后打开了奔驰车门,“请关秘书上车。” 关允没上车,却来到了后面的宝马车前,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伸手招呼小妹:“小妹上车。” 小妹蹦蹦跳跳上了车,关允才又回身对苏墨虞一笑:“墨虞,上车,我来当司机。” 苏墨虞刚才初见关允时,脸颊微微发热,莫名心跳加快,想起了在金家的旖旎一夜,她浑身上下都被关允看了一遍,当时一心只想献身,不觉羞涩,现在却抑制不住羞愧难当。 被关允一声叫醒,她拉开后门坐到了车里,浅浅地一笑:“有劳关弟了。”目光又扫了坐在副驾驶的小妹一眼,见小妹国色天香,小小年纪已经尽显高贵气质,不由暗生羡慕。 回想以前的人生种种,苏墨虞忽然感觉以前好傻,以为人生只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才是全部,现在知道了,人生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比如将事业做大做强,比如跟随关允一起奋战天下,凡此种种,都是人生之中最富贵的财富。 关允发动了汽车,熟练地驶离了市委大门,苏墨虞望着关允宽厚的肩膀,不由一时痴了。还从未有一个男人为她开过车,虽然现在的关允不算为她开车,他旁边还坐着小妹,但也至少有一半算是在为她开车,而专注开车的男人,是男人最有魅力的一刻,专注的眼神,熟练的姿势,准确无误地入位和转向,一辆好车,只有在一个好男人手中,才会相得益彰。 关允没有留意车后的苏墨虞心思浮沉,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和小妹说话,还不忘问苏墨虞几句。从后视镜向后望去,齐昂洋的奔驰紧紧跟在后面。 应该说,齐昂洋和苏墨虞的到来,来得正是时机,恰逢冷子天插手黄梁局势,以亿元的大额投资来为呼延傲博摇旗呐喊之际,齐昂洋和苏墨虞的联诀来访,再加上之前早有谈得八九不离十的投资意向,随着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矛盾公开之后进入角力阶段,那么现在就是该落实齐昂洋和苏墨虞投资事宜的最佳时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面战场有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直的接交手,背后战场就由他牵头,由齐昂洋和苏墨虞辅助,利用资本力量和冷子天打一场经济上的硬仗。 “关弟,我这一次来,打算在黄梁长住一段时间。”苏墨虞稳定了心神之后,说出了她的来意,“我和齐昂洋虽然一起来,但我是为你而来,我的投资也听你的安排,和他没关系。”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爱时,亲密无间,无爱时,爱断情绝,苏墨虞对齐昂洋不再纠缠是好事,关允笑了一笑:“从感情上讲没关系是对的,但从合作和同盟上讲,还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男人是不是感情和合作可以分得清清楚楚?”苏墨虞叹息一声,“女人和男人不一样,没有了感情,就成了路人。” “感情是感情,合作是合作,同样,感情不能代替政治,同情也不是爱情。”关允摇摇头,“你要当昂洋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虽然他给不了你感情,但你和他在商业上合作,肯定比和别人合作更放心,我相信,昂洋对你的感情付出没有给予应有的回报,但他肯定不会亏待你在商业上的投入。” “好吧,我信你一回,就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商业上的伙伴。”苏墨虞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不过一闪而过,瞬间又变得意志坚定了,“谢谢你关允,你说得对,看一个人不能片面,要全面,齐昂洋也许不是我一生的爱人,但有可能是我一生的合作伙伴。” 这就对了,关允默然一笑,女人在理智和大局观上,天生不如男人,容易感情用事,也容易钻牛角尖,他还担心苏墨虞无法迈过心理关卡,如果苏墨虞对齐昂洋始终心存芥蒂,就很难亲密合作。而冷家势力庞大,财大气粗,以齐昂洋或苏墨虞的一人之力,也许还应对不了冷子天的攻势,主要也是不知道冷子天到底准备在黄梁要下多大的筹码。 而且关允还怀疑冷子天前来黄梁不会一人前来,说不定还有帮手,所以,必须让齐昂洋和苏墨虞联手。 说服了苏墨虞,关允的胜算又多了几成,心情大好,再加上有小妹相伴,不由车速就快了许多,不多时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八方楼。 关允已经提前让刘宝家和楚朝晖订好了房间,他赶到的时候,二人连同雷镔力一起,已经等候多时了。关允为楚朝晖引见了齐昂洋、李梦涵和苏墨虞。 齐昂洋和苏墨虞是聪明人,见关允郑重其事地引见楚朝晖,就知道楚朝晖必定是关允班底中的关键人物,也就没有慢怠楚朝晖。只有李梦涵依然一副不问世事的随性,只和楚朝晖随意一打招呼,就跑到了一边。 “昂洋,我打算请白沙也过来参加饭局,你有没有意见?”想起今天开会之后和白沙的一次接触,现在正好人在八方楼,择日不如撞日,关允就想索性一起坐坐,也算回敬了白沙的几次邀请。 齐昂洋摆手说道:“到了黄梁,我无条件服从你的安排。”话一说完他才想起白沙是谁,“白沙,居小易的第一任男人?” 关允哑然失笑:“别乱说,白沙毕竟是市纪委书记。” “纪委书记怎么了?上次还不是被你骗了?说什么居小易录像什么的,居小易哪里有录像,以她的智商,给她一台录像机,她都不会用。”齐昂洋乐不可支。 关允一时无语,只好拍了拍齐昂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昂洋,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了,不必非要说出来,是不是?一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随后,关允打通了白沙的电话。 “白书记,我是关允,现在方便不?我和昂洋在八方楼恭候大驾光临。”白沙的电话一接就通,关允就直接提出了邀请。 “哎呀,真不凑巧,关秘书,我现在不在黄梁。”白沙无比遗憾地说道,“我刚出市,有一项紧急事情要处理。” 本来白沙含糊一提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关允识趣的话,就不应该再多问了,不过关允脑中灵光一闪,立刻猜到了什么,忙问:“白书记连夜出市,肯定是有大事了,是往南还是往北?” “东。”白沙只说了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换了别人肯定听不明白白沙话中的暗示,关允却是怦然心惊,孔县……就在黄梁东面。白沙连夜出市,只奔孔县,肯定是为了一人——陈宇翔! 第361章 大做文章 在蒋雪松叹息一声说出“我曾经对陈宇翔寄予厚望”一句话之后,关允就知道陈宇翔在劫难逃了,原以为最少也要缓冲两天才会重新启动调查,却没想到,市纪委的动作来得如此之快,不是调查,而是纪委书记直接出动! 大事件,绝对的大事件! 花酒翔事件再加上照片事件——就算照片事件有假,只要推动了市纪委对花酒翔事件停滞不前的调查工作,幕后推手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现在,白沙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是职责所在还是被架到了火上烤,他亲自出马前往孔县,事情肯定不会草草收场。 既然白沙冒着犯错误的风险向他暗示了去向,关允不加以利用一下,也对不起白沙的一片苦心,他让几人先进房间,他来一处背人的地方,打通了冷枫的电话。 “关允,有事?”冷枫的电话一接通,他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点事情。”关允微微一想,知道事不宜迟,也就不讲究委婉了,“陈县长怕是有麻烦了,有人举报他和冷舒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刚才我和市纪委白书记通话,他现在正前往孔县,两个小时后,就到了。” 原以为冷枫会十分震惊,不料关允说完,冷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书记……”关允十分不解,以冷枫的为人,不至于对陈宇翔出事如此漠然,就算他和陈宇翔不和,他也不是任由别人调查他的副班长而坐视不理的人,冷枫为人虽然冷峻,但却十分护短。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冷枫呵呵一笑,“市里热热闹闹,县里不敲锣打鼓一番怎么成?陈县长是孔县的县长,他好与坏,不能由别人摆布,我得管一管。” 关允顿时心跳加快,他听了出来,冷枫对有人利用陈宇翔大作文章用来攻击蒋雪松并且将孔县当成较量支点的做法极为不满,他说要管一管,肯定不是随便说说,而是会直接插手局势。 好嘛,黄梁的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上,有齐昂洋、冷子天插手,中,有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终于拨刀相向,市委常委纷纷站队,下,又有冷枫不满有人拿孔县当棋子,也要借力使力,间接撬动黄梁局势,黄梁的局势,在郑天则将倒未倒之际,不但没有明朗化的趋势,反倒更加风起云涌。 冷枫笑过之后,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声音平静而没有起伏:“关允,孔县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拿孔县当棋子。举报信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迎接白书记到来的准备。” 原来如此,关允心中大定,微微一想就欣慰地笑了,也确实,孔县有冷枫在,谁想打孔县的主意,如果没有考虑到冷枫的政治手腕,谁就打错了算盘。 莫非举报信事件,是冷枫一手策划,就为了乘机打乱一些人的部署?想想也是,冷枫虽然曾经受到过蒋雪松的打压,但从本质上讲,冷枫和呼延傲博也不是一路人,况且呼延傲博或许出手帮助过冷枫,却只是出于还击蒋雪松的出发点,并非真心为冷枫考虑。 收起电话,关允大为宽心,想了想,就没有再通知蒋雪松,来到房间,几人都各自落座了,上首两个位置,齐昂洋坐了一个,另一个为他留着。 小妹坐在了苏墨虞和李梦涵的中间。 关允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首,刚一坐下,楚朝晖就为他倒水,他摆摆手:“朝晖,倒水的事情有服务员,你坐着就行了。” 楚朝晖也不多说,微一点头,端坐在座位之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 李梦涵大为好奇:“关允,他太听你的话了,你让他杀人,他会不会杀?” “会。”关允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让他杀了你,你马上就会血溅当场,你信不信?” 李梦涵吓得花容失色:“杀人就杀人好了,干吗杀我?” “杀你你不干,杀别人,别人也不干,你又何必说要杀人?”关允呵呵一笑。 “好,我说不过你,算你厉害。”李梦涵不满地拉了齐昂洋一把,“昂洋,关允欺负我,你也不帮帮我。” 齐昂洋无奈地说道:“谁欺负你,我都可以收拾他,只有关弟欺负你,我只能当作没看见。” “为什么?”李梦涵打了齐昂洋一拳,“你不爱我。” “爱你,并不表示我会无条件迁就你。”齐昂洋一摊手,“再说我也知道,关弟也不是无缘无故欺负你,他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杀人的话,杀心一起,必堕地狱。” “我怕了你了。”李梦涵拍了拍胸口,“快点菜了,我饿了。” “我点好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苏墨虞报了菜名,“麻婆豆腐、开水白菜、鸡汤煮干丝、狮子头、西湖醋鱼、叫花鸡、冬瓜盅……怎么样,够不够?” “哇,墨虞姐姐你太厉害了,点了四川菜、江苏菜和广东菜。”李梦涵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好象口水要流出来一样,“不过今天人多,七个菜肯定不够,再加三个菜,来一个十全十美,加一个冰糖湘莲、雪花鸡和葫芦鸭子。” 冰糖湘莲是湖南菜,雪花鸡是福建菜,而葫芦鸭子是安徽菜,十道菜出自八大菜系之中的六大,八方楼盛名之下,果然也有一手。 八方楼的含义既是指喜迎八方客,也是指八方楼的特色就是可以做出八大菜系的拿手好菜,为什么不是十大菜系,就不得而知了。 点了菜,不多时就上了两道,几人尝了,连连叫好,虽说未必真是来自各地的师傅亲手所做,但味道还算正宗,不由几人都胃口大开。能在一家饭店吃到味道还算地道的几大菜系的名菜,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和小妹斯文的吃相、苏墨虞淑女的姿态相比,李梦涵吃东西时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她一边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又让齐昂洋帮她将她最喜欢的几样菜都盛在一个小碟子里,然后大快朵颐,连头都抬不起来,边吃还边说:“食色,性也,都别装了,赶紧吃,吃得慢了,就跑别人肚子里了。好吃的东西,还是放自己肚子里最舒坦。” 关允差点没被李梦涵逗得哈哈大笑,不过见齐昂洋并不愉悦的脸色,只好忍住了,想想也是,李梦涵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号称京城三千金之一,本应知书达理举止优雅,不成想竟是如此吃相,让人实在郁闷。再对比小妹和苏墨虞,更显李梦涵的率性。 不过率性而为也是好事,正配她素面朝天的打扮,所谓相由心生,李梦涵虽是世家之女,还是京城三千金之一,却注定不是优雅的淑女。 还好,李梦涵虽然吃相不雅,却不减她的清丽风姿,反倒更添几分可爱。不一会儿在别人才吃半饱的时候,她就已经幸福地说道:“好了,解决了温饱问题,下面该说正事了。” 关允正和齐昂洋、刘宝家、雷镔力、楚朝晖几人碰杯,见李梦涵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放下酒杯说道:“好吧,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梦涵请讲。” “长什么精神,我怎么听不懂?”李梦涵眨眨眼睛,狡黠地一笑,“我要说的是冷子天来黄梁投资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我洗耳恭听。”关允微微一笑。 “冷子天名义上是来黄梁投资房地产,拿出了一个亿的资金,想在开发区上马一个大型会展中心,正符合呼延傲博关于黄梁今后的发展思路。”李梦涵浅浅一笑,和刚才好象变了一个人一般,刚才的吃相可爱而调皮,现在说起正事来,却又是一板一眼的认真,“不过呼延傲博可能不知道,冷子天一个亿的投资,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真正目的是近期想把京城的一家煤化工企业搬到黄梁来,远期是想控股黄梁钢厂。” 煤化工企业是重污染企业,京城开始重视排污,许多重型污染企业纷纷从京城搬迁,开始在京城外面寻找下家,这也是国内常见的掩耳盗铃的做法,脏你家不脏我家,死你的人不死我的人,就万事大吉了。 黄梁是产煤区,将煤化工企业搬出京城落户黄梁,不失为精明之举,只不过京城不再受污染之苦,黄梁人民就比京城人民低上一等,就应该承受煤化工企业的污染……而且还是有毒污染! 好吧,这些都暂且不提,为了GDP,为了拉来投资,许多地方政府不会考虑百姓的感受,也不会在意以后的事情,只要自己任上有政绩可得即可,纵观呼延傲博对黄梁经济发展的指导思路就是想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那么大兴土木和引进污染企业,就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李梦涵透露的消息,让关允立刻洞察了冷子天和呼延傲博合作的基础,也让他对于下一步如何和呼延傲博较量和冷子天周旋,更多了底气。 “冷子天不是一人来的,他还邀了帮手。”李梦涵嘻嘻一笑,“除了黄武日之外,听说容千行也有意来黄梁……” 第362章 人生追求 如果说黄武日也来黄梁还不足以引起关允的震惊的话,那么容千行也要来黄梁的消息,确实让他吃惊不小,黄梁水浅,容不下太多世家子弟的折腾。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不管是冷子天打着投资名义来为害黄梁,还是黄武日作为帮凶来祸害黄梁,又或者是容千行目的不纯来黄梁染指黄梁局势,呼延傲博肯定是不管不闻,笑脸相迎,只要能为他带来政绩,只要能助他打败蒋雪松,就是拿全体黄梁百姓当赌注,相信他也会在所不惜。 听到容千行的名字,小妹明显愣了一愣,随后若无其事地端起饮料小口抿了一口。齐昂洋倒是细心,注意到了小妹的异常,哈哈一笑:“小妹不要担心,黄梁有关允和我,谁也别想欺负你。” “黄梁水再深,也只是一个浅潭,浅潭里面容纳太多庞然大物,黄梁的水就被榨干了。”关允摇头一笑,以茶代酒,“梦涵,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消息。” “不用谢我,我不是没有私心。”李梦涵得意地一笑,“我来黄梁,也想投资。” 关允心中一惊,李梦涵不是一般人,是京城李家之女,她来投资,是一时好玩,还是另有目的,就笑着问道:“你是用私房钱投资,还是拿家里的钱?” 这一句话问得有水平,私房钱是指个人出资,家里的钱,就是暗指李家出面了,李梦涵是个人出资还是李家出资,区别就大了。 “我的私房钱,投资的事情,没惊动家里。”李梦涵吃东西的时候可爱归可爱,但她毕竟出身世家,对关允的问题清楚得很,就忙说个清楚,“冷子天来黄梁投资,应该是冷家的资金,至于黄武日和容千行,我认为就是来捣乱,没正事,也只是代表个人。” 关允点点头,没说话,黄武日的实力他不是很清楚,容家的实力却是十分恐怖,不过也相信容家不会看上黄梁,对容家来说,黄梁没有太多的利益可图。 同时,他忽然就想到了金一佳。如果一佳在就好了,他认识的女人中,她是最有政治头脑的一个,同时,也是最具商业眼光的一人,如果让她来分析冷子天、黄武日来黄梁的台前幕后的种种,肯定切中要害。 一时之间,他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思念金一佳。 “要是一佳在就好了。”也是怪事,李梦涵倒和关允想到一起了,她自嘲地摇头一笑,“都怪我大学时不好好读书,不像她,学习真用功。她常说的一句话是,读书虽未成名,究竟人高品雅……后面还有一句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为善不期获报,自然梦稳神清。”不等关允开口,小妹接过了话头,“还有一句话也很有意味——人行善,福虽未至,但祸已远离。人行恶,祸虽未至,但福已远离。一个人读书可以人品高雅,行善可以积福积德。” 小妹虽然还没有读大学,但她受老爸老妈的影响,从小也喜欢古典传统文化,可以说别看小妹才是高中生,她的古文功底甚至不比一些上了四年大学的大学生差上半分。 苏墨虞掩嘴一笑:“古诗我知道得不多,但有一首特别有印象,记得特别牢——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其实现在也是这样,不读书不学习,就没有出头之日。” “也未必。”既然有人挑起了这个话题,齐昂洋也有意卖弄几句,嘿嘿一笑,“现在在看待子女上学的问题上,南方和北方有不小的差异,南方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不是十分注重学习,许多人也不上大学,初中毕业或高中毕业后就去做生意了,得少为足,知足常乐,当一个小老板就满足了。” “人生境界追求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是,当一个小老板过悠哉游哉的生活当然不错,当一个农民,过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也不错。”小妹别看年纪小,对人生的感慨却不少,“有人只管自己活得舒心,不管别人水深火热,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小门小户之见,如果用佛学的术语来形容,就是自了汉,自了汉是焦芽败种。” “高,小妹不简单,对佛学还有研究?”齐昂洋鼓掌大笑,“我都佩服你了,我和你一样大时,就一心想着赚钱,就认为只有赚钱才是一切,现在想来,我的思想境界和你差距太大了。” “嘻嘻,齐哥哥也不能这么说,出道有早晚,术业有专攻,早开悟和晚开悟没有区别,也许我是渐悟,你是顿悟,渐悟是次第修证,顿悟是立地成佛。”小妹兴趣颇高,谈兴很浓,也是她见了关允比较开心的缘故,同时,她对齐昂洋的印象也很好,或许是齐昂洋让关允娶她的玩笑话,在她的心里起了波澜,“不过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当官,不读书还是不行,不读书就不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不懂道理,活了一辈子也是浑浑噩噩,不知道人生是什么,就白来人间一趟。”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关允接了一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次第关系,读书虽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人生天地间,最重要的事情是正心,是树立内心的敬仰和道德观。在道德观的引导上,佛学当之无愧为第一,就如小妹所说的一样,没有见识和眼界,只能是小门小户之见,没有天下为公的理念。” “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世人得离苦,佛家的大乘菩萨胸怀,和儒家的达则兼济天下的为人处世的指导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 “哥哥说得对。”小妹难得一时兴起,她从小就喜欢佛学,读过不少佛经,还精研了传统国学中的许多精髓,可以说现在她的古文功底,担任高中老师都绰绰有余,“先立心,后做人。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有道德规范,有行为准则,有内心的敬仰和信念,智慧可以创造文化,也可以毁灭文化,智慧不分正邪,道德却可以区别,所以,一个人不管处在什么位置,先树立崇高的道德标准,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没有道德的约束,人就不是人了。” 苏墨虞掩嘴一笑:“小妹以后适合去做学问。做官是用行为来引导社会进步,做学问是用思想来指导人类进步,一个官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而一个思想家却可以影响千千万万的人,甚至可以影响历史。” 小妹谦虚地笑道:“我可不敢在哥哥面前卖弄,他是一个具有思想家情怀的官员,我相信总有一天,哥哥会是国内以思想家的高度来当官的第一人。” “集思想家和政治家的身份为一身,难度太大了……”齐昂洋眨眼一笑,“那得坐到多高的位置才能有指导思想问世,不到一定级别,就算有思想,也不可能形成文字公开发表出来,在国内,官本位的思想太严重了,只有到了国家领导人的层面,不,非得到了第一人的高度,才有可能有思想,否则不管你多有想法,多有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锦绣文章,也只能深藏。” 关允哈哈一笑:“昂洋说得对,不过社会在发展,国家在进步,也许有一天,我级别不高,层次不到,也能有思想的言论发表。” “我支持哥哥。”小妹为关允打气。 就连关允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番对话,在他的心里深埋了一粒种子,也让他的官场之路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而小妹也受到了对话的影响,最终为她的人生之路的关键一步选择,奠定了思想基础。 “我的人生追求就是……”李梦涵一时感慨,“吃爱吃的饭,穿爱吃的衣,做想做的事情,爱该爱的人。” “我的人生追求是……”小妹也说,“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自利利他。” 关允暗暗赞叹,小妹有济世之怀,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或许有一天,小妹真能成为一个在人间行走却在思想上超脱世俗的人。 “我也说说我的人生追求。”齐昂洋一时感叹,“四个字——随心所欲。” 世人都想随心所欲,其实随心所欲也并非不好,只要不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即可。 “你呢,墨虞?”李梦涵好奇地问苏墨虞。 “《红楼梦》里有判词,如果说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追求就是自己一生的判词的话,我想说……我想过一个轰轰烈烈无怨无悔的人生!”苏墨虞的目光低垂,话一说完,又猛然抬起头来,“关弟,说说你的人生追求,让我们长长见识。”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关允身上,关允的人生追求,就是他的执政理念,就是他人在官场为之一生奋斗的目标。而以关允半是平民半是世家子弟的特殊身份,他到底要走一条怎样的人生之路? 关允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 第363章 机会来临 “如果说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是我的人生追求,也许有人会说太俗了一些,如果我说我的人生追求是天下为公,也会有人会说太大而空了一些。”关允笑笑,表情严肃而认真,“其实我的人生追求再简单不过,愿天下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吃,有房住,有事做,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关允话一说完,在座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关允的人生追求看似简单,其实是人人为公天下大同的最高理想。不管每一个为官者说出多么漂亮而动人的豪言壮语,也不管每一个思想家发出多么振聋发聩的呐喊,所求者无非就是四个字——天下大同。 古人理想中的社会是——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 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车者有其位!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商者有其利!优者有其荣!能者得其用!阅者有其悟!学者有其为! “如果再加上一句的话,我想说的是,在公正和公平的前提下,民富国强。”关允又强调了一句,话一说完,举杯说道,“祝愿在座各位,都实现自己的人生追求。” 众人起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李梦涵用手一指刘宝家几人:“他们还没有说人生追求是什么呢。” 刘宝家嘿嘿一笑:“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汉——这就是我的人生追求。” 雷镔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我还真说不上去有什么人生追求,要说有的话,就是跟对领导,干好工作,多抓坏人。” 齐昂洋对楚朝晖颇感兴趣,点名了楚朝晖:“朝晖你说说。” 楚朝晖低了头,喝了一口酒,脸色有几分沉重,过了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我的人生追求就是,希望领导步步高升,希望媳妇病情快好,希望儿子学习成绩好,希望全家人吃饱饭穿暖衣,希望以后有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住!” 一句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为官者的GDP和政绩掩盖不了普通百姓的生存艰难,百姓别无所求,其实就如关允所说的一样,有饭吃,有衣吃,有事做,有房住,以上,只为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只为一个人生存在世间所仅需的最底生活保障。 在座众人的人生追求,其实就是目前社会阶层的缩影,有政府官员,有官商,有商人,有世家子弟,也有最底层的平民百姓,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尽相同,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也不尽相同,但对人生的孜孜以求却是相同,人生,就是一场聚散不定的盛宴。 一场聚会,谁也没有想到会上升到形而上的关于人生追求的讨论,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也没有奋发向上的动力。 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关允意外接到了雨秋的电话。 “关秘书,报告你一个消息。”雨秋压低了声音,好像真在做地下工作一样,“郑天则出院了。” 郑天则出院什么倒不奇怪,奇怪的是,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哪里有半夜三更出院的道理?关允就问:“怎么现在出院?” “谁知道呢,本来白天没有一点儿动静,刚才突然来了几辆车,神秘兮兮的,下来好几个人,接上了郑天则,郑天则二话不说,就急匆匆上车走了。走的时候,脸色和黑夜一样黑,就跟谁欠了他二百五十块钱一样。”雨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明显有邀功的意思,“我站在窗户前观察半天,一共七八个人,两辆车,有几个人是便衣,还有几个人穿了警服。” 应该是郑天则的亲信来接郑天则出院,问题是,为什么不白天出院,偏偏要大晚上连夜出院,再者依雨秋所说,郑天则伤势并不重,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他还有闲心住院,本身就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之举,现在又连夜出院,综合分析之下得出结论——郑天则住院是以退为进,可能是想引蛇出洞,突然又紧急出院,肯定是有意外事件发生了。 现在的黄梁,数条线同时进行,进取学院和郑天则算是一条线,这条线明暗交汇,牵涉到了无数人,关允也以跟踪这条线为主。 另一条线就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正面较量,是黄梁的主线,既然是主线,黄梁百分之八十的势力都被牵涉在了其中。 还有一条线就是三大宗姓错综复杂的势力交织在一起,包括崔同、王向东和郑天则在内,三大宗姓呈三足鼎立之势,相互制约又相互渗透,暗中影响黄梁每一件大事的进程。 当然,从冷子天介入黄梁的一刻起,黄梁的局势又多了一条线——世家子弟线,在这条线上,有冷子天,有齐昂洋,现在又多了李梦涵,说不定还会有黄武日和容千行,小小的黄梁,还真成了风云际会之地。 另外,孔县作为支点,也算是一条暗线…… 这么一算,黄梁的局势,还真够让人眼花缭乱,如果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明辨是非的双眼,还真会被搅乱了方向蒙蔽了双眼。 不过如果不理会细枝末节,只从大处着手的话,黄梁其实就是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理念冲突之战,暗线,围绕进取学院的种种和黄梁三大宗姓在黄梁盘踞多年的现状,要还黄梁政治清明,如是等等,将会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冲突。 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是不是理会细枝末节,细枝末节都会存在,而且还有可能影响大局,因此,黄梁的几条线,还必须一一肃清,最后才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各自使出最后杀招。 而最先肃清的一条线,应该就是郑天则和进取学院的线了。其次,肯定就是由花酒翔引发的孔县线。 郑天则匆匆出院,又被亲信前呼后拥的保护,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现阶段郑天则的大事不外乎郑令东、黄汉和赵彪,郑令东被省公安厅控制,现在生死未卜,黄汉春风得意,那么就只有一人可以让郑天则心惊肉跳了——赵彪。 赵彪究竟有没有失踪,关允不得而知,只是听楚朝晖一说,楚朝晖毕竟不是郑天则的亲信,不可能真正清楚赵彪的动向,况且郑天则和黄梁似乎也在刻意隐瞒赵彪的消息。 关允思忖一番,又问:“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雨秋着急地说道:“你别催我,让我想想。事情太突然了,我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关允暗暗一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再在他面前装横,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总算露出了怯场的一面,他就耐心等了半分钟。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在郑天则刚走不久,红颜馨就来了,现在她还在郑天则的病房……” “真的?”关允一时惊喜,红颜馨在郑天则的病房,肯定是在收拾郑天则遗留的资料,如此良机不可错过,他当即说道,“雨秋,你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雨秋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了。 “你想办法拖住红颜馨几分钟,不需要多,五六分钟就行,怎么样?” “我想想……”雨秋迟疑了片刻,“要是帮你办妥了这件事情,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关允哭笑不得,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这个时候讲条件。 “还没想好。”雨秋笑了,“等我想好了再冲你要,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忘不了。”关允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打了手势,楚朝晖心领神会,立刻凑了过来。 “红颜馨在市医院郑天则的病房,郑天则刚刚出院,你去跟踪红颜馨……”关允简单交待了几句,至于跟踪红颜馨是为了什么,他不用说,楚朝晖肯定清楚。 “嗯。”楚朝晖只一点头,转身就走,也不和众人打一个招呼。 楚朝晖一走,刘宝家和雷镔力也坐不住了,都站了起来:“关哥……” 关允一点头:“你们也去吧。”让楚朝晖去跟踪红颜馨,让刘宝家和雷镔力暗中监视黄汉和郑天则的动向,可以做到双管齐下。 几人一走,宴会也就不成席了,齐昂洋战意高涨:“怎么了关弟,有动静了?” “走,边走边说。”关允点头一笑。 齐昂洋依然住在山海天大酒店,还特意包了三个房间,三人每人一间,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但现在他显然没有了别的想法,一心扑在黄梁局势的变动之上。 一路上关允和齐昂洋同车,向他简单介绍了黄梁最近的局势变动以及郑天则的异动,刚到宾馆,才进了房间,楚朝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领导,出事了。”楚朝晖沉闷地说道,“赵彪有消息了。” 怪不得郑天则连夜出院,果然事关赵彪。赵彪现在是郑天则最后力量中仅有的死忠,虽说郑天则被撞表面上事关赵彪,关允却表示深度怀疑。 “说。”关允追问了一句。 “赵彪死了。”楚朝晖的声音如夜色一般冰凉,“自杀!” 第364章 再生变故 赵彪会自杀?关允一下愣在当场。 关允并不了解赵彪的为人,只和赵彪有过一面之缘,但从侧面了解到的赵彪的种种传闻,以及赵彪的个人经历和为人处世的方式,所谓性格即命运,有理由相信,一个如赵彪一样的粗人俗人,不管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也不管被人逼到什么份儿上,他都不会自杀。 自杀这种事情,有时候也因人而宜。赵彪就是一只生存能力极强的老鼠,老鼠不是老虎,老鼠没有傲骨。 “怎么死的?”关允惊问。 “上吊。”楚朝晖到底是特种兵出身,见多了人间的生死,说到赵彪之死,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在他自己的房间,吊在了吊扇上,应该死了有几天了,初步推算,和郑天则的车祸是同一天。现场,还留下了遗书……” 楚朝晖真不简单,短短时间内能打探得这么清楚,确实手腕高超,不亏为当年部队上的王牌侦察兵。 “遗书?”关允连赵彪自杀都不会相信,更不会相信赵彪死时还很文化地留下遗书。 “是,但遗书内容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楚朝晖不解释,他说话就是言简意赅。 关允当然清楚,楚朝晖身手再好,跟踪水平再高,能打探出来赵彪自杀的消息就非常不错了,赵彪的遗书,肯定第一时间被郑天则或黄汉拿走,他不可能看到。 “是郑还是黄在现场?” “都在。”楚朝晖答道,“红颜馨也在。” 楚朝晖原来是跟踪红颜馨,他到了医院后,红颜馨正要离开,却被雨秋缠住,雨秋以检查东西为由,留了红颜馨几分钟,正好让楚朝晖有了可乘之机,否则红颜馨提前离开的话,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再跟踪成功。 红颜馨出了医院,开了一辆蓝色双门跑车,一路绝尘而去。楚朝晖打了一辆车,一路跟随红颜馨到了一处小区。 楚朝晖侦察兵出身,跟踪本事绝对一等一,红颜馨虽然几次左顾右盼,明显是想留意有没有人跟踪,但以她的反跟踪水平,能发现楚朝晖的人影绝无可能。 红颜馨上了楼,回了房间,也不知道在房间做些什么,楚朝晖不可能摸到她的房间,大概过了十分钟,红颜馨又出了门,和刚才穿了一身红色服装不同的是,她换了一身深灰色衣服,脸上的表情也由刚才的轻松变成了一脸悽容,好像要参加什么葬礼一样,而且还戴了一幅墨镜。 楚朝晖继续跟随红颜馨一路行走,走不多时,来到一处老式的小区,见小区门口有便衣神色紧张地设防,还有几辆警车警灯闪烁,明显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就隐没了身形,没再继续跟踪红颜馨,以防被人察觉。 楚朝晖的跟踪和反侦察水平,非同一般,一眼扫去,就看了出来在小区周围的数人都是什么角色,他悄无声息地躲过了便衣,摸到了楼上。在303房间的门口,有两名警察和两名便衣把守,他根本无法接近,不过他毕竟丰富的侦察经验,只从众人的神情和警惕的程度得出结论,绝对出了大事,而且还是人命案子。 想了一想,楚朝晖又来到了楼上,打探之后得知,楼下的住户叫赵彪,平常很少来住,一年到头有300天不见人。今天邻居发现房门开着,以为赵彪来了,正好有他的信件,好心的邻居就去敲门。敲了半天门无人应声,邻居就推门进去,发现房间的客厅里好像没人。 本想出去,却听到里面的房间传来吱吱的声响,他就喊了一声,没人应声,他就大着胆子走了几步,来到卧室一看,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赵彪挂在房顶的吊扇上,身子随着吊扇的转动也在转动,脸色死灰,双眼紧闭,舌头吐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邻居吓得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间,报了警。 在初步打听出赵彪是吊死之后,楚朝晖并没有离开,他悄然下楼,下楼之后,潜伏在暗处,静静等待转机。过了不久,见郑天则一脸铁青和黄汉、红颜馨下楼,到了楼下,郑天则站在车前,怒气冲冲地说道:“不可能,赵彪怎么可能会自杀?” “郑局,我也怀疑赵彪是被人谋杀,他的遗书虽然是他的亲笔,但我总觉得事情很古怪。”黄汉在关天则面前,态度虽有恭敬,却也有三分自信四分镇定,“而且我也不认为车祸事件是赵彪一手策划的。” “赵彪虽然混蛋,他有胆子对我胡来,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对郑局胡来,郑局,赵彪是不是被人暗算了?”红颜馨也持相同的看法。 楚朝晖躲在暗处,屏住呼吸,他距离黄汉几人只有十来米远,面对郑天则和黄汉两个在公安战线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公安,他再是侦察兵出身,也不敢大意。但不离得近一些,又听不清几人谈话,就只能铤而走险了,好在他以前曾经多次身临险境,艺高人胆大,倒也没什么。 其实关允只是让他跟踪红颜馨,他现在回去交差,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但楚朝晖却就是要留下来,他做事情态度是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做到底,并且一丝不苟。 不管是官场还是日常生活中,都需要如楚朝晖一样认真负责的得力助手。当年楚朝晖和一个名叫萧伍的战友竞争一个侦察兵名额,上级派他们二人去执行一项侦察任务,要求去探明前方两公里的一个交叉口的路况,楚朝晖和萧伍几乎同时抵达指定地点,半个小时后,又同时返回。 从速度等各方面表现讲,二人几乎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但最后楚朝晖却赢得了第一名,萧伍只得了第二。萧伍不服气,直接当面质问领导,为什么他和楚朝晖相比不差分毫,最后打分却是楚朝晖高,是不是楚朝晖有人情分加。 领导呵呵一笑,很平和地回答了萧伍的疑问:“你和楚朝晖确实不分上下,不管是速度、耐力还是侦察水平,甚至可以说,你在某方面比楚朝晖还突出。但为什么你得分不如楚朝晖高?很简单,你不如楚朝晖细心,也不如楚朝晖随机应变的能力强。” “你们的任务是堪察地形,探明路况,是,你也堪察了地形,而且也探明了路况,但却只是完成了交待的任务,缺乏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举一反三的能力。” 萧伍还是不明白:“我完成了任务,就可以了,我是小兵,不是指挥官。” “错,大错特错。”领导神情肃然地说道,“一名优秀的侦察兵就是指挥官的耳目,指挥官能不能做到耳聪目明,全在侦察兵的工作是不是到位。我问你,从这里到交叉口大概有多远?步行需要多久,跑步需要多久?如果派一个连步行过去,身边带多少装备才能保证最大限度上保持战争力?” 一番话问得萧伍哑口无言,领导点头说道:“楚朝晖不但经过分析之后都得出了数据,还针对每一个可能的突发情况,做出了理智的判断,萧伍,如果交叉口有重大敌情,是你的侦察结果可以让指挥官得出正确的结论,还是楚朝晖的侦察结果?一个侦察兵能提供的有价值的参考越多,指挥官就越能做出正确的命令,从而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楚朝晖当兵时如此,成为关允的助力后,也是如此。也正是他有认真的性格和举一反三的能力,才让他一路跟踪红颜馨,发现了一个无比重大的秘密。 尽管黄汉和红颜馨异口同声认定赵彪是遭人暗算,但楚朝晖心里清楚,以他察颜观色的本领,注意到了黄汉镇静自若,没有一丝异常,而红颜馨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并且跳跃,显然,她心虚了。 郑天则只顾怒火中烧,并没有留意红颜馨的神色变化,否则以他的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红颜馨心里有鬼。只不过世事往往如此,有时一个小小的疏忽,或许就会酿成大错,郑天则尽管隐约怀疑什么,最终还是压下了怀疑黄汉和红颜馨联手的想法,一是他相信红颜馨对他的忠心,二是黄汉没必要除掉赵彪,更没必要为了嫁祸于赵彪而制造一起车祸事件。 尽管郑天则不是没有想过黄汉对他有取而代之之心,但他还是认为,黄汉离开了他,在黄梁将会没有立足之地,所以黄汉就算想除掉赵彪,也不会借车祸的名义嫁祸给赵彪害得他差点死掉,黄汉不会不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 以黄汉的手腕,有太多办法置赵彪于死地了。 只不过郑天则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一个毛病——身边无风景,枕边无伟人,离得近了,自以为了解了一个人的全部,问题是,一个人的内心永远深藏在深处,怎么可能完全坦露? 正当楚朝晖继续侧耳倾听三人的谈话时,黄汉突如其来冒出的一句话,让他大吃一惊。 “黄局,车祸事件,我怀疑是呼延市长下的手!” PS:已从珠海回来,更新即将提速。求月票、推荐票加油! 第365章 野心 楚朝晖并不算是官场中人,但他是当兵出身,很清楚黄汉身为单水分局副局长,如此说话,是以下犯上,犯了官场大忌。尤其是当着市公安局长郑天则的面指责一名堂堂的市长,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就是严重的政治错误。 还有一点,呼延傲博又是郑天则最大的靠山,黄汉到底是有真凭实据,还是想挑拨离间?楚朝晖顿时心中一惊,支起了耳朵继续细听。 郑天则脸色大变,上下打量了黄汉几眼,冷冷地说道:“黄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乱弹琴!” 如果仅仅是郑天则呵斥黄汉一声也就算了,偏偏话一说完,他话锋一转,又说:“没有真凭实据的推测,就不要胡说了。” 楚朝晖立刻明白了郑天则的言外之意,不管黄汉是出于什么动机,他的话都在郑天则的心中激起了波澜,郑天则……动摇了! 黄汉不慌不忙地说道:“尽管呼延市长对我也很好,一直信任有加,经常关心我的工作,但说心里话,郑局走到哪里,我才会跟到哪里。车祸事件不管有没有真凭实据,我都有理由怀疑在现在的形势下,有人想一箭双雕,拉别人垫背,也好让自己在关键时候脱身。现在是什么形势,郑局比我心里清楚……” 黄汉的话很有水平,意味深长,明显是含沙射影,偏偏又让人听了挑不出理儿,而且好像还处处为郑天则着想,又结合当下黄梁即将风起云涌的局势,暗指呼延傲博想将利用赵彪先除掉郑天则,然后再灭了赵彪。 “我还怀疑……”黄汉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呼延市长并不是用赵彪的车来嫁祸给赵彪,而是用赵彪的手!” “你什么意思?”郑天则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黄汉,“黄汉,你太过分了。” 郑天则、黄汉和红颜馨三人所站的地方,就在楼下的空地上,周围围观的人群离得远,谁也听不清几人说些什么,也就是楚朝晖事先抢占了有利地形藏身暗处,否则他也不可能听到这么机密的对话。 红颜馨在郑天则和黄汉对话时,低头不语,假装置身事外,其实她紧张的表情没能挑过楚朝晖的双眼,但黄汉的镇静自若和从容让他暗暗佩服,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黄汉此人,深不可测。 不知何故,尽管黄汉表情坚定又义正词严,口口声声是为了维护郑天则的利益,但楚朝晖总觉得黄汉的话可信度不高,似乎他在一步步拖郑天则下水,而郑天则虽然小有怀疑,却还是被黄汉牵了鼻子,掉了黄汉的陷阱。 黄汉为什么要离间郑天则和呼延傲博?楚朝晖心中有疑问,却不会多想,他只负责打探消息,而最终由表及里地分析问题并且做出判断,是关允的事情,他分析得再合理,也是在做无用功。 “我也觉得黄局的话有几分道理。”一直低头不说话的红颜馨,突然就抬头插了一句,她微微涨红了脸,“上次赵彪对我说,他恨所有和我关系密切的男人,恨黄汉、恨郑寒,也恨……郑局,他还问我,是不是郑寒也和我上过床了……他说有一次郑寒喝醉了,亲口对他说他怎么怎么我了。” 除了经济事务之外,红颜馨轻易不介入郑天则的政治事务,但今天一反常态地顺着黄汉的思路接话,若是平常,必定引起郑天则的强烈怀疑,但现在郑天则已经被黄汉绕进了怪圈,他别说怀疑红颜馨给黄汉帮腔了,连一丝警惕的想法都没有了,不用红颜馨再说下来,他心中就理顺了一个思路——赵彪贪图红颜的美貌,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得手,恼羞成怒之下,又被呼延傲博拉拢,就因爱成恨,以为红颜馨是他的女人,在呼延傲博的指使下,在利益和仇恨的驱使下,赵彪冲动之下就对他下了黑手。 手中捏着赵彪的遗书,郑天则心潮翻腾。赵彪的遗书并不长,只有短短几十个字,相当于一封忏悔信,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做了对不起郑天则和几个兄弟的事情,现在后悔了,愿意以死谢罪…… 遗书还没有让黄汉和红颜馨看,郑天则第一个赶到现场,黄汉和红颜馨随后才到。遗书的事情,他瞒过了黄汉和红颜馨,但现在看来,黄汉的分析再加上红颜馨的补充,和遗书的内容不谋而合,就说明了两个问题,要么赵彪之死是黄汉和红颜馨联手策划,要么黄汉的分析一针见血,事情就是由赵彪的性欲得不到满足引发了一系列的血案。 郑天则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一直骂赵彪不能为了一个JB活着,最终,赵彪还是栽在了下半身上,是该骂他蠢笨如猪,还是该可怜他和动物一样没有自制力,好端端的大好人生,硬是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关键最可笑的是,自始至终,赵彪连碰都没有碰过红颜馨,如果说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值得付出的女人或为了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算有一定价值体现的话,那么赵彪的死,就是死得毫无意义了。 男人追逐女人本是天性,但男人毕竟不是为了女人而活着,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克制有节制才能长久,赵彪之死,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太没节操。 郑天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遗书递到了黄汉手中。黄汉接过一看,只是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将遗书又交给了红颜馨。红颜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活该!” “活该!”红颜馨话音刚落,一人从楼上下来,急匆匆来到郑天则面前,气愤难平地说道,“郑局,赵彪上吊,真是便宜他了。要是他不死,我也得活活弄死他!” 来人是市局刑侦大队队长叶孤风,是郑天则的亲信,他气急败坏地将一把手枪交给郑天则:“郑局,初步怀疑这把手枪就是打死郑寒的凶器。” 郑天则接过手枪一看,是一把五四手枪,五四手枪并无奇特之处,奇特的是,枪把上有一道明显是人工打磨的伤痕,他一看就一脸灰白,没错,这枪正是赵彪的枪。 以前,赵彪一直缠着他,想让他帮他弄一把枪,郑天则作为市公安局局长,弄一把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他不想给赵彪,因为赵彪太不稳当,不过后来实在被赵彪烦得没办法,就给了他一把。 赵彪有了枪后,非常喜欢打枪,借公安局的射击场,打了不下几百发子弹,也别说,赵彪可能天生有射击天赋,枪法之准,连许多刑警都不如他。 郑天则接过手枪,联想到郑寒后背致命一枪的伤口正是五四手枪所致,再加上远距离一枪命中的枪法,还有赵彪几次透露怀疑郑寒上过红颜馨的愤恨,还有车祸事件,再有遗书,一系列的线索串连在一起,最后的结论就是——赵彪这个二货,怀疑郑寒和红颜馨有染,就杀了郑寒。怀疑他和红颜馨有染,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呼延傲博的授意,终于也冲他下手了。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感觉走投无路了,赵彪一死了之,也算他这一辈子做出的最男人的事情。赵彪一死,郑寒的案子也算结了,车祸案件也了了,郑天则再深入一想,封况死于郑寒之手,郑寒死于赵彪之手,赵彪自杀身亡,案子虽是结了,却还是一个死结。 现在他身边除了黄汉和红颜馨之外再无人可用了,五虎将自相残杀,最终只剩下两个硕果,是何等的凄凉。怎么会这样?郑天则仰天长叹一声:“结案。” “结案?”听完楚朝晖关于整个事件的回放,关允也是一时惊讶,“郑天则怎么不调查下去了,他难道不怀疑黄汉和红颜馨联手制造了车祸和赵彪自杀事件?” 楚朝晖离得远,自然不知道遗书的内容,但听清了三人之间的对话,也就猜到了大概,说道:“事情做得太天衣无缝了,还有一点也因为,现在郑天则无人可用,哪怕只是为了权宜之计,他也只能暂时相信黄汉和红颜馨……” 关允赞许地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估计也是郑天则现在就算怀疑是黄汉在愚弄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想想纵横黄梁十几年的郑天则现在被黄汉收拾得没有还手之力,还只能假装糊涂以求自保,可见世事也有意思,嚣张一时,总有报应的时候。 “朝晖,辛苦了。”关允大喜,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黄汉不但背叛了郑天则,而且背叛得还很彻底,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从封况事件开始,所有从内部开始瓦解郑天则势力集团的动作,应该都是黄汉的手笔。 这个黄汉,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他在黄梁的所作所为,到底要想收获什么胜利果实,他又有多大的野心? 挂断楚朝晖的电话,关允心思浮沉不定,抬头看了齐昂洋几人一眼,忽然脑中跳出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他脱口而出:“昂洋,你说如果我们和黄汉联手,怎么样?” 第366章 夜半敲门声 齐昂洋的房间中,除了关允和齐昂洋之外,还有李梦涵、苏墨虞和小妹。平常,关允从来不在小妹面前提及黄梁的局势或是政治话题,但今天他没有避讳小妹在场。 “黄汉?”齐昂洋微微一怔,“黄汉有什么本事?和他联合,他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关允微微一笑,他刚才突兀一问,既有真想和黄汉联合之意,也有试探齐昂洋之意,见齐昂洋对黄汉了解有限,兴趣不大,或许黄汉确实不是齐全安插在黄梁的一根钉子,他也就岔开了话题:“走,小妹,回去了。” 齐昂洋以为关允见太多人在场,不方便细说,也没追问,和李梦涵、苏墨虞一起送关允到外面,他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小声说道:“有空再私下聊,我对黄梁的局势,越来越感兴趣了。” “先别说黄梁的局势了,先说说你晚上怎么睡?”关允嘿嘿一笑,“你想趁机办坏事可不行,有墨虞在,你小心点。” “去去去,不想好事,我是哪种人?”齐昂洋嘴上说得正气凛然,眼睛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到深处,一切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 关允哈哈一笑,挥手而去,小妹亦步亦趋,紧随其后,苏墨墨望着关允洒脱的背影,双眼微有迷离,久久无语。 山海天大酒店距离市委2号院不远,走不了多时就回了家。小妹是第一次来,见关允住的房子又大又温馨,不由喜出望外。 “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的不错呀。”小妹东转转西看看,好奇得不行,“就是乱了一些,脏了一点,要是再收拾得干干净净,再简单布置一番,就完美了。不过也是,毕竟你是一个大男人,干不了家务,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是不行。” 见小妹露出了孩童心性的一面,关允欣慰地笑了,他去烧上热水,又拿出了一床被子,安排小妹住在客房。 其实说来关允也不懒,房子也经常打扫,虽然从挑剔的眼光来说不算整洁,但也很不错了,至少不是一团糟。关允从小到大并没有干过多少家务活,一是老妈比较勤快,事事自己动手,二是又有小妹,自然而然用不上他插手,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甩手掌柜的习惯。 所以他一个人在工作之余还能将房间收拾得利索而干净,就已经很好了,当然,也有温琳的功劳在内。 不多时烧好了水,关允让小妹去洗澡。家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关允就拿了他的一件衬衣。小妹进了房间,关了门,里面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关允来到了书房,坐在椅子上,心中思潮雷动。从全市经济会议时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到白沙向他暗中透露陈宇翔和冷舒的照片事件,再到小妹和齐昂洋等人的到来,以及赵彪的尸体被发现、郑天则被黄汉和红颜馨联手架空,等等,一系列的事件的发生,将黄梁局势再次推向了扑朔迷离的局面。 对了,还有一个孔县,也不知道白沙此去孔县,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以冷枫足够强硬并且准备充分的以逸待劳,再加上白沙是迫不得已的出手,相信陈宇翔事件会有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哥,帮我一下。”关允正想得入神时,传来了小妹呼唤的声音,“你的卫生间有一个挂勾坏了,勾住了我的衣服,我够不着……” 关允摇头一笑,也未多想,来到卫生间伸手就推开了门。门一开,伴随着一团热气扑面而来的是一具成熟、洁白并且美感十足的玉体,小妹长身而立,亭亭如仙子,只穿了内衣的她,一双修长而美不胜收的大腿散发青春女孩特有的诱人光泽。 女人之美,三分在面容,三分在身材,却有四分在双腿。拥有一双美腿,只需要当前一前,不需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有摄人心魄的视觉冲击力。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关家有女初长成,关允还当小妹是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的妹妹,恍惚间,眼前的女孩分明娇艳多姿明媚如云,让他一时目眩神迷。 古人礼教甚严,男女七岁不同席,关家虽然不是如此严格,从小到大,老妈在注重男女设防上,也很在意关允和小妹之间的男女有别,也多次以礼教教育二人要恪守人伦。好在关允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对小妹一直爱护如亲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想。 但世间有许多事情不怕不想,就怕别人点破。齐昂洋一朝点破他也可以娶了小妹,关允虽未多想,但此时此刻见小妹完美匀称的双腿、初具规模的山峰以及杨柳细腰,还有她穿了衬衣只盖住臀部露出一双大腿的娇艳风姿,再加上浴室内雾气升腾,小妹置身其中,身材若隐若现,飘然若仙,一瞬间,他愣在当场!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却更道,面如月,柳身腰…… “哥……”小妹在关允面前很少红脸,却突然脸色绯红,娇羞无限,“快帮帮我。” 关允一下惊醒,暗道一声惭愧,又见小妹脸色红润如玉,秀发微湿,当真是雨润红枝娇,他呵呵一笑:“都道女儿娇,还是小妹好,小妹,你越长越漂亮了。”说话间,他来到小妹身后,紧贴着小妹娇嫩的后背,替她摘下了挂在衣帽钩上的衣角。 “我一辈子不嫁人,只当哥哥最疼爱的小妹,好不好?”小妹挽住了关允的胳膊,和他一起出了卫生间,“我刚才还想,以后要是嫁人,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关允怜惜地笑了:“傻丫头,嫁了人,他就不是陌生人了,是你一辈子的爱人。你会爱他爱到生命里,到那个时候,他就是你的世界。” “不会!”小妹坚定地摇头,“我不认为我会这么深爱别的男人,除了爸爸和你,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你还小,许多人生还没有经历,等经历过了,就知道有时候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关允用力抱了抱小妹的肩膀,感受到小妹不再瘦弱的肩膀不知不觉间有了支撑的力量,他就知道,小妹确确实实是长大了,不但身体长大了,心智也成熟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了。”小妹歪了头靠在关允的肩膀上,“哥,我去京城上学,万一容家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来处理。”关允安慰小妹说道,心里却想,容家放风没有一个走失的女儿,怕是又改变了要认回小妹的主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恐怕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容家都不会再做出认亲的举动。 这么一想,关允心里踏实了许多,他也真怕容家要认回小妹,甚至不惜动用政治力量施压,到时小妹不愿意,他不同意,老爸老妈也不想放手,僵持之下,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现在好了,事情无声无息地解决在了萌芽阶段,应该是老容头的手笔。 安顿小妹睡下后,关允也困了,回到房间,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仿佛听到有人开门,他也没有在意,心想不可能有人开门,他住的是冷岳的房子,没几人知道不说,钥匙更是没有给过别人……那么就说明了一点,肯定是在做梦。 做梦就做梦,不管了,关允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却又听到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目的明确,直奔他的卧室而来,不等他睁开眼睛,一股淡淡的花香直扑入鼻。 是……向日葵的香气。 关允一下惊醒,蓦然翻了一个身,躲了对方的袭击,随后又一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嘿嘿一笑:“想偷袭我?没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琳。 温琳一身冷气,被关允压在身下,咯咯一笑,伸出冰凉的小手就放到了关允的腰上:“凉死你,凉死你!” 半夜三更送上门来,本是好事,奈何现在家中并非关允一人,关允忙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房间里有外人。” “啊?”温琳大吃一惊,“你这么快就有了别的女人?是谁,让我瞧瞧漂亮不?” 上次温琳在家中住了几天,关允让她配了一把钥匙,以方便她随时来住,毕竟孔县离黄梁很近,等温琳有车了,来黄梁是家常便饭,不想温琳思念他心切,都这么晚了,竟然摸了过来。 关允被温琳的话逗乐了:“漂亮,非常漂亮,她叫容小妹。” “去你的,吓我一跳。”温琳打了关允一拳,又亲了他一下,“要不,我们悄悄的……” 关允二话不说,刚要扯温琳的衣服,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人轻声地说道:“关允,是我,开门。” 关允和温琳对视一眼,大惊失色,如果说他和温琳的事情被小妹发现还没有什么的话,被金一佳抓个正着,就麻烦大了。 而敲门的人,正是金一佳。 PS:病了,请允许老何身体好了再提速,谢谢理解。请订阅支持。 第367章 直面 金一佳本来说好明天才到黄梁,不知为何竟然半夜时分敲响了关允的房门。 要是现在只有他一人在家,他巴不得金一佳送上门来,哪怕再有一个小妹在也无所谓,但问题是,现在家里除他之外,还有两个女人。 好吧,小妹在,金一佳可以理解,不会说什么,温琳在,金一佳肯定会有所怀疑,关允差点出了一头冷汗,还好,他和温琳还没有成就好事,否则说不定会有多狼狈。 温琳一把推开关允,咬着关允的耳朵说道:“万一被一佳捉住了我们,我就打你一个耳光,说你强迫我……” “你……”关允哭笑不得,“你可真有想法,服了你了。” 温琳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不怕,乖,别慌,自从和你第一次后,我就知道会有被人捉奸在床的一天,我早就想好了,就说是我勾引你的,你放心,好人你来做,恶人我来当。” 关允心中一阵感动:“我会这么没有担当?” “关允,你在吗?”金一佳或许等得急了,又敲门催促。 “哥,一佳姐姐来了。”不等关允有所反应,门一下又被推开了,小妹揉着惺松的眼睛,穿着衬衣,露出雪白的大腿,出现在了关允的卧室门口,“你怎么不去开门?啊……温姐姐怎么也在?你们……” 小妹顿时睡意全无,用手指着关允和温琳,目瞪口呆。 温琳还好,穿戴整齐,衣服还没有脱下,厚厚的冬装穿在身上,不容易让人引发联想,关允却是穿了睡衣,形象不很正式,但不管怎样,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同处一个房间,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 关允一向在小妹面前是正派的大哥哥形象,第一次在小妹面前露出原形,不由尴尬,他和温琳的事情,虽说不算什么,但毕竟好说不好听,况且万一小妹告诉了老爸老妈,他不知道会怎样被老妈骂上一顿。 “小妹……”关允想解释几句,忽然觉得任何解释都很勉强,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干脆利索地认帐,“是,我和温琳是有事情,现在被你发现了,你想告诉老爸老妈,我没意见,但现在一佳在门外,小妹,你说怎么办才好?” 小妹愣神片刻,表情由惊讶变成好奇,随后又扑哧一笑:“哥,瞧把你吓的,你忘了,我什么时候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她眨眨眼睛,上前拉过温琳,小声在温琳耳边说了几句,又抬头对关允说道,“哥,你不用担心,虽然你办了坏事,但我不会揭穿你,相反,还会帮你,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哥哥。” 其实关允并不算是小妹唯一的哥哥,除了容千行是小妹的堂哥之外,容一水的儿子才是小妹的亲哥哥,小妹这么说,反倒让关允心里一动,他就知道,小妹还是念念不忘容家的事情。 小妹拉着温琳的手进了客房,关允简单穿了一件衣服,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金一佳。 金一佳虽然微有疲惫之色,不过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她穿了一件紫色的呢子大衣,青色的冬裙,双腿并直,脸带微笑地站着门口,其美如梅。 女人如果有一双修长的大腿,再加上走路时双腿并不分叉,直线前进,站立时双腿并拢,笔直如松,她就是一个让绝大多数男人欣赏的女人。女人之美,近观在脸远观在腿,一双笔直、修长并且并拢的双腿,绝对会为她加分不少。 应该说,金一佳在关允认识的几个女人中,不如夏莱心思细腻,不如苏墨虞眉眼精致如画,不如小妹高贵如牡丹,甚至不如温琳健美,但她的美,知性而绵远,冷艳而悠长,既有南方女子的婉约,又有北方女孩的大气,更有京城女孩特有的大方和敢爱敢恨。 再加上她既有政治智慧又有经济头脑,绝对是一个不二人选的贤内助,得妻如她,夫复何求? “关允……”一见关允,金一佳展颜一笑,笑如阳光,她飞蛾投火一般扑入了关允的怀抱,“我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当然想!”关允紧紧抱住金一佳寒冷如冰的身子,心中涌动久久挥之不去的温情,是的,他承认他喜欢温琳,也爱过夏莱,但现在,他唯一深爱的一人只有金一佳。 他对金一佳的爱,已经生发出了要和她共度此生的温情,当爱情转化为温情的时候,就进入了爱情的第二阶段。 进屋之后,关允锁好房门,上下打量金一佳几眼,责怪说道:“怎么三更半夜跑来了?多危险,就不能等到天亮?” “不能,我想你想得不行。”金一佳扔了包,脱了外套,又一把抱住了关允,送上了娇嫩红唇,“我都想早一点嫁给你算了,虽然你有许多地方还让人不太满意,我也不太了解你到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但比较之下,你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你什么时候娶我?” 恨嫁心切可以理解,关允也想娶金一佳过门了,他就开玩笑说道:“你嫁了过来,会做饭不?” “当然会了,女人应该做的事情,我都会。”金一佳一脸自信。 “会下面条不?” “你笑话我?”金一佳笑着打了关允一拳,“但凡是个女人,都会下面条。” “未必。”关允嘿嘿一笑,“我是说如果我有一袋面粉,你能用多长时候将面粉变成面条,再煮熟端到桌子上?” “和面、揉面再加切成面条,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煮熟面条需要十分钟,一个小时内,肯定有一面热气腾腾的手工面上桌。”金一佳扳着手指算了一算。 “好,你和面我揉面,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一点前,我为你下一锅热汤面,好不好?”关允见金一佳脸色微露疲惫之色,不由心疼。 “真有这么好,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补偿我一下吧?”金一佳眨眨眼睛,上下打量关允几眼。 女人就是女人,再大方也会对心爱的男人有监视之心,爱情,其实就是自私的占有,有强烈的排他性。 “你说是就是。”关允嘿嘿一笑,也不辩解,起身就去厨房。 金一佳紧跟关允其后,伸手拉住关允的手,小意地说道:“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没生气。”关允见气氛合适了,就用手一指客房的门说道,“家里真有别的女人。” “啊?你别骗人!”金一佳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本来就又漂亮又大,就如两颗深邃的宝石镶嵌在如花的容颜之上,现在更是犹如一泓秋水,似乎要将关允淹没一般,“你要是真的有了别的女人,我,我,我……” 关允见金一佳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要吃人一样,眼中却又蓄满了泪水,分明是不甘加委屈的小女人形象,她的精明和干练,她的政治智慧和经济头脑,在感情面前,变得只有楚楚可怜了。 “你怎么样?”关允故意逗她,也是想知道金一佳在处理感情问题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立场。 “我……我不要你了。”金一佳气极之下,甩开关允的手,穿上衣服就要走。才走到门口,又被关允从后面拉住了衣角。 关允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陪着笑:“佳佳,我要吃面条。” “噗哧……”金一佳忍俊不禁,又笑了,一头钻进了关允的怀中,用力捶打关允的胸膛,“你哪里是吃面条,你是吃定我了,知道我不舍得离开你,你就起劲地折磨我,是不是?关允,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关允将金一佳用力抱在怀中,无限感慨地说道:“爱得越深,恨得越深,佳佳,如果你真狠心恨我一辈子,我会告诉你,我会真心爱你一辈子。” “我要吃面条。”金一佳破涕为笑,“你会打烧饼,做出的面条也一定好吃。” “我也要吃面条!”金一佳话音刚落,就听到两个女声同时在身后响起,顿时吓了金一佳一跳。 金一佳回头一看,小妹和温琳从客房出来,二人睡眼惺忪,就如刚睡醒一般。 “一佳姐姐,你怎么来了?”小妹一脸惊喜地扑到了金一佳怀中,“我可想你了。” “一佳,你来了!”温琳也上前拉住了金一佳的手,开心地说道,“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还好,我晚上过来找小妹,要不还见不到你。” 如果只有温琳一人,金一佳肯定有所怀疑,但温琳和小妹在一起,她就不疑有他,也高兴地说道:“我就是心血来潮,在燕市办好事情,一想燕市离黄梁这么近,不如连夜过来,就过来了。”又瞪了关允一眼,说道,“也是要来一次突然袭击,看他有没有背着我办坏事。” “他呀……”温琳笑意盈盈,“有贼心没贼胆,你就放心吧,一佳,有我和小妹替你监视他,他别想打什么坏主意。” 金一佳眨眨眼睛,单刀直入:“万一你监守自盗,我怎么知道?你认识关允那么早,又和他同事一年,谁知道你有没有爱上他?” 一句既出,几人顿时都愣在当场。 第368章 坦诚 有时候许多事情逃不过躲不开,只能勇敢面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面对的勇气,如果温琳选择逃避,含糊其词地应付了事,或许也能安抚金一佳的疑心。 温琳却迎着金一佳的目光,直言不讳地说道:“一佳,你说得对,我确实喜欢关允!” 温琳的大胆让几人都大吃一惊,不但关允为之一愣,金一佳脸色大变,就连小妹也是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温琳的俏脸上。 温琳俏脸如玉,在灯光的照耀下,粉嫩而娇美,她微微一笑:“是,在和关允同事半年之后,我就喜欢上了他的执著、奋发和坚韧不拔,和同龄人相比,他更成熟更稳重,身上有一种向上的力量让人迷恋。” 金一佳咬着嘴唇,尽管她早就料到温琳会喜欢关允,但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之前,她经过一番努力和内心挣扎,总算挥去了脑中夏莱的影子,不再认为是自己抢了夏莱的男友,现在当她再次面对温琳的坦诚时,心中五味杂乱,几乎不能自抑。 京城有太多世家子弟对她趋之若鹜,直到关允上门成功提亲的消息传出之后,还有许多人不死心,放言说她一天不结婚,就要誓死追求到底。而世家子弟中,不乏比关允英俊多才者,再加上天生高人一等的出身,和众多的追求者相比,关允并不是最优秀的一人。 但……正如温琳所说,她喜欢关允的执著和坚韧不拔,更喜欢他身上散发的乐观向上的一种力量。关允是出身平民之家,却有家教,有学识,也有永不放弃的拼搏精神,这种孜孜以求的勇气,正是许多世家子弟所欠缺的气质,也正是因此,她才爱关允如宝。 金一佳心中百转千回,只一瞬间就想通了许多事情,一个如她一般优秀的女子,会有无数男人追求,而如关允一样卓越的男子,怎会没有许多女人喜欢?她直视温琳的双眼:“关允本来最先喜欢的是夏莱,你和我,都不是他最先相爱的人。你喜欢他,我可以理解。” “谢谢你的理解,一佳姐。”温琳脸色微微涨红,似乎是激动,又似乎是羞涩,“我喜欢他归喜欢,但我知道,他终究是你的……” 金一佳芳心大喜,却又故作大方地说道:“没关系,他要是转身去爱你,证明他对我的爱并不牢靠,我留不住他的心,也会承认失败……” “咳咳……”关允明白了温琳的意思,温琳是以退为进,并不是想迷惑金一佳,也不想骗她,而是想让三人之间的关系多一些美妙和幻想的空间,不过,他毕竟是个人,不是一件可以让来让去的礼物,就说,“我在谁的身边,我做主,你们推来让去,不算数。我的爱情我做主,我的青春我做主,我的……” “你的面条你做主。”小妹呵呵一笑,推了关允一把,“哥,我饿了,要吃面条。” “我也要吃!”金一佳和温琳异口同声。 “好,现在就动手做面条。”关允冲小妹笑了笑,知道小妹是有意将事情就此揭过,他就顺着小妹的话向下说,“小妹,去烧水,温琳,去拿面,一佳,洗洗手,和我一起和面。” “好。”三女异口同声。 于是在寂静的夜里,在市委2号院的一个房间内,出现了温馨而动人的一幕——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围绕一个系着围巾的大男孩,几个人欢声笑语在和面,不多时,一团面粉变成了一块面,一块面又变魔术一般变成了面条,然后被下到了滚烫的开水中,开水翻滚之间,面条就煮熟了。 四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桌之后,四个人坐在餐厅,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其乐融融,就着简单的一碟小菜,吃得不亦乐乎。 热面下肚,金一佳的脸色红润了起来,就如春风吹绿大地,生动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画面,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关允,就两个房间,你一间,小妹和温琳一间,我怎么睡?” “你怎么睡?”关允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我媳妇,当然和我睡一个床。” “滚!”金一佳笑骂一句,脸红如血,“别想好事,没结婚前,你想都不要想。” “谁想了,我就是试探你一下。”关允又嘻哈一笑,“我睡沙发,你睡我的房间,总可以了吧?” 小妹和温琳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了。 次日是周日,关允不用上班,本来他的安排是专门陪小妹,现在倒好,不但来了齐昂洋、李梦涵和苏墨虞,又来了温琳和金一琳,真是热闹了。 一早齐昂洋就打来电话,让关允过去酒店吃早饭。关允家中有三个女人,还好,三个女人都不是出门要化半个小时妆的一类人,否则,他就惨了。 一行四人刚走出市委2号院,温琳的手机就响了。接听之后,温琳一脸难色:“姨让我陪她去散散心……” 最近叶林的状态不对,自从她被蒋雪松呵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关允本不该多说话,但值此多事的敏感时期,他还是含蓄地说道:“也好,温琳你去好好陪陪叶部长,让她开心些,春天马上就要来临了,春风大雅能容物……” 温琳听明白了关允的暗示,点头说道:“好的,我会会好好劝劝她。” 温琳一走,就只剩下了三人,等关允一行三人来到山海天酒店时,齐昂洋三人已经点好了丰盛的早餐,等候关允的到来。 小笼包、茶叶蛋、米粥、油条、豆腐脑和牛奶、豆浆,等等,应有尽有,齐昂洋在追求生活品质上,比关允挑剔,也比关允细致。 关允的理念是少而精,齐昂洋的理念则是博爱,样样都要有,样样都要尝上一口。 一见金一佳也出现在关允的身侧,齐昂洋起身相迎:“一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代表燕省人民欢迎金一佳小姐莅临燕省指导工作。” “一边去,油嘴滑舌!”金一佳对齐昂洋不假颜色,却对李梦涵展颜一笑,“梦涵,我早就说过你不要被齐昂洋骗了,没想到,你居然跟他跟到黄梁来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了?” 李梦涵脸不红心不跳,摆了摆手:“他倒是想,我没同意。男人都是坏人,天天不想好事,话说你半夜跑到关允家中,是不是也和他……” 金一佳反倒不如李梦涵,脸一下红了,忙说:“他比齐昂洋强,主动去睡了沙发。” 齐昂洋笑道:“关弟,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看看谁最先摆平自己的女朋友……” 苏墨虞不满地回应了齐昂洋一个白眼:“你就不能正经儿点,小妹在呢。” 齐昂洋老实了,向小妹说道:“小妹,你别多想,昂洋哥哥是好人,我说的摆平是指收服,你也知道,金一佳和李梦涵当大小姐当惯了,在关允和我面前,颐指气使……” “齐昂洋,少废话,赶紧吃饭,吃完饭,还有正事。”李梦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齐昂洋的话,招呼关允几个人,“关允、小妹、一佳,快吃,吃完后,陪我在黄梁转转。” 说是转转,其实也有考察市场之意,关允点点头:“昨晚黄梁和孔县发生了许多事情,今天我们一边欣赏黄梁的美景,一边等消息。” 早饭虽然丰盛,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后结束战斗,六个人,两辆车,浩浩荡荡直奔开发区而去。 齐昂洋的车上只有他和李梦涵,关允的车上却有四个人,关允开车,金一佳坐在副驾驶,小妹和苏墨虞坐在后座。金一佳也是开车前来,却是一辆跑车,关允就还开苏墨虞的宝马。 关允和金一佳、苏墨虞说话,小妹就静静地坐在后面,一言不发,眼睛不停地眨动,似乎在思索关允几人的对话。 “冷家综合实力虽然在几大世家中排名不太靠前,但如果不论政治影响力,单独只比经济实力,冷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 金一佳的话让关允吃惊不小,他也清楚金一佳最有政治智慧和经济头脑,两相结合之下,金一佳的话最能为他提供有价值的参考。金一佳说冷家经济实力当属第一,关允虽然震惊,却绝无怀疑金一佳的话的真实性。 原本关允对冷子天介入黄梁局势,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听金一佳一说,才一时惊醒,如果冷家的经济实力真是这么惊人的话,那么冷子天又是受冷家所托来黄梁投资,恐怕麻烦就大了,等于是冷家押注到了呼延傲博的身上,呼延傲博的胜算大增! 汽车一路向东,眼见到了黄梁市经济开发区,视野之内,是广阔的天地和任人挥洒的蓝图,在这片相当于澳门面积大小的土地上,如果运作得当,也许真会带动黄梁经济的腾飞。 关允刚靠边停车,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孔县县委办的电话,他心中一紧,陈宇翔的事情,应该有初步结果了! PS:推荐一本历史书《明朝伪君子》,书号:2508058,孝宗皇帝中兴大明,正德小子荒唐浪荡,士子激昂空谈江山,厂卫番尉如虎如狼。 机会与危机并存的年代里,大明盛世的熙攘中,一个名叫秦堪的年轻人,吹皱了一池春水。 当他以风度翩翩的优雅姿态为非作歹时,大明的文臣,武将,太监们心中对“君子”二字的定义终于彻底颠覆了。 第369章 对话(求月票) 陈宇翔的事情对陈宇翔本人来说,是一场政治灾难,事情的最终处理结果,事关他的切身利益和个人前途。但对黄梁的大局来说,影响并不大,就算他被拿下,顶多也只是让蒋雪松面上无光并且威望降低,并不能对蒋雪松的黄梁大计造成致命一击。 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对个人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对大局来说,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 但也必须要说的是,为官者,既然高高在上,手中有多大的权力,就要承担多大的相应责任。只享受权力的快感不承担责任的义务,是不完善的制度。 不过关允却非常关心陈宇翔的最终命运,尽管说来陈宇翔和他除了同是蒋雪松的嫡系之外,再无私交,但陈宇翔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是一个风向标,是白沙倒向蒋雪松还是继续跟随呼延傲博的标志。 孔县也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较量的一个支点! 关允向齐昂洋等人点头示意一下,起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关哥……”李理的声音传来,有几分神秘,“白书记昨晚到了孔县之后,和冷书记谈了一夜,天一亮,又就开起了闭门会议,我听到风声说,冷书记反对对陈县长采取措施,并且提供了相关证据,刚才陈县长也被叫进了办公室。” 白沙和冷枫促膝长谈,一夜对话,必定涉及到了许多关键问题,现在又让陈宇翔加入了会谈,等于是三方会谈,应该是摊牌了。从上述迹象可以得出结论,在陈宇翔的问题上,白沙有明显的妥协迹象。 陈宇翔的问题可大可小,大,是呼延傲博的胜利,小,则是蒋雪松的胜利。陈宇翔现在是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争取白沙支持的支点,市纪委对他的处置,是白沙最终倒向哪一方的风向标。关允并不清楚蒋雪松和白沙有没有私下接触,是不是向白沙暗示过什么,但他相信,蒋雪松肯定通过某个渠道向白沙释放过信号。 “继续密切关注,一有消息就及时告诉我。”如果是刘宝家或雷镔力在孔县,肯定不如李理遇事冷静并且处事灵活,关允对李理的表现很欣慰,“冷书记是不是对陈县长的事情,很有信心?” “没错,陈县长出事后,冷书记在公开场合的讲话,都是力挺陈县长。冷书记还在大会上再三强调,身为党员干部,要做到不信邪、不传播流言、不造谣……”比起在乡镇的时候,李理进步不小,可以从小见大举一反三了,“冷书记的态度就是,孔县很稳定,谁也别想再打孔县的主意。” “呵呵。”关允轻松地笑了,他很清楚冷枫的手腕,“冷书记胸有成竹,陈县长就安心了。” “陈县长以前和冷书记在工作上还时常有不同意见,现在他事事听从冷书记的指示,孔县前所未有的团结局面来临了。”李理明白关允最关心的就是孔县一二把手的步伐是否一致,只有一二把手同步前进,才能确保一县之地的平衡发展。 “好,好事。”关允心中大喜,一起花酒翔的意外,让冷枫彻底收服了陈宇翔,让陈宇翔为他所用,如果冷枫有足够的手腕保下陈宇翔,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在任期内,陈宇翔将会是冷枫最得力的助手。 也该让冷枫坐收渔人之利一次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较量,几次以孔县为支点,险些让冷枫葬送了前途,现在冷枫出手,也只是借机还手而已,而且他还是出于保下陈宇翔的出发点,他的所作所为比起呼延傲博,境界高多了。 收起电话,关允心情大好,虽说陈宇翔事件还没有完全落下帷幕,但相信某些人煞费苦心制造的花酒翔事件,最终会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不过对于冷枫怎样说服白沙——当然不是用嘴说服,而是拿出必要的证据——他很想知道。 “打完电话了?”齐昂洋走了过后,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孔县有事了?” “是有事了,但还没有结论出来,还要等上一天半天。” “不急,我有的是耐心。”齐昂洋笑了笑,目光望向了远处,用手一指开发区的广阔天地,说道,“说实话关弟,如果只顾眼前利益不管长远,我可以从燕市搬来十个八个重染污企业落户在黄梁的经济开发区,别的不说,单是从中间捞取的好处费,就不下这个数……” 齐昂洋冲关允挥了挥手——其实不是挥手,是伸出了五根手指,关允明白,齐昂洋的五根手指指的不是五百万,而是五千万。以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头,以他在大学期间就创业的壮举,以他现在的实力,五百万还真不值得一提。 “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别看我在你面前嘻嘻哈哈,也别看我见到李梦涵就走不动,其实我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齐昂洋和关允并肩向前走去,“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我有底线。我现在不缺钱,就算我天天花天酒地,手中的钱也够一辈子花了。不过人这一辈子,大鱼大肉吃多了,会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心脑血管病的罪魁祸首,心脑血管病,随时会要了人的命,也就是说,吃得越好,就可能死得越快。” 关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齐昂洋生发了人生的感慨,他也就不说话,默默聆听。 金一佳、小妹、李梦涵和苏墨虞几人跟在身后,都不说话,空旷的经济开发区,人车稀少,四下一片寂静,让人感觉时光都放慢了脚步。 “有人说,人生在世,吃穿二事,但在满足了基本的温饱之后,总要有理想有追求,总要为了什么而活着,不能空来人间一趟,是不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齐昂洋的目光望向远处荒凉的原野,荒芜了几年的良田,现在长满了杂草,在冬天的季节里,除了衰败还是衰败,“有人有钱了之后,就是大吃大喝,就是追逐女人,却不知道,大吃大喝和过度纵欲,都是找死。你看历史上最有权势的皇上,有几个长寿的?由此可见,贫穷不可取,富贵之后骄奢淫逸也不可取。” “我算是看开了,儒家的中庸之道才是王道,不左不右,大道朝天,只走中间,才能长久。”齐昂洋抬头望天,“所以我决定,以后做事情,要考虑长远,既要考虑到经济利益,也要考虑到社会影响力,不做任何遗害子孙后代的事情,为自己多积阴德。” “阴德?”关允呵呵一笑,“你现在也信了宿命和因果?” “有没有宿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因果。大鱼大肉是因,心脑血管病就是果。种下一粒粮食是因,收获果实是果。没有春天的播种,就没有秋天的收获,因果,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如是因如是果的道理一直存在。”齐昂洋自得地一笑,“不过说到宿命,或许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以归结到宿命论上,比如有人天生就是世家子弟,有人天生就是平民百姓……” “所以你要多积一些阴德,好让你的子孙后代也当世家子弟?”关允笑了,不是嘲笑,是善意地笑。 “我不算是世家子弟,我积阴德,也不是为了我的子孙后代,而是为了所有人的子孙后代!”齐昂洋也笑了,“你不要觉得我有多高尚,其实我的想法也很现实,如果我的后代生活一个到处是污染到处是垃圾的城市,他再有钱,哪怕有一座金山银山,难道能幸福?甚至连食物、空气都被染污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关允沉默地点头,从刚才的一番话,让他对齐昂洋更多了一层认识,比起同层次的世家子弟或官二代们正在拼豪车比女人还沉浸在低级趣味处在人生的低级阶段之时,齐昂洋已经跳出了物欲的范畴,开始将眼光投向了未来。 一个人,胸怀有多宽广,眼界就有多高,齐昂洋不愧为齐昂洋,是他值得一生结交的挚友! “这么说,你决定在黄梁投资文化城了?”关允知道齐昂洋感慨的背后,是对黄梁经济开发区数年荒废的迫切。 “作为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的都城,又是秦始皇母亲的生地,黄梁有太多的历史可以挖掘,一个黄梁就产生了几百个成语,是成语之乡,如果充分利用黄梁深厚的历史文化,再把黄梁境内的历史古迹全部连在一起,向北延伸到京城,向南连接豫省,最终建造一座中原历史文化城,也算是我为保留历史和文化,尽了微薄之力。” 一瞬间齐昂洋的形象在关允眼中高大了许多,正当他要盛赞齐昂洋几句时,突然,从后面风驰电掣一般开来几辆汽车,从身边一闪而过,激起漫天的尘土。 齐昂洋收起刚才一本正经的面孔,冲几辆汽车的尾灯大骂:“丫的,什么玩意儿,怎么开车的?给老子滚下来!” 似乎是听到了齐昂洋的骂声一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几辆汽车都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人,气势汹汹来到齐昂洋面前,为首一人趾高气扬地说道:“怎么着,想打架?” PS:月底了,月票不投,过期作废,都投给官运吧,兄弟们。还有推荐票也请投下,免费的推荐票,也是力所能及的鼓励和支持,如此,老何才能提起士气,恢复全速更新。请了。 第370章 谁人自不量力 齐昂洋张口就骂,和刚才的忧国忧民形象判若两人,让关允一时惊讶,只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从车上下来的几人他都认识,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冷子天。 冤家路窄! 想当初在京城,关允和齐昂洋联手收拾了冷子天一顿,不想今天狭路相逢,再次在黄梁不期而遇。 说是不期而遇也不对,其实也是早晚都会发生的相遇,齐昂洋能发现黄梁的价值和支点作用,冷子天自然也能。而且冷子天前来黄梁投资,固然有政治和经济的因素在内,未尝没有针对他和齐昂洋之意。 冷子天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是黄武日,另一人是容千行。 关允的京城之行,最先和冷子天冲突,其后是容千行,最后是黄武日,好嘛,才几日光景,就又和三个对手在黄梁重逢了。战场虽然转移了,但积怨还在。不但在,而且还有扩大化的趋势。 齐昂洋冷笑一样,对冷子天说道:“就是想打架,怎么着?是一对一的单挑,还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一哄而上欺负我和关允?” 关允一方虽然人多,但除了他和齐昂洋之外,金一佳、小妹、李梦涵和苏墨虞全是女子,对方三个男人,自己一方只有两个,非说对方仗势欺人也可以,关允就暗笑,齐昂洋别看说话气势汹汹,其实话里暗藏机锋,就是想用话挤兑对方,不至于让对方三打二。 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三个人的身手,如果和关允、齐昂洋混战,关允一方未必就一定输,但有小妹、金一佳等人在场,当着她们的面打架总归不好。 “关允、齐昂洋……”冷子天也是冷冷一笑,“打架就免了,都是文明人,打架有失身份。不过在京城的一笔烂帐,总要算一算。相请不如偶遇,正好都在,我们就在黄梁的开发区,旧账新账一起算清,怎么样?” “好呀,我最喜欢和别人结帐了,你说呢关弟?”齐昂洋谈笑自若,面无惧色,侧身征求关允的意见,冲关允使了个眼色。 关允会意,点头说道:“算账这样的事情,最煞风景最伤感情了,不适合有外人在场,小妹、一佳、梦涵、墨虞,你们去车上等我们。” 金一佳不想走:“不行,我要在场,我倒要看看,谁敢撒野!” 李梦涵也说:“就是,我也想睁大眼睛瞧瞧,谁这么牛气冲天不可一世,有一佳和我在,还想放肆?” 金一佳和李梦涵,一个金家千金,一个李家小姐,说话自然底气十足,尤其是二人身为京城三千金,多年养成的傲气一旦散发出来,也是盛气凌人。况且说实话,虽然金家和李家都不如容家,但金家和李家能跻身于五大世家之中,也自有过人之处,实力不容小觑。 冷子天被金一佳和李梦涵的气势压制得气焰大减,不由退后半步,回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黄武日和容千行。 出人意料的是,容千行却将头扭到一边,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黄武日却是双眼喷火,直直盯着关允,他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说道:“关大秘书和齐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要靠女人撑腰了?男人之间的事情,男人解决,别让女人掺和进来。要是认输就直接说,子天和我也会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黄武日也会激将法了?关允还未说话,齐昂洋也没有来得及开口,小妹却悄然一拉金一佳和李梦涵,小声说道:“男人都好面子,给他们空间,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也是怪了,小妹年纪最小,按说她的话分量最轻,但她的话温柔而淡然,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金一佳和李梦涵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好吧。” 小妹一行四人转身回到了车上,场中就只剩下了关允和齐昂洋对阵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不过容千行似乎不屑于和冷子天、黄武日为伍一样,一直在不远处站立,也不加入战团,双手抱肩,冷眼旁观。 “帐……要怎么算?”关允向前一步,站在距离冷子天的半米之处,一脸微笑,“是文算还是武算?” 如果关允气势汹汹反倒好了,他却春风满面,让冷子天一时摸不着头脑,冷子天后退一步,似乎不想离关允过近一样:“关大秘,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来黄梁准备在开发区投资一座会展中心,初步投资金额是两个亿,建成之后将会成为黄梁,不,是整个燕省最大的会展中心,也会成为黄梁经济腾飞的起点……” 历来商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夸大其词,2000万的投资会说成5000万,不吹不擂不经商,关允早就听说了冷子天的投资在1个亿左右,他张口就说两个亿,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自抬身价罢了。 “你来黄梁投资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关?”关允不接冷子天的话,只是摇头一笑,“你不是说和我有账要算?” 冷子天被关允噎了一下,眼睛翻了翻,差点没气得骂娘,他抬出两个亿的雄厚实力来压关允一压,不想关允不接招,还装傻,真有一套,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好吧,关大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就明说了,在京城,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我大人有大量,可以既往不咎,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来黄梁投资,希望你不要横加阻拦。” “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关允笑眯眯地说道,“投资事宜归政府那边,我是市委的秘书,就算想插手也插不上,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管不了大事,冷子天,你太高抬我了。” “关大秘,我是诚心和你和谈,你这样的态度,就没法对话了。”冷子天脸色也冷了几分,“谁不知道你在蒋书记面前说话管用?谁不知道针对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蒋书记和呼延市长的步伐不太一致,你如果能说服蒋书记放行会展中心项目,以前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关允哈哈一笑:“冷子天,你可真行,在京城的不愉快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现在你却拿你的错误来换我的帮助,做人要精明,但精明成你这样的如意算盘,我还是第一次见,佩服,佩服!” “你什么意思?”冷子天拂然变色,也不称呼关允关大秘了,而是直呼其名,“关允,我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好,既然你说是来投资会展中心,我举双手欢迎。”关允将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冷子几眼,“如果黄梁有一座全省最好的会展中心,可以承接大型会议,对黄梁的经济发展确实大有好处,你也会是黄梁的功臣,黄梁人民也会感激你。但如果你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打着投资会展中心的旗号来黄梁转移煤化工企业,我会千方百计阻止你的阴谋得逞!” 关允话一说完,冷子天脸色再次大变,他后退一步,森然一笑:“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我和谈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关允脸色不变,微笑如春风,“你只投资会展中心,我举双手欢迎。在会展中心的背后,想把污染转嫁给黄梁人民,我不答应。” “全国那么多地市,我随便找一家就可以转移,你管得完吗?”冷子天很不服气。 “管不完,但只要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就得管。你可以去黄梁之外任何一家地市去排污,我能力有限,鞭长莫及,不过你既然非要来黄梁,对不起,我管定了。”关允斩钉截铁。 “就凭你?”冷子天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小小的秘书,还想阻止两个亿的投资?自不量力!” “没错,就凭我一个小小的秘书,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你的煤化工企业落地黄梁,不信,走着瞧。”关允云淡风轻地说道,“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冷子天,黄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关允,阻止了我,你有什么好处?老百姓会念你的好?”冷子天几乎出离愤怒了,“就算黄梁的老百姓都念你的好,又有什么用?老百姓能让你升官发财?老百姓屁都给不了你!” 关心心中一阵悲哀,是,老百姓对他的升迁没有任何影响力,左右不了他的仕途,他的所作所为不必为百姓负责,也正是因此,才让许多官员在做出决定时,将百姓的利益放到一边,只在意自身利益并且讨好上级就行。但正如齐昂洋所说,每个人追求的人生境界不同,有人是尸位素餐,有人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关允反驳了冷子天一句,“也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家子弟就高高在上,就不是百姓了,告诉你冷子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老百姓给的,总有一天,老百姓也能伸手要回去。” “滚开!”正当关允和冷子天舌战正酣之时,身后传来小妹一声娇斥,“请你离我远一些,我讨厌你!” 关允回头一看,顿时怒发冲冠。 第371章 不安定因素 本来关允和冷子天面对面,齐昂洋在关允身后,黄武日在冷子天身后,四人两两相对,互不退让。 而容千行一开始离几人挺远,一人站在汽车旁边,冷眼袖手旁观,似乎是两不相帮,但后来在关允和冷子天鏖战之际,容千行悄无声息地绕过关允几人,来到了小妹几人车前。 小妹正好坐在副驾驶,容千行敲开了小妹窗户,说是有话对小妹说,让小妹下车。 小妹并不认识容千行是何许人也,她只是打开了窗户,尽管知道容千行站在关允的对立面,但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姓容!”容千行傲然地说道,他此来黄梁不仅仅只是为冷子天助威,以冷子天的分量还不足以请动他大驾光临黄梁,他是肩负容家重托,来黄梁亲见容小妹一眼。 容家突生变故,放风不再承认有一个走失的女儿,其中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容千行受容相连之托,就是亲见小妹一面并且一探小妹口风,想知道小妹对于认回容家是什么态度。小妹能不能重回容家,对容家来说是一场巨大的变故,处理不慎,或许会成为容家的一次灾难。 容千行早就听说过小妹的存在,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直到容半山的京城之行和容家闹出了矛盾之后,让容一水和容相连愁眉不展,也不知容半山说了什么,几天后,容一水和容相连艰难地做出了决定,不再承认容家走失了一个女儿,就让容千行猜测,事情的背后,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但究竟是什么变故,谁也没有告诉他。他却是看得清楚,自从放风容家没有走失一个女儿之后,容一水和容相连夜夜兴叹,寝食难安,转眼间就消瘦了几分,让他又心疼又愤恨。 容千行不敢拿容半山出气,这个半路杀出的曾经的容家之主,虽然普通如平常人,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让人不敢逼视,尤其是当他看到容一水和容相连在容半山面前毕恭毕敬的态度,他更是不敢对容半山有半点不恭和放肆,心里没来由对容半山既怕又恨。 容千行就决定亲来黄梁一趟,要亲眼见见容小妹长什么样子,在他看来,容半山无心再回容家,对容家现有格局不会带来太多的冲击,而唯一可以改变容家现有格局甚至会让容家局面大开的一人、也只有唯一的一人——正是容小妹! 没错,就是在偏远的孔县长大的容家唯一遗落在民间的骨肉容小妹。 容小妹从小如何走失,容千行不得而知,也无意再追究真相,他是一个关注现在并放眼未来的人,对过去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只是知道,虽然现在容家放风,不再承认容家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但肯定会有一天时过境迁,容家想重新认回小妹。 以容一水对容小妹的疼爱,以容家亏欠小妹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容家必定会不惜倾容家之力补偿小妹,再如果小妹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回归容家后,借容家对她的疼爱和纵容,万一提出许多不合理的要求,再万一容一水答应了小妹,最终让小妹得寸进尺,步步蚕食容家的基业,岂不是引狼入室? 尽管容千行也不相信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女孩会多有心机,更不相信小妹有贪图容家基业之心,小妹再是容家之后,也是在农村长大,不论眼界还是见识,终究浅薄,但从长远计,凡事必须防患于未然,他有必要将小妹这个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 容千行不允许容家的大好局面因为一个小妹的介入而出现动荡,容家一出现动荡,其他几家就有可能乘虚而入,借机取代容家的地位。容家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现在的地位不敢说稳如泰山,至少短时间内无人敢挑战容家的权威。 不过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如果容家上下一心,不怕外患,怕就怕,容家会内乱。在容小妹的事情扩大化之前,容千行从未觉得容家会有内患,现在不同了,容半山意外现身京城,导致容一水和容相连心神不安,又被迫放风否认容家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他终于知道,容家原来也有一个巨大的隐患,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罢了。 当现在他面对容小妹时,目光落在车内一张酷似崔盈若的青春脸庞上时,容千行心中涌动的也不知是少许的激动还是淡淡的哀伤。小妹容颜清新如白云,高贵如牡丹,气质浑然天成,虽在农村长大,却天生丽质难自弃,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只待春风化雨之际,便绽放生命中最完美的风姿。 尽管以前容千行从未见小妹一面,但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小妹就是容家人,小妹的双眼上挑,有着容家人特有的高傲气质,她是他的堂妹,血浓于水的堂妹,为什么在他眼中,她不是可以依偎在他身边叫他哥哥的可爱小妹,而是一个可以让容家动荡不安的不安定因素。 这般一想,容千行心中仅有的一丝怜惜之心也消失殆尽,只是淡漠如水地打量小妹几眼,傲慢地说道:“我姓容,我叫容千行,来自京城……” 小妹早就料到了会有一天直面容家来人,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她一下屏住了呼吸,几乎失去了思维,呆呆望了容千行半天,依稀看出容千行的容颜和她有几分相似,毫无疑问,眼前的男人是她血缘上的亲人。 而她最亲爱的哥哥关允,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也是世间最让人无奈的事实,但不管怎样,她都要勇敢面对,人生不能选择的事情有很多,但同样,可以自己决定的事情,也有很多。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小妹推开车门下来,站在容千行一米开外,目光淡如轻风,语气平静如水。 “你认不认识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容千行的目光落在了车内其余几人的身上,金一佳没有动,李梦涵侧了侧身子,想管闲事,却被金一佳拉住,苏墨虞更是将头扭到了一边,他就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真是容家走失的女儿,也别总想着有一天会回到容家,容家家门,没你想像中那么好进!” 小妹从小到大与人为善,从不与人计较什么,平心而论,别说她会主动回归容家,就是容家请她回去,她也未必愿意。以她淡然的性子,容家的权势和地位不过是浮云罢了,却没想到,她血缘关系上的哥哥,和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劝她死了认回容家之心,还暗含对她的警告和嘲讽,几乎不会说脏话的小妹终于暴发了十几年的愤怒。 “滚开!请你离我远一些,我讨厌你!” 话一说完,她内心的委屈和倔强让她泪如雨下。 小妹愤然一怒,金一佳一时心惊,忙从车上下来,抱住了小妹的双肩,轻声安慰小妹:“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梦涵也下了车,来到小妹身边,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哟,容千行,感觉地位受到了威胁,是不是?说实话,要是小妹回了容家,她说不定会成为第一个世家的女性掌门人。” “说得是。”苏墨虞也过来帮腔,她的声音尖细,听上去就有几分刻薄,“一个大男人,没气量也就算了,还没有度量,就很难成事了。容千行,你也就是仗着有一个好的出身,否则以你的长相和身高,还有你三两棉花四两线的本事,怕是混一口饭吃也不容易。就我们姐妹几个,也不会拿正眼看你一眼。” 容千行本来还努力保持了彬彬有礼的态度,被三女轮番冷嘲热讽,尤其是苏墨虞的话,字字诛心,他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点燃了:“容小妹,你听清楚了,别以为你一个土鸡可以摇身一变就成了金凤凰,我告诉你,容家的大门,永远对你关闭!” “混蛋!” 随着关允一声怒吼,一只大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正正落在了容千行的后背之上,容千行猝不及防被一脚踢中,身子猛然朝前一扑,当即摔了一个狗啃泥! 敢污辱小妹是土鸡,就触及了关允的底线,关允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小妹,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一句脏话也不行,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容家少爷容千行! 容千行摔倒在地,浑身巨痛,火冒三丈,从地上一跃而起,回身就朝关允还了一脚:“丫的,敢打我,我弄死你!” 甭管什么世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在打架的时候,都是一个德性,容千行气急败坏的模样,再也没有了道貌岸然的作派,就如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直朝关允冲来。 关允向旁边一闪,就躲过了容千行的雷霆一击。身后,齐昂洋、冷子天和黄武日也跑了过来,一场混战眼见就要上演。 “住手!”关键时刻,一辆汽车紧急驶来,车一停稳,从车上下来一人,一脸怒气来到几人面前,他气势汹汹地冲关允呵斥,“关允,你真不像话!”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372章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傲博。 呼延傲博怒容满面,他双手叉腰站在关允面前,居高临下的态度十分傲然:“关允,马上向容千行道歉!” 呼延傲博的身后跟着刘洋,刘洋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笑话一样袖手旁观,似乎就等着关允出丑。 关允淡然而立,不被呼延傲博的气势所夺,平静地说道:“呼延市长,我为什么要向容千行道歉?容千行有错在先,他应该向我道歉才对。” “关允,你!”呼延傲博气得几乎浑身发抖,“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蒋书记,你殴打来自京城的投资商,严重地损害了黄梁市委形象,我会建议市委对你的所作所为通报批评……” 呼延傲博几乎须发皆张,似乎怒不可遏,其实关允冷眼端详之下,却知道呼延傲博有演戏的成分在内,就算容千行、冷子天和黄武日是来自京城的大人物,身为一市之长,也不必如此失态维护容千行几人,呼延傲博这么做,必定有一定的政治考量在内,一是为了彰显他市长的权威,二是也有向容千行几人示好之意。 若是以前,关允会被呼延傲博的雷霆一怒吓得噤若寒蝉,毕竟呼延市长是市委二号人物,他要是提议对他通报批评,就连蒋雪松也会左右为难。 再如果关允确实有事落在了呼延傲博手中,呼延傲博不惜撕破脸皮也要毁他前途,蒋雪松身为一把手也未必能成功阻止,但现在,关允却毫无惧意,一是他看穿了呼延傲博色厉内荏的本质,二是值此黄梁最后一战即将全面上演之际,呼延傲博肯定不会节外生枝,再拿他开刀。 陈宇翔事件还没有收到效果,如果呼延傲博还再拿他当成向蒋雪松开炮的工具,呼延傲博就太没有政治头脑了。任何一个稍有政治智慧的官场中人,同样手法不会再用第二次,正是因为关允信心在胸,他才在呼延傲博的压力之下,没有退让。 确实不能退让,现在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蒋雪松,也代表和他同行的所有人,包括金一佳、李梦涵、齐昂洋和苏墨虞。 “呼延市长,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向容千行道歉,是不是太武断了?”关允不卑不亢,既表现出了适度的恭敬,又有敢于置疑权势的勇气。 “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看到你打了容千行,你就必须向他道歉。”呼延傲博索性强硬到底,就是想硬压关允低头,不信他堂堂的市长之威,还压制不了一个秘书的嚣张,哪怕他是市委一秘也不行。 “对不起,呼延市长,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和容千行的事情也是私事。” 关允硬生生又顶了回去,言外之意就是工作时间之外的个人私事,呼延傲博无权干涉。 他相信,如果呼延傲博还继续硬逼他道歉,齐昂洋就该出马了。 有齐昂洋在,还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今天这事儿,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而是谁的气势更盛的问题,关允的一方除了蒋雪松没有亲临之外,经济力量全部出动,而呼延傲博一方则是政治和经济团队全体上阵,现在是两军正面对垒的第一回合,许胜不许败。 等于是围绕经济开发区的最后一战,现在的第一回合,是大战之前的预演。 况且容千行欺负小妹,关允的火还没有出够,还让他向容千行道歉?没门。 关允一个小小的秘书不给堂堂的市长面子,呼延傲博本该更加怒不可遏才是,不料关允话一说完,呼延傲博却转眼间风平浪静了,脸色大为缓和地说道:“你说得也对,个人私事,就应该由当事人解决,千行,你说说看,怎么解决?” 如果不是呼延傲博及时赶到,容千行早就暴起朝关允大打出手了,呼延傲博的突然出现,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呼延傲博一问他,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就是一时冲动,年轻人之间动手也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劳呼延市长操心了。” 呼延傲博微微一愣,没想到容千行及时收手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容千行会借机刁难关允,又一想,或许世家子弟太要面子,也或许是想私下解决,反正容千行不再追究,他也正好有台阶可下,就摆手说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跟不上时代了……呵呵,走,一起去看看开发区。” 呼延傲博收放自如,刚才盛气凌人,现在又平易近人,转承起合自然而流畅,果然是官场高手,让关允也佩服三分,心中却想,蒋书记想要一举扳倒呼延傲博,怕是很难,就凭刚才呼延傲博一番炉火纯青的表演,如果说呼延傲博在最后一战中没有充分的准备和充足的后手,谁也不会相信。 呼延傲博似乎转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走了几步,转身又对关允说道:“关秘书,你也一起来吧,正好向投资商介绍一下你关于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有对比才有高低,对不对?” 呼延傲博是什么意思,关允一时不解,是想让他的文化产业的思路来对比呼延傲博以点带面的城市发展观思路?或者换言之,是想让他的思路——确切地讲,是蒋雪松的思路——和呼延傲博的思路来一次实战的正面碰撞? 深入一想,关允又明白了,呼延傲博用心颇深,是想让他在冷子天几人面前丢脸,果然阴险,手腕层出不穷,一招没有用尽,又出新招,让他不得不佩服呼延傲博的高明。怪不得蒋雪松三年压不住呼延傲博,呼延市长果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好,关允瞬间下定了决心,就陪呼延傲博玩一把又何妨,他毕恭毕敬地点头说道:“是,呼延市长。” 齐昂洋在一旁看了暗笑,如果说呼延傲博老奸巨滑,处处算计,那么关允就是步步设防,滴水不漏,老奸诈遇到小滑头,这下有好戏看了,他摇了摇头,回身对小妹说了几句什么,小妹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坐回了车上。金一佳、李梦涵和苏墨虞悄然跟上,连同齐昂洋一起,四人跟在关允身后。 关允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呼延傲博的队伍更是壮大,除了刘洋之外,还有冷子天、黄武日、容千行,另外,刚才呼延傲博气势汹汹呵斥关允的时候,王向东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等风平浪静之后,他又冒了出来,跟在了队伍中间,还趁人不注意冲关允使了个眼色。 关允回应一笑,冲王向东点了点头,作为市政府秘书长,相当于市长的大管家,呼延傲博现身开发区,王向东也跟来,证明事情比较重要。而王向东刚才呼延傲博大发其火的时候不现身,现在事情过后才露面,为人的圆滑和世故,显示无遗。 对王向东的表现,关允不以为意,一个人左右逢源久了,想一下明确站队也不现实,且看王向东还能当多久的不倒翁。 呼延傲博一改刚才怒气冲冲的表情,换了一副心情大好的面孔,兴致勃勃地向众人介绍开发区的现状。 “黄梁经济开发区成立于1992年8月,是经省政府批准的省级开发区。开发区最初以加快建设‘生态型、文化型、科技型’新城区为目标,不断优化投资环境,重点引进一批科技含量高、产业关联度大的项目和研发基地,加快形成具有特色的产业集群……” “近年来,随着黄梁经济的发展和转型,经济开发区原定的生态型、文化型和科技型的目标已经不再适应黄梁新经济形势的需要,基于黄梁长远的发展考虑,市委市政府重新制定了经济开发区新时期的目标,在建设新黄梁、大黄梁的前提下,经济开发区作为新黄梁、大黄梁的试点,要陆续上马一些标志性建筑……” 呼延傲博滔滔不绝,基本上是将他在全市经济会议的讲话又简要重复了一遍,既是说与冷子天几人听,也是有意借关允之口传到蒋雪松之耳,再次郑重告诫蒋雪松,他会坚定不移地推行他的发展思路。 这么说,呼延傲博主意既定,是要和蒋雪松抗衡到底了?也是,任谁坚持了三年的上风,谁也不会在最后一战前夕缴械投降,何况呼延傲博还有杀手锏未出。 呼延傲博一边说,冷子天一边附和,遇到有冷场的时候,刘洋就补充几句。一行人步行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将经济开发区的现状基本上尽收眼底了。 说实话,关允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黄梁的经济开发区。 黄梁经济开发区成立以来,迄今为止也有五年了,除了道路修建得平坦宽阔之外,并没有几座像样的建筑,偶而有几家挂着高新技术的厂区,里面也是人去楼空,荒凉一片。可以说,经济开发区搁置太久了,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眼下的迫切之急就是要在开发区大兴土木,将开发区建设成黄梁的样板间。”呼延傲博忽然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关秘书,你说说看,如果在开发区起一座黄梁甚至整个燕省最高的大厦,会不会让黄梁一夜成名?” 好一道天大的难题! 第373章 奉陪到底 呼延傲博的难题确实难度颇高,让关允一时为难,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诚然,如果真的追求高大全的项目,不管建成之后是不是可以收到长远的经济效益和良好的社会效益,砸锅卖铁也要上马一座全省最高的高楼,说实话,黄梁举全市之力,也建得起来。 但正如一句老话所说,穿衣吃饭亮家当,有多少钱办多大事,有多大的能力说多大的话,黄梁经济虽然在全省排名第三,但和第一、第二相比,差距甚远,倒是和后面的第四、第五差距不大,说到底,黄梁名义上是第三经济强市,其实还是没有跻身于第一阶梯,现实一点说,黄梁如果不是有煤矿和钢铁支撑,就直接滑落到五名开外了。 近年来,国内不少地方浮夸成风,都在纷纷鼓吹建设速度有多快,高楼有多高,都争相上马所谓的第一高楼,仿佛第一高楼一旦盖起,经济产值就大幅前进了几个百分点一样。当然,从本质上讲,经济产值的增长速度绝对跟不上高楼建造的速度,高楼能为一个城市带来了多大的荣耀,能为城市的发展带来多少促进作用,市民不知道,为官者心里也没底。 但为官者心里清楚的是,楼越高,政绩越漂亮,升迁就越快。高楼树立的不是城市经济发展的里程碑,而是为官者任上的丰碑,是眼见为实的政绩。 至于高楼建成之后,能否收到预期效益,就无人关心了,反正任期一满,拍屁股走人之后,善后事宜是下一任的事情,只要自己高升而去,谁管身后洪水滔天。 事实证明,国内不少城市盲目上马项目、不切实际地追求高楼,最终造就了一批烂尾楼项目,即使不烂尾,勉强完工,完工之后,也是赔得一塌糊涂。楼越高,管理成本就越高,后期维护成本更是惊人,没有大型跨国企业入驻,高楼除了一枝独秀地矗立在城市的显著位置之外,百无一用。 东北某省小接市在新市长上任之后,在为了建设美丽新小接的口号的指引下,要求全市沿主要道路两侧的房子,房顶全部涂上五颜六色的颜色,就是为了让游客一来到小接市,就感受到小接市的漂亮和与众不同。 政策的出发点往往是好的,但执行起来,却是劳民伤财的工程,无数房顶涂上了明艳动人的颜色,在游客眼中,确实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但谁能知道在耳目一新的背后,是多少百姓付出了多少金钱和汗水的结果,而且市政府并未拿出一分钱的补贴来弥补百姓的损失。 之后,新市长又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比如为了美化城市,全市范围内禁止摆摊,连书报亭也一并取缔。也确实,走在小接市的街道上,干净、整洁、赏心悦目,但看到一尘不染的街道和没有人气的城市,总觉得就如一个涂脂抹粉的女人为了接客而掩盖了本来面目,给人虚伪、做作和不真实的感觉。 一个没有商贩走街串巷的城市,一个只有高楼林立没有人气的城市,再美丽再漂亮再整洁,也是死城。小接市的市民形象地称呼新市长好大喜功,爱搞面子工程,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宁要裤子,不要肚子。 国人好面子,当年贫穷时期,人人饿得前心贴肚皮,但出门的时候,都会喝一碗苏打汽水,再在嘴上抹一点猪油,一边走一边打嗝,好像吃了大鱼大肉撑得不行了一样。实际上现在许多城市的建设,就是如此。 关允站在呼延傲博的身后,恪守一名下属应有的礼节和本分,礼节要有,但原则问题也不能让步,他挺直了胸膛,镇定地说道:“如果黄梁真能建成一座全省最高的高楼,黄梁肯定可以一夜成名。” 呼延傲博微微一怔,他以为关允会是反对意见,不想关允顺势接下,不由微微一笑:“这么说,关大秘也是支持黄梁大兴建设了?”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不解,希望呼延市长为我解惑。” “什么问题?”呼延傲博饶有兴趣地问道,摆出一副愿意和关允平等对话的姿态。 “黄梁的经济实力在全省排名第三,排名第一的燕市和排名第二的秦唐市都没有全省第一高楼,黄梁市如果建了,会不会太惹眼了?风秀于林,风必摧之。”关允不无忧虑地说道,“没有第一的实力,却上马第一高楼,是不是拔苗助长?还有一个问题是,拿出全市的力量上马一座第一高楼,也没多大问题,问题是,建成之后,第一高楼是只当成一座纪念碑,还是可以做到物尽其用?” 呼延傲博脸色变了几变,又恢复了镇静:“关秘书,你的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第一高楼建成之后,黄梁将会成为中原地区的中心城市,会吸引许多跨国企业来黄梁成立办事处,第一高楼就会成为跨国公司的办公大楼。” 关允笑着摇了摇头:“呼延市长,高楼越高,建造成本就会直线上升,超过100米的高楼,光是建筑成本每平方米就可能高达万元以上,而建成之后的维护成本,保守估计,每天的维护费用都不下20万元,以黄梁现在的经济结构和影响力,要有多少家大型公司入驻才能维持高楼的日常运转?举全市之力建造一座全省第一的高楼,除了名声好听之外,会给黄梁百姓增加多么沉重的负担?宁要裤子不要肚子式的华而不实的政策,除了是形象工程和彰显显赫政绩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关允的话,就如当面打脸,直接当着十几人的面打在了堂堂的市长的脸上,呼延傲博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发烫,心中蓦然升腾起冲天的怒火! 说实话,呼延傲博对于第一高楼前期成本和后期维护,心知肚明,但他之所以还不遗余力地推动第一高楼的上马,正如关允最后一句话所说——就是形象工程和显赫政绩!为官者谁不清楚百姓不过是升迁的阶梯,每一任官员,在意的只有政绩,不管官声,都是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名的官僚,反正一拍屁股走人之后,烂摊子都是继任者收拾,政绩和实惠在任期内捞到手就行,谁管百姓和下任死活。 但官场上的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谁也不会说破,偏偏关允身为市委一秘,当面点破,就是不识时务了,呼延傲博终于脸色大变,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道:“关秘书说得太唯心了,你怎么不想想建造一座高楼,可以为黄梁增加多少就业机会,可以带动黄梁多少经济增长,可以让黄梁成为国内的知名城市,只凭前期对黄梁经济的带动,第一高楼就值得上马。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要有开拓精神,不能抱着过去的成绩睡觉,要放下历史包袱,要向前看。” 关允听了出来,呼延傲博对蒋雪松将黄梁打造成历史文化名城的发展思路嗤之以鼻,还是坚持要走他的城市发展之路,要将黄梁建设成为新兴的中原名城,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打造历史文化名城,也要充分利用丰富的历史资源,为什么黄梁不利用现有的优势,不扬长避短,非要去追求所谓的第一高楼?非要拿全市人民的幸福当赌注去赌明天?如果不建造第一高楼,这笔钱可以用来建造一座历史文化城和一座中华成语园,或是可以改造黄梁十几条街道……” 呼延傲博笑了,是轻描淡写地笑:“关秘书,你看待问题太简单了,思维太幼稚了,投资商来黄梁投资,只想建造第一高楼,不想投资什么历史文化城和中华成语园。这年头,投资决定发展方向。” 冷子天半天没有说话,早就按捺不住了,现在机会来了,当即插话说道:“关允,你话说得轻巧,什么历史文化城,什么中华成语园,有钱没有?没钱就是纸上谈兵。” 关允扭头看了冷子天一眼:“你为第一高楼准备投资多少?” “两个亿。”冷子天伸出两根手指,一脸轻蔑的表情,“如果资金还有缺口的话,武日和千行随时还可以再提供一到两个亿的资金,你呢?大话说了一箩筐,有钱没有?有钱没有?” 冷子天得意和嚣张的嘴脸,就和一个戴着金项链满嘴金牙的暴发户没什么区别,也亏了他是世家子弟,竟是这种水平。 关允笑了笑,回身看了齐昂洋一眼:“昂洋,你怎么说?” “我为历史文化城准备了一个亿的资金。”齐昂洋笑眯眯地说道。 “一个亿?”冷子天摇头假装惋惜地说道,“投资历史和文化,虽然很能装逼,但一个亿根本玩不转。” “你说对了,冷子天。”苏墨虞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我也准备了一个亿。” “我也有一个亿。”李梦涵俏脸一扬,气势十足地说道,“怎么样,冷子天,你还敢再加多少,我就跟你加多少,一句话,奉陪到底!” “我也是……奉陪到底!”金一佳最后一个站了出来,气势昂然,“呼延市长,如果我打算在5年内陆续向黄梁投资10亿元用来恢复黄梁的古迹,你欢迎不欢迎?” PS:友情推荐一本书,《魔舞蓬莱》,书号:2488809, 一部讲述一个关于‘魔’之征途的热血故事! 第374章 再胜一局 10亿? 金一佳金口一开,众人皆惊! 金一佳的经商才能,呼延傲博或许不太清楚,但在场之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论经商方面的眼光,金一佳自称第二,就连在大学期间创业的齐昂洋也不敢自称第一,更何况如冷子天一般除了出身良好之外一无是处的富二代,更是有天壤之别。 在商业活动中,十年时间陆续投入10亿元,初期到位资金只有1亿,在宣传时,也会宣称是10亿元的投资。那么金一佳的10亿,加上李梦涵的1个亿、苏墨虞的1个亿和齐昂洋的1个亿,共计13亿巨额投资,是黄梁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 呼延傲博惊呆了,冷子天惊呆了,黄武日和容千行也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 平心而论,来黄梁投资一事,就冷子天比较热切,黄武日和容千行并没有在黄梁投资的打算,毕竟对黄梁不太熟悉,不可能贸然拿出巨资来下注。黄武日前来,是为了伺机报仇,容千行前来,是为了亲见容小妹一眼,二人各怀心思,都没有想过要全力支持冷子天的投资事宜。 不想投资一事上升到了双方对峙的地步,容千行和黄武日都心里清楚,如果说齐昂洋投资1亿不是玩笑的话,那么李梦涵和苏墨虞分别追加1亿投资,就有可能是虚张声势,甚至有斗气的成分,但……金一佳喊出10亿的投资,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京城世家圈子内,无人不知金一佳号称经商天才,是世家子弟中罕见的金融才女,她从大学时代就开始投资金融贸易,几乎无往而不利,许多成功的事例甚至可以当成教科书流传于世。而大学毕业后的金一佳转投风险投资,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成为京城风投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圈内人士估算,从金一佳上大学时起经商到现在,她为金家至少赚了不下几亿的财富,当然,有形资产好估算,无形资产和提升的影响力,无法估计。金家以前在经商方面是短板,但自从金一佳正式涉足商场之后,金家经济实力迅速上升,连带整体实力也大幅前进,涨幅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也正是因此,人人都羡慕金家千金确实是真正的千金,为金家创造的财富何止千金,千万金都有了。 也是京城世家子弟都对金一佳趋之若鹜的重要原因所在,金一佳貌美如花,又聪明过人,都说漂亮的女人不聪明,她是既漂亮又绝顶聪明,再加上金家家教严格,金一佳温柔贤惠,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娶了金一佳,不但等于娶了一个贤妻良母,还相当于娶了一棵摇钱树,如此万里挑一的集美貌与智慧为一身的女子,谁想错过? 只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在京城世家子弟圈内有一个共识就是,不管金一佳最后嫁谁,她都不能出了京城,否则,京城世家子弟的脸面就全丢尽了——金一佳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来自孔县的穷小子关允,不但选择了他,而且还死心塌地地望夫成龙。 以金一佳入道以来从未失手的投资经历,以她眼光卓越的商业头脑,她当众宣布要向黄梁陆续投资10个亿,不管呼延傲博作何感想,容千行和黄武日却是在震惊过后,不约而同地心想,关允这个臭小子真是交了狗屎运,怎么就赢得了金一佳的芳心? 得金一佳之助,关允就是如虎添翼,就是犹如神助。容千行心潮起伏,直视金一佳秀美的脸庞,一瞬间被她坚毅、果断的表情迷倒了,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个邪恶的念头,为什么金一佳不是他的女人?如果他娶了金一佳,容家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再如果让金一佳执掌了容家的财政大权,容家就可以弥补在经济层面的不足,从而在经济实力上一举超越冷家,成为政治和经济实力双双第一的名至实归的第一世家。 以前,容千行虽然对金一佳有过心思,但并不强烈,他并不认为他和金一佳合适,但现在,却突然迸发前所未有的强烈想法,他要娶金一佳为妻! 虽然关允提亲成功,但提亲并不等于定亲,而且金家的条件苛刻,关允未必就真能抱得美人归,容千行蓦然下定了决心,从现在起,他要对金一佳开展猛烈的追求,要横刀夺爱,要让金一佳成为他的女人,要让关允人财两空! 关允还不知道,在金一佳冷峻而傲然地说出10个亿的投资之后,不但震憾了呼延傲博,震惊了冷子天和黄武日,也让容千行为之陶醉并且做出一个不利于他的决定。一个其美如梅的女子,举手间决定10个亿的巨额投资,是怎样的洒脱和美不胜收。 呼延傲博久久无语,过了不知多久,他才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到底是上马历史文化城还是第一高楼,还需要请专家各方论证,最后由市委市政府研究之后,再做决定……” 不得不说,呼延傲博稍微松动的口气证明了一点,他也被金一佳的气势震住了,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最终在开发区上马什么项目,他没有权力当场拍板,最终还要经常委会讨论决定,也就是说,他和蒋雪松之间还有悬而未决的关键一战。 关允长舒一口气,作为和呼延傲博正面碰撞的第一战,刚才的一番较量,算是小胜一局,呼延傲博最后的表态,相当于他前期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不过,关允并没有沾沾自喜,呼延傲博摆出阵势,亲自陪同冷子天几人,等于是赤膊上阵,大有孤注一掷的决心,相比之下,蒋雪松稳坐钓鱼台,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也是,呼延傲博现在主要是内忧外患,在郑天则和进取学院的事件即将全面引爆之际,他有引火烧身的隐患,蒋雪松却没有,可见少做亏心事,在关键时刻才能心不慌。 呼延傲博意犹未尽,似乎还有话要说,才一张口,刘洋的电话响了。刘洋一看来电,脸色就微微一变,忙接听了电话,只说了几句,他就一脸紧张地将电话递给了呼延傲博。 呼延傲博接过电话,转身走到一边,听了几句之后,脸色蓦然惨白,收起电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冷子天几人说道:“冷总、黄总、容总,我先走一步,有点急事,你们自便。” 说完,深深地看了关允一眼,也不和关允告别,转身上车,迅速离去。 出了什么事情?关允望着呼延傲博绝尘而去的汽车,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孔县陈宇翔问题,最终结果出来了。 一回头,见容千行一脸浅笑,正向金一佳小声说些什么,金一佳礼貌而客气地回应以微笑,笑容之中,有淡淡的疏远之意,关允不解,据说容家和金家表面上关系不错,但有传言说,容家和金家矛盾隐患也有不少,而在众多追求金一佳的世家子弟中,没有容家子弟的身影,也间接说明了许多问题。 容千行意欲何为? 关允还没有上前问个清楚,李梦涵一把拉走了金一佳,还对容千行嗤之以鼻:“容千行,你离一佳远一点,我知道你的心思,别想打一佳的主意,一佳怎么都不会看上你。” 容千行一时气急:“李梦涵,你废话真多。” “容千行,敢说梦涵废话多,怎么了,想打架?”有人说李梦涵的不是,齐昂洋立刻就跳了出来维护李梦涵,“在燕省的地盘上,我敢保证你威风不起来。” “……”容千行回敬了齐昂洋一个凶狠的眼神,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不是他怕了齐昂洋,而是他毕竟和冷子天有所不同,他不屑于逞一时口舌之快。 关允的电话也及时响了,他摆摆手,转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关允,白书记启程返回黄梁了。”冷枫冷峻而淳厚的声音传来,“白书记的态度很明确,陈宇翔事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市纪委决定不予立案调查。” 关允顿时大喜,果然,冷枫一出手,花酒翔事件迎刃而解,确实手腕高超,至少冷枫怎样说服了白沙——当然不是说服,肯定有真凭实据在手——冷枫没提,关允也不好直接开口相问,就说:“这对孔县来说是好消息,有利于孔县的安定发展,相信孔县在书记和陈县长的带领下,会继续大步前进。” “孔县有我在,就不会乱。”冷枫再次强调了一句,“陈县长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了,关允,你可以转告蒋书记,请他放心,孔县不会再为市委添乱了。” 一句话让关允大为放心,孔县的支点作用,或者呼延傲博想利用花酒翔事件大作文章的阴谋,彻底破产了,也间接说明了一点,白沙最终还是坚定地站在了蒋雪松一方。 再胜一局,关允心中大定。 刚挂断冷枫的电话,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是白沙的号码,关允忙接听了电话:“白书记好。” “关秘书……”白沙的声音轻松愉悦,“晚上鼎鼎香,不见不散。” 局势……要开了。 第375章 借力借势(求票) 几次说要和白沙一起坐一坐,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局势初见明朗,是该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了,关允当即一口应下:“我大摆宴席,恭候白书记大驾光临。” 放下电话,关允哈哈一笑,抬头看了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几人一眼,朗声说道:“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我本来应该为各位接风洗尘,不过事不凑巧,正好有事了,各位,对不住了,请自便。” 冷子天呵呵一笑:“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关允,开发区这盘棋,我下定了。” “我也下定了。”黄武日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一番较量,自己一方没得到便宜,反而输了一局,他心里憋气,“别吹牛,什么10亿,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还有我告诉你关允,我不会放弃对一佳的追求,我们的事情,没完!” “我也郑重宣布,从即日起,我容千行开始正式追求金一佳!”容千行也唯恐天下不乱下了战书,“金一佳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对她的追求!” 关允一时愣住,没想到容千行节外生枝,当众宣布要追求金一佳,他倒不是怕容千行横刀夺爱能抢走金一佳,而是容千行此举到底是个人意思,还是容家的意思。如果只是容千行个人的决定倒没什么,如果是容家的共识,想让容千行和金一佳结合寻求政治联姻,此举,可能就麻烦大了。 齐昂洋冷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梦涵并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容千行,笑得花枝乱颤。显然,她是在笑容千行自不量力。 苏墨虞不说话也不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关允,想看清关允是什么表情。 关允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金一佳的肩膀。金一佳也是默然无语,却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了关允的怀中,一对玉人用无声的行动宣告,任何人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容千行倒也有涵养,微微一笑:“也许有一天,一佳,你会依偎在我的怀中秀恩爱。”话一说完,他转身离去,毅然决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关允尽管对容千行过度的自信嗤之以鼻,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当机立断,容家人果然有气量,比冷子天的斤斤计较和黄武日的鼠腹鸡肠高明许多,能屈能伸,而且办事毫不拖泥带水,有大将之风。 尽管容千行对是否来黄梁投资是模棱两可的态度,但和咄咄逼人的冷子天、黄武日相比,关允清楚,容千行才是劲敌。 那么容千行来黄梁又有何贵干?难道只是为了见小妹一面,再联想到容家放风没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一事,关允心中愈加迷惑,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切,只能等老容头回来后或许才能清楚。 容千行一走,冷子天和黄武日大感无趣,也灰溜溜走了。 冷子天几人显然并没有真心考察开发区之意,呼延傲博不在,几人连在开发区转上一转的兴致都没有,关允一行却是不同,没有呼延傲博几人的干扰,关允和齐昂洋、金一佳、苏墨虞四人兴致勃勃地在开发区又转了一遍。 李梦涵陪小妹在车里等候,小妹还小,对投资不感兴趣,李梦涵是玩心太大,她刚才虽然开口就是1亿投资,其实还是有口无心,真让她去琢磨投资和政治,她还真没有那个耐心。 开发区面积虽然不小,但地广人稀,一路上不见几个人影,让人疑心走到了荒郊野外。除了几栋住宅楼还稍有生气之外,仅有的几家企业都是大门紧闭,一片衰败的迹象。 “关弟,理念之争遗害无穷呀。”齐昂洋摇头叹息,“要是统一了认识,黄梁的经济开发区也不至于是这般情形。” “不过这也是好事。”关允笑道,“要是当初一窝蜂引进了许多企业,现在的开发区一团乱麻,想要以点带面在开发区实现重建黄梁古城的设想,阻力就大多了。” “说得也是,这么说,你对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很有信心了?”齐昂洋站在一座荒废的厂房面前,仰望厂房上空空洞的烟囱,目光深远地说道,“从蒋书记支持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的决定可以看出,蒋书记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的政治家,而不是只为政绩不顾百姓利益的政客,说实话,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是好项目,但见效慢,在蒋书记的任上,是不可能见到成效了。任何一个官员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蒋书记做到了,他是想真正留给黄梁人民一笔珍贵的财富。” 关允点点头:“画中无岁月,笔下有乾坤,岁月不待人,名声青史存。是与非,功与过,不需要等待太久,十几年就见分晓。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以现在的发展速度,一个决策是否符合广大人民的利益,几年时间就有定论了。也正是因为蒋书记这种只为百姓谋福利,不为个人求政绩的博大胸怀,才让我愿意一路追随。昂洋,我对蒋书记有信心,对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的前景,更有信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蒋书记在现有政治体制下,他在黄梁一任上,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才行,就算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如期上马,最后没有见效的话,他下一步想要高升,估计也很难。”齐昂洋毕竟是齐全的儿子,就算再不关心政治,有一个主抓全省副厅以上干部人事大权的省委副书记的老爸,他不想关注各地市一二手的升迁也难。 关允自得地一笑:“蒋书记是聪明人,我相信他在为黄梁人民留下宝贵财富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升迁准备好了政绩。” “是什么?说来听听。”齐昂洋一脸好奇,“政治上的许多问题,我总是看不透,不如你心明眼亮。” “先卖个关子,万一我猜得不对,就被你笑话了。”关允哈哈一笑,其实他不是怕被齐昂洋笑话,也不是担心猜得不对,而是知道,蒋雪松最后的杀招,几天之内就会正式登场,只管拭目以待就行了,“一周之内,蒋书记必定亮剑。” “你呀你。”齐昂洋哈哈一笑,没再继续追问,说道,“一想到我可以亲身经历黄梁史上最盛大的一出好戏,我就激动不已……厕所在哪里,我去放放水。” “哈哈。”关允大笑一声,用手一指远处的墙角,“反正没人,你可以随地大小便。” “丢人!”苏墨虞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没出息。”金一佳也扭过头去,还不忘打了关允一拳,“你怎么和齐昂洋一个德性了?” 关允一时兴起,一把抱住金一佳,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男人要有三分坏,女人才有四分可爱。” 金一佳一下面红过耳,推开关允:“呸,呸你一脸黑。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关允仰天一笑,洒脱而狂放:“问世间谁最坦荡,直叫我当仁不让!” 苏墨虞掩嘴一笑:“一佳,现在你知道了吧?男人都是骗子。” “你是说对了,墨虞,男人确实都是骗子。”关允笑容可掬,“不过说男人是骗子的女人都是傻子。” “为什么?”此话一出,金一佳和苏墨虞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骗子专骗傻子,聪明人都不会被骗。” “也有道理。”关允的话虽然刻薄,但金一佳和苏墨虞听了却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女人若不傻,若不贪,怎会被男人骗?但凡被骗之人,必定有所求。无欲则刚,有欲就会让人有机可乘。 男女关系其实和官场、商场中的许多道理相通,有时适当的后退才可以更好的前进,但往往每个人都固执在自己的知见中无法自拔。 就如苏墨虞对齐昂洋的苦追而不可得,也许她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让齐昂洋回心转意,但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及时醒悟并且转身,也就是一个转身的距离,终究让她和齐昂洋之间……咫尺天涯。 冷子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他来黄梁投资,固然有政治和经济因素在内,却还是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对关允的仇恨让他不够理智地审视投资的前景,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再加上呼延傲博的有意误导,竟然想在并不发达的内陆城市黄梁投资第一高楼,确实是烧得不轻。 不过……关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与其全力阻止冷子天来黄梁投资第一高楼,不如顺水推舟,让他的投资最终落实,开发区之大,并不是有了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就没有了第一高楼的位置。借第一高楼之名,带动历史文化城的推广,也不失为借力借势的妙招。 当然,第一高楼可以上马,煤化工企业必须阻止,不能让污染转嫁到黄梁,不管一座煤化工厂能为黄梁带来多少经济利益,遗害子孙后代的事情不能做。 “关弟,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齐昂洋放水完毕,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不如顺水推舟,让冷子天的投资落地,然后……嘿嘿。” “嘿嘿。”关允和齐昂洋击掌,“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第376章 一路同行 儒家的中庸之道的精髓就在于,任何矛盾都可以找到无数种不同的解决办法,既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决战,也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明,还有瞒天过海的妙计,关允本来打算要千方百计阻止冷子天的第一高楼的落地,忽然间又想通了一点,灵机一动又改变了主意。 第一高楼虽然是政绩项目形象工程,但正如呼延傲博所说,兴建第一高楼,至少在初期可以拉动黄梁经济的增长,既然能为黄梁百姓带来实惠,解决若干就业问题并带动建材市场的繁荣,何乐而不为?至于建成之后的维护成本是不是亏损,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反正亏损的是冷子天的钱,与他何关? 这般一想,关允心思大开,和齐昂洋到一边嘀咕了半天,二人达成了一致共识——挖一个陷阱,让冷子天一步步跳进来,让第一高楼成为冷家投资的滑铁卢,如果能让冷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好,即使拖累不了冷家,也要让冷子天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正面的经济战场,由齐昂洋出面和冷子天较量,在背后的政治战场,关允继续施展一切手段,尽力阻止冷家的煤化工企业落地黄梁。等于是说,只让冷家的资金进来,不让冷家以投资为名的阴谋得逞。 “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得罪冷家了。”关允和齐昂洋商定了主意后,摇了摇头,“如果说以前和冷子天的矛盾还算是私人恩怨,现在好了,阻止冷家的煤化工企业落地,放冷家的资金进来,冷家看清了形势之后,我和你就是冷家最大的对手,说不定冷家会对我们恨之入骨。” “政治上讲究的策略是虚虚实实,商场上常用的手段就是尔虞我诈,投资就是赌注,愿赌服输,冷家要是没有气量,非要报复我们,尽管放马过来。”齐昂洋目露坚定之色,“冷家庞大的经济实力虽然吓人,不过也不是搬不倒的大山,逼急了我,我还想吞了冷家的产业。” 关允哈哈一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我支持你。” “别光说漂亮话,口惠而实不至,我要真想吞了冷家,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齐昂洋的想法是不错,不过关允很清楚,在现阶段,以他的级别和齐昂洋的实力,想一口吞下冷家的产业,是痴心妄想,毕竟整体实力相差太大。不过有理想是好事,皇帝还要轮流坐,财富也会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明年就到我家了。 “冷家的产业一口吞不下,慢慢吃,来日方长,现在先去解决温饱问题,去吃午饭。”中午时分了,关允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12点多了。这个上午,收获不小,不但和呼延傲博正面碰撞,见识到了呼延傲博赖以借助的经济力量的真实水平,也让他和齐昂洋调整了下一步的方向,目标更明确,目的更鲜明。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容千行对金一佳忽然有了企图,让关允倍感压力。如果再算上身边的小妹和老容头,他心里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和容家的关系,怕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融洽。 坐车去吃饭的路上,金一佳坐在副驾驶,托腮沉思,双眼望向窗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侧面望去,她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光洁的脸庞和被阳光一照近乎透明的耳朵,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动人,用完美的艺术品来形容她的容貌,一点儿也不夸张。 这样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为一身的极品女子,能成为他的女人,是他的幸运,更是他的荣幸。说实话,关允尽管知道金一佳和他的感情经历了磨难,是不离不弃的真情,但如果容家正式出面向金家提亲,以容家京城第一世家的威名和势力,金全道将如何面对容家释放的善意和……压力?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金家之女若是嫁到容家,在外界眼中,绝对是天作之合,既能光耀金家的门楣,又能壮大容家的声威,不管是对容家还是对金家来说,联姻,绝对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基于长远的发展,任何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都会慎重考虑联姻的大事。 万一……关允心中担忧的一点正在于此,万一容千行说服容相连,容相连再说动容一水,最后容一水亲自出面向金家提亲,以容一水的威望,他只要开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金全道就算不想点头,怕是也左右为难,无法抗拒容家伸出的友好之手。 如此一来,他和金一佳的如花美眷的美好未来就有可能无法实现,容千行真有可能横空杀出,半路横刀夺爱,将金一佳从他身边抢走! 关允一时心潮起伏,现在金一佳于他而言,已经深入到了生命中,成为他不可分割的爱人,如果有人强行从他身边抢走金一佳,就如挖走他的心头肉一般。 “一佳,如果有一天你迫不得已非要离开我,你怎么办?”关允忽然就问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金一佳如梦方醒,从窗外收回目光,展颜一笑,明媚如春光,“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因为容千行的话?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金一佳平常说话办事,很是直爽,向来有一说一,敢爱敢恨,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目光淡然却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就算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你也一定要记住,只要一个转身的距离,我就在你身后,永远的生死相依。” “我也是,哥哥。”坐在后面的小妹感动了,眼中蓄满了泪水,“我是你永远不离不弃的妹妹!” “我也是!”和小妹并肩而坐的苏墨虞也在心中默默说道,她只能在心中默念,不敢说出口,凝望关允宽厚的背影和坚毅的脸庞,一段话不停地在她的心中回荡,“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午饭过后,下午又回到山海天酒店,几人去午休,关允和齐昂洋继续商量大计,越商量越是兴奋,尤其是当关允对齐昂洋简要一说郑天则现在的处境,更让齐昂洋跃跃欲试。 “黄汉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别说,我越来越觉得黄汉这人不简单,现在就想会会他。我说上次八里屯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原来是黄汉在背后替我们打了掩护,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得当面谢谢他。”齐昂洋兴奋莫名,“还有,我怎么感觉郑天则要有危险了?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进取学院的事情一旦着火,肯定有许多人要灭火,而且都不想火烧到自己身上,怎么办?郑令东不死,郑天则死了也一样。” “郑天则虽然现在大势已去,但他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关允摇摇头,“而且现阶段,呼延傲博自顾不暇,怕是不想也不敢对郑天则下手。”关允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说……黄汉有可能对郑天则下手?” 齐昂洋点头:“是呀,你想想看,黄汉剪除了郑天则的全部羽翼,现在郑天则只剩下光杆司令了,捏死郑天则对黄汉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关允摇摇头:“不会,以前我也觉得黄汉一点点瓦解郑天则的势力,是为了取而代之,现在我越想越觉得黄汉人在黄梁心在汉,他的野心很大,不仅仅局限在黄梁一个地市……所以,他不会除掉郑天则,而是要让郑天则成为引爆黄梁局势的油桶。” “也有道理。”齐昂洋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发现琢磨政治上的事情也挺有意思,越想越觉得人心深不可测,小小的黄梁,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你就慢慢琢磨吧,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关允笑了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准备一下,晚上会一会白沙。白沙白书记可是黄梁局势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他的立场,有可能最终决定黄梁局势的走向,也能决定一些人的政治命运。” 打电话定好了鼎鼎香的房间——白沙点名要在鼎鼎香会面,是不是另有含义就不得而知了——关允随后又拨通了蒋雪松的电话,有些事情必须要向蒋雪松及时汇报。 “蒋书记,晚上要和白沙白书记一起吃饭。” “知道了。”蒋雪松淡淡地说了一句,“刚才冷枫和陈宇翔都打来了电话。” 话不必多说,关允自然听了出来蒋雪松的言外之意,花酒翔事件尘埃落定,孔县局势恢复正常,一切尽在蒋雪松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蒋雪松将会继续有条不紊地推动他的下一步大计了。 关允心中暗喜,到目前为止,呼延傲博的招势差不多已经用尽,还有什么手腕可以施展?除非是最后的杀招了。 相信等他晚上和白沙会面之后,消息一旦传出,必将会对黄梁的局势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 和白沙会面,关允没有让金一佳等人随行,只有他和齐昂洋。等他和齐昂洋赶到鼎鼎香的时候,一下车就发现了一个熟人……黄汉! 而且黄汉还不是一个人,他的同行者竟是……蔡艳丽。 PS:零点还有更新,求2月的保底月票。 第377章 峰回路转 关允还是第一次见到黄汉和蔡艳丽同行。 自从他猜到黄汉在市委的最大后台有可能是蔡艳丽后,他对黄汉和蔡艳丽之间的互动格外关注,但不管他怎么留心,却都没有发现蔡艳丽和黄汉之间有超出常规的来往。到底是他猜错了,蔡艳丽不是黄汉在市委最大的后台?还是二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让外人都察觉不到? 不成想和白沙会面,却能撞见蔡艳丽和黄汉在一起吃饭的情景,不得不说是不小的意外收获。 “蔡书记、黄局长,这么巧?”关允下车后,热情洋溢地向前主动打了招呼。 蔡艳丽和黄汉正迈步向里走,人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回身一看,见是关允,二人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个动作——迈步下了台阶,向前几步,迎了过来。 黄汉自不用说,级别比关允高,蔡艳丽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完全可以在关允面前讲讲排场,以她的资历,别说降阶相迎关允了,就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和关允握手,也不为过。 蔡艳丽降贵纡尊,主动来迎,是对关允莫大的礼遇,关允忙向前几步,伸手接过蔡艳丽伸来的手,连声说道:“蔡书记,真是巧呀,和黄局长一起吃饭?” 黄汉也走了过来,笑了笑:“我请蔡书记吃饭,关大秘也来鼎鼎香吃饭?听说你比较喜欢鼎鼎香的氛围?” 氛围一说,意味深长,关允不由想起他和黄汉之间交往的开始正是缘于鼎鼎香的一次枪击案,也别说,鼎鼎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是呀,鼎鼎香环境优雅,格调高雅,菜品一绝,是个雅致的好地方。”关允从容应对,“最主要的是,鼎鼎香是我来黄梁后第一个吃得合口的地方,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黄汉点头一笑:“确实是,我也觉得鼎鼎香的饭菜最合口。” 蔡艳丽似乎听了出来关允和黄汉之间的对话大有深意,就试探地提出邀请:“关秘书和谁一起吃饭?要是方便的话,就凑一桌算了。” “不好意思蔡书记,下次我再请你和黄局长。”关允委婉地拒绝,他和白沙会面的事情不是不能公布,而是要谈论的话题不适合有外人在场,“我欠白书记一顿饭,今天是特意请他。” “哈哈,这样呀……”蔡艳丽心领神会地笑道,“那就下次再说了。” 送走蔡艳丽和黄汉,齐昂洋才从一旁闪出身影,他一拍关允的肩膀说道:“刚才我在暗处观察了黄汉,黄汉和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沉静,眼神沉稳,几乎没有漏洞,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我都怀疑他受过特殊训练。” “什么特殊训练?”齐昂洋的话让关允大感新鲜,他还从来没有想过黄汉有什么特殊来历。 “特种兵或是国安人员接受的训练……”齐昂洋低头想了一想,“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我总觉得黄汉这个人,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黄汉的履历关允也看过,很简单,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出过黄梁,一直在黄梁市内任职,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轰轰烈烈,如果他不是郑天则的五虎将之首,说实话,关允可能压根就不会知道有黄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先和白沙见面,黄汉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摸透。”关允点点头,和齐昂洋来到了包间等白沙的到来,黄汉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他和蔡艳丽一起吃饭又是释放一个什么信号,也不必过多猜测,相信随着形势越来越明朗化,在最后的决战之时,黄汉的最终目的也会暴露无余。 关允等不多时,白沙就推开了包间的房门。 应该是一路奔波的缘故,白沙风尘仆仆,脸上还微有疲惫之色,稀疏的头发更显凋零了,仿佛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关允起身相迎:“白书记辛苦了。” 白沙摆摆手,脱了外套放到衣架上,坐在首位,先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才说:“刚从市委出来,向蒋书记汇报了一下孔县陈宇翔县长的调查结果。” “白书记,我来介绍一下,燕山集团的总经理齐昂洋。”关允没接白沙的话,却故意岔开话题介绍起了齐昂洋,其实也是向白沙暗示什么。 白沙当然见过齐昂洋,也知道眼前的齐昂洋是何许人也,关允不介绍,他只能假装不知,关允一提齐昂洋大名,他立刻站了起来,满面春风:“原来是齐总,久仰,久仰。” 关允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相信白书记也知道昂洋的身份,是省委齐全齐副书记的公子。” “知道,知道。”白沙笑逐颜开,关允介绍齐昂洋,如果只提燕山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是公事公办的介绍,但如果提到了燕省第一公子的身份,并抬出了齐全,意义就大不相同了,他岂能不明白关允有意推动他和齐昂洋的私交。 如此一想,白沙就知道,今天的会面,必须要端正态度,不能有所隐瞒,也不能故弄玄虚了,否则,他有可能在齐昂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书记,我经常听关弟提到你,说你对他很照顾。来,我敬你一杯。年轻人初进官场,需要引路人,在最关键的几步上,有人稍微照应一两次,也许就会感激一辈子。”齐昂洋很会说话,含蓄一点,是为了让白沙掂量轻重。 照应一两次会感激一辈子,阻挠一两次,自然就是记恨一辈子了。以关允现在的年轻有为,再加上他有望成为金家的乘龙快婿,谁都清楚关允日后必定前途远大,况且关允还有一个燕省第一公子的至交,白沙的笑容就又多了三分亲切四分热烈:“不敢当,不敢当,我敬齐总。” “还是我和昂洋一起敬白书记吧。”关允站了起来,郑重举杯,“也确实白书记对我很是照顾,别的不说,就是市委有关于我的一首诗——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白书记就处理得很妥当,没有听信流言,让我迈过了人生的第一个关卡,这件事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谢谢白书记!” 关允一脸笑意,似乎确实是在郑重其事地感谢白沙,白沙听了,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薄幸关郎一诗对关允的杀伤力不大,风流白郎对他的杀伤力却是天大,关允明是感谢他,其实是提醒他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他的把柄还落在关允手中。 关允的微笑很阳光,眼神很真诚,却让白沙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和关允打交道,必须明确立场,不能再心存任何左右逢源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关秘书客气了,身正不怕影子邪,不是我照应你,是你自身过硬,哈哈。”白沙和关允、齐昂洋碰了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不再打埋伏,直截了当地说道,“花酒翔事件和照片事件,根据我亲自到孔县的调查取证,经查,是一起严重的人为栽赃事件,陈宇翔同志作风正派,感情专一,和鲁洋洋、冷舒两位女同志,没有任何瓜葛……” 白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一出口,关允险些没有失笑出声,不愧为老纪委了,白沙的表情之严肃,语气之严厉,就如在召开纪委常委会议一样,不过他还是忍住没笑,白沙的态度说明白沙的立场终于不再摇摆不定。 而且让关允吃惊的是,冷枫到底施展了怎样的手段,让陈宇翔不但逃过一难,而且还坐地翻身,不但照片事件从容过关,就连花酒翔事件,也成了人为栽赃事件,高明,实在高明。 “经查,鲁洋洋确实是陈宇翔同志的初恋情人,不过二人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联系了,过年的时候,陈宇翔到燕市走亲访友,参加了同学聚会,遇到了鲁洋洋。鲁洋洋旧情复燃,希望和陈宇翔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被陈宇翔严辞拒绝。聚会后,陈宇翔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喝酒,结果喝醉了。” 在白沙的叙述中,事情的真相变成了陈宇翔喝醉之后,住在宾馆,鲁洋洋又到宾馆房间纠缠陈宇翔,陈宇翔坚持了原则,赶走了鲁洋洋。鲁洋洋伤心绝望之下,写了一首郎心似铁花酒翔的诗,路过烟花巷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复印了几十份贴在了烟花巷的每一个角落…… 事情闹大后,鲁洋洋知道闯了祸,写了一份证明材料递交到了孔县,然后她出国了。 至于照片事件,更是一出恶作剧,当时冷舒正向陈宇翔汇报工作,拍摄者利用拍摄角度故意制造出冷舒和陈宇翔似乎贴在一起的假象,拍摄者也承认了他是受人指使,是想故意栽赃陷害陈宇翔,至少幕后指使是谁……白沙并没有透露。 “关秘书……”白沙向关允交底之后,话题一转,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蒋书记,叶林……怕是要有麻烦了。” 第378章 私交 市纪委书记的位置,十分关键,虽然不如组织部长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升迁,但却可以让许多人的政治生命戛然而止! 正是因此,关允才一直努力争取白沙的倒向,而不是和白沙撕破脸皮,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而且关允也清楚,白沙性格较软,且多年的纪委工作经历,让他有一定的良知和党性,可以争取他良知未泯的一面。 如果说和平解决陈宇翔事件是白沙从呼延傲博阵营跳出,转而站到蒋雪松队伍之中的标志,那么当他抛出叶林有麻烦的重磅炸弹时,就是他投诚之后的投名状。 “怎么回事?”尽管关允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叶林和蒋雪松的关系是一个隐患,也清楚上次蒋雪松对叶林怒吼,可能是二人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再加上温琳来市里陪叶林,更是让他隐隐担心叶林可能会成为导火索,但真听到白沙终于提到了叶林时,他心中还是一阵乱跳。 莫非叶林就是呼延傲博的杀手锏?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白沙摇了摇头,迟疑一下,还是没有指名道姓,“就是隐约听到风声,可能有人想利用叶副部长大做文章……” 关允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白沙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不必非要刨根问底,再者叶林和蒋雪松之间究竟有多少过去又有多少事情,他也不是十分清楚,还是保持适当的沉默为好。 不管怎样,白沙在陈宇翔事件上,表现得很积极主动,透露的消息也非常及时有用,关允心中欣喜,和齐昂洋一起多敬了白沙几杯。白沙一时高兴,不由多喝了几杯,不多时,三人喝了两瓶白酒,白沙就有了七分醉意。 “关秘书,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来,我敬你一杯。”白沙和关允碰杯,大着舌头说道,“冷枫欣赏你,蒋书记赏识你,崔书记关爱你,还有齐总是你的兄弟,听说你还去了齐书记家里拜年?关秘书,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相信不用多久,你就会大放光彩。” 白沙确实是真醉了,不是假醉,他的话明显有示好之意,而且也说出了他看好关允并且愿意和关允结交的心声,关允呵呵一笑,谦虚了几句,又向齐昂洋使了个眼色。 齐昂洋上前扶起白沙:“白书记,来,我送你回去。”关允也上前帮忙,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白沙出了鼎鼎香。 鼎鼎香二楼的房间,黄汉站在窗前,看到了楼下关允和齐昂洋搀扶白沙的一幕。 “蔡书记,白书记……站队了。” 房间内,除了黄汉、蔡艳丽之外,还有一人,如果关允见到的话肯定大吃一惊,不是别人,竟是冷岳! 作为市委秘书长,冷岳在黄梁市委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物,不但和蒋雪松关系密切,深得蒋雪松信任,和呼延傲博的关系也不差,而且和各个常委都能说上话。 最关键的是,在蒋雪松眼中,冷岳忠诚可信,在呼延傲博眼中,冷岳又不是蒋雪松的亲信,在各个常委眼中,冷岳虽然大事上和蒋雪松步伐一致,却又不是事事跟随蒋雪松的脚步,因此冷岳在黄梁市委,一向被视为中间力量。 不过就关允的认知,他还是认为冷岳的立场倾向蒋雪松多一些。如果说冷岳和蔡艳丽有私交,关允不会吃惊,但冷岳居然和黄汉也有私交,他若非亲眼所见,肯定不会相信。 “蒋书记有了关允,还真是如虎添翼,蒋书记好眼光。”冷岳点头说道,一脸欣慰的笑容,“如果没有关允的介入和幕后推动,白书记现在可能还在那一边。” “关允确实是个人才。”蔡艳丽坐在主位,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漫不经心地看了冷岳一眼,“不过冷岳,关允得罪了冷家和容家,以后的路,也可能不太好走。还有,他向金家提亲,对他以后的发展,也不一定是好事。” “冷家?”冷岳轻笑一声,笑声中有轻蔑之意,“冷家做事情太计较利益而不考虑别人感受,早晚会吃亏。关允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冷家也没有什么。如果冷家对关允过于打压,会有失身份,而且关允的身后,又不是没有靠山。至于容家,呵呵,估计容家也轻易不敢对关允出手。” “哦,怎么说?”黄汉一时惊奇,不解地问道,“容家不敢对关允出手,秘书长,这话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儿也不夸张。”冷岳神秘地一笑,“几个世家中,就算金家和关允反目成仇敢对关允如何,容家也不敢。我敢说,五大世家,谁都敢打压关允,只有容家不敢。请注意,不是不能,是不敢。因为……” “因为什么?”蔡艳丽也禁不住好奇之心,开口相问,以容家的势力,不敢出手打压一个小小的市委一秘,说了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关允再有本事,他也只是黄梁一地的一个小人物。 “不说了,先不说了。”冷岳却又避而不谈了,呵呵一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就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长短了。” 蔡艳丽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表现出了十足的涵养,说道:“秘书长又怎么看待关允和金一佳的恋情?” “年轻人,互相吸引很正常,我很看好关允和金一佳的爱情,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冷岳对关允有偏爱,说到关允的时候,眼中有光芒闪动。 “我不太看好关允和金一佳能走到一起。”黄汉摇了摇头,“平民百姓和世家子女之间的鸿沟太大了,现在是恋爱阶段,只看到对方的优点看不到缺点,时间一长,优点就全变成缺点了。” “不操心别人的闲事了……”蔡艳丽摆了摆手,笑道,“说正事,说正事要紧。白书记和关允这一顿酒一喝,明天事情传出去后,肯定会有动静。” “蔡书记,黄梁的局势,下一步会是什么局面?”冷岳一脸浅笑。 “我可说不好,要说分析形势看清局势,我还真不如你们二位。”蔡艳丽悄然一笑,将难题抛给了冷岳和黄汉。 “黄汉,你说说看。”冷岳不称呼黄汉为黄局长,而是直呼其名,显然是关系极为熟悉了。 黄汉在两个市委常委面前,也不客气,微一沉吟说道:“那一边现在在经济层面是准备充分了,冷子天和黄武日来势汹汹,虽然冷子天不够稳重,黄武日纯属胡闹,但毕竟都是大有来历的人,而且冷家的经济实力十分恐怖,那一边也是如虎添翼,随时可以弯弓射雕了。不过政治层面最大的隐患就是进取学院,要不是进取学院的事情束缚了手脚,那一边早就抛出政治层面的杀手锏了。” “进取学院的事情太大了,郑令东就算全盘招供,事情也不可能都捅出来,乐观估计,进取学院的大火,顶多烧到郑天则,估计连王姓也烧不到,省里会划一个框框出去,不允许越界。火太大了,黄梁的局势大乱,会影响到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冷岳插话说道,“所以要我说,那一边也在等进取学院的事情最后有一个结果出来,也好没有后顾之忧的出手。进取学院什么时候起火,那一边就什么时候发动最后一击。” 那一边显然是指呼延傲博。 “这一边是不是也准备充分了?”蔡艳丽微有不解地问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一边太悠闲了,和那一边秣兵历马相比,这一边总跟没事儿人一样,浑然不把最后的一战放在眼里。” 这一边肯定是指蒋雪松了。 “这一边的性格就是凡事三思而后行,运筹帷幄,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会冒然出手。”黄汉说道,“不用担心,那一边进攻了三年,这一边防守了三年,也准备了三年,说不定,这一边也在等进取学院最后的大火一点燃,才好有理由大刀阔斧地出招。最后一击,必须慎之又慎,那一边想要的只是政绩,而这一边想要的除了政绩之外,还有更多……” 蔡艳丽点点头:“最后一战,肯定很精彩很激烈。” “对了蔡书记,省公安厅有什么动静没有?”冷岳冷不防问了一句。 “郑令东昏迷不醒,戴坚强和屈文林什么都不说,不过就算戴坚强和屈文林招了,也没大用,他们接触不到太多的关键东西。现在就等郑令东能醒过来了……”蔡艳丽微微叹息一声,“我倒希望郑令东早点醒来,赶紧点燃了进取学院的大火,也好让黄梁的局势在激烈的硬撞中,早些拨云见日。” 黄汉摇头:“恐怕没那么快,我预计至少要等秘书长调出黄梁之后,黄梁的局势才能尘埃落定……” 话未说完,蔡艳丽的手机急促地响了。 “省公安厅的电话。”蔡艳丽一脸震惊,“估计出事了。”说话间,她接听了电话。 一分钟后,蔡艳丽放下了电话,声音微微颤抖:“郑令东醒了,戴坚强和屈文东,逃跑了。” 第379章 回报(第三更,继续求票) 就在蔡艳丽接到省公安厅电话的一刻,在楼下,正当齐昂洋送白沙上车时,他的手机也及时地响了。 齐昂洋没有避开白沙,直接接听了电话,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还稍微有点大,让坐在车上已经关了车门的白沙也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居小易?居小易的破事就不要烦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来问我,屁大的小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齐昂洋的声音很大,表情也很夸张,“什么,没有录像?没有录像就算了,居小易会录像才怪了,再说她说话没准,不要信她。以她的智商,我都怀疑她会不会用录像机,行了行了,就这样了。” 坐在车内的白沙虽然有七分醉意,但大脑还是格外清醒,尤其是当他听到居小易名字的一刹那,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过当他再听到居小易没有录像时——尽管此录像也许并非彼录像——他的心里犹如又喝了半斤茅台一般舒坦。 白沙岂能听不出来齐昂洋的暗示?上次关允当着他的面含沙射影提到他和居小易的录像,着实吓得他不轻,现在齐昂洋又亲口否认有录像,还以居小易不会用录像机来传话,旨在对他安抚,他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想起刚才和关允、齐昂洋的把酒言欢,以及花酒翔事件的和平解决,不由他心中一阵荡漾,兴奋之下,又想起了刘日凤的妙处。 刘日凤最妙之处在于身材滑溜如绸缎一样,双肩、细腰和宽臀,弧线优美,无一处不完美,尤其是从背后一看,颇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韵味。 白沙就特别喜欢一首词——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他私下改动一番,用来盛赞刘日凤: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浴后抚裸背,一笑白沙倒。花天酒地时,说与同好笑。遍看黄梁花,不似日凤好。 越想,白沙越是按捺不住心中饥渴,让司机直接转道去了刘日凤家…… 白沙的心思关允自然无从猜测了,白沙走后,他和齐昂洋又喝了一气茶,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对策,又针对开发区的投资前景讨论了一番,然后才回去。 关允先送齐昂洋回山海天酒店,小妹和金一佳还在山海天酒店等他。 走到半路,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关允眼尖,虽然一闪而过,却看得清楚,正是红颜馨。想想黄汉正和蔡艳丽吃饭,郑天则不知在忙些什么,红颜馨独自一人漫步街头,就颇有让人深思之处了。 “谁?”齐昂洋在想什么心事,没注意到红颜馨的身影。 “红颜馨。”关允微有感慨地说道,“红颜馨是个奇女子,能周旋在郑天则身边这么多年而不失身,也算难得了。关键她没有委身于郑天则,却又能深得郑天则信任,也是奇迹。男人通常情况下最信任的女人,还是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 “这话也对,也不对。”齐昂洋嘿嘿一笑,“你现在就挺信任苏墨虞,是不是最终也要和她上床,才会百分之百信任她?” “别转移话题,就说红颜馨。”关允顾左右而言他,“得想个办法和红颜馨接触,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数字,必须要充分利用,不能浪费了。” “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俘获她的心,收了她的人……”齐昂洋嘿嘿一笑,“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用上床的手段来征服女人,是动物行为。”关允哈哈一笑,“你以为人类社会是动物世界?昂洋,不要挑战风流的下限。” “去,一边去,开个玩笑你就上纲上线。”齐昂洋得意地一笑,“我就是这么一说,只是提供众多可能性的一种可能,不过你说得也对,红颜馨必须看牢了,不能最后让黄汉人财两得。这样,你试着用你的办法去接近红颜馨,我也用的我办法去进攻,双管齐下,务必一举搞定。” “好。”关允点头,心想也许可以另辟蹊径,让金一佳或是温琳出面,或许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见到了山海天酒店,停好车,关允却没有马上下车,想起了什么,又说:“陈宇翔算是保下了,只是可惜了鲁洋洋……” 齐昂洋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什么好可惜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全怪男人心狠,也怪女人贪心。” 陈宇翔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揪出了幕后指使,冷枫到底在幕后做了怎么样的工作,关允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冷枫果然有一套。至于鲁洋洋又是怎么被说服或说是被摆平,强咽苦果一个人远走他乡,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无意去追究真相,在官场的较量中,所有人只在意最后的胜利,没有人会想起一个弱小女子的悲伤。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跟着跟着就慢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爱着爱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是的,就算了吧,不去多操心与己无关的事情,再说,他操心也无用,鲁洋洋是陈宇翔的女人,陈宇翔都不在意,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岂非多管闲事? 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爱护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下了车,关允喊上小妹和金一佳,告别齐昂洋几人,回家而去。 “你们吃饭没有?”进了家门,关允脱了外套,开口问道。 “吃了。”小妹乖巧地接过外套,替关允挂在衣架上,“一佳姐姐请我们吃了水煎包,味道还不错,就是面揉得不够有筋道,比哥哥的手法还差了一些,更比不上容伯伯的烧饼,也不知道容伯伯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他了。” 小妹难得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可见,她对老容头确实有了感情。也是,从血缘关系上讲,老容头是她的亲伯伯,血浓于水,何况十几年来,老容头一直在暗中照顾小妹,尽管小妹不知道,但时间久了,也有潜移默化的感情在内。 说实话,关允也想老容头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分开一段时间,总觉得身边空空荡荡,缺了什么一样,小妹一说,他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老容头也融入到了他的生命中,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容头是小妹的血肉至亲,也是他的至亲。 “也快回来了。”关允说道,目光落在了金一佳身上,见金一佳闷闷不乐,就问,“一佳,怎么不高兴了?” 金一佳勉强一笑:“没有,没有不高兴,就是有些累了。” 小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俯到关允耳边说道:“一佳姐姐和墨虞姐姐吵架了。” “啊?”关允一惊,“怎么回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投资和回报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争论了几句。一佳姐姐说,投资要看长远,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墨虞姐姐却说,投资就是讲究回报,如果一个项目投入大量资金,三年内看不到前景,就不值得冒险。结果一佳姐姐说,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园,很有可能三年内都没有效益……” 原来如此,关允暗笑,金一佳是站在政治高度看待经济行为,自然高瞻远瞩,而苏墨虞只是一个商人,没有登高望远的眼界,和出身世家的金一佳相比,境界相差不小,肯定理解不了有时候为了政治利益,经济层面的投资即使赔钱也要为政治利益服务。 赔的是钱,换来的是政治上的收益,权衡利弊得失,还是赢了。 “苏墨虞又怎么说?”关允饶有兴趣地问道,见金一佳转身进了房间,应该换衣服去洗澡了,知道金一佳还没有心开意解,不由更乐了。 “墨虞姐姐说,她的投资不是投给黄梁,是投给你。”小妹眨眨眼睛,抱住了关允的胳膊,“哥哥你好有魅力,有人就因为你这个,眼睛不眨就敢拿出1个亿,你真值钱。” 关允哈哈一笑:“不管是投资给个人还是投资给黄梁市,所求都是想有所回报。苏墨虞看中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前途。我不值钱,我的职务带来的权力和影响力,才值钱。” 关允的话,点破了事情的本质,每个官员的身边都会围绕一群人,却并没有几人是因为人格魅力而跟随,绝大多数是聚集在权力的光环之下,权力在,利益在,权力失,利益亡。苏墨虞虽然不如金一佳有高瞻远瞩的政治眼光,但她的投资,布的也是长远之局。 不过和金一佳布局黄梁一地不同的是,她只布局在他一人身上,也难怪金一佳会生气,她多半是吃苏墨虞的醋了。 金一佳去洗澡了,哗哗的水声格外动人,关允坐在沙发上,见穿了一身居家服的小妹走来走去,忽然感觉生活温馨而安宁,家里有了两个女人确实感觉大不一样,正这么想着,手机突兀地响了。 “领导,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了。”楚朝晖沉闷地说道,“我现在动身去和他们见面,请领导指示。” 第380章 变化(急求月票) 对于收服戴坚强和屈文林,关允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本着可有可无的原则,他向夏德长暗示了戴坚强和屈文林如果被放了出来,可以大幅推动黄梁局势的进展,不想夏德长还真用心,也真有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成功了。 夏德长有本事呀……关允听到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尽快让二人为他所用,而是对夏德长高看了一眼。 “去吧,注意安全。”既然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了,就必须加以利用,否则先前的努力就是无用功了,“尽最大可能让戴坚强和屈文林投诚过来,如果二人还执迷不悟,再送他们回去。” “是。”楚朝晖虽然对戴坚强和屈文林感情复杂,但也理解关允的决定,他原本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关允还真是手眼通天,居然真放了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让他大喜过望,又更加佩服关允的关系网确实深广。 想想也是,如果戴坚强和屈文林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再不抓住,就是愚不可及了,楚朝晖下定了决心,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假如戴坚强和屈文林再不弃暗投明,他就亲手送二人回监狱。 放下楚朝晖的电话,关允一时沉思,看看时间还早,就又打通了夏德长的电话。 “夏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没事,我也没睡,有事?”夏德长对关允的态度比以前客气多了,只不过客气之中,多了合作伙伴式的对话,没有了亲切之意。 随着连接二人之间桥梁的夏莱的离去,意味着关允和夏德长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变,由以前可能的翁婿关系转变为比普通上下级关系还多一份信任和亲情的合作关系。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问候一下夏部长。”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的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讲,而且相信夏德长也知道了,关允就没有提,再者以夏德长的聪明,肯定知道他打来电话的背后就有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的因素在内,犹豫一下,他还是提到了夏莱,“夏莱……有没有消息?” “没有,这孩子,伤透我的心了。”夏德长一声叹息,声音中透露出疲惫和无奈,“如果她和你联系,你一定要转告她,让她给家里来个电话,哪怕只有一句话,也好让家里安心。” “我记下了。”关允不好再说什么,本想含蓄一问夏德长和木果法的接触情况,见夏德长一提及夏莱就情绪很差,他也不好再提了。 以为对话就此结束了,不料夏德长的情绪变化也快,轻轻咳嗽几声,转变了话题:“李丁山人倒是不错,很热情,就是他对仕途不感兴趣,木秘书长一直劝他从政,他都不听,一心想做好企业。” 关允心中一跳,有戏,夏德长这么快就和李丁山、木果法走近了?有本事。夏德长的言外之意关允自然清楚,能知道李丁山是不是从政一事,可见夏德长至少已经赢得了李丁山的信任。 “呵呵,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关允呵呵一笑,心情就舒展了几分,“也许李站长最后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巨商。” “也就是我们私下说话,关允,我不看好李丁山经商。”夏德长轻笑一声,“李丁山不是经商的材料,也没有从政的本事,木秘书长还认为李丁山从政可以帮他的大忙,他算是看走眼了。” 关允并不认同夏德长对李丁山的看法,但他并没有反驳夏德长,其实他对李丁山了解也极其有限,不过有限的几次会面让他对李丁山印象还算不错,以李丁山稳重、从容的性格,再加上有木果法的扶植,一旦从政,相信不用几年就可以坐到市长的位置。 现在的李丁山行政级别也是处级了。 若干年后,当李丁山一败涂地、双手空空以失败者身份回到国家青年报总部后,担任了一名普通的编辑,一个偶然的机会,和关允在京城偶遇,他落魄的形象和空洞的眼神,让关允差点没有认出来他就是当年在燕市意气风发的李总! 在和李丁山交谈之后关允才知道,李丁山投资失败,想打翻身仗,结果输得更惨,最终被调回报社总部,闲置至今,一生潦倒,正应了当年夏德长对李丁山的点评,至此,关允才算真真正正佩服了夏德长一次。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除了对李丁山看走眼之外,木秘书长对整体局势的把握,确实高人一等。”一提到木果法,夏德长就兴致大增,“关允,木秘书长对你很是赏识,如果你能来省委,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以夏德长的背景和眼光,他不会看不出木果法不被省委一号所喜,在省委的处境堪忧,当然,他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棵大树让他乘凉,他才不管大树是不是根深叶茂,只管立刻靠上去就行,只因他现在没有选择。 关允则不同,关允不但有选择,而且他还有的是时间,不像夏德长一样有时不我待的迫切,因此,夏德长含蓄一提让他借机攀上木果法的高枝,他不免怀疑夏德长的真实用心。 想了一想,关允说道:“我在黄梁的工作才刚刚开展,不能好高骛远,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脚踏实地才能有明天。” 夏德长听了出来关允的言外之意,叹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好吧,希望你在黄梁好好工作,争取早日打开黄梁局面。” “也祝夏部长在省委顺水顺风。”关允客气了一句,“更希望木秘书长进一步扩大在省委的影响力。” 关允相信他的最后一句话能让夏德长明白什么,夏德长果然听明白了,呵呵一笑:“京城的风声很紧,省委现在也是人人谨小慎微,有关木秘书长的处境和传闻,也一直没有断过,不过我相信木秘书长能从容过关,而且我还帮木秘书长介绍了一个人认识,这几天,木秘书长就要进京了……” 放下电话,关允心中的震憾久久挥之不去,没想到,他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推动了省委局势的悄然转向,先不管夏德长介绍谁和木果法认识,能惊动木果法亲自进京的人物,必定是大人物,而且以木果法的政治智慧和眼光,值此风声大作之际进京,可见夏德长介绍的人物,值得他投靠。 夏德长不简单呀,短短时间内接近木果法并且赢得了木果法的信任,还能说动木果法进京,岂不是说,夏德长成功地进入了木果法的阵营? 夏德长也不傻,他再病急乱投医,也不会投靠一个即将失势的靠山,难道说,夏德长认定木果法不会失势?有意思,如果夏德长能意外撬动省委的局势,说不定还会对黄梁的局势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而且还有可能是正面影响。 关允当然不知道,夏德长的举动,不但为省委带来了不可低估的影响,而且还让木果法的人生轨迹转向了一个大弯。 一时想得入神了,忽然眼前一花,听小妹说道:“哥,你看我的衣服好看不?” 关允抬头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冰肌玉肤,小妹穿了三点式,亭亭玉立站在他的面前,含羞而立,静美如花,犹如画中仙女从画中一步迈出,惊艳绝伦,绝世芳华。 虽说小妹其美纯洁如玉,关允还是吓了一跳,小妹一向含蓄而内敛,怎么突然在他面前穿起三点式了?他一时震惊:“小妹,你的衣服从哪里来的?” “一佳姐姐买的。”小妹脸上飞红,不敢抬头看关允,“一佳姐姐说我的身材很好……” 确实,小妹已是一个标准的长腿美女,只是说来关允和小妹从小一起长大,自从小妹十岁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小妹的裸体,现在的小妹近乎全祼在他面前,倒让他不敢直视了。 要是眼前之人是金一佳,他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好看,非常好看,小妹,赶紧穿上衣服,屋里冷。”关允不好扭过头去,以免小妹多想,又不敢直视小妹如花的身躯,第一次,他被一个女孩的美丽晃得睁不开眼。 “咯咯……”一阵开心的笑声传来,金一佳穿了洁白的浴袍,头上裹了围巾,施施然来到关允身边,笑得花枝招展,用力弹了关允一个脑奔,“没看出来,你也是老实孩子。” 金一佳是开心了,关允却感觉受到了捉弄,委屈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好孩子,用不着你挤兑我。” “我现在相信你了,作为对你的补偿,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关允眼前一亮。 “其实……”金一佳低下头,“其实夏莱和我有联系。” 关允吃惊不小:“她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不让我告诉你。”金一佳支支吾吾地说道,“夏莱在国外过得还不错,生活很安稳,也找了一份工作,她现在安定了下来,想寻求更大的发展,我决定帮她在美国创业。” “好呀。”关允一时惊喜,“我有一个想法,你一定要转告夏莱……” PS:急求月票,急急急!! 第381章 正科 关允的想法是从经济战略的出发点,在国内打好相应的经济基础,然后由内及外,在国外也逐步打开局面,最终达到内外一体的大经济战略。 夏莱在国外,是内外一体大经济战略的最佳外围人选。可惜的是,夏莱一出国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无音讯,如果她一直沉在水底不露出水面,以关允对夏莱的了解,也许她真能躲一辈子。 不想夏莱和金一佳暗中有联系,关允喜出望外之际,不由佯怒说道:“一佳,你太过分了,不该瞒着我。瞒着我也就算了,瞒着夏莱父母就不应该了。” 金一佳揉着衣角,小意温存地说道:“我也知道瞒着你和姨父、姨妈不对,不过夏莱说了,如果我告诉你们,她就和我断了联系,我是夹心饼干,左右为难。” “好了,我不怪你了。”关允心软了,抱了抱金一佳的肩膀,他知道金一佳的为难,从她爱上他时起,她就一起挣扎在取舍之间,“希望你能转告夏莱,最好是含蓄地告诉她,让她在美国做一番事业出来,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钱好说,人不好办,谁去美国陪夏莱?”金一佳一脸不解,随即一想,又恍然大悟,心领神会地笑了,“哦……你是想让温琳出国陪夏莱?琳丫头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不过她愿意出国吗?背井离乡,一般人舍不得。” “琳姐姐肯定愿意,她最听哥哥的话了。”小妹笑盈盈地说道,还冲关允挤了挤眼睛。 关允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这个小妹,平常挺聪明,怎么现在故意捣乱?果然,金一佳伸手就拧了关允的腰肉一把,用力虽然不大,不过也是生疼,关允就一咧嘴:“喂喂,注意点影响,我现在还没有娶你,不是你的合法丈夫,你不能张口就骂伸手就打。” “打的就是你。”金一佳紧咬银牙,“夏莱被你害得背井离乡,温琳又最听你的话,苏墨虞眼睛不眨就为你投资1个亿,关允,你可真有魅力。” 关允挠挠头,一脸难为情:“那是,要是我没有魅力,你也不会看上我,是不是?我越有魅力,就证明你越有眼光。” “我呸!”金一佳笑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真不害臊。” “哥哥说得对,他确实有魅力,连我都喜欢他。”小妹身上围了一条浴巾,凸傲有致,初显女性身躯的玲珑之美。 “行了,行了,不扯闲篇了,赶紧睡觉,明天要上班了,一佳,你陪小妹到黄梁随便转转,我要忙工作了。”关允脸皮偶而会小厚一点,但也不算太厚,也不想再自夸下去了,转身就要回房间睡觉。 “关大公子……”金一佳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媚眼横飞,冲关允甜甜地说道,“要不要妾身侍寝?” 关允哈哈一笑,伸手一拉就将金一佳拉在怀中:“谁家女儿抱香枕,开衾灭烛愿侍寝……公子我来者不拒。” 金一佳一把推开关允:“想得美,自己抱枕头睡去。” 关允只好无奈地独自回房,抱着枕头,本以为会孤枕难眠,不料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小妹和金一佳做好了早饭,关允在两位美女的陪伴下,享用了一顿丰盛而幸福的早餐,然后步行去上班。 一早上都非常忙碌,各项事务压得关允抬不起头,一上午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蒋雪松也是忙得团团转,毕竟人事调整是大事,草案初步出台之后,各方闻风而动,纷纷施展各种手段,想要打探消息或是跑关系拉人情外加送礼。 下午一上班,蒋雪松就召开了一次书记办公室,讨论并通过了人事调整方案初稿。人事调整方案初稿,各区县的一二把手差不多全动,而且呼延傲博的亲信几乎没有几人上位,但出人意料的是,呼延傲博反对的声音并不强烈,只是小小地提出了质疑,并没有过于坚持。 崔同也是默许的立场,等于是说,人事调整方案初稿,算是初步获得了通过。 就让关允暗暗惊奇,呼延傲博不提出反对意见也就算了,各区县一二把手大多是上任书记的遗留势力,大多是三大宗姓的亲信,呼延傲博的嫡系反倒不多,但崔同却没有阻止方案初稿的通过,就说不过去了,崔姓势力位居各区县一二把手者,不在少数,至少有三五名,这一次的调整,全部被拿下,崔姓元气大伤。 崔同是真隐忍,还是所图长远?关允作为市委一秘,有列席书记办公会的资格,他冷眼旁观,见崔同面色平静,自始至终不动声色,不知是事先和蒋雪松早就暗中达成了一致,还是另有长远谋算。 至于呼延傲博的表现也很到位,有质疑,但并不强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他二把手的存在,又充分显示出他在人事问题上尊重一把手的权威,最后勉强同意了初稿,又强调还要提交到常委会讨论,分寸拿捏得很是炉火纯青。 由此可见,呼延傲博虽然在全市经济会议上和蒋雪松唱了一出对台戏,但还没有做好最后决战的准备。 会议的最后,蒋雪松强调指出:“人事调整过后,继续深入研究开发区的发展方向问题,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希望各个常委都献计献策,针对开发区的发展方向提出自己的见解……” 好一手要求各个常委明确立场的妙计,关允心思大动,蒋雪松是要每个常委都明确立场,应该是为最后的决战先打好埋伏。 开发区一战,势在必行,不过对于如何两线作战,关允却又有了全新的思路,只等机会合适时,他准备向蒋雪松当面汇报。 书记办公会还通过了关允提为正科的提议,毕竟是市委一秘,组织部长张天豪一提名,全票通过,第一个赞成的人出人意料的竟然是呼延傲博。 而且呼延傲博对关允的评价还极高,充分展现出一名老官场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政治营养,以及老辣的政治手腕。 下午,组织部就下文,正式确认了关允的正科级别,由此,关允在24岁时,一举迈入了正科大关。 关允提升正科的消息传出之后,不少人纷纷打来电话或亲来办公室向关允表示祝贺,打来电话的,就是关系不远不近又能说上话的同事,亲来办公室的,自然就是关系密切到一定程度的同盟。 第一个来办公室向关允祝贺的人,是郭伟全。 郭伟全满面春风,一进门就哈哈一笑:“24岁的正科,关大秘,两年后,26岁提到副处,有没有信心?” “借秘书长吉言。”关允呵呵一笑,“想法肯定是有,但能不能实现,只能看三分运气和七分运作了。” “官运之道,三分运气,七分运作,这句话很有道理,我认可。”郭伟全连连点头,“所谓运气是开端,背景很关键,但运作得当可以逆天,我看,你终究会是一个逆天的人物。” “不敢,可不敢逆天,我是顺天而行。”关允和郭伟全说笑几句,说笑,也是增进感情交流的一种方式。 “事情……成了,让楚朝晖这几天去报到一下。”郭伟全压低了声音说道,又冲关允挤了挤,“费了老劲了,也幸好现在郑天则顾不上,要不还真不好进。” 郭伟全够意思,楚朝晖的事情他还真放到了心上,才几天时间就办妥了,他说费了老劲了,不是邀功,而是大实话,关允承情了,点头说道:“我欠秘书长一个人情。” “这话就见外了。”郭伟全回身关了门,“关大秘,郑令东醒了,听说吐口了,刚才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成立了联合调查组,正式调查郑天则的违法犯罪问题,郑天则……是早晚的事情了。” 郑令东招了?关允吃了一惊,他还没有听到消息,郭伟全就知道了,也证明一点,郭伟全也不简单,在省里也有消息渠道,一想也是,郭伟全能在郑天则的眼皮底下安排楚朝晖进入国安局,确实能量不小。虽然市公安局对国安局没有直接领导关系,但毕竟同挂一个牌子,名义郑天则还是有权力过问一下国安局的人事变动。 国安局进人和公安局进人不一样,比较隐蔽,而且不透明。实际上,国安局的人离普通人并不遥远,各行各业都有国安局的人,甚至个别领导的司机或身边的人,就是国安人员。 还有一些国安人员在企事业单位工作,就和普通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也有一些国安人员在公安系统工作,比如基层民警或是公安局的中层领导。他们是两重身份,拿两份工资。但不管是哪一种,国安人员都没有一个证件证明他们的国安身份。 国安身份如果透露了,就没有办法进行国安工作了。 “还有一件事情……”郭伟全神秘地说道,“我怀疑黄汉也是国安局,不,省国安厅的人。” 第382章 调整思路(继续求月票) 郭伟全的话让关允心中大惊,细细一想,以黄汉的手段和让人捉摸不透的立场,他还真有可能是国安人员! 有时候一些大案要案突然暴发,或是个别贪官毫无征兆地意外落马,并非是他们贪污了巨款或是生活作风糜烂,而是被国安人员发现了他们做出了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所以才会被突然斩落。 国安人员的工作具有极强的隐蔽性,再加上他们的身份严格保密,往往省部级高官有时也不知道身边的哪一个亲信是国安人员,因此,一旦高官们的所作所为触及到了国家利益的底线,就会一个跟头栽倒,再也没有重新起来的可能。 比起纪委的手段,国安人员的手段更犀利更不留余地。许多高官双规被拿下,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如果是被国安人员掌握了通敌卖国的证据,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有时候某个双规或被传闻要被双规的官员,突然自杀或是病重死亡,多半是纪委的手段。纪委在查实大案要案的时候,会请示上级留或不留,如果上级指示不留,就证明此人涉及到了太多的人和事,留着是祸害,是不安定因素,那么此人就会意外死亡,意外死亡方式有很多,触电死,跳楼死,抑郁死,等等。 但如果一个身居要职的官员没有任何流言传出就突然死亡,那么就有可能是国安人员的手笔。和纪委较温和的手段不同的是,国安人员制造意外死亡的手法千奇百怪,但大概也有迹可寻,百分之百是非正常死亡,比如车祸,比如高空落物,比如心脏病突发,如是等等,总之一句话,不得好死。 如果真如郭伟全猜测的一样,黄汉是国安厅的人,那么黄汉就真是关允现阶段视线范围之内身份最复杂的一人,既是黄梁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刚才的书记办公会已经确定了黄汉的提名,黄汉即将高升一步——又是郑天则的五虎上将之首,还是国安厅在黄梁市的暗线,黄汉此人,利用多重身份行非常之事,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郭伟全也不简单,随着交往的深入,关允越来越发现郭伟全的能量深不可测,远超他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权限范围。 郑令东一招供,从正式渠道对郑天则立案调查,斗争就上升到了更高层次,联想到上一次蒋雪松虚晃一枪,以联合调查组调查冷岳的名义进驻黄梁,究竟在黄梁暗中调查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关允心中愈加清楚一个事实,怕是蒋雪松和省公安厅的关系也很不错。 “先不管黄汉是不是省国安厅的人了,先说郑天则……”关允想了一想,觉得胡乱猜测黄汉的身份没有必要,又说,“以郑天则的级别,完全可以由市纪委立案调查。” “市纪委?”郭伟全笑着摇了摇头,“白书记就算敢动郑天则和进取学院,估计上面也不会让他动。而且说实话,如果白书记拿下了郑天则,听到了郑天则说出的话,他会后悔知道得太多了。” 此话一出,立刻让关允对郭伟全又高看一眼,这倒也是,白沙虽然选择了站队,在陈宇翔的问题上最终倒向了蒋雪松,但并不意味着白沙会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你死我活的斗争中,选择和蒋雪松并肩作战。 毕竟事关自身前途的大事,谁也没必要将自身命运绑在别人的战车了,况且,白沙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他有选择,不像他,他身为蒋雪松的秘书,只能和蒋雪松同舟共济。 而且以白沙的级别,他倒向一方可以,但完全绑在一方的身上,就不是明智之举了。最主要的是,一旦染指了郑天则的案子,白沙就无法脱身了,最后郑天则的命运如何,他说了又不算,万一得出的结论不合某一个省领导的意,他的前途就可能毁在郑天则的案子上。 这么一想,关允的思路更清楚了,照这个思路分析,郑天则案子一旦公开的话,恐怕呼延傲博不会插手,蒋雪松也会袖手旁观,那么省里的调查组就会全权接手,甚至直接将郑天则带离黄梁带到省里审讯。 “秘书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的眼光很犀利,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关允毫不掩饰他对郭伟全的钦佩。 “能让关大秘夸上一句不容易,就冲你这一句话,晚上我作东,望江楼。”郭伟全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郭伟全一走,关允见蒋雪松暂时有了空闲,就一边倒水,一边观察蒋雪松的脸色,蒋雪松脸色沉静,并无不悦之色,他就大着胆子说道:“蒋书记,针对开发区的开发,我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哦?”蒋雪松抬头看了关允一眼,眼神平和如午后阳光,“说说看。” 关允平静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从容地说道:“呼延市长力主在开发区大兴土木,要把开发区当成城市建设的样板间,以点带面带动大黄梁战略的试点,我觉得,也有可取之处。” 尽管关允担任蒋雪松的秘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平心而论,他自认对蒋雪松的了解还不够深入,蒋雪松的隐忍和运筹帷幄,以及他的大局观和深不可测的政治智慧,都让关允在叹服的同时,也总是看不透蒋雪松到底在最后一战中,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自始至终,蒋雪松从来没有和他深谈过一次。 当然,他也可以理解身为上位者,即使是对身边关系最密切的秘书,也会有防范心理,并且还要摆出上位者的气势,不能让秘书左右了想法。不过即使如此,关允也理解不了在呼延傲博步步紧逼的情形之下,蒋雪松稳坐钓鱼台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还有一点,关允始终摸不透蒋雪松最后一战到底想要达到什么效果,或者说,是只想要呼延傲博认输并且败走黄梁为止,还是要将呼延傲博踩在脚下,让呼延傲博再难翻身。 如果只看现在的风和日丽,似乎只是争一个谁掌握了主动权的胜负,但联想到在全市经济会议上的摊牌,以及蒋雪松人事调整的大动作和呼延傲博供助冷家势力磨刀霍霍的紧张备战,关允认为,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已经是政治死敌了。 蒋雪松漫不经心地看了关允一眼,放下手中的笔,似乎微有沉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关允,你对黄梁现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蒋雪松跳过开发区的问题,落到了黄梁局势上,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因势利导,直指本质了,开发区是较量的支点,开发区的发展思路之争,就是黄梁大局之争。 “保护古迹并不一定非要否定现代化的建筑,黄梁很大,足够容纳两座城,一座古城黄梁,一座现代化的黄梁……”关允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但能不能做到古老和现代的和谐统一,还需要开阔的胸怀和长远的眼光,更需要用心规划,开发区作为试点,可以为黄梁实现保护古城并发展新城的样板间。” “你的意思是,开发区一分为二,一半用来上马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一半用来建造第一高楼?”蒋雪松微微眯了眼睛,“想法是不错,但问题是,一半古一半洋,能和谐吗?” “试点的意义就在于尝试。”关允毫不畏惧蒋雪松的质疑,说道,“齐昂洋和金一佳投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做了大量工作,并且对前景十分看好,而且在今后几年之内,还会陆续追加投资,确保开发区的投资成功并且带动黄梁古城热的兴起,而第一高楼的投资比较仓促,据我所知,并没有太详细的远景规则,但至少在现阶段第一高楼的投资会带动黄梁局部的经济热……” 蒋雪松听了出来关允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言外之意,意味深长地笑了:“允许第一高楼落地并不难,难的是,怎样放进来第一高楼却挡住煤化工企业?第一高楼的投资,必然要有煤化工企业落地的附加协议。” 关允并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但他却在研究国外经济发展必经的几个阶段时发现,工业化到了一定程度,不可避免要带来无比严重的污染,尤其是空气污染为第一,空气污染的危害性,不亚于毒气弹。 蒋雪松的问题不需要关允的回答,因为关允抛出问题,就是想让蒋雪松在政治层面用政治手段解决,他不接蒋雪松的话,只是恭敬地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蒋雪松又摇头笑了:“你的想法很不错,我再想想。” 说是想想,关允却知道,蒋雪松动心了。 晚上下班,关允应郭伟全之约赴宴,走到半路接到夏德长来电。夏德长透露的消息让关允大吃一惊,在震惊之余,他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什么,进取学院事件,果然触动了部分人的核心利益。 夏德长只说了一句话:“郑令东死了!” 第383章 开始灭火 郑令东其实早该死了。 郑令东虽然死里逃生了一次,但在最后关头被屈文林重创,随后才被省公安厅抓获,在陷入重度昏迷一天后,又再次神奇地苏醒,醒来之后,交待了郑天则的部分犯罪事实,本以为他还可以继续活到以证人的身份当面指证郑天则,不想却又突然死了。 也不知道郑令东是死于省公安厅之手,还是纪委或是国安人员之手,反正他死了,想都不用想,对外公布的死讯必定是死于重伤。 关允一时感慨,郑令东也算死得其所了,生得邋遢,死得笑话,临死之前,也拉了郑天则下水,相信郑天则再恨他入骨,也奈何不了他了。 和郭伟全的饭局倒是气氛不错,除了他和郭伟全之外,还有柳星雅以及崔义天作陪,几人聊了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算是增进了友情。 晚上回到家中,见到小妹和金一佳,关允心中一阵舒坦。问了问二人的行踪,原来二人在黄梁一些古迹景点转了一天,玩得不亦乐乎,金一佳出手大方,给小妹买了不少礼物,小妹喜笑颜开,十分开心。 小妹和金一佳感情加深,关允自然乐见,又问了问金一佳有没有联系上夏莱,金一佳摇头,说是她还没有想到怎么向夏莱开口,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小妹明天就要返回孔县了,金一佳也一起去,要回孔县看看,正好同行。 不过温琳暂时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关允本想打电话联系一下温琳,又唯恐打乱了温琳的计划,只好作罢。又想到楚朝晖去见戴坚强和屈文林,一去没有音讯,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进展顺利。基于对楚朝晖的信任,关允也就没有过多干涉楚朝晖的行动,相信楚朝晖能自行解决好了戴坚强和屈文林的事情。 只是近来郑天则老实了许多,几乎不再有任何动静了,是不是准备跑路了?关允想得入神了,不知何时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觉得头下枕着的好象不是枕头,比枕头软,也比枕头温暖。还未睁眼,就有一股暗香入鼻,香气十分熟悉,睁眼一看,果然是金一佳。 金一佳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关允的头枕在她的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上,怪不得温暖而柔软,原来是比美人膝还要舒服的美人腹。 关允翻身起来,见沉睡中的金一佳眉毛长长、鼻子尖尖、嘴唇饱满,由于沙发不大,她不能全身平躺,弯腰蜷身的样子,十分可爱,将身体各处的曼妙展现无遗,尤其是她只穿了一件睡衣,睡衣有些薄,衬托得身材十分美妙。 这是他的女人,是为了他宁愿牺牲一切并且想和他白头偕老的女人,爱,无须更多的言语,只从守候他一夜让他枕在小腹上的举动就可以看出,金一佳爱他至深。 关允不由爱心大起,一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有多爱他,他或许会感动一时,但一个女人不说有多爱他,却和他风雪兼程,一路生死相依,并且无声地为他守候一夜,这样的爱,绵长而执著,他会感动一世,这么一想,他心中爱怜大起,弯腰就亲了金一佳一口。 金一佳的皮肤白嫩而光洁,关允亲了她的脸蛋一口还想亲,就又将嘴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金一佳的嘴唇微湿而微凉,柔软而可口,关允一时兴起,就想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不料才一有所动作,就被金一佳轻轻咬了一口。 关允吃疼,跳了起来,口舌不清地说道:“你真敢咬,想谋杀亲夫呀?” “我不告你非礼就不错了。”金一佳吃吃一笑,一下跳起,揉了揉肚子,“你死沉死沉的,脑袋干吗长这么大,压得我难受死了。” 关允忙讨好地向前替金一佳揉肚子,笑嘻嘻地说道:“不能压坏了一个伟大人物的摇篮……” “什么伟大人物?”金一佳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以后会有一个姓关的伟大人物从你的肚子里出来。” “谁?”金一佳有时聪明得让人不想和她谈判,有时在某些事情上又慢上半拍,她睁大眼睛一脸迷惑的迷糊虫形象,实在可爱。 “我的儿子。”关允嘿嘿一笑。 金一佳总算明白了过来,敢情关允揉的不是她的肚子,是在说她的子宫,不由她娇羞无限,娇嗔一声:“你真流氓。” “谁是流氓?”小妹醒了,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哥哥,你这么大了,又提了正科,要注意形象。” 关允怒道:“小妹,你向着谁说话?” 小妹毫不示弱:“我帮理不帮亲。” “……”关允无语了,才一两天时间,小妹就被金一佳收买了,可见金一佳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他只好认输,“好了,说不过你们,好男不和女斗。” 小妹嘻嘻一笑,和金一佳击掌,庆祝胜利。 小妹和金一佳吃过早饭就驱车前往孔县,关允到了办公室,刚打扫完卫生打好热水,崔同就急急推门进来。 “关秘书,蒋书记来了没有?” 要是平常,蒋雪松也该到了,但今天有些反常,比平常晚了十分钟,还不见蒋雪松的人影,关允摇头:“也该到了,崔书记有事?” “等蒋书记到了,马上通知我。”崔同扔下一句话,急匆匆又就转身走了。 出了什么事情?关允不解,很少见崔同有失态的时候,正不解时,又有人敲门,敲门的声音还十分焦急,开门一看,是郭伟全。 昨晚才和郭伟全一起吃饭,怎么一大早又来了?关允笑道:“秘书长,早。” “不早了,出事了。”郭伟全回身关门,小声说道,“郑安逸死了。” 关允大吃一惊:“消息属实?怎么死的?” “千真万确。”郭伟全一脸愤恨,“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杀人灭口了。” “到底怎么死的?”关允一脸焦急。 “跳楼。”郭伟全嘿嘿一笑,“真是讽刺,郑安逸就从夏莱跳下的窗口跳了下来,夏莱安然无恙,他却当地摔死——脑袋先落地,摔得脑浆破裂,死状惨不忍睹。” 郑安逸是进取学院的院长,郑令东是副院长兼教导主任,郑令东才一开口,就突然死亡,才过了仅仅一天,郑安逸就又迫不及待慷慨赴死,由此可见,有些人慌神了,开始着手灭进取学院的火了。 怪不得刚才崔同着急要找蒋雪松,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先走了,估计马上就会召开紧急会议。”郭伟全拍了拍关允肩膀,“进取学院的火,怕是烧不起来了。” 郭伟全刚走,蒋雪松就到了,他一脸怒气,一进门就说:“小关,马上通知呼延傲博、崔同、蔡艳丽、白沙和郑天则来开会。” “好的,蒋书记。”看蒋雪松的表情关允就知道,郑安逸的事情蒋雪松已然知道了,他忙拿起电话,第一个通知了崔同。 本来按照顺序,应该第一个通知呼延傲博,不过崔同有言在先,关允还是最先通知了崔同。 “崔书记,蒋书记到了,请您过来开会。” “我知道了。”崔同语气很急促,“关允,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一下……” “什么事情,请崔书记吩咐。”关允很奇怪,有什么话不能见面再说,非要在电话里说。 “……算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最近要注意安全。”崔同欲言又止,话只说一半,就挂断了电话。 关允也大概明白了崔同的意思,郑令东和郑安逸的相继死亡,意味着背后有一只巨手开始陆续收拾残局,而且从郑令东在省公安厅突然暴毙可以得出结论,背后巨手能量之大,可以伸到省公安厅。 如果说黄梁谁介入到进取学院事件的程度最深,非关允莫属,也就是说,关允极有可能也会被杀人灭口。当然,关允不是进取学院的内部知情人士,他被灭口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崔同对他的关心,让关允心中既温暖又无奈,崔同是小妹的亲舅舅,但偏偏现在小妹不但不会认回容家,而且还和容家的关系急转直下,也不知崔同对小妹是否认回容家是什么态度。 陆续通知了几人之后,不多时,呼延傲博就第一个赶到了。 随后,崔同、蔡艳丽和白沙也陆续赶到了,几人都是一脸严肃,只冲关允微一点头,也不说话,就进了办公室。 等了半天,也不见郑天则出现,蒋雪松生气地说道:“不等了,先开会。” 会议的中心内容自然是围绕进取学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尤其是郑令东死在省公安厅而郑安逸死在进取学院,进取学院就成了焦点,现在到了必须动手解决进取学院的关头了。 会议达到了一致共识,暂时关闭进取学院,成立以崔同为首的进取学院专案组,彻查进取学院的问题…… 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蒋雪松桌子上直通省委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他也没有避讳众人,马上就接听了电话。 接听之后,蒋雪松一脸严肃:“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成立联合调查组,即日起进驻黄梁,联合调查郑天则及进取学院的严重问题。” 第384章 会议(求月票、推荐票) 上一次就是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进驻了黄梁,不过是暗中进驻,暗中行事,表面上说是调查冷岳——其实也就是蒋雪松的一面之词,到底联合调查组来黄梁所为何事,暗中调查了什么,自始至终,调查组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现在省纪委和省公安厅再次成立联合调查组,名正言顺地进驻黄梁,黄梁局势,终于云开雾散,露出了一丝阳光。 而且这一次的进驻和上一次的暗中行事明显不同,这一次不但光明正大,而且还特意选择在书记办公会召开时通知——不排除是蒋雪松的有意安排——等于是不止通知了蒋雪松一人,还正式通知了黄梁市委。 呼延傲博不动声色,微微点头,似乎是赞成联合调查组的进驻,崔同一言不发,只是端起水杯要喝水,嘴唇一沾水杯却又放下,目光淡淡地望向了窗外。 窗外,风和日丽,春天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了。 白沙第一个附和蒋雪松,点头说道:“联合调查组来黄梁调查,是好事,欢迎。” 其实在座之人谁不清楚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并非好事,摆明了就是省里对黄梁市委的不信任,一个进取学院,虽然涉及到了市公安局长,但安全可以在黄梁范围内解决,完全可以由市委成立专案组,省里却突然横加一手,强行成立联合调查组,而且事先也没有和市委协商,直接就派驻了,不但是对黄梁市委的不信任,而且有强行插手黄梁局势之嫌。 蔡艳丽目光平和,似乎事不关己一样,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知是无意识地点头,还是在附和白沙的说法。 怪事,怎么冷岳没在?关允刚才只顾忙乱了,没顾上深思今天会议的安排,一般来说,市委秘书长虽然没有具体分工,但基本上只要召开书记办公会,秘书长都会与会,毕竟身为市委的大管家,必须要做到事事参预。 但这一次蒋雪松怎么没有点名通知冷岳? 才这么一想,还没有深思,蒋雪松的话又打断了关允的思路。 “省里虽然派驻了联合调查组,但和市委成立的进取学院专案组并不冲突,我的想法是,崔同同志担任组长,白沙、蔡艳丽两位同志为副组长,郭晓旭和崔向、黄汉三位同志为小组成员,同志们有没有意见?” 直接绕过了市公安局一把手郑天则,让两位副局长和一位即将提拔为副局长的分局局长担任小组成员,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郑天则现在已经成为重点怀疑和防范对象了。 黄汉终于正式浮出了水面,借进取学院的大火,他从一个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连升两级,先是被提名为分局局长,又因单水分局局长历来由市局副局长兼任,他又被提名为市局副局长,现在倒好,又成为倒郑队伍中的主力干将之一,联想到他曾经身为郑天则五虎上将的身份,黄汉的身份逐步蜕变并一步步走到今天,几乎就如神话一般。 其实按照规定,关允不够资格列席书记办公会,他的办公室和蒋雪松办公室并非套间,而是斜对面,不过任何人想进入书记办公室都要必经他的办公室,这也是秘书最大的权力和优势所在。 关允能随意进入书记办公会现场,还是得益于蒋雪松对他的绝对信任,也是蒋雪松有意培养他增长见识的安排。秘书跟领导是人生中非常关键的一步,跟了哪个领导,就会被外界认定是谁的人,而且有可能一辈子打上烙印。 跟对了一个前途无量的领导还好,跟错了一个没有前景的领导,秘书一辈子的仕途也就交待了。领导一出事,秘书即使万幸逃过一难,不被牵连在内,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坐一辈子冷板凳还能善终就算好的了。 关允不敢说他一定跟对了人,至少蒋雪松和而不同的处事方式,以及该下狠手时绝对不留情的决断,很合他的心意,也被他佩服,再加上蒋雪松虽然和他交心不多,却对他处处照应,也尽心扶他一程,就让他十分感激蒋雪松的栽培,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蒋雪松打赢和呼延傲博对决的最后一仗。 书记办公会的最后,蒋雪松忽然岔开了话题:“联合调查组和专案组的事情,同志没有别的意见,就这么定了……我再说几句题外话,黄梁是座古城,也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如何在保护古迹和扩建新城之间找到平衡点,是当前迫切的政治任务,要上升到政治高度看待问题,我认为,经济开发区作为试点,既可以兴建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也可以上马一座黄梁的标志性建筑,完全可以做到相映成趣互相促进……” 本来呼延傲博一直低头不语作深思状,听完蒋雪松的题外话,他的眼睛蓦然一亮,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雪松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关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内容。 在座几人都听了出来蒋雪松的弦外之音,都震惊地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蒋雪松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要在黄梁的发展方向的问题上,准备和呼延傲博妥协了? 值此进取学院大火点燃,郑天则即将倒台,郑姓即将失势之际,蒋雪松胜券在握,为什么又突然退让一步,向呼延傲博伸出了橄榄枝? 别说众人不解,呼延傲博也十分疑惑,他并不认为蒋雪松是想和他握手言和,以他对蒋雪松的了解,以他三年来对蒋雪松的逼迫,他知道,换了谁也不会和他善罢干休,何况现在蒋雪松占据上风,蒋雪松此举,是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会议一结束,众人纷纷离开,崔同落在最后,关允看了出来,崔同有话想对他说,就随崔同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崔同上下打量关允几眼,眼神跳动几下,冷不防就问了一句:“关秘书,小妹回孔县了?” 原来是问小妹,关允点头:“早上回去的,她要高考了,得加紧复习功课了。” “想考哪里的大学?”崔同拉家常一样问起了小妹的事情。 虽然有些事情还没有挑明,但关允知道有时候也不必非要当面说得清清楚楚才行,作为小妹的亲舅舅,崔同对小妹的关心发自真心,而且据关允所知,崔同应该就小妹一个外甥女,对小妹感情复杂也是人之常情。 “想考京城大学。” “去京城呀……”崔同微微一愣,“没考虑去下江兴元大学?” 之前,关允担心小妹去京城会被容家认回,现在他不再担心小妹会被容家认回,却又担心小妹会被容家欺负,本来他也想劝小妹打消考京城大学的念头,但他含蓄地提过一次,小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小妹的原话:“我就是要考京城大学,我喜欢京城大学。至于京城有没有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和我无关,京城那么大,谁也不能防碍谁的生活。” 小妹说得也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勇敢面对,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关允淡淡一笑,“小妹坚持要考京城大学,我尊重她的选择。本来一开始我也反对她去京城上大学,后来她说,想开了自然微笑,看破了肯定放下,一想也是,她都能想开看破,我们又何必计较太多?” 崔同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说:“谢谢你的家人,也谢谢你,小妹在关家,身心健康并且快乐地长大,她很幸运。” “崔书记客气了,小妹是我的家人,对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嗯。”崔同淡淡地应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最近你要多注意安全,有些人不会甘心失败,遗留势力还很强大。” “谢谢崔书记的关心。” 送走崔同,关允心情十分舒展,不提蒋雪松采纳了他的建议,决定以同意第一高楼落地为诱饵迷惑呼延傲博,就是崔同通情达理,既关心小妹又爱护他,而且还不提任何附加条件的为人处事的豁达,也让他心中坦然。 宗姓和世家虽然容易形成门阀,但不得不说,有文化传承和家训的宗姓和世家,确实比没有信仰没有道德观的小门小户人家更有气度。香港某富豪曾经不屑地表示,他终身没有看过文学作品,因为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书。 富豪恐怕不知道的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就是由文学作品承载,包括《史记》也有一定的文学创作成分在内,不看文学作品的人,永远体会不到笔下乾坤大,书中岁月长的境界。 而境界,却又决定一个人的思想高度和人生高度。钱再多而不读书,终究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罢了。 不读书的富豪虽然富可敌国,却从来没有上过慈善榜。人的一生,如果不做一些对别人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只顾自己享受,只比财富多少,没有思想高度,不过是行尸走肉,白活一次罢了。 中午时分,关允刚吃过午饭,才回到办公室坐下,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楚朝晖来电——楚朝晖来电的时机很敏感,肯定有事情发生。 “领导,郑天则失踪了!” 第385章 巨手 关允不是最先从正面的官方渠道听到郑天则失踪的消息,却第一时间从楚朝晖口中听到郑天则意外失踪,就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楚朝晖果然是一员得力干将。 关允不说话,以沉默回应。楚朝晖会意,继续说道:“我和戴、屈见面后,谈了一天一夜,总算说服了他们,不过他们有一个条件,要来黄梁和郑天则见上最后一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楚朝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坦承了利害关系,结合眼下的形势,并且提及了关允的为人和人格魅力,终于打动了戴坚强和屈文林二人,二人同意为关允效犬马之劳,但有一个条件,要和郑天则再见一面,作为最后的告别。 楚朝晖理解二人的想法,想当初二人和冷子天断绝关系时,也是当面向冷子天说了个清清楚楚,直气得冷子天脸色铁青,面上无光,但戴坚强和屈文林的为人就如此,有一说一,从不含糊,也正是二人爱憎分明有性格,让楚朝晖觉得二人良知未泯,符合关允的用人标准,可以为关允所用。 楚朝晖跟了数个老板,他再清楚不过,不提关允以后的前途,就凭关允的正直、良知和人格魅力,就值得追随一辈子。大道理他不懂,他只是知道的是,士为知己者死!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楚朝晖不会太多豪言壮语,他的人生信念只有一条——小人重利,君子重义,关允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肯出手相助,救的不是他,是普天之下和他一样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只求温饱的普通百姓。 而且关允三个耳光打下,震动了黄梁,震惊了围观的百姓,如一道闪电照亮了楚朝晖灰暗的内心世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只要有关允这样的官员,就还有希望。 关允的所作所为,就是楚朝晖心目中的侠之大者。 当楚朝晖将他的经历和对关允的感激说与戴坚强和屈文林听后,一直对关允有成见的二人终于动容,一改先前的抵触心理,要为关允效命。 楚朝晖和戴坚强、屈文林三人从燕市一同返回黄梁,到了黄梁后,二人就去见郑天则,楚朝晖就在约定的地点等候二人。不料等了一天,就在楚朝晖几乎认定二人出尔反尔又倒向了郑天则时,二人出现了。 狼狈不堪的戴坚强和屈文林告诉了楚朝晖一个惊人的消息——郑天则失踪了! 绝对是百分之百失踪了。 郑天则狡兔三窟,在黄梁有数个据点,别人或者不清楚,但郑天则的每一个人据点,戴坚强和屈文林都了如指掌,作为郑天则的贴身保镖,郑天则瞒谁也不会瞒他们。二人找遍了郑天则的每一个据点,全无人影,就说明了一点,郑天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郑天则是失踪跑路了?或者是被人灭口了?关允大为心惊,两种结果,前一种还好,至少证明郑天则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后一种就惨了,如果他被灭口了,就会衍生出许多意外,甚至可能会对黄梁局势带来不可预期的负面影响。 关允沉吟良久,才对楚朝晖说道:“你先和戴坚强、屈文林继续查找郑天则的下落,不管他是死是活,一定要有一个准信,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楚朝晖沉闷地答道,他知道,关允让他伙同戴坚强和屈文林一起出手,等于就是接受了戴坚强和屈文林的投诚。在目前的情况下,除了跟随关允之外,戴坚强和屈文林已经无路可走了。 挂断楚朝晖的电话,关允理顺了一下思路,到目前为止,郑天则失踪的消息还没有传出,他假装不知道最好,如此,还可以掌握主动,这么一想,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刘宝家。 “宝家,最近情况怎么样?” 看似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其实以关允和刘宝家的默契,刘宝家自然知道关允问的是什么。楚朝晖负责戴坚强和屈文林,刘宝家和雷镔力负责密切关注进取学院的一举一动,以及市公安局的风吹草动。 “学院还没有开学,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不过有迹象表明,有密集的资金从学院的帐户进出,似乎有资金外逃的可能……” 当了一段时间的刑警,刘宝家说话也专业了许多,关允说道:“郑安逸跳楼的事情,你分两线去查,一条明线,一条暗线,双管齐下,一定要查出真相。” “已经着手调查了,关哥放心,这事儿,我一直紧盯着呢。”刘宝家嘿嘿一笑,“现在好歹咱也是刑警,拳头比以前有力多了。” 确实,现在不但刘宝家和雷镔力的实力今非昔比,关允在黄梁也基本上算是站稳了脚跟,除了身为市委一秘的光环之外,还有蒋雪松的器重、崔同的关怀,再加上关允本身水平过硬,有齐昂洋为生死之交,又收服了白沙,降服了王向东,现在的他在黄梁,大小也算是一股力量。 尽管……关允这股力量还没有在正面彰显威力,不过在他担任秘书阶段,力量还是隐藏在暗处为好。 下午,有关郑天则可能失踪的风声,慢慢在市委传开了,为此,蒋雪松还和呼延傲博碰了头,开了一个小会,又让郭晓旭、崔向以及黄汉来书记办公室说明情况,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既不敢确定郑天则真的失踪了,又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最后蒋雪松拍板,暂时将事情压下,不对外公布,等确认郑天则确实失踪之后,先上报省委,再适时公布消息。 现阶段市公安局由郭晓旭主持全面工作,黄汉也提前进入角色,先到市公局负责起一摊事务,稍后再走完正常的任命程序。 时势造英雄,黄汉距离市公安局权力核心,又近了一步。当他现身在市委书记办公室的一刻,关允和他四目相对,仿佛时光倒流,瞬间回到了他和黄汉第一次相见的时刻。 也是关允担任市委一秘以来,第一次在市委书记办公室见到黄汉。 等黄汉几人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关允送到门口,郭晓旭和崔向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黄汉却故意落后一步,随关允来到了关允的秘书办公室。 “关大秘,郑局长失踪的事情,你怎么看?”黄汉一本正经地问道。 关允没有正面回答黄汉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黄局奉命于危难之间,现在肩负重任,黄梁以后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关大秘这是笑话我呀,黄梁的安定团结,要在蒋书记的领导下,在呼延市长的指挥下,才能实现,我就是冲锋陷阵的小兵,蒋书记的手指向哪里,我就打向哪里。” “郑局长的失踪,黄局长怎么看?”关允反手还击,将难题扔到了黄汉面前。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等有了调查结果出来之后,用事实说话。”黄汉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答道。 “看来黄局天天都看《焦点访谈》……”关允呵呵一笑,“也是,确实要用事实说话。不过事实哪里那么容易查清,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郑局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而且和郑安逸跳楼在时间上太巧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背后有一只巨手在暗中推动了一切。” “幕后永远有巨手,就看怎么看待巨手的问题。”黄汉对关允影射的暗指无动于衷,似乎他真和郑安逸跳楼、郑天则失踪全无关系一样,“在县一级,市级是幕后巨手,在市一级,省级是幕后巨手,以此类推的话,关大秘,哪怕到了国级,平衡之道也是幕后巨手。天地有运转的规则,万事万物也各有制衡之道,如果说法则是幕后巨手的话,我们永远生活在天地运转法则巨手的阴影之下。” 一番话说出,不由关允对黄汉刮目相看,没想到黄汉还能讲出这样一番大道理,这么说,黄汉还真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粗人? “有时间一起坐坐,我先走了。”黄汉冲关允摆摆手,转身走了,留给关允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和回味无穷的想法空间。 黄汉此举是想向他证明什么,或是想暗示什么?关允对黄汉此人更多了好奇,愈发觉得黄汉在他五虎将之首和单水区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的掩护之下,真正身份绝对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而且关允还推测,黄汉不管是哪一种身份,多年来在各种身份转换之间,他恐怕也不再单纯是一个警察、一个黑恶势力的代表人物、或是如郭伟全所说是一个国安人员,而是各种身份综合在一起,让他也分不清真实和伪装,白天和黑夜。 官场中有许多人在白天过着黑夜的生活,在黑夜却过着白天的生活,而黄汉,也许无时无刻不在白天黑夜的颠倒之中。 快下班的时候,关允接到了温琳的电话,温琳说有事找他,关允和温琳约好了时间地点,收拾东西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刘洋敲门进来了。 “关大秘,有时间没有,我想和你聊一聊。” 二秘要和一秘聊一聊,怕是要聊事关黄梁的局势以及一二把手之间争斗的话题了。 PS:求订阅、月票和推荐票。 第386章 这事儿很微妙 关允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说:“只有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也够了。”刘洋神色微有沮丧,淡淡地说道,“麻烦关秘书到我的办公室一趟?” “恭敬不如从命。”关允客气地一笑,随刘洋来到刘洋的办公室。 刘洋的办公室和市长办公室相通,格局和关允的办公室与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斜对面相通大同小异,都是要见领导必经秘书办公室的设计思路,便于秘书挡驾。 秘书的最大优势就在于挡驾,谁想见到领导,必经秘书转告,不经秘书之手,想见领导难如登天。还有一点,秘书可以对所有打给领导的电话进行拦截,可以委婉回绝,或是做技术性处理,总之,得罪领导,或许领导会宽宏大量,不放在心上,但得罪了秘书,就会无形中失去许多接近领导并赢得领导好感的机会。 刘洋的办公室比关允的办公室略小——虽说在办公室大小和装修的豪华程度上,并非一秘的规格一定要比二秘高,但官场上的许多细节,处处皆文章——装修倒是不错,布置得也格调高雅,和呼延傲博的办公室风格稍有不同,有一定的刘洋的个人风格流露。 关允坐在沙发上,接过刘洋递来了茶杯:“刘秘书,有什么指教?” 刘洋比关允年长十余岁,今年35岁,面相倒不显老,只是眉宇之间多有忧郁之色,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按说他身为市委二秘,在黄梁市委众多的秘书中,地位仅次于关允,本应有大好前途,如果连他也对自身的处境不满的话,那么那些副市长们的秘书,又该如何自处? “哪里有什么指教,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刘洋勉强笑了笑,“关大秘,你是春风得意,不知民间疾苦,就说市委市政府这一帮秘书,你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的好运?” 关允默然点头,他当然知道他从孔县县委一跃来到市委,成为光环耀眼的市委一秘,让无数人为之眼红并且嫉妒得发狂,一个地市的市委一秘,只能有一个,有多少人在秘书处抄抄写写了多少年,梦想有朝一日被哪位领导赏识,从而可以有平步青云的机会,却不成想,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拔得头筹,怎不让人心生沮丧并且愤愤不平? 市委大部分秘书都是30出头,甚至还有许多四五十岁的秘书,基本上一辈子看到了头,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其实就算明知前途无望也没什么,毕竟身边还有许多同病相怜的人,还可以互相安慰一番,寻求一下心理平衡。 但关允的横空杀出,一下打破了许多人自我安慰的美梦,原来不是机遇不到,也不是不被领导赏识,只怪自身能力不够。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梦寐以求无数年的机会,怎么就落到了关允的头上?如果关允是大有来历的人物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是一个平民百姓,而且之前还在孔县坐了一年的冷板凳,如此一来,更让许多人对关允既嫉妒,又不服气。 但不服气也没有办法,人生就是如此,总是许多人一无所有,一部分人却又得到太多。天地自有平衡之道,但天地法则为什么损有余补不足或是损不足补有余,就无人能够看透了。 “秘书跟人,是有讲究的,跟了谁就是谁的人,以后不管到哪一步,都是要荣辱与共。”刘洋挑起了话头,却并不是想让关允回答他的话,说实话,他也嫉妒关允,只不过他比无数嫉妒关允只知道眼红的不得志的秘书不同的是,他好歹也是二秘,就算前途不如关允,至少也不愁最后没有一个好的去处。 “说得是,刘秘书。”关允附和了一句,虽然他还没有猜透刘洋找他所为何事,有什么话要说,但隐隐觉得,今天的对话,恐怕非同寻常。 从刘洋的语气和表情就可以看出,刘洋心思浮动,似乎有难言之隐,关允就索性不再说话,等刘洋一口气把话说完。 “秘书,看似是很光鲜的一个工作,其实不然。”刘洋理了理头发,让他的姿态稍微放松了一些,摆出了和关允随意聊聊的坐姿,“如果没有机遇,没有跟对人,秘书资历再老,职务再高,一辈子就只能老死在秘书岗位上,永远做一些拎包端茶杯熬夜爬格子的勾当,终归是听人使唤低声下气的角色,除了跟在领导身后过一过前呼后拥的干瘾,虽然威风,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关允连连点头,却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了一个事实,刘洋谈到了秘书工作的艰辛和无奈,怕是和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有关。想想刘洋担任市长秘书也有些年头了,先后跟过几任领导,而且不久前也提了副处,是该外放了,再不外放,万一在最后一战中呼延傲博一倒,他说不定受到连累,就会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 “我最早是跟姜副市长,姜副市长是挂职市长,要在黄梁挂职三年。姜副市长挑选秘书,没人报名。你也知道,挂职副市长是过渡性的领导,谁都不愿意跟,怕跟了白跟,会扑了一个空。当时都不愿意跟,我就自告奋勇跟了。” 没想到,当年刘洋还有敢于尝试的勇气,关允对刘洋投去了钦佩的一瞥。 “没想到跟了姜副市长三年,他对我很满意,呼延市长上任时,放风要挑选秘书,很多人趋之若鹜,都想攀上高枝,结果最后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呼延市长却点中了我。当时我也很不解,我在市委不显山不露山,跟的姜副市长一直是一般副市长,连常委都不是,可以说,我在政府办绝对是一个无名小卒,呼延市长怎么也不会看中我。” 刘洋说得对,政府办不比市委办,在职务问题的解决上,比市委办艰难多了。而且政府办的秘书解决职务问题,有很多鲜为外人知的潜规则。一般副市长的秘书,有科员有副科,最多只能配到正科级,再要提拔,就只能离开原岗位。而常务副市长的秘书,可以配备到副处,却也只能是一个副处级调研员之类的虚职。 但市长秘书,级别则可以从正科、副处到正处,职务可以是秘书科长、办公室副主任、正处级调研员,甚至可以直达副秘书长级别。而且,只要跟了一把手,提拔重用的概率、频率就会大大高于其他领导秘书,常常可以优先占得些非常抢眼的位置。虽然市长秘书还是比不了市委书记秘书,但在政府办,也是顶尖秘书了,即使放到整个市委、市政府,也是仅次于市委一秘的二号秘书。 正是因此,刘洋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般副市长秘书,跨过常委副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两个关卡,一举成为市长的秘书,不招人嫉妒也不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竞争市长秘书的位置,最终却花落一个明显坐了冷板凳的刘洋的头上,就让人愤愤不平之余也都大惑不解,刘洋……凭什么? “是呀,许多人不明白,我刘洋凭什么当上市长秘书?”刘洋苦笑摇了摇头,“其实当时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就撞了大运,后来才明白,原来姜副市长虽然来黄梁过渡,但他却是呼延市长的老同学,是他向呼延市长举荐了我,说我是一个能沉下心来踏实工作的好秘书,最后姜副市长还送了我一句话——苟富贵,无相忘……” 关允感慨,所以说,有时人生所走的一步路,看似无用,或许会有大用。不过……姜副市长的赠言“苟富贵无相忘”却并不怎么恰当,陈胜为人处事的故事,老容头早早就和他讲过。 当年陈胜耕田时,一时惆怅,仰望天空说出了一句“苟富贵,无相忘”的豪言壮语,当时同乡笑话他一个耕田的人,不会有富贵命,他感慨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后来陈胜在大泽乡起义,更是发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千古呐喊。 可惜的是,故事的最后是当年和陈胜一起耕田的同乡去找陈胜,以为陈胜会兑现“苟富贵无相忘”的诺言,结果同乡被陈胜所杀。 姜副市长赠言刘洋苟富贵无相忘,莫非认定刘洋日后前途无量? “秘书本来就是一个过渡性岗位,再出色再称领导心意,也只能是仕途中的一块跳板,而不是终点。”刘洋继续说道,自嘲地一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关大秘,你还年轻,还可以跟在领导身边锻练几年,我就不一样了,再不下去,年龄就到坎了,只有离开了政府办,到下面担任一个局、委的副局长、副主任,或者是县、市、区的党政班子成员,总要主管一个方面,手中有了实权才行……” 绕了一个大弯,说透了秘书工作的种种辛酸,刘洋最后一句话落到了实处:“不怕你笑话,关大秘,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市长秘书开口求市委书记秘书办事,又在市长和市委书记决战的前夕,这事儿,就有点微妙了。 第387章 何乐而不为 “说求就见外了,刘兄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关允改口称呼刘秘书为刘兄,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无形中就拉近了他和刘洋之间的关系。 关允知道,刘洋向他开口,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在眼下的形势下,刘洋冒着被呼延傲博呵斥和冷落的风险和他深谈,并且向他开口,显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说官场上秘书背叛领导的事情不多,除非是领导被双规,要从秘书身上打开突破口,在这种情况下,秘书自知死路一条,与其同死,不如争取立功,以求得独活,才会出卖领导,一般情况下,秘书背叛领导,不但会被领导所不齿,也会被外人看不起,最终落一个无人信任无人敢用的下场。 刘洋此举,也不算是背叛呼延傲博,只能说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出路罢了,关允完全可以理解刘洋的心思。好不容易机遇来临,从一个过渡性副市长的秘书一步跨越当上了市长秘书,本以为前途无量,但几年来不见外放,而且以他现在副处的级别,如果在秘书岗位上,也算到头了,再难前进一步,现在是全市范围内的人事大调整,如果运作得当,安排一个区县的党政一把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面对如此重大的机遇,刘洋如果坐等机会溜走,才是蠢笨。 当然,也许有人会想,刘洋完全可以再跟呼延傲博几年,等呼延傲博担任了黄梁市委书记,他身为秘书,也会水涨船高。也是,这条路也不失为一条迂回之策,但话又说回来,秘书岗位终究只是一个过渡性岗位,有机会外放时,通常都不会留在领导身边再担任拎包倒水的角色。 况且,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最后大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虽说秘书要和领导荣辱与共,但如果现在有机会外放,以后如果呼延傲博胜了,固然对刘洋来说也是好事,万一呼延傲博惨败,他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 由此,此时外放就成了刘洋现阶段最明智的选择。 凡事有好处就必有风险,想必刘洋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让他有意外放的想法传达到蒋雪松的耳中,只能经一人之手——就是关允。 事情的结果有三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关允果断拒绝他的提议,转身走人,他落了一个自讨没趣的下场。另一种可能是关允同意为他传话,但他也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并且要承担相应的代价,诚意就是要配合蒋雪松的大计,适当地出卖部分呼延傲博的利益,最终外放成功。 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蒋雪松没有帮他外放,而呼延傲博也察觉到了他想要外放的心思,对他冷落甚至打入冷宫,最终他两头踩空,一头栽倒,黯然收场。 刘洋早就想好了,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打回原形,他本来就不看好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最后一战,呼延傲博身上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万一呼延傲博倒台,他到时必受连累,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被呼延傲博冷落更好。 秘书要跟对人,跟不对人,是一辈子的事情。结婚了,发现媳妇不称心,还可以再换,但跟错了领导,对不起,除非领导换你,否则你别想脱身。刘洋也知道他的做法很不地道,但为了自身的前途着想,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争取。 现在的社会,有职就有权,有权就有实惠,就会蔓延滋生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脉资源,就会有许多决定、选择的机会。人脉资源是最富贵的财富,没有人脉,就没有未来。刘洋决定放手一博冒险一试,也是他看中了关允的为人,知道关允就算不答应他的请求,也不会转身就出卖他。 因此,刘洋鼓足了勇气说道:“关大秘,以我的年龄和级别,在秘书的岗位上,也算做到头了,再做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眼下正有一次大范围人事调整的机遇,虽然呼延市长没有明确什么,不过我倒是有动一动的想法……你能不能帮帮我?” 关允无语,心中波澜起伏。 秘书一职,确实是表面上风光,其实步步凶险,古人云,伴君如伴虎,秘书陪伴领导也是如伴虎,领导的喜怒哀乐都会影响到领导的情绪,高兴时,或许不会和秘书分享,不快时,秘书绝对是首当其冲的第一发泄人选。 关允担任秘书的时间还短,但从担任市委一秘时起,他就知道身为市委书记的秘书,最大优势不在于身为秘书时如何作威作福如何狐假虎威,而是以后的升迁有保障,背靠市委一把手这棵大树,他一旦外放,主政一方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机会合适。 任何一个秘书从步入秘书岗位时起,就盘算着有一天主政一方呼风唤雨,谁也不会想着要当一辈子秘书。同一职级的官员,在秘书岗位是臣,在区县就是君,主政一方是凤凰,身为秘书就只能是一只鸡了,因此每个秘书内心里都有早些离开秘书岗位的念头。 刘洋想要外放的举动,必定没有经过呼延傲博的同意,关允如果帮他传话,等于是挖了呼延傲博的墙角。若是平常,他断然不敢,但以现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的紧张关系,刘洋此举,反倒是瓦解呼延傲博势力集团的一次有益的尝试。 成,则让呼延傲博威信大失,威望大降,败,则是刘洋被呼延傲博冷落,和呼延傲博离心离德,不管成败,自己一方都没有损失,何乐而不为? 不过关允清楚,最大的难题在于蒋雪松,以蒋雪松的性格,挖呼延傲博墙角的事情可能不屑于去做。 如果市委组织部突然提名刘洋外放担任县长,事先却没有征求呼延傲博的同意,就是严重的政治事件了,呼延傲博必定勃然大怒,而且毫无疑问就会怀疑到蒋雪松头上。 要怎么说服蒋雪松才是整个事件成败与否的关键,关允沉吟片刻,说道:“我理解刘兄的心情,不过这件事情不好办。” “我知道不好办,要是好办的话,我也不会求到你关大秘的头上。”刘洋讪讪一笑,“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一句话,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关允低头微一沉思:“我试试吧。” 刘洋立刻站了起来,伸手和关允握手:“谢谢关大秘,这事儿,还得请关大秘保密。” 关允呵呵一笑,和刘洋握手:“我就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刘兄就这么想离开政府办?” 市长秘书的关系和职务在政府办,同理,市委书记秘书的关系和职务在市委办,关允说刘洋想离开政府办是含蓄一说,其实还是暗指离开呼延傲博。 “有一首诗,愿与关大秘共勉——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刘洋感慨万千地说道,“机遇来了,就要抓住。运气到了,就赶紧出手,三分运气,必须要附加七分运作,关大秘,你比我年轻,但你比我更深刻地理解其中的道理,岁月不待人啊。” 官场中人,年龄是个宝,以刘洋现在的年纪,再干个四五年秘书,就快四十岁了,再下去也不过是县长或县委书记,等于是耽误了一届的时间,想再向上升,就难了。官场中人就和电影明星一样,时刻都深刻地体会到岁月不待人的迫切。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关允回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刘洋也没送关允出来,唯恐被人发现说闲话,他站在门内望着关允离去的背影,半天一动不动,心中浮动一丝悲壮和无奈,形势比人强,谁能想到,让他嫉妒让他痛恨的关允,现在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关允,能帮他实现心中的美好愿望吗?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赌对了,就能一举成名。赌输了,或许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他就是要赌一把,不能让呼延傲博拉他陪葬,他要早早跳出呼延傲博的阴影,去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理想的一片天地,哪怕……哪怕为了目的而出卖了呼延傲博也在所不惜! 关允从刘洋的办公室出来,直接下楼,一刻也没有停留,出了市委大院,就直奔山海天酒店而去,小妹和金一佳去了孔县,齐昂洋、李梦涵和苏墨虞等人还在,而且他和温琳有约,也约在了山海天酒店。 刘洋的意外插曲,让他对黄梁局势的前景更多了信心,呼延傲博众叛亲离在即,他还能有什么杀手锏可以施展?连最贴身的秘书也要和他背道而驰了,呼延傲博做人失败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奇葩了。 不多时来到了山海天酒店,关允已经看到了温琳在酒店门口翘首以待的笑容,正要快步迎向前去,忽然,从旁边的人群中冲出一人,此人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圆脸大眼,乍一看长得真像张飞,他手中有一把明晃晃的东西,二话不说,寒光一闪,就朝关允当胸刺来! 第388章 信号 关允万万没有想到,在郑天则失踪、进取学院大火点燃之际,还有人敢对他暗下毒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正好刺中胸口! 难道小命就这么交待了?关允一直以为在死亡来临之时,会是无边的恐惧和惊慌,不想心中却是澄明如镜,无喜无悲,甚至在一刹那他心中想的不是离开人世的遗憾,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或许,就此抛下尘世所有的羁绊,从此化为一股轻风飘荡于天地之间,也不失为另一种逍遥自在的生命形式。 只是一瞬间的光阴,对关允而言如一天一样漫长,等络腮胡子快步如飞,从他身前一闪而过,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时,他才如梦方醒,呆呆地望着怀中抱着的一卷东西。再低头一看,身上没有伤口,也不见一滴鲜血滴落,胸口更没有插上一把明晃晃的刀,只是怀中多了一卷纸。 似乎是一幅字画,卷轴的两端是名贵的汉白玉,在暮色之中,乍一看确实如刀光一般森森逼人。 关允抱着怀中不知何物的卷轴,呆立了半晌,忽然才摇头一笑,刚才一瞬间,他以为他真的要死的时候,或许就是几秒钟,却又如一生一般漫长,他一生的经历就如电影一样在眼前丝毫不差地全部放映了一边,仿佛冥冥之中有记录一个人一生的功过和是非的机器一般,让他真真切切地回忆了一生。 虽然只有24年的短暂人生,但从头到尾又重新回忆一遍,对他造成的冲击和带来的震憾无法用语言形容。 之前,关允就不是一个无神论者,而此时此刻经历过了生死两重天之后,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神秘和宝贵,同时更加坚定地认为,无神论者以否定神明的存在来为自己肆无忌惮的行为寻求心理安慰,其实否定的不是神明,是让人敬畏的道德、必须遵守的规范以及良心。 古人敬畏天地和神明,敬畏良心和道德,所以古时才有圣人和名垂千古的人物出世,试想,如果每个官员心中都敬神明而尊天地,有道德而良知未泯,会有多少为民请命的好官。 “关允,你怎么了?”温琳跑了过来,她没有看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只以为关允被一个人挡了一下去路就停在了路上,她哪里知道,刚才的一瞬,关允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心理关。 “没事,我没事。”关允恍然一笑,迎着温琳走了过去。 春意渐浓,春节一过,阳气上升,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空气中蕴含的勃勃生机,虽是夜晚,也不再寒风如刀,温琳也一改以前一身冬装的包裹,穿了裙装,裙裾飞扬的她,就如春天里一朵即将绽放的嫩芽,只等春风吹拂,就会怒放生命中最美的时刻。 温琳打开画卷,是一副山水画,远山有树,近山有水,白云深处有人家,笔墨饱酣,笔法老道,是一张颇见笔力的山水画。 山水画多半都有题诗,此画也是一样,只不过和一般山水画题写山水诗不同的是,画上题诗却是一副春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据传是中国最早的一副春联,当然,最早的春联如果题错了地方,也只能徒增笑料罢了,春联题写在山水画上,不伦不类不说,更有附庸风雅却不解风情之嫌。 不过,在山水画的下方还有题字——云中世界,静里乾坤,这几个题字和画的意境还算契合。 怪事,谁会莫名其妙送他一副山水画?而且还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关允围着山水画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两处题字之外,再没有异常之处,倒让他一时疑惑不解。 但他心里又清楚,这副画肯定是有心人特意送他,必定大有深意,联想到黄梁现在错综复杂的局势,这副画打的是一个哑谜,是谁想通过这副画向他传达一个什么含义?可惜的是,传话之人显然和他境界不通默契不够,他并没有领会出来画面和题诗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先收起来。”关允说了一句,一抬头,齐昂洋几人已经迎了过来。 听说了关允“遇刺”一事,齐昂洋可是吓得不轻,连说侥幸,万一对方手中拿的不是画卷而是匕首,现在的关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齐昂洋的关心之意溢于言表,“千万不能大意,出师未捷身先死,才是人生的大不幸。” “什么画,我看看。”苏墨虞在一旁沉默了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终于等齐昂洋说完之后,她才开口要看画。 “就是,我也看看是不是名家名作,万一是传世的孤本,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李梦涵没心没肺,对关允刚才的生死遭遇浑然不放在心上,却还想着也许可以赚钱。 关允家中孤本珍品无数,虽然他从小对字画兴趣不大,而且老妈也一直珍藏,没有拿出来让他练习眼力,他就没有几分鉴赏字画真假和稀有程度的眼光,但饶是如此,以他对字画市场的了解程度,就算送到怀中的字画是珍品,但因为大煞风景的题字,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苏墨虞重新展开了画卷,看了一番后,摇了摇头:“好像不是什么名家的字画。” 李梦涵也装模作样地鉴赏了一番,也摇头说道:“好像真不是什么名家的字画。” 关允笑了:“好了,别研究了,先去吃饭,不管什么字画了,要是有人想传达什么消息,那么我想说的是,他太故弄玄虚了,不好意思,我没有心情解谜。” 也不是关允故作姿态,也确实他现在一头官司,身上事情太多,哪里有功夫去猜测一个来历不明的字画,而且和齐昂洋几人吃饭,也不是普通的吃饭,是要商量重要事情。 几人将画扔在齐昂洋的房间,去黄梁久负盛名的小吃店一碗香去吃饭。 一碗香饭店位于距离学步桥不远的丛台路上,是一家老字号饭店,以各种蒸碗和乡土风味著称,每到饭点,从来都是客满。在1997年时人均收入普遍不高的黄梁,一腕香有这样好的生意,证明其确实有独到之处。 至于前来吃饭的食客是单纯地因为一碗香的饭菜一绝,还是为了多看一眼号称蒸碗西施的一碗香的老板娘碧悠,就不得而知了。 关允和齐昂洋显然没有心思欣赏碧悠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的容貌,传说碧悠有黄梁第一美女美誉,自古黄梁出美女,不止关允知道,齐昂洋也有所耳闻,不过关允有了金一佳,又亲眼目睹过一个极品美女从小长大的过程,再是黄梁第一美女,怕是也难打动他的心思。 不过碧悠号称黄梁第一美女,确实姿色过人,就连李梦涵和苏墨虞见了,也是连连称奇,苏墨虞还好,知道含蓄,李梦涵却是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有人说碧悠是温琳的妹妹,我百分之百相信。” 温琳嫣然一笑:“我可比不了碧悠,碧悠比我漂亮多了。” 一碗香不大,几人赶到的时候,碧悠正在堂前迎客。她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身高足有一米七一,穿了一双平底布鞋,走路的时候轻巧无声。 一身裙装,腰细、臀宽,弧度完美而诱人,蓝底白花的裙装,微泛红色的上衣,衬托得她整个人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紫罗兰。 温琳的话是自谦,碧悠美则美矣,如果非要拿她和温琳相比,也是一时瑜亮,不相上下。漂亮女人见到漂亮女人,就愿意对比一番,就和男人爱比较财富和权势一样,李梦涵明是说温琳,其实也有将自己和碧悠对比之意。 其实真要说起来,关允和齐昂洋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见到如碧悠一般的绝色美女,难免也会多看几眼,甚至会攀谈几句,但眼下却没有心思,不提身边有几位美女在侧,就是今天二人要谈论的话题,也不适合跑题。 几人要了一个雅间,在二楼的走廊的尽头,十分僻静,又点了一碗香最出名的八种蒸碗,坐下之后,关允开口说道:“下一步要好好规划一下开发区的投资问题,让冷子天的资金进来,但同时又要阻止冷子天的重污染企业进入黄梁,我已经初步说服了蒋书记……接下来就看昂洋和墨虞的运作了,投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宫,必须要拿出一个成熟的方案出来。” “方案早就有了,成熟不成熟,要讨论了再说。”齐昂洋平常嘻嘻哈哈,但在正事上从来不含糊,“不过有一个问题是,郑天则的失踪,会不会影响投资的大计?” “应该不会,郑天则的倒台在意料之中,他不会成为投资大计的障碍……”关允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惊醒,“不对,郑天则不是自己跑路了,肯定是被人困住了。画,对了,画可能是他传递的信号。” 第389章 传话 关允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几人。 齐昂洋吃惊不小:“怎么说?你从哪里想到会是郑天则向你传递信号?” “猜测!”关允用手一指对面的墙壁,“看……” 众人顺着关允的目光一看,顿时一脸震惊。 一碗香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整个酒店飞檐走脊,类似古时的酒楼风格,门口挂的也是一对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如果不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衣着光鲜而现代,还有汽车声声,直让人疑心回到了古代。 整体风格古典,包间的装修风格自然也是如此,关允几人所在的包间名字叫燕草,房间内有屏风,有壁画,有古筝,墙上的壁画也是古朴雅致,远远望去,远山近水,白云深处有人家,山水静好,老翁垂钓,颇有情调。 上面还有题字。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不是画中的意境,正是题字——云中世界,静里乾坤! 和关允被人塞到怀中的字画上的题字完全一样,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齐昂洋震惊之余,起身到来壁画前面,仔细端详了一番,摇头说道:“不管是运笔的手法,还是画中的意境,还有题字的字迹,和你的画不是出于同一人。” “那副山水画,画画的人和题字的人,也不是同一人,或者说,画画之人,题写春联之人和题字之人,是三个人。”关允想了一想,想通了其中的环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说,画是古画,春联是后人题上去的,而‘云中世界,静里乾坤几’个题字,是刚刚题上不久。” “云中世界,静里乾坤……”苏墨虞在关允的引导下,想通了什么,“似乎说的是一处幽静的地方,云中世界,是说……” “白云深处有人家——住在山上,白云穿山而过,不就是云中世界吗?”温琳体会过平丘山山顶空中花院的妙处,脱口而出,“静里乾坤就更好理解了,正好呼应云中世界,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应该是说在山上有一间僻静的小屋……” “小屋就小屋好了,为什么要用世界和乾坤形容?直接写我在山中一间僻静的小屋里不就行了?”李梦涵不但不解,还很是不以为然。 “要是能说个明白,就不会让人暗中借画传话了。”关允笑笑,李梦涵也有意思,想法比较简单,这样也好,是大家的开心果,“画和话同音,传画就是传话的意思,如果能直接传话,也就不是云中世界和静里乾坤了,用世界和乾坤形容就证明了一点,传话的人,被人软禁了,被困在一间僻静的房间中。” 听关允这么一分析,众人都恍然大悟,齐昂洋又问:“好吧,就算你推测得正确,那么你怎么就认定是郑天则向你传话而不是别人?” “现在黄梁的局势,就郑天则是关键点了,现在郑天则又失踪了,除了他故弄玄虚地传话之外,还能有谁?”关允现在也是完全理顺了思路,但至于是谁软禁或说绑架了郑天则,他不敢妄下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对黄梁的控制力度很大,否则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就拿下了郑天则。 要知道,郑天则可是市公安局长,还是黄梁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代表人物,以郑天则在黄梁几十年的经营,他就算完全倒台,也有许多死忠追随,除了戴坚强和屈文林两大王牌之外,他身边不入流的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有很多。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市公安局一把手,手中的专政力量和地下势力依然十分庞大,能不惊动任何人就将他控制在手,就说明出手之人要么一直就是可以控制郑天则的人,要么就是郑天则最信任的人。 “郑天则向你传话,是什么意思?”齐昂洋现在也认可了关允的推测,但他还不明白郑天则为什么要向关允传话而不是向别人。 “是想让我救他出来。”关允自信地一笑,“整个黄梁,能明白他的暗示并且能救他出来的人,一把手都能数得过来。但最能可能亲自出手救他的人,只有我一个。” “吹牛不上税。”李梦涵嘲讽关允,笑得很灿烂。 “关弟可不是吹牛,他是实话实说。”齐昂洋毫不犹豫地替关允辩解,“他的话没有丁点儿夸张,梦涵,你不要用你的知见来对比别人的境界。” 李梦涵不高兴了:“齐昂洋,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关允了?” “从人生经历和思想高度两方面来说,你确实不如关允。”在维护关允的时候,齐昂洋表现得可圈可点,丝毫没有因为他喜欢李梦涵而迁就李梦涵的任性,“境界上的差距,有时就是天壤之别。对一些境界高深的人来说,说一句真话,别人听来就像是刁钻和刻薄,其实不是,境界高深的人看问题看的是本质,一般人只看表象。”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过是泛泛而谈罢了。”李梦涵不服气地瞪了齐昂洋一眼,“什么境界高深,人和人相比,能差多少?” “差得太多了,人和人的差距不在长相,不在财富,而在思想,人和人的思想境界上的差距,就如夏虫不可语与冰一样,是跨越不了的鸿沟。”齐昂洋继续侃侃而谈,最近他读了不少书,有感而发,“你无论如何和一个生命只有一个夏天的虫子说不清楚结冰是怎么一回事儿。当年释伽牟尼佛带领弟子们修行,要求弟子们喝水的时候,用纱布过滤一遍,弟子们不解其意,问是怎么一回事儿,佛说——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 “当时许多弟子境界不到,但佛说了,就要照做。科技发展到现在,科学证明了水中存在着大量的微生物,当时别人不知道,佛却知道,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说得好,昂洋最近读了不少有益的书籍呀。”关允呵呵一笑,接过了话头,“人类对世界的认知有三种情形,现量、比量和圣教量,现量是不用意识思索就能够直觉其存在,比如人的手碰到水火,立刻就知道水火的存在。比量是比度而知,也就是推理之知,如见远处有烟就知彼处必有火,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就肯定有人。圣教量又名圣言量,是因为有圣人的言教才知道的意思。因为每个人的水平有限,而在境界上高出我们许多的圣人教导我们要怎么做不要怎么做,我们就要认真执行,不要怀疑,等境界到了,自然就知道圣人的正确了。” “现在许多人既不研经,又不读史,且不信圣言量,只知道一味怀疑排斥,还自高自大,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温琳见众人讨论得热闹,也加入了进来,“许多人不读书还沾沾自喜,认为不读书一样可以赚钱,人的一生,活得不是财富,也不是地位,而是感受。感受是什么?就是思想,就是对人生的思索,人不是动物,来人间一趟不是吃吃喝喝就一死了之,一定要思索人什么要生,为什么要死,既然生下来必死,为什么还要来人间走一遭?如果万事转头空,那么人生的奋斗和努力不是毫无意义了?” 温琳的话,让讨论的气氛凝重了许多,一时都沉默不语了。正好服务员上了菜,八大碗一次性全部上齐,包括方肉、酥肉、扣肘、肉丸子、豆腐、海带、粉条和农家时令菜蔬,久负盛名的八大碗芳香四溢,色香味俱佳,顿时让人胃口大开。 “不讨论形而上的论题了,先解决最现实的温饱问题。”关允哈哈一笑,“所谓贫穷布施难,富贵修道难,其实贫穷修道也难,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天天为温饱奔波忙碌,哪里有空闲时间思索形而上的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人真富贵了,却放下富贵去修道,才是让人高山仰止的境界。” “好吃,好吃。”李梦涵哪里还听得进去关允的话,夹了一块肉丸子,也不嫌烫,吃得直咧嘴,“味道一绝,到底是传统做法,真不错。” 关允哈哈大笑,暂时将郑天则的事情抛到了一边,也埋头大吃起来。 饭后,几人回到了酒店,重新拿出画研究了一番,关允心思一动,用手一扣“云中世界,静里乾坤”的题字,果然,一捅就破,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纸条。 众人都惊讶地“咦”了一声,关允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歪歪扭扭几个字:“关允,救我。”字迹如小学生所写,而且笔划极不连贯,显然是仓促之下匆忙写就,应该是时间紧急,不允许多写。 只不过没有落款,而关允也没有见过郑天则的笔迹,也就无从判断是不是郑天则的亲笔。 “黄梁附近哪里有山?”温琳提供了一个思路和突破口。 “黄梁周围山很多。”关允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好确定在哪一座山上,这是一个难题。” “那怎么办?”齐昂洋问,“到底救不救郑天则?” 关允沉思片刻:“不救,说不定有人故意想让我们去救,然后一箭双雕……” PS:过年争取不断更,明天动身回家,估计明天起,保底一更,尽量两更,谢谢兄弟们的理解。写书以来,就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安稳年,今年就让老何稍微歇一歇吧,初五之前,只能做到保底一更了!请多点月票和推荐票的支持,老何在这里给兄弟们拜早年了! 第390章 开什么玩笑 关允一生中犯过的错误不多,大错误更是几乎没有,对官场中人而言,一个致命的大错误就是一生的政治污点,成为政治生涯中永远绕不过去的绊脚石。 其实于普通人而言也一样,人生是单行道,大错误也好,小错误也好,只要犯过,就永远是擦不掉的人生败笔。 关允一生后悔的事情也不多,但在郑天则的事情上,是他人生之中第一件后悔的事情。 当然,在此时做出不救郑天则的决定时,关允还不知道他做出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出手救下郑天则——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关允出手拯救郑天则,也未必能马到成功——或许黄梁局势的最终结局会是另一种结果,但生活没有假设,关允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挽救之手。 其实关允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他没有将拯救郑天则当成当务之急,以为还有时间可以从容布局,不想一件意外的发生,打乱了他的部署。 还有一个原因,想要救下郑天则,必须要先探明郑天则的藏身之处,而且还要派出全部的精兵强将,楚朝晖一人出马肯定不行,还要有戴坚强和屈文林协助。戴坚强和屈文林刚刚投诚过来,关允还做不到对他们百分之百的信任,让他们和楚朝晖一起出手去拯救郑天则……他还不放心。 在种种顾虑之下,在关允想要谋定而后动的想法下,郑天则阴错阳差错失了一次逃出生天的大好时机。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定数的存在,也许真是郑天则命该如此,总之,在郑天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人带了一副字画给关允,以为凭借关允的聪明和能力,可以救他逃出困境,结果却是…… 其实郑天则也不能全怪关允,关允不是不想救他逃出生天,只是计划太周详了,晚了一步而已。平心而论,也不算太晚,如果不是一件天大的意外的发生,说不定关允还真能从容救他出来。只不过可惜的是,在大环境风云突变之时,如郑天则一般级别人物的个人命运,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渺小。 关允说出不救的话后,齐昂洋并未反驳,他微微一想,点头说道:“也是,救郑天则风险太大,而且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再说,谁敢说不是郑天则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不上他的当,不陪他玩了,他爱玩完是他的事情,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投资大事。” 齐昂洋一开口,就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郑天则的事情就被暂时抛到了脑后,几人坐在房间中,边喝茶边继续商议投资大事。虽说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的投资有一定的政治目的,但政治目的之外,经济利益必须计算得失。 几人坐在苏墨虞的房间之中——苏墨虞和李梦涵要了一个套间,齐昂洋单独一间——向来追求精致生活的苏墨虞只要出行,不但要随身携带大量的衣服和化妆品,还会自备茶具和茶叶,苏墨虞就素手烹茶侍君侧,亲自动手煮了一壶白茶,让关允几人品尝。 白茶是中国六大茶类之一,向来为茶中珍品,毫色银白,素有“绿妆素裹”之美感,关允轻抿一口,不由赞道:“好茶,味道纯正,虽淡而不乏味,回味无穷。” “不仅是茶好,墨虞泡茶的水平也高。”温琳赞叹地说道,“我要向墨虞学习泡茶。” “墨虞泡茶是爱好,是因为她从小生长在茶乡,你泡茶是为了什么?”李梦涵打趣温琳,“女为悦己者容,温琳,你是想为悦己者泡茶,对吧?” 李梦涵取笑温琳也就算了,偏偏眼睛还看向了关允,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影射了。 关允我自巍然不动,不理会李梦涵,温琳也是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学会泡茶,是想多一门手艺,女人嘛,何必总是想着取悦别人?还是先取悦自己才最舒心。” “说得对。”李梦涵大喜,一把拉住了温琳的手,“知音呀,温琳,你的话我爱听。” 关允和齐昂洋对视一笑,一脸无奈,李梦涵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她的快乐毫不掩饰,也正是因此,她才让人感受到生活还有纯真的一面。 针对黄梁的历史文化的投资,虽然金一佳报出了10亿的天价,但投资方案还是要齐昂洋和苏墨虞先拿出草案,然后金一佳再最后拍板,实际上按照投资比例,金一佳是最大股东,不过金一佳由于在孔县有事,并且出于对关允的信任,全权交与关允处理了。 也就是说,现在关允代表的不是黄梁市的利益,而是投资商的利益。 对于投资前景,齐昂洋很有信心,关允也相信,齐全对齐昂洋在黄梁的投资肯定是默许并且支持的态度,而且毫无疑问,齐全在黄梁有政治诉求。但齐全为人太深不可测,他在黄梁的政治利益的落脚点在哪里,关允现在丝毫不知,而且也看不透黄梁市委常委中,到底谁是齐全的亲信。 齐昂洋也是只谈经济,不谈政治,关允相信,尽管齐昂洋口口声声说他在政治上很迟钝,许多政治问题看不透,但他的投资的背后肯定有齐全的指示在内,只不过他不明说罢了。关允也尊重齐昂洋的做法,他和齐昂洋私人关系是不错,但还没有不错到在政治利益上可以携手共进的地步。 也说明了一点,以他现在的级别,还入不了齐全之眼,否则,齐全就会有暗示让齐昂洋转达了。不过让关允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黄梁局势如此动荡不安,省委一号二号不明确表态也就算了,身为省委的三号人物,齐全似乎始终游离在黄梁的局势之外,对黄梁的局势一直表现出的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又和齐昂洋商讨了半天投资事宜,基本上明确了投资方向,齐昂洋事先做足了功课,由黄梁辐射到豫省以及整个中原地区的大文化战略,让关允暗暗赞叹并且钦佩,在政治问题上齐昂洋确实缺少独到的眼光,但在投资和经济大计方面,他不愧为商业天才之称。 如果齐昂洋的商业大计得以实现,黄梁的经济腾飞指日可待,不出三五年,黄梁必将厚积薄发,成为中原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告别齐昂洋,关允和温琳回到家中。临走的时候,苏墨虞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温琳要不晚上住在宾馆?反正这里房间够大。” “不用了,我还要回我姨那里。”温琳委婉地拒绝了苏墨虞的挽留,“晚上要是不回去,我姨非得审讯我不可。” 苏墨虞笑笑没有说话,目光却深深地落在了关允的脸上。关允泰然自若,并不回应苏墨虞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到了家中,温琳脱了外套,灿然一笑:“苏墨虞对你有意思了。” 关允笑道:“别瞎说,她现在是感情的空白期,急需要一个人填补感情的空白,正好我是她视线范围内唯一的男人,所以,我是替补,你说,我会当别人的替补吗?” “当然不会,你只会让别人当替补。”温琳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毛衣,现在的她身材愈加丰腴了几分,虽丰腴但不显丰满,更不显胖,而是恰到好处的肉感。 女人的性感全从肉感而来,此时的温琳比金一佳和夏莱都更有女人味,也是,一个男人从青涩到成熟,是经历了女人之后才有了魅力,同样,一个女人的女人味,也是来自男人的熏染。 关允轻轻抱了抱温琳,充满了柔情,他轻轻说道:“你肯定有话要对我说。” 一个晚上,温琳虽然表现得还算正常,但她的微小的情绪变化逃不过关允的眼睛,关允就知道,温琳有事要和他商量。 “还不是我姨的事情……”温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她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捧着水杯,无助地说道,“有人想让我姨调往省城,我姨不同意,那个人就发了火。” 那个人是谁,关允当然清楚,他蓦然想起上次蒋雪松冲叶林发火的一幕,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就问:“调往省城什么单位?” “省教育出版社担任社长。”温琳怔怔地看向关允,“我不太懂这些,你说到省教育出版社当社长,是不是比她现在的职务要高?” 省教育出版社社长是正处,叶林现在的级别是副处,等于是前进了一步。但从权力上来讲,教育社的社长显然没有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位置显赫,不过从叶林眼下的处境和今后的发展前景综合判断,她当上市委组织部长的可能性极低,所以转变一下思路,风物长宜放眼量,去教育社也未尝不是一步好棋。 “职务是要高一些,就是以后的发展空间就窄了。”关允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又问,“你姨为什么不想去?” 温琳的回答,险些让关允震惊得跳脚。 “我姨不想离开那个人,他说那个人的婚姻也很不幸,可能也要离婚了,她想嫁给他!” 关允睁大了眼睛——叶林想嫁给蒋雪松?开什么玩笑! 第391章 事关重大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身份多显赫,位置多高,一旦涉及到了感情问题,有时简单幼稚得让人难以置信! 以蒋雪松现在的地位,他不能离婚,尤其是在现在的节骨眼上,他一旦离婚,就会前途尽毁。 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作为一个正处于上升阶段的市委书记,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政治对手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次婚变,绝对会被政治对手利用,并且将蒋雪松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政治人物的婚姻问题,可大可小,全看地位和处境了。到了省级,如果出现婚姻问题,或许可以秘而不宣,毕竟省级的政治斗争涉及到了中央的层次,省级干部,通常不会倒在婚姻问题上面。 但市级干部倒在婚姻问题或说女人问题上面的,数不胜数。 况且蒋雪松现在正和呼延傲博进行最后的决战,正值无比紧要的关头,呼延傲博正愁抓不住蒋雪松的把柄,如果蒋雪松此时离婚,等于是授人以柄,呼延傲博不拿此事大做文章他就白在官场混了十几年! 退一万步讲,就算蒋雪松和原配离婚,也不会再娶了叶林。如果叶林不在黄梁市委工作还好,她不但在黄梁市委组织部工作,还是组织部副部长,又和蒋雪松有过过往,如果蒋雪松离婚之后和她结婚,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会传出什么样乱七八糟的传闻。 蒋雪松除非脑子短路了,否则以他的政治智慧,现在离婚再娶叶林,绝对是自寻死路的晕招! “你姨……怎么这么冲动?”关允本来想说怎么这么幼稚,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冲动,也是为了给温琳留几分面子,虽然他心里很想骂叶林几句。 “什么冲动?”温琳一下没跟上关允的思路,“那个人离婚,又不是因为我姨的原因,是他自身的原因。” “我是说,不管蒋书记是不是离婚,你姨都不可能嫁给他,至少在蒋雪松担任黄梁市委书记期间不可能!”关允强调说道,摇了摇头,“你姨好歹也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怎么就这么没有政治头脑?”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姨傻了?”温琳喝了一口水,目光有些茫然,“我也觉得她有点傻,到了那个人的层次,还能有什么爱情可言?她却还对他一往情深,又是何必呢?人的一生,最美好最纯真的爱情也就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要我说吧,30岁以后的感情,就掺杂了太多的社会因素,顾及了太多感情以外的事情,什么社会地位、社会影响、双方家庭,等等,感情就不纯了。” 温琳的想法还是落在感情上,关允考虑的却是这件事情对蒋雪松的个人声誉、前途以及对整个黄梁局势的影响,他坐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低头想了半天,忽然抱住了温琳的肩膀。 “琳丫头,你相不相信我的为人?” “屁话!”温琳翻了个白眼,“不相信你,能这样跟你在一起?你当我长得丑没本事没人要?离开了你,我照样活得很好。不就是走不出去你的魔障,甘心情愿被你骗……” 关允摸了摸温琳的头发:“我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骗我一生一世跟在你的后面,告诉你,什么时候我变心了,爱上别人了,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你别想拴我一辈子。还有,早晚有一天你会厌烦我,所以,先别许下靠不住的山盟海誓。” “好吧,我错了。”关允无奈地笑了,他被温琳带偏了话题,忙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听我的话,回去劝劝你姨,让她听蒋书记的安排,到省里当教育社的社长去,教育社是好社,至少保证收入不少。” 燕省是文化荒漠,不但没有什么文学大家,连出版市场也是一片萧条,各个出版社基本上都处在亏损的边缘,除了教育社之外。 教育社是各个出版社中效益最好的一个社,倒不是教育社抓住了市场的脉搏——实际上,燕省的文化从八十年代文化市场市场化之后,就再也没有抓准过市场的脉搏,搁浅在了时代大潮的沙滩上——而是教育社出版中小学课本,借教育系统可以一统市场的专政力量,教育社一家的效益可以抵得上燕省其他十几家出版社的全部效益总和。 也正是燕省文化荒漠的现状,关允在大学毕业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燕省,何况是回孔县。他学的是中文,在京城大有用武之地,回燕省就很难人尽其才了。但阴错阳差之下回到了孔县,现在又迈进了市委的权力核心,遇到了他官场之上一个重要的引路人——蒋雪松,也正是蒋雪松一心推动黄梁文化建设的努力,让他对蒋雪松的推崇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重视文化建设的官员,才是中国真正实现腾飞的中流砥柱。 文化产业的威力,是许多只知道建设高楼大厦只知道钢筋水泥出政绩的泥腿子官员所不能达到的高度,关允很清楚一部美国大片所能创造的价值,远比江浙一带无数个血汗工厂靠榨取廉价劳动力的剩余价值所创造的价值大出数十倍。 而且美国大片席卷的不仅仅是物质财富,还在无形中传递美国的普世理论和价值观,也是在向世界潜移默化地宣传美国的美好,让无数人认为美国就是世界的中心,就是世界的警察,就是正义和公平的化身。更不用说在无数人对美国建立了好感之后,会对美国的产品有了认同感和归属感,这又是多大的广告效应的输出。 毫不夸张地说,一部成功的美国大片为美国带来的财富或许可以计算得出来,但为美国带来的正面影响和广告效应,难以估量,是中国花费数十上百亿美元的真金白银去援助第三世界国家也远不能达到的效果。 这就是文化产业的魔力和威力,在赚取了世界各国的财富之后,还可以传递价值观和世界观,又让世界对美国有了好感和归属感,比起国人伟大的官员花钱收买人心的低级水平,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多少年了,文化市场一直闭塞而封闭,在意识形态的杯弓蛇影指导思想的控制下,不知扼杀了多少优秀作品和影片的诞生,却又把大量的金钱洒花一样洒向第三世界国家,以为可以朋友遍天下,却不知道,以金钱维系的友情如果可以长久,就和苟富贵无相忘的承诺一样可笑。 世界上任何金钱和战争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从根本上的解决,政治上的强力统治也不会是长久的统治。 战争上的侵略,最终也会以失败而告终,只有一种侵略可以长久,就是文化侵略。 文化直指人心,人心一变,人的行为和做事方式就会变,所以,一个国家只有在文化上成为大国,才算真正地成为了大国。 同理,一个城市,只有有了文化,有了与众不同的底蕴,才会在众多千篇一律的城市面孔中脱颖而出。文化,是一个城市区别于其他城市的标志。没有文化的城市,就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表面上很光鲜,其实不过是一具冰冷的躯体罢了。 温琳听了关允的话,沉默地站了起来,她在客厅背着手掂着脚尖,来回走了几圈,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样,重重地点头说道:“好,我听你的话,回去好好劝劝我姨。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 关允含蓄地一笑:“从现阶段看,我是站在蒋书记的立场上说话。从长远看,我是为你姨着想。你姨不懂男人,尤其是不懂政治男人,有时候适当放手,留出可以想象的空间,反而有可能会收到意外的惊喜。如果逼迫过急,效果却会恰得其反。” 关允必须要为蒋雪松扫清叶林这个障碍,或许以后叶林还可以和蒋雪松走到一起,但绝不是现在。 身为秘书,就是要为领导分忧,工作上的麻烦,可以做到明面。私人问题上的麻烦,就必须做到暗处了,尤其是在领导没有明确要让秘书介入的情形之下。 不过关允相信,如果他替蒋雪松摆平了叶林的麻烦,他在蒋雪松心目中肯定可以加分。 “我姨确实不懂男人,还不如我。”温琳莞尔一笑,“男人就是风筝,风大的时候,要适当放放线,让他飞得高一些,以为可以脱离大地了,其实他不知道,他的线始终牵在女人手中。但如果拉得过紧,风筝就会掉下来……” 关允哈哈一笑:“男人不是风筝,男人是飘荡的风,只有博大的胸怀才能收留风的脚步……” 次日一早,温琳告别关允,和关允约好中午时分再见面,她要提车,要让关允亲见她提车的历史时刻,关允自然一口答应。 一上午没什么事情,除了省里的联合调查组正式启程前来黄梁的消息在市委引起一阵波动之外,其他诸如郑安逸跳楼自杀、郑天则失踪等消息,还没有全面传来,并无几人知道,也就没有多少议论。 中午快下班时,关允见蒋雪松心情不错,就决定提一提刘洋外放的话题,此事,事关重大! 第392章 到位不越位 (祝兄弟姐妹们春节快乐,阖家幸福,六时吉祥,一生安康!) 应该说,以关允和蒋雪松之间虽不亲密无间但却配合默契的关系,他多半可以从蒋雪松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判断出蒋雪松对刘洋外放一事的大致态度。身为秘书,如果不能准确把握领导的心态和暗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从为人处事方面来讲,性格即命运,对官场中人来说,也是如此。性格决定一个人的手腕和魄力,也能决定一个官员的未来。 “蒋书记,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关允恭恭敬敬地说道,态度必须端正,蒋雪松毕竟是他现阶段的大树,虽然他可以依靠的大树很多,但官场规矩就是必须做好分内事,就是说,必须先履行好一个秘书的责任。 “小关呀,最近你辛苦了。”蒋雪松并没有接关允的话,却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你是一个称职的秘书,你的工作,值得肯定。” 蒋雪松何出此言?关允心中一惊,通常情况下,身为领导很少当面夸下属,一是不想让下属沾沾自喜,二是为了保持足够的神秘和威望,让下属在自己面前时刻保持恭敬之心。当然,如果对下属非常满意,在私下在别人面前夸上几句,也是常事。 关允担任了蒋雪松的秘书以来,蒋雪松并没有正面对他的工作给予过任何点评,不管是肯定还是批评,都没有。好在关允心思剔透,察颜观色间,也能看出蒋雪松对他十分满意。 而最让蒋雪松对关允满意的是两次电话事件。 有一次关允接到来自省委的一个电话,省委来电,多半是高官,就算不是高官,哪怕只是一个处长,也有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对方没报姓名和来历,只是沉闷地说让雪松同志接电话,出于秘书的职责需要,关允正要开口问对方是谁,话到嘴边,脑中灵光一闪,话又咽了回去,二话不说就向蒋雪松做了通报。 蒋雪松接了电话之后,心情很好,回头还问关允是不是听了出来是谁来的电话,关允摇头,蒋雪松笑了笑,似乎是考验关允一样又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是谁来的电话?” 关允回答了一句话,让蒋雪松大为欣慰。 “我只在意这个电话有没有耽误领导的事情。” 一个秘书,该问的事情,要问清楚。不该问的事情,一定不能问,一问,就越位了。关允一直铭记的一句话是,有为才有位,到位不越位。身为副职或秘书,该到位的时候必须到位,但到位之后,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脚尖,不能越位半分。 如果仅仅是这一件事情,还不足以让蒋雪松对关允百分之百满意并且加以信任,还有一次也是省委来电,对方也是没有自报家门,上来就找蒋雪松。关允却一下听出了对方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夏德长。 按说以关允和夏德长的关系,关允本应热情地问好几句,或是寒喧几句,但关允却压下了多话的冲动,直接将电话转给了蒋雪松。自始至终,他表现得好像没有听出来夏德长一样,直到蒋雪松和夏德长打完电话,蒋雪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眼中全是赞赏之意,一个秘书要识大体,知进退,分清轻重缓急,公私分明。 通常只有经过多年秘书生涯的人,才会达到游刃有余、滴水不漏的水平,关允才来市委多久,年纪才多大,就能有这一番含而不露的真本事,着实让人欣慰。两件小事看似不大,却让关允在蒋雪松心中确定了可堪大用的评语,以至于有一次蒋雪松在外面和人吃饭,高兴之余,当众点评了关允一句。 说是一句,却只有两个字,两个字的评语,让关允在市委众多秘书中,正式确立了市委一秘的地位。 “不俗!” 没错,蒋雪松对关允的评语是不俗,轻易不会夸人的蒋雪松,一句不俗让关允成为市委无数秘书仰视才见的存在。如果谁能和关允一样得蒋雪松一句不俗的评语,那么外放的时候,蒋书记必定会安排一个好位置。 市委书记是何许人也?对黄梁市委市政府一班人来说,除了为数不多的市委常委之外,市委书记是所有人命运前途的掌控者。 蒋雪松在背后对关允的评价,关允也有所耳闻,如果他不是身边有一个老容头的缘故,以他现在的年龄和心性,或许也会沾沾自喜,但正是因为有一个老容头在时刻警醒他,不时讲一些发人深思的历史故事让他从中领悟为人处事的道理,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沉稳 。 不过今天当面听到蒋雪松的肯定,关允还是难免微微激动:“谢谢蒋书记的肯定,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是尽到了一个秘书的本分而已。” 蒋雪松站了起来,来到关允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关允的肩膀,然后一转身又来到了窗前,推开窗户,窗外阳光大好,枝头初现微微的鹅黄,预示着春风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就会浩浩荡荡地充盈于天地之间。 “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马上就到雨水,天气就要转暖了。”蒋雪松感叹万千地说了一句,“黄梁的春天,今年来得早。” 关允不说话,蒋雪松这一番话是引子,必定还有正事要说,他只管听下去就行了。 “昔在洛阳年少时,春思每先花乱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感情就是一切,等长大了才知道,感情只是人生历程中的春天,春天虽然美好,但早晚会有春尽花随尽,其如自是花的一天。”蒋雪松背对着关允,他一脸的落寞和无奈只留给窗外的迎春花,也是他有意不让关允看到他感性的一面。 关允闻弦歌而知雅意,听了出来蒋雪松是在感怀人生之中总有一些感情来之不易却又不得不放弃,他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和感慨,激动的是,蒋雪松虽然背对着他抒怀,但总归是在他面前流露出了真性情的一面,如此,是对他的绝对信任,是和他私交的开始。 感慨的是,即使到了蒋雪松的高位,也难逃红尘男女爱恨纠缠的魔咒,也说明,他和叶林的感情,确实情根深种。 关允依然不说话,确实也是无话可说,而且蒋雪松话说一半,还没有点明正题,他就继续保持了沉默。身为秘书,有时候适当的沉默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听说,你和温琳的关系很不错?”蒋雪松感慨过后,转过身来,终于切入了正题。 “在孔县同事一年,关系处得还可以,温琳人不错,很善良,知书达理。”关允已经猜到了蒋雪松的用意,心中隐隐激动,他昨晚提前出手替蒋雪松化解困扰,现在蒋雪松才含蓄向他提出,如果一个秘书能处处抢先一步替领导排忧解难,就是一流的秘书。 “温琳的姨是组织部副部长叶林同志,这层关系,你也知道吧?”毕竟不是太好的事情,蒋雪松不太好直接开口,只好徐徐推进。 “我知道的,温琳说过。昨晚和昂洋几个人一起吃饭,温琳也在,还聊到了她姨的事情。温琳说,叶部长有一个调往省教育社的机会,但叶部长不太想去,温琳问我是什么意见。”关允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非让领导说个明明白白,身为秘书,要举一反三,要及时领悟领导的意图。 果然,关允如此一说,蒋雪松的神情大为轻松,微微一怔,问道:“你怎么说?” “我说调往省教育社是一个好机会,应该抓住。”关允说道,“我还告诉温琳,最好好好劝劝叶部长,现在黄梁的局势很复杂,这个时候调往省城,是大好时机。” 蒋雪松再也难掩一脸喜色,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没想到,他忧心忡忡的事情,关允在背后一声不吭竟然帮他向前推动的一大步,不但省去了他艰难开口的尴尬,还让他大为欣慰,有这样的秘书,他当笑慰生平。 “好,好。”蒋雪松连说了两声好。 关允正要说几句什么,电话忽然响了,蒋雪松摆摆手说道:“先接电话。” 关允一看来电是温琳的电话,而且温琳打的是办公电话,他心中一喜,怕是有好事了,就忙接听了电话,果然,温琳喜悦的声音就如窗外的阳光一样欢快跳跃:“我姨同意了。” 好,大好事,叶林答应调走,蒋雪松隐患解除,就可以轻装上阵了。放下电话,关允就立刻向蒋雪松转告了好消息:“蒋书记,温琳打来电话说,叶部长同意调往省教育社。” 蒋雪松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努力平静了一脸的欣喜,他又故作平静地对关允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蒋雪松一瞬间的镇静表现,让关允暗暗佩服,喜怒不形于色,大喜之下而不欣喜若狂,得之坦然,失之淡然,才是为人处事的大成之境。 “刘洋想借这一次大范围的人事调整,外放出去。”关允深吸一口气,借蒋雪松心情大好的东风,他不再绕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万事开头难,但再难,也要迈出第一步,否则,就会永远止步不前。 “刘洋?”蒋雪松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怀疑,“是他的意思,还是呼延市长的意思?” 第393章 理想和现实 (新年吉祥,万事顺畅!) “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主动和你说的?”蒋雪松又平静地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是他主动说的。”关允微一沉吟,一板一眼地说道,“我觉得刘洋不管是资历还是级别,都够外放的条件了。他主动提出外放,是要求进步的表现。而且,他的态度很诚恳……” 关允的话,重点在最后一句——态度很诚恳——含义丰富,包含了耐人寻味的内容,相信蒋雪松能听得明白。值此风起云涌之际,如果能有呼延傲博贴身秘书的倒向,必定对呼延傲博的信心是致命一击。 说实话,在市委的每一个秘书,都有要求进步的心思,但要求进步和最终能不能进步,中间相隔的就是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无数人终其一生都只能望理想而兴叹。 蒋雪松嘴角微微上扬,眉毛连续上挑几次,没有说话,回身坐回到了座位之上。 熟悉蒋雪松肢体语言的关允知道,嘴角上扬、眉毛上挑,是蒋雪松不快的情绪表露,证明刘洋的问题,确实如他先前所担心的一样,触动了蒋雪松为人的底线。 跟着一个有原则和底线的领导是好事,有些领导办事没有原则和底线,追求利益不择手段,并不是秘书之福。领导对秘书的影响力不仅体现在可以决定秘书的命运前途,还会在无形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到秘书以后的成长之路,对一个秘书的执政思路和人生理念的形成,绝对可以起到不可低估的促进作用。 秘书在官场上的进步,就如学生在课堂上的进步,一个有着正确人生观世界观的优秀老师,可以教出积极向上的好学生。同理,一个有原则和党性的好领导,可以带出一个三观正确忧国忧民的好秘书。 不过刘洋的事情,虽然不合了蒋雪松为人的原则,但关允也必须推动,一是关允认定刘洋的为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和呼延傲博的性格有着本质的区别,二是刘洋选择在关键时刻退出呼延傲博和蒋雪松之争,是为明智之举,是一个无法自主自己命运的小秘书的无声的抗争,让关允感同身受,感觉帮助刘洋,就和帮助自己没有区别。 诚然,关允置身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争,是心甘情愿,而且他很清楚,想要在危机重重的官场中步步为营,就必须锻炼出一身的铜筋铁骨,但话又说回来,不是所有人都有以身试险的勇气,有人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一个秘书或一任地方官,只想按照自己的理想执政一方,为民造福,并不想陷入无休止或是没必要的政治斗争之中。 正是出于对刘洋的理解,再基于此事可以对呼延傲博造成不小的打击,关允才宁愿冒着被蒋雪松呵斥的危险来帮刘洋一帮。而且不知何故,刘洋总让他莫名想起一个人——李商隐。 没错,就是最有才情却最具悲情的晚唐诗人李商隐。 李商隐本是文人,或许他也没有太大的政治抱负,却因为一桩婚姻莫名卷入了牛李党争之中,结果夹在牛李两党之间,左右不靠边,一生不得志,郁郁寡欢,成为牛李党争的政治牺牲品。 好在李商隐满腹才华没有被埋没,写下了许多流传千古的诗篇。但对于个人而言,生活只是当下的感觉,用一生的不快乐来换取几篇可以传颂后世的作品,应该说,活在当下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人人都想当下活得舒心,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只活当下的一瞬,何管身后的虚名。 诚然,刘洋和李商隐的才情无法相比,但他现在的处境,和被迫卷入牛李党争的李商隐何其相似!关允愿意帮刘洋,也是刘洋的无奈触动了他的情怀,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在孔县的窘迫处境。 蒋雪松的不悦在关允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多说话,只是恭敬地站立一旁,静候蒋雪松开口。熟知蒋雪松性格的他心里清楚,在蒋雪松思索问题考虑得失的时候,过多的解释和过于谦卑的讨好,反而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过了半晌,蒋雪松才微一抬头说道:“这件事情,组织部要是上报了提名,崔同同志也没有意见的话,我原则上没什么意见……” 结果在关允的意料之中,蒋雪松身为一把手,不可能直接过问市长秘书的外放问题,不合规矩,又给人手伸得过长之嫌。只要在最后一关蒋雪松不压下,抬手放行,事情就算成了大半了。 领导就是领导,其实刘洋如果外放成功,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蒋雪松。但蒋雪松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不说,还将最大的难题全权交与关允去处理,关允心中暗叹,他又是何苦,帮了刘洋,助了蒋雪松,自己又落了什么好? 算了,既然答应了刘洋,就好事做到底,回头让叶林提名刘洋,他再出面和崔同打个招呼,一切就算圆满了。 “下午我有点事情,陪温琳去买车,可能上班会晚一会儿……”关允不是向蒋雪松请假,而是先打好伏笔,让蒋雪松知道他还在继续借温琳之手推动叶林之事。 “去吧。”果然如关允所想,蒋雪松脸色大缓,摆了摆手,“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我去露个面,你来不来办公室都可以。” 比起叶林的事情,让关允陪他迎接联合调查组的事情就是小事了,蒋雪松向后一仰,让身子坐得更舒服一些,心情舒展得如窗外明媚的阳光一般。 目前的局势越来越有利于他的布局,离他最后向呼延傲博的致命一击越来越近了,而呼延傲博节节败退,郑令东之死引发了联合调查组的成立,郑安逸之死让进取学院事件暴露在阳光之下,让市委的专家组正式从正面开始介入调查,而郑天则的意外失踪,就证明有人慌神了,一切的一切表明,黄梁的春天即将来临了。 春风大雅能容物,春天的黄梁,又将展现出怎样全新的勃勃生机?蒋雪松见关允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办公室,下意识端起一杯茶,深深地喝了一口,浓度正好,冷热正好,甚至连水的深度也正好,这个关允,真是一个少见的细心的年轻人。不但大事上处理得井井有条,连倒茶这样的小事,也能让他十分满意,有如此贴心的秘书,是他的幸运。 再想到关允暗中替他所做的所有事情,蒋雪松的目光中多了慈爱之意,现在的他还真离不开了关允,如果没有关允的协助,他在黄梁想要这么快打开局面,完全没有可能。 领导也不是万能的,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就需要一个可以充分领会领导意图并且能干的秘书,身边人的重要性有时甚至大过一个市委中的同盟。 一个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秘书,不但可以让领导事事顺心,而且还能无形中提升领导的威望,将许多不利的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而一个无能的秘书,不但会在外面抹黑领导的形象,还有可能拉领导下水。 蒋雪松曾经亲身经历过一件事情,他在别的地市担任市长的时候,和他搭班子的市委书记陈果毫无征兆地突然落马,被省纪委双规,一时震惊了所有人。 就连他也是大惑不解,陈果平常为人还算随和,虽然手脚并不十分干净,但人在官场,避免不了礼尚往来,关键是,陈果很遵循官场规则,收礼就办事,办不了的事情,还会退回。而且陈果在省里关系很牢靠,靠山很硬,怎么就意外落马了? 后来真相大白之后才让蒋雪松出了一身冷汗,陈果不是倒在政治对手的倾扎下,也不是倒在他没有原则的贪欲下,而是倒在吃里爬外的秘书手中。 原来,陈果的秘书许大顺在外面打着陈果的旗号,收礼的时候,收两万,会截留一万。替陈果向省委领导进贡的时候,送三万,也会截留一万。久而久之,陈果在下级心目中就是贪得无厌并且收钱不办事的形象,在上级眼中,陈果不会办事,不懂规矩,不知感恩。 结果有一个人通过许大顺送礼给陈果,事情没成,许大顺收了十万,只退了对方五万,对方不干了,就举报了陈果。省里立案侦查的时候,征求主要省委领导的意见,结果没人替陈果说话,最后陈果很不幸就一个跟头栽倒了。 更可笑的是,在省纪委先对许大顺调查取证时,许大顺毫无节操地就出卖了陈果,他交待的情况比专案组掌握的情况还多了许多,让专案组很顺利地就坐实了陈果的罪名。 也正是有过亲身经历,知道一个忠诚可靠并且能干的秘书的重要性,蒋雪松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到今天为止,总算完全信任了关允。他等关允的身影完全走出办公室之后,才拿起电话,顺手拨通了一个京城的号码。 “崔教授,我是蒋雪松,这几天就会有人到京城和您见面,就我们之前讨论的问题,进行当面的交流。”蒋雪松的语气很恭敬,他下定了决心,是该让关允知道他的最后一击究竟是什么手法了,“他的名字叫关允。” 第394章 滚开 “好呀,让他来中央党校直接找我就行了。”一个苍老而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从话筒中传来,“来的时候,来上你的文章,我亲自操刀为你修改。” “谢谢崔教授。” “如果我不在党校,让他到京城大学的家里找我也行。”崔教授的语气云淡风轻,既不是高高在上,又不是平等对话,隐约中,有一丝倨傲,“对了,关允是谁?” “我的秘书。”蒋雪松有求于崔教授,话就说得很诚恳,“我相信您老会喜欢他。” “先别说过头话。”话一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话筒中传来的盲音,蒋雪松摇头无奈地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关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关允还不知道,他即将成为蒋雪松最关键的一步棋被派往京城,此时的他,正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来到了位于北二环的奥迪汽车专卖店。 温琳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城外春来早,远远望去,二环路的柳树吐出了淡黄色的绿意,让人赏心悦目。 更让人赏心悦目的是温琳,头发散开、裙裾飞扬的温琳,一改在孔县县委时的刻板打扮,现在犹如初放的迎春花,正绽放生命中最绚烂的色彩。 “怎么才来,让我好等。”温琳噘了嘴,抬腿想踢关允一脚,抬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嘻嘻一笑,“不踢你了,你现在是市委一秘,我惹不起。” 关允呵呵一笑:“再是市委一秘,也是和你青梅竹马在石榴树下向你求爱的那个男人。” 一句话让温琳心花怒放:“哟,当了大秘书果然不一样了,嘴巴比以前甜多了。我才知道原来官儿越大,越会说话。” “当然了,不会夸夸其谈的官员不是好官。”关允大笑,“能干不能说,等于是有成绩不会宣传,早晚会被扔到一边。” 一边说,一边随温琳进了店里,见大厅里摆放的清一色的奥迪,关允皱了皱眉:“怎么又是奥迪?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先生,奥迪怎么了?奥迪是世界第一名车!”关允话音刚落,店里的销售人员走了过来,一脸职业的笑容向关允介绍,“在中国,奥迪是官车,坐奥迪,讲究的就是气派,比奔驰、宝马都有派头。” 1997年的时候,国内还没有形成整车销售、零配件、售后服务和信息反馈四位一体的4S店销售模式,不过现在已经初见规模,不久之后,4S店的模式就会在全国范围内兴起。 关允对奥迪没有偏见,只是对一汽大众这个号称共和国长子的大型国企颇有微词。一汽大众和德国大众合资之后,没有开拓市场的意识,只有甘为德国大众附庸榨取百姓血汗钱的经济汉奸行径,不提一款在被淘汰的七十年代的车型捷达拿到国内当成宝贝来卖,就是同一款奥迪在国内卖出国外价钱两倍以上的价格策略,就让人不耻。 而且一汽大众和德国大众合资十几年来,没有推出一款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车型,也没有掌握核心的发动机技术,当时合资之初打出的以市场换技术的口号,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句笑谈和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最主要的是,一汽大众成功地攻占了官车市场,让奥迪成为官方指点车,让本来不入流的奥迪品牌,在国内庞大的官车市场的支撑下,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奥迪是世界第一名车?”关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大众收购奥迪之前,你知道奥迪生产什么档次的汽车?” 销售小伙子名叫杨片西,他见关允衣着一般,又没有大腹便便,虽然身边的美女十分耀眼,但怎么看怎么不像有钱人,他平常见多了高官权贵,怎会将关允放在眼里? 也是,能买得起奥迪的,非官即富,如关允一样年龄的年轻人,除非是官二代或富二代,否则,想买一辆高达几十万的奥迪,想都不用想,买不起!屁民一个,又没钱,来官车店里撒野?真是活腻味了。 “奥迪是什么档次的汽车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奥迪是官车,一般的平头百姓别说买了,就是摸一摸,也是罪过。”杨片西阴阳怪气地说道,还轻抬眼皮斜了关允一眼。 “在没有被大众收购前,奥迪生产的是低档汽车。大众收购奥迪后,改变了策略,决定将奥迪品牌打造成高端品牌,开始出产高档汽车,但市场上并不认可奥迪作为高档品牌汽车的价值,就如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想变成富豪,结果没人认帐。”关允微微一笑,不理会杨片西门缝看人的嘴脸,继续说道,“奥迪品牌花了许多年都没有改变现状,直到大众和中国合资后,引进了奥迪品牌,成功地打开了中国官车的市场之后……” “原来奥迪是靠中国的贪官污吏才壮大起来,那我还是不要奥迪了。”温琳听了,态度坚决地说道,“我要支持别的品牌。” “说得好听,没钱就是没钱,别来装大瓣蒜。”杨片西眼睛一翻,十分不满地说道,“要么买车,要么走人,别在这里捣乱。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就算奥迪是靠官车撑门面,有本事你让全国当官的都别买奥迪车。” 关允哈哈一笑:“别急,不用二十年,奥迪就会被取消官车的特权。不过到时是不是由我做出的决定,现在还真不好说。” 还真让关允说对了,十几年后,中央行文,要求机关事业单位采购公车,要以国产品牌为主,从此正式终结了奥迪作为官方唯一用车的历史,中国的汽车市场,才算进入良性竞争阶段。 “穷鬼一个,还做白日梦,赶紧滚出去。”杨片西恼羞成怒,上前就推关允。 作为官车销售店的销售人员,杨片西趾高气扬,不把关允放在眼里,也是多年来养成的唯我独大的思想作崇,爱买不买,反正不愁卖,再说他怎么也不认为关允是真正的买主,关允会是有钱人?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当然关允有钱没钱,不必用打死杨片西来证明。关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有钱人,虽然他名下的股份都转移到了温琳名下,而温琳现在有多少资产,他从来没有过问。 至于金一佳又有多少钱,更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他现在工资不多,但吃穿全由国家供给,而且正在建设中的市委3号院,也确定有他一套住房,平常收取的一些礼品,折算下来估计也不过万余元,这样算起来的话,他全部身家加在一起,也买不起一辆奥迪。 不过,如果算上温琳名下的股份变现的话,或许勉强能买一辆最低排量最低档次的奥迪,当然,不算关允家中价值连城的字画的话,话又说回来,关允也从来没有认为家中的字画归他所有,那是老容头一生的心血,也是老容头的养老所依。 关允家中的字画随便拿出一件出来,别说能买一辆奥迪了,说不定还能买下整个店面。关允却没有自降身份和一个销售一般见识,他摇头一笑,一闪身躲过杨片西的脏手,转身对温琳说道:“算了,别买奥迪了,有这样的销售,开一辆奥迪,自降身份。” 大众4S店店大欺客的现象,一直到汽车市场全面放开,欧美和日韩汽车品牌全面进入中国之后才有所好转,正如当年抗日的老人们说,鬼子坏,但坏不过二鬼子。正是因为太多二鬼子的存在,中国的市场才一直没有良性的竞争。 “开奥迪怎么就自降身份?你把话说明白再走。”杨片西明显是奥迪的脑残粉,关允说奥迪的坏话,就比说他爹的坏话还让他大感面上无光,和多年以后的脑残的果粉有得一拼了,他一把冲上前去,伸手去抓关允的衣领,“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奥迪销售店撒野?你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说了出来吓不死你也得吓得你尿裤子。” 关允岂能被一个小小的销售员抓了衣领?他向旁边一闪,就躲过了杨片西的一扑,本来心中淡然坦荡的心情,一时变得恶劣无比,心中无比厌恶杨片西的嚣张行径,一个奥迪的销售人员就敢这么猖狂,说明奥迪文化在国内是怎样的根深蒂固,是怎样在潜移默化地奴役了国人心理。 说到底也是国人的劣根性作崇,崇尚一个国外品牌疯狂到了不容别人指责,一指责就如丧考妣的地步,何时见到他们维护传统文化维护父辈荣耀维护为国为民浴血而死的抗日英雄有这样的义愤填膺? 真是一帮洋奴才! 关允躲到一边,本不想还手,杨片西扑了一空,不由恼羞成怒,伸手拦住了温琳去路:“以为奥迪店是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给我道歉……” 好嘛,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汽车销售店还成黑店了,温琳不如关允好说话,也没关允有涵养,主要也是杨片西离她过近,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她的脸上,她一扬手就打了杨片西一个耳光:“滚开!” “敢打我?”杨片西的尖叫就如鬼哭狼嚎一般,他大喊一声,“快来人,有人闹事。” “忽啦啦”一阵脚步声过后,十几人将关允和温琳团团包围。 第395章 暴起 关允从来没有想到买车还能买出一场群架,见周围围困他和温琳的奥迪员工阵势,显然以前经常排练,估计没少上演今天的阵势,不但排列有序,而且个个气势汹汹,如凶神恶煞一般,个别人手中还拿着工具。看样子,别说会留下他和温琳了,说不定还会将他痛打一顿。 在国内做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一汽大众当是独一份儿,无人可比。也是,奥迪官车的地位在国内无人可及,久而久之,就连卖奥迪的也认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官员了,可见官本位的想法根深蒂固,什么人都想当官都想作威作福。 等有一天官员不再作威作福不再威风八面而要被百姓问责的时候,官本位的思想才会没有了市场。 如此看来,国内不但不缺少经济汉奸,经济汉奸还养了一群奴才打手,关允冷冷一笑:“怎么着,想强卖强买,还是想打我一顿?” 杨片西狗仗人势,叉着腰,掂着脚尖,伸出兰花指去指关允的鼻子,他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乍一听像女人说话一样,而且举手投足也是女里女气,像极了十几年后十分出名的一个东北笑星:“你赶紧给大爷我道歉,然后再说三声奥迪是第一名车,我就大人有大量,放你走。” 关允差点没大笑出声,强忍住笑意说道:“奥迪是你爹还是你爷爷?” “我X!”杨片西怒了,刚才挨了温琳一巴掌,心头怒火还没有消,原以为关允会说几句软话,没想到关允还敢骂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一拳就朝关允的脸上打去。 这一拳够狠,要是打实了,关允非得被当场打得满脸开花不可。 关允一向不屑于和没有见识的小人物一般见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类不得志的人物,要本事没本事,要水平没水平,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可以说要什么没什么,但偏偏有脾气。 有人就将人分为四等,一等人上人,有本事,没脾气。既然实力雄厚,又何须证明自己?二等优秀人,有本事,有脾气。有能力的人偶发点小脾气是正常的。三等平常人,没本事,没脾气。本事不大,实力不强,也不惹是生非。四等人下人,没本事,有脾气。既然没本事又想引人注目,又想让人重视,怎么办?除了骂东骂西除了又臭又硬之外,还能怎么办? 为人千万不要当等而下之的四等人,没本事有脾气,早晚会被自己的驴脾气所害。农村人都知道,踢人的驴都早死。 关允向旁边一闪,伸手一拉杨片西的胳膊,脚下一绊,杨片西就收势不住,猛然向前一冲,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也是巧了,正好摔到一个台阶上,当即就磕到了两颗门牙。 这一下杨片西不干了,气得哇哇直叫,从地上跳起来,伸手从同伴手中抄过一把扳手,轮圆了胳膊,朝关允当胸打来,扳手粗如小孩手臂,舞动之下,虎虎生风,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关允非要断几根肋骨不可。 至于嘛,一点小事上升到了要杀人取命的地步,从小到大经历无数次打架的关允心里清楚,很多杀人案件是冲动杀人,一开始或许只是口角冲突,再后来上升到了骂架,然后是打架,最后打着打着就急眼了,然后轮刀子就上,一刀下去就血溅当场了。 说来说去,还是国人好面子,脸皮薄,越没本事的人越怕别人看不起,想让别人看得起,好像只有耍耍威风摆摆造型才有效果,事实上,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许多国人一直活得很累,不但是有钱人累,没钱人也累,原因就在于太高抬了自己。 关允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向旁边一闪——幸好杨片西冲动之下只冲他大下杀手,还没有疯狂到冲温琳下手的程度,否则关允就不是只躲不还手了——伸手一拉一个人,也不管是谁,反正他不认识,周围人很多,谁离得近就拉谁,然后用力一推…… 关允虽然没有还手,其实也够坏,他拉了杨片西的同事当了挡箭牌,也是他多年打架积累的经验,经验永远是最宝贵的财富,是用时间和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真理,只可惜,许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总认为老一辈的经验无用,等到大错铸成时才追悔莫及。 人生是单行道,逝去的,就永远不再重来——关允伸手一拉一人,无巧不巧,此人正是杨片西的死党马松林,其实他被拉来当挡箭牌也不冤枉,刚才他偷偷摸摸想从背后黑关允一把,却被关允眼睛的余光扫个正着,所以说,世界上没有被冤枉的人,也没有偶然事件,凡是发生的事件,都是必然事件。 马松林正要暗中推关允一把,好让关允躲不过杨片西的致命一击,不料猝不及防被关允一拉,身子一晃,正好挡在了关允面前。他顿时大惊失色,见眼前一只黑呼呼的巨型扳手迎面砸来,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只吓得肝胆欲裂,大骇之下,惊叫出声:“妈呀!” 叫妈也没用了,杨片西饱含了全部怒火的一击使出了全力,正好击中马松林的胸口,只听“噗”的一声沉闷的钝物入肉的声音响起,马松林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瞬间深陷了半分有余,咔嚓一声,肋骨破裂,闷哼一声,鲜血喷溅。 马松林一口鲜血喷出,不偏不倚正喷在杨片西的脸上,杨片西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孔再淋了鲜血,状如魔鬼,狰狞、扭曲的表情,绝对可以吓哭小孩。 只不过一击击中马松林,杨片西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再定睛一看,见马松林脸色惨白,面无人色,委靡不振地倒在地上,眼见是人事不醒了,他惊吓之余,怒火冲天而起,都怪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还有这个女人,这一对无事生非的狗男女…… 杨片西不会反思是自己先挑起事端,却埋怨关允,也是人性中最常见的劣根性之一,人人都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别人的错误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自己的错误,会寻找一百个理由为自己解脱,就如某个傲慢的城市一样,只要发生负面新闻,就必定不是本市人所为,是素质低的外地人干的坏事。 坏事从来是别人,好事永远是自己,这种不敢正视自己缺点不敢直面自己不足的行径,只能越来越固步自封和自高自大。 杨片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关允和温琳身上,不过两次攻击关允都以失败告终,又误伤了马松林,他疯狂了,高高举起带血的扳手,狂呼乱叫如恶鬼一样,劈头盖脸就朝温琳的头上砸来。 小孩手臂一般粗细的扳手,如果砸在温琳的头上,肯定只有一个结果——当场毙命! 关允几次躲闪并不还手,并不是他胆小怕事,也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不屑于和一个汽车销售代表动手,有失身份不说,也降低他的人品。但现在他不能再忍了,杨片西丧心病狂朝温琳出手,而且还想一举打死温琳,就彻底激怒了关允。 “妈的!”关允冷哼一声,蓦然暴起,狠狠飞起一脚,一脚正中杨片西的胸口,“叫你们经理出来!” 关允不出手则己,一脚就踢飞了杨片西,杨片西向后一倒,摔出三米开外。 围观的人群不干了,纷纷挽胳膊要群殴关允,关允冷静地后退一步:“谁敢动手?让你们经理出来说话,晚上一步,我让你们的店关门!” 关允虽然在官场的时间不长,但从一开始接触县委书记,到现在的市委一秘,他一直没有脱离党政权力核心,也养成了气定神闲、高高在上的气势,市委一秘的威风外放出来,顿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都住手,我看看是哪只狗在乱叫,敢说让我的店关门,不知道这店是谁开的?不知道我姓王吗?”一个傲慢无比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一个30出头、其胖如猪的大胖子一步一喘地从楼上下来,每走一步,钢架制成的楼梯就晃上一晃,直让人担心突然之间房子会被震塌。 胖子不但胖,而且脖子里还有粗如手指的金项链,手中还拿着了一串直径15毫米以上的金珠,再仔细一看,手指上还有数个硕大无比的金戒指,如果他再镶了一嘴金牙的话,可就真是全身上下金光闪闪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奥迪汽车销售店的总经理王奥迪。 王奥迪卖奥迪,人也叫奥迪,至于他是一生来就叫奥迪,还是后来改名叫奥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看他的形象和一身打扮,明显可以得出结论,这是一个横行霸道的人物。 王奥迪趾高气扬地来到关允面前,上下打量了关允几眼,冷冷一笑:“你是哪个地方蹦出来的蚂蚱,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让我的店关门?不是我说大话,黄梁没有谁能让我的店关门!” 关允也冷冷一笑:“也不是我说大话,我肯定可以让你的店关门!” 第396章 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如果说一开始关允退让,只是不想自降身份和一名销售一般见识,后来虽然动手打人,也不过是被迫还手,那么当他听到王奥迪嚣张无比狂妄十足的豪言壮语时,心中蓦然闪过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他非要关了奥迪专卖店不可! 不为别的,只为了出一口气,只为了他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切入点! “说你是蚂蚱是高抬你,你还真当自己是蚂蚱了?”王奥迪来到关允面前,一张嘴就喷出一股大蒜味儿,他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关允,“其实你就是一个蚂蚁,我不用脚指头踩你,就是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你。可惜了你旁边这个漂亮的姑娘,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你?” 温琳此时也不凶了,反倒抱了双肩,笑咪咪地冲王奥迪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确实瞎了眼,不过现在眼睛又好了,后悔了,想跟别人……不知道你是?” 王奥迪闻言大喜,温琳清新如邻家小妹,温婉如田园风光,是他从未见过的秀丽之姿,不由见猎心喜,又见温琳对他温言细语,真有投怀送抱之意,更是喜不自禁,忙伸出熊掌一般的胖手:“鄙人王奥迪,是黄梁奥迪汽车专卖店的总经理。奥迪汽车专卖店投资1000万元,是黄梁市唯一的一家奥迪汽车专卖,我作为唯一的投资商,拥有专卖店百分之……” “原来是王总……”温琳打断了王奥迪的自吹自擂,玉手轻轻和熊掌一握就分开了,“你说黄梁市没人敢关了你的专卖店,这么说,王总门路很广后台很硬了?” “不敢,不敢,我是土生土长的黄梁人,在黄梁的一亩三分地上,谁也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不瞒你说,等郑姓一倒,黄梁三大宗姓就剩两大宗姓了,再等崔同一高升,黄梁就王姓一家独大了……”王奥迪夸夸其谈,毫不掩饰他一脸得意之色,说话时脖子上的肥肉抖动,带动脖子上的金项链,“所以我说,放眼整个黄梁,谁敢关了我的专卖店?谁也不敢!” “这么说,王总的后台是王向东了?”若论政治头脑,温琳是不如金一佳,但不要忘了温琳曾经在孔县县委待过一年,更不要忘了,温琳有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姨,刚才王奥迪一露面,关允神色微微一变,就立刻让她明白,关允是动了真怒,是想出手了。 既然关允想出手,她就有必要为关允摸清对方的来路,同时也为关允拖延时间,好让关允布局。以温琳的手段,对付一个王奥迪绰绰有余,何况王奥迪还是一个被下半身支配了大脑的性幻想症患者。 别说如王奥迪一样的不法商人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了,就连许多自以为身经百战的官员,也有不少会栽倒在女人的身上。不管是一夜风流,还是左拥右抱,又或者是公共情妇,凡此种种,都是男人一旦色迷心窍就会被下半身牵着走的明证。远的不说,就是白沙,也正是因为三个老婆的问题才被关允抓住了把柄,最终在关允的运作之下,乖乖投诚了。 甚至就连蒋雪松,也难过美人关。 王奥迪本来还被温琳迷得五迷三道,一听温琳开口叫出王向东的名字,他顿时惊醒,上下打量温琳几眼,脸色一变:“你是谁?” 王奥迪不傻,虽然色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头脑,如果说他从温琳的口音中听出了温琳不是黄梁本地人,那么温琳一开口叫出了王向东的名字,就证明温琳对黄梁三大宗姓的局面不仅仅是有所耳闻,而且肯定还知道一些什么,一个外地人知道黄梁的一些内幕,那么她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客户。 “我不是谁,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买主,本来想买一辆奥迪,可惜你这里店大欺客,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说话时,温琳嘴角流露了一丝冷笑,目光有意无意扫了躺在地上抽搐的马松林一眼。 此时王奥迪更加断定温琳不是一般人,见到身受重伤的马松林倒在血泊之中,不但没有丝毫惧意,还泰然自若,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买家。 早就有人打了120,在等救护车,马松林吐了几口鲜血之后,人事不醒,生死不知。 杨片西被关允踢开之后,本想再找关允算账,见王奥迪出面了,就没有再回到场中,而是坐马松林的身边,痛哭流涕。 一场从一言不和的冲突上升到几乎出了人命的闹剧,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关允处处退让,说不定倒在血泊中的还不止一人。有许多偶发性的杀人案,起因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可笑,但却偏偏又是事实,有人因为对方多看了自己一眼,就破口大骂,对方也不甘示弱,动手就打,结果最后就发展成了命案。 还有命案是因为一方言语挑逗了另一方的女友,另一方觉得面上无光,上手就是一啤酒瓶,最后引发了混战,造成了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 理智,总是说来容易做到难。有人是自尊心太强,其实自尊心太强往往是自卑的表现。有人是太唯我独尊,不可一世,自高自大却又是自信不足的表现。一个真正有底气有实力的人,从来不屑于用武力或是耀武扬威来证明自己。 王奥迪从温琳镇静的表现意识到了不对的时候,当机立断,大手一挥说道:“报警,看好了这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报警?”关允呵呵一笑,“不用麻烦了,我刚才已经报警了。” 刚才温琳有意替他打掩护,关允岂能不知温琳的玲珑心思?他本想直接拨打110报警,拿出手机时又改变了,直接打给了一个人,他倒想看看,这个人如何处理眼下的纠纷。 关允就是要制造一个天大的难题,好真正看清两个人的本来面目! 两个人,一个似乎是已经站队但却依然态度不明的王向东,另一个,就是即将出场的一人…… 关允话音刚落,王奥迪还没有说话,倒在地上的马松林突然又抽搐几下,吐出了几口鲜血,眼见是不行了,杨片西怒火攻心,见关允淡定从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突然就暴发了不可抑制的愤怒,从地上一跃而起,举起手中带血的扳手,分开人群,恶狠狠地朝关允的后背打去。 关允没提防杨片西的拼死反扑,眼见躲闪是来不及了,而围观的人群配合默契地让出了一条路,摆明了就是想让杨片西将关允当场打倒在地。如果杨片西的扳手落在关允的后背上,就算不死,关允怕是也会生活不能自理了。 王奥迪一下也愣住了,温琳更是惊吓得花容失色,就在所有人都认定关允必定会被杨片西当场打个半死时,突然,“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杨片西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当场,手中的扳手失手落地,砸在了自己脚上也不觉得疼痛,只是呆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胸口,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红色鲜花,瞬间就浸透了衬衣和领带,并且迅速汹涌奔流,染红了全身。杨片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他想明白,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然后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人群在愣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刚才如鞭炮一样的响声,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枪声,那么岂不是说,杨片西中枪了? 杨片西被一枪击毙了? “嗡……”人群吓得四散飞逃,转眼间,将关允和温琳团团围在中间的十几人就跑得无影无踪,场中,只剩下了关允、温琳和王奥迪,还有倒在血泊中的杨片西以及马松林。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声声逼人心弦,五六名警察一路小跑,盛气凌人地来到了关允几人面前,为首一人威风八面,手中拎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手枪,冷冰冰地对王奥迪说道:“王总,你的员工试图攻击国家干部、行凶杀人,被我当场击毙,请你跟我到局里走一趟……” “还有,所有的目击证人,都要带回分局。”黄汉镇静自若,一条条命令下达下去,每一条命令都有一个警察应声去执行。黄汉目光冷峻,表情严肃,执行命令的警察神情凛然,现场气氛冷气森森。 关允站立一旁,静默不语,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黄汉收拾残局。黄汉从令人震憾的开枪出场,到现在强势出手,不惜冒着得罪王姓的风险也要拿下王奥迪,他的所作所为,比关允预料中更干脆更有力。 如果说以前黄汉一直躲在背后,暗中推动黄梁局势的前进,那么从此刻起,黄汉正式浮出水面,以黄梁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的身份,正式从正面介入黄梁局势,由此,黄梁局势在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之后,悄然转向了一个大弯。 如果说之前黄梁的公安系统的天是郑天则,那么在奥迪汽车专卖店枪响过后,黄梁公安系统,正式迎来了黄汉时代。 关允,也由第一次和王姓正面交锋,拉开了黄梁三大宗姓最终命运走向的序幕。 第397章 借力打力(求月票)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黄梁的局势,会由一个流血冲突意外点燃了另外的一把火,不但让黄汉提前浮出水面,而且黄汉不露面还好,一露面就和王姓针锋相对! 王奥迪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定睛一看来人是黄汉,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再看倒在血泊中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杨片西,他再也控制不住失控的情绪,跳了起来,朝黄汉当胸就是一脚。 “黄汉,你算老几,敢在王姓的地盘上撒野!” 也是王奥迪平常嚣张惯了,认为黄汉虽然是五虎将之首,但再是五虎将,也只是郑姓的一条走狗,和势力庞大的王姓相比,黄汉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现在在郑天则即将倒台,郑姓全面失势之时,黄汉还敢这么狂妄,他咽不下心头恶气! 黄汉是何许人也,岂能被王奥迪踢中?他轻巧地向旁边一闪,甚至嘴角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随后脚步一错,向前一步,双手一分,就拿住了王奥迪的一只胳膊。 警察平常练习的都是擒拿手法,以制服罪犯为主要目的,黄汉是老公安了,历经百战,对付一个小小的王奥迪自然不在话下,别看王奥迪嚣张无比,一旦动手,就暴露了色厉内荏的本质。 黄汉一出手就拿住了王奥迪的右臂,左手一伸,右手一拉,咔嚓一声过后,王奥迪一声惨叫,右胳膊就被卸了下来,软绵绵如垂柳一般垂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半分威风。 “王奥迪当众行凶,押回局里!” 刚才黄汉还称呼王奥迪为王总,说话时也有三分客气,现在王奥迪一动手,他不但干脆利落卸掉了王奥迪的胳膊,还直呼其名,并且口气大变,由请他配合调查改为押回局里,前后态度对比之下,就说明了一点——黄汉丝毫不惧怕王姓在黄梁的势力! “你,你,黄汉,你有种!”王奥迪气急败坏,冲黄汉又吼又嚷。 黄汉反倒轻蔑地一笑:“王奥迪,我没你有种,你敢冲关大秘耍威风,你的员工还差点害死关大秘,换了我,我可不敢动关大秘一根手指。” “什么?”王奥迪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关允,“他是谁?他就是关允?” 王奥迪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关允——就是如今在黄梁如日中天的市委一秘关允,就是蒋书记身边第一红人关允……怎么会是关允?怎么可能是关允?如果早知道他是关允,别说冲关允耍横了,关允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奥迪是破车烂车,奥迪就肯定是破车烂车。 关大秘来买奥迪,虽说不至于立刻分文不取拱手送上一辆,少说也得敬如上宾,由他亲自作陪,然后毕恭毕敬半卖半送地报一个最低价,谁能想到,他有眼不识泰山,误以为关大秘是无事生非的家伙,冲突之下,还差点要了关大秘的命。 怪不得关允刚才说肯定可以让他的店关门,也是,如今在黄梁炙手可热的关大秘权势滔天,就连王向东也避其锋芒,不得不采取韬光养晦的策略,退避三舍不说,还要假装远离呼延傲博并且倒向蒋雪松,只能在暗中和呼延傲博曲径通幽,不再如以前一样左右逢源。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关允竟能逼迫得王向东处境如此窘迫! 王奥迪又悔又恨,早知他是关允,说什么也要以礼相待,不被关允钻了空子找了借口,忽然就想明白了什么,发疯一样冲向了关允:“关允,你就是故意黑我是不是?” 王奥迪还真冤枉了关允,关允值此山雨欲来之际,哪里有心思节外生枝要黑一个王奥迪?别说黑王奥迪了,就是黑王向东,他也没有功夫。 三大宗姓中,郑姓覆灭在即,崔姓高瞻远瞩,目光长远,王姓却是态度暧昧,表面上王向东一改先前的中立立场,大有向蒋雪松靠拢之意,实际上王向东只不过比以前稍微远离了呼延傲博几分,却并没有真正向蒋雪松表明立场。 实际上,关允对王向东现在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王向东为人太过精明,事事只想一己之私,不想付出只求回报,也不从黄梁的大局出发考虑问题,只在意个人得失和王姓利益。 精明过度,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换言之,谁也不是傻子,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凡事过于斤斤计较的人,两边都不得罪的人也是两边都不相信的人。不过王姓树大根深,王向东两头不得罪的做法,也是基于他自身的实力雄厚,认定了不管是蒋雪松还是呼延傲博,谁也奈何不了他。也就是关允的出现,才让他多年来的长袖善舞稍微收敛了几分,否则在现今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对峙愈加激烈的情形之下,正是他大得利益之时。 关允也是临时起意,或者说是急中生智,在和王奥迪对峙时,见王奥迪嚣张而不可一世的姿态,由此推断王姓在市委虽然级别不高——最高职务的王向东也不过是市政府秘书长——但王姓在黄梁数量庞大,势力遍布,涉足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行业,可以说郑姓一倒,王姓极为可能借势而起,借接管郑姓遗留势力的机遇,从而一举跃居成为黄梁最大的宗姓。 如果是郑姓跌倒王姓吃饱,也并非关允所愿。黄梁想要政治清明,不仅要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决出胜负之后,决定好了发展方向,统一认识,还需要宗姓势力团结在市委周围,全心全意维护市委的权威,站在全市的高度上考虑问题,而不是只计较一姓的得失。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郑姓显然已经不足为虑,崔姓目光长远,并不在意黄梁一地的得失,崔姓的布局在全国,眼下也只有王姓目光短浅,只想在黄梁一地称王称霸,那么毫无疑问,郑姓一倒,王姓首当其冲就是关允的下一个目标。 关允费尽心血,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将郑天则打垮,岂能让王姓坐享其成,捡一个天大的便宜?再万一没有了郑姓的制约和崔姓的牵制,王姓凭借数量的优势在黄梁迅速崛起,成为比郑姓还要势力庞大的存在,就等于他为王姓做了嫁衣裳,平空又为黄梁的政治清明制造了乌云。 也正是基于以上认识,关允才蓦然灵光一闪,联想到黄汉步步瓦解郑天则的高超手段,心想,何不让黄汉和王姓正面交手,一来可以由此观察黄汉其人在黄梁的政治立场和政治图谋,二来也为王姓树一个大敌。 政治上的策略,历来是借力打力最为高明,关允不敢自诩聪明绝顶,也清楚黄汉必然会猜到他的真实想法,但他还是要拉黄汉下水,要的就是借此告诫黄汉,是该在黄梁的最后一战中,露出本来面目了。 只是让关允没有想到的是,黄汉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完全就是不将王姓放在眼里的做法,尤其是一出手就击毙了杨片西的狠手,不但让他大吃一惊,也让他暗暗佩服黄汉审时度势的眼光和手腕,确实非同一般。 一瞬间关允心中再次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他上次和齐昂洋说出如果和黄汉联手又会对黄梁局势造成什么重大的影响……不管怎样,从黄汉的果断出手让关允更加确定的一个事实是,黄汉在黄梁的所图绝不仅是郑姓或说郑天则一人,而是有着更宏大的目标。 关允没有理会王奥迪的大喊大叫,在他眼中,王奥迪不过是一个用来撬动王姓利益的支点罢了,现在支点的作用利用完毕,可以直接弃之一边了,他伸手和黄汉握了握手,说道:“感谢黄局长及时赶到,幸好,只差一点我就走不了了。没想到,黄梁的奥迪汽车专卖店,还是一个黑店。” 黄汉点头说道:“奥迪汽车专卖店的问题,市局早就掌握了部分证据,现在事情暴发出来,证明当初郑局长对专卖店采取的监控手段是无比英明的决定。关大秘,如何处置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你作为受害者,有发言权。” 关允若无其事地看了王奥迪一眼,淡而威严地说道:“一家汽车销售店,销售人员敢持械伤人,到底是黄梁的治安不好,还是专卖店有问题?我建议,严查奥迪汽车专卖店的问题,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黄汉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脸严肃地点头说道:“好,关大秘说得对,现在黄梁有一股歪风邪风,对黄梁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就是一个典型,为了彻查事件背后的真相,我认为有必要先关闭奥迪汽车专卖店,等查清事实真相后……” “谁这么大的口气,张嘴就敢说要关了奥迪汽车专卖店?市委领导要是来提车,发现店面关门了,市委领导没有车用,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黄汉话音刚落,一个傲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紧接着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个意外不到的人,现身眼前。 第398章 直面王姓 来人不是别人,竟是王向东! 别说关允没有料到王向东来得如此之快,连黄汉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一瞬间黄汉和关允目光迅速交流了一下,二人心意相通,竟然配合默契地原地不动,谁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迎接王向东。 要知道王向东可是市政府秘书长,论级别比关允和黄汉高了许多,从官场规矩来说,关允和黄汉应该主动向前迎接才对,哪怕是私下场合,也要表现出对市政府秘书长应有的尊重。 但二人不约而同原地未动,就是十分耐人寻味的举动了,要么是对王向东权威的蔑视,要么是对王向东本人的轻视,不管是哪一种,二人第一次站在同一立场上联手一致对外,达到了令人惊讶的默契! 就更让关允断定,他和黄汉之间,在一定程度上有相同的政治诉求。 王向东一脸怒容,大步流星来到关允和黄汉面前,又目光一扫,将场中情形尽收眼底,脸上的怒容渐盛,此时救护人员已经赶到,马松林正被抬上救护车,杨片西被扔到一边无人理睬,人已经死挺了,还有几名警察跑来跑去,正在保护现场,调查取证。 即使不用介绍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向东凭借多年的经验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况他来之前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好,关允拿王姓的产业开刀也就算了,黄汉也想横插一手,真当王姓好欺负不成? 真当他王向东是软柿子? 王向东冷冷地问道:“谁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为市政府秘书长,虽说级别比关允高了许多,但王向东和关允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甚至可以说,他对关允没有领导权,不过黄汉就不同了,市公安局接受市政法委和市政府的双重管辖,王向东不是黄汉的顶头上司,却对黄汉有问责权。 王向东开口一问,不等黄汉开口,关允就接过了话头:“王秘书长,事情是由我引起,就由我来详细说明一下。” 黄汉向关允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对关允毫不退缩勇于担当的做法大为赞赏。其实关允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将难题踢到他的面前,关允却没有这么做,就让他对关允加深了认识。 关允当着王向东和黄汉的面,从他和温琳来看车,到几句议论引发了杨片西的嚣张,再到杨片西的狂躁和王奥迪的狂妄,等等,事无巨细都详尽地描述了一遍,就连王奥迪不可一世地声称黄梁没有人敢关了他的奥迪汽车专卖店的话,也原封不动地奉送给了王向东。 王向东倒也有涵养,一言不发地听关允说完,中间没有开口打断关允的话,虽然脸色时而铁青,时而涨红,再也没有了平常大大咧咧的豪爽,但他还是保持了足够的镇静,至少他常年不变的西装领带的打扮,还有他的大背头的风格,让他派头十足,显示出了不动如山的稳重。 但在面对关允和黄汉的第一次联手时,王向东心中还是敲锣打鼓,他很清楚关允的手段和在市委的影响力,也很了解黄汉在黄梁局势中越来越凸显的作用,再加上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从一开始就是杨片西有错在先而王奥迪处理不当,导致现在处处被动,他一出面就真能挽回颓势?他心里着实没底。 如果任由关允和黄汉关了奥迪汽车专卖店,事情就闹大了,谁不知道奥迪汽车专卖的专营和黄梁宾馆垄断市政府的招待活动两件事情,是王姓在黄梁市巨大的影响力的标志! 黄梁百姓私下口耳相传的说法是,黄梁市政府的吃住全由王姓一手操办,虽然黄梁市委的吃住王姓说了不算,但黄梁市委市政府的公车全在王姓的控制之下,总之一句话,王姓掌管了市委的腿和市政府的嘴。由此可见王姓势力的庞大和无孔不入的影响力。 如果奥迪汽车专卖店被关,绝对是轰动黄梁的大事件,比起上次关允三个耳光动黄梁的影响还要恶劣,王向东就知道,关允是想逼他就范。 好一个关允,仗着有蒋雪松撑腰,在郑姓还没有完全倒台之前,就想拿王姓开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以为王姓和郑姓一样好欺负?王姓和郑姓不同,郑姓虽然表面上比王姓实力雄厚,却全集中在公安系统,尤其是集中在郑天则一身之上,而郑天则仰仗五虎将,用专政和拳头两种手法牢牢控制住了黄梁的治安,而现在五虎将只剩黄汉一人,郑天则也下落不明,明显要倒台,相比之下,还是王姓聪明,没有犯把鸡蛋放在一个蓝子里面的错误。 王姓的势力遍布各行各业,没有太出头的人物,实力不算最雄厚,势力却最广,就算把他一人打倒,王姓根基仍在,不会土崩瓦解。谁也没有能力将王姓连根拔起,王姓数量太惊人了,蚁多咬死象,何况关允还不是大象,充其量只是一匹瘦马。 “带走王奥迪协助调查,可以理解,但关了专卖店就不必了,小题大做,而且远方集团预订的几辆奥迪汽车马上就要到车了,关了店事小,影响了远方集团的提车事大。呼延市长一直关心远方集团的发展……”王向东慢条斯理地说道,努力保持了一名市政府秘书长应有的平静和威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提到了呼延傲博和远方集团的关系。 远方集团是黄梁的一家大型集团公司,实力雄厚,旗下子公司涉及餐饮、房地产、煤炭和旅游行业,是黄梁的一面旗帜,呼延傲博上任以来,对远方集团颇多照顾,多次到远方集团视察工作,给予了远方集团许多力所能及的政策支持。 远方集团的老总王远方也投桃报李,对呼延傲博的关怀回报以厚礼,不但先后为市政府解决了许多经费难题,还提供了数辆奥迪汽车专供市政府主要领导乘坐。 按照规定,以呼延傲博的级别也不够配备奥迪汽车,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呼延傲博以借用的形式,多年来一直借用远方集团的一辆奥迪,也是黄梁市委的怪现象之一,市长的专车不管是排量还是规格都高于市委书记,也从侧面证明了呼延傲博在黄梁一直力压蒋雪松一头的事实。 呼延傲博爱车如命,一辆专车一般不超过两年必换,或是只要一出新款,他就不会再坐旧款。现在奥迪刚推出一款新车,王远方就迫不及待地订购了一辆,准备再借给呼延傲博。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人人皆知,但在市委之中,也基本上是不是秘密的秘密。王向东抬出此事来力压关允,相信关允和黄汉,谁也不敢再说了一个不字。 关允不再说话,目光淡淡地看向了黄汉,他倒要看看,黄汉敢不敢冒着得罪呼延傲博的风险挑战王姓的权威,如果他敢,那么不管黄汉在黄梁的真正所图是什么,就说明了一点,黄汉和呼延傲博不是一路人,他在黄梁最终的政治诉求,不会和呼延傲博同行。 黄汉没有让关允失望,他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摇头说道:“王秘书长的话也有道理,不过奥迪汽车专卖店出了命案,不关门调查取证,会影响调查结果。再万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也会在社会上引起恐慌。我还是坚持认为,奥迪专卖店,必须关门。” 王向东一脸失望加怒气,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黄汉却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不瞒王秘书长,早在一年前郑局长就注意到了奥迪汽车专卖店有异常款项进账,初步查明,奥迪汽车专卖店有洗钱的嫌疑。就在几天前,郑局长又收到了确切证据,发现奥迪汽车专卖店确实涉嫌洗黑钱,郑局长指示要对奥迪汽车专卖店采取进一步措施,现在机会合适,正好借调查命案的机会,两案并查。” 一番话说出,不但王向东目瞪口呆,关允也是一时震惊,不由他不佩服黄汉的随机应变,尤其是打着郑天则的名义来反驳王向东,近乎神来之笔。 当然,郑天则以前是不是真调查过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一事,关允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现在郑天则失踪了,作为郑天则最得力的亲信,黄汉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可能拉郑天则来对证。 不过关允有理由相信郑天则确实调查过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一事,奥迪汽车专卖店和远方集团有生意来往,既是王姓的主要产业之一,又牵涉到了呼延傲博,可谓一箭双雕。 再深入一想,不由怵然而惊,黄汉此话并非随口一说,也不只是全为了反驳王向东,而是极有可能借机向他含蓄地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郑天则的失踪,或许就和调查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一事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比起关允的震惊和联想,王向东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忽然就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蓦然站住,回头冲关允和黄汉说了一句话…… 第399章 出乎意外(求月票) 如果说王向东转身就走的举动已经够让人吃惊了,那么他说出的一句话,就更是让关允和黄汉一齐震惊莫名。 “关于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事情,我也掌握了部分证据,黄局长回头可以私下找我。” 话一说完,王向东便匆匆离去,似乎唯恐多留一步就有危险一样。 王向东是什么意思? 关允一时不解,王向东前后反差过大,让他摸不清头脑,到底王向东是虚晃一枪,还是真要过河拆桥,知道奥迪汽车专卖店大势已去,要及时和奥迪汽车专卖店划清界限,也好摘清自己? 和进取学院于郑姓而言无比重要一样,奥迪汽车专卖于王姓而言,也是王姓影响力的标志,相当于是一面高扬在黄梁上空的旗帜,而且旗帜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颇有山高我为峰的气势,但王向东刚才一句话分明是接下了黄汉的话,并且默认了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事实,就让关允大为迷惑,来时凶凶去时匆匆的王向东,真的会忍痛割爱,不但同意让他和黄汉关了奥迪汽车专卖店,还要彻底毁了奥迪汽车专卖店不成? 如果坐实了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事实,绝对是继进取学院的大火之后的另一场大火,黄梁可就真成了风火连城,先烧郑姓后烧王姓,在黄梁威风八面的三大宗姓,接连两大宗姓相继出事,黄梁真的要面临一场大变了。 以王向东在官场浮沉多年的智慧,他肯定清楚奥迪汽车专卖店对王姓的重要性,否则他也不会急巴巴第一时间亲自赶来现场,还抬出呼延傲博来压人,但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还要彻底和奥迪汽车专卖店划清界限,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刚才黄汉的话触动了他的痛处。 果然,关允正望着王向东离去的背景发呆时,黄汉说话了:“关大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关允见黄汉一脸真诚,想起刚才他和黄汉一致对外的联手,不由笑道:“黄局长尽管说。” “奥迪汽车专卖店的案子,后面就没你什么事情了,你跟我到局里作个笔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就不要再管了。”黄汉点头说道,语气很诚恳。 “出了什么事情,黄局?”关允心中闪过一个不安的念头。 “不瞒你说……”黄汉压低了声音,拉着关允到旁边的无人处,又说,“郑局长失踪之前,就是正准备彻查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问题,他刚想动手了,人就不见了。” 果然,果然如此!关允心中说不出来是震惊还是无奈,郑天则早就知道了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事情,应该也掌握了不少确切的证据,作为郑姓牵制或是制衡王姓的必要手段之一,以郑天则的为人,他不会将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慈悲或是大度上,他必须要手中掌握足够的筹码。 再深入一想,关允就更明白了,肯定是进取学院大火燃起之后,郑天则绝望之余,希望王姓帮他周旋,希望呼延傲博为他保全,但显然他失望了,于是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决定铤而走险,想要点燃奥迪汽车专卖店的大火来逼呼延傲博和王向东就范。 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刚刚有所异动想要采取措施时,他就意外失踪了,可见有人是先下手为强了,也说明有人对他一直不太放心,在他身边也安插了人手,以便随时可以将他拿下。 郑天则也真是可怜,为他人做了多年的鹰犬,还是黄梁三大宗姓之一的代表人物,却被人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而且还是无声无息,传了出去,也会被人笑掉大牙,笑他徒有虚名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郑天则在如日中天时,相信谁也动不了他一根汗毛。他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场,还是在关允和黄汉的联合夹击下,被一一铲除了身边的党羽,才最终落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结局。 关允理顺了思路,心中愈加清楚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的意外点燃,对黄梁局势有着无与伦比的推动作用。相信被困在不知何处的郑天则听到奥迪汽车专卖店被他一次买车的意外而引发了大火,说不定也会笑掉大牙,而且还会感谢他。 也可以说,郑天则的传话之举,也不算劳而无功了,或者说,他目前在黄梁只信任关允一人,算他有眼光。 这么说,奥迪汽车专卖店黑幕重重,怕是不但牵连到了王向东,连呼延傲博也有可能被拖下水?肯定是了,否则也不会有人狗急跳墙,敢对一名堂堂的公安局长痛下杀手。想通此节,关允向温琳使了个眼色,温琳会意,转身出门,远离了他和黄汉。 黄汉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琳的背影一眼,说道:“关大秘陪朋友买车?你朋友的气质适合买宝马,不适合老气横秋的奥迪。” 关允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并没有接黄汉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郑局长因为调查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事情失踪了,这说明奥迪汽车专卖店确实存在着严重的问题,现在黄局长接手了这件事情,可要注意人身安全。” 说话的时候,关允直视黄汉的双眼,试图从黄汉眼神的跳跃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现在还不敢确定绑架或说软禁郑天则的幕后黑手就不是黄汉。 黄汉坦然地回应关允的眼神,说道:“不管困难有多大,阻力有多大,我都会一查到底,不会让郑局长的心血白费,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 关允点点头:“郑局长到底是自己失踪了,还是被人控制了?” 这句话问得很直接,要的就是打黄汉一个措手不及,黄汉却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还真不好下一个结论出来,就我个人认为,倾向于郑局长被失踪了。” 关允想了想,还是稍微透露了一丝郑天则传话的内情:“我收到了一幅画,画的寓意是有人被困在了一座山上,也不知道传画的人是谁……黄梁周围山很多,我对黄梁不熟,也无从判断画的真假。” 黄汉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微一摇头说道:“也许是有人想送礼给关大秘,也许是关大秘理解错误,郑局长失踪这样的大事,可不能凭猜测来断案。还有,郑局长最终是失踪还是别的什么,最终还要由市委决定,我们可不能私下乱说。” 见黄汉避重就轻,关允不清楚黄汉是不相信他的说法,还是有意避开可以拯救郑天则的话题,既然黄汉对郑天则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他就更没有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就摆手说道:“好吧,下面的事情就麻烦黄局了。” 黄汉见话题说完,就引领关允上车,陪关允一起到了单水分局,大概记录了笔录之后,就礼送关允回去。 等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了,本来关允还想下午去上班,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去了,他就给蒋雪松打了一个电话。 “蒋书记,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下午我可能过不去了。” 蒋雪松正忙着迎接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到来,左右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就说道:“好吧,下午就放你假了。” “还有一件事情要向领导汇报一下。”关允听了出来蒋雪松正在忙碌,本不是汇报的好时机,但事不宜迟,他必须第一时间让蒋雪松知道奥迪汽车专卖店发生的事情,否则如果蒋雪松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就是他的失职,“在奥迪汽车专卖店买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 关允简略而不失重点地向蒋雪松汇报了事情经过,当然,黄汉和王向东的相继出现,以及黄汉和王向东在事件中的立场和表现,他也一一描述清楚,要的就是提供最及时最翔实的信息给蒋雪松,以便蒋雪松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这样呀……”蒋雪松耐心地听完之后,沉吟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回头再说好了,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同志到了。你下午继续陪温琳买车,再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关允放心了,蒋雪松没有对他的做法有任何指示,表明蒋雪松对他处理奥迪汽车专卖店的手法是赞成的态度,就是说,蒋雪松对王向东也是颇有几分意见了? 好,关允心中大定,蒋雪松如果都不担心进取学院和奥迪专卖的两处大火同时点燃,他还怕什么? 下午,关允陪温琳看中了一款宝马。温琳本来对宝马提倡的驾驶者之车的理念并不十分感冒,毕竟她是女人,不是狂热的汽车爱好者,但还是听从了关允的意见,买了一辆宝马。 新车到手,自然难免一时心盛,温琳就开车上了高速,让关允陪她兜风。开了几圈后,温琳就喜欢上了宝马的驾驶感,连夸关允有眼光,到底是有底蕴的宝马,确实比奥迪不温不火的驾驶风格来得直接而爽快。 正当关允和温琳在高速公路上疾驶时,收音机中突然传出播音员沉痛的声音,一个伟人去世的消息,突如其来,震惊了整个中国…… 第400章 重大变故 春节刚过,还没有到正月十五,正月十三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由于新车的缘故,温琳没敢放开开,但宝马直列六缸3.0排量发动机的实力确实不俗,轻点油门,感觉汽车就如轻盈的蝴蝶一般,直欲腾空飞起。 宝马汽车一贯坚持自然吸气发动机之道,经典之作就是直列六缸发动机,一直是业内的翘楚。汽车的精髓在于发动机,没有掌握发动机技术的汽车厂家只能说是组装厂,不能称为真正的汽车厂家。 直列六缸发动机因为体积太长,占据了过多的发动机舱空间,逐渐被V6发动机取代。但宝马却一直坚持直列六缸的排列,正是因宝马的特立独行和对驾驶感孜孜以求的追求,才让宝马成为汽车业内最具影响力的一个汽车品牌,开宝马坐奔驰的说法正是对宝马汽车追求极致的驾驶感的盛赞。 温琳并没有驾驶过众多品牌汽车的经验,但也陆续开过一些汽车,再加上她天生就喜好运动,骨子里有一定的运动基因,而且她又崇尚健康向上的生活方式,一上手就喜欢上了宝马的操控,几脚油门下去,就将速度提升到了120公里。 如果不是新车的缘故,温琳说不定还敢一口气开到时速180公里,她天性好动,从小到大就是不服输的性格,小时候还有假小子的称呼,所以她长大以后才健美如一株阳光明媚的向日葵。 坚持了一段时间时速120公里,她还是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脚下加劲,不多时时速就提到了150公里,关允吓坏了,他不是不相信温琳的技术,而是心疼新车,忙说:“慢点,慢点开,新车没出磨合期,别这么折腾。” “国产车以前因为技术不过关,加工精度差,所以新车需要磨合,先进国家的汽车出厂前就研磨好了,根本不需要磨合。原装进口的宝马还要有磨合期?别开玩笑了。”温琳咯咯一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开车技术?” 关允无奈一笑:“反正是你的新车,你不心疼就算了,我才懒得操心。至于你的开车技术,根据我的观察,还算合格,但算不上优秀。” “要不你试试?”温琳将车停到了路边,“看样子你是手痒了,想开车就明说。” “其实,我更想驾驶你。”关允嘿嘿一笑,“比起汽车,你好驾驭多了。” “去死,色狼。”温琳下车,拧了关允的大腿一下,“才老实多大会儿,就又想入非非了?你们男人是不是天天都在想不正经的事情?” “也不是天天想,就是当美女在身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一想。”关允一边一下车,一边老实地回答,说实话,当温琳专注开车的时候,她几分紧张、微咬嘴唇的模样,确实性感,“刚才你开车时专注的神情,很迷人。” “算你嘴甜。”温琳甜甜地笑了,关允平常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就算偶而冒出两句,也似乎言不由衷,就让她时常感叹果然世上没有完美的男人,就和没有完美的女人是一样的道理,关允什么都好,就不够油嘴滑舌。不过她后来也想通了,如果关允天生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巴,反倒不是好事,能对她经常说出肉麻的情话,一转身,也能对别的女人说。 所以说女人不要以为有一个甜言蜜语的男人是好事,其实不然,越是油嘴滑舌的男人,转身去哄别的女人开心的可能性就越大。 关允坐上了驾驶位,开动汽车之后,缓缓加油,等时速提到120公里后,就再也不肯多踩半点油门,温琳嫌慢,催促关允开快一些,关允不肯,温琳就恼了,伸手拧了关允的耳朵。关允却依然老老实实地保持在时速120公里,不肯超速哪怕5公里。 “你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温琳嘲笑关允,“新车还没有上牌照,就算超速也没事。” “许多人不习惯系安全带,怕罚款才系,多么可笑的逻辑——怕罚款一百元却不怕丢命,证明他的命连一百元都不值。”关允摇头笑道,“我不超速,是守法,是敬畏生命,是对自己和别人负责。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不但要做到不触犯一丝一毫的法律,也要时刻约束自己的行为,做一个遵循日常行为规范的公民。如果百姓人人遵纪守法,如果官员人人敬畏法律和良心,世界就大同了。” “你的话听上去好像是推崇道德至上的论调……”温琳白了关允一眼,“你是有神论者?你认为虚无飘渺的道德可以规范人类的行为?” “抬头三尺有神明,日升日落,月盈月亏,万物生长,春夏秋冬,以及天地运行的规则,都是无形的神明,就算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也可以说是一个有形的神明。敬畏神明,敬畏自然,敬畏天地良心,是人之所以为人并且和动物得以区分的关键。”关允一边稳稳地开车,一边说道,“法律虽然可以制裁犯罪,但不能杜绝犯罪。当社会道德规范约束严格时,就是和谐社会,就是大同世界。当社会道德水准下降时,人类就会有灾难,战争横行,犯罪滋生,所以说,人人遵守内心的道德规范,才是世界和平的前提。中国的法律既杜绝不了犯罪,也制裁不了美国的罪犯,由此可见……” 话未说完,收音机中正在播放的音乐突然中断,一个沉痛而悲壮的声音响起:“现在插播一条新闻……” 关允心头一紧,他刚才一番关于道德和法律的论点,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高谈阔论,而是有感而发,或许是心有灵犀的缘故,老容头一直滞留京城未归,他就知道京城中的那位老人可能要不好了,作为开国元勋中仅存的几个硕果之一,那位老人是关允最敬重的伟人。他对老人的为人和人生经历,敬佩如滔滔江水,就他认为,正是由于老人的存在,中国才不至于滑向独裁和闭关自守的深渊。 国内的政治生活中,通常不会插播新闻,一旦插播,绝对是轰动全国的大事。再加上播音员悲痛的声音并且伴以庄严肃穆的哀乐,关允一听之下,心中一凛,立刻一脚急刹车就停到了路边。 收音机中,播音员沉痛的声音在继续:“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因病医治无效,在京城逝世,享年93岁……” 肃穆、庄严的哀乐在车内回荡,播音员沉痛的声音在心头回响,关允没有想到,一代伟人逝世的消息,他会在是高速路上,在一辆宝马车内得知。 温琳也惊呆了,默然无语,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关允也流泪了,伟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是全国人民心目的领袖,不需要红歌吹捧,也不需要忠字舞表忠心,只从他离世时有多少人为他悲伤为他落泪就可以知道,真正为人民谋福利为人民做贡献的人,人民会永远记住他! 一眼望去,高速公路十分空旷,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车。道路两旁是冬天的农田,荒凉而落寞,正在等待春风吹拂大地之时就会焕发勃勃生机。只是一个老人再也见不到祖国的春天了,带着他终生没有踏上香港的遗憾,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此时,山河同悲,万民同哀!北风呼啸,仿佛是天地的挽歌。 关允尽管从未见过老人一面,但他出于对老人的敬重,以及老容头和老人之间深厚的情谊,他悲痛万分,推门下车,任由野外的凉风吹拂脸庞,带走他真切的悲伤。 一世风云,赫赫雄威震。八斗文韬,天下齐敬仰。 三番劫难,铮铮浩气横。五车武略,沧海任奔流。 正当关允悲痛难抑之时,电话突兀地响了。他拿过手机一看,是京城来电,忙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老容头悲怆的声音。 “小关子,我明天回黄梁。” 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一样,老容头的声音悲怆而无力,关允知道老人的去世对老容头的打击不小,就收起悲伤,劝慰老容头:“老容头,老人的一生,也算圆满了。” “是圆满了,从今后,我又少了一位老伙计,京城,就更不是我想回去的地方了。”老容头的声音依然沧桑,“临走之前,我送了他一幅对联,他很满意……” “一生为国为民何惧三落三起遗三卷蓝图伟人千古,万代铭记丰功独创一国两制雪百年国耻华夏万岁!”老容头一字一句念完对联,扔下了最后一句话,“伟人殒落,燕省有风,小关子,你的黄梁大计,要改变策略了。” 老容头的提醒来得正是时候,刚放下他的电话,市委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是市委秘书长冷岳亲自来电话:“关秘书,速来市委。” 伟人的去世,震惊了全国和全世界,也让燕省的局势更加风起云涌,同时,也波及到了黄梁,让黄梁的局面,突然就出现了不可预期的变故。 PS:泪奔求月票、推荐票,名次太落后了,老何要发奋了,请兄弟们给点阳光和温暖!争取今天起,开始恢复三更! 第401章 此生黑白见青史 等关允回到市委的时候,市委已经乱成了一团。 刚刚迎接了省委联合调查组的蒋雪松,在安置完省委联合调查组后,就紧急返回了市委,召开了临时会议,会议还没有开完,就接到了省委的通知,要求他和呼延傲博即刻动身前往省委开会。 关允刚进办公室,蒋雪松已经准备好了出门,陪他一起前往省委的人是冷岳。本来按照常规,秘书也要随行,蒋雪松却对关允说道:“小关,你留在市委。” 关允明白蒋雪松的暗示,现在黄梁市委隐患重重,随时就有爆发冲突的可能,蒋雪松不留一个绝对信任的人在市委镇守,他难以放心。 “请蒋书记放心,我一定站好岗。”关允及时表态。 蒋雪松点点头,对关允的表现很满意,又说:“市政府方面,呼延市长和王向东也一起去,刘洋也留守。另外,崔同和张天豪两位同志也在市委,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两位领导请示。” 蒋雪松的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但关允却听得明明白白,蒋雪松在是暗示他,可以就刘洋外放的问题,着手操作了,现在时机正好。 “明白了。”关允重重地点头。 等蒋雪松、呼延傲博一行离去市委之后,市委才开始陆续有风声传出,有关伟人去世的消息,夹杂郑天则失踪以及奥迪汽车专卖店被强行关闭一事,等等,一系列的事件搅合在一起,几乎让市委乱成了一锅粥! 传闻越传越激烈,相比之下,有关伟人去世的消息反倒不被人重视了,毕竟不是谁都有登高望远的目光,没有自上而下看待问题的习惯,意识不到伟人去世会对黄梁的局势造成什么冲击,都将目光放到了进取学院和奥迪汽车专卖两处大火同时燃烧的事件之上。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都在猜测郑天则的失踪似乎是一个导火索,一炮两响,连王姓也被拖下水了。赫赫威名的黄梁三大宗姓,除了崔姓之外,郑姓和王姓现在都被架到了火上,也不知道这场大火会把郑姓和王姓烧成什么样子。 就又有人猜测,莫非崔姓在背后煽风点火,就为了一举同时扳倒郑姓和王姓,然后一家独大?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崔同我自巍然不动,一个人关紧房门,躲在办公室中,谁也不见,独自黯然神伤。伟人的去世对他带来的冲击比任何人都大,想当年正是伟人对他的点评,才让他的成长一路伴随着光环,也让他始终牢记伟人的教导,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当年伟人的教导,他就算再有崔姓庞大势力的支撑,也不会有现在的高度。人的一生,首先要自强不息,其次要有个人才能,最后才是出身等因素,也就是说,一个人所能达到的境界完全取决个人的努力。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不管是官场之上,还是人生之中,每个人的方向盘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所谓个人吃饭个人饱,个人业力个人了,天大的幸福和天大的痛苦,只能自己承受,亲如父子和夫妻,谁也代表不了你哪怕一根针所扎的疼痛。 崔同许久没有流过泪了,此时他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几乎不能自抑!尽管他早就知道了伟人的病情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还是一直盼望着吉人天相,伟人能够转危为安,不料伟人还是撒手西去,怎不让他痛不欲生? 人生万般愁苦事,莫过死别和生离,崔同对伟人的感情之深,多年来他一直深埋在心中,从未对任何人透露。无人知道他对伟人有多崇拜多敬仰,在他心中,伟人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但现在,伟人再伟大,终究难逃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世事就是如此无奈,人生不管是轰轰烈烈也好,默默无闻也罢,到头来还不过是一场空而已,难道人的一生为之奋斗的理想和事业,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崔同心潮澎湃,目光落在桌上的报纸之上,报纸上,老人的笑容和绚如春光,只不过今年还没有春回大地,老人却已然不在,尤其是老人想要到香港走一走看一看的话语犹在耳边,更是让人扼腕叹息……他多想亲自到京城一趟,亲见老人最后一眼,只可惜,他的级别不够,就连去省委参加紧急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崔同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刚想推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人敲门。 一听敲门的声音他就知道是秘书廖炜。 这个廖炜怎么回事?崔同微有愠怒,他刚才已经吩咐过了廖炜,不管是谁有事或来电,一律不见不接,怎么他的话不管用了? 崔同心绪难平,本来就心里难受,这一下就更火了,三步并成两步来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什么事?” 门口站着一脸惶恐的寥炜:“崔书记,有个电话,您接不接?” “不接,谁的电话也不接。”崔同一脸怒色,转身就要甩门。 “是关秘书来电。”寥炜很无辜地说道,关允来电,他不敢不转达,唯恐错过要事,但万一关允真没什么大事,他挨了崔同一顿骂就不值了。 “关允呀……”崔同强压内心的波动,想了想,摆了摆手,“好吧,我接一下。” 寥炜暗暗擦了一把汗,还好,幸亏他及时转达了,否则真要遗漏了什么大事,他左右不落好。不过关允也真是,离这么近不亲自过来走一趟,非要打什么电话? 关允打电话给崔同,其实也是他大概猜到了崔同现在心里不好受,见面说话可能会尴尬,打电话不用见面,投石问路,也好根据崔同的情绪起伏随机应变。按说现在不应该打电话给崔同,但时机正好,呼延傲博不在,正是大力推动刘洋外放的绝佳机会,不容也不能错过。 “崔书记,我是关允。”电话一接通,关允就自报家门。 “关秘书,有事?”崔同一改以前对关允的热情,淡淡地说道,语气之中甚至有一丝疏远之意。 关允刻意保持了声音的低沉和沉闷,悲痛地说道:“我一时有感而发,偶得了一幅对联,想请崔书记斧正一下。” 崔同还是意兴阑珊,心不在焉地说道:“现在不太方便……” 领导说了不太方便,下级就应该立即放下电话,不要再多说一句,关允却不,他就是要冒着惹怒崔同的风险,必须将事情在今天办成。否则,夜长梦多,谁知道呼延傲博和蒋雪松什么时候会突然从省委返回。 “其实就是一句话……”关允声音淡泊而悠远,一字一句地说道,“一生未说人过,只代他人受过,今日举国送伟人。百年不言己功,但求众生得活,此生黑白见青史。” 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再加上关允刻意压抑的声调,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和穿透力,话一说完,电话一端沉默了。 崔同沉默了足有了半分钟之久,只有悠长而沉重的呼吸声传来,过了半晌,他才悠悠地问了一句:“横批是什么?” “是一人千古好,还是千古一人好,我想当面向崔书记请教。”关允见时机成熟了,知道他的对联打动了崔同,就及时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你过来吧,我就在办公室。”崔同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心头包袱一样,“你的对联很好,字字玑珠。” “谢谢崔书记,我还有两副对联,想请您指正。” 关允放下电话,就来到了崔同的办公室,见崔同气色平和了许多,心想文字的力量确实有安抚人心的魔力,他精心编撰的对联,确实是对伟人无上的推崇,尤其是此生黑白见青史,荡气回肠,写尽了伟人一生的伟大。 “来了。”崔同见关允进门,淡淡地说了一句,又问,“还有什么对联,说来听听。” “有两副……”关允点头说道,“上联,一世风云,赫赫雄威震。八斗文韬,天下齐敬仰。下联,三番劫难,铮铮浩气横。五车武略,沧海任奔流。” “好!”崔同拍手叫好。 “还有一副是……上联,一生为国为民何惧三落三起遗三卷蓝图伟人千古,万代铭记丰功独创一国两制雪百年国耻华夏万岁!”关允很不客气地将老容头的对联拿来据为己有,当然他不是沽名钓誉,而是为了缅怀伟人并且安抚崔同之心。 果然,崔同听了之后,脸色大为缓和,神色也舒展开来,眼中的郁积之意也慢慢消散,和关允讨论起来了几副对联的优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足足讨论了有半个多小时,眼见天色将晚,崔同意犹未尽,起身说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关允点头说道:“我约了刘洋刘秘书一起吃饭,要是方便的话,要不就一起?” 崔同立时惊醒,深深地看了关允一眼:“我没问题,只要你没问题就行。” 崔同果然是崔同,关允微微一笑,说了实话:“刘洋想外放。” 崔同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釜底抽薪虽然好,但小心引火上身。” 第402章 息息相关 是夜,关允、刘洋陪崔同一起吃了一顿别开生面的饭局,应该说,饭菜倒没有出奇之处,就是黄梁最常见的家常菜,地点也不是黄梁最高档的酒店,但意义却是非同一般,关允和刘洋身为市委的一秘二秘,却同时出面陪同市委三号人物吃饭,事件本身比饭局更耐人寻味。 幸好,由于崔同的刻意安排,市委并没有几人见到三人一同出去吃饭的情形,才让事情没有流传开来。也是市委现在人心惶惶,被京城突如其来的大风迷了眼睛,又被黄梁接踵而至的大事弄得晕头转向,谁也没有心思注意到市委的微小动向。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往往许多大事都由不起眼的小事引起,风起于青萍之末,一件不被人注意的小事,却成为呼延傲博政治生命中的滑铁卢,导致最后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决战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后果。 崔同虽然并不十分赞成关允帮助刘洋外放的釜底抽薪的做法,但在和关允、刘洋会面之后,在听了刘洋几乎声泪俱下的控诉之后,他动了恻隐之心。尽管他知道刘洋看似真情流露的背后肯定有表演的成分在内,但在关允的推动下,他还是说了一句话:“组织部提名的话,我原则上不会反对。” 作为市委副书记,主管人事的市委三号人物,通常情况下说话不会这么直接,但有关允在场,再加上刘洋为人确实有过人之处,崔同也没再拿捏,直截了当地为刘洋的外放开了绿灯。 而且崔同也清楚一点,如果刘洋最终外放成功,刘洋一辈子都会记住他的恩情。官场之上有时只需要在对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一次援手,就有可能让对方终身难忘。现在就是刘洋最困难的时期,如果下有组织部的提名,上有蒋雪松的放行,他何必夹在中间做横加阻拦的坏人? 关键此事的幕后推手又是关允,他抬手放行,既落了刘洋的恩情,又卖了关允的人情,还不得罪蒋雪松,唯一不满的一人是呼延傲博,权衡之下,呼延傲博的怒火就无足轻重了。而且崔同还清楚一点,刘洋的外放,必定会让黄梁的局势火上浇油。 随着蒋雪松和崔同接连对刘洋的外放点头,预示着刘洋的外放进入了实质性阶段。结束了和崔同的饭局之后,送走了崔同,刘洋紧紧握住关允的手,无限感慨地说道:“谢谢你,关大秘,从今以后,我刘洋视为你一生的朋友。” 和刘洋挥手告别,关允迎着浓浓的夜色回到家中,心情轻松而淡然。虽然家中空空荡荡,既没有小妹的俏影,又没有了金一佳的温柔和温琳的温存,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平静了半天,忽然宁静致远的感觉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乱了。 是蒋雪松来电。 “小关,你近期可能需要去一趟京城,有件事情需要你出面运作一下。手头有什么事情,就暂时先放一放。”蒋雪松淡淡地说道,语气无喜无悲,听不出来他在省委召开的紧急会议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办公室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有一个档案袋,里面有一些资料,你明天看了后,给我电话。” 关允一口应下,虽然不知道蒋雪松派他前往京城有何贵干,但联想到在现在的黄梁风起云涌之际,蒋雪松不让他镇守黄梁,还要让他前往京城运作,可见京城之事必定事关重大,而且肯定和黄梁的局势息息相关。 这么一想,关允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莫不是蒋雪松的最后一击要自上而下开展?让他前往京城,就是为了最后一击拉开序幕? 正想得入神时,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是楚朝晖。 “领导,我和戴坚强、屈文林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怀疑是郑天则的藏身之处。” 上次接到郑天则的传画之后,关允表面上对郑天则的死活漠不关心,私下还是让楚朝晖暗中去打探虚实,不料楚朝晖还真不简单,竟然查到了蛛丝马迹。 若是再早一些,在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没有发生之前,在京城没有突起大风之前,关允肯定会集中精力深挖郑天则失踪一事,但现在,他却无暇顾及郑天则了,不提黄梁眼见就要大风起兮云飞扬,就是他有可能随时前往京城为蒋雪松运作,就让他没有精力分心。 “先放一放再说,现在时机不对。”关允下了命令,“朝晖,你和戴坚强、屈文林去调查奥迪汽车专卖店的事情,务必查清奥迪汽车专卖店洗黑钱的内幕。郑天则的问题,过了这一阵儿再说。” 有时候人不信命不行,如果不是黄梁接连失火的局面,或许郑天则的下场还不会太惨,又或许他还有可能被关允救出,但人生没有假设,终究在阴错阳差之下,他错失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是。”楚朝晖尽管心中稍有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关允会放手对郑天则的营救,但他的职责就是无条件服从关允的命令。 “对了,戴坚强和屈文林现在情况怎么样?”其实关允暂时放手营救郑天则,也有对戴坚强和屈文林最后一次试探之意,他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过在完全信任戴坚强和屈文林之前,他必须做到对戴坚强和屈文林的绝对掌控。 况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和戴坚强、屈文林亲自面谈过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楚朝晖中转。关允不是不相信楚朝晖的忠心,是担心楚朝晖会被戴坚强和屈文林一时蒙蔽。 “一切安好。”楚朝晖语气笃定地答道,“对于是不是营救郑天则,他们表示完全听从领导安排,不会擅作主张。” 关允放心了,说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营救郑天则的机会,但现在时机不成熟,出手的话,有可能落入圈套。” “是,我明白。”楚朝晖对关允绝无二心,也不会怀疑关允的任何安排,他微一迟疑又说,“请领导替我谢谢郭秘书长,我家那位的工作也安排好了,孩子上学的事情也解决了,谢谢领导,谢谢郭秘书长。” 关允一时感慨,其实他只是出面救下了楚朝晖,所有的善后问题,包括楚朝晖和万小虹的工作,都是由郭伟全一手操办。而郭伟全放下市政府副秘书长的架子,亲自过问,才得以在短短时间内就为楚朝晖一家人都安排妥当。 关允承认,就算是他出面,也未必有郭伟全办事利索,主要是郭伟全在黄梁有关系网。和在孔县时相比,郭伟全一到黄梁,确实变化不小,不但成了他的同盟,而且还为他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郭伟全此人,可交。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夜色渐深,冷气袭人,关允来到书房,打开台灯,心中一片宁静。他铺开宣纸,将白天心中涌动的几副对联一一写下,饱含了感情的笔墨果然不同一般,笔墨酣畅,意态纵横,是他写字以来最得意境的一次运笔。 写完字之后,关允见时间不早了,心想恐怕温琳今晚不会过来了,拿起电话正要打给温琳,手机却又响了,一看来电,不由摇头一笑。 “昂洋,到燕市了?” 是齐昂洋的电话。 本来关允还要和齐昂洋敲定投资大计,然后会安排一次齐昂洋和蒋雪松的对话,不料突发大事,京城大风一起,齐昂洋就接到了齐全的电话,要求他立刻返回省城。 省委已经接到上面通知,暂停一切娱乐活动,一些和娱乐、文化有关的投资项目,也暂时压下。基于老人离世之后,政局可能会有局部动荡,齐全出于长远考虑,就要求齐昂洋即刻回燕市,停止一切投资活动。 关允理解齐全谨慎的态度,作为省委的三号人物,京城的风云动荡,说不定会波及自身,在如此情形之下,稳妥第一。 “到了,一切顺利。”齐昂洋也一改以前懒洋洋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道,“李梦涵连夜回京城了,家里让她回去,我估计一佳也得回去。墨虞也和梦涵一起去了京城,她不想留在燕市,估计是不想面对我吧。” “一切顺利就好。”关允放心了,“你还是先老实一段时间好,在家里看看书,练练字,等过了风头再出来。” “说得好像我是多喜欢惹事生非的人一样。”齐昂洋轻笑一声,“有件事情要我提醒你一下,据可靠消息,夏德长和木果法关系密切。” “这事儿我早知道了。” “那你肯定不知道的是,木果法也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陈恒峰的线,现在和陈恒峰频繁走动,不但引起了省委不少人的注意,听说也引发了省委一号的不满。”齐昂洋打来电话,不仅仅是向关允报一个平安抵达燕市的音讯,还有省委的内幕消息透露,“木果法和夏德长今天晚上陪同陈恒峰一起进京了,有传闻说,陈恒峰和木果法不仅仅是为了那位老人的事情进京,还要见一个夏德长介绍的关键人物……” 关允心头一惊,夏德长终于咸鱼翻身,要搅乱燕省的一池春水了? 第403章 此后种种(求月票、推荐票) 平心而论,关允虽然一直对夏德长的为人并不欣赏,却也不得不承认夏德长确有过人之处,否则他也不会以一介平民之身娶了李家之女。虽说现在夏德长在省委处处受制,并非是他自身能力问题,也和他被人摆布并且省委局势过于复杂有关。 一旦让夏德长站稳了脚跟并且跳上了可以施展身手的舞台,他未必就能有多大作为,但一定可以让省委的局势更加复杂多变。 果然,夏德长没让关允失望,关允只为他提供了一种可能,他就因势利导及时出手,将可能变成了现实。从李丁山入手,接近木果法,在赢得了木果法的信任之后,夏德长又如何说服木果法和陈恒峰联手,并且进一步让陈恒峰对他也信任有加,关允不得而知,但关允知道的是,夏德长能跟随木果法和陈恒峰一同进京,绝对是轰动省委的大事件。 此事,毫不夸张地说,是夏德长在省委翻身把歌唱的标志性事件! 好一个夏德长,有本事,有一套,关允暗笑,不管夏德长介绍谁给陈恒峰和木果法认识,他能说动堂堂的省长和省委秘书长,就是他莫大的本事。 不过,木果法这个省委秘书长很不受省委一号待见,陈恒峰选择和木果法同行,就是摆明了要和省委一号政见不同了?这么说,省委的局势也要明朗化了,省委各个常委,恐怕不用多久也要在一号和二号之间站队了。 由于种种原因,原定年前的两会推迟到年后,本来就是这几天了,但京城突然有事,省里的两会肯定又要推迟了,陈恒峰的省长扶正之路也走得真是坎坷,但从陈恒峰从省委低调而务实的作风突然转向高调而务虚,就让关允不得不猜测在陈恒峰转变的背后,肯定是他认定省长宝座不会花落别家。 “省委的局势,怕是在京城的风停之后,也要站队了。”关允感慨地说了一句。 “站队还是小事,就怕会乱。”齐昂洋也是感慨万千地说道,“老人一走,国内政局要重新洗牌了,上面洗牌完毕之后,就开始影响到省级了,如果说老人算是第二代领导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三代真正掌权的时候了,你想想看,会有多少事情要做?” 也是,关允一想,不由心惊。国内如老人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者,从老人后,再也没有了。但老人一走,就会有人再重立权威。重新树立一个权威需要一个过程,而且还是漫长的过程,权威的树立过程,就是排除异己打倒政见不同的对手的过程。 齐昂洋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他毕竟有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爸爸,他的话,让关允心中大起波澜,立刻意识到了一点,老人一走,对国内的政治来说,是一个历史的拐点,从此以后,国内的政治生活将会掀开新的一页。同时,无数人的命运将会因此而改写。而老人一走所引发的动荡,初期的表现应该是轰轰烈烈,从长远看,在轰轰烈烈之后,还会细水长流,将会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一点一滴渗透到政治和生活的方方面面。 国内的政治,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时期,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好先下结论,但有一点关允可以肯定,在初期的三五年里,肯定会陆续有一大批省部级高官走马换将。 “你的冒牌岳父,说不定以后会在省委大放光彩。”齐昂洋开了一句玩笑,“好了,不和你说了,我最近准备潜水一段时间了,乐观估计,也要一个月后才能露头。对不起了兄弟,这一个月,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了。” “没事,这一个月,估计也没人敢惹事,都会老老实实回家呆着。”关允呵呵一笑。 关允说对了,就在齐昂洋紧急回省城的同时,还在黄梁的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三人,也被紧急召回京城,现在的黄梁,由风云激荡突然之间就变得风平浪静了。 刚放下齐昂洋的电话,关允就立刻拨通了金一佳的电话,不料金一佳的电话还占线,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和谁通话? 等了一会儿,金一佳的电话又打了回来。 “关允,我到了燕市了。”金一佳的声音传来,有三分疲惫四分急切,“接到电话后,我就立刻从孔县动身了,本来想和你说一声,却没打通你的电话,后来一路上就电话不断,现在才有时间和你说一声,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怪你?”关允关切地说道,“我是担心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而且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就更不安全了。” “没事,我习惯了开车打电话,用耳机接打电话,没什么问题。”金一佳说道,“事情太突然了,我本来还想在孔县多呆几天,孔县的前景大好,我越看越兴奋,都乐不思蜀了。没想到,老人还是走了。” 按说以金家的势力,老人病重以及病逝的消息,应该第一时间得知才对,金一佳也是在正式对外公布了消息之后才动身返回京城,想必也是金家不想消息过早扩散而采取的必要措施。 关允果然猜对了,金一佳又说:“其实为了防止消息过早透露,老人的病情爸爸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昨天我还接到了境外一个记者朋友的电话,想提前知道老人的消息。即使这样,香港那边的媒体还是提前了半天播报了老人去世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从金一佳的叙述中,关允才知道围绕老人病情和去世的消息,中外媒体如同打了一场全世界范围内的新闻争夺战! 老人不是一般人,他的一举一动不仅吸引着国内无数人的目光,也吸引了全世界的关注。昨晚22点后,全世界有成千上万的记者和外交官等候最后一个消息的确认,整个世界都围绕一个老人的病情而运转,各国外交官和记者都唯恐落于人后,都想第一时间得知确切的消息。 主要也是老人对国内政局仍具有重大的象征意义及影响力,而且,中央至今仍把国家领导人的身体状况视为国家最高机密,海外传媒无法从官方渠道得到确切消息,再者另一方面则是小道消息满天飞,真假难辨,更是让外界猜测不已。 不但无数记者和外交官彻底难眠等待消息的确认,也有许多情报人员竭尽全力查证消息的真伪。一家香港媒体通过秘密渠道第一时间得知了老人去世的消息,在凌晨时分,中断全部的电视节目,用颤抖的声音向全世界播报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 半个小时后,美国CNN也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报道了香港方面关于老人的新闻,随后,路透社、法新社也都纷纷报道了出来。 作为第一家第一时间播报新闻的境外媒体,香港这家电视台一时名声大振。 又几个小时后,国内官方第一媒体新华社正式播报了通稿,由此确定了老人去世的消息。 “实际上,老人去世之后的两个小时,就已经通报了中央党政军各部门及地方省市负责人,新华社、中央电视台及《人民日报》等中央新闻机构也都已进入待命状态,只不过外界还不知道罢了。”金一佳有意让关允知道一些秘而不宣的高层次的国家机密,有利于关允今后的成长,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知道国家最高机密的。 关允和金一佳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由心中温暖,不过却说:“你还在开车,等以后有机会见面,你再好好给我讲这些吧。” “好吧,听你的。”金一佳很听话地说道,“我回到京城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估计一回去就有一堆事情,而且我应该会在家中老实一段时间,最少要有半个月到一个月见不到你了。” “好了,乖,不就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关允笑道,“我更关心的是,老人一走,会对金家有没有什么不利的影响?” “现在还不好说。”金一佳叹息一声,“消极的影响肯定有,最怕的是大方向上政策层面的变动。好了,不说了,等我回京后有了确切消息,再和你说。小关子,你得好好的,别我不身边,你就思想上撒欢身体上出轨,你要对我负责。” 这话是怎么说的,关允哈哈一笑:“我是那种人吗?赶紧好好开车,别闹了。” “是,领导。”金一佳见好就收,不再捣乱,嘻嘻一笑,“回见,小关子。” “小关子长小关子短,小关子是你叫的?”关允佯怒,本想批评金一佳几句,不料金一佳够坏,及时挂断了电话,不给他骂她的机会。 这个金一佳,关允摇了摇头,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上床睡觉。忽然,温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个晚上,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入睡的夜晚,关允顺手接听了电话:“温大小姐,有什么指示?” “小关子,你的事情我帮你办好了,我姨答应提名刘洋了。”温琳的声音透露出不可压抑的兴奋,“还有一件好事,你猜我刚刚和谁见面了?红颜馨!” 第404章 这么办 在和温琳从高速公路返回市委的路上,关允就向温琳透露了两件事情,一是市委组织部提名刘洋,需要叶林出面。叶林是组织部分管干部任免的副部长,有提名权,是组织部最有实权的副部长。让叶林出面提名刘洋,比张天豪提名更有隐蔽性,而且叶林调离在即,可以从正面减轻张天豪承受呼延傲博怒火的压力。 二是关允没有隐瞒他有意染指郑天则遗留的庞大资产的想法,告诉温琳,想要接手郑天则资产,必须通过一个关键人物,此人正是红颜馨。 当时温琳还开玩笑地说,如果关允施展美男计,红颜馨肯定会拜倒在关允的面前,关允一本正经地回答温琳,用上床的方法征服女人是最低级的动物行为,男人女人之间,除了性之外,还有坦诚的合作和真诚的理解。 一番话说得温琳差点对关允肃然起敬,不过想起关允在她身上的所作所为,她才不相信关允的豪言壮语,好在关允让她想方设法接触红颜馨,正合她意,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关允没想到,温琳办事真是利落,一转身就将两件事情一起办好,真不简单。 “本来我姨一开始不同意提名刘洋,说是不符合官场规矩,也不符合人之常情,但后来我对她说,反正她就要调走了,提名了刘洋,等于是为蒋书记做了一件大好事,她才同意了。唉,女人呀,你的名字叫感情动物。” 温琳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关允微微一笑,也不打断她,拿起手机来到沙发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躺下,摆出了听温琳长篇大论的姿态。 “好不容易说服了我姨,我就想得赶紧向你汇报一声,谁知打了几通电话,你的手机总是占线。我就生气了,准备去睡觉,等明天再说好了。刚洗完澡,才躺到床上,电话就又响了,一看是陌生的号码,就不想接,后来见电话响个不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一接,就接了半个多小时,把我的手机打得没电了才罢休。” “你猜是谁?对,就是红颜馨。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我的号码,上来就问我是不是温琳,我说是,她说很抱歉打扰了我,她是红颜馨。我一听红颜馨主动来电,就知道她肯定有事,不过我还是假装不知道她是谁,问她是谁,有什么事情……” 温琳也有意思,就如考了一百分的小女孩向大人炫耀她的成绩一样,把红颜馨和她通电话的细节,一五一十向关允说了个清楚,关允也不好打断她的话,就耐心地听她说个没完,其实心里也明白温琳的心思,温琳是想他了,想和他多说说话。 红颜馨主动向温琳打来电话,作了自我介绍之后,就饶有兴趣地和温琳聊起了孔县的风土人情,聊完了孔县聊汽车,足足聊了半个多小时,一口气把温琳的手机打到没电。 不过手机关机前,红颜馨热情地邀请温琳和她一起吃宵夜,她说她从小在南方长大,习惯了半夜三更吃点东西,要不睡不着,但北方人大部分都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很孤单。温琳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正好红颜馨约定的地点离她不远,她下楼后走了不到五分钟就见到了红颜馨。 气候的差异导致南北方生活习惯的大不相同,春节过后的黄梁,虽然空气中有了春暖花开的气息,但深夜时分,依然冷风如刀,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咖啡厅还开着门,大部分商店都紧闭大门,不再提供服务。 温琳穿得很严实,从头到脚包裹在厚厚的羽绒衣中,圆圆地像一个水桶,而红颜馨却依然盛装打扮,如同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一般,温琳没有见过红颜馨,红颜馨也没有见过温琳,二人一见面,都是眼前一亮,被对方的艳丽所震惊,随后轻一握手,眼神一交流,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因为之前打了半天电话的缘故,二人之间没有生疏感,几句话后就切入了正题,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到了黄梁局势,从买车说到了奥迪和宝马、奔驰的差异,然后由汽车说到了奥迪汽车专卖店,又由奥迪汽车专卖店说到了进取学院。 “温琳,实不相瞒,我找你来,是想寻求合作。”红颜馨轻抿了一口咖啡,化了淡妆的眼影在迷离的灯光下,有一丝深不见底的悠远,“你的借鸡生蛋的发展模式很高明,我可以提供雄厚的发展资金,如果你有一份详细的规划书的话。” 温琳的经济头脑虽然比不上金一佳,但她毕竟是经济专业出身,而且近来在孔县的经济布局让她不但眼光大开,同时对如何借别人的资金来壮大自己实力的手法更加清晰明了,红颜馨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自然再清楚不过,对方看重的不仅仅是她在经济上的投资眼光,还看重她的前景。 在国内,经济和政治向来是密不可分的手心手背,不懂政治的人,在国内想要在经济上有所作为,绝对会功败垂成。现在郑天则失势已成定局,红颜馨手中掌管了郑天则巨额的不义之财,郑天则最终被清算到什么地步,红颜馨最后会不会受到牵连,郑天则的不义之财何去何从,是被清算还是被个别人吞并,一切都还在未知之中。 红颜馨现在提出和温琳合作,表面上很大度,其实是暗藏杀招。如果温琳接招,那么温琳就和红颜馨的命运绑在了一起,不管郑天则最后命运如何,不管红颜馨受到郑天则的连累有多深,到时温琳必然要想方设法拯救红颜馨的命运,否则,温琳也会被红颜馨拖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如果是从前,温琳或许察觉不到红颜馨包藏祸心的提议,只从一个商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谁都希望投资越多越好,况且现在温琳确实需要大量资金,关允想让她到国外发展,她跃跃欲试,但以现在的实力,在黄梁都排不上号,遑论全国并且走出国门了。 不过凡事只考虑商业而不考虑眼下的政治气候,栽一个跟头还是轻的,说不定会活活淹死。 温琳掩嘴一笑:“我很欢迎你的投资,而且说实话,我手中还真有一份从县到市再到全省、全国乃至走出国门的规划书,再不夸张地说,我的规划书绝对可行,只要资金到位,三五年之内发展成一个大型的跨国集团公司,也不在话下。” “这是好事。”红颜馨眼前一亮,“能不能简单向我透露一下发展规划?不需要细节,只要大概方向。” “不能!”出乎红颜馨的意外,温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温琳眼波如雾,目光却是十分坚定,“你的资金再雄厚,却是不能碰的地雷,现在谁敢接手你的资金,就等于是坐在火药桶上煮茶。一种可能是,小心翼翼地煮好了茶,也喝到了嘴里。另一种可能是,茶没煮好,却引爆了炸药,最后将自己炸了个粉身碎骨。” 红颜馨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她摇头苦笑:“温琳,你很聪明,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是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安放我手中的大量资金,还有我的身家性命。” 温琳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不是有黄汉?” 黄汉和红颜馨的关系,关允对温琳讲过。 红颜馨脸微微一笑:“黄汉是很可靠,可问题是,我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他。” “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怎么可能百分之百信任我?” “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我信任的不是你,是关允和金一佳。”红颜馨说了实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知道什么时候虚晃一枪,什么时候交底,才是真聪明,“有关允的政治手腕和金一佳的经济头脑,再加上你的具体操作,我的资金才可以高枕无忧。” 温琳沉吟了半晌才说:“我只能说,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确实不错,不过也许风险太大,关允和金一佳也不敢接下你这个烫手山芋。” “不试试怎么知道?”红颜馨咬了咬嘴唇。 “你怎么不直接找关允,非要找我?” “直接找关允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你怕被谁发现?呼延傲博还是黄汉?”温琳追问。 “都怕。”红颜馨神情黯然,“我受郑天则委托替他掌管他的资产,虽然知道他的资产都是不义之财,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希望能尽职尽责做好分内事。但郑天则突然失踪了,我很害怕。一个手中掌握了巨额资金的女人,又是异乡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横尸街头了。” 这番话打动了温琳,让温琳知道红颜馨找她确实是真想寻找一个出路,她答应红颜馨,她会将她的话如实带到,临走的时候温琳又告诫红颜馨:“大晚上出来,一个漂亮的女人,最好打扮得土一些,这样不那么引人注目,也降低被人盯上的风险。” “怎么办?”温琳说完她和红颜馨的见面后,征求关允的意见。 “这样办……”关允知道,最好的机会来临了,“你明天再约红颜馨见面,我给你一串数字,你说给红颜馨听,看她怎么说!” PS:推荐晨光的新书《升迁》,书号:2609802,胸怀问鼎志,脚踏青云路。恢复高考之后第一批毕业的天之骄子?身世神秘却流落民间红色衙内?徐君然在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留下遗憾,定然要踏上那四九城中的权力之巅! 第405章 史无前例 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数字,关允一直烂熟于胸,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终于,不等他想方设法接近红颜馨,红颜馨主动送上门了,如此大好时机若再错过,他就当真是笨蛋了。 “什么意思?”温琳记下了数字,问道,“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你直接告诉她就行了,然后观察她的反应,再根据她的回答随机应变。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在黄梁再多呆几天,先别急着回孔县了。” “好吧,听你的。”温琳很干脆地答应了。 郑天则名下的巨额资产大部分是不义之财,但也有一部分是正常的收益,如果他不及时出手,郑天则的全部财产最后很有可能会被别人侵吞,甚至省里也会有人盯着这块大蛋糕。鉴于郑天则的不义之财中有不少是百姓的血汗钱,关允必须要将郑天则的财产掌握在自己手中。 关允的原则是,郑天则骗来的集资款,凡是百姓的钱,一律按人头发还。凡是贪官的钱,对不起,没收没商量。 不过也正是有许多官员涉及郑天则的集资案中,郑天则突然失踪,恐怕也是有人想让他吐出赃款。所以事不宜迟,要尽快转移了郑天则的财产才为上策。万一郑天则扛不住交出了全部财产,会让多少百姓的血汗钱血本无归。 放下温琳的电话,关允心潮起伏,黄梁最后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呼延傲博一离开黄梁,事情就此起彼伏,好事,证明确实有许多人开始对呼延傲博失去了信心。 次日,中午时分,两则爆炸性的消息在市委炸开,引发了黄梁市委前所未有的大动荡。 准确地讲,应该是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市委正式宣布,进取学院涉嫌非法融资以及命案等多个问题,被正式查封,涉案的30多人全部被依法逮捕。同时市委还通报了省委联合调查组正式进驻黄梁的事情,并且还公开了市委专家组的人员名单,等于是说,进取学院的问题,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完全浮出了水面。 国内官场上的事情有一个最直接的风向标就是看事情有没有公开化,在没有公开之前,不管背后传闻有多骇人听闻,也不管风声多大,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怎么样,但一旦公开化了,基本上就是定性了,结局就不会再有太大的出入了。 让人震惊的是,市委不但正式公开了进取学院的问题,而且还将进取学院非法融资的事情曝光,也就是说,进取学院事件的调查方向就是非法融资,知情人士,包括宣传部长刘思远、统战部长冯国平、军分区司令楚怀令、单水区委书记丁思玉等几大常委都是大吃一惊,震惊过后,都怒不可遏地找到崔同要求市委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因为呼延傲博虽然同意彻查进取学院的问题,但自始至终都反对将进取学院非法融资的事情曝光,理由很正当,非法融资问题涉及到太多的人,打击面过大,有可能影响到黄梁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 在还没有达成一致共识之前,趁呼延傲博不在市委之际,专案组竟然曝光了进取学院非法融资的问题,这是对呼延傲博权威的正面挑战! 是对呼延市长的蔑视! 面对来势汹汹的几名常委,崔同神情淡定地只说了一句话:“进取学院的定性,是在省委联合调查组的指导下,在蒋书记的指示下,由专家组做出的决定,并且征求了蔡艳丽和白沙两位同志的同意,你们有不同意见,可以向联合调查组反映,也可以直接请求蒋书记……” 一番话说得几人哑口无言,联合调查组的名头再加上蒋雪松的指示,又有主管政法和纪委两位常委的认可,别的常委根本就没有多少发言权。 几人气势汹汹而来,悻悻而去,在崔同淡定从容的应对下,灰头土脸地败下阵去。 第二件事情是市公安局决定对奥迪汽车专卖店的人命案立案侦查,同时宣布,经查,奥迪汽车专卖店涉嫌洗黑钱走私汽车,金额特别巨大,性质非常恶劣,经市委市政府批准,经郑天则局长批示,即日起查封奥迪汽车专卖店,并对相关涉案人员依法提请逮捕! 依法提请逮捕,就证明市公安局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否则也不会直接进入了逮捕的程序。 逮捕权在检察院,只有在检察院批准的情况下,公安机关才能对犯罪嫌疑人实施逮捕。由于郑姓在公检法系统人数众多,并且占据了要害部门,在对进取学院相关犯罪嫌疑人提请逮捕时,检察机关百般刁难,不予配合,还好,郑天则的失踪为检察机关敲响了警钟,最终还是在黄汉亲自出面之后,予以放行了。 但在提请逮捕奥迪汽车专卖店的相关人员时,就顺利多了,检察机关不但积极配合,而且还对公安机关的工作效率大加赞扬,对黄汉主导下的查封工作,一路大开绿灯。 郑天则的失踪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开,但郑姓中人,大部分都猜到了什么。郑天则一失踪,市公安局就不再在郑姓的控制之下了,现在主持市公安局全面工作的是郭晓旭,但一个人人都清楚的事实却是,郭晓旭虽然以常务副局长的身份暂时行使局长权力,眼下市公安局实际上的掌舵人却是黄汉! 没错,正是才被提名为市公安局副局长人选,还没有走完程序也没有被正式任命为副局长的单水分局的副局长黄汉。 一个区分局的副局长,一步跨越了两级台阶不说,在还没有正式任命之前,就已经执掌了市公安局的大权,成为众望所归的市公安局的实际掌权者,如此咄咄的怪现象或说奇迹,也只有黄汉可以创造。 尽管人人知道,黄汉担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是程序和时间问题,但如此之快就能接管市公安局的大部分力量,并且赢得市公安局中坚力量的拥护,也是黄汉多年来在黄梁苦心经营的成果。 而且还有一点,在市公安局的郑姓势力也好,在检察院或法院的其他郑姓势力也罢,直到现在还视黄汉为郑天则的嫡系,只要黄汉出面,绝对一路绿灯。许多人还将黄汉当成了郑姓的救星,希望黄汉能帮郑姓渡过郑姓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难关。 两件事情一先一后正式公布,不但在市委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在整个黄梁引发了议论的狂潮! 郑姓和王姓的两大标志性基地同时被查封,进取学院逮捕30余人,奥迪汽车专卖店逮捕20余人,绝对是黄梁史上史无前例的大事件,整个黄梁为之震动! 市委的议论自不用说,虽然之前就有不少人有所耳闻,也有过猜测,但猜测和事实往往有很大出入,现在事实活生生摆在眼前,市委人心浮动,不少人聚在一起,三五成群,都在震惊黄梁的局势突然之间为之大变,难不成和京城那位老人的离世有关? 进取学院被关也就算了,毕竟进取学院的事情引爆只是早晚问题,不少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奥迪汽车专卖店突然出事,不少郑姓的嫡系在惊讶之余,不免也有幸灾乐祸的心态,王姓也下水了,好事,天大的好事,不能让郑姓一家倒霉,有王姓陪绑,郑姓就算摔得再狠,也不孤单了。 人都有要死一起死的心理,仿佛只要大家一起死,死也不是坏事了。 和郑姓的幸灾乐祸相比,王姓却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怎么就突然间王姓也成了靶子了?听说是关大秘去奥迪汽车专卖店买车,受到了冷遇,关大秘一怒之下大手一挥就关了奥迪汽车专卖店,要的就是再打王姓一个耳光?好像是上次关大秘对三个耳光动黄梁的后续处理,对王向东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处理手法很不满意,所以才会继续找王姓的麻烦?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或是怎样对关允攻击,市委中大部分王姓在痛恨关允的同时,也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事情最后会闹多大,会对王姓在黄梁的地位造成多大的冲击。 相比郑姓的惶恐和王姓的不安,崔姓泰然自若并且置身事外的态度,让郑姓和王姓不约而同都对崔姓目前稳如泰山的处境羡慕嫉妒恨。 和市委的议论大不相同的是,黄梁街头巷尾的议论,焦点更多地落在进取学院之上,对奥迪汽车专卖洗黑钱的问题,反倒没有几人关注。毕竟洗黑钱离普通百姓太远,还是非法融资事关无数人的切身利益,而且进取学院又是黄梁无数百姓心目中的圣地,现在却被关闭而且又要彻查非法融资问题,不少孩子在进取学院上学并且参预了融资的市民,听闻之下,如晴天霹雳! 两件事情在黄梁造成的轰动和影响,比所有人想象中更激烈更有冲击力,无数学生家长私下串联,要酝酿一次冲击市委市政府的风暴,要向市委市政府讨一个说法,要还进取学院一片蓝天,要用武力逼迫市委市政府重开进取学院! 第406章 殊途同归 国人重面子有时会重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比如明明孩子学习成绩不好,还非要花高价送孩子上贵族学校,或是送钱送礼让孩子上重点班。 智商问题强求不来,对于一个智商一般的孩子来说,上重点班或是重点学校,对他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反倒更让孩子自惭形秽并且自暴自弃。和同龄最优秀的孩子在一起,别人高高在上的成绩,让他望尘莫及,更会让他破罐子破摔,其实还不如上一个慢班或是一般的学校,至少别人的成绩离他的距离没那么遥远,或许他还可以有追赶的动力。 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其实是为自己多一条后路,让自己活得更轻松更真实一些,而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花钱上进取学院的学生中,大部分是考上不名牌大学的落榜生,而且家境多半不好,家人为了孩子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砸锅卖铁花了大价钱送孩子上了进取学院,原本指望孩子能有出头之日,以后找一个好工作,好让自己可以在人前人后扬眉吐气。 生活之所以累,一半缘于生存,一大半缘于攀比,国人好面子爱攀比,比工作、比收入、比房子、比汽车,比来比去都比得没意思了,就比谁家的孩子更有出息。 许多中低收入家庭,比不了工作和房子,就只能比孩子了。好不容易让孩子上了进取学院,以为进了保险箱,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或者说,寄托在了进取学院身上,于是,进取学院在黄梁无数市民的心目中,就是至高无上的圣地,是独一无二的高峰。 郑天则也正是利用市民对进取学院的盲目信任,开始着手向部分学生家长推销理财项目,所谓的理财项目,就是私募基金的雏形,许诺以高额利息。进取学院名声太响,理财项目一经推出,就一抢而光,无数学生家长趋之若鹜,不但自己倾家荡产也要购买,还鼓动亲朋好友也一起上阵,结果短短时间内,郑天则就赚了个钵满盆盈。 就连郑天则本人也没有想到钱会这么好赚,惊喜之下,就继续扩大规模,开发出了更多的理财项目。财源滚滚之后,他就开始将理财项目向党员干部推广,官小的,可以成为他的生财工具,官大的,可以成为他的同盟,并且被他拉下水。 很快,进取学院就成了郑姓的一个生财工具和中转站,拿无数百姓的血汗钱来中饱郑天则和部分市委领导的私囊,大发横财,同时,进取学院也让郑天则和市委部分领导的关系愈加密切,不但个别市委领导被他拖下了水,就连省里也有省委领导一只脚也陷进了进取学院的泥潭之中。 正是因此,郑天则才一直在黄梁有恃无恐并且逐渐坐大,蒋雪松奈何不了他,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黄梁全市范围的动荡,省公安厅对他极度不满,却也动不了他,省里有领导保他。 如果不是关允的意外介入,也不知道郑天则在黄梁顺水顺风的日子,还要逍遥多久! 但也不得不说,正式公布对进取学院的查封,在黄梁引发的动荡比关允想象中还要激烈,在消息公布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先后有三四拨人来市委市政府门前聚众抗议,如果不是柳星雅和郭伟全出面及时化解了危机,说不定还真能引发群体性事件。 不止市委市政府门前有百姓闹事,在进取学院门口,也聚集了几十人。好在黄汉出面摆平了聚众闹事者,才没有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相比查封进取学院和奥迪汽车专卖店两件大事引发的动荡,第三件事情,并没有在市民中间引发什么议论,主要也是对于不明真相的市民来说,一个秘书被提名为铁县的县长,并不算什么大事,也没有人会猜到提名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对黄梁的局势又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市民只知道的是,进取学院被查封的话,他们的孩子将无处上学,他们的投资将会血本无归。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不管进取学院是不是查封,他们的投资都会血本无归。 和市民的关注点不同的是,市委不少人在听到刘洋被市委组织部提名为铁县县委副书记并提名为县长人选时,许多人初听之下,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以刘洋的级别,外放出去就算直接提名为县委书记也不足为奇,现在只提名为一个贫困县的县长,也不算什么太轰动的新闻。 铁县是黄梁西部山区的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虽然面积很大,也是革命老区,但县里大部分是山区,是黄梁排名第一的贫困县,堂堂的市长秘书外放到这样的一个穷县,不知是算发落了,还是算高就了。 不过微一深思之后,不少人又怵然而惊,没听说刘洋要外放,呼延市长连新秘书人选还没有物色好,怎么就突然把现任秘书外放了?不对呀,哪里出了差错不成? 知情人士更是大吃一惊,几乎惊呼出声,不好,呼延市长被人挖了墙角!在他没有暗示点头的前提之下,他的秘书被组织部提名外放了,等于是市委有一股联合力量要给呼延市长一个切切实实的下马威,是要让呼延市长在市委威风扫地! 是呀,不用想就知道,趁市长不在市委之际,在市长没有将秘书外放的想法之下,市长秘书被提名为铁县县委副书记,是多大的一记耳光打在了脸上,别说呼延傲博会很疼,就连他的几个关系密切的市委常委听到消息后,也是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这一手太阴了,欺人太甚。 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呼延傲博现在是被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界,如果他不同意刘洋外放,等于是亲手堵死了刘洋的升迁之路,刘洋再留在呼延傲博身边担任秘书,能和呼延傲博一心才怪。 而呼延傲博如果亲手堵死了自己秘书的升迁之路,会寒了许多亲信的心。亲信跟随领导,所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和以后的升迁。如果呼延市长是用人在先不用人在后的人,谁还会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但如果呼延傲博抬手放行了刘洋的升迁,等于是他默认被人打了一个耳光而不还手,更有讽刺意味的是,刘洋外放不但是对手对他的一记重拳出击,也是刘洋对他的背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秘书的背叛而不能还击,会让他的威信一路下降多少个百分点。 够狠、够阴、够歹毒,这一手,真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听说是叶林提名了刘洋?好嘛,叶部长亲自上阵向呼延傲博宣战了,也不知呼延市长回来后,会怎么面对眼下纷乱的局面。谁都知道,几件事情的相继发生,之间看似没有关联,其实不管是进取学院事件,还是奥迪汽车专卖事件,抑或是刘洋外放提名事件,三件事件殊途同归,三箭齐发,直指呼延傲博的咽喉,意图一剑封喉! 三则消息,几乎让整个黄梁和黄梁市委沸腾,市委还好说一些,就算有不满有议论,也会控制在理智的范围之内。但市民的积怨就不同了,虽然被压制了下去,但更大的动荡还在进一步酝酿之中。 关允并不担心呼延傲博从省城返回后如何面对纷乱的局面,他担心的是蒋雪松。之前蒋雪松一直不敢动郑天则和进取学院,倒不是他没有胆识,而是投鼠忌器,怕的就是有可能引发骚乱。一旦事情闹大,引发了全市范围内的群体事件,就不止是呼延傲博的问题了,也有可能成为蒋雪松的政治污点。 现在看来,进取学院这个毒瘤,果然碰不得,一碰就流脓,而且不知道要流多少脓水才会愈合,关允坐在办公室内,紧闭房门,对市委此起彼伏的议论之声充耳不闻,只是眉头紧锁,在思索蒋雪松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应对黄梁即将失控的局面。 正思忖时,忽然想起蒋雪松临走时交待的一件事情,关允一拍脑袋,不由摇头一笑,差点忘了这件大事,他起身来到蒋雪松的办公室,拉开第三个抽屉,见里面果然有一个档案袋,他取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资料。 最上面的封皮上是大大的粗体大字——论社会安定团结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 关允只看了一眼,就屏住了呼吸,只觉一个念头在脑中呼之欲出,心中对蒋雪松最后一击的手法终于摸到了门路。几乎可以肯定地说,黄梁目前的局势,正一步步滑向蒋雪松最想要的局面,换言之,三年来,蒋雪松为郑天则和呼延傲博挖了一个大坑,现在,这个大坑已经坑了郑天则,而且,这个大坑正在一步步吞没呼延傲博。 再翻开里面的内容,关允只扫了几眼,就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和他一直隐隐约约设想的手法如出一辙的是,蒋雪松的最后一击,只差最后一步推动了。 最后一步,就是郑天则之死! PS:求月票、求推荐票,兄弟们,请了。 第407章 造势 好一个蒋雪松,他的隐忍而含蓄的政治手法,他的藏而不露的政治智慧,以及他不动如松的为人,活生生为关允初入官场上了一堂生动而残酷的政治课! 蒋雪松的政治智慧,真真正正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云中世界,静里乾坤,虚实结合,在云山雾罩中,让人分不清真假,于沉默中引而不发,于无声处见惊雷。一旦时机成熟时,只要引爆,必定是石破天惊。 关允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看完了厚厚的资料,与其说是一篇文章,不如说是一份资料的汇总,但从资料的翔实程度和众多资料的论点来看,再联想到蒋雪松让他进京的安排,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蒋雪松要为最后一击造势了。 书记政绩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经济,二是社会稳定,或者说是……打黑! 三年来蒋雪松在经济发展上建树不多,也不是蒋雪松无能,而是黄梁作为一个传统的重工业城市,在经济转型的过程中,落后而陈旧的庞大国企,船大难调头,比如钢厂,比如煤企,而且黄梁是古城,思想保守,作风守旧,想要转变思路适应时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还有一点,关允也理解蒋雪松的无奈,蒋雪松的性格绵长而坚韧,不是一个追求短平快的政客,他的目光过于长远了,但身为市委书记,目光太长远反倒不适应国内浮躁的政治环境。现在大部分地市片面追求GDP,为了政绩而不惜牺牲环境和子孙后代的土地,不管GDP里面包含了多少鲜血甚至生命,只要GDP的数据好看,只要政绩到手,只要升迁有望,谁管自己走后身后是不是洪水滔天。 如果在黄梁想要政绩,只有上马短平快的项目。但凡事都是有利必有弊,大凡短平快的项目,必有严重的后遗症或是污染环境,如此,又不符合蒋雪松的为官理念。以上,正是蒋雪松三年来在黄梁并无经济方面作为的主要原因。 但也不能完全说蒋雪松在经济上面毫无作为,三年来,呼延傲博在经济方面的政绩也是乏善可陈,就是蒋雪松力阻呼延傲博上马染污企业以换取政绩的具体体现。很多时候百姓也和目光短浅的官员一样,只看眼前利益,不看长远,有一个大兴土木的市长还以为是好事,却不知道,许多只片面追求政绩的市长在任期内,似乎是干了许多实事,但真正的内情却是,银行的钱几乎被掏空,甚至市政府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平均到每个人的人头上,有时会高达上万元。 外债谁来还?当然是要无数市民慢慢用血汗来还了。市长只需要背着耀眼的政绩转身潇洒地走人就行了,所以很多时候,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一个官员是不是真心为百姓办实事,不能看他在任上盖了多少高楼,唱了多少赞歌,而是要等三五年甚至更久之后才会明白,到底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存在银行的钱,有多少已经被人花光了。 一个残酷但又必须承认的事情是,GDP的数据越喜人,官员的政绩越惊人,老百姓存在银行的钱就越不值钱! 蒋雪松竭力阻止呼延傲博上马遗害黄梁的项目,现今他和呼延傲博的任期过半,最后两年内,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才算在黄梁的一任没有空过,否则在省委组织部的考评中,就有可能获得低分,从而影响下一步的升迁。 但蒋雪松既不会引进短平快的污染企业来提升带血的GDP,又大力推广需要三五年之后才会见到效益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项目,难道说蒋雪松真是官场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活雷锋? 当然不是! 那么蒋雪松想要在任期最后两年有一笔沉甸甸的政绩到手,就必须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或说是另辟蹊径,真抓实干。之前关允就一直在想,蒋雪松想在黄梁建功立业,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了,书记的政绩只在两方面体现,一个经济,一是社会稳定,经济方面显然不可能再有建树了,那么就只能在社会稳定上面大做文章了。 但问题是,黄梁的局面至少从表面上看,很稳定,虽然有进取学院的隐患,有三大宗姓的制衡,但都是不能见光不能摆到台面的问题,不可能拿出来当成黄梁的不安定因素予以打击。正是因此,蒋雪松才隐忍了三年也布局了三年,直到今天,先是进取学院由夏莱跳楼引发了一系列的变故,导致关允介入进取学院事件,而现在奥迪汽车专卖店也随之事发,再加上郑天则被一步步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郑姓从内部开始瓦解,呼延傲博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三年的隐忍和布局,终于可以全面引爆最后一击了。 黄梁越乱,就越是彰显蒋雪松的英明和高瞻远瞩,并且有利于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关允总算完全理顺了蒋雪松的思路,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初入官场,能跟在一个深谋远虑并且不动如山的官场高手身边,是他的幸运。蒋雪松的布局和耐心为他上了一堂最真实最有用的官场一课,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官场上的较量是一场漫长并且比拼耐心和毅力的战争,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和一次的胜负,要站在大局的高度看待问题,笑到最后的一个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关允又用心将资料通读了一遍,想起了蒋雪松的吩咐,就拿起电话打给了在省里的蒋雪松。 “蒋书记,资料我看完了。” 蒋雪松应该在会议室,周边的声音很嘈杂,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为领导不会多说话,但他似乎兴致颇高,说道:“有什么感想?” “感想很多,对未来更充满了信心。”关允心中对蒋雪松又多了一丝敬畏,“也对下一步的京城之行,充满了期待。” 蒋雪松听了出来关允已经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心情就更舒展了几分:“你就再多读几遍手头的资料,要做到心中有料。” 心中有料的说法很含蓄,关允明白,蒋雪松的最后一击,还需要他的精心配合才能完成,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蒋雪松对黄梁的布局和下一步的安排,到目前为止,恐怕就只有蒋雪松和他完全清楚,其他人,包括冷岳,也都是雾里看花,不甚明了。 “我明白了。”关允听到话筒中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才收起了电话。放下电话,他二话不说又将资料通读了三遍,基本上做到了无一遗漏,只要有人提到资料中的任何一处论点,他都可以张口接下并且阐述一二。 身为秘书,就必须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和过人的记忆力。 关允不但做到了对资料心中有料,对黄梁的局势,也有了更明确的判断。不管郑天则被谁所困,蒋雪松也好,黄汉也好,哪怕是呼延傲博也罢,都不希望郑天则安全脱困,甚至省里也有人希望郑天则早些玩完。现在郑天则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他一死,黄梁的局势就大开了。 可怜郑天则,一辈子作威作福,在黄梁横行霸道多年,到最后,却落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人的一生,有多少事情可以自己掌控?恐怕没有多少。许多人在得意忘形时总是以为权力和金钱可以江山永固,却不知道,世事轮回变迁,爬得越高,终究摔得越狠。 历史证明,怎么得来的江山,就会怎么失去。抢来骗来的财富,早晚也会被别人骗走抢走。 此时想通了所有环节,关允就知道他更不能救郑天则出来了,他救出郑天则并不难,难的是,郑天则出来之后,黄梁的局势会怎么大变? 肯定会乱上加乱。 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郑天则最后会以一个结局收场。 想了想,关允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宝家,你和镔力最近多留意红颜馨的行踪,暗中保护她,别让她出事。” “没问题,关哥。”刘宝家问道,“谁会对红颜馨不利?” “这个就不好了,也许是黄梁的人,也许是省里的人,反正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想对红颜馨不利,你必须阻止。” “好,必要时,是不是可以暴力解决?”刘宝家嘿嘿一笑,当了一段时间刑警,他不怕惹事就怕没事的性格还是没变。 “你看着办好了,别出大事就行。”关允摇头一笑,挂断了刘宝家的电话。 实际上,现在的黄梁反倒暂时进入了平静期,不过只是表面上平静,暗中却在酝酿一波更大的浪潮,谁也不知道引爆最后一战的节点在哪里,那么只能是各自等候最后时机了。 蒋雪松电话中也没有透露什么时候返回黄梁,据关允估计,市委一二把手同时到省里开会,也不会逗留太久,顶多三两天。三两天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回来之日,就应该是他前往京城之时。 下午无事,快下班时接到了温琳的电话。 “我正在和红颜馨见面,现在躲在洗手间给你打电话,我刚刚和她说了那一串数字,你猜她是什么反应?” PS:没有订阅的朋友就不要自称什么铁杆了,没有订阅支持,对作者就没有丝毫帮助!! 第408章 成败之间(推荐票、月票) 关允还真没有心思去猜红颜馨的反应,他呵呵一笑:“琳丫头,你就别出难题了,快说吧。” “真没劲,一点儿也不好玩。”温琳气恼地说了一句,又呵呵笑了,“她愣了半天,然后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一串数字的,我想骗她说我就是知道,结果她不等我说话就又说,看来还真是天意,问我是不是你说的,我就说了实话,她连连点头说,她就该将郑天则的资产交给你。” 温琳说话语速很快,声音又小,好像是地下工作者一样:“我不和你说了,在洗手间打电话,总觉得怪怪的。她说了,晚上要和你见面,她有重要事情要当面和你说个清楚。” “呼……”放下温琳电话,关允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幸好,真好,红颜馨比想像中更快地交枪投诚,让他大呼侥幸。如果红颜馨固执己见,非要等郑天则出现才肯交出手中的巨额财产,那么结果可能只有一个——红颜馨命丧黄梁,郑天则的巨额财产下落不明,无数百姓的集资款就此血本无归。 最后不管肥水流了何人田,只要钱不落到关允手中,黄梁无数辛辛苦苦积攒一辈子积蓄的集资百姓,就会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有一个让关允必须将郑天则的巨额财产掌管到自己手中的重要原因是,只要他接管了郑天则的巨额财产,就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就可以从容应对黄梁瞬息万变的局势。因为关允清楚,万变不离其宗,任何变故或说重大矛盾冲突,不外乎两个字——利益,利益不均时,就是矛盾激化时。 一旦利益均沾,矛盾冲突的症结化解了,天大的矛盾也会握手言和。所以,掌握了郑天则的巨额财产,就等于掌握了黄梁局势的一半命脉。 另一半命脉,就是政治手腕了,换言之,是掌握在了黄梁的第一号人物蒋雪松手中。 如果他和蒋雪松每人掌握了黄梁各一半的命脉,黄梁局势,何愁不破?关允心中大定,成败,就在今晚和红颜馨的面谈了。 眼见要下班了,关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蒋雪松不在市委,他轻闲了许多,不必非等蒋雪松完全没事了才可以走人,自己就能决定下班时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很专业,一听就是秘书手法,关允轻轻咳嗽一声:“进来。” “关大秘,晚上有时间没有,一起坐坐?”推门而进的是刘洋。 刘洋满面春风,外放之事出人意料的顺利,都是关允之功,由此也更让他对关允高看一眼,若非关允一手推动,他想都不敢想会是从组织部到主管副书记再到市委一把手,一路绿灯,现在只有呼延傲博一个绊脚石了,不过他心里有数,最后关头呼延傲博不想放行也得放行,爱惜名声的呼延市长,不敢落一个没有担当的坏名声。 身为领导,如果落一个没有担当不体恤下属的名声,以后身后没有追随者,官再大,也是光杆司令。真正聪明的上位者,都会在适当的时候选择理性的放手。 尽管对于前往铁县担任县长,刘洋并不是十分满意,但他转念一想也心满意足了,在没有呼延傲博的力推之下,他能外放成功,并且还直接是一个县长的宝座,也算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就算市委组织部提名他为铁县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他也得去不是?能担任政府一把手,就算是穷县,也算给足了他的面子,他就不要挑肥拣瘦了。 不,应该说是给足了关允面子。刘洋心里对关允的感激无以言表,他清楚,以他和关允的关系,关允大不可必帮他,甚至转身将他出卖了也有可能。但关允不但真心帮他,而且还帮得很认真很彻底,就让他通过这一件事情对关允的为人上升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关允是他见过的官场中人中,最有担当最值得可交的一个! 此后,他将视关允为一生至交! 关允见刘洋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刘洋心情大好,他呵呵一笑,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晚上有饭局了。” 刘洋微露遗憾之色:“真不巧,本来有些话想和关大秘私下聊聊。” “别大秘长大秘短了,叫我小关就成了。”现在正是和刘洋加深感情的大好时机,关允相信刘洋也是一个可交之人,就索性好人做到底,继续增进他和刘洋之间的私人感情,“一口一个大秘,叫得都疏远了。” “是,是,关大秘……不,关老弟说得是。”刘洋巴不得和关允建立一种密切的私人友谊,忙接话说道,“我就托大当关老弟的老兄了。” “没说的,你本来就是刘老兄。”关允接话说道,“下次,等下次我请刘老兄好了。” “好说,好说,谁请谁都一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刘洋承了关允的人情,还没有回报,他探头向楼道中看了一眼,见下班的人群三三两两下楼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一秘的办公室了,就随手关上了房门,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郑局长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关老弟,你说大概会多久市委才会对外公布郑局长失踪的消息?” 一名市公安局长的失踪不是小事,市委在确定对外公布之前,不但要先上常委会讨论,还要报经省委批准,现在市委还没有就此事上常委会讨论,更没有人提议要上报省委,很明显,离正式对外公布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按照正常程序,少说也要一周以上。 关允也清楚,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在针对郑天则失踪的问题上,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想法却是出奇的一致——拖,能拖多久是多久,直到纸里包不住火实在瞒不住的时候,才会对外公开。 之所以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在针对郑天则失踪的问题上意见一致,是因为郑天则的失踪,对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是好事,甚至对整个黄梁来说也是好事,至于郑天则个人的死活,在大局面前,就无足轻重了。 当然,蒋雪松有蒋雪松的如意算盘,呼延傲博有呼延傲博的锦囊妙计,二人愿望一致,但如何利用郑天则的失踪大做文章的目的却并不一致。 “这个就不好说了,领导的心思不好猜呀。”关允打了个马虎眼,他看了出来,刘洋是抛出话题,是想就郑天则失踪一事,透露一些内情,所以他也不多说,就等刘洋投桃报李。 刘洋嘿嘿一笑,一脸神秘地说道:“郑局长失踪的头一天晚上,呼延市长和刘部长、楚司令在一起呆了一晚上。” 刘部长是宣传部长刘思远,楚司令是军分区司令楚怀令,关允心中一跳,刘洋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十分惊人,至此他几乎可以肯定,郑天则的意外失踪,不是黄汉的手笔,而是呼延傲博一手操纵! 好一个呼延傲博,关键时刻也真够心狠手辣,敢直接对一个公安局长下手,真有一套,关允几乎都要佩服呼延傲博当机立断的本事了。也是,郑天则对呼延傲博百分之百信任,呼延傲博想要出其不意拿下郑天则,郑天则必定没有设防之心。 而且还不要忘了,和呼延傲博在一起的除了他的狗头军师刘思远之外,还有他的打手楚怀令! 是的,堂堂的军分区司令楚怀令被关允称之为呼延傲博的打手,不是对楚怀令的贬低,而是确确实实楚怀令对呼延傲博言听计从。有刘思远的计策,有楚怀令的大兵,再加上郑天则对呼延傲博的信任,呼延傲博兵不血刃并且悄无声息地拿下郑天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幸好,关允暗自庆幸,幸好他及时收手,没有让楚朝晖、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手去营救郑天则,以楚朝晖三人的身手,再是一流,怕是在大兵的手中也很难全身而退。再万一三人不幸遇难,死在大兵手中,也没有地方说理去。一句涉及军事机密就会将三人之死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别说关允,就是蒋雪松出面,怕是也没有办法替三人讨还公道。 “哦,还有这事儿?”刘洋一说,关允也就假装随意一听,有些事情知道了就行,不必深究,再说深究也没有意义,他就摆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撤了,回头再聊。” 刘洋微一点头,知道关允心领神会了,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关允等刘洋走了之后大概有几分钟,他才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办公室。楼道中,人已经很少了,偶而碰到几人,也是人人都屏息敛气,走路轻抬脚,说话放低声,都生怕一言不慎就惹祸上身,仿佛闹得沸沸扬扬的进取学院和奥迪汽车专卖店事件,在市委已经风平浪静了不少。 其实不是,是许多人越议论越觉得事件的严重性超出了想象,都不敢再多说了,唯恐被事件拖下水,就都由最初的好奇和八卦变成了担心和恐慌。 刚下楼就接到了温琳的电话,温琳焦急而惊恐的声音传来:“关允,不好了,红颜馨突然不见了!” 第409章 节点 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关允顿时心惊,难道说有人对红颜馨下了黑手?他不是让刘宝家和雷镔力暗中保护红颜馨的安危吗?红颜馨现在也是黄梁局势的一个节点,红颜馨手中的巨额财产,既可以保她的性命暂时无虞,又可以让郑天则保全性命。 一旦她失去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不但她可能遭遇意外,郑天则怕是也性命不保。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谁掌握了巨额财产,谁就拥有了在黄梁乱象大起时的一张强有力的筹码! 绝不能让红颜馨落到对手手中。 关允一边急忙下楼,一边对温琳说:“马上到老地方等我。” 老地方是指老容头的烧饼铺。 老容头已经回到了黄梁,他是怎么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关允一概不知,不是他不关心老容头,而是老容头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告诉他回黄梁的时间,只是在回来之后给关允打了一个电话,关允急匆匆过去看望了老容头一眼。 老容头憔悴了不少。 如果说关允和老容头的缘份,年头确实不短了,但如果说到关允认识老容头,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多,但就是一年多时间里,他从未见过老容头有愁容满面的时候,也很少见到老容头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这一次,他是确确实实见到了老容头的落寞和忧伤。 关允再清楚不过,遇到一个如老容头一样对他关爱有加的高人,若非幸事,即是悲哀。就是说,如果他能将老容头的关爱转换为自身向上的动力,他就会犹如神助,但假如他将老容头的关爱当成依赖,躺在老容头的指点上睡大觉,也可能变成固步自封从此再难前进一步。 还好,他没有将老容头的关爱和指点当成依赖,但在不知不觉中,还是对老容头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现在的关允,已经将老容头当成了至亲,所以当他见到老容头憔悴的面容时,一时心疼,就劝老容头休息一段时间。 老容头却不置可否地摆摆手,让关允先去忙,不用管他,他自会照顾好自己。 关允没有办法,只好先回了市委。现在红颜馨突然失踪,他就意识到可能是和绑架郑天则的力量是同一人,对方又出手要对付红颜馨了,郑天则他可以不救,但红颜馨必须救下。 出了市委大门,一抬头,正巧遇到了郭伟全。郭伟全快步来到关允面前,关切地问道:“看你一脸焦急,出什么事情了?” 对郭伟全没必要隐瞒,关允就说:“红颜馨可能失踪了。” “……”郭伟全张了张嘴,一脸震惊,“你在和红颜馨接触?她现在很明显是下一个靶子,太危险了。” “再危险也要接触,她手中有筹码。”关允不便向郭伟全详细说明红颜馨的重要性,只是强调说道,“我必须保护红颜馨的安全。” “这事儿……我想想办法。”郭伟全拉着关允向往外,眼睛的余光一扫,看到了正走出市委大门的刘洋,他悄悄一指刘洋说道,“刘洋的事情,办得漂亮。” 市委的秘书有几十人之多,刘洋如果不是市长秘书,他也会入了关允之眼,只因综合比较之下,他还算是一个中规中矩正派的秘书。 秘书不好干,通常情况下,秘书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秘书,这种秘书媚态十足,没有骨气,很会讨领导欢心,如果是目光短浅的领导,多半喜欢这样的秘书。但一个媚俗而低下的秘书,无形中会降低领导的品味,让领导在外人的形象中大降档次。 还有一种是神气十足、自以为是的秘书,这样的秘书往往聪明有余、诚实不足,凡事都喜欢自作聪明或是擅作主张,要么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么最终见风使舵,会将领导出卖。 最少见的一种秘书就是中规中矩并且保持了正派的秘书,不卑不亢,既恭敬地服务领导,又不是低声下气式的服侍,这样的秘书有气节有节操有原则,外放到地方上,也会是一个有原则的官员,以关允的观察,刘洋正是此类。 也正是刘洋本人值得信任,关允才大力推动刘洋的外放。如果仅仅是为了对付呼延傲博,他才不会帮助刘洋。 不过话又说回来,推动刘洋外放一事,确实如郭伟全所说,办得漂亮。 关允回身看了刘洋一眼,见刘洋脚步匆匆上了市委门口的一辆车,随即绝尘而去,不由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到底是疑问什么,他还没有来得及深思,就又被郭伟全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具体是什么个情况,给我说说,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老容头的烧饼铺,温琳提前一步到了,不巧的是,老容头恰恰不在,不过也好,省得介绍郭伟全了,关允打开门,请温琳和郭伟全进去。 郭伟全虽然奇怪关允怎么会有一家烧饼铺的钥匙,却也没有多问,他见识过关允的才智和手段,也清楚狡兔三窟的道理,心里只为关允领他来到秘密地点而庆幸,如此说来,关允不当他是外人了。 至于温琳和郭伟全,就不必关允介绍了,在孔县时就认识了。三人坐下,关允亲自倒了水给温琳和郭伟全,温琳急急喝了一口,然后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温琳在和红颜馨再次见面时,当面说出了关允给她的一串数字,红颜馨当时就震惊当场,足足惊呆了半晌才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一切都是天意,原来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的存在,算了,算了,我也不勉强了,请你转告关允,只要他出面见我一面,我就如他所愿。” 温琳一听之下,大喜,当即和红颜馨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尽管不知道红颜馨手中掌握了到底多么雄厚的资金,但温琳知道红颜馨对关允的重要性,能为关允促成和红颜馨的合作,让她颇有一种成就感。而且温琳也清楚,如果和红颜馨的合作成功,对她今后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可以让她摆脱金一佳的阴影。 虽说金一佳对她没有设防,也视她为姐妹,但温琳很要强,不想笼罩在金一佳的阴影之下,她想要自己的事业,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方向。 和红颜馨约好的地点是一碗香,为了表示诚意,温琳提前十分钟赶到。结果她左等右等不见红颜馨露面,眼见到了约定时间,温琳了解红颜馨是一个守时的人,迟迟不到恐怕就是坏事了,忙拨打了红颜馨的电话,结果提示无法接通。 “估计是不好了。”温琳一脸焦急,“怎么办?红颜馨上次就说她可能有危险,她突然不见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关允,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关允沉吟片刻,也不顾及郭伟全在场,当即拿出电话打给了刘宝家,“宝家,红颜馨……” 关允话未说完,刘宝家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关哥,我和镔力上当了,刚才我和镔力一路保护红颜馨,快到一碗香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撞了我们一下,我不想理会,对方却不依不饶,还骂骂咧咧,几句话后就动手了。结果转眼的功夫,红颜馨就被一辆奥迪接走了。” 声东击西之计,可见对方早就注意到了刘宝家和雷镔力的一举一动,由此也说明,刘宝家和雷镔力在保护和跟踪水平上,还是稍逊一筹。 “我放倒了两个人,跑了三个,现在我和镔力正在审问,非要查一个水落石出不可。”刘宝家恨恨地说道,他虽然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但栽在了红颜馨的事情,让他咽不下这口恶气,主要是他也清楚红颜馨是黄梁局势的一个节点,事关重大。 “看清车牌号没有?”天色已黑,又事发突然,刘宝家情急之下,应该没注意到车牌号,但关允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问了一句。 “没有。”刘宝家沮丧地说道,“这一次人丢大了,关哥你放心,不找回场子,我没脸见你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找不找回场子,而是务必第一时间救下红颜馨,万一红颜馨遭遇不测,就一切不可挽回了。关允急中生智,当即挂断刘宝家电话,拨通了黄汉的电话。 “黄局,红颜馨在一碗香附近被一辆奥迪车强行带走。” 关允相信以黄汉在黄梁的势力,肯定可以短时间内查个清楚。果然,黄汉一听关允的话,二话不说:“等我查查。” 几分钟后,黄汉打回了电话:“查到了,汽车出市后开进了一家路边店就再也没有出来,现在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我估计对方已经换车了。线索应该断了,对方是老手,很谨慎,也很有一套。关大秘,这事儿别管了,交给我了。” “不,这事儿,我管定了。”关允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麻烦黄局告诉我路边店的位置。” 黄汉不放心:“要不要我派几个人手让你指挥?” “不用。”关允干脆利索地说道,“黄梁的大局,还需要黄局这个定海神针,你的人马不能动,一动,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第410章 声东击西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静,不能慌乱,乱,就会出错。一错,就有可能让前期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甚至还会中了别人的移花接木之计。 虽然不敢肯定对方真要抓走红颜馨,还是有意拿红颜馨当诱饵以诱敌深入,不管是哪一种,关允都只有一个办法应对——沉着冷静,审时度势。 好在关允也算经历过一些风浪了,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并且基本上理顺了思绪。以现在黄梁的局势,进取学院和奥迪专卖店两件事情,算是以蒋雪松为首的一干人对呼延傲博的正面一击,刘洋被提名外放,更是犹如一记窝心脚,相信现在的呼延傲博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在火辣辣地疼。 而且还会是疼痛难忍。 那么呼延傲博会坐视大好局面被别人掌控,并且眼睁睁看着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而袖手旁观?当然不会。呼延傲博肯定会还手,而且还会是狠手。 掳走红颜馨,就极可能是呼延傲博还手的第一记重拳。 红颜馨本来在黄梁不显山不露水,甚至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在郑天则的五虎将中最不起眼,曾经一度许多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或是不见其庐山真面目,但随着郑天则的意外失踪,红颜馨却成了黄梁局势的一个节点,成为各方势力争相争夺的对象。 其实争夺的不是红颜馨,而是红颜馨掌管的郑天则一生搜刮的巨额财富。 至于为什么在绑架郑天则之初不连同红颜馨一起绑了,关允也不去妄加猜测,想必当时也许有些人还没有意识到红颜馨的重要性,不管怎样,现在形势紧迫,红颜馨一介女流之辈,又比不上郑天则在公安系统浸淫多年有丰富的反侦查经验,如果她被逼供,恐怕很快就会交待得一清二楚。 听了关允的话,黄汉沉吟了片刻,估计也是想通了其中的环节,说道:“好,关大秘,红颜馨这件事情,你在明,我在暗,有需要我在背后打埋伏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没想到和黄汉联手的一天来得这么快,关允暗暗感叹世事变幻,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他想了一想说道:“谢谢黄局,你派人在背后帮我策应就行了,如果可能,黄局可以大张旗鼓地摆出要营救郑局长的阵势。” 黄汉闻声达意,不由呵呵笑出声来:“声东击西……关大秘高才,忙而不乱,这么快就想出了这么高明的办法,佩服。” “呵呵,黄局过奖了,和你相比,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关允客气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他现在还做不到对黄汉的百分之百信任,而且他让黄汉声东击西,不仅仅是为了搅乱对手视线,也是对黄汉的一次试探。 关允想知道,黄汉在营救郑天则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想法,是真想放手让郑天则自生自灭,还是会念在以前郑天则对他提拔重用的情分上,会在机会合适时,出手救郑天则一命? 如果黄汉还是对郑天则的处境视而不见,并不出手相救,那么黄汉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的枭雄。如果黄汉审时度势,在关键时候对郑天则伸出了援手,那么黄汉还算一个有血有肉的爷们,也让关允对他高看一眼,并且愿意和他联手。 谁也不愿意和一个冷酷无情的角色打交道,尤其是关允深知黄汉在背后是怎样一点点铲除了郑天则的势力并且瓦解了郑天则的帝国,他对黄汉的感觉复杂难言,既认可黄汉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又欣赏黄汉潜伏和隐忍的本事。 郭伟全见关允指挥若定,初显大将大风,不由心中大喜,时穷节难现,危难出英雄,越是紧要关头,越是显露一个人的真本事,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关允比在孔县时,成熟了太多,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能堪大任了。 “郭秘书长,不好意思,我还要再打几个电话。”关允见稍有冷落郭伟全,就对郭伟全说了一句话,怕郭伟全心里不舒服。 郭伟全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我现在给你打下手,你尽管忙。” 关允笑了一笑,他看了出来郭伟全确实心里坦荡,也就没再多说,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楚朝晖。 “朝晖,你和宝家汇合一下。” “这边奥迪汽车专卖店的事情,要先放一下?”楚朝晖消息消息灵通,听说了红颜馨被绑架的事情,“要不要让戴坚强和屈文林也一起去?” “不用,你自己和宝家汇合就行了。”关允心中主意既定,黄梁局势在他眼中如明镜一般亮堂,“让戴坚强继续调查奥迪汽车专卖店的问题,让屈文林去黄梁山查看,放出风声,就说要营救郑天则。” 上次楚朝晖查到郑天则可能在黄梁西郊的黄梁山,关允没有让楚朝晖三人去进一步调查,现在却又让屈文林一人去黄梁山,还要放风说要营救郑天则,就让楚朝晖一时摸不着头脑。 黄梁山位于黄梁西郊,距离市区20公里左右,是太行山的一部分。黄梁之名,就由黄梁山而来。 黄梁西部多山,无数大小山头林立,地形复杂,里面别说关一个郑天则,就是关上几上百人,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找到。 楚朝晖虽然不解关允的安排,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该问的问题绝对不问,而且他也清楚以他的智慧跟不上关允的思路,他毫不含糊地说道:“收到。” 关允欣慰地笑了,以前他有刘宝家作为助力,但刘宝家和雷镔力毕竟对黄梁不熟,而且二人又有了正式身份,不再适合干一些地下工作,再者二人和他关系太熟,很容易被人防范,现在好了,有楚朝晖相助,确实如虎添翼,许多事情可以在背后私下出手,几乎没人知道楚朝晖和他的关系。 如果以后他能做到对戴坚强和屈文林的绝对信任,那么他身边是明处有刘宝家和雷镔力,暗中有楚朝晖、戴坚强和屈文林,基本上就可以做到指挥若定,事事得心应手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关允反倒不急了,打开炉子,烧上了一壶热水,对郭伟全说道:“秘书长没什么急事的话,一起喝壶茶?” “没急事,一号二号都不在市委,我们这些当兵的,能有什么急事?”郭伟全呵呵一笑,目光中对关允全是欣赏之意和赞叹之色,刚才关允镇定自若地布局,让他心中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关允的崛起之势,已经势不可挡了。 什么时候关允手中又有了两员大将?戴坚强和屈文林又是何许人也?郭伟全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不会开口问出,他相信既然关允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又要煮茶,就说明关允有话要说。 果然,关允翻出了一包茶叶,一边泡茶一边说:“不瞒秘书长,戴坚强和屈文林,是郑天则最后的两张王牌,阴错阳差之下,被我收了。” 当年是和坤跌倒,嘉庆吃饱,现在是郑天则跌倒,关允要吃饱了?郭伟全连连点头:“好事,是好事呀。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高明,但能让对手的王牌为我所用,也是了不起的手段。关老弟,你是想在黄梁唱一出大戏呀。” “黄梁这个舞台很大,不过要唱好一台戏,我一个人可不行,不但要在蒋书记的指挥下,还要在秘书长的指导下。”水开了,关允冲了三杯茶,一边说,一边分别将茶递给郭伟全和温琳,“秘书长,我还年轻,有想不到的地方,你可要帮我。” 这话郭伟全很受用,他接茶在手,点头说道:“我就是年纪比你大几岁,在黄梁的年头比你长,比你走的山路夜路多一些而已,要说帮你,大事帮不上,小事还是可以帮那么一点点忙。” “请秘书长指示。”关允半开玩笑半是正经,郭伟全一路跟来,明显有话要说。 “红颜馨这事儿,要抓紧,不能过夜,否则容易夜长梦多。但抓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能慌,一慌,就着了对手的道儿了。”郭伟全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要我说,你让刘宝家保护红颜馨是失误,为什么呢?刘宝家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防范。如果你让楚朝晖或是戴坚强、屈文林三人之中任何一人保护红颜馨,今天的事情,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果。” 关允点头,诚恳地说道:“确实,我没有想到对方出手会这么快。” “你让楚朝晖和刘宝家汇合,是亡羊补牢,也不算晚。让戴坚强继续调查奥迪汽车专卖店的问题,让屈文林去黄梁山查看,放风说要营救郑天则,这一手,玩得漂亮,不过据我猜测,让屈文林去黄梁山,应该声东击西的计策,因为你清楚,郑天则不会困在黄梁山。” 关允心领神会地笑了:“秘书长大才,全猜中了,佩服,佩服呀。” “先别佩服我。”郭伟全摆手笑道,“你在黄梁几条线同时出手,到底哪一条才是主线,我都被你弄迷糊了,关老弟,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第411章 露一手 关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是白茶,在滚烫的开水的作用下,白茶在水中舒展开来,慢慢地由一根根银毫变成了跳舞的翩翩仙子。 “我喜欢白茶,味道清淡却回味悠长。”关允轻轻嗅了一下茶香,“不瞒秘书长,黄梁的局势其实自始至终都掌握在蒋书记手中,我几条线同时出手,都不是主线,真正的主线,是蒋书记运筹帷幄的大计。黄梁不是我在下棋,是蒋书记,我充其量算是蒋书记冲锋陷阵的卒子。” 郭伟全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没有外人,关老弟,你就不必过于自谦了。在人前,你时时把蒋书记放到第一位,我可以理解。但在人后,尤其是我们私下说话的时候,不妨说一些真话。” 事实上,关允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本着老大优先制的原则故意抬高蒋雪松,而是在他对蒋雪松了解深入之后,更认清了蒋雪松深不可测的为人和山高云深的政治手腕得出的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结论。 只可惜,身为蒋雪松的嫡系之一,郭伟全也没有完全看透蒋雪松对黄梁的布局是多么隐晦并且可怕的用心,不过也不止郭伟全一人被蒙在鼓里,整个黄梁能真正看清蒋雪松手腕有多么高明者,恐怕现阶段只有关允一人而已。 而关允也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 “我说的真是真话,不是假话,也不是马屁话。”关允并没有过多为自己辩解,不用多久,郭伟全就会深刻体会到蒋雪松的深不可测了,他转移了话题,“秘书长怎么猜到郑天则不在黄梁山?” 郭伟全答道:“直觉。黄梁山距离黄梁市区太近,而且名气太大,山上人多,藏人不难,但藏一个公安局长,就没那么容易了。你明知道郑天则在黄梁山的可能性不大,还故意让屈文林去黄梁山放风,是声东击西还是想打草惊蛇?” 关允确实是要打草惊蛇,屈文林去黄梁山放风,必定会惊动困住郑天则的幕后巨手,幕后巨手肯定会所有警惕,说不定还要检查一下真正关押郑天则的地方是不是安全,如此一来,说不定有可能就暴露了 当然,关允的本意并非是要让真正关押郑天则的地点暴露,他只不过是想为对方制造麻烦,不让对方好过,也是为了借机试探一下黄汉的反应。如果暴露了郑天则的关押地点,黄汉还是无动于衷的话,就由此可以断定黄汉对郑天则的最终态度了。 “以秘书长的高见,如果我让屈文林打草惊蛇,最后真的惊动了蛇,郑天则露出了影子,你说黄汉会怎么办?”关允有意听听郭伟全对黄汉的看法。 “黄汉呀……”郭伟全愣了愣,摇头说道,“我还真看不透他,这个人,太深了,他跟了郑天则十几年,郑天则硬是被他坑了,想想就让人害怕,你说一个人得有多深的心机,才能十几年不露出一点马脚?而且我还奇怪的是,郑天则都要被查处了,黄汉却没有受到一点牵连,而且还接连升职,这人太有本事了。要我说,他现在巴不得郑天则赶紧玩完。” “我看未必。”关允唱起了反调,“现在形势还不明朗,黄汉也在观望。如果形势一开,郑天则活着比死了对他更有利,他肯定会出手救下郑天则。” “郑天则一死,黄汉才能在黄梁的公安系统坐大,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对黄汉来说,郑天则死了都比活着对他更有利,怎么可能黄汉会希望郑天则活着?”郭伟全表示不解。 “这可不好说,黄梁的形势瞬息万变,再加上现在国家政局也有可能小有动荡,谁知道省委会有什么大风?省委一有风,黄梁就得跟风。最后黄梁的大戏会唱什么腔什么调,现在谁也心里没底。说不定黄梁突然就风起云涌,需要郑天则出面才能力挽狂澜,到那个时候,郑天则就有活命的机会了。” “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郭伟全愣了愣,忽然又意味深长地笑了,“好一个关老弟,敢情你在诈我。” “我可不敢。”关允也笑了,“秘书长有锦囊妙计不说出来,你看,茶都凉了。” 郭伟全笑得更神秘了:“我不是不说出来,而是时机不到,你肯定还在等电话,等你的电话到了,我再说也不晚。” 对于关允和郭伟全之间你来我往的过招,温琳在一旁看得清楚,却心里迷糊,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难怪她一头雾水,关允和郭伟全也不是真正的较量,只是在通过红颜馨事件来推测黄梁局势的进一步发展,借以阐述各自对郑天则命运和黄汉为人的看法。 同时,郭伟全主动介入红颜馨事件,又是一脸笃定,就证明他肯定有了主意,只是一直藏宝一样不说,关允就有意逼他开口。不过看样子,郭伟全不但有耐心,还有信心,就是不说,要等关允的电话再次响起。 官场之上斗智斗力有时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话里话外暗藏机锋,有时还讲究起承转合,或是暗藏杀机,利用语言的杀伤力杀敌于无形之中,比拼就是智力的高下和语言的技巧。 当然,关允和郭伟全之间的过招不同于对手之间的较量,称之为切磋更贴切一些,其实就是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只不过话没有说得那么直白罢了。 第一壶茶喝完了,电话还没有到,关允就又烧起了第二壶茶,他还奇怪,老容头才回黄梁,却不在烧饼铺,又去了哪里? 第二壶茶烧开的时候,久候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不出所料,是黄汉来电。 “对方从路边店出来后,换了一辆本田,朝西郊开去,到了西郊,又换了一辆丰田,后来开进了小苏村,就断了线索。对方确实是老手,如果不是我的暗线多,第一次换车就断线了,不过初步断定,红颜馨现在应该在以小苏村为中心的方圆十公里内。” 黄汉果然有一套,短短时间内就查出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虽然没有最终确定红颜馨的具体位置,但已经缩小到了十公里的范围之内,不再如大海捞针一样让人心里没底了。 “谢谢黄局,黄局辛苦了。”关允客气了一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真的不用我帮忙了?”黄汉不确定地又问,“再追查下去,24个小时之内,肯定可以查到红颜馨的下落。” “真的不用麻烦黄局了。”关允诚恳地说道,“再说24个小时就太晚了,怕是红颜馨挺不过24个小时,说句大实话,她连4个小时都挺不过去。” “这倒是。”黄汉的声音低落了几分,“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关大秘,如果你是担心我先找到红颜馨,我可以向你保证,红颜馨被救出后,绝对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听得出来,黄汉对红颜馨确实是真关心,关允还真不是怕黄汉和他抢红颜馨——红颜馨对黄汉缺乏足够的信任,就算她被黄汉救出,她也不会将郑天则的财产交与黄汉——而是黄汉目标太大,容易被对方反制,再说他还想借黄汉之手让对手心惊肉跳,想让黄汉去打草惊蛇。 如果说屈文林去黄梁山放风要救郑天则是打草惊蛇,那么惊动的只是小蛇,不过只要小蛇被惊动了,大蛇就会露出尾巴,到时让黄汉出面去捉大蛇,看黄汉怎么办。 “黄局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关允解释说道,“我是收到消息,说是郑局长可能在黄梁山上,现在有人正在核实消息,一旦消息属实的话,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就该黄局出面了。” “哦……消息可靠?”黄汉的声音不惊不喜,平静如水,“如果可靠的话,我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大概可靠。”关允含糊其词地说道,“不过我建议黄局集中精力,随时做好兵发黄梁山的准备。” 放下黄汉的电话,郭伟全用手指着关允:“你呀你,了不得了,和黄汉交手也是游刃有余了,后生可畏呀。” 关允还没有谦逊几句,电话就又响了,是刘宝家来电。 “关哥,问出来了,不过他不知道详细地点,只知道最后在小苏村转手。”刘宝家的声音有了三分兴奋之意,“要不要马上赶到小苏村?” “你带人回局里,让楚朝晖和戴坚强去小苏村。”关允毫不犹豫地吩咐说道,“再让镔力去黄梁山和屈文林汇合,汇合之后,立刻从黄梁山撤退。” “怎么?”刘宝家十分不解关允的安排,“关哥,关键时刻,我不能后退呀?” “别废话,赶紧撒。”关允顾不上和刘宝家解释了,“这事儿,牵涉到了好几方的利益,你现在还很弱小,没必要硬上,马上回去。” “好吧。”刘宝家一听关允发火了,不敢多说了,立刻说道,“马上照办。” 放下电话,关允长出了一口气,见郭伟全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他笑了,挽起了袖子说道:“秘书长,既然你挺有耐心,不如我就再露一手给你看?” 第412章 和面 关允心里清楚得很,对红颜馨被绑一事,郭伟全始终笃定,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但就是不说,也不知是在等什么时机,还是有意卖弄,不管郭伟全是基于什么原因不说,相信他没有恶意。 郭伟全有意在旁边看他指挥若定,纵论大局,好,就让郭大秘书长看个够,关允嘿嘿一笑,一边挽袖子一边吩咐温琳:“温琳,和面。” 现在是晚饭时分,本来约好和红颜馨一起共进晚餐,不料突发意外,红颜馨被绑走了,害得关允好一阵慌乱不说,还吃不上晚饭了,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温琳却没有关允的淡定从容,她焦急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面?红颜馨可是为了见你才被人抓走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她?” 是,万一红颜馨真有什么不测,关允还真是对不起红颜馨对他的信任和托付,但急归急,再急也只能急在心里,不能急在事上。事缓则圆,事急则乱,不能在对手还没有施展真正的手段之前,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别急,温琳,大网已经撒出去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等着鱼儿进网再收网,否则急急收网,可能就会吓跑了大鱼只捞到几条小鱼小虾,白白浪费一次大好时机。”关允笑眯眯地说道,目光还有意无意落在了郭伟全的身上。 郭伟全依然是我自巍然不动,只顾低头喝茶。 三人之中,郭伟全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关允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只有温琳急得团团转,只差一点儿就要冲出门外自己去找红颜馨了。表面上看,好象就温琳最关心红颜馨的安危一样,其实不然,不管是关允的淡定还是郭伟全的置身事外,都是假象,真实情况却是,关允和郭伟全都比温琳更关心红颜馨的人身安全。 只不过温琳的关心是在表面上,急得团团转,却无济于事。而关允和郭伟全的关心却是真正的关心,是为了救红颜馨逃出虎口而运筹帷幄。所以说有些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出事的时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多半是女人,在一旁强忍悲痛有条不紊地处理善后事宜的多半是男人。 痛哭和慌乱只是无能和无助的表现,除了徒增烦恼和乱人心绪之外,一无是处。 不过关允却不会当面指责温琳的慌乱,女人终究是女人,天性如此,平常再坚强再有主见,一遇到大事还是难免惊惶失措,他继续宽慰温琳:“有我在,不,主要是有郭秘书长在,天亮之前,不,半夜时分,肯定可以救出红颜馨。” 郭伟全听了出来关允话里话外对他的挤兑,笑道:“关老弟,你可别高抬我,也别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万一到时候红颜馨遭遇了不测,我不就成了罪人?” 见郭伟全还不想交底,关允就不再多费口舌,郭伟全迟迟不说,除了时机不到之外,应该还有对他的考究之意,想看看他的安排到底能不能收到预期效果,既如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至少可以先吃热烧饼。 温琳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见关允拿来了面盆并且生起了炉火,她心境莫名沉静了许多。想起以前关允的种种手段,对眼前这个比她也不大的男人又多了依赖和信任,是呀,不管多大的风浪,他总能从容应对。想想他一路走来多少风雨多少风雪,走到今天,不也是安然无恙? 爱一个男人,就要对他全心全意的付出,相信他的坚持,支持他的决定,并且时刻站在他的背后,作他最坚强的后盾。 这般一想,温琳也不急了,反倒为刚才的失态而微有羞愧,忙拿来面打来水,按照比例放到了面盆里。 关允洗好了手,烧旺了炉火,然后开始和面。 双手一揉一搓,白面在他的手中慢慢成形,由一团散沙变成了团结的一团。再几番揉合之后,白面愈加筋道十足。 郭伟全都看傻了,他认识关允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都不知道关允还有这一手。当然,和面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不过要看是谁和面了,如果是面点师傅或是烧饼老头倒没什么,却偏偏是市委一秘关允,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加赞叹了。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是不是好士兵,如果换成不想当将军的厨师不是好厨师,就是笑话了,但眼下的一幕让郭伟全既惊讶又好笑,谁能想到人前人后风光无限的市委一秘,和面的手法专业如面点师傅,而且动作娴熟,手法优美,简直就如艺术。 让郭伟全惊讶的不仅仅是关允和面的专业技巧,而是他投入时专注的神情,心无旁骛,仿佛天大地大,都不如和面事大,就不由他不暗暗称奇,如果说刚才他还认为关允的笃定有故作镇定之嫌,现在他明白了,关允确确实实是真正做到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而且关允让他见识到了最真实的一面,也说明关允对他的绝对信任,他心中就再次拉近了和关允的关系。 关允暗中观察郭伟全的反应,见郭伟全惊讶之余又有一丝欣慰,他心中大定,暗暗一笑,手上加快了速度,片刻之间,就和好了一块面。 此时炉火正旺,关允吆喝一声:“温琳,搭把手。” 温琳见过关允打烧饼,知道关允需要她帮什么忙,就上前一步,替关允系好围裙,又回身打开了炉膛,关允见火候到了,手下翻飞,片刻间就打好了三个烧饼,一扬手就扔到了炉膛之中。 老容头的烧饼铺不大,有床有火炉又有一些生活用品,再加上坐了三个人,就显得有些促狭。郭伟全站了起来,身子靠后贴在墙上,以便腾出空间让关允施展。 几分钟中,三个烧饼新鲜出炉,关允先拿出其中最焦黄的一个递给郭伟全:“秘书长,市委吃过我亲自打的烧饼的,你是第一个。” 郭伟全闻弦歌而知雅意,呵呵一笑:“荣幸,荣幸。” 他接过烧饼,大口咬了一口,品尝了一下,立刻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关老弟,你这一手真让人刮目相看呀。” 关允哈哈一笑:“俗话说,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去卖红薯。如果我有朝一日在官场上失意了,就索性开一个烧饼铺,也能养活自己。” “你也别说,官场上卖烧饼的官员还真不少。”郭伟全也是饿了,大口大口地吃烧饼,几口就消灭了一个。 “这话怎么说?”关允问道。 郭伟全眨眨眼睛,悄悄一笑:“不少官员为了GDP,对外企奴颜婢膝,甚至让外企骑在自己头上,也要陪着笑脸,在中国人面前是大爷,在外国人面前装孙子,见了外国人就和武大郎见了西门庆一样贱。” “哈哈,说得好。”关允哈哈大笑,没想到郭伟全还有嫉恶如仇的一面,也确实,在引进外资的过程中,不少地市官员表现得别说有骨气了,连人格都恨不得卖给外国人。 “温琳,熬粥,上咸菜,今天我要和秘书长吃一顿忆苦思甜的晚饭。”关允手下不停,十分钟后,七八个烧饼出炉,同时,温琳的粥也熬好了。 三人坐在一起,吃起了别有特色的晚饭。对于平常吃惯了大鱼大肉的郭伟全来说,第一次坐在一间狭窄的房间内,吃了一顿由市委一秘亲手做好的晚饭,他心里十分舒坦,但在舒坦之余也清楚,无功不受禄,关允虽然级别不高,但他是堂堂的市委一秘,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市委一秘亲自服侍的。 甚至可以说,有资格让市委一秘亲自下厨并且敬若上宾者,全市唯一人而已——蒋雪松,那么关允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郭伟全心想,是该他交底的时候了。 说白了,郭伟全也不是有意在关允面前拿捏,而是他想等等看,想亲眼看看关允到底有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以后成为核心人物。如果他决定团结在关允周围,他就必须认清关允的为人和能力,不能所托非人,以他的年纪,他经不起一次失误了,一次失误,就是终身悔恨。 刚吃完饭,时针指向了晚上八点,关允的电话再次急促地响了,温琳正在收拾碗筷,顿时眼前一亮,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关允微微一笑:“别急,是黄汉的电话。”说话间,他接听了电话,“黄局,有什么最新进展?” “红颜馨还是下落不明,不过有了另外的情况……”黄汉的语气明显流露出一丝疑问,“有人在黄梁山放风说是郑局长在黄梁山,结果黄梁山没动静,中关山却连夜有人下山。” 打了草,果真惊动了蛇,关允心中大慰,不管郑天则是不是真在中关山,至少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奏效了,接下来,就看黄汉是不是有心救下郑天则了。 能不能救下并不重要,是不是有心才重要。 “你的意思是说,郑局长可能困在中关山了?”关允抛出了天大的难题,“黄局,你打算派人去救郑局长吗?” 第413章 上山只有一条路 电话一端的黄汉沉默了小片刻,不知是在思索怎样回答关允,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去救郑天则,关允就很有耐心地等黄汉表态。黄汉的决定,事关他对黄汉的重新认识,以及他对黄汉是否可以合作的定论。 “一支有10几人组成的求援小队,十分钟前已经出发前往中关山了,不出意外,十几分钟后就会到达中关山。”黄汉的话沉稳有力,似乎是对关允置疑的强力回应,“接下来我的精力主要放在中关山了,红颜馨的命运,就交给你了,我帮不了太多了,抱歉。” “劳黄局费心了。”关允客气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关允扪心自问,为什么他这么希望黄汉出手营救郑天则,是他对黄汉心存奢望,还是在他的想象中,不希望黄汉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不管是哪一种出发点,他都觉得他太在意黄汉了。 按说黄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又何必如此介怀?或许连关允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是,在他成长的道路上,他仰慕强者,羡慕高手,渴望和官场中的强者和高手为友,从而从他们身上学到许多实用的本领,以便让他在今后的官场道路上,稳步前进,不走错路,不犯错误。 如果说蒋雪松是官场中的高手,杀人于无形之中,制敌于不动声色之下,那么黄汉就是官场上的强者,生存技能高超,伪装本事极强,适应能力一流,不管多恶劣多复杂的环境,他都能从容应付,并且游刃有余地从中脱颖而出,就如一支变色龙一般,随时变换身上的肤色来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为自己创造最大的生存空间。 蒋雪松的高超手段,适合高层次的官场对决,而黄汉的生存和适应能力,不管从基层还是到高层,都大有用武之地,用一句不恰当地形容就是,蒋雪松行事太讲究手法和技巧,就如老牌的英国绅士,而黄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能将最阴险丑陋的一面巧妙地掩藏起来,就如满嘴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强盗的美国。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政治中,老牌绅士的英国的外交手段却远不如将胸毛掩藏在领带之下、左手是流氓右手是绅士的美国的外交策略更有效果。 至于蒋雪松和黄汉相比之下谁的手腕更高明,关允无意比较,他只需要扬长避短,学习每一个人的优点就可以了。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官场上其实也一样,活到老学到老,时刻学习身边每一个人的长处,并且不断修正自己的不足,才能适应如履薄冰的官场之路。就如眼前的郭伟全,也有许多值得关允学习的地方,郭伟全为人仗义,关系网广泛,有中下层基础。 许多时候身为上位者也许办不成的事情,下级却能轻松办妥。 正所谓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即使是位高权重如蒋雪松者,也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必须有关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所以说官场上没有单枪匹马的将军,只有携手共进的团队,没有团队意识,只凭一个人,很难成就大事。 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一个优秀的官场人,都要有荣辱与共的团队意识,如果说蒋雪松是关允的官场引路人,那么黄汉算是关允官场之路上的同行者或说师兄,而郭伟全则是他的同盟者。 “黄汉终于出手了。”郭伟全目光淡然地一笑,“不管是真心要救郑天则出来,还是只想敲山震虎,至少黄汉的姿态是摆出来了。” “是呀,秘书长说得对,黄汉出动一支队伍,多半还是为了敲山震虎。”关允相信黄汉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要的就是想借红颜馨意外出事的机遇,打草惊蛇,让郑天则的行踪露出哪怕只是一丝蛛丝马迹,目的就算达到了。 而黄汉非常配合他的演戏,既不强行插手红颜撀的事情,中关山一有动静,他又毫不犹豫出手了,就说明了黄汉有意跳进了关允设计的环节。 黄汉真是一个聪明人,他顺水推舟跟着关允的思路摇摆,看似被动,其实在被动中有主动,因为如此一来,关允无法摸清黄汉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想真营救郑天则,还是只是做给他看。 恐怕两者兼而有之。 “你是说,黄汉猜到了郑天则不在中关山上?”郭伟全问道。 关允抬手看了看时间,说道:“是呀,黄汉很聪明,他当然能猜到郑天则压根就不在中关山上,之所以摆出兴师动众前去营救的阵势,其实一是做给我看,二是为了配合我演戏。” 中关山距离黄梁市区25公里,离黄梁山不远,不是旅游景点,是一处光秃秃的山头,山不大,平常人迹罕至,山洞倒是不少,若说藏人,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点,但以关允的智慧和黄汉的聪明,只需要稍微冷静一想就会明白,郑天则绝不会藏身在中关山上。 原因无他,只因对方既然悄无声息地绑了郑天则,肯定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暴露,这边敲打黄梁山,是有意放风,那边故意在中关山制造动静,也是有意混淆视听。 平心而论,关允今晚就没有打算救出郑天则,而且他还清楚一点,敲打黄梁山惊动中关山,不过是间接的一次交手,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一次示警,就是正式交手之前的一次预演。 关允放风黄梁山是想告诉对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绑了郑天则。对方中关山回应,也是告诉关允,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既不能公开郑天则的失踪,又找不到郑天则真正的藏身之处,不过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对方或许还在背后嘲笑关允不过是虚张声势,却不知道,关允的目的已经达到——黄汉出动人马兵发中关山,就是关允此举的最大收获。由此,关允对黄汉有了全新的认识和定义,不管黄汉是故意将计就计还是真是念在旧情之上出手,都让关允对黄汉多了一分信心。 “配合你演什么戏?”郭伟全明知故问,他也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不多了,关老弟,你的戏再不到高潮,红颜馨怕是就招架不住了。” “别急,再等等看,中关山有动静,就证明对方调集了人手去中关山,那么相对来说,红颜馨身边的力量就会弱了许多。”关允说道,“黄汉派人去中关山,就是一出敲锣打鼓的大戏,也是让对方表明,黄汉在红颜馨的问题上,和我的立场完全一致,这样一来,也会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以前在孔县,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关老弟,你现在越来越让人吃惊了。”郭伟全呵呵一笑,“这么说,你打乱对方部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黄汉闹得再凶,他救不救出郑天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救不出来红颜馨,所有计划就等于失败了。” 郭伟全说得对,所有的旁敲侧击只为了落实一件事情——顺利救出红颜馨,现在红颜馨是节点,最后红颜馨安然无恙地落在谁的手中,谁就是胜利者。相比之下,郑天则不过是支点,支点可以随时弃之不用,而节点不行,节点事关大计。 如果让郑天则知道他现在在各方的心目中还不如一个红颜馨,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当然,他怎么想就无人在意了。 “来,再喝杯茶。”关允又热了茶,第二次抬手看了看时间,脸上流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哈哈,我还以为你总是稳如泰山,原来也有着急的时候。”郭伟全用手一指关允,笑着说道。 “秘书长说的是什么话,关允才多大?他能做到这么镇静就很不错了,你应该鼓励他支持他,而不是嘲笑他。”温琳不干了,忙开口维护关允。 关允摆摆手,想说什么,电话又急促地响了,一看来电,他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是楚朝晖。 “领导,我和坚强在小苏村,有发现了。在村东的一处民宅,突然有可疑人进出。” “盯紧了,先不要行动。”关允心中大喜,他的策略奏效了,他让屈文林和雷镔力放风黄梁山,打草惊蛇,结果对方很配合地露出了小蛇的尾巴,在中关山制造了动静,然后他请动黄汉大张旗鼓兵发中关山,意在敲山震虎,果然,小蛇一动,老虎的尾巴也露了出来。 黄汉威名太盛,他派出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兵发中关山,对方不管是为了继续演戏,还是为了迷惑自己一方,都要加强在中关山的防护力量,旨在让戏深得更足一些,也是为了欲盖弥彰,不让郑天则真正的藏身之处被发现,要把中关山当成郑天则真正的藏身之处来保护。 但如此一来,对方必定调兵遣将前往中关山,那么在仓促之间,不可能调动正面力量——让刘宝家回市局就是为了告诉对方,别想从市里调人,一调,就会被自己一方察觉,那么对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调动劫持红颜馨的人手。 第414章 计中计 官场上的较量向来就是智力的比拼和对大局观的整体把握,谁的手腕更高明,谁的目光更长远,谁更能处处抢先一步,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关允步步推进,处处设防,又指挥若定,不但出动了身边的所有力量,还借助了黄汉的威名,终于逼得对方露出了红颜馨的藏身之处! 说来也得感谢黄汉,黄汉很配合关允的演戏,他敲锣打鼓地兵发中关山,摆出真去营救郑天则的姿态,对方既要在中关山的舞台上演足戏分,又要暗中在郑天则的真正藏身之处再加强防卫力量,怕就怕黄汉是声东击西之计,也怕关允还有后手,如此一来,必定捉襟见肘,就正中了关允的声东击西加瞒天过海再加移花接木之计。 关允用的是连环计,计中有计,也是他进入官场以来,平生第一次智慧全开,将智商提升到了极致之下才想出了一出计中计,当然,实话实说,万一关允计算有误,也许不但会是一无所获,反而还搭上了红颜馨的性命。但话又说回来,他也是在形势逼迫之下,不得不弄险。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老容头也是谨慎的性格,但关允却是骨子里有冒险精神,时不时会有弄险的念头,而且关允不但大事不糊涂,小事也不会疏忽。 一听有情况了,郭伟全和温琳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关允。 关允遇忙不乱遇变不惊,又沉思了片刻说道:“屈文林和雷镔力按照计划,应该从黄梁山下山了,从黄梁山回市里,会路过小苏村,你等屈文林和雷镔力和你们汇合后再动手。” “领导,我和坚强两个人也能救下红颜馨,不一定非要等文林和镔力。”楚朝晖微有急切地说道,“情况紧急,我怕万一有变……” “不,一定要等到屈文林和雷镔力。”关允微一思忖,不容置疑地说道,“现在你和戴坚强还不能露面,一露面就彻底暴露了,万一红颜馨不在小苏村,你和戴坚强暴露之后,再想出其不意救人,就没有机会了。” 楚朝晖总算明白了关允的精心安排,可是还是不解:“总要试过才知道红颜馨在不在小苏村,再等下去,我怕会有变故。” 关允虽然骨子里有冒险精神,但他的冒险精神是在理性和精心计算为前提,不是瞎打误撞,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再有丝毫闪失,否则第一次打草惊蛇,蛇也许会跑,第二次打草惊蛇,蛇就会咬人。 毒蛇咬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会死人的。 让刘宝家回市局,是为了监视对方,不让对方从市局调人。虽说市公安局以前是郑天则的天下,现在是黄汉的地盘,但偌大的一个公安局,不可能被郑天则或黄汉经营得密不透风,必定有漏洞。对方说不定在市公安局也有不容小视的力量。 而让雷镔力陪同屈文林去黄梁山放风,关允的用意有二,一是让雷镔力监控屈文林——他还是做不到对屈文林百分之百的信任——防止屈文林出于拯救郑天则心切而不按照既定的计划下山,事后证明,关允的担心是多余的,屈文林非常理智地在完成任务之后,转身下山,没有一丝的留恋,表现出了足够成熟的一面。 二是黄梁山离市区的距离不远不近,放风之后,远,可以继续向西部山区进发,近,可以返回市区援手,以关允推测,对方绑走了红颜馨,多半还会向西部山区方向躲藏,雷镔力和屈文林作为一支机动力量,远可攻近可守。 现在看来,关允的安排并无差错,一切都在他的预计之中,甚至就连黄汉的积极配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在最后出手时刻,他还是迟疑了。 小苏村虽然先后经黄汉查实和刘宝家审讯,确定就是对方转手红颜馨的交接地点,但如果万一情况有变,或是对方临时决定不再转移红颜馨,而让红颜馨继续藏身在小苏村,小苏村虽小,但也有几千人,想挨家挨户搜索一个人,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楚朝晖和戴坚强此时暴露的话,就收不到奇兵的效果了,而且最大的后遗症在于,一旦暴露,就再难隐身,等于是关允的暗中力量完全被对手所知了,关允再想暗中布局行事,就难如登天了。最关键的是,如果楚朝晖和戴坚强出手之下一击不中,再万一被对方所伤,关允就几乎无人可用了! 如此严重的后果,关允几乎承受不起,所以他要等屈文林和雷镔力下山后和楚朝晖二人汇合,在此期间,再观察一下形势是否还有变故,以便做到万一无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 “等我电话。”关允没再向楚朝晖多解释什么,“你立刻联系屈文林和雷镔力,让他们和你们汇合。” “是!”楚朝晖第一次对关允的命令产生了疑问,但还是恪守了一名下属应有的本分,没再多说。 “你做得对,关老弟,现在不是好时机。”郭伟全第一次亲见关允指挥若定,对关允的大局观和当机立断的决断十分欣赏,也对关允在最后一击之上的谨慎表示赞成,“再等等,对方可能还在酝酿反击。” “为什么还要等?不是都发现红颜馨在小苏村了?”温琳又坐不住了,“再等下去,她被坏人糟塌了怎么办?” 关允摇了摇头:“不会,你放心好了,坏人就算想糟塌她,也没有机会,从她被抓到现在,对方正在想方设法转移她到秘密地点,在没有完全安置好她之前,对方别说有机会糟塌她了,连审讯她的时间都没有。” 温琳不服:“你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时间?” 关允和郭伟全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郭伟全接过话头:“关老弟说得对,现在对方被步步紧逼,心里头肯定正火烧火燎,哪里还有功夫对红颜馨下手。” “哼,我不信。”温琳哼了一声,坐到了马扎上,丰腴的身子由于坐在马扎上比较低矮的原因,更显呼之欲出的性感,不过关允却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美好。 虽说三人身处一间陋室,但此时老容头的烧饼铺却成了黄梁风暴的风眼,是不亚于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指挥中心,关允三人不迈出烧饼铺一步,就可以搅得黄梁局势风起云涌,不但让市公安局人马大动,也让远离黄梁市区的黄梁山和中关山锣鼓喧天。 “温琳,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关老弟坐在这里,其实他现在是黄梁这一场风暴的风眼,所有旋风都围着他旋转。”郭伟全继续说道,“对方肯定没有想到才抓了红颜馨,就会接连出事,先是黄梁山放风,又有黄汉兵发中关山,等于是前脚才绑走红颜馨,后脚追兵就追到了屁股后面,这种感觉,你不在官场是不会有切身体会,在这种情形下,对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红颜馨成功转移出去,所以,红颜馨至少还有四五个小时的安全期……” “四五个小时之内,就一定能救出红颜馨?”温琳虽然和红颜馨才是初识,但她生性善良,总觉得红颜馨被人绑架是因她而起,所以心有愧疚。 “如果救不下红颜馨,这一仗就算输了。”关允低沉地说道,“如果这一仗输了,可能后面的仗也不好打了,是不是,秘书长?” 郭伟全又被关允将军,他还是硬撑着不说:“再等等,再等等,如果你最后真的没有招了,我再用我的法子也不迟。主要是我的法子是最后一招,如果用了,可能会毁了一个人,出于对他的保护,我还想坚持到最后一刻。” 关允点点头:“理解秘书长的好意,我也想用我的方法解决……” 话音刚落,关允的手机又响了,关允一看又是黄汉来电,微微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黄局,有什么进展?” “关秘书,人到了中关山,正在搜索,不过初步判断,中关山没有要找的人。”黄汉的语气很平静,“再搜索半个小时,如果再没有收获,人就撤回了。” “不用半个小时,十五分钟就够了。”关允听了出来,黄汉明是陈述语气,其实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见黄汉很清楚在中关山的举动只在敲山震虎,黄汉如此配合他,倒让关允暗暗感谢黄汉的识大体顾大局,“如果十五分钟还没有收获的话,再搜索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黄汉沉吟片刻,说道:“是不是需要再加大力度?” 关允明白黄汉的言外之意是问是不是要在中关山再加大声势,好让对方继续加派人手,他沉思了一下说道:“不用了,中关山的招势用老了,如果知道对方除了向中关山加派人手之外,还向哪个山头加派了人手就好了。” 中关山是幌子,如果有另一处地点有异常的人员调动,才是郑天则的真正藏身之处,关允话一说完,黄汉轻笑一声说道:“从现在开始,十分钟后见成败。” 第415章 连台好戏 黄汉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说明,就让关允微有疑惑,黄汉是已经查明了郑天则真正的藏身之处,还是另有高招施展? 正寻思时,刘宝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关哥,市局有异常动静。” “什么情况?” “几个刑警开车紧急出去,好像出了大案一样,但最近黄梁并没有出什么人命大案。” “出动市局的力量,好,对方按捺不住了。”关允问道,“出去的人,是郑天则的人?” “不是,既不是郑天则的人,又不是黄汉的人,一直就是在市局两头不靠边的几个人。”刘宝家小有兴奋,“关哥,是不是跟踪他们?” “好,你跟上,注意,宁可跟丢,也不能暴露了自己。”关允隐隐感觉,刑警的出动应该和中关山的风吹草动无关,说不定会和红颜馨或是郑天则有关。 又深入一想,对了,应该是事关郑天则! 对方不顾暴露的危险也要从市局调人前去,就证明了一点,对方被逼急了。被谁逼急了?当然不是他了,他手中只有刘宝家和楚朝晖等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个人,不足以对方造成足够的威胁和压力,那么就只有一人有如此惊人的实力——黄汉! 联想到刚才黄汉谈笑间定下十分钟见胜负的规矩,关允蓦然而惊,黄汉查到了郑天则的真正藏身之地,正在调兵遣将前去营救郑天则——当然,是真营救还是又是虚张声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汉此举逼得对方跳脚了。 十分钟定胜负,十分钟见高下,十分钟,决定一个人的一生的命运! 关允不等刘宝家说话,又强调了一句:“宝家,不要跟了。” 刘宝家早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跃跃欲试的心情让他整个人几乎燃烧了起来,没想到关允说变就变,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怎么了关哥?为什么不让跟了?是怕我出事还是嫌我太笨?” 关允无声地笑了,刘宝家还是气太盛,一次小小的挫折就想立刻还回来,到底年轻,还欠磨练。市里不比县里,市里人际关系复杂,而且事情牵涉面广,不象县里,巴掌大的地方,一眼就可以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宝家现在就需要多一些磨练和挫折才能成长起来,要是还是这么毛躁的性格,以后早晚会栽大跟头,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谈一谈了,不过现在关允可没有时间向刘宝家解释清楚,就直截了当地说道:“事情有变,你去了不但没用,说不定还会打乱了别人的部署,坐在家里看戏,有时也是戏外的胜利。” “好吧,我听你的,关哥。”刘宝家还是想不开,不过出于对关允的尊重,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关哥,最近我觉得哥儿几个之间疏远了不少,该一起坐坐了。” “你安排一下,叫上镔力、朝晖、文林和坚强,到时大家伙儿好好热闹热闹。”关允说话间看了郭伟全一眼,“到时郭秘书长也会大驾光临。” 郭伟全在一旁微笑点头,关允此举,意在正式纳他进入关允的核心圈子,他心甚慰。 放下刘宝家电话,关允不理会温琳不解和置疑的眼光,拿起电话又打给了楚朝晖。 “情况怎么样了,朝晖?” “镔力和文林已经到了,现在我们四个人随时可以出动。”楚朝晖早就按捺不住急切心情了,他和雷镔力、戴坚强、屈文林四人正伏在一处屋顶上,距离一处怀疑是关押红颜馨的宅子不过百十米之遥,看着宅子里的人员进进出出,心急如焚,却不能杀将过去,将红颜馨救下。 当然,楚朝晖也知道关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正在从大局的角度平衡各方力量,务求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避免一击不中而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但关允远离主战场,只坐镇指挥,不置身其中体会不到现场的紧张和迫切。 不过出于对关允的绝对信任和服从命令的天职,楚朝晖没有下令强攻,只等关允最后的命令下达。 “从现在起,五分钟之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毫不犹豫地出手,尽最大可能救出红颜馨。”关允沉着冷静地下达了最后的进攻命令,他抬起手腕看表,心想最后一击的时刻来临了,希望黄汉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分钟、三分钟,到四分钟的时候,楚朝晖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领导,情况有变,对方似乎全体出动,准备转移阵地了。” “好,动手!”关允大喜,黄汉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楚朝晖电话刚断,黄汉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关大秘,我这边的任务全部完成了,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马都会撤回。从现在起,你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了。” 此时距离黄汉十分钟的约定正好是十分钟的时间,黄汉此人,果然厉害,关允此次指挥若定营救红颜馨,不但是他第一次动用手中的全部力量联合作战,而且还是全线作战,更是全方位协作作战,也是他和黄汉之间第一次半是较量半是合作的交锋。 通过这一次作战,让关允迈出了纵观大局站在全局高度看待问题的第一步,也让关允确定了团队核心人物的地位,从此,关允的核心圈子初见雏形。 此战,关允锻练了刘宝家和雷镔力,历练了楚朝晖,试探了戴坚强和屈文林,拉拢了郭伟全,同时还敲打了黄汉,可以说,如果再救出红颜馨,关允将是此战的最大赢家。 整个来说,这一次战役除了黄汉之外,一切都在关允的掌控之下,唯有黄汉,经过关允这一次的试探和敲打之后,依然扑朔迷离,没有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和真正意图。 尽管来说,关允此战充分调动了黄汉的力量,甚至可以说充分利用了黄汉的影响力和力量,才得以让对手疲于奔命,如果没有黄汉的出手,他不可能和对手上演了一出精彩的打草惊蛇、敲山震虎的连台好戏,但也正是黄汉明知被他利用却依然甘心情愿的配合,更加让关允看不透黄汉的真实想法,尤其是黄汉在针对郑天则的问题上,到底黄汉对郑天则的死活是什么态度。 是见死不救,还是在等待最后的时机? 尤其是黄汉以十分钟为限的最后通牒一下,对方立刻鸡飞狗跳一般,就证明黄汉除了在中关山配合对方演戏之外,应该摸到了郑天则真正被关押的地点,所以才触动了对方的神经,踩到了对方的痛处,正是因此,对方才惊惶失措之下,准备从小苏村调走全部人手,而且还可能被迫提前转移红颜馨。 如此,红颜馨就会暴露在关允精心准备的大网之中。 可以说,自始至终,关允精心安排的计策得以顺利实施的前提,全在于黄汉的配合是否到位。 黄汉的配合是到位了,问题是,黄汉为什么要积极配合他的行动,是为了红颜馨还是为了他本人?如果只是为了红颜馨,黄汉大可绕开他亲自出手去救红颜馨,如果是为了他本人,黄汉又对他有何所图? 还有一点让关允不敢确定的是,黄汉最后一击,直指郑天则的真正藏身之处,是黄汉借助这一次的事件查到了郑天则的藏身之处,还是他早就知道郑天则藏在哪里? 如果是前者,算是黄汉的重大收获,如果是后者,则是黄汉为人心机之深,让人不寒而栗。但不管是哪一种,关允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和黄汉的关系要处理好,要保证有限的合作,最好不要走向全面对抗的地步。 “今天的事情,谢谢黄局了,回头我作东。”关允诚挚地表示了谢意,“黄局够朋友,够意思。” “呵呵,交天下可交之人,识天下有识之士,关大秘,祝你成功。” 紧随黄汉电话之后,楚朝晖的电话又急促地打了进来:“领导,不好了,上当了。” “啊?”关允这一惊可以非同小可,“怎么回事儿?” 精心设计的妙局,眼见大功告成之时,却急转直下,怎不让关允大惊失色,关允再沉静再沉稳,他也毕竟只是24岁的年轻人,而且作为他第一次坐镇指挥的战役,如果失利,对他的打击肯定不小。 关键还有,如果救不下红颜馨,后果不堪设想。 “宅子里有地道,我们扑过去的时候,放倒了三五个人,却没有发现红颜馨,审问了对方才知道,红颜馨从地道中被转移出去了,现在已经出了小苏村。”楚朝晖焦急万分地说道,“坚强和文林已经沿着地道去追赶了,我和镔力在等候进一步指示。” 怎么会这样?关允一时呆了,险些情绪失控失手扔掉手机,他不是承受不起失败,而是不想眼睁睁看着红颜馨遭遇不测。 费尽千辛万苦,却因一个小小的失误——其实也不能算是失误,毕竟对方准备充分,他是仓促之间被动应战——而酿成大错,关允无法原谅自己! 蓦然,关允眼前一亮,目光落在了郭伟全身上。 第416章 尽人事听天命 “秘书长,我失策了,对方从地道中转移了红颜馨,现在红颜馨被再次转移,下落不明。如果不及时截留,这一仗,就真的打输了。”关允目光微有黯淡,脸庞却不失坚毅和信心,“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时间,黄汉也要鸣金收兵了。” 黄汉鸣金收兵就标志着今晚的大战正式落下帷幕,不管谁胜谁负,都要曲终人散。 郭伟全显然也没料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愣了,愣了半晌,他才无奈地摇头说道:“好吧,只能这样了,如果我向他开口,他就会暴露,就会置身在危险之中,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秘书长在对方的阵营里有卧底?”关允早就猜到了郭伟全在最后时刻会有解决之道,他也不想动用郭伟全的关系,但眼下是紧要关头,只能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郭伟全身上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培养了一个卧底,原本打算好钢用在刀刃上,等最后一战的时候给蒋书记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惊喜得先让给你了。”说话间,郭伟全拿出了电话。 “等等。”关允眼前蓦然一亮,制止了郭伟全的举动,“我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可以从他口中探出口风,秘书长的卧底,还是等到最紧要关头再留给对方致命一击吧。” 让关允惊喜的是郭伟全确实有几把刀,不愧为蒋雪松嫡系之一,居然暗中安插了卧底在对方阵营,不过更让他感动的是,郭伟全宁肯牺牲在蒋雪松面前邀功的机会,也要动用卧底为他所用,够意思。他更清楚,卧底有时候虽然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往往出其不意只有一次。一旦暴露,卧底的价值就不存在了。 郭伟全不相信地问道:“你也安插了卧底在对方阵营?” 关允摇头一笑:“不是卧底,胜似卧底。”也正是郭伟全的提醒,才让他想起了一个关键的人物,此人不算是卧底,但也是对方阵营中的关键人物,必定知道一些机密。 说话间,关允的电话就拨打了出去,很快,电话接通了。 “刘老兄,有件事情想向你请教一下。”关允客气地说道。 “关弟,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在车上。”电话中传来了刘洋微带兴奋的声音,应该是喝了酒,“正在从郊区回市,要是方便,晚上见个面?” 关允听了出来,刘洋现在说话比较方便,就不再顾及许多,说道:“如果我想藏一个人,从市区转移到小苏村后,再从小苏村的地道中转移出去,然后再去哪里比较安全?” 一句话问得刘洋沉默了,话筒中只传来刘洋粗重的呼吸,关允也知道他的问题比较突兀,而且对刘洋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但时不我待,没太多时间绕弯了。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刘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了出来,他颇有几分无奈:“关老弟,你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呀……” 关允不说话,有时候沉默的力量比语言的解释更有力更直接,他就是要用沉默逼刘洋让步。刘洋只要透露了红颜馨可能的藏身地点,他就等于自绝于呼延傲博,从此再难回归呼延傲博的阵营。 刘洋又沉默了小片刻,终于苦笑一声:“关老弟,我以后的道路,就得靠你了,关键时候你要是不拉我一把,我和你没完。” 关允呵呵一笑:“不关键的时候,我就不伸手了?刘老兄,我的原则是交天下可交之人,识天下有识之士。” 刘洋明白了关允话里的意思,在他没有对关允有任何帮助之前,关允不讲任何回报就一手推动了他的外放,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关允的为人? “从小苏村出来一路往东,不出一公里就有一个村庄,叫大苏村。大苏村村东有一棵大柳树,柳树的旁边有一个院子……”刘洋一口气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 关允心中一阵暗喜,刘洋交了呼延傲博的底,这个大苏村的大柳树,应该是呼延傲博的一个秘密据点了。要不说秘书是领导身边的萧何,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个忠心耿耿的秘书可以成为领导的左膀右臂,并且为领导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相反,一个三心二意的秘书也可能成为领导的恶梦,并且在暗中为领导一步步挖下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关允没再犹豫,立刻将电话打给了楚朝晖,转述了刘洋的话后,关允低沉地说道:“全力出击,务必一击必中,不要手软。” “是!”楚朝晖听出了关允的决心,“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关允一屁股坐回到了板凳上,也不顾硬板凳硌得屁股生疼,摇头一笑说道:“差一点功亏一篑,惭愧。” 郭伟全却站了起来,双手重重地落在关允的肩膀上,无限感慨地说道:“关老弟,你才24岁,许多年后,你回想起今天指挥的一场大战,不但会感慨万千,也会欣慰你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镇静和从容。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这一场战争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在我的眼里,你都是最了不起的胜利者。” “说得好。”温琳双眼放光对关允投去了信赖和仰慕的目光,“关允,从战术上讲,你没有犯任何错误。如果最后还是没有救出红颜馨,我也不怪你,有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事听天命。” 难得温琳说出如此有大局观的话,关允点头勉强一笑,这一夜,他心力交瘁,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只等最后消息的到来,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现在只觉全身陷入了无尽的疲惫之中,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他现在几乎站立不稳! 环视四周,老容头的陋室家徒四壁,几乎可以说是一贫如洗,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没有一件多余的奢侈品,谁能知道,陋室的主人竟是天下第一世家容家的家主,他本可以手握大权、笑谈风云,却不知何故半生飘零,有家不回,甘愿一人孤独终老,并且身居陋室而甘之若饴。 老容头的人生境界,关允无从猜测,尽管他和老容头也算熟识了,但老容头的所思所想以及人生追求,他还是近乎一无所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亿万富翁挥金如土,也有亿万富翁始终保持勤俭本色。 人生境界的高下和金钱无关,也和学识无关,只和心境有关。人的一生,总要有些追求和目标才能活得充实,如果人的一生就是追求吃喝玩乐,又和动物有什么区别?人活的不是物质享受,而是仰望星容俯视大地苍生的思想高度。 关允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达到老容头的思想高度,古往今来,无数视财富权势如过眼云烟的高人究竟是怎样的情怀,让他十分好奇并且心向往之。当然,以他现在的年龄,正是满腔热情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阶段,如果让他如老容头一样放手权力,他做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有一个小时一样漫长,关允的手机再次急促地响起之时,他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接过了电话,急忙按下了接听按键。 “喂……” 多年以后,当关允回想起他当时一声微带颤抖声音的“喂”时,他会心地笑了,并不以当时的失态为耻,反而十分回味当时的纯真和可爱。每个人都是由青涩到成熟,没有人生而知之,也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大将之才。 “领导,红颜馨救下了。”电话中传来了楚朝晖微带兴奋的声音,“幸不辱使命!” “好,好,太好了。”关允一拳打在床上,喜形于色,“怎么样,有人受伤没有?” “遭遇到了激烈的反抗,坚强、文林都受伤了,我和镔力没事。不过对方受伤更重,一句话,没吃亏。”楚朝晖连连说道,“赶到的时候,对方还想将红颜馨转移到下一个地方,幸亏及时直到,否则就……” 关允扭头看向了郭伟全:“秘书长,红颜馨救下了,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郭伟全一脸喜色,伸手接过电话,向楚朝晖报一个地点,然后他又拿过自己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冷静地吩咐说道:“你马上派人去接应几个人,对,马上,对方有四男一女,领头的人叫楚朝晖,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放下电话,郭伟全一脸凝重:“关老弟,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如果红颜馨在我手里被人再抢走了,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再抢回来……现在起,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说完,郭伟全推开烧饼铺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关允一个坚定的背影。 外面,已经是深夜时分,大街上一片安静,行人早已睡去,夜空繁星点点,好一个清凉如水的夜晚。 今夜,是关允终生难忘的一夜,这一夜,他创造了个人政治生活中的第一次传奇,也改变了黄梁的历史! 第417章 红叶青山水急流 关允回到家中的时候,疲惫不堪几乎站立不稳,勉强洗了澡之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天一亮,电话就此起彼伏地打来。 先是黄汉。 “关大秘,天亮了,该起床了。”黄汉半开玩笑地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去郊游了。” 郊游?关允摇头一看,看时间才七点多,还不到上班时间,不过也不能再睡了,就爬了起来,笑道:“黄局,我要是有时间郊游,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太阳肯定不会从西边出来,但你还是可以去郊游。”黄汉呵呵一笑,“好了,不说了,赶紧准备一下,今天事情肯定不少。” “除了提醒我起床,黄局还有什么指示?”关允再清楚不过,黄汉可不是为提醒他起床才打来电话,以黄汉的为人,肯定不会做任何一件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我哪里敢指示关大秘。”黄汉轻笑一声,似乎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来意,“红颜馨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如果她还在黄梁的话,还是一件麻烦事情。” 怪不得黄汉说他要郊游,应该是黄汉探明了红颜馨现在正藏身在郊外——昨晚郭伟全的人接上红颜馨后,郭伟全向关允通报了一声,只说红颜馨安全了,具体在哪里,关允出于对郭伟全的绝对信任,并没有问个清楚。 不过后来楚朝晖又打来电话汇报,说他会在郊外守护在天亮,言外之意自然就是红颜馨也在郊外一处安全地点了。 戴坚强和屈文林受了轻伤,连夜送往了市医院,关允没有出面,刘宝家出面找到了雅美,在雅美的安排下,很快就安置妥当。 “黄局说得也是。”对于红颜馨的去处,关允早就想好了一个安全之地,不过他不可能对黄汉透露,就含糊地说道,“正在想办法。”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话。”黄汉见关允并不想说出真相,他就没有再多说,“我只是提供一个参考思路,红颜馨不适合再留在黄梁了,北上是最好的选择。” 黄汉的电话断了,听到另一端传来的盲音,关允一时怅然若失。 ……黄汉的想法和他对红颜馨的安排,惊人的一致! 也许有一天他会相信黄汉,愿意和黄汉分享一些事情,但不是现在,尽管说来昨晚黄汉帮了他的大忙,似乎黄汉和他是统一战线,但统一战线不同于同一阵营,统一战线可以随时解散,同一阵营却是共同利益的联盟。 刚起床,才洗漱完,温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已经出市了。” 温琳要回孔县了,金一佳回京,孔县春回大地,百废待兴,有许多事情等温琳回去处理,作为起飞之地,现在孔县的事业还必须精心照应。 “孔县的明天就靠你了。”关允呵呵一笑,如果说昨晚是对他的一次历练,而始终站在他的身边的温琳,经昨夜一战,也成熟了许多,“红颜馨就交给我了。” “红颜馨的资产交给你,我放心,她的人交给你,我不放心。”温琳哼了一声,“对男人来说最好的事情莫过于财色兼收,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肯定不会错过。” “哈哈……”关允放声大笑,一个男人对于女人吃醋的小小心思如果是戏谑加得意的心态,就证明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是完全的一手掌控,“琳丫头,什么时候你的眼界超越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关系不仅仅是两性关系的范畴,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实业家。” “去去去,我早超越了,就是试你一试,瞧你心虚的样子,真羞愧。”温琳嘻嘻一笑,尽情嘲讽关允。 “好好开车,别闹了,等我的好消息。费了这么大劲救了红颜馨,非得让她把郑天则的钱全部吐出来不可。” “别光想着钱呀钱的,红颜馨是女人,你要先关心她爱护她……”温琳顺势接下关允的话,没意识到正好跳进了关允的陷阱。 “你说的,别后悔,我要是关心她爱护她,万一她因感动而生情,爱上了我,你别怪我抵抗不了她火热的情怀,被她骗上了床……” “去死,流氓!”温琳狠狠地呸了关允一口。 和温琳通了一通电话之后,关允心情大好,很快收拾完毕,也没有吃早饭,就急急去了市委。 在前往市委的路上,关允拿出电话拨通了老容头烧饼铺的电话——是他特意为了方便及时和老容头联络而让人安了一部——结果还是没人接听,不由他心中疑虑,老容头去了哪里?怎么才回黄梁就不见了,没听说老容头在黄梁有什么亲朋好友,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一连串的疑问在关允心中盘旋不去,还好,他的疑问没有困扰他多久,在他迈进办公室的一刻,办公室的电话正好响了,接听之后不免惊喜,竟是小妹。 “哥,容伯伯在孔县了,他让我转告你,不要担心他,他要在孔县住几天,该回黄梁的时候,就会回去了。” 原来如此,原来老容头悄无声息地回孔县了,也好,现在黄梁风急浪高,他一个老人家在孔县反倒安逸,而且那位老人的去世对他的心境影响肯定不小,在孔县住一段时间也好,毕竟家才是最好的港湾。 家……老容头是把孔县当家了,关允心中莫名一热,他多想和老容头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安慰一下老人家孤寂的心灵,可惜老容头不给他机会。 又一想,或者老容头并不孤寂,只是想一个人远离喧嚣的黄梁,回孔县静一静,又或许是老容头见黄梁的局势近期内不太安稳,所以有意回去避一避。 算了,不管了,相信以老容头久经风雨的人生境界,他想做什么,都会看得很长远。 市委一号二号不在,尽管黄梁暗中风起云涌,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但官场中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伪装,只要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谁也不会认输,也不会在人前露出沮丧的模样。是以市委来来往往的人群,丝毫没有受到昨晚一场急风骤雨的影响,见面点头问好,互相挥手致意,彬彬有礼加道貌岸然,似乎黄梁的天空依然是晴空万里一样。 也确实,黄梁今天的天气确实是风和日丽,好得不得了。 不过不管是急流还是湍流,总要中场休息喘口气再战——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水流再急,沿途的风景也是一样秀丽,值得驻足欣赏。 其实关允最喜欢这首诗的后两句——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人去楼空,醒来后天地一片苍茫,似乎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在满天风雨之中,踽踽独行下楼而去,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沧桑。 虽然蒋雪松不在,关允还是如常一样打扫卫生,刚打扫完卫生,门一响,刘思远进来了。 “关秘书,忙呀?蒋书记什么时候回来?”刘思远逢人便有三分笑,他的笑容就如永不凋谢的塑料花一样,虽然生动而鲜艳,却没有真实感,“哟,关秘书黑眼圈了,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换了平常,后一句话不过是随口说出的常见的没用的废话之一,也是党政机关中没话找话的惯用句式,但有时候听话要听音,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刘思远身为呼延傲博狗头军师的身份,关允就知道,刘思远是没事找事来了。 “蒋书记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知道。”关允淡淡一笑,不远不近地说道,“昨晚我睡得挺好,一早就睡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黑眼圈了。刘部长眼神真好……” 刘思远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关秘书,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刘部长有什么指示精神?”关允见刘思远眼神跳跃不定,眉毛接连扬了几下,就知道他心思大动,估计没什么好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件小事……想请关秘书帮个忙。”刘思远笑了一笑,他的笑容落在关允眼中,怎么看怎么是笑里藏刀的奸诈。 “请刘部长吩咐。”关允很客气。 “黄梁这个地方,很保守,关秘书才来,可能对黄梁还是了解不深,我建议关秘书以后做事情,尽可能凡事留有三分余地,这样对黄梁、对蒋书记、对所有人,也包括对你自己,都有好处。”刘思远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容不减,但在假装的笑容背后,眼神中却是蓦然闪过一丝冷光。 好嘛,敢情是昨晚的失败让狗头军师恼羞成怒了,居然不顾体面向他当面示威来了,关允笑了,很随意很轻松地笑了:“刘部长的教诲,我记在心里了,感谢,盛情感谢……”话说得很客气,却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话题一转,语气急转直下,“刘部长还有事吗?” 刘思远没想到关允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不由他脸色大变,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努力保持了风度,冲关允微一点头:“关秘书,后会有期!” 刘思远刚走,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一看是蒋雪松来电,关允心头一紧,莫非省委有变? 第418章 看一时风平浪静 “关允,你来省城一趟,马上动身。”蒋雪松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自己想办法解决用车问题,不要动用市委的汽车。” “知道了。”对于蒋雪松突如其来的命令,关允不必多问,多问反而不好,不用推测他就能大概知道出了什么情况,肯定事关蒋雪松最后一击的大计。 放下电话,关允就开始着手准备动身前往省城一事。现在黄梁的局势虽然还是胶着,但红颜馨一战的失利,再加上刘思远恼羞成怒式的示威,证明对方暂时无计可施了,只能等呼延傲博返回后再重开战端了。 至于郑天则的死活,关允就懒得再管了,既然连黄汉也不再提及郑天则,仿佛昨晚作为红颜馨事件的支点作用过后,他就再一次被人无情地遗忘了。 赫赫有名的郑天则,黄梁三大宗姓之一郑姓的代表人物郑天则,曾经叱咤黄梁风云十几年的市公安局长,想当年跺一跺脚就可以让黄梁抖上三抖的枭雄人物,现在却成了各方的牺牲品,正应了一句老话——善射者死于矢,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越是威风八面的人物,最后的落幕往往越是凄凉。 至于黄汉是不是真的查到了郑天则的藏身之处而不去救他,关允也不再在意,黄汉救不救郑天则,是黄汉和郑天则之间的恩怨,是黄汉从黄梁的大局考虑而采取的策略,同样换了是他,他就算查到了郑天则真正的藏身之处,也不会去救郑天则。 郑天则死有余辜,何况他是被自己一方的人所困,是窝里斗。 省委联合调查组进驻黄梁之后,刚开始着手调查进取学院事件,就遇到了京城突发的大事,现在工作也差不多停滞不前了,但又不好撤回省委,只好先和市委的专案组对接,工作进展不大。 还好专案组手中有大量进取学院的材料,才让联合调查组不至于一无所获。但因为一号二号同时不在市委,再加上京城的大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结论,国内的政治风向向来又是瞬息万变,专案组原定要一查到底的基调也暂时搁置一边,等京城风平浪静之后,省委风向落定以及蒋雪松回来之后,再重新加大力度。 至于市公安局调查奥迪汽车专卖店命案和洗黑钱案,倒是没有停滞不前,听说黄汉在和王向东密会之后,反倒更加大了对奥迪专卖店案件的调查力度。而王向东也在私下场合表态,声称虽然奥迪汽车专卖店是王姓的产业,但他绝不偏袒任何非法行为,他大力支持市公安局对奥迪汽车专卖店的调查行动。 王向东的表态被外界解读为王姓正式向蒋雪松妥协并全面缴械投降的标志,就有人对王向东此举嗤之以鼻,认为王向东既不如崔姓有原则,也不如郑姓血战到底有骨气,充分将王姓不管正写还是倒写都姓王的黑白不明的理论演绎到了极致。 基本上可以说,黄梁局势本来在即将大破之际,突然就被京城一场大风刮得原地立正,谁也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就如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人人都收回了拳脚,一场拳打脚踢的场面突然间变成了大眼瞪小眼的闹剧,倒也好笑。 尤其是在昨晚的一场直接较量之后,围绕着郑天则财产的争夺战落下帷幕,胜负已定,相信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动作了,除了郑天则被困在云深不知处的山中之外,黄梁应该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既如此,关允此时离开黄梁,也没有了后顾之忧。黄梁最后的决战,还要等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返回黄梁之后,再能再启战端。 关允收拾好东西之后,打了几个电话,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让刘宝家、雷镔力照顾好戴坚强和屈文林,最后他打出了最关键的一个电话。 “车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齐昂洋呵呵一笑,“我派陈楠和陈乔去接应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没得说。”关允也笑了,“再加上楚朝晖,三个高手一路同行,应该可以确保一路平安。” “实在不行,我再派一支十几人的队伍去接应你?”齐昂洋的语气不像开玩笑,“我怕对方会丧心病狂再上演一出生死时速。” “不会了,放心吧。”关允自信满满地说道,“现在进入了平静期,都在等一号二号回来。再说,对方也不是神机妙算的神仙,不可能知道我坐什么车离开黄梁。” “好吧,相信你的判断,万一事情有变,及时通知我。”齐昂洋又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罗嗦得不行,关允干脆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齐昂洋派来的专车悄然抵达了黄梁,关允到市委办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就下楼而去,出了市委大门向右一转,不多时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呼延傲博办公室内,刘思远和统战部长冯国平站在窗前,紧紧盯住关允离去的背影不放,直到关允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二人才收回目光。 刘洋恭敬地站在一旁,陪着笑脸,态度依然端正,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东西,和以前看刘思远、冯国平时的亲切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眼神多了疏远和防范。 “关允去省城了,没有用市委的车,国平,你说他的车上会不会有红颜馨?”刘思远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看了刘洋一眼,也不是知有意点醒刘洋,还是别有用心。 刘洋充耳不闻。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冯国平无奈地说道,“这一仗打输了,再想抢回红颜馨已经不可能了。我就奇怪了,关允能摸到小苏村算是他运气好,后来又怎么找到了大苏村?简直就是神兵天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也觉得抢不回来了,现在人手不够用了,再说也不知道关允坐哪一辆车去省城,这个关允,真够狡猾的。”刘思远的目光从刘洋身上一扫而过,“关允能找到大苏村,只有一种可能——有内鬼。” “内鬼?”冯国平一脸惊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刘思远转身问刘洋,“刘秘书,你说呢?” “这事儿我不太清楚,昨天晚上和朋友一块儿喝酒,喝醉了,一觉睡到天亮。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刘洋一脸诚实,依然表现出对刘思远和冯国平的恭敬姿态。 “真不知道?”刘思远追问了一句,脸上流露出不耐和不悦之色。 按说以刘思远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级别,在刘洋面前确实是高高在上的市委领导,但不要忘了刘洋的身份是呼延傲博的秘书,换言之,堂堂的市委二秘,除了呼延傲博可以呼来喝去批评之外,别的市委领导,包括蒋雪松在内,都不好意思批评刘洋。 刘洋对刘思远的追问依然不动声色:“真不知道,刘部长,我还能骗你?” 刘思远呵呵一笑:“我不是怀疑你,你别多心,刘洋,这事儿得查个清楚,要不影响整个团队的团结。” “是得查个清楚。” “还有你外放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得向组织部表个态,让组织部撤回你的提名?”刘思远步步紧逼,不肯放过刘洋,他怀疑刘洋就是幕后走漏消息的人,却苦于没有证据。但他坚信他的判断的正确,因为除了刘洋,谁也不会卖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关允。 主要是刘洋欠关允一个天大的人情。 外放事件,刘洋不但摆了呼延傲博一道,也让刘思远大感脸上无光,而且还十分恼火。 刘洋被组织部提名,直接让阵营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导致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出现了摇摆的心思,身为呼延傲博阵营中的重要人物兼军师,呼延傲博不在黄梁,刘思远现在就是名符其实的实际掌权者,他就有意逼刘洋出面让组织部收回成命,他就想看看,刘洋到底会怎么办。 “本来我也想向组织部说明一下,现阶段我还想跟在呼延市长身边,不过在请示了呼延市长后,呼延市长的指示精神是,年轻人就要去更艰苦的地方锻练。”刘洋低眉顺眼,“我想等呼延市长回来后再最后决定是不是向组织部递交申请。” 刘思远无话可说了,刘洋滴水不漏,让他无计可施,不过他还是不肯善罢干休,说道:“刘秘书,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给关允,这事儿由你来查,怎么样?” “好,没问题。”刘洋一口答应,心中却是一阵暗笑,刘思远的伎俩,还真是被关允说中了。 关允此时已经坐上了前往省城进发的一辆汽车之上,确切地讲,同行车辆共三辆,他在中间一辆,开路的车是陈楠,断后的车是陈乔,他坐的车,司机是楚朝晖。 关允坐在后座,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红颜馨,这幅画你是不是在哪个地方见过?”一边说,他一边递上了郑天则托人向他传来的画。 红颜馨接过画一看,大吃一惊:“这是郑天则最喜欢的一幅画,这幅画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419章 慢一步海阔天空 除了传话的使命之外,难道画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关允微微一笑:“这是我在大街上走路的时候,有人强行塞到了我的怀里。” “天意,真是天意。”红颜馨接画在手,徐徐展开,端详了几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迷茫中,又有欣喜,她是一个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宿命论者,认为人生中的大事,十有八九都有命定的因素。 温琳向她说出的一串数字,就是打开郑天则全部资产管理的钥匙——在经济事务上,郑天则除了红颜馨之外,不相信任何人,但为了保证他庞大的资产不至于在他突发意外之时旁落别人之手,他和红颜馨约定,如果有人持有他的约定数字,就可以调动他的全部财富。 但数字只是打开资产管理的钥匙,可以调动,但不可以转移。郑天则也不傻,他也怕红颜馨监守自盗,所以持有了数字,只可以正常调动,却不能用来投资或是转移,而且每次调动的金额不能超过十万元。 想要全权调动或转移郑天则的资产,除了持有数字之外,还必须要有郑天则的印章,两者缺一不可。郑天则的印章是特制的防伪印章,就连红颜馨也只是见过而没有研究过,所以红颜馨没有机会仿制。而且红颜馨相信,就算她仿制也不可能成功,相信郑天则在印章上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不仿制还好,一仿制就会被他所知。 平心而论,红颜馨之前也从未想过要将郑天则的巨额资产据为己有,尽管她也清楚郑天则的资产几乎全是不义之财,但她只是负责管理资产,并不关心资产的来源,她也经常以此安慰自己,不管怎样,郑天则的资产总是需要一个人来打理,如果不是由她管理,郑天则也会找到替代她的人。与其如此,还不如由她管理为好,至少她可以清楚地知道每一笔资金的去向,也可以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尽可能让每一笔资金都用到正途上。 来路不正的钱未必就不能用到正途上,就和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不一定就不能走向正业一样,英雄莫问出处,她控制不了钱的来路,却可以让钱用到正当的地方,总比换一个人让郑天则的钱再去赌场或是去放高利贷好上许多。 也正是在红颜馨的精心管理和经营下,郑天则的巨额资产都投资到了正途上,并且收益颇丰,几年间翻了一番! 不过红颜馨也不是一点心机也没有,她瞒下了部分收益,不是为了私吞,而是想在关键时刻用以自保。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能将身家性命都交到别人手中,如果在紧要关头突然抛了一批巨额财富,任谁都会动心,如此,她就会可以破财消灾了。 在被劫持期间,她就告诫自己,不必为了郑天则的钱而牺牲了自己,只要对方逼迫过紧,或是要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就拿钱保命保清白。 还好,她一被劫持,关允就紧追不舍,导致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审问她,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来得及碰她一碰,她就被救了出来,由此,她对关允更是感激莫名。 本来在温琳说出一串数字后,红颜馨就认为关允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个人——郑天则失踪后,她就知道现在她成了节点,失去了郑天则的保护伞,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她不是匹夫,她还是容颜娇好的弱女子,面对一位坐拥亿万财富的美貌女子,谁不想财色兼收?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一个靠山,找一个为人正派、可以将郑天则的巨额资产用到正途并且不会贪图她的美貌和身体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除此之外,这个男人还要保证将郑天则的资产用到投资上,而不是据为己有。 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偌大的黄梁,符合红颜馨条件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除了关允之外,黄汉也算一个。 虽然和黄汉接触不少,而且黄汉也帮过她的大忙,但不知何故,红颜馨总是对黄汉做不到绝对信任,原因无他,只因黄汉给她的感觉太深不可测,似乎就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滚滚江水,气势恢弘却让人望而生畏! 红颜馨毕竟是女人,一个周旋在男人中间靠智慧而不是靠美色吃饭的漂亮女人,她知道有些男人招惹不得。男人有很多种,如黄汉一般的男人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为人也深不可测,他能隐忍十几年将郑天则的墙角挖空,想想就让人心惊肉跳,和他合作?红颜馨自认自己既没有郑天则的手段更没有郑天则的实力,郑天则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拜黄汉所赐,她如果还敢和黄汉合作,就是老鼠给猫拜年,自嫌命长了。 那么放眼整个黄梁,符合红颜馨条件者,唯有一人了——关允! 不过红颜馨是一个相信宿命论的人,而且还特别在意眼缘,她见过关允,对关允的观感还不错,却不敢肯定关允就是她要找的唯一人选,总觉得还欠缺一些什么,直到温琳出现之后,她才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确保她和关允合作,除了关允的人品可靠之外,她还可以得到安全的保障。 关允身边有温琳,她如果通过温琳和关允合作,肯定可以保证自身的安全,至少温琳可以充当她和关允之间的缓冲地带,而且关允有温琳,相信也不会对她再有非分之想。 红颜馨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或许是从小到大被太多男人追逐的原因,导致她的心理过于脆弱而敏感,在和任何一个男人交往之前,总要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以免被对方所伤。 本来对关允印象不差,再加上对温琳印象更好,红颜馨本来就决定要和关允见面商谈了,却又因关允居然知道郑天则的财富钥匙更加大喜过望,岂不是说,关允肯定就是她千辛万苦要找的合作者了,甚至可以说,关允就是绝无仅有的最佳人选。 而在经过昨晚的风波之后,红颜馨就更加断定,关允就是唯一的人选。她决定,毫无保留地向关允交出郑天则的老底,并且尽她的最大可能将郑天则资产的收益部分全部转移出去,至于郑天则的本金,如果没有郑天则的印章,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转移成功。 让红颜馨万万没有想到并且大喜过望的是,郑天则爱若至宝的“江山永固图”竟然在关允手中,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如果说数字是钥匙,那么“江山永固图”就是锁,有了钥匙再打开了锁,郑天则的财富大门,将会全部打开,任由关允探囊索物。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红颜馨的双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看了关允一眼:“关秘书,你知道这幅画对郑天则来说有多重要吗?” “知道,当然知道。”关允注意到了红颜馨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庞,他故作轻松地说道,“郑天则在危难之际千方百计托人送到我的手中,是想让我救他出去,这幅画事关他的身家性命,当然重要了。” “这幅画叫江山永固图……”红颜馨听了出来,关允并不知道画中藏有多少重要的机密,“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江山永固是郑天则起的名字,是想保他的江山永固,关秘书,郑天则将这幅副托付给你,他真是送了你一份大礼。” 红颜馨将郑天则名下资产的管理模式一说,双手捧着江山永固图,微微摇头:“天意,真是天意,我只是有一次无意中撞见郑天则从墙上摘下他的江山永固图,从里面取出了印章,当时他不知道怎么走神了,没有发现我从他的窗外走过,所以他的秘密被我不小心知道了……” 说话间,她嫣然一笑,如春回大地,明媚如花,娇艳的脸庞熠熠生辉,不由关允心中一阵喝彩,果然是千人千面,不同的女人各有各的美丽,百媚千娇,就如百花园中的姹紫嫣红的百花一样,数不尽的芬芳,嗅不完的花香。 红颜馨十指秀长,如弹钢琴一般十指轻巧飞动,转眼间就将画卷自上而下摸了一遍,然后左手拿出左上方的卷轴,右手捏住右下方的卷轴,随后双手一错,同时一转…… 只听咯吱一声轻响,下方卷轴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口,随后红颜馨双手一分,卷轴分开,她将卷轴竖起,轻轻一抖,一枚小小的印章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红颜馨拿起印章,仔细看了一看,喜形于色:“关秘书,你真是天大的好运气,有了这枚印章,再加上那一串数字,郑天则的全部资产可以随时转移到任何的帐户之中!” “真的?”关允惊喜交加,接过印章看了几眼,“难道真是天意?” “当然是天意了,从我准备和你接触时开始,我就觉得我就要遇到我一生要找的那个人了……”话说一半,红颜馨意识到她的话有些暧昧了,脸一红,忙说,“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关允却没有理会红颜馨的羞涩,一脸紧张地对楚朝晖说道:“朝晖,后面的车,是不是跟得太近了?” 第420章 机会,只有一次 收获了意外之喜,本该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关允确实也很高兴,只不过他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却注意到身后跟了一辆紧紧咬住尾巴的宝马汽车。 “宝马跟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没有恶意。”楚朝晖沉着地说道,“不用担心,有陈乔在后面,如果宝马有恶意,他早就拦截了。” 关允一想也是,以楚朝晖的机警还用他提醒后面有危险逼近?或许是他太紧张了,不由摇头一笑:“让你见笑了,红颜馨。” “如果不嫌弃,关秘书就叫我小馨好了。”红颜馨此时对关允是说不出来的信任,信任之外,还有莫名的亲切,不管怎样,关允是她现阶段视线范围之内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唯一人选,而且既合她的眼缘,又合天意,不由她不将关允视为亲人一般。 “我还是叫你馨姐好了。”关允呵呵一笑,对于顺势拉近和对方的关系,他很有一套,而且他对红颜馨的印象也不错,主要是红颜馨既然这么相信宿命论,他又是她期待中的那个人,他就有必要和她建立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 “我可不好意思叫你关弟。”红颜馨也是南方人,和苏墨虞眉眼精致如画不同的是,她的面相让人看不出是南人还是北人,而且她也不化妆,素面朝天清纯如莲。 “没关系,我习惯了别人叫我关弟,如果算上苏墨虞,我就有两个姐姐了。”关允淡然一笑,目光随即望向了窗外,又说,“到省城还有一个多小时,正好趁现在的时间说说我们之间的合作,怎么样,馨姐?” “关弟,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你说吧,怎么处置郑天则的遗留资产……”红颜馨一拢头发,双眉微微一簇,摆出了促膝长谈的姿态。 关允和红颜馨坐在后座,奥迪车虽然宽敞,但毕竟还是汽车,二人动来动去,不可避免要有身体上的接触,说是促膝长谈也不算夸张。 关允收起了画,轻轻地放到了一边,郑天则传画给他,肯定是认准了他不会发现画中的秘密,而不是郑天则好心要将印章借机转交给他。同时,关允更有理由相信,郑天则肯定不是想将全部资产托付给他,别说郑天则没有这一份好心,就是有,他也有可能将资产托付给黄汉,而不是他。 阴错阳差之下,郑天则的印章却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中,莫非真如红颜馨所说,冥冥之中有天意的存在?不过不管有没有天意,郑天则无意中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他自当笑纳。 郑天则应该还心存幻想,认为还有机会可以逃出生天,至于他为什么要传画给他,而不是给黄汉或是红颜馨,关允也懒得再去猜测,在黄梁现在的局势下,黄汉虽然势力根深蒂固,但毕竟只局限在公安系统,就上层关系而言,黄汉的影响力还是很小。 放眼整个黄梁,如果说有谁可以接手郑天则的全部资产并且从容转移,唯他一人而已。 自豪归自豪,关允却并不骄傲,一个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和社会责任,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始终伴随着制约和义务。 “馨姐,有句话我想问问你。”关允抬头看了红颜馨一眼,见红颜馨容光熠熠,如春天的向阳花令人心旷神怡,她穿着简洁大方而得体,既不过分展露自己的美丽,又不刻意隐藏自己的光彩,恰如春光中最明媚的枝头迎风绽放的春花,亮丽而优美,闪亮而欢畅。 必须承认,红颜馨给关允的印象很好,以前关允总认为红颜馨阴暗而古怪,现在看来,她身为郑天则的五虎将之一,丝毫没有泯灭她应有的天性。 “你说吧。”红颜馨眨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比起金一佳的干练、温琳的温润和苏墨虞的成熟,她的举止既有干练并温润的一面,又有成熟和世故蕴含其中,似乎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想想也是,她跟随郑天则数年之久而不委身于郑天则,身为五虎将之一却没有做过让人不耻的坏事,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物。 相比之下,黄汉就是一个充满了争议的人物。 “万一郑天则安全返回了市局,你和我处置了他的全部资产,你怎么向他交差?”关允问出了他的问题,问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直视红颜馨的双眼,眼神坦荡而真诚。 关允不是怀疑红颜馨的动机不纯,而是他必须知道红颜馨的所思所想,直到现在为止,他没有问出一句郑天则名下的资产到底有多少的话,也是他对红颜馨信任的表现,但红颜馨作为郑天则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在紧要关头弃郑天则而去,必然要有一个充足的理由。 “在郑天则失踪之前,我一直认为黄梁在郑天则的控制之下,不会乱。但他突然失踪了,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堡垒最先从内部攻破,郑天则是被自己人绑架了,他没有可能平安回来了。”红颜馨凄然一笑,“我是不关心政治,只知道沉迷在投资中,喜欢看着数字的增长,但我不傻,知道离开了政治,经济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就如我失去了郑天则这个靠山之后,只能任人宰割,没有一丝还手之力。郑天则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等他的价值被榨干后,他就是死人一个。” 关允点点头,红颜馨分析得有道理,说的也是实话:“你肯定也清楚,我们的合作一旦成功,郑天则名下的资产被转移,郑天则最后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等于是说,我们的合作将是导致郑天则的生命走向终点的直接推手。” 红颜馨的神色有几分黯然,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道:“就算郑天则交出了他的全部资产,他也是难逃一死。而且他把画交给你,就证明他宁死也不会把资产交给别人,所以我们的合作不是导致他死亡的直接推手……” 好吧,红颜馨的自我安慰的说法确实有水平,关允微微点头:“馨姐,我们之间怎么合作,说说你的想法。” 以现在红颜馨的自身难保的处境,本该是关允说什么就是什么,关允却依然给予她足够的尊重,红颜馨心中一阵温暖,对关允的信心又多了几分:“我的不成熟的想法是,郑天则名下百分之九十的资产,由你处置,我只拿百分之十,然后请你帮助我出国,我要远走高飞。” 红颜馨忐忑不安地说完,一脸紧张地看着关允,想从关允的表情变化中看出关允的情绪波动。 可惜的是,她失望了,关允的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她的话没有激起半点波澜一样。 本来红颜馨想要百分之二十,但临出口时,她又咽回了百分之十,只开口百分之十。不过总数和她期望中的还是一样,因为一开始她以为只能转移郑天则全部资产的利润部分,只相当于全部资产的一半。没想到关允手中居然有郑天则的印章,如此一来,就是郑天则名下资产的百分之百了,一半的百分之二十和全部的百分之十,其实一样。 “不。”没让红颜馨等太久,关允坚定地否定了红颜馨的提议,“我先问一句,郑天则名下的资产有多少?” 这一句话只是云淡风轻地问出,而且随意得就如窗外的一股轻风,却让红颜馨不由自主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仰慕,有多少人为了郑天则名下的资产打得头破血流,甚至不惜以性命相逼,而关允直到此时此刻才想起来问上一句,他真是这么高傲如风狂放如云,在巨额资产面前毫不动心?要知道,郑天则一辈子的心血如果被关允纳入囊中,可以确保关允一辈子荣华富贵。 而这样的机会,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 “债券、股票、不动产再加上存款,保守估计,有五亿左右。”红颜馨交了底,“其中大概有一半是我这些年为他投资赚取的利润。” 五亿?关允心中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郑天则真有一套,十几年间在黄梁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以现在的人均收入,五亿元的巨额财富,得是多少百姓的血汗钱。 再一想,五亿之中有一半是红颜馨为郑天则赚取的利润,更让关允怦然心惊,红颜馨简直是赚钱天才! “五亿的百分之十就是五千万……”关允看了红颜馨一眼,微微一笑,更坚定了心中原定的想法,“但我认为,你的身家不应该只值五千万,最少在五亿以上!” “啊?”红颜馨一时惊惶失措,慌乱之下,说出了一句,“你要把五亿全部给我?” 话一说完,她才意识到露怯了,不由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当然不是。”关允微微一笑,“我要拿走三个亿,剩下的两个亿全部归你,怎么样?” “这……”红颜馨迷惑了,睁大一双迷茫的美目,“你是要……” “对!”关允笃定地笑了,“我是要你的人!” PS:推荐一本官场新书《官窥》,书号2548457。 第421章 从一而终(元宵节快乐!) 从黄梁到省城有高速直达,作为京城南下最重要的一条交通要道,此时的高速公路上,车辆并不多,远不能和后世私家车兴起之后的繁华相比。 燕省作为包围京津的唯一省份,不管是以哪一方式进京——海运陆地或飞行——都要必经燕省,如果走陆地从南向北进京的话,还要必经黄梁,就是说,现在关允一行行驶的由黄梁前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也是京城南下直达岭南的南北大动脉的一部分。 车辆稀少,又是春光明媚的春日,再加上奥迪汽车号称官车,一直强调乘坐的舒适性,关允和红颜馨坐在后座,如果谈论的不是深刻而重大的问题,倒颇有踏青出游的雅致。 只不过不管是关允还是红颜馨,面对大好春光,都没有欣赏的兴致。 红颜馨听到关允想要的是她的人,一时之间愣住了,愣了片刻,脸颊涨得绯红,眼中几乎涌出了眼泪:“关秘书,我一直当你是一个正派的男人,没想到,你也和那些见色起义的男人一样,我,我,我……” 关允也愣住了,没想到红颜馨反应这么激烈,随后又明白她想岔了,不由摇头一笑,本想解释清楚,转念一想,红颜馨这么敏感,莫非在她眼中,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下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群下? 女人心思细腻了是好事,但太细腻了就是过度自恋了,这般一想,关允索性逗她一逗,手向前一伸,就落到了她的大腿上,感受到她大腿紧致而极富弹性的手感,他手上稍微用力,嘿嘿一笑:“对,我三个亿,你两个亿,就一个条件,你考虑一下?” 红颜馨的脸红得像要滴血一样,想要推开关允的手,却又无力:“关,关秘书,别这样……” 楚朝晖全神贯注地开车,对后座上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难道领导是一个好色的人?以前没觉得他对女人有过分的热情,怎么突然间不顾他在场就对红颜馨动手动脚了? 疑惑归疑惑,楚朝晖不会因为关允的手摸在红颜馨的大腿上而对关允有什么成见,以关允现在的年龄,又没有结婚,正是追逐女性的黄金时期,就算关允身边有几个女人投怀送抱,他也不会惊讶。以关允的优秀,理应成为无数美女争相追求的目标。 关允见红颜馨几乎要哭了,哈哈一笑,松开了手:“不好意思,馨姐,和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 “吓死我了。”红颜馨以手抚胸,胸口起伏不定,“关弟,你以后可别乱开这样的玩笑,我最怕男女关系不清不白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馨姐,你以后如果对付男人再从容一些,会更有利于事业的发展。”关允开导红颜馨,“不要动不动就过度紧张,有时男人不一定对你有什么想法,结果被你的过度防范弄得很尴尬,倒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打交道了。” “我天生就是这样,怕是改不了了。”红颜馨脸色红晕未退,低头说道,“所以我才喜欢躲在人后工作,喜欢和数字打交道。” “三个亿,我拿去还一些百姓的集资款。”关允岔开话题,伸出两根手指,“剩下的两个亿,交给你和墨虞经营,一个亿用来投资金融,一个亿用来投资实业,五年时间,你有没有信心把这两个亿变成五个亿?” 红颜馨明白了,关允说要她的人,不是要她的身体,而是想让她为他做事,她依然从事和原来一样的工作,不过老板由郑天则换成了关允。 正如关允所说,还是她多心了,那么刚才关允故意把手放在她的腿上,就是有意戏弄她了?红颜馨感觉被关允摸过的地方如同一只毛毛虫在爬,痒痒的,格外难受,却又不好意思扭动身体来缓和心理上的不适。她知道,她从小就有的洁癖让她对和别人的身体接触十分敏感,尤其是和男人的身体接触,几乎让她难以忍受。 不过也是怪了,若是别的男人摸在她的大腿上,她现在说不定会呕吐出来,但关允摸过之后,除了身体的不适之外,心理上却也能勉强接受。难道说,和关允摸她时心里并没有想肮脏的事情有关? 红颜馨一边想,一边偷眼看了关允一眼,见关允目光坦然,神情坦荡,眉宇间确实没有那些男人常见的色眯眯的丑态,她心里终于踏实了,跟了关允,也算是跟对了人,有关允照应,她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在关允的庇护下,她还可以从事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再说又有苏墨虞相伴,何乐而不为? “有!”红颜馨脸色的红晕渐渐消退,目光坚定了许多,“只要关秘书相信我,给我足够的权限,我一定不会辜负关秘书对我的厚望。” 关允呵呵一笑:“权限会给你,自由也会给你,安全还会给你,但问题是,你如何给我信心?说句不公道的话,你可是刚刚背叛了郑天则!” 关允的话很直接,没留一丝余地,要的就是直截了当地让红颜馨回答他的问题。他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是想重用红颜馨,但在重用之前,必须做到对红颜馨的完全了解。 到目前为止,关允对红颜馨差不多是有了初步了解,越是了解红颜馨的为人,他心中越有惜才之心。说实话,他对红颜馨还真没有非分之想,当然,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红颜馨的美貌品味并欣赏,也在情理之中。 “我背叛也是被逼无奈,在我为郑天则服务的几年里,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红颜馨回应关允的置疑,语气很坚定,“即使现在我拿走郑天则的全部资产,我也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关允轻轻鼓掌,“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 红颜馨伸出小手,和关允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希望我从一而终,不再有意外发生。” “从一而终?”关允哈哈一笑,“我也希望你跟随我一辈子,要不我们立一个约定怎么样?” 红颜馨在关允的开导下,也开朗了许多,不再敏感而多疑,笑着说道:“好,关秘书说了算。” “要叫关弟。” “行,关弟说了算。”红颜馨咯咯一笑。 楚朝晖不动声色地笑了,心中对关允的手腕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要是他可没有这份耐心,更没有这般对付女人的本领,可见想当一名领导也不容易,要有应付各色人等的本领。领导的艺术就是用人的艺术,光是操心和用脑,就远不是一般人所能胜任,他还是当好他的司机兼保镖好了。 “等你的身家达到了五亿的时候,你可以随时选择离去。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留下,直到你想过别外一种生活了……” “五亿……”红颜馨心领神会地笑了,“等我身家有五亿的时候,我为你赚取的利润怕是十五亿也有了,快的话,十年或许能达到这个目标,慢的话,也许要二十年,你的这个约定,还是要约束我一辈子。” “如你一样的人才,如果我留不住,是我的无能。”关允自得地一笑,“再说以后有苏墨虞陪你,也有金一佳、温琳和你一起共事,你会比为郑天则工作时安全多了,而且也不会孤单。” “关弟身边美女如云,想必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了?”红颜馨和关允熟了,也和关允开起了玩笑。 “曾是洛阳花下客……” “曾是洛阳花下客,意思是说,现在改邪归正了?”红颜馨掩嘴一笑,美目如电。 确实,关允认识的美女中,红颜馨的双眼最是好看,如雾如水,如光如电,一张一合之间,似乎有摄人心魄的力量,稍不留神或是抵抗力不强,很容易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关允哈哈一笑:“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高,关弟现在的思想境界,一般人比不了。” “过奖,过奖,我只是好夸夸其谈而已。” “太谦虚就是骄傲了。” “话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 关允和红颜馨你一言我一语,一路上也不觉得旅途漫长,最主要的是,二人通过对话加深了了解,为下一步的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当然,平空得到的印章等于多出了三亿的资金,也是让二人无比开心的一个因素。 关允的开心是因为他收下了红颜馨,他的团队再次壮大,红颜馨的快乐是因为她从此以后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而且这个男人不但实力雄厚,人品一流,还让她十分安心,完全符合她心中的天意标准。 中午时分,汽车下了高速,进入了燕市。关允长出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认为对手会重演上次从黄梁追到牛城的生死时速,但毕竟还是有一丝担心。现在车到燕市,应该一切安然无虞了。 才下高速不久,汽车一路向西才行进不到几百米,忽然车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哐当一声巨响过后,关允只觉脖子猛然向后一仰,不由心中一沉,不好,被追尾了。 PS:祝兄弟姐妹们快乐美满! 第422章 还是出事了(求推荐票) 出了车祸倒没什么,只不过出车祸的时机太巧,不由关允不为之一惊——到底是普通的车祸事故,还是人为制造的车祸? 如果是前者倒没什么,如果是后者就麻烦了! 郑天则遗留的庞大的资产,不但黄梁有人惦记,省里也有人想据为己有。在昨晚的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由于事发突然,省里有人就算想介入的话,也是鞭长莫及。 郑天则坐拥五亿财富,别说放到黄梁,即使放到全省乃至全国,也是一块超级肥美的蛋糕,省里对蛋糕垂涎三尺的人,自然不会甘心蛋糕落入关允之手,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红颜馨抢到手中。 而红颜馨此时正好来到了省城,等于是一块鲜美的蛋糕送到了嘴边,再不吃下,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这般一想,关允立刻精神一振,冷喝一声:“朝晖,注意保护红颜馨!” 说话间,情形已然大变。 撞击的力道并不大,充其量也就是时速三四十公里,而且又是在行驶之中,并没有对车内人员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楚朝晖是特种兵出身,车祸一起,他就马上意识到了可能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就迅速采取了措施。 本来发生车祸,应该原地停车,保护第一现场,以便警察或保险公司来现场取证。通常情况下发生追尾事故,后车负全责。楚朝晖却没有原地停车,而是一打方向,汽车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六缸3.0排量的发动机暴发出最大扭矩,瞬间前轮打滑,冒出一股青烟,转眼间就驶离了现场。 后车似乎愣了一愣,在原地停了片刻,随后也发出一阵怒吼,后轮打滑,一阵青烟过后,也急速向楚朝晖的汽车追去。 许多人都惊呆了,受害汽车逃逸现场,肇事汽车紧追不舍,这演的是哪一出?一般情形下,前车不追究,后车都会乘机逃走,难道后车还要发扬雷锋精神,非要追上去认错并且主动赔钱不成? 楚朝晖迅速驶离现场,见后车不逃反追,心中更是亮如明镜,知道刚才的一撞不是普通车祸,而是蓄意为之。回想起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可疑车辆,怎么就突然被人追尾了,陈乔不是在后面断后,去了哪里? 刚才通过收费站的时候,车队被打乱了顺序,陈楠和陈乔两车都相继跑到了后面断后,过了收费站之后,各个收费口的车辆重新汇聚在一起,楚朝晖也就没有特意等候陈楠陈乔兄弟二人,也是他一时大意,认为在高速公路上没有出现状况,在出站口就更不会有事了。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楚朝晖迅速驶离现状,目光从后视镜向后一扫,见后车急速逼近,不远处,陈楠和陈乔的汽车一辆被堵在收费口,一辆被两辆汽车并排压在后面……不好,他心中一惊,对方摆出了志在必得的阵势,而且早有精心准备,甚至还查明了自己一方一共三辆汽车同行,并且采取了各个击破的手法,可见,此战,十分凶险。 最关键的还有一点,后面紧追而来的不止刚才一辆追尾的汽车,至少有三辆汽车呼啸而至,对方确实是下足了本钱,准备得十分充分,务求一击必中。 楚朝晖一咬牙,拼了,只有背水一战了。 关允瞬间也看清了场中的情形,一时摇头,失策,真是失策,只顾一心防范黄梁的势力,没想到省里也有一张天罗地网在等他和红颜馨自投罗网,到底还是年轻,经验少,以为他借齐昂洋的车来省城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不成想还是走漏了风声,更没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从他手中强抢红颜馨! 他和齐昂洋联手,也没能防住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确实郁闷之极!关允当机立断拨通了齐昂洋的电话:“昂洋,在高速出站口,遇到拦截,对方至少出动了四五辆汽车,这一关,不好过了。” 齐昂洋似乎正在吃东西,一听关允的话,大吃一惊:“这么狂?敢在出站口就下手?你尽量多撑一会儿,我马上派人过去。” 关允还能笑得出来:“只能这样了……” 话未说完,后面的汽车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又直接撞在了车后。 “轰”的一声巨响,这一撞比上一撞力道大了不少,显然对方的用心是想撞坏关允的汽车,不让关允几人有逃跑的机会。由于力度过大,车身晃动几下,红颜馨“啊”的一声惊叫,花容失色,再也顾不上矜持,一头扑到了关允的怀中。 美女在怀本是人生美事,况且红颜馨娇弱如柳体香如菊,只不过关允此时心中没有半点旖旎之想,将红颜馨压倒在后座上,冷静地说道:“馨姐,你在车上别下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住一点,先保护好自己安全。有我和朝晖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红颜馨昨晚才遭横祸,今日又遇车祸,自然惊惶失措,几乎失控。不过听关允一说,心境瞬间平静了许多,她一拢头发,紧咬嘴唇:“放心吧关弟,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说话间,她重新坐好,对刚才投怀送抱的举动也没有羞涩之态,从包中拿出一个东西,紧咬牙关,“大不了同归于尽!” 关允一看,不由哑然失笑,他还以为红颜馨视死如归,手中肯定拿着一个可以杀人夺命的凶器,不料却是一把长不过一寸的水果刀,拿一把水果刀和穷凶极恶的对手拼命,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关允从随身物品中拿出一个东西塞到红颜馨手中:“拿好这个,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是一把高压电棍,不是警用,而是国安专用,电压极高,可以瞬间让人休克。红颜馨接过电棍,双眼冒火:“谁敢碰我,我,我电死他。” 说话间,汽车停了下来。后面的三辆汽车也呈犄角之势包围了过来,前后各一辆,左边有一辆,而右边是路沟,等于是说,关允几人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了。 关允和楚朝晖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各自抄起家伙,沉默地推门下车。 三辆车上面下来了九个人,九个人,都是一色的打扮——黑大衣,黑裤子,黑皮鞋。九个人都是一脸冷峻,气势非凡,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当前一人年约30出头,平头,方脸,向前一步,冷冰冰地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只要红颜馨。交出红颜馨,你们可以平安离去。” 关允和楚朝晖并肩而立,他本想站在楚朝晖面前,楚朝晖不肯,担心关允的安全,关允无奈,就只能和楚朝晖并排站在一起,摆出了并肩作战的姿态。 听了对方不带感情色彩的话,关允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是奉命行事,我要是想和你通融通融,也不行了?” “你是聪明人,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方脸脸上的表情如石头一样僵硬,眼神冰冷得如同死人一样。 关允很清楚,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出动的只是打手,没有谈判人士,就是说,对方只想武力抢人,不想智取,而且眼前一帮人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角色,不是大兵就是特警,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当然关允也不是想和对方讲理,而是想拖延时间,不过对方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不等再说话,右手举起,伸出了三根手指:“我数到三,再不主动放人,就对不起了……” 不想对方还先礼后兵,倒有一套,关允不等对方开始数数,忙举起双手,陪着笑脸说道:“好,放人,放人。” 一边说,他一边来到车前,伸手拉开了后备箱——后备箱被撞扁了,费了不小力气才拉开,拉开后,他从里面伸手拿出了一把手枪! 对方在关允拉后备箱时,一下没反应过来,应该是没想到关允怎么会这么怂包,才一句话就缴枪投降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放人就放人好了,拉后备箱干什么,难道说红颜馨藏在后备箱里? 怎么可能? 是没可能,后备箱里确实没有红颜馨,却有一把手枪! 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得不轻,本以为自己一方光天化日之下敢抢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关允更牛,光天化日之下敢拿枪吓人。 众人整齐的队形在关允拿出手枪之后,顿时一阵躁动,险些四散分开,不过定睛一看,不由都气笑了,原来关允手中拿的哪里是什么手枪,分明只是一把小孩子玩的水枪。 赫赫有名的关允关大秘书,原来就这智商?敢情他当现在的对峙是小孩子过家家,拿一把水枪吓人?之前传闻关允在黄梁运筹帷幄,似乎多有本事一样,闻名不如见面,一见之下,不过如此。 方脸笑过之后,恼羞成怒,伸出巨手就朝关允抓去:“敬酒不吃吃罚酒,蠢驴!” 楚朝晖本想向前一步迎战,却被关允伸手制止,关允用水枪对准方脸:“你再敢向上一步,我就真的开枪了。” 第423章 缠斗 “开你妈个头!”方脸由恼羞成怒变成勃然大怒,一拳就朝关允的面门打来。关允古怪地一笑,手扣动了板机。 “噗”,一股水喷射而出,正射中方脸的胸前,瞬间方脸的胸前湿了一片。 水枪就是水枪,一股水能有什么威力?所有人都被关允的举动逗笑了,就连方脸也是失声大笑,觉得关允不但是蠢驴,还是傻瓜。 “哈哈!” “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中全是嘲弄、讥讽,楚朝晖脸上发烫,主辱臣死,他也不知道关允为什么拿了一把水枪吓人,在笑声中,他几乎无地自容,如果不是关允的眼光制止,他早就暴起了。 正当众人笑得得意时,异变陡生! 都说水火不相容,但方脸今天却见识到了什么叫水火相容——胸前湿了一片虽不雅观,但并不防碍他出手伤人,在同伴的笑声中,他斗志高昂,准备狠狠教训一番关允。原先听说堂堂的黄梁一秘虽然年轻,但为人极有心机,而且听说还心狠手辣,就算黄梁的南霸天郑天则也栽在他的手中,现在看来,传说就是传说,小小的黄梁能出什么厉害人物?而且关允拿着一把水枪当手枪的滑稽一幕,等他传扬出去,肯定会成为天大的笑话。 黄梁在燕省最南,郑天则是黄梁一霸,燕市道上的人都称他为南霸天。 不料方脸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似乎有一股焦糊味儿传来,难道是刚才急刹车时轮胎摩擦之后的气味?不是,味道是从他身上发出的,准确地讲,是从他的胸口发出。 低头一看,方脸顿时大骇,胸口的一片水渍——姑且称之为水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了衬衣渗进了毛衣,只要是湿透的地方,瞬间变得焦黄,然后焦黑,再然后就是衬衣被腐蚀成灰,然后衬衣里面的毛衣也变成了灰。 不是火胜似火,腐蚀的力量比燃烧的力量更强大,更让人魂飞魄散! 弹指间,衣服灰飞烟灭,正当方脸吓得脸色惨白之际,终于有一滴液体腐蚀了衬衣再穿透了毛衣之后,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疼,如剥皮噬骨一样的巨疼从胸口传来,只一眨眼的功夫,方脸就惊骇地亲眼目睹了自己皮肤被硫酸腐蚀的全过程,硫酸有很强的吸水性和脱水性,凡是含有氢和氧的元素的物质都可能被吸出水,硫酸腐蚀的过程,就是向物质强行夺取水份并且释放出大量热量的过程。 恰恰人体中含有大量的水份,硫酸一接触皮肤,就会迅速亲水,将皮肤中的水份全部夺走,被夺走水份的皮肤就会炭化。如果一个人亲眼见到自己的皮肤脱水并且炭化,会是一生之中最恐怖的事情。 生理的疼痛或许可以抚平,心理上的创伤,却是一辈子的阴影,方脸哪里还顾得上再冲关允下手,疼得又跳又叫。 “疼死我了!” “快来帮忙!” 跳了几下之后,方脸扯掉了西装,脱掉了衬衣,又脱下毛衣,在只有零度左右的大街上,光着膀子跳舞。 方脸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跟随方脸一起前来的一帮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大概一分钟之后,都才清醒过来,有机灵的人拿来水泼在方脸的胸前,还有人拿来布替方脸擦拭,一时乱成一团。 关允却收起水枪,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帮人的表演,楚朝晖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关允早有准备,居然有一把硫酸水枪,喜的是,关允够狠够阴险,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对方蒙上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两军交锋,勇者胜,现在敌众我寡,必要的心理战术可以赢得宝贵的时间,否则对方一哄而上,以他和关允两个人,绝对不是对方九个人的对手。而且楚朝晖也看了出来,对方九个人,个个有几下子。 “你……”方脸受伤并不重,只是胸前烧了手指大小的一块黑,皮肤只是稍微炭化,还没有腐蚀到骨头,他气急败坏地冲关允破口大骂,“你真他娘的阴险无耻,你是混蛋,你是狗日的,你是……” “行了,再难听的话我也听过,你就是骂上一天一夜,我也不会掉一根头发。”关允一扬手中的水枪,以半是无赖半是威胁的口吻说道,“现在还有半斤硫酸,你们谁想试试就尽管放马过来,我可不保证下一次射到身上,现在是冬天,身上穿得厚,中两枪没事,但问题是,谁的脸都露在外面,除非不要脸了用衣服蒙住脸。万一脸上中了一枪,可就麻烦大了,一辈子没脸见人了。” 话一说完,围攻的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惧怕之色。好嘛,谁也没想到遇到了如关允一样无赖的货色,怎么办,难道就被关允一把水枪吓倒? 九个人拿不下两个人,太丢人了。 还是方脸聪明,或许是受了奇耻大辱的原因,再加了光了膀子,冻得头脑清醒,他大喊一声:“后备箱有伞。” 楚朝晖暗叹一声,方脸聪明,在雨伞面前,关允的硫酸水枪将会没有了用武之地。 方脸话一说完,几人就从后备箱中拿出五六把伞,然后一齐打开,蔚为壮观的一幕出现了,五六把伞,还全是黑伞,将八九个人挡得严严实实,在伞的掩护下,八九人步步逼近,眼见就逼到了关允和楚朝晖的身前。 “领导,你开车走,我挡上一挡。”见形势不妙,楚朝晖急了,一把从关允手中抢过水枪,朝伞上开了几枪。 黑伞是布伞,硫酸一落在上面,就开始腐蚀伞面,但毕竟有黑伞的阻挡,落不到人身上,还是阻止不了众人的脚步。 关允的车虽然被围困在中间,但如果强行突破,也可以撞开前面的汽车而逃之夭夭,但关允不是临阵脱逃的人,也不是一遇到危险就赶紧溜之大吉的怕死的领导,他哈哈一笑:“朝晖,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楚朝晖已经急红了眼,他断定如果对方冲过来之后,不但红颜馨会被抢走,关允肯定还少不了挨一顿暴打,因为关允已经惹怒了对方,他用力一推关允,“领导快走!” 关允却还是不走:“朝晖,你舍命救我,我要是扔下你就跑,我还是一个男人吗?”话一说完,他用用一指前方,“来了,终于来了。” 楚朝晖手中水枪的硫酸已经射完,他将枪一扔,声嘶力竭地喊道:“领导,再不走就晚了。” “不晚。”关允反倒轻松地笑了,“时穷节乃现,朝晖,你的表现,我很满意。” 都什么时候了,关允还有心情夸他,楚朝晖几乎要发疯了,他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想保护关允周全,必要时,哪怕牺牲了红颜馨也不能让关允受到一丝伤害,但现在关允不但不听从他的安排,还故作轻松,以现在的阵势,除非神兵天降,否则肯定不可能脱围…… 才这么一想,耳边猛然传来一阵发动机怒吼一般的轰鸣声,楚朝晖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抬头一看,陈楠和陈乔的两辆汽车风驰电掣一样冲了过来,怪不得关允镇静自若,连说终于来了,原来他拖延时间,是为了等陈楠和陈乔前来救驾。 可问题是,陈楠和陈乔也只有两个人,加上他,也不过三个人,对方却有九人之多,而且很明显,陈楠和陈乔刚才被人缠住,肯定也是对方的人,对方既然有备而来,显然不会只出动九个人,说不定会是十九个甚至更多! 陈楠和陈乔助阵,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正当楚朝晖下定决心,不管陈楠和陈乔会不会舍命保下关允,他都抱定了必死之心,拼了一死也要让关允脱险时,却见陈楠和陈乔两辆汽车横冲直撞地飞了过来,没有采取任何刹车措施,直接就冲到了人群之中! 够狠,够干脆,楚朝晖心中大赞陈氏兄弟的狠手,要是他,绝对没有这样威武。 一阵扑通的碰撞声音响起,陈氏兄弟的汽车如虎入羊群,几乎就没有采取丝毫刹车的动作,顿时将八九人撞得七零八落,其中有一人甚至被卷到了车轮之下,被车轮从身上直接碾压而过。 汽车撞人之后,刹车不及,又“砰”的一声撞在了对方的汽车上,速度够快,力道够大,又是撞在汽车防护最薄弱的侧面,顿时将对方汽车的侧面撞得凹了一个大洞。 不过陈氏兄弟二人的汽车也是车头凹陷,热气升腾,眼见也是水箱破裂,当场撞坏,开不动了。 两辆汽车冲击之后,对方八九人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了三五人还能站立,站立的三五人中,也只有一两人能站得稳,饶是对方曾经自诩为燕市道上最强悍最无敌的帮派,也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车还没有停稳,陈楠和陈乔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人手中拎了一根警棍,陈楠一扬手,又扔给楚朝晖一根,他双眼血红,状若疯狂,一个箭步向前,朝方脸头上扬手就是一棍。 “方大脸,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敢碰我的人,是不是活腻味了?” 第424章 三大帮 方脸名叫方大脸,还真是名如其人,他冷不防被陈楠砸了一棍,差点没被砸晕,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定睛一看,不由顿时矮了三分。 “陈哥……怎么是您老人家?” “怎么是我?怎么就不能是我?”陈楠气得七窍生烟,一抬腿一脚又踢在方大脸的腿上,“你娘的眼睛长裤裆里了,也不打听清楚就下手了,你的年龄活狗身上了?你的菜刀帮不想在燕市混下去了?” 方大脸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焰,眼神躲闪,神情慌张,点头哈腰地连连说道:“陈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您,我也是奉命行事……” 菜刀帮是燕市三大帮派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主要人员20多人,分散人员30多人,主要分布在燕市西部的兴顶村一带,又称兴顶帮。由于兴顶帮一伙人出动时,人人拎一把菜刀,曾经十把菜刀大闹燕市,所以又被人称为菜刀帮。 燕市是新兴城市,号称火车拉开的城市,建国后才初露头角,成为省会前经济产值在全省十几个城市中还排不上名,成为省会后才飞速发展,直到今天城市规模不大,人口不多,在全国的省会中,排名靠后。 不过作为新兴城市,虽然比历史悠久的古城遗留问题少,但在大规模的扩张中,遇到的问题也不少。黄梁的症结在于市民过于守旧,思想落后,得少为足,并且土著居民多,形成了团体和宗姓。燕市虽然因距离京津较近,市民思想还算开放,有进取精神,但由于是移民城市,大多数居民是外来人员。 外来居民无根无底,而且又没有亲戚或是同乡观念,就不抱团,一盘散沙。 在燕市不断扩张的过程中,周围许多村落被燕市吞并并形成了城中村。由于城市扩张的速度过快,村民摇身一变成了市民,而且拆迁补偿的金额颇丰,导致许多村民一夜暴富,从年收入不足一万元的破落户一跃成为坐拥百万财富的暴发户,由此,问题也就接踵而至。 人生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任何突然的转折或是暴发都有可能带来不可预期的严重后果。暴发之后的村民,既没有文化知识的修养,又没有高尚的人生追求,除了收房租打麻将吹牛溜狗逗鸟之外,成天无所事事,反倒滋生出许多社会治安问题。 老一辈村民还好,人老了,心气也不高了,除了打打麻将之外,充其量就是找个小三,弥补一下失去的青春,但年轻一代就不行了,有钱没文化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而且钱又来得太容易,就以为钱就是一切,就认为只要手中有钱,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老天老大他老二,于是,经过十几年的飞速发展之后,到今天,燕市过度扩张的后遗症初步显现…… 新兴城市的好处是,没有历史包袱,一切都可以推到重来,没有传统势力的约束,所以燕市的街道上,别说十几年的大树了,连三五年的大树都没有,全是粗不过小孩胳膊的小树,城市显得光秃秃而没有生机。正如城中村中已经长大的村二代一样,躺在父辈卖地而暴富的财富上,从小享受了丰厚的物质生活,却没有受到父辈知识和文化上的教育,最终长大后,忽然发现人生是如此迷茫,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知道人生有什么乐趣。 人活的是感受,换言之,活的就是思想,没有思想的人,就是行尸走肉。如果一个人没有身为人类应有的道德规范和思想高度,就如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吃睡到死的动物没有区别。村二代们长大后,眼中的世界充满了诱惑,但他们身无长技,双手空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要追求新生活奔向新时代,靠出卖一身力气,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村二代们来说,显然不现实,他们也不屑于去扛大包当小工。 那么对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说,什么活计最赚钱也最省事?只有一个选择了,混黑社会。 混黑社会的村二代中,有的是经过十几年的挥霍,家中坐吃山空家产耗尽的一类,有的是家中还有积蓄,却不够再花天酒地的一类,还有的是家产被父辈败尽,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的一类,总之,有着共同迫切发财想法的村二代们聚在一起,一拍即合,就成立了所谓的治安联合队,要向外地来燕市经商的小商小贩们收取一定额度的保护费,美其名曰,为了保护商贩的利益不受侵犯。 外地来燕市经商的商贩们,不管来自哪里,天南地北也好,五湖四海也罢,都是才来燕市几年的外来者,立足不稳,在燕市又没有根基,再加上燕市扩张的速度过快,警力不够,治安跟不上,而且作为新兴的城市,燕市处处是城中村,几乎每一条街道十年或是十几年前,就是某个村庄所在地,游手好闲的村二代们,打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此处是家祖宗三代的口号来收取保护费,没人敢不交。 村二代们本来是想试水,抱着收上钱就干收不上钱就算的心态来混黑社会,没想到,事情顺利得让人做梦都能笑醒,于是,无数村二代们开始纷纷投身到伟大的收取保护费的行动中去,抱着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收取保护费的行动是无限的光荣想法,一时之间,混黑的村二代们如过江之鲫,充斥了燕市的大街小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黑社会的地方就有争斗,久而久之,黑社会团伙多得如蜈蚣的脚,数都数不清,商贩们苦不堪言,东家收了西家收,南家要了北家还要,一份保护费要交四五家还不算完,到底谁是老大? 对呀,到底谁是老大?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黑社会也要分一个三六九等和高下出来,要不长期无序竞争下去,商贩们赚的钱还不够交保护费,用不了多久,商贩们都不做生意了,到时大家都活不了。 正是在这种忧患意识的警醒下,在燕市纷立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头,开始了一系列的重组运动。当然,重组的过程血腥而惨烈,远不是和风细雨式的谈判或是彬彬有礼式的握手,而是一言不和就拨刀相向,然后你砍我一斧,我切你一刀,你断我一根手指,我断你一根肋骨。 经过一系列此起彼伏的争斗、较量加磨合,燕市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头,有的被吞并,有的被消灭,有的主动投降,还有的改邪归正,总之,重组的过程并不漫长,不到一年时间就尘埃落定,最后的胜利者不是一家,而是三家。 如果将燕市按照火车道穿市而过进行区域划分的话,铁路以东是桥东,以西是桥西,以铁路为中心,向东向西各划出3公里的地带,作为缓冲地带或是楚河汉界,出于渴望长治久安的美好愿望,被命名为久安,由此,三家黑社会团伙就分区而治,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桥东的团伙,善使飞斧,领头者一把斧头挥舞得出神入化,人称鬼斧张,团伙成员出动时,人人一把板斧,故称斧头帮。 久安的团伙,打架喜欢赤手空拳,据说领头者是少林俗家弟子,武艺高强,铁臂铜拳,信奉拳头里出地盘的理论,谓之拳头帮。 桥西的团伙,人人一把锃亮的菜刀,而且骨干所配的菜刀全是来自日本的名牌关孙六——据说当年侵华日军中创下臭名昭著的百人斩的日本鬼子手中的军刀就是关孙六品牌——为首者的菜刀更是特制的大号菜刀,挥舞起来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是名菜刀帮。 三大帮虽说劣迹斑斑,为非作歹并且无法无天,但由于和普通百姓交集不多,也不怎么为害乡里,甚至一度不被燕市市民所知,除了被迫上交保护费的商贩们之外,最对三大帮恨之入骨的就是从事非法生意的小姐和鸡头们。 但近年来,三大帮逐渐被市民所知,原因无他,只因三大帮形成气候之后,开始作威作福并且横行乡里,再加上胃口越来越大,渗透到了市民的生活之中,而且经常犯事,动不动就在大街上动刀动枪,民怨渐深。 不过三大帮却依然屹立不倒,公安机关似乎并不知道三大帮的存在一样,市民就私下议论,三大帮的背后,不一定是谁在撑腰。 方大脸在菜刀帮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帮主兄弟二人之外,他能排到第三,但尽管他是三号人物,见到陈楠,也是不敢放肆。 说来也是,所谓道上混的,终究不过是一些城中村的村民和社会最底层人员组成的乌合之众,和陈楠、陈乔的久经沙场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况且陈楠和陈乔自恃后台强硬,又奉命保护关允的安危,哪怕是出了人命也在所不惜,再加上刚才被堵在出站口半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方大脸正不知该怎么收场之时,忽然后面又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一辆汽车携带风雷之势冲了过来,直朝陈楠陈乔兄弟二人直直撞来! 第425章 打了再说 陈楠陈乔兄弟二人的大名,在省城的道儿上,并不怎么响亮。主要也是陈氏兄弟的出身颇为复杂,并不算是道儿上的人。 但如陈氏兄弟一般的保镖,在省城为数众多,正是因为太多了,能让道儿的人记住的,没有几个。原本陈氏兄弟在道儿上也不出名,跟了齐昂洋后,出了一档子事件,才让陈氏兄弟威名大震,让省城三大派都对陈氏兄弟刮目相看!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陈氏兄弟威名赫赫,也不必细说了,总之就是陈楠和陈乔在一次三大帮的聚会上,突然发作,当场打了斧头帮的二老板,结果斧头帮的老大还拍手叫好,没敢动陈楠和陈乔一根手指,当时就震惊了许多人。 三大帮中,谁都知道斧头帮势力最大,菜刀帮最富,拳头帮最狠,陈氏兄弟动了斧头帮的人,斧头帮不敢动他们半根指头,固然和陈氏兄弟是燕省第一公子的人有关,也和陈氏兄弟下手又狠又快有关。还有一点,人人都知道陈氏兄弟是转业军人,在省城的保镖圈子内,有许多生死战友,惹了陈氏兄弟,道儿的一帮乌合之众绝对打不过一帮职业的退伍军人。 当然,近年来,三大帮经过整合、重组,一改以前的一盘散沙式的游击队风格,不但组织严密,而且对入会人员的素质有了严格的要求,有规模化和正规化发展的趋势,经过三年左右的大浪淘沙,实话实说,现在的三大帮不能再说是一帮乌合之众了。 最主要的是,三大帮明显有洗黑上岸的迹象,开始由只收保护费转向开始经营洗浴、歌厅等娱乐业,明眼人都看了出来,三大帮的后面,都有高人指点。洗干净了双腿再上岸,出水没有两腿泥,谁知道谁以前是泥腿子还是什么出身? 但话又说回来,在陈楠和陈乔眼里,一群由村二代组成的不成气候的涉黑团伙——尽管官方从来不承认国内有黑社会组织,当然,以国内的政治气候没有黑社会成长的土壤,除非官匪一家亲,黑社会团伙才能发展壮大——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陈楠和陈乔摆脱了对方三辆汽车的纠缠之后,冲过来就撞飞了对方几个人,认为三拳两脚就能将对方全部打趴下。 只不过陈楠和陈乔摆脱了对方三辆汽车的纠缠后,以为刚才围堵他们的三辆汽车不会再跟过来了,没想到,对方不但跟了上来,而且还如法炮制,也敢冲他撞了过来。 也是陈楠大意了,他见对方是菜刀帮的方大脸,又见方大脸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以为他一露面,事情必定迎刃而解,而方大脸也会夹着尾巴滚蛋,不成想,对方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竟是如此丧心病狂! 猝不及防之下,陈楠和陈乔躲闪不及,陈乔还好,离得稍远,向右边一躲,勉强躲过半个身子,但还有半个身子被汽车扫中,顿时原地打转十几转,滚出三米多远,倒在了地上。 而相比之下,陈楠就惨了,他被汽车正面撞中,一个侧空翻跃到了空中,将要落下的时候,又被车顶带了一下,在空中接连翻了两个滚才重重地摔倒在地。 扑通一声,陈楠从空中跌落,当场摔得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陈楠再强悍,也不是铁人,任谁也架不住被汽车当场撞到半空。以他的伤势判断,轻则骨折,重则有生命危险。 汽车撞倒陈乔,撞伤陈楠,余势不减,刹车不住,也不分敌我了,连撞几个方大脸的人,冲破人墙之后,又朝楚朝晖和关允撞去。 用横冲直撞形容这辆汽车一点也不夸张,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不管敌我,一连串撞下去,竟然撞了四五人,甚至撞倒的自己人比对手还多。 楚朝晖见形势危急,猛然一把推开关允,自己却没有躲开,眼见就要被来势汹汹的汽车正面撞上,而他的身后也有一辆汽车,如果被夹在两辆汽车之间,双腿必然被生生截断,形势千钧一发。 楚朝晖临危不乱,到底是特种兵出身,身手比陈楠敏捷多了,或许也是陈楠多年的酒色生涯让他的反应迟钝了许多,总之相比楚朝晖比躲闪不及被撞到半空的陈楠强大了不少——只见楚朝晖深吸一口气,将身一纵,生生跳起一米多高,一声轰响之后,他正好落在汽车的机盖上! 好险……楚朝晖也出了一身冷汗,只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双腿。 这么一想,再一看倒在血泊之中人事不少的陈楠,以及摇摇晃晃站立起来的陈乔,虽然他和陈氏兄弟初次相识,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毕竟一路同行,也是同盟,不由怒火冲天。 正好手中还拿着陈楠扔来的警棍,楚朝晖当即挥动警棍,狠狠地砸在了汽车的前档风玻璃上。 一下,两下,三下,玻璃被他砸开了一个大洞,楚朝晖一脚踹去,洞口扩大,他将警棍伸到洞口之中,横在洞口,然后大喝一声:“开!” 勇猛无比的楚朝晖,竟然生生将汽车的前档玻璃整块拉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位和副驾驶的两人惊呆了,其实不止是惊呆了,之前因为巨大的撞击力,二人已经撞得七荤八素,差不多早就晕头转向了,现在又被楚朝晖的神力震憾,基本上半是痴呆半是昏迷了。 楚朝晖可不管对方是不是晕头转向了,手中警棍一挥,一棍就打在副驾驶的头顶之上,当即打得对方头破血流,连哼都没有哼一句,就半死不活了。 他手腕一翻,又要朝驾驶员当头打去,眼见就要落到驾驶员头上的时候,忽然棍子一偏,生生打在了驾驶员的右肩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肩骨破裂了。 对方本来就是半昏迷状态,在巨疼之下,只来得及嘤咛地呻吟一声,就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不错,之所以楚朝晖一时心软没下狠手,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女人,确切地讲,是一个不过20出头的女孩,不过她穿了一身黑皮衣服,戴了一顶帽子,头发又短,楚朝晖仓促之间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出棍之后,才从她洁白无暇的脸庞和黑衣之间形成的鲜明对比意识到她是一个女人,及时手腕一偏,才不至于让她当头一棒。 否则一棒打在头上,必定让她破相。 此时场中情景已然大变,虽说刚才的汽车撞晕了陈楠撞伤了陈乔,但也撞倒了自己一方的几人,现在场中正常站立的除了楚朝晖和关允之外,还有方大脸和对方两个黑衣人,也就是说,对方的有生力量还有三人,而楚朝晖一方,还有两人。 两对三,胜算很大。 不过不等楚朝晖再次出手,出人意料的是,方大脸遭逢巨变,竟能迅速调整战略,处变不乱,见形势对自己一方有利,当即挥手说道:“抢人!” 好嘛,没看出来方大脸是个厉害角色,见此情景,关允终于不再文质彬彬地装好人了,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从红颜馨手中拿过了电棍:“你别出来,电棍先借我用用。” 红颜馨在车内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别说会用电棍了,没有吓得昏迷过去就不错了。 关允刚拿住电棍,就感觉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好,来得真快,他用足力气向后一顶,将对方顶出了汽车,然后头猛地向后一仰——这一手经他多年的实践,是对付背后偷袭者的最佳反击手法——果不其然,和他小时候用这一手无数次击中对方的鼻子一样,这一次也准确无误地让他的后脑勺和偷袭者的鼻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对方哎哟一声惨叫,立刻松开关允,蹲到了地上,鼻子是人体最软弱的部位之一,最不经打。 有允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大脸。本来正有火无处发的关允,见方大脸送到手中,岂有不收拾他之理?当即手中电光火花一闪,电棍就结结实实地和方大脸的胸口来了一次过电。 无巧不巧,电棍两根金属触头接触的地方,正是方大脸被硫酸腐蚀的地方。 电棍迸发出的高压电流瞬间通遍方大脸的全身,方大脸的身子如筛糠一样极度颤抖,随后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又缩成一团,被电得口歪眼斜,口吐白沫,眼见是受了大罪了。 摆平了方大脸,关允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一抬头,好家伙,一人正一脚朝他的肚子踹来,原来想偷袭。 关允正心里发狠,陈楠虽不是他的人,但毕竟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撞得不省人事,盛怒之下,也不要什么市委一秘的风度了,反正他在燕市也没人认识,打了再说。 这般一想,关允发狠了,身子朝旁边一闪,一伸手就抓住对方的脚踝,随后身子向后一退,用力一拉……对方被拉得估计扯蛋了,痛得大叫一声,然后双腿大劈叉坐在了地上。 关允解决了方大脸和一个偷袭者的同时,楚朝晖也解决了他的对手,二人对视一眼,看着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人群,正要长舒一口气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紧似一声的警笛声。 第426章 无比狂妄 警察终于来了,尽管姗姗来迟,但总算出现了。 原以为警察来了,对方肯定会消停了,而且关允也看了出来,对方来路不正,和在黄梁接触到的披着警皮的郑天则的手下不同的是,郑天则的手下,至少还有所顾忌,会顾及影响,还会躲躲藏藏,而对方完全就是一伙亡命之徒,就是说,对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关允猜测,对方多半是彻头彻尾的黑社会团伙! 有时候,左手白右手黑的郑天则,行事时还会想想自己的公安身份,但全黑的黑社会团伙,就是百无禁忌了,反倒比郑天则之流更难对付。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虽然警察赶到了,但关允并不没有放松警惕,相反,还向楚朝晖暗示要加强警备。楚朝晖会意,悄然点头,目光看向了陈乔。 此时陈乔也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没有走向陈楠去看陈楠的伤势,而是步伐坚定地来到了关允面前,冲关允一点头,目光中多了敬佩之色。刚才关允的勇猛好斗,以及审时度势的出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对关允的认识上升到全新的高度。 关允回应了陈乔,也冲他点头一笑,陈乔不去看望陈楠的伤势而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是顾全大局没有放松警惕的表现,让他对陈乔也有了新的认识,似乎陈乔比陈楠更成熟更有大局观。 陈乔刚走到关允和楚朝晖的身边,不远处警车的警笛阵阵,距离现场已经不足300米了,此时此刻,对方应该不会穷凶极恶再出杀招了吧? 对方一共出动了六辆汽车,到目前为上,有四辆在现场,其中三辆围困住了关允的汽车,一辆撞毁,另外两辆不知道去了哪里,相信肯定不是逃之夭夭了。 刚才出站之后,对方的六辆汽车,分成两拨,一拨三辆围堵关允的汽车,另一拨也是三辆负责拦截他和陈楠和两辆汽车,可谓分工明确,显然早有预谋。刚才他和陈楠摆脱了对方三辆汽车冲了过来之后,其中一辆跟了过来,现在撞得车头全毁,而另外两辆直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以陈乔多年的实战经验,没有现身的两辆汽车,应该是在酝酿最后一波攻击。 陈乔来到关允身边,对关允说道:“警察来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对方还有两辆汽车。” 陈乔的想法和关允的担心不谋而合,关允点头:“保护好红颜馨,不能在最后关头输了。” 楚朝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士为知己者死!” 陈乔本来看不上楚朝晖,不觉得楚朝晖多有本事,刚才目睹了楚朝晖的英勇,心中对楚朝晖既敬佩又欣赏。 三人并肩站在一起,挡在了红颜馨的车前,大有视死如归的豪迈,此时,周围围观的人群足有上百人之多,都对刚才发生的惨烈的一幕既震惊又害怕,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关允站在中间,楚朝晖在左,陈乔在右,三人淡然则立,站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之中,又有几辆撞坏的汽车作为陪衬,就颇有一种虽千万人我独往矣的悲壮,又有一种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豪情。 也不知是谁多嘴喊了一句:“三剑客!” “还真像三剑客!” “三剑客大战三大帮,燕市以后又有传说了。” “就是,就是。不过也不知道三剑客能不能活过明天,同时得罪了三大帮,想在燕市立足,别想了。” 正当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时,忽然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由于刹车声过于吓人,不少人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而,比摄人心魄的刹车声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人群的背后有两辆汽车紧急刹车之后,还没有停稳,就有四五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都是清一色的灰衣灰裤,除了没有戴一副墨镜之外,形象和港台片中的黑社会形象一般无二,而且每人手中都拎着寒光闪闪的凶器…… 一把一尺多长的铁斧! 斧头帮!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斧头帮威名之盛,果然了得,一声惊呼之后,人群立刻哄的一声如鸟兽散。 关允和楚朝晖并不知道燕市三大帮的存在,更不知道三大帮出动时的特征,其实就连现在人事不省的陈楠也不知道,今天的局,不止只出动了一个菜刀帮,其实三大帮同时出动了。 也是三大帮有史以来第一次联手行动! 方大脸是菜刀帮,刚才飞车撞昏陈楠撞伤陈乔的女孩是拳头帮,现在最后一击公然在警察眼皮底下行凶的是斧头帮,三大帮出动六辆汽车,联手对付关允一行三辆汽车,可谓给足了关允面子,也是对关允威名的敬畏。 谁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可以让三大帮联手?不管是谁,肯定是一只无比巨大的黑手。 四五人手拎斧头,分开人群,沉默、冷酷,目标明确,直朝关允三人杀来,气焰之嚣张,气势之凛人,是关允生平所仅见。 就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楚朝晖和陈乔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省城到底是省城,黑社会都这么有派,相比之下,郑天则在黄梁半遮半露,算是含蓄多了。 关允目光收缩,见警车距离场中已经不足两百米了,心想对方再穷凶极恶,难道真敢在警察的眼前行凶?才这么一想,迎面的四五人中,一人突然暴起,手一扬,一只斧头就当面飞来。 我靠,真他娘的嚣张!关允向旁一闪,只躲过了要害没躲过肩膀,眼见斧头就要砍中肩膀,危急时刻,楚朝晖右手一伸,铁钳般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斧柄——斧头距离关允的肩膀仅有四指之遥! 好险,关允险些出了一身冷汗。真牛,完全不当警察存在。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无法无天? 关允暴怒了,才到燕市,接二连三被人算计不说,还几乎丢了性命,不管对手是谁,也太狂妄了,他也不管是不是有警察在场了,大喝一声:“打他娘的!” 话一出口,关允一脚踢中,正中朝他扔来飞斧头的家伙的胸口,一脚就将对方踢得横飞出去,随后他又向前一步,手中电光一闪,又电中一个想要朝他下手的愣头青。 强大的电流启动,顿时将愣头青电得浑身颤抖,犹如跳骑马舞一样。 关允一动,楚朝晖和陈乔也动了。陈乔手中还是原来的警棍,警棍一甩,就打断一人的胳膊。 三人之中,楚朝晖身手最好,下手也最准,本来他不想伤人性命,但刚才对手下手太狠,差点要了关允性命,他就怒火中烧,不再手下留情,左手警棍一甩,正中一人的脑袋,当场打得对方满头鲜血,如喷泉一样喷涌,右手斧头一挥,将一人的五根手指齐齐斩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楚朝晖一发狠,一招之内就重创二人,对方的气焰顿时为之减了大半。 陈乔见楚朝晖红了眼,他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主要他是身为燕市人,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不想把事情做绝,不过一见楚朝晖和关允出手不留余地,他就知道从此以后和三大帮之间的血海深仇算是结上了,再也没有了和解的可能——手下就用出了十分的力气,每一次警棍挥出,就会打断对方的一条胳膊或是一只腿。 关允虽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好歹小时候也经常打架斗殴,经验丰富,先是保证安全,然后再适时偷袭出手,也打伤一个打倒一个。 半分钟后,战斗结束,关允一方三人无人挂彩,对方四五人,全部被打倒在地,其中三人重伤,两人残废,估计几人之中,肯定有生活不能自理者。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关允一抬头,警车在磨蹭了一分钟之后,在战斗恰好结束的时候,才堪堪来到现场。 真是准时,相信就算他和楚朝晖、陈乔被一帮人打得遍体鳞伤甚至当场丧命,警察估计也不会及时赶到,也幸好他身边有楚朝晖和陈乔,否则今天这一关,说不定还真要了他的小命。 让关允大跌眼镜的是,警车停稳之后,哗啦啦下来十几名警察,十几名警察围成一个半圆,都举起了手枪,对准了关允三人。 一个显然是为首的人手持高音喇叭喊道:“里面的歹徒听着,你们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就开枪了!” 好嘛,姗姗来迟了不说,还不分黑白,要冲他们开枪?关允怒极反笑,几乎出离了愤怒,大喊一声:“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级别,我警告你,放下枪,你们面前是一名国家干部和一名国安人员!” 敢用枪指着国家干部,是了不得的大事。而用枪指着国安人员,也不是一般警察能承受得起的严重政治事件,关允相信他的话会给对方足够的震慑力。 不料对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喊道:“我数到三,再不放下凶器,后果自负!一,二……” 眼见对方的“三”就要喊出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信不信你敢喊半个‘三’,我让你立马升天!” 第427章 祸起 不错,懒洋洋的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昂洋。 比起警察的姗姗来迟,齐昂洋的出现,可谓晚了太多。不过也不算太晚,至少关允几人没有被警察当成持械拒捕的歹徒当街乱枪打死。 现在是非常时期,京城中的那位老人才去世,正是国丧期间,任何小事都有可能上升为政治事件,如果关允几人以聚众斗殴为由头被警察当场打死,再加上地上倒了一地的黑社会,关允死后,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甚至真有可能成为一桩冤家而最后不了了之! 关允在刚才形势万分紧急之时就心里亮堂如明镜,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深入一想,就推测出了事件背后的精心安排,除了对未知的强大对手几乎算无遗漏的手法表示敬佩之外,他心中更多了深深的担忧——比起郑天则在黄梁称霸的专政加拳头的手法,在省城的对手手法显然更高明更阴毒,也更让人难以对付! 此时此刻,关允从周围人群的惊叫和反应中也大概猜到了围堵和围攻他们的人是燕市的黑社会,尽管此时他还不知道燕市臭名昭著的三大帮同时出动,但从对手穷凶极恶的出手和不死不休的纠缠也清楚了一点,对方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黑社会,绝对是有背景有靠山的黑社会。 和郑天则亲自披马上阵不同的是,省城的高人——姑且称之为高人,到底是谁想要染指红颜馨,贪图郑天则的遗留财产,关允还不得而知——并不亲自动手,而让黑社会出面抢人的做法,确实高明。不管成功与否,都可以以一句黑社会寻滋闹事或是复仇搪塞了事,而将试图争夺红颜馨并且霸占郑天则遗留财产的真正意图掩盖得干干净净,厉害,果然厉害,高明,真是高明!幕后高人不但躲在不知多深的幕后,还将真相掩藏得如此深不见底,是为关允生平仅见的最高深莫测的政治对手。 因为一个红颜馨,关允一出高速公路出站口,双脚还没有踏上燕市的土地,就差点一步迈入鬼门关,红颜馨——不,确切地讲是她手中掌握的郑天则的五亿财富——不但是黄梁局势的一个节点,也成了省里个别人垂涎三尺的一块鲜美的肥肉,果然金钱是万恶之源,五亿的巨款就如一股旋风,从黄梁起风,一路北上刮到了燕市,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京城也闻风而动? 先不管京城了,过了省城这一关再说。关允算是切实体会到了省里高人的手腕,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让他就和幕后高人面对面交锋,他没有必胜的信心。还好,他现在只因红颜馨一事而和对方有交集,而且他还会在黄梁再历练几年,几年后,相信他就算正面面对今天布局的高人,也会有一战之力了。 一边想,一边抬头往远处一看,只见齐昂洋施施然来到警察之中,十分气势地推开几名想要拦他的警察,直接来到为首者前面,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你是哪个分局的?” 为首者年约三十五六,瘦长脸,戴眼镜,下巴上有一颗痣,痣上有一撮毛在顽强地生长,应该说,此人乍一看文质彬彬相貌不错,但脸上的一颗痣却是天大的败笔,好象造物主给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让他本来还算耐看的脸从鼻子以下就急转直下,由青山绿水变成了穷山恶水。 “我叫宫加动,是桥东分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你是谁?”宫加动手枪也没有收起,不过没有再指向关允,而是指向了齐昂洋。 或许也是平常嚣张惯了,再加上可怜催的,宫大队长显然很不幸不认识眼前的人是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他拿枪当手指,冲齐昂洋指指点点,而且他的枪还上了膛……这事儿要是让齐全知道了,不知道市公安局长会不会登门谢罪。 齐昂洋可是齐全的独子! 齐昂洋现在摆出的是燕省第一公子的作派,不过他再高高在上,也怕黑洞洞的枪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用手一挡宫加动的枪,一脸不悦地说道:“收起你的枪,宫大队长,万一擦枪走火,误伤了我,你全家的命都搭上,也赔不起……” 关允暗笑,这才是齐昂洋在外人面前的嚣张嘴脸,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确实有仗势欺人的一面。 宫加动怒了,一推齐昂洋,用枪指着齐昂洋的脑袋:“你算老几?敢威胁老子?老子当年一个人到深山老林追捕杀人犯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滚远点,信不信老子连你也一起崩了?” 关允乐了,齐昂洋够坏,明显是故意想黑宫加动,不过乐归乐,他却对齐昂洋姗姗来迟小有意见,按说以齐昂洋的风格早就应该提前十分钟到了,怎么拖到现在?差点害他丢了小命。 回头得好好和齐昂洋说道说道,关允心里不服气地想,尽管他也知道,齐昂洋绝对不会无故迟到。 “我还真不信你敢动我一根手指。”齐昂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枪管,轻轻地向枪管推到一旁,回头指向身后的一辆汽车说道,“我,你得罪不起,而且你信不信,那两辆汽车里面坐在一个……不,是两个你更得罪不起的人物,宫大队长,你一个小小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就敢在燕市的大街上胡闹,你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别说我,就是被你用枪指着的几个人,你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在燕市,你不过是一只低贱的蚂蚁,我不用动动脚指头,只需要放个屁,就能用屁打死你。” 这一番话够嚣张够狂妄,正好击中宫加动的软肋,对于宫加动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低层干部,最好面子又最喜欢装腔作势,生平最怕的事情就是被人看不起,偏偏又职务不高权力不大,就只能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他被齐昂洋一顿夹棍夹枪的话一敲打,顿时情绪失控,一扬手就朝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惊得周围的人群如惊弓之鸟,发出了一阵惊呼。 随后,宫加动将冒烟的枪口再次指向齐昂洋:“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妨碍警察执行公务,寻滋闹事,来人,铐上!” “你们都看见了……”齐昂洋面无惧色,还一脸微笑冲围观的人群挥手致意,“人民警察就是这样执行公务,就是这么维护社会治安,你们说,他们是不是人民警察?” “不是!”人群中有人高声回应。 宫加动恼羞成怒,手一扬,用枪把重重地击打在齐昂洋的肩膀上,齐昂洋似乎没有防备,被击中之后,疼得一弯腰,蹲到了地上,大喊:“警察打人了……” 话未说完,有一个警察上前,一把抓住齐昂洋,二话不说就铐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牵,就要带齐昂洋上车。 齐昂洋很配合地被铐上,还挑衅似地冲宫加动扬了扬手,又回身冲身后不远处的汽车微微一笑。 齐昂洋来的时候,一共三辆车,他从前车下来,后面两辆汽车停在原地不动,上面也没人下来,虽然车是普通牌照,但贴了深深的膜,看不清里面坐了谁。 在齐昂洋戏弄了宫加动一番,被戴上手铐并且要被推到警车上时,后面的两辆汽车终于动了——前车的副驾驶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跑到后门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车门一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年约五十左右,瘦而干练,脸庞冷峻而威严。 后车的车门自己推开,没有秘书开门,一人自己从车上下来,气宇轩昂,一表人才,长脸浓眉,除了是单眼皮的美中不足之外,算是一个帅哥。 关允离得远,却也一眼看得清楚从前后两车上下来的两人是谁,如果说从前车上下来的于繁然还不足以让他吃惊的话——毕竟他早就知道齐昂洋和于繁然关系不错——那么后车上面下来的人居然是陈天宇,就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陈天宇,怎么会是陈天宇?不是说陈天宇一向和齐昂洋不和么? 个中缘由,关允也一时猜测不透,不过此时他多少明白了为什么齐昂洋姗姗来迟,原来是搬来了救兵——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 于繁然一露面,围观的群众立刻有人就认了出来,也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于书记好。” “于书记好!”问好声此起彼伏,由此可见,于繁然在燕市市民的心目中,威望颇高。 举枪的十几名警察一见市委书记露面了,顿时惊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枪不由自主都放了下来,宫加动更是吓得瞠目结舌,平常他别说能见到市委书记,就是市局局长,也不是他一个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能高攀的高官,不想可以一言决定市公安局长命运前途的市委书记亲临现场,他一瞬间脑子短路,当场石化了。 于繁然迈着坚定的方步,来到了宫加动面前,宫加动慌乱之下,一时惊惶失措要向于繁然敬礼,敬礼也就算了,却忘了放下手中的枪,当他的手举到和眉毛相平的时候,他手中的枪口也对准了于繁然…… 第428章 下水 如果说用手枪指着关允等人——关允和楚朝晖,一个是国家干部,市委书记秘书,一个是国安人员,都不是平头百姓——宫加动还可以以误会为由搪塞过去,那么当他向于繁然敬礼时却忘了收起手枪,无巧不巧手枪枪口正指向于繁然,不管他事后怎么辩解怎么开脱,他都要为这一个无意中的举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瞬间宫加动的脸色惨白如纸,如同被一枪击中胸口一样,浑身大汗淋漓,双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于繁然本来就一脸冷峻,当他生平第一次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额头时,也是瞬间脸色大变! 堂堂的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的雷霆一怒,也有风云变色之威,何况身为副省级高官,于繁然出行必然有警卫随行,就在宫加动手枪刚刚举起之际,就在于繁然脸色刚一变色之时,瞬间有两个人影从于繁然身后越众而出,二人一左一右,从两侧分别抓住了宫加动的胳膊,不等宫加动有所反应,二人分筋错骨,稍一用力…… 宫加动一声惨叫,两只胳膊全被卸掉,这还不算,一人脚下一绊,顺势将全无还手之力的宫加动放倒在地,另一人右脚脚尖伸出,冲准宫加动的太阳穴迅速一踢——宫加动哼都没有再哼一声,就晕死过去。 关允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骇然,果然是省部级高官,身边警卫的身手当真了得,刚才几招,兔起鹘落,干脆利索,毫不迟疑,更不拖泥带水,问也不问一句,只要对于繁然的安全造成有可能的人身威胁时,就毫不犹豫地出手拿下。 可怜平常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宫加动,在警卫面前没有一丝还手之力不说,还当着他手下十几人的面,被一招拿下,当场踢晕,这人,是丢到姥姥家了。 丢人事小,丢官事大,而且以刚才的形势来看,宫加动别说政治生命完结了,怕是下半生会把牢底坐穿了——就算于繁然大人大量不再追究他的无心之过,市公安局长也不会放过他,哪个领导会让一个用枪指过市委书记的下属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万一哪一天书记来市局视察,一眼看到了宫加动,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书记一不高兴,再把怨气撒到自己头上,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用想,宫加动用不了多久,他包养情妇、收受贿赂的事情就会曝光,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宫加动被拿下,在场的十几名警察都傻了,他们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还不收起枪,是不是想等洪局长亲自来帮你们收?”在两名警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宫加动的同时,刚才为于繁然开门的秘书,几乎同一时间身形一闪,挡在了于繁然面前,表现出了秘书救主的大无畏气概。 挡在于繁然面前的荣旭,是于繁然身边第一红人、燕市的市委一秘,32岁的荣旭现今已是处级,一旦外放,最少是区委书记起步,甚至是副市长级别,而此时的他,就如所有忠心耿耿的手下,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挡在于繁然面前,而且还是一脸的义无反顾。 可以说,机遇永远是公平的,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至少一次机遇,就看你是不是随时做好抓住的准备了。 几乎毫不犹豫地以身护主,荣旭此举,在于繁然的心中留了永难抹灭的印象,从此,于繁然视荣旭为终身嫡系。 荣旭一发话,十几名警察都一阵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枪,也不知是谁带头,向于繁然敬礼,十几名警察一字排开,庄严地向眼前的市委第一人敬礼致意! 人生就是如此无奈,若是平常,自己的头儿被人一脚踢晕,身为宫加动的下属,不和对方拼命才怪,但在于繁然不动如山的官威面前,十几名警察别说有反抗的想法了,连一丝不满都不敢流露。倒在地上的宫加动如果清醒的话,会不会感叹世态炎凉? 不过也不能怪他的手下不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谁让他很不幸地拿枪口指向了市委书记?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时运不济。 于繁然对于十几名警察的敬礼视而不见,径直从警察队伍中穿过,直奔关允而去。十几名警察尴尬地放下手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一时群龙无首,都沉默了。 不过警察中也有心思剔透者,见于繁然现身而没有市公安局长洪曦随行,就知道洪局长被于书记摆了一道,相信现在洪局长已经得到了消息,正急急地赶过来。没办法,洪局长和于书记一直不对付,现在正是于书记让洪局长难堪的大好时机,于书记肯定会抓住眼前的事情不放,大做文章。 于繁然和洪曦的不和——或者说洪曦对于繁然不够尊重——在燕市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于书记掌控不了公安系统,一直是他任上最大的短板,今天发生的事情,估计会成为于繁然向洪曦正面开刀的导火索。 谁都知道,于繁然对洪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于书记不惜亲自出动来为关允解围,如果说不是看在关允的面子上,那么肯定是被齐昂洋请动了,但为什么陈天宇也来凑热闹?不是说陈恒峰和齐全、于繁然关系都一般? 甚至传言说,在陈恒峰空降燕省担任省长前,齐全就曾经谋求省长之位,但最后省长宝座还是花落陈恒峰之手,由此,齐全和陈恒峰就成了政治对手。 不管众人如何猜测,在于繁然走向关允的同时,陈天宇也来到了齐昂洋面前,他拿出一把钥匙要替齐昂洋打开手铐。 齐昂洋躲开了,嘿嘿一笑:“我让他们铐上,可不是为了让你打开。”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了。”陈天宇执意要替齐昂洋开锁。 齐昂洋就是不肯:“不行,你要非要开锁,别怪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哥们儿。” 陈天宇一脸苦笑:“你到底想怎样?事情闹到现在,够大了,你还想惊动谁?” “够大了?不够大!”齐昂洋脖子一梗,“这帮人差点害了我兄弟,又撞伤我的保镖,我不把市公安局掀一个底朝天,我就不高兴。我说天宇,你要是个男人,就陪我一起玩,别畏畏缩缩的,拿出气概来。” “你……”陈天宇无奈地摇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得保持低调,我爸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 “行,你唱红脸,我唱白脸,总行了吧?”齐昂洋就是想拖陈天宇下水。 陈天宇摇了摇头:“我都被你拉来了,现在想走也走不了。要是早知道这里发生的是这事儿,我死活不来。你说于繁然和洪曦还有崔观鱼之间的矛盾,你搅和也就就算了,扯上我干什么?” “陈叔叔要是听你这番话,非得骂你朽木不可雕也不可,多好的介入燕市事务的机会,陈叔叔想要树立省委二号的权威,现在正是伸一只手到燕市市委的最好时机。” 崔观鱼是燕市市长。 “我说不过你。”陈天宇索性不说了,“我就看戏好了。” “对,看戏,看戏。”齐昂洋得意地笑了,趁陈天宇不注意,向远处的关允使了个眼色。 关允和齐昂洋心意相通,从齐昂洋得意的笑容和挤眉弄眼的表情中就猜到了大概,陈天宇是被齐昂洋拖上了贼船。 不过对于齐昂洋请动于繁然亲自出面,关允猜测估计是指挥黑社会出动的背后的巨手,以及黑社会在燕市的发展壮大,涉及到了燕市内部的政治斗争,于繁然身为市委书记亲自出动,处理公安方面的突发情况,却没有市公安局长随行,明显是于繁然对燕市公安局长洪曦的不信任,并且有意让他难堪。 不等于繁然走到近前,关允向前迈出几步,迎上前去。 “关秘书,让你受惊了。”于繁然一脸严峻的表情,在伸手和关允握手时,终于稍微缓和了几分,“刚才在路上,我和雪松通过电话了。” 从级别上讲,于繁然是省委领导,是蒋雪松的上级,于繁然在提及蒋雪松时,没有以蒋书记的职务相称,而是直呼其名,就证明他和蒋雪松的关系非同寻常。 官场上每一个细节都是学问,如果做不到对细节敏锐的观察和洞察,往往会错失许多机会。 “谢谢,谢谢于书记。”关允恭敬地双手握住于繁然的手,神态恭谨,心中却一阵无奈,好一个齐昂洋,在拉陈天宇下水的同时,也拉他下水了,他从此刻起,也被迫介入了燕市的政治斗争。 不等关允和于繁然说几句什么,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四五辆警车一字排开,风驰电掣一般来到了场中。为首的汽车刚一停稳,就有一人跳下了汽车,一路小跑分开人群,来到了于繁然面前。 “于书记,我来晚了,请于书记批评我。” 燕市公安局长洪曦,终于现身了。 第429章 后患无穷 “来晚了?”于繁然漫不经心地看了洪曦一眼,淡而无味地说道,“来晚了就收拾残局好了。” 洪曦40岁左右,面相显年轻,乍一看似乎才35岁不到,圆脸,小眼,浓眉,薄嘴唇,尤其是一双耳朵又厚又大,很有福相的样子。 不过他的嘴唇薄得出奇,不但薄,而且瘦削,从面相学的角度来说,薄嘴唇的人薄情寡幸,是无情之人,而且言语刻薄,不好相处。 耳朵大有福,嘴唇薄刻薄,关允和洪曦初次见面,莫名就对洪曦自相矛盾的面相大感兴趣。 说实话,关允并不懂相面之术,只是经常听老容头在讲历史故事时,说到某一个杰出人物,总是提及他的面相,说是从面相上讲,此人应当如何如何。当然,基本上每一个杰出人物的丰功伟绩都和自己的面相相匹配,不过凡事也总有例外,比如某个历史上所谓的千古一帝其实一脸麻子。 关允对洪曦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他担任燕市公安局长之后,燕市的治安在新闻上大有好转,接连破获重大命案,犯罪率持续下降,破案率飞速上升,一批冤假错案得以平反。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燕市日报还曾经刊登过一篇关于洪曦的专访,详细而生动地记录了洪曦的生平,从洪曦在乡镇派出所的经历说起,到担任基层民警时救过落水老太太,再到他当上刑警大队队长后,率领七八名刑警深入大山深处追捕轰动全国的杀人犯张某某,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最后他横刀立马,一枪击毙逃犯,立下了赫赫功勋等一系列的光辉事迹,在新闻中的洪曦,就是一个无私的党员,一个伟大的警察,一个单枪匹马的孤胆英雄,一个拥有完美人格的公安局长。 如果不是那一篇专访,关允对洪曦也不会这么印象深刻,他也没有料到,他和传说中的英雄的第一面,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相见。 于繁然对洪曦说完,再也不多看洪曦一眼,拂袖而去。 于繁然一走,荣旭也紧随其后离去。 于繁然路过齐昂洋身边的时候,齐昂洋嬉皮笑脸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一本正经,不过他说出的话,却还是有几分调皮:“于叔叔,怎么样,好戏开场了没有?” 于繁然不满地瞪了齐昂洋一眼:“你要带着手铐回家还是怎么着?添乱!” “嘿嘿,我可不敢给于叔叔添乱。”齐昂洋似乎有三分怕于繁然,却又有四分玩笑,他举起了戴着手铐的双手,“我打算请天宇开车拉我去省委,我要在省委常委楼戴着手铐现身说法,向每一个常委叔叔说说燕市的治安有多好……” 于繁然紧绷的脸终于被齐昂洋逗笑了,不过笑得很无奈,他摇头说道:“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再胡闹下去,你爸就生气了。” 于繁然脸上在笑,其实心里对齐昂洋的话还是起了波澜,不想还好,一想之下,连他这个省委常委也不禁怦然心惊,试想,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被戴了手铐,再由省长儿子开车带到省委,好嘛,省委非得天翻地覆了不可。年轻人的想法虽然离奇,但也必须承认,如果齐昂洋真这么做了,省委肯定会有许多人不高兴。 但同时,也会有许多人高兴。而且还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变故。 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帮年轻人,于繁然又回头看了关允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目光又从齐昂洋和陈天宇的脸上一扫而过,心中蓦然生发了感慨,后生可畏! 关允算是始作俑者,带着红颜馨来燕市,结果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事故,而齐昂洋因势利导,顺势出手,急急跑到市委向他求救。向他求救也没什么,以他和齐全的关系,齐昂洋出面恳求,他不能不应下。却没想到,等他坐上汽车出门的时候齐昂洋才告诉他,还有陈天宇随行。 于繁然很清楚在整个事件中,关允是导火索,红颜馨是诱饵,大鱼没上钩,但小鱼不但上钩了,还有几条虾兵蟹将也浮出了水面,正是借此机会把燕市的黑社会团伙问题摆到台面的大好时机,他肯定不会错过。在打击燕市黑社会团伙犯罪的问题上,他和齐全的立场完全一致,但没听说陈恒峰是什么态度,齐昂洋非要拉上陈天宇又是什么用意? 姑且不管齐昂洋是什么用意,于繁然心里清楚一点,他和洪曦之间的矛盾,他和崔观鱼之间的对峙局面,在几个年轻人的闹腾下,从现在开始,彻底打开了局面! “我先回了,你见好就收吧。”于繁然微一点头,又看了陈天宇一眼,转身离去。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于繁然,来时神秘,去时匆匆,只露了一面,却给现场每一个人的心里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被当场打得昏迷的宫加动自不用说,政治生命戛然而止,从此划上了句号,至于是不是有性命之忧,就不好说了,至少眼下他被扔在地上,依然半死不活,无人敢上前去看望一番。 而洪曦被于繁然摆了一道,又被扔在当场,是平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呆呆地立在当场,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烫,就如被于繁然打了一个耳光一样难受。 当然,洪曦也知道,更难受的事情还在后面。 定了定神,他向前一步,伸出双手握住关允的手:“关秘书,我代表燕市公安局向你表示歉意,请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一定会调查清楚,会还你一个公道,给你一个说法。” “我个人受点委屈倒没有什么……”关允不卑不亢,既没有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又没有乘机拿捏一把,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就是我受蒋书记所托来省委向他报道,没想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我会向蒋书记做出解释说明,请关秘书放心。”洪曦当然听说过蒋雪松的大名,作为省内排名第三经济强市的市委书记,蒋雪松是人人看好的一颗政治明星,都认定黄梁任期之后,蒋雪松会调来省委。 别看洪曦是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长,但对下面各大市的市委书记,也是相当敬重。 “那就谢谢洪局长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关允用手一指一片狼籍的现场,“今天发生的事情,还请洪局长有一个书面说明。” 燕市的警察敢用枪指着黄梁市委一秘,是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如果蒋雪松非要就此事向燕市市委要一个说法,燕市市委也不敢怠慢。 “会的,会的。”洪曦的态度很端正,摆出了承认错误并且愿意弥补的姿态。 说话间,救护车也赶到了,将场中受伤的人一一送往了医院,包括陈楠,陈乔却没有陪同陈楠一同前去,他要留下来做笔录。 关允本来站在最后一撞的汽车的后面,最后一撞的汽车撞毁之后,驾驶员和副驾驶都被楚朝晖击晕,坐在车上动弹不得,也就没人理会。正当洪曦和关允说话时,身后的汽车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变形的车门被人从里面踹开,一人身形矫健,轻巧无声,如狸猫一样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一身紧身黑衣,头戴一顶帽檐很低的帽子,皮肤白皙,身材极棒,当前一站,在紧身黑衣的衬托下,犹如黑玫瑰一般,充满了魅惑之意。只不过她的魅惑有一种诱人犯罪的意味,就如黑夜中暗香袭人的夜来香,只闻香气,不见其人。 又如遥远夜空中的一颗星星,闪烁诱人的光泽,却又是可望而不及的遥远。 她站在关允身后三米开外的地方,低着头,似乎是有意不让关允看清她的长相一样,声音沉闷地问道:“你就是关允?” 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带一丝沙哑,又有几分纯真,就如用古典演奏现代乐曲一样,是一种古典和现代完美结合的美感。 “我是。”关允淡然地说道,“你又是谁?” “后会有期!”她话一说完,转身就走,黑色紧身衣包裹下的背影,就如一个黑色的梦境,美好但迷离,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关允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用手一指:“洪局长,她也是刚才寻滋闹事的人之一,怎么不抓住她?” 关允一说,洪曦才如梦方醒一样,忙下达了命令:“抓人。”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飞快地追了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黑衣女子如一条游鱼游入大海一样,转眼间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洪局长,你先是来晚一步,现在又让坏人在你的眼皮底下溜走,你这个公安局长当得真是天下少见。”齐昂洋迈着悠然自得的步伐来到洪曦面前,以无比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说,我的手铐是要带到市委走一圈好,还是到省委走一圈好?” 洪曦被逼到了墙角,今天遭受的一系列的变故,让他目不暇接,几乎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一个关允和他背后的蒋雪松、冷枫就足够他头大了,再加上一个齐昂洋和一个态度不明的陈天宇,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洪曦突然做出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举动…… PS:零点有更新! 第430章 事情复杂化了 “齐总!”洪曦“啪”的立正,表情严肃地向齐昂洋敬了一个礼,“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我的失职,我向你赔礼道歉,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一直敬礼不放下来。” 齐昂洋愣住了,他原本就是想将洪曦一军,看洪曦怎么下台,没想到洪曦也有一套,当众给足了他面子不说,如果他再得理不饶人,就是无理取闹了。 洪曦一敬礼,在场的十几名警察,也都齐齐向齐昂洋敬礼。 陈天宇暗暗摇头,齐昂洋太闹了,这样下去,事情非得闹大不可,他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儿?洪曦好歹也是燕市的公安局长,资格很老,他赶紧见好就收得了。 齐昂洋愣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摇头说道:“好吧,我原谅洪局长了,但我只是戴了手铐,没受什么惊吓,我的兄弟可是先被黑社会撞车,又被警察拿枪指着,心理和生理上都受到了冲击,洪局长,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得他说了算。” 关允本来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没想到齐昂洋又把他推到了前台,洪曦向齐昂洋敬礼,敬的他是燕省第一公子,敬的是齐全,他虽是黄梁市委一秘,但在洪曦面前,却是没有半分重量。 所有人的想法和关允一样,都觉得齐昂洋是故意出难题,要的就是让洪曦左右为难,以洪曦的级别和资格,怎么可能向关允开口求情? 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洪曦一听齐昂洋的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来了一个向后转,正面面对关允,“啪”的一声向关允敬了一个礼:“关秘书,我向你赔礼道歉,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一直敬礼不放下来!” 洪曦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关允也惊呆了,他是黄梁一秘,在黄梁和郑天则缠斗多时,郑天则别说向他敬礼了,从来对他都是不假颜色,不成想,第一次让他享受敬礼待遇的人,竟是燕市公安局长洪曦! 而他和洪曦不但素昧平生,而且不管是级别还是资历,他和洪曦都相去甚远。 不过也由此说明,洪曦为人,能屈能伸,比起郑天则的霸道刚强,可谓高明多了。越是能屈能伸收放自如的人,越是难以对付。 尽管关允也知道,洪曦向他敬礼,是迫于无奈,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洪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能当机立断,能毫不含糊地做出向他低头的举动,如此城府,如此心机,着实让人佩服。 不是所有人都有该低头时就低头的勇气和智慧,是的,勇气和智慧,两者缺一不可。 洪曦向关允一敬礼,在场的十几名警察也一同转向,都向关允敬礼,一时之间,现场弥漫了肃穆、庄严的气氛,包括先前的十几名警察以及洪曦赶到时带来的七八名警察,共计约二十多名警察,都表情肃然,向关允庄重地敬礼。 在燕市晴朗的天空下,在燕市几百名百姓的围观下,关允第一次享受高规格的敬礼待遇,他心中波澜起伏,不是喜悦,不是庄严,而是深深的无奈。他享受的不是燕市公安局长和几十名警察的敬礼,而是在承受燕市公安局长和几十名警察的怒气,从此以后,他将会成为燕市公安局黑名单上排名第一的人物。 以后如果他在燕市稍有出格,相信所有燕市的警察都恨不得狠狠收拾他一番。齐昂洋种下的仇恨的火焰,却让他来品尝复仇的烈火,这样的兄弟,真是没拿他当外人。 关允没让洪曦等太久,他向前一步,伸手拉下洪曦的胳膊:“洪局长,我接受你的道歉。” 洪曦顺势放下胳膊,激动地握住关允的双手:“谢谢关秘书,你的情谊,我记在心里。” 尽管洪曦的激动有表演的成分在内,但关允知道,他也确实送了洪曦一份天大的人情,洪曦再自恃是市公安局长,面对齐昂洋和陈天宇,也不敢有丝毫托大,更不敢放肆,如果齐昂洋非要闹个没完,就不让他解开手铐,还要戴着手铐去市委和省委走一圈,他绝对吃不了兜不走,说不定还得引咎辞职。 关允一开口,齐昂洋就顺水推舟将双手向前一伸:“洪局长,劳你大驾,帮我打开手铐。” 洪曦哪敢怠慢,忙不迭打开了手铐。 手铐一开,事情也就由此解开了症结,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等关允坐在齐昂洋的车上之后,直到驶离了现场足够远了,他才猛然打了齐昂洋一拳:“好你个齐昂洋,你是诚心让我得罪全燕市的警察!” 挨了关允一拳,齐昂洋也不还手,哈哈一笑:“自家兄弟,别这么小气。” “什么叫小气?你真是害人不浅。我人不在燕市,现在又人微言轻,你倒好,不帮我广交朋友,还替我四处树敌,有你这样的兄弟没有?” “我哪里替你树敌了?洪曦原本就和你不是一路人。” “那我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得罪他,更没有必要介入燕市的政治斗争。”关允越想越气,觉得齐昂洋一脸得意的笑容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必要,大有必要。”齐昂洋继续一脸坏笑,“你介入了燕市的政治斗争,等于提前进入了省委领导的视线。燕市的政治斗争就是省委的政治斗争,你还能在黄梁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要未雨绸缪,提前为下一步做好打算。” “不对呀,你不是说你一向对政治不关心嘛?”关允用手摸了摸齐昂洋的额头,“怎么突然又成了政治通了?老实交待,谁教你的?” 关允的怀疑不无道理,不是他看不起齐昂洋,也不是他觉得齐昂洋没有这样的政治眼光,而是以齐昂洋的性子,向来不喜欢琢磨政治上的拐弯抹角,今天的一出戏,仔细一想,应该不是齐昂洋的手笔。 “就我这么聪明,还用别人教?一通百通,一想就会。”齐昂洋一拍关允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燕市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就安心做好黄梁的本职工作,相信我,燕市以后的安定团结,有你一份功劳,不止是我,于书记也会记你一份情。” “好吧。”关允假装应下,又笑了一笑,“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悠着点,别用力过猛了。” “我办事,你放心。”齐昂洋神秘地笑了笑,用手一指前车,“陈天宇的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接触不多,了解不深,不发表意见。” 齐昂洋又用手指了指后面的车:“红颜馨在燕市不安全,你要带她进京?” “有这个打算。” “对了,你听到风声没有,冷岳快调离黄梁了。” “以前不是早就有传闻了?不过没听说要调到哪里。” “原先说可能要调来省委,不过现在又有风声说,冷岳估计要进京。” “副厅级别就进京,资历不够,进京也没有好位置呀。” “谁知道呢?”齐昂洋摇了摇头,“可能和京中那位老人的去世有关。” 说话的功夫,汽车已经驶入了省委大院。关允下车,对齐昂洋说道:“红颜馨先托付你照管,我先去见蒋书记,回头再联系。” “放心,红颜馨在我和陈天宇手中,谁敢再动她,谁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还打算一会儿和天宇一起陪红颜馨去吃饭,怎么样,你有没有意见?” 关允知道齐昂洋的心思,是想以大摇大摆的公开露面来还击对方狙击的一出,就是想要对方知道,来吧,红颜馨在我手中,有本事就来抢。 对齐昂洋耀武扬威式的炫耀,关允只能摇头一笑:“随你了。”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呀?”齐昂洋暧昧地一笑,“你别打她的主意了,她太辣了,你咽不下,我建议你去把陈天宇的表妹弄到妹,那丫头,有味道。” “……”关允直接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语重心长地对齐昂洋说道,“昂洋,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博爱。” 齐昂洋不甘示弱,也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抗拒千姿百态的女人的魅力。每一个女人都是一本不同的书……” 关允没再和齐昂洋辩论,笑了笑,挥手告别齐昂洋,快步朝省委常委楼旁边的贵宾楼而去。 贵宾楼紧邻常委楼,位于省委大院的北边,主要用来接待各地市的一二把手。面积不大,一共才三层,关允上到二楼,来到211房间,敲响了房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蒋雪松熟悉的声音。 关允推门进去,房间不大,和蒋雪松在市委的办公室不可相比,不过布置得还算不错,蒋雪松坐在正中的办公桌后面,正慢条斯理地喝茶。 见关允进来,他放下茶杯:“刚才我和崔观鱼市长通了一个电话,崔市长说,在高速公路出站口发生的意外,他会向黄梁市委做出详细的解释说明。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即刻动身去京城,到京城大学找崔磊崔教授……对了,崔磊教授是崔观鱼市长的父亲。” 第431章 托付 怎么还有这一层关系?关允愣住了。 从刚才发生的一幕再加上齐昂洋的暗示,不难得出结论,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和市长崔观鱼,政见有不同程度的不和,而燕市公安局长洪曦,显然不是于繁然的追随者,那么毫无疑问,洪曦在政治上向崔观鱼靠拢。 而从黑社会袭击车辆,再到警察出现后不问青红皂白就想鸣枪示警,由此可见,以宫加动为首的一帮警察就算不是黑社会的保护伞,也是受人指使,想要颠倒黑白。于繁然到场之后,震慑了宫加动,摆了洪曦一道,就是说,在对待黑社会的问题上,于繁然和洪曦的立场很不一致。 那么也可以说,燕市黑社会问题,也是于繁然和崔观鱼之间的矛盾所在。 蒋雪松派他进京面见崔磊教授,本是想请崔教授为黄梁下一步的打黑除恶造势,由此可以判断,崔教授既然愿意为蒋雪松造势,肯定他本人也支持打黑除恶,但却让关允没有想到的是,燕市市长崔观鱼,竟是崔教授的儿子! 多么具有戏剧性的关系,关允一时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支持打黑的教授父亲,却有一个纵容黑社会的市长儿子——姑且推断为崔观鱼纵容黑社会,从目前的形势分析,至少如果崔大市长稍微对黑社会表现出深恶痛绝的姿态,燕市的黑社会也不会如此嚣张——倒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不过深入一想也是,父子也未必政治立场就一定相同,何况一个做学问,一个是官场中人。 “这个……”关允斟酌了一下语言,“崔市长的立场会不会影响到崔教授的立场?” 这句话似乎没头没脑,但以关允和蒋雪松之间的默契,相信蒋雪松能明白关允的暗指。 蒋雪松微一点头:“不会,你尽管去找崔教授,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你要注意一点,崔教授性格比较挑剔,别让他挑你的理。还有,到了京城后,你先找一个人……” 说话时,蒋雪松递上一张名片。 关允拿过名片,看了一眼,郑重其事地收了起来。去京城请动崔教授造势,肯定不能空手去,蒋雪松是市委书记,不可能亲自送礼,必然要找一个代理人和一个代言人出面。他是蒋雪松的秘书,是代言人,那么还缺一个提供礼物的代理人,名片上的人,肯定就是蒋雪松在京城最信任的投资商。 每个官员周围,都会围绕着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有秘书,有司机,有下属,也有投资商。官场中人都知道的一句话是,领导出行要带三个人,一个是秘书,负责生活和行程的方方面面,一个是司机,负责开车和安全,一个老板,负责埋单。 投资商,就是领导身边的老板角色。既投资领导所在城市的商业项目,也投资领导个人的前途,蒋雪松在黄梁似乎身边并没有多少投资商的角色,关允还一直好奇蒋书记难道真能做到清廉如水?不可能,在目前的官场规则中,如果真是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官,等于是自绝于官场,会被整个官场的体制所排斥。 正如一句话所说,好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人生在世,既不可能一尘不染,也不可能孤芳自赏,人在官场,想要做成事情,哪怕是一心为民的事情,也要做出必要的牺牲,就算不同流合污,也要和光同尘。 “红颜馨的事情……”蒋雪松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很难开口,“你处理得很好。” 其实以蒋雪松的位置,本不该提及红颜馨,不管红颜馨有多重要,围绕她所引发的一系列的斗争都涉及到了许多不能见光的东西,身为市委书记,最好假装不知,让下面的人放手处理就好。 上位者,对许多私下的不择手段的斗争,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当然,斗争到最后出了大事,兜不住的时候,上位者才会出面收拾残局,到时谁倒霉谁就是牺牲品了。 不过蒋雪松还是提到了红颜馨,关允心中微微感动,这是蒋雪松对他的关怀,也是对他的鼓励,他点头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现在就去京城了。” 蒋雪松没说话,微微点头望向了窗外:“呼延市长回黄梁了,我明后天回去。” “下半年省委党校有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到时候,你可以参加一期。” 从办公室出来,蒋雪松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下半年来省委党校学习,言外之意就是说黄梁最后一战,肯定会在上半年尘埃落定了。关允一边想,一边走出省委大院,想到呼延傲博一人提前先回黄梁,也不知为什么蒋雪松还要延后一两天,难道他不担心呼延傲博提前回去可以从容布局? 算了,不想了,蒋雪松或许早就安排。 蒋雪松安排关允去京城面见崔教授,应该是造势之事迫在眉睫了,造势之事紧迫,那么就是最后一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关允顿感重任在肩。 不过蒋雪松只交待了任务,却没有指派一辆专车供关允使用,而且提也没提关允怎么去京城,显然,是让关允自己解决交通问题。 关允也知道他去京城不能开黄梁市委的专车,容易被人察觉,这事儿得保密,他想了想,借车的事情,还得落到齐昂洋身上。 “昂洋,你在哪里,我这去找你。”关允打通了齐昂洋的电话。 楚朝晖和陈乔一起去了公安局做笔录,红颜馨就由齐昂洋亲自陪同,相信在燕市的地盘上,谁也不敢冲燕省第一公子动手。 “维多利亚酒店。”齐昂洋话不多说,“赶紧过来。” 关允赶到维多利亚酒店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晴好,金碧辉煌的维多利亚酒店矗立在开发区的东部,是目前燕市最高的建筑。在开发区地广人稀的环境的映衬下,维多利亚大酒店就如擎天一柱,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齐昂洋和陈天宇联诀出门相迎。 “关老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在上大餐,你有口福了。”齐昂洋还是一副笑模样,“刚才我和红颜馨聊了聊,她对你可是敬佩得很,我觉得她和苏墨虞可以互补。对了,说到苏墨虞,刚才我和她通了一个电话,她十分期待红颜馨的到来。” 齐昂洋说了一大堆话,倒把陈天宇晾到了一边。不过陈天宇倒有涵养,没有丝毫不耐之色。 随后,陈天宇和关允握了握手。 “关秘书,你就是一阵旋风,走到哪里,哪里就会风起云涌。”陈天宇呵呵一笑,“我以前一直以为昂洋最能捣乱了,没想到和你相比,他还差了不少。” “哪里,哪里。不是我能捣乱,是坏人太多了。”关允自嘲地一笑,热情地回应陈天宇。 和上次见面时相比,眼前的陈天宇似乎更成熟稳重了几分,如果说上次的匆匆一面陈天宇留给他的印象很模糊很遥远,那么这一次陈天宇从头到尾参预了黑社会围攻事件,他的形象在关允眼中丰满并清晰了许多。 或者也可以说,由陈天宇的态度变化就可以推测出省委风向的微妙变动。 进了酒店,来到三楼雅间,推门一看,红颜馨正一人坐在偌大的房间里发呆。一见关允进来,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跑到关允面前,差点扑入关允怀中。 “关弟,你来了。” “馨姐,让你受惊了,现在好点没有?”关允谈笑自若,巧妙地后退一步,才让红颜馨没有因为过于激动而扑个满怀,他理解红颜馨的心情,是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她一时失态。 “好多了,谢谢你再一次救了我。”红颜馨脸庞微微一红,低头含羞一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齐昂洋悄悄捅了捅关允,对关允躲开红颜馨的一扑表示不满:“不激动,不激动,从此以后,关允就是你的亲人,你以后也别当他是外人,要对他全身心地投入,要从一而终。” 不等关允制止齐昂洋的胡说,陈天宇一拉齐昂洋,替关允解了围:“来,别站着了,赶紧入座,都饿了,先吃饭。” 由于有陈天宇在场,关允不便细说进京一事,只和齐昂洋说了说出站口发生的事情。关允挑起了话题,齐昂洋就向关允简要介绍了燕市三大帮派形成的历史和现状。 齐昂洋提及三大帮的时候,陈天宇只听不说,不对三大帮发表任何意见,和齐昂洋似乎口无遮拦相比,他惜字如金,轻易不表态。 “也谢谢天宇兄帮我解围。”关允举杯敬陈天宇,“我欠你一个人情。” “欠我一个人情,就得还上。”陈天宇和关允碰了杯,“听说你要进京?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好呀,天宇兄请吩咐。”关允一脸郑重,以为陈天宇要托付他什么大事。 “这件礼物,帮我转交给我表妹。”陈天宇拿出一个纸袋,“务必请你亲自交到她的手中,而且还一定让她收下,拜托了。” “你表妹……”关允一时迷糊,没想起陈天宇的表妹是谁。 第432章 着手善后 “老弟,你的机会来了。”齐昂洋嬉皮笑脸,挤眉弄眼地冲关允一阵好笑。 关允翻了齐昂洋一眼,没理会他的捣乱,目光看向了陈天宇。 陈天宇笑了:“我表妹你上次也见过,在世纪会所……” 哦……关允想起来了,就是让次被齐昂洋追逐的长裙女孩,后来又在京城中不期而遇的许筱寒。 想起许筱寒在京城一战中,也算帮过他的忙,关允就接过纸袋:“一定带到。” 脑中浮现出一个年约十六七岁,长身而立,个子约有一米六六,眉如弯月、眼如秋水、鹅蛋脸的女孩模样,关允摇摇头,驱散许筱寒在脑中闪现的影子,收回心思,和齐昂洋、陈天宇一起,把酒言欢,庆祝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 饭后,陈天宇告辞而去,只剩下齐昂洋的时候,他就说话口无遮拦了。 “老弟,今年是你的桃花年,估计会桃花朵朵开了,不过在没有娶到金一佳之前,我劝你还是收敛几分,别传出什么风流韵事就不好了。”齐昂洋和关允开玩笑也就算了,还对红颜馨也一本正经地说道,“馨妹,你平常也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对关允别太投入了,尤其是去了京城,见到金一佳,你可要拿捏好分寸,千万别让金一佳发现你喜欢关允……” “我……”红颜馨大羞,低头说道,“齐总就别拿我打趣了,我现在是天涯沦落人,哪里有资格谈情说爱,能保命就不错了。再说我也知道自己和金一佳无法相比,她是京城第一千金,我不过是郑天则犯罪集团的一个小头目罢了。” “昂洋,瞎起哄。”关允见红颜馨有自惭形秽之意,就埋怨地瞪了齐昂洋一眼,劝慰红颜馨说道,“别说昂洋瞎说,他就是话里没深浅,不当你是外人,你到了京城,少说话多办事,平常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向墨虞请教,墨虞各方面都可以当你的老师,哪怕是感情上的问题,她也有许多经验。” 齐昂洋不干了,听了出来关允是在报复他,不由嚷嚷说道:“这可不行,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关允哈哈一笑:“你不说,我就不说了。” 齐昂洋最怕提到他和苏墨虞之间的恩恩怨怨,只好认输了,转移了话题:“你去京城,是不是还得借我的车?” “当然了,不借你的车,难道还要借陈天宇的车?” “等着。”齐昂洋二话不说,起身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片刻之后回来,“一辆宝马,一辆奔驰,外加两个保镖,怎么样,够不够?” “够了。”关允冲齐昂洋一点头,“相信对方不会再出动力量一路追击了。” 在黄梁劫持红颜馨以失败告终,在燕市动用黑社会力量想要强抢红颜馨,又以失败而告终,相信对方再无耻,再穷追不舍,也不会再从燕市一路北上追到京城了,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出燕市向北,沿途差不多都戒严了,谁再敢惹事,谁就是自寻死路。 “谢谢齐总。”关允没有道谢,红颜馨向齐昂洋表示了真诚的谢意,她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朝齐昂洋鞠了一躬,“如果不是齐总,我就可能没命了,齐总的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齐昂洋别看平常在关允面前没大没小爱开玩笑,其实他也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红颜馨的郑重其事倒让他也一脸严肃了,他站了起来,伸手一扶红颜馨:“馨妹,你要是和我客气,我就没办法和你开玩笑了,赶紧的,向关允学习,脸皮厚一点,该吃吃,该喝喝,该拿拿,就当我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红颜馨“噗哧”笑了:“我可做不到和关允一样,男人之间的友谊可以生死相依,男女之间就复杂多了……” 齐昂洋哈哈一笑:“男女之间也可以生死相许,再说,和你一直生死相许的是关允,不是我,你一辈子都欠关允的……” 这一句话关允没有反驳齐昂洋,尽管他知道齐昂洋有调侃的意味,但又何尝没有变相让红颜馨感恩从而从一而终的意思?红颜馨是个人才,从她为郑天则管理庞大的资产,几年来从未出过纰漏并且还让资产翻倍就可以得出结论,如果将红颜馨放对了位置,她将大有可为。 但毕竟她有过背叛郑天则的经历,齐昂洋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必然要防范红颜馨再背叛他一次,正在基于暗中敲打红颜馨的出发点,齐昂洋才在红颜馨面前唱了白脸。 红颜馨听明白了齐昂洋的暗示,她淡然一笑:“齐总请放心,我这一辈子是卖给关允了,只要他不嫌弃我,我永远不会自己离开。” “好了,不说这些了。”关允见时机成熟,出来打了圆场,“说说陈天宇,昂洋,没听说你和陈天宇关系不错,今天你拉他下水,是不是说明陈省长在省委的立场明确了?” “你就不要乱想了。”齐昂洋并不正面回答关允的问题,而是神秘地笑了笑,“你目前的任务是保护好红颜馨,安全地将红颜馨护送到京城,顺利地转移了郑天则的资产,完成蒋书记交给你的重大使命,然后返回黄梁,为黄梁人民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说得好。”红颜馨激动了,“钱本身没有过错,在好人手中,钱可以成为造福人民的工具,在坏人手中,钱就是为非作歹的武器。” 下午时分,关允一行五人,两辆汽车,由燕市出发,直奔京城而去。一行五人,除关允、楚朝晖和红颜馨外,还有齐昂洋派出的两个随行人员。 二人寸头,身材结实而匀称,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话不多,关允说什么就做什么,不说,绝对不问不做。 关允和上一次一样,坐在楚朝晖的车中,和红颜馨并肩坐在后座,一路上轻歌舒缓,阳光明媚,心情也一时大好。 郑天则的资产,除了不动产之外,大部分是现金存款、股票和债券,一部分存在国内,一部分存在国外,存在国内的部分,红颜馨已经做出了相应处理,只等印章到手就可以随时转移,而存在国外的部分,需要持印章和那一串数字,由她出面亲自办理。 不动产就不好处理了,虽然一部分登记在红颜馨的名下,另一部分是以公司的名义,但要转手卖出,比较麻烦,主要是一部分不动产在黄梁,一部分在燕市,还有一部分在京城。 “这样,先把京城的不动产处理干净,然后再处理燕市的部分,黄梁的不动产就不要了,放弃。”关允做出了决定,以郑天则的罪行,他倒台后必定要被清算,如果他名下的资产全部被转移一空,被清算的时候发现郑天则名下一无所有,也说不过去,说不定还会造成郑天则两袖清风的假象。 “还有,郑天则在黄梁的存款,凡是不在他名下的,全部转移走,然后再往他名下的存款存入1000万。”关允深思熟虑之后,说道,“一是为了保证在郑天则被清算时,有足够的数额判他死刑,二是也便于法院查封资产,上缴国库。郑天则在黄梁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不上缴国库一部分,也说不过去,虽说上缴了国库之后,不一定能不能用到正途上。再有,你把郑天则融资人员的名单整理一份,分个类,党员干部分一类,普通百姓分一类,分别对待。” 关允说什么,红颜馨就记录什么,并不时点头表示认同。了解越深入,她对关允越佩服,关允思路清晰,纵揽大局,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估先考虑被郑天则诈骗的平民百姓,比起郑天则的短见和自私,他确实是一个有胸怀有远见的男人,值得追随。 傍晚时分,关允一行平安抵达京城。 路上没有出现意外,到了京城,在天子脚下,相信对方就算再不甘心,也不会胆大包天敢在京城动手再抢红颜馨,关允就让齐昂洋的保镖返回了燕市。 “昂洋,让你的人先回去,我就先借你一辆汽车就行了。” “行吧,就这么着了。”齐昂洋咳嗽一声,“万一你见了李梦涵,替我问个好。” 齐昂洋的保镖一走,关允一行就只剩下三人了,本来关允的原定计划是先找蒋雪松的投资人,不过到了京城发现天色已晚,想想还是先安置好红颜馨为第一,刚做出决定,苏墨虞的电话就正好打了进来。 “到了?来东来顺吧,我都安排好了。”苏墨虞很开心地说道,“正好,有几个朋友介绍你认识一下。” “是谁?”关允去见苏墨虞可以,但现在却没有心思见不相干的陌生人,毕竟他有事在身,“不相干的人就算了,没太多时间。” “肯定不会不相干,说不定,你早就想认识了。”苏墨虞咯咯一笑,“先打个埋伏,等你来了,如果你不满意我的安排,你再骂我也行。” “好吧。”关允纳闷苏墨虞会介绍谁和他认识,事后证明,苏墨虞还真说对了,她介绍的人,确实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让他的京城之行,平添了变数。 PS:第三更,继续求月票! 第433章 意想不到的转折 赶到东来顺的时候,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初春的京城街头,微风吹拂,虽是夜晚,风中带来的暖意让经历了一个苦冬的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春天的到来,街上行人如流,车水马龙,都在享受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惬意。 停好车,关允一行三人来到东来顺的门口,一抬头,苏墨虞一袭长裙,宛如月宫仙子下凡,施施然来到关允面前,展颜一笑:“真羡慕红颜馨,有关弟一路护送,舍命救护,谁说红颜薄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过一见馨姐,我才知道,如你这般美貌的女子值得让关弟舍身相救,有一句诗说,黯然回首花尽处,一抹清香红颜来……” 关允笑道:“行了,时间紧迫,就不寒喧了,你和红颜馨以后共事的时间还长,有足够的机会互相了解,走,去见见你要介绍的人。” 见关允办事干脆利落,苏墨虞也就不再繁文缛节和红颜馨正式见面了,二人只是握了握手,相视一笑,就迎了关允进去。 关允确实心里焦急,直觉告诉他,被蒋雪松寄予厚望的京城之行,必须速战速决,稍晚一步,或许会出现未知的变数。呼延傲博比蒋雪松提前一天回黄梁,面对黄梁的变局,盛怒之下,必定会加快推动进程。 如果他在京城耽误得过久,势必会影响蒋雪松最后的大计。所以他此行进京,以和崔教授见面为主,而安置红颜馨让红颜馨和苏墨虞联手则为铺。 要不是天色已晚,他说不定会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去面见崔教授了,说实话,他对苏墨虞安排今晚的宴席兴趣不大,但不忍拂苏墨虞一片好意,只好勉为其难地没有说什么。他来京城是办正事大事,不想节外生枝陷入无谓的应酬之中。 雅间的名字倒是雅致,观涛阁,只可惜现今的京城,水势虽大,但只有潺潺水流之声,却没有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的气势,毕竟江南的雨适合悠闲度日,小情小调,终难成就波涛滚滚大江东去的气概。 如果今后十年国家在和风细雨的江南小调的主旋律中前进,会是一片虚假的歌舞升平的气象。 一进门,正中坐有一人,满头银发,戴一副金丝眼镜,穿中山装,手边一根文明杖,年约七旬左右,个子高大,方脸浓眉,乍一看,就如一位饱经风霜的渊博的学者。 老人的身旁坐有一人,年约十六七岁,长裙,长发,长身,细腰,清汤挂面一般的长发再加上不施脂粉的素颜,清新如莲清净如玉,不是别人,正是许筱寒。 得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关允还上愁怎么和许筱寒见上一面,不想苏墨虞介绍的朋友竟然是她?不对,他和许筱寒本来认识,苏墨虞也知道,那么很显然,苏墨虞要介绍的人就是这位老者了。 关允几人进来之后,许筱寒一下跳了起来,来到关允身边,上下打量关允几眼,好像初次见面一样,然后背着手围着关允转了一圈,扑哧笑了:“关大秘书,关大公子,关大哥,没看出来,你倒挺有担当,千里骑单骑,匹马送红颜,要是改编成电影的话,绝对比什么所谓的国产大片精彩一百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采访,让我把你的故事写成小说,拍成电影,行不行?” 怎么一上来就打趣他?关允摆手笑道:“许筱寒,你先别闹了,我找你正好有事,等下再和你说。”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苏墨虞。 苏墨虞会意,伸手为关允介绍坐在首位的老者:“关秘书,这位是京城大学的崔磊崔教授……” 崔……教授?关允一瞬间有一种啼笑皆非或是喜从天降的感觉,他来京城有两件大事,一件落在崔教授身上,一件落在许筱寒身上——尽管他不知道陈天宇委托他转交给许筱寒的礼物是什么,有多重要,但他清楚,陈天宇不会无聊到让他送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给许筱寒,肯定别有用意——没想到,两件大事全有着落了。 不等苏墨虞介绍他,关允向前,微微向崔磊弯腰致意,自我介绍说道:“崔教授,我是蒋书记的秘书关允……” 从关允进门时起,崔磊就端坐在首位一动不动,甚至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仿佛关允不存在一样。直到关允自我介绍,抬出蒋雪松的大名时,他才如刚注意到关允一样,伸手和关允握手:“小关呀,你来了,事情,小蒋和我说了。来,坐我旁边……你认识筱寒?” 见崔磊对他态度尚可,只是稍有傲慢之色,关允也不以为然,文人多有傲骨,尤其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心中有道德信仰,有人生追求,轻易不会向世俗妥协,更有铮铮风骨者,宁死不屈,他倒很欣赏有傲骨的知识分子,一个民族或国家进步的阶梯是知识分子的脊梁,而不是歌星和影星的演技。 “以前见过几面。”关允坐在了崔磊的左边,许筱寒就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崔磊的右边,关允一脸狐疑地看了许筱寒一眼,想不通许筱寒和崔磊之间是什么关系。 “对她印象怎么样?”崔磊又问了一句,还一脸慈爱地回头看了许筱寒一眼。 这……该怎么说起?关允心中跳跃不定,一时想不明白崔磊问话的言外之意,主要是他不清楚许筱寒和崔磊到底是什么关系,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再者他和许筱寒确实只有几面之缘,远远谈不上了解。 微一沉思,目光从许筱寒的脸上一扫而过,忽然见许筱寒冲他眨眨眼睛,并用手指了指前胸——许筱寒人小本钱大,胸前双峰傲然挺拔,不比苏墨虞和红颜馨任何一人逊色,不过关允也清楚,许筱寒手指指胸,可不是为了让他看她的胸部,而是让他看她胸口别的一件东西。 是一个徽章,究竟是什么徽章,他离得远,看不清,不过一瞬间脑子灵光一闪,猜到了什么,会心地一笑,朝许筱寒回应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筱寒是一个聪慧的女孩,对事物有敏锐的洞察力,对社会现象有举一反三的领悟力。”关允由许筱寒胸口的校徽猜到了许筱寒今年将会高考,她是有意拜到崔磊门下,成为崔磊的弟子,所以他就只说许筱寒在学习上面的品质,而不提及其他。 “这么说,你这位京城大学的毕业生,也对筱寒高看一眼了?”崔磊的目光充满了审视的味道,“你和她又不熟,只见过几面,怎么就知道她聪慧?” 关允上京城大学时,没怎么听过崔磊,崔磊在他上大学期间已经退休了,现在又返聘回校。说起来,他和崔磊也不算外人,系出同门。 果然是一个挑剔的老人,想起了蒋雪松的叮嘱,关允的回答就更谨慎了:“看清一个人的为人,也许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但要见识一个人的智慧,一次见面,一次谈话,就完全可以得出结论了。” “这话有道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谈话见智慧,论点见高低。”崔磊微微点头,目光看向了苏墨虞,“墨虞,可以开饭了吗?” 关允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这下好了,他不用再费心费力想办法如何过崔磊的关了,他已经过关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确实好办了,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许筱寒,欢声笑语,还主动向关允敬酒,对关允在崔磊面前说她好话的举动,大感开心。关允也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陈天宇的礼物转交给了许筱寒。 许筱寒本来接过纸袋时还很开心,一听是陈天宇送她的礼物,脸色就变了一变,由笑意盈盈变成了春寒料峭,就想还给关允。关允伸手一推:“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天宇说让我务必转交到你的手上,如果你不想收,请你等我走了之后再处理,扔了烧了或是送人,都和我无关了。” “你可真狡猾。”关允一句话又逗乐了许筱寒,她嫣然一笑,歪头想了一想,露出了狡黠的神情,伸手从纸袋中拿出了礼品,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不大,打开一看,里面黄绢布包裹着一枚铜钱。 “啊……”许筱寒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小声说道,“北宋淳化元宝金币,这个可是孤品,是宋太宗到五台山烧香礼佛所铸造,是中国历史上极为稀少的由皇帝亲自供养的庙宇钱,陈天宇可真舍得下本钱。”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转了一转,忽然又偷偷一笑:“关允,我还你一份人情。” “你要做什么?”关允一时没猜透许筱寒的心思,想问个清楚,却晚了一步。 “崔教授,这是关秘书送您的礼物,您可不要拒绝,一定要收下哟。”说话间,许筱寒手法极快地将钱币装回锦盒,翻手之间,如献宝一样将礼物郑重其事地推到了崔磊面前。 ……事情,以关允意想不到的转折,收到了出其不意的借花献佛的效果! 第434章 差不多了(求月票,请了) “什么礼物?”崔磊目光淡然地扫了一眼锦盒,“银行卡、金币、购物卡一类的,就别拿出来了,省得脏了我的手。” “不是……”许筱寒拉长了声调,摇动崔磊的胳膊,“崔教授,你太小瞧关哥哥了。” 在许筱寒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崔磊的双眼顿时放出了喜出望外的光芒。 如果让关允找到投资人,再由投资人准备好礼物,再交到他的手中送到崔教授之手,不说中间经过一系列的周折,而最后礼物是否能称了崔教授之意也不得而知,光是时间就有可能耽误三五天。再加上他和崔教授之间并不是十分熟悉,崔教授是不是收下也未可知。 但现在有许筱寒出面,而且她明显了解崔教授的喜好,再加上她身为小女孩的性别加年龄优势,恃宠而娇,耍赖加撒娇,崔教授想不收下都不成。 结果,陈天宇精心准备的礼物,再由许筱寒的如花玉手巧妙推动,关允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享其成,不但赢得了崔教授的好感,又彻底打开了崔教授的大门。 从崔教授看到北宋淳化元宝金币时惊喜的眼神,他就可以断定,此物,甚得崔教授之心。果然,崔教授虽然表面上推辞,但见猎心喜之色溢于言表,而且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却始终不好意思开口收下,最后许筱寒偷偷踩了关允的脚一下,并向他使了个眼色。 关允会意,说道:“主要是想请崔教授帮我鉴定一下真假。”心里却暗道惭愧,对不起了天宇兄,你的礼物我是带到了,但许筱寒打着我的名义转手送给了崔教授,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不过关允心里惭愧归惭愧,却下定决心,这事儿决不告诉陈天宇,除非许筱寒说出来,否则他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 崔教授这才顺水推舟说道:“好,就先放我这儿,我好好鉴赏一下。” 曲终人散的时候,关允和崔教授约好明天一早在崔教授家中见面,送走崔教授后,许筱寒没走,她一直不离关允左右,围着关允转个不停,明显是有话要对关允说。 苏墨虞看出了端倪,俯在关允耳边小声说道:“小心点关弟,许筱寒还没有成年。” 关允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地挥了挥手说道:“别乱嚼舌头,我本纯洁。” 苏墨虞乐了:“这世道,还有纯洁的男人?” “不要因为一次失恋,就认为全世界没有一个好男人,遇人不淑不是你的错,所托非人才是你的笨。”关允笑得很自得,“至于我,居高声自远,花香不借风,是好是坏,我自己就不自夸了,此生黑白见青史!” “好一个此生黑白见青史,关哥哥,我欣赏你。”许筱寒毫不掩饰她对关允的喜爱,“来,我有话对你说。”伸手一拉关允,就和妹妹牵着哥哥的手一样自然。 红颜馨会心一笑,向一旁走去,苏墨虞犹豫一下,也不情愿地走到了一边,为关允和许筱寒留出了空间。 关允被许筱寒的温柔小手拉着,莫名想起小妹和瓦儿,说实话,三个小女孩虽然年龄相仿,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小妹让他感受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他眼中是一个三分成熟四分可爱的妹妹的话,那么瓦儿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心理上渴望爱护,不想长大,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稚气。 许筱寒却和瓦儿完全相反,十六七岁的她,不但身体发育得完全成人,甚至凸凹之间不比苏墨虞和红颜馨逊色半分,而且她说话的腔调和一举一动,都流露出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最主要的是,她明显比小妹和瓦儿都狡黠。 “关哥哥,我今天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来到背人处,见左右无人,许筱寒仰起小脸,似乎一脸天真地看着关允。 只不过她伪装的天真之下掩藏的动机却逃不过关允的眼睛,关允对付小女孩最有经验了,就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谢谢筱寒妹妹了,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哎呀,话别说这么直接好不好,这让我多不好意思。”许筱寒被关允一语道破心事,假装害羞,眼睛的余光却暗中打量关允的反应,见关允确实坦荡,也就不再绕弯了,“陈天宇送我礼物,其实就是想让我送给崔教授,是为了让崔教授好收下我当他的弟子。不过他热情过度了,在没有收到他的礼物之前,我就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所以我不需要他的礼物锦上添花。话又说回来,他的礼物却正好成就了你的好事,但你也清楚,其实你还是沾了我的光,对不对?” “对。”关允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认真地说道,“除了口头上表示感谢之外,我还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好吧,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记住了,关哥哥,天大的人情,可是你亲口说的。”许筱寒伸出小拇指,“拉钩。” “拉钩就拉钩。”关允才不怕小女孩式的狡猾,和许筱寒拉了钩。 “等有一天我想好了让你怎么还我的人情,我就找你索取,到时说不定会连本带息加倍偿还,关哥哥,你可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许筱寒自以为得计,眨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得意洋洋。 “没问题,利息怎么算,也由你说了算。”关允虽然还没有染上官场中人早就习以为常的赖帐不还的习惯,但既然人在官场,就不怕欠帐,如果没有寅吃卯粮的勇气,就不要入官场。官场中哪个人不是习惯了拿着银行和百姓的钱随意挥霍? 欠帐不怕,怕的是借不到钱花。还好,关允虽然耳濡目染了许多官场中的不好习气,却没有赖帐的习惯,而且说到底许筱寒真心帮了他许多,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只是他觉得许筱寒在聪慧之外的狡黠很有意思,也有心逗她一逗。 “够哥们。”许筱寒用力一拍关允的肩膀,似乎她很豪爽一样,“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还想在他面前扮演百变女郎?小女孩到底是小女孩,总觉得自己够聪明,关允就诚心吓吓她,伸出了双臂:“来,筱寒妹妹,为了庆贺我们的友谊,拥抱一下。” “不!”许筱寒吓得后退一步,“坚决不拥抱,妈妈说了,男人的拥抱,是笑里藏刀。” 说得也对,关允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也不回头,只朝背后招了招手:“后会有期。” 许筱寒却噘了嘴:“吃得不胖,装得也挺像……不过也别说,他的背影还确实很洒脱,嗯,有男人味,我喜欢。” 许筱寒的话关允是听不到了,他现在才没有功夫理会一个小女孩的小小心思,随苏墨虞、红颜馨来到下榻的酒店住下之后,关允就和苏墨虞、红颜馨开了一个会。 苏墨虞在京城有房,本来她也想邀请关允和红颜馨住在家里,关允没有同意,一来距离京城大学太远,二来他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毕竟影响不好,虽说京城没人认识他,但他有必要严格要求自己。以后的道路还很长,又正值黄梁局势风云激荡之时,他身为蒋雪松身边最近的亲信,可不能再传出什么男女作风的丑闻了。 其实关允住在金家也并无不可,也是太远的原因,他懒得再跑了,主要还是心里不踏实,总是放心不下黄梁的局势,做好了时刻动身返程的准备。 大概向苏墨虞和红颜馨描述了一下他的远景规划之后,关允要求明天一早,让苏墨虞陪同红颜馨先将郑天则的部分资产转移出来,以防有变。至于转移到哪个帐户,就由苏墨虞和红颜馨商量着来。 见关允这么信任她,红颜馨很感动:“是不是先成立一家公司,转移到公司帐户中?” “不,先转移到个人帐户比较安全。”关允看了红颜馨和苏墨虞一眼,“我只提个建议,具体怎么操作,你们自己看着办。” 晚上,苏墨虞也没有回家,和红颜馨住在一起,看得出来,二人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就让关允十分欣慰。 第二天,关允登门拜访崔教授。由于之前早就打好了基础,开局十分顺利,在听取了关允转述了蒋雪松的思路之后,崔教授拿过文章看了一遍,说了一句话:“三天。” 三天来,关允每天都和崔教授碰头,磨合文章观点,整合文章思路,三天后,文章定稿,并署上了崔教授的大名,直接交给关允,由关允带回省委,准备刊登在省委的内参上。 同时,三天时间,在苏墨虞的帮助下,在红颜馨的亲自操作下,郑天则资产中除不动产之外大部分的资产,被转移一空,至此,郑天则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基本上全在关允的一手掌控之下了! 就在关允准备动身启程时,黄梁终于传出了郑天则的确切消息,所谓确切消息,是指经官方认可并对外公布的消息——郑天则在自己的办公室上吊自杀! 第435章 做好心理准备 一代枭雄、名震黄梁的三大宗姓郑姓的代表人物郑大局长、被燕省道儿上所有人尊称为南霸天的郑天则,在失踪一周多之后,终于以上吊自杀的结局回应了黄梁上至市委高层下至平民百姓对他的议论和猜测! 郑天则之死,标志着黄梁三大宗姓之一的郑姓的没落。 郑天则到底被困在哪里?他怎么从被困的地方脱身回到了办公室,又为什么在办公室上吊自杀,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郑天则的死而成为了不解之谜。当然,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人为的秘密,除非是天地之秘,以人类有限的知识解不开,只要是人为制造的秘密,解不开,是有人不想解,有人不想让解。 关允得知郑天则之死的消息后,先是震惊,后是无奈,每个人都会有收场的一天,只不过没想到郑天则会死得这么窝囊。 得知消息时,关允正在从京城前往燕市的路上,他坐在车后正在最后审查一遍崔教授的文章时,电话响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打来电话通知他郑天则离奇死亡消息的人,竟是刘洋。 “关大秘,回来没有?”刘洋的语气很平静,“黄梁的春天来了。” “在城市里呆久了,总觉得春天来得晚,其实到田间地头走一走,才会发现,春天其实早来了。”关允感慨了一句,确实,现在阳光外面大好,远处的田间,已经有农民开始劳作了,“刘兄,我快到燕市了,最晚晚上到黄梁。” 几天来,黄梁风平浪静,呼延傲博回到黄梁后,既没有对进取学院和奥迪专卖两件事情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对刘洋被提名为县长一事大发雷霆,仿佛他已经接受了黄梁目前的局势一样。 当然,人人都知道呼延傲博不可能就此认输,只是都想看看呼延傲博的还击是从进取学院开始还是从奥迪专卖入手,却没想到,平静了三天之后的黄梁局势,却以郑天则的上吊自杀为开端,再起波澜。 “郑天则郑局长,自杀了。”刘洋在简单的开场白过后,语气沉痛地向关允通报了这个预示着黄梁最后一战到来的重大转折点,“听说郑局长还遗留了一封遗书,蒋书记和呼延市长到了现场后,共同看了看遗书,最后蒋书记亲自下令,当场销毁了。遗书内容到底是什么,现在成了黄梁史上最大的悬案了……” 关允没有说话,心里却清楚得很,郑天则的遗书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他想为自己喊冤,还是想揭露逼他上吊自杀的人——郑天则究竟是不是自杀,在关允心中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都不可能公布于众,而且就算上面真的列举了呼延傲博的种种违法乱纪的事实,蒋雪松也只能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当着呼延傲博的面儿指责郑天则的遗书是颠倒黑白。 到了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级别,哪怕斗得再死去活来,也不会出现面对面的指责,如果一个市委书记和一个市长,一人当面指责另外一人违法乱纪,即使指责的完全是事实,也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被指责的一方就算应声落马,指责的一方在省委领导眼中也不会落好,甚至会被认定为勇猛好斗而将其束之高阁。 所以关允完全理解蒋雪松毫不犹豫当场销毁遗书的做法,更何况,也许遗书本身就是假的。 “可惜了,郑局长死得太仓促了……”关允微微叹息一声,“先不说了,刘兄,等我回去再聊。” “好,等你回来。”刘洋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很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刘洋的电话刚挂断,市委办以及关系不错的几个人的电话就相继打了进来,让关允应接不暇,几乎是一路接听电话就到了省委。 到了省委,关允要先去一趟省委组织部。 省委组织部在省委办公大楼办公,在省委大楼的七层。在省委大院门口,关允只亮了一亮黄梁市委的工作证,武警就放行了,但在省委大楼门口,又被人拦住了,要让关允登记一下才能进去。 登记就登记,关允向来是听话的好孩子,从来不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是市委一秘而高人一等,何况以他现在的级别,在遍地处级以上干部的省委,确实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芝麻绿豆官儿。 只不过负责在省委办公大楼门前登记的人,30岁出头,留分头,戴眼镜,神态傲慢,一脸的不耐烦,关允才刚填写了工作单位,他就嚷嚷说道:“怎么这么慢?后面都排队了。你快点行不行?” 好吧,关允就不一笔一划地正楷填写了,而是连笔写上了名字,交给了分头眼镜男后,他扫了一眼,也没仔细看关允的证件,只见关允来自黄梁,他就一脸鄙夷地说道:“到底是小地方来的,这字写得真难看,看都看不清,重写。” 关允强忍心中怒火,他急着要把稿件交到省委办公厅,然后还要在晚上之前赶回黄梁,现在黄梁的火山开始喷发了,正是蒋雪松最需要他的时候。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拿过登记薄重新填写,才写一半,分头眼镜男一把抢了过来,扔给了关允身后的下一位:“你先等一下再写,后面的人有急事。” 关允终于忍无可忍了:“我先到的,我也有急事!” “我说让你等等,你就得等等,怎么着,不服气?不服气就别想进去!”分头眼镜男很狂妄地以居高临下的眼神轻蔑地看了关允一眼,“省委办公大楼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进不进随你!” 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关允没想到会在省委大楼门口被挡在门外,他现在归心如箭,只想赶紧结束在省委的事情返回黄梁,没想到,连大门都进不去,不由怒了。 “我要找夏部长,耽误了夏部长的事情,你负得起责任?”关允够坏,抬出了夏德长。 “什么夏部长?哪个夏部长?我不认识什么夏部长!”分头眼镜男大着嗓门,几乎是冲关允咆哮,“我只按规矩办事,不开后门。” “好吧。”关允一向不喜欢仗势欺人,却没想到,一个省委办公大楼看门的货色,也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是狗眼看人底,他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夏德长,“夏部长,我在楼下,被人拦住不让进门。” 夏德长微带三分阴冷的声音传来:“我下去接你。” 见关允打了电话,分头眼镜男还颇不以为然地说道:“谁来了都不管用,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章书记的亲戚!” 章书记?关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省委姓章的有多少人,他不知道,但姓章的书记却只有一人,就是省委一号章系峰!难道说,眼前这个看门的分头眼镜男,是堂堂省委书记的亲戚? 虽说皇帝也有几家穷亲戚,但堂堂的省委书记安排自己的亲戚在省委办公大楼看大门,传了出去,不但丢人,而且也有损省委一号的形象,更关键的是,省委一号的亲戚还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货色。 “章二狗,你乱嚷嚷什么?省委大楼是你撒野的地方?”分头眼镜男的话音刚落,夏德长阴冷如冰的声音就在关允的身后响起,人影一闪,省委组织部常委副部长夏德长,就背手而立,站在了分头眼镜男的面前。 “夏……夏部长……”分头眼镜男涨红了脸,“我大名叫章推,早就不叫章二狗了。” 夏德长盛气凌人,才不理会分头眼镜男的尴尬和难堪,冷哼一声:“二狗子和狗腿子,又有什么区别?你知道你拦下的人是谁?他是全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是木秘书长都器重的人物,你算什么东西,敢冲他大喊大叫。” 章二狗没想到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夏德长说话会这么刁钻刻薄,迫于夏德长的权势,他敢怒不敢言,脸红得跟猪肝一样:“对不起,夏部长,我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他是谁?登记证件的时候你没看看他的工作单位和级别?章二狗,你的工作态度太不认真负责了。”夏德长目光如箭,言语如刀,“刚才我还听说你不认识什么夏部长,好,现在我站在你的面前,让你好好认认。” 关允暗暗叫好,有时对付势力小人,还就是需要如夏德长一样盛气凌人的气势才行。 “走,关允,跟我上去,别跟二狗子一般见识。”夏德长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关允跟在夏德长身后,回身看了章二狗一眼,章二狗虽然被夏德长骂得狗血喷头,却依然一副不服气的拽样,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冲夏德长的背影出气,章系峰好歹也是省委一把手,怎么没有一点儿省委书记的高度,安排一个这样丢人现眼的亲威来看大门,不是自毁长城又是什么? 到了楼上夏德长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关允惊呆了,有一人正坐在夏德长的办公室里,不是别人,正是木果法。 一见关允,木果法第一句话就是:“关允,省委要大变了,我准备调你来省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436章 现在需要你 这从何说起?木果法突如其来的一说,关允有心理准备才怪了,他在黄梁的局面才刚刚打开,好戏正要上演,怎么可能不完成黄梁未竞的事业,又来省委? 再说以他的级别,来省委也没有用武之地。 “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夏德长如长辈一样,双手按住关允的肩膀,将他按到椅子上,“刚才在门口的章二狗你知道是谁吗?” “他说他是章书记的亲戚,我觉得应该不是吧,章书记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威?”关允不解地说道,“章书记应该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在你眼里,章书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木果法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 “章书记在燕省工作期间,不断解放思想,以改革开放的强烈意识,积极进取,雷厉风行地狠抓各项工作的落实,为燕省的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倾注了大量心血,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实干家。” “哈哈,在你的眼中,章书记的形象还很高大嘛。”木果法哈哈大笑,“元武斌是谁,你知道吗?” 关允想了一想:“原秦唐市委书记。”又一想,惊问,“他年龄还不到点儿,怎么就一退到底了?” “在元武斌还担任秦唐市委书记的时候,章系峰当上省长没多久,就拜访了他,带着北城一建的包工头。此后不久,该包工头就单独找到他,拿着章系峰的介绍信,要求批条子介绍工程……通过这件事情,元书记对章系峰印象极差。后来章系峰要接任省委书记时,中央组织部派人来省里按照程序进行考核,原省委书记邰高慧反对章系峰接任省委书记,下面许多地市的市委书记也反对,元武斌是反对的声音中最响亮的一个。” “在给章系峰投票时,可以无记名,也可以记名,当着章系峰的面,元武斌这样郑重写道——系峰同志搞经济工作还可以,但不具备当省委书记的条件,建议中央另派人选。随后元武斌签名,当着章系峰面前抖了抖,塞到票箱里。” 木果法微一摇头:“那是元武斌从政生涯中最重也是最后的一笔,代价是,他很快就被免去了所有职务,变成了一介白丁。” 打击报复一个对自己投下一张反对票的市委书记,不是一个省委书记应有的胸怀,章系峰真是这样的人?关允虽是黄梁市委一秘,身在黄梁的权力中心,但毕竟离省委权力中心还很遥远,对省委领导的作风和性格只能从道听途说中略知一二。 省委书记也好,省长也罢,执掌一省之地,不可能全省都对他一人惟命是从,总要有反对的声音才能体现出政治上的清明和民主,也可以显示出身为上位者的气度和雅量,章系峰直接把元武斌一免到底,确实心胸太小,而且也太霸道了。 夏德长接过话头,说道:“原郎市市委书记常功武,去年,章羡太跑到他家来,要求承揽造价2亿多的开发区会展中心大楼装修工程,被他婉拒后,今年,他就被以工作需要为名调到现在许多人都不知道审计为何物的审计厅任厅长去了。而老书记的反对也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他在退休后几年内,门前冷落,所有人在章系峰的积威之下,无人敢登门拜访老书记。” 一个市委书记转任厅长,绝对是平调暗贬。章羡太是谁,不用夏德长介绍关允就清清楚楚,正是章系峰的独子。而章系峰为了树立自己的威望,不尊重老书记也就算了,还不让人登门拜访老书记,确实做得过头了。 “章系峰有一个外号,关允,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夏德长坐在关允的对面,木果法则是背着手着窗前,关允也就没有坐下,肃然而立。 “听说过,都说章书记是燕省最大的包工头。” “呵呵,确实是。”夏德长摇头一笑,“北城一建来自章系峰的老家,本来在燕省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建筑公司,后来攀上了章系峰的关系后,给章系峰装修了房子,又结识了章羡太,从此以后,北城一建就开始了在燕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征程,燕市、燕省建筑市场所有特大项目都被北城一建悉数摘入囊中,正是由于北城一建疯狂地在章系峰的支持下揽下了全省所有的大型项目,导致燕省几家国有建筑企业陷入了破产倒闭的边缘,原省城建局局长曹永国就送了章系峰一个燕省最大包工头的外号。” 原来燕省最大包工头的外号是曹永国所起,关允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怪不得曹永国由位置显赫的省城建局长被调到省测绘局担任局长,由八大局之一的城建局调到了边缘局的测绘局,也是平调暗贬。按说就算下面的人给省委书记起一个外号也没什么,是常事,身为上位者,既然高高在上,就要有承受别人指指点点的肚量,不想章系峰为了一个外号就将曹永国调离,用鼠腹鸡肠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其实曹永国被调离城建局,主要也是曹局长太耿直了,几次想保下燕省的建筑公司,结果自然就是曹局长挡了燕省最大包工头的路,在被警告之后,曹局长还是我行我素,最后他还是被调离了省城建局长的宝座,为别人让开了位置。”木果法说话了,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曹局长太可惜了,他是一个有原则的干部,在他担任城建局长期间,燕省的建筑业一片繁荣,结果现在……” “建筑业的现象只是一方面,省委的政治气候现在十分紧张,勾心斗角得很厉害,严重地影响了燕省的和谐和进步。”夏德长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关允,木秘书长和我,现在都需要你。” “我……”关允摇摇头,“我能做什么?” 或许在借助了各方力量的平衡点,再加上他身为支点的作用,在黄梁一市之地,可以智斗郑天则力取封况,但来到了省委,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以及更加繁琐的人际关系,他一个科级在木果法和夏德长联手向省委一把手叫板的斗争中,能有什么用? “调你来省委,是一个跳板,木秘书长的意思是,先来省委,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调到省国税局。”夏德长征求关允的意见,“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千万不要错过。” “到省国税局?”关允更迷糊了,国税局虽然是好单位,但他从市委一秘的好位置转到国税局,似乎不妥,国税局再好也只是省直机关,从长远前景来看,肯定不如市委机关或省委机关。 “省国税局局长是代家。”夏德长微微一笑,“代家是谁,你肯定清楚。” 在燕省的官场,也许有人不知道几个省委常委的名字,但几乎无人不知代家的大名。关允只是黄梁市所有秘书的偶像,而代家却是全省所有秘书的偶像,原因自然是因为代家曾经是章系峰的秘书,赫赫有名的燕省一秘。 用燕省一秘不足以形容代家在燕省的影响力,私下有人称他为二书记,言外之意自然是他是仅次于章系峰的燕省第二人。相信这个二书记的称呼会让陈恒峰极其不满,毕竟,陈恒峰才是燕省的二号人物。 代家在担任章系峰秘书时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在燕省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代家的经历颇有传奇色彩,曾被人称为少年政界奇才。关允24岁担任市委书记,已经轰动一时,而代家28岁就成为了省委第一秘书! 此后,五年时间,代家从处级升为厅级干部,成为全国最年轻的正厅级国税局局长时,才34岁。代家人生经历奇特,三次被下放基层锻炼,四起重新启用,三起四落,他曾经自称命中注定是一生辉煌。 更有传说说他曾经摆布过七个省级干部,还一掌打昏过一名省级领导,总之,在代家的身上,有太多的传奇故事和让人瞠目结舌的经历,让他身上充满了传奇色彩和迭加了无数光环。 关允明白了夏德长和木果法对他下一步安排的良苦用心——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想要打败章系峰,从他的亲信下手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代家被查出有严重的问题,那么章系峰必须要为代家的所作所为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 代家身上有没有事情,显而易见,肯定有,但现在代家风头正盛,刚刚升任国税局局长的他,正炙手可热,他就算调入国税局又能如何?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夏德长和木果法的问题时,木果法却见好就收,呵呵一笑:“好了,闲话说完,开始说正事了,关允,文章带来了?” 关允带崔教授的文章来省委,就是要亲手交与木果法,木果法是省委秘书长,主编省委内参。 “带来了。”关允拿出文章,“请秘书长过目。” “不用看了,崔教授的文章,绝对过硬,马上安排。”木果法接过文章,看也未看就签上了他的名字。 关允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一看来电,竟是蒋雪松亲自来电,关允心中一紧,莫非黄梁有变? 第437章 风险(求票) 黄梁确实有变! “关允,事情办妥没有?”蒋雪松的声音,透露出几分焦急。 “稿件刚交到木秘书长手中,我现在还在秘书长的办公室。”关允如实相告,特意点明他还在木果法的办公室的事实,就为了让蒋雪松注意说话,别说过了。 “没什么事情的话,马上回黄梁。”蒋雪松话不多说,“替我向秘书长问好。” 放下电话,关允向木果法和夏德长告别:“秘书长、夏部长,我要回黄梁了。” “好,我送你。”木果法向前一步,伸手为关允开门。 这一举动让夏德长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都知道木果法少年成名,仕途一帆风顺,难免就目中无人,就连夏德长和木果法接触之后也对木果法的傲然颇有微词,认为木果法如果能再平易近人一些,他在省委的同盟会多很多。 不过不管夏德长怎么腹诽木果法,木果法却依然我行我素,也是,以木果法的年龄和级别,他的风格早已定型,怎么可能改变? 不想第一次见到木果法平易近人的举动,竟应在了关允身上,虽说夏德长也越来越看重关允,却并不认为关允真如木果法所说一样重要,在木果法眼中,仿佛只要关允一到省委,就可以迎风破浪大展宏图,不过对于木果法一心想推动关允调入省国税局的做法,他虽不是十分赞成,也并不反对。 木果法是燕市郊县人,在燕市土生土长,步步青云,在省委虽然排名不是十分靠前,却很受人尊敬,他也一向被视为燕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也正是他的身份特殊,首当其冲成为了章系峰重点打压对象。 但木果法如此器重关允,将希望寄托到关允身上的做法,就夏德长认为,似乎有欠考虑。 好吧,就当木果法为关允开门是礼贤下士,不过还是让夏德长心中震憾连连,木果法此举不但证明了他对关允的器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也表明了木果法要利用关允为支点和章系峰力争到底的决心。 联想到木果法即将在省委失势的下一步,夏德长心中蓦然一惊,关允在黄梁战局还没有全胜,就再拉他来省委加入更惨烈的战争,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第一次,夏德长心中对关允有了爱护之意。 关允见木果法如此对他厚待,心中除了受宠若惊之外,更有深深的无奈,木果法此举说明,对于调他来省委并且跳到国税局一事,木果法和夏德长主意已定,势在必行。 到了楼下,路过门卫的时候,木果法看也未看章二狗一眼,他一直送关允到车上,紧紧握住关允的手说道:“关秘书,黄梁虽然也是好地方,但局限性太大,视野太窄,省委才是一个有志向的人该来的地方。” “谢谢秘书长,我会慎重考虑的。”关允不失恭敬地回应了木果法。 等关允的汽车驶离省委大院之后,木果法再次从章二狗的前面走过,他不无厌恶地看了章二狗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他的情绪变化落在秘书董霄眼中,董霄就记在了心里。 此后不久,章二狗就以工作需要为由,被调离了省委办公大楼门卫处,虽然去的地方比省委办公大楼更好,但明显是受到了拦截关允一事的牵连。事情虽小,但象征意义重大。 据说此事传到章系峰耳中之后,章系峰目光深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关允……就是在孔县折腾在黄梁闹腾的关允?好嘛,人小野心大,想来省委闹事?” 章系峰的评价,关允事后很久才得知,现在的他,正马不停蹄地从燕市返回黄梁。由于在燕市过于匆忙,没来得及见齐昂洋一面,上了高速他才给齐昂洋打了一个电话。 “昂洋,车得过一段时间才还你,先借我用用。” “一辆车而已,随便用。”齐昂洋大方地说道,“你别避重就轻,说说木果法找你有什么事情?” “我靠,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关允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随后又笑了,“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随便聊聊。” “靠,白送你一辆汽车让你用了,对我都不说实话。木果法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他亲自送你上车,就说明他对你寄予厚望,你以为木果法会轻易送人上车?他别说送人下楼了,就连送到门口也是莫大的荣幸,关老弟,是不是木果法想调你来省委?” 齐昂洋之所以第一时间知道木果法送他上车,想必也是齐全在省委的眼线看到了木果法送他的一幕,齐全一知道,齐昂洋就知道了。 “是呀,大概是有这么个意思。”关允也不是诚心想瞒齐昂洋,而是他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句话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说来容易做来难,去留无意?谁能真正做到去留无意?” “去留无所适,岐路独迷津……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齐昂洋问。 “当然要。”关允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如果真来省城,齐昂洋将是他在燕市最大的借力。 “半年,给自己半年时间的缓冲,然后再来省委,半后之后,正是时机。” 齐昂洋的话,让关允心思大开,确实,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黄梁的局势,也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才能全部理清。半年后,因京城老人去世而受到波动的国内政局趋向稳定,省委的局面差不多定了大局,到时他再离开黄梁,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当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先以半年为期来回应木果法和夏德长好了,相信夏德长出于对他前途的综合考虑,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才放下齐昂洋电话,关允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他摇头一笑,是夏德长。 “夏部长……” “关允,刚才有木秘书长在,有些话不好对你说……”夏德长话说一半,停顿不说了。 “我在车上,没外人。”关允知道夏德长的意思,就直截了当地点明了环境。 “其实就我个人的看法,你现在没必要早早蹚省委的浑水,现在来,不是时候,风险太大。” “这么说,想调我去国税局,是以木秘书长的想法为主了?” “怎么说呢?从个人感情上讲,我也愿意你来省委,也好有个照应。从为了你的长远发展来说,如果你在黄梁解决副处级之后再来省委,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夏德长的话是实话,科级级别太低了,如果说科级在官场是入流,那么副处才算登堂入室,从副处开始,才算正式打开了官场大门,算是万里长征迈出了最扎实的第一步,从此就可以登高望远,运气好的话,或许就是一马平川了。 关允切实感受到了夏德长对他的关怀,沉吟了片刻:“谢谢夏部长的关心,我会认真考虑一下,不会草率就做出决定。” “怕就怕,最后的决定权,不在你手中。”夏德长微叹一声,“木果法的为人很刚强,认准的事情,不回头,他非要调你来,估计最后还真能如了他的愿。总之,你能拖就拖,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下电话,关允心思浮沉,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香饽饽,心中却没有敢为天下先的雄心,主要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了黄梁的局势,而且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在黄梁立足才稳,就冒然来省里,这是一步天大的险棋。 以关允的设想,他在黄梁再干两到三年,然后外放去担任副县或正县,才是正常的官场之路,如果从市委再跳到省委,固然等于短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的三级跳,一时成为佳话,但身在其中的凶险,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夕阳西沉,余晖洒落在关允的脸上,他沉静地望向窗外,一时沉默无语。春回大地,万物正等待时机随时迸发勃勃生机。 春天是最美好的季节,也是种下希望的季节,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如果春天没有播种,秋天就肯定不会有收获。关允肯定要播种,但现在问题是,他要把希望播种到哪里,是黄梁还是省委? 到了黄梁,已经是晚间时分了,关允向蒋雪松汇报了行程,蒋雪松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三分疲惫。 “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关允照办,他让楚朝晖开车回家,然后分别给刘宝家和郭伟全打了一个电话,就回到了家中。 一路太疲惫了,关允连饭都懒得吃,洗澡之后正要睡下,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晚上九点多了,谁会登门造访?而且又是在他刚回黄梁还不到几个小时之时?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人,高高的领子掩住了半张脸,又戴了帽子,整个人就如黑暗中的一团雾,让人看不清面容。 关允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郑天则,向你索命来了……”来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黑暗中的鬼火一般飘忽不定,话一说完,他一下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让人关允差点惊叫出声的脸。 第438章 事情真的闹大了 来人当然不是郑天则。 不过他的脸上有一道红红的手掌印,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触目惊心,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一样,让关允差点跳起来。 “刘洋,你这是怎么了?” 刘洋苦笑一声:“还不是因为郑天则……” “快进来。”关允一把拉刘洋进屋,“谁打的?” 问完之后关允才知道这话多余了,除了呼延傲博,整个黄梁谁敢下这么重的狠手打刘洋的脸?刘洋是谁,是市委二秘,是呼延傲博的脸面,蒋雪松身为市委一号,都不敢打呼延傲博的脸。 所以只能是呼延傲博自己打自己的脸。 “废话。”刘洋不满地瞪了关允一眼,忽然自己又无谓地笑了,“唉,算了,我跟他这些年,他对我还不错,到最后了,挨了他一巴掌也算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了。” 关允为刘洋倒了水,想笑没有笑出来,安慰说道:“来,喝杯白茶。” “不喝了,我说几句话就走。”刘洋拿出药膏,朝脸上抹了几下,“得赶紧让血手印下去,要不明天怎么见人。关老弟,你小心点儿,呼延傲博丧心病狂了,郑天则都被逼死了,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郑天则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大概情况就是郑天则突然灰头灰脸就出现在市局,神情恍惚,好像失忆一样,谁问他他都不回答,一个人跌跌撞撞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谁也不见。一个小时后,就自杀了。也就是说,从郑天则出现在市局,然后在办公室自杀,前后就是一个小时时间,而且他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对话。” 看来,郑天则是被人下药了,果然是精心的安排,郑天则现身市局自杀,可以制造郑天则没有被人逼迫自杀的假象,从而造成郑天则确实是关门自杀的事实,高明,真是高明,而且还留了遗书,不管遗书内容是什么,郑天则的死,算是定性了,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关允低头一想:“你又怎么被打了?” “别提了。”刘洋摇了摇头,“我给呼延市长倒水的时候,按照平常的温度给他兑好,结果他打翻了水杯烫了手,就打了我一个耳光,还说养一条狗还知道忠心护主,有些人却在背后下手捅人一刀,真是人不如狗……” 关允拍了拍刘洋的肩膀:“身为市长,说这些气话本身是自降身份,你也别向心里去,只要他不拦着你外放就行了。” “外放的事情,他同意了,他爱惜名声,不想落一个不为自己人着想的坏名声,当然,背后黑了他一把,他肯定心里不舒服,要想办法还回来。”刘洋半是欣慰半是无奈,“这一步,是我这一辈子下的最大赌注了,如果输了,恐怕就全完了。” 关允明白刘洋的意思,刘洋就算成功外放,但如果最后一战是呼延傲博胜利的话,或者是呼延傲博接任了书记,那么他在呼延傲博的治下,还想升迁?不被呼延傲博一棒子打死就不错了。所以外放成功只是第一步,真正决定他命运前途的,是呼延傲博在黄梁的最后结局。 “如果有证据表明呼延傲博参预了郑天则被绑架的事件,呼延傲博肯定不会再在黄梁留任了。”关允相信他的话中隐含的言外之意,刘洋能听得明白。 刘洋当然听明白了,他微一点头说道:“这事儿风险太大,我看着办,走一步算一步,能行就行,不能行,你也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这可是事关你的切身利益的大事。还有,有件事情我得提前向你透露一下,我可能要调到省委了。”关允神秘地一笑,说是透露,其实是虚晃一招,就是想让刘洋感觉到压力。 果然,刘洋一惊:“怎么?你想创造一个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的三级跳的神话?服了你了,关老弟,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现在不方便细说,就是有那么一个意向。”关允故意卖关子,“所以说最后不管黄梁是以什么形势收场,我都可以转身走人,刘兄,你一定要想清楚呀。” 刘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好好想想……” 刘洋走后,关允一个人在书房静坐了一会儿,会心地笑了。 次日一早,关允早早来到办公室,照常打扫卫生、打来热水,静候蒋雪松的到来。 因为关允住在市委大院的缘故,也因为蒋雪松住得也不远,所以就省去了早上专车接送的麻烦。通常程序是司机先接上秘书,然后秘书准备好早饭,再到领导家中接领导。 整个市委大院,也就蒋雪松的司机可以享受早晨不用早起接送关允和蒋雪松的待遇,关允步行上班,蒋雪松注重养生,早起也是步行上班,司机就落得清闲,只需要正常上班时间开车到司机班等候就行了。 眼见八点半过了,蒋雪松还没有到,平常八点半一到,蒋雪松准会迈着方步推开办公室的门,今天是怎么了?昨天的电话明显可以听出蒋雪松确有急事,怎么他回来了,蒋雪松反倒不急了? 而且由于关允来得早,一路上没遇到几个熟人,感觉市委的气氛一如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九点钟,蒋雪松还没有出现,关允有些焦急,几次拿起电话想问个清楚,却没有拨出号码。身为秘书不能催促领导,这是常识。 楼道中陆续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似乎人人都能匆忙一样。九点半,关允坐不住了,向冷岳打出了一个电话。 “蒋书记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办公厅负责蒋雪松一天的工作日程。 “今天没有重要的活动,上午没什么事情,下午听取省委联合调查组和市委专案组对进取学院和奥迪专卖的调查结果。”冷岳的声音很平静,“我记得蒋书记的日程表送过去了,你没收到?” “啊,收到了,我没注意,原来在我的抽屉里。”关允拉开抽屉才看到日程表,说道,“一直没见蒋书记来上班,我没顾上细看。” “什么,蒋书记还没有到办公室?”冷岳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我马上过去。” 几分钟后,冷岳到了,他关上门,小声说道:“出事了。” 关允大概也猜测出事了,之所以不敢肯定,是他这几天没在市委,不知道市委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会让冷岳前来商议一番。 “我刚回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关允忙说。 “你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 “没有,我来得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门。”关允刚才也隐隐听到门外有议论声,但没有细听。 “现在蒋书记应该是和叶林在一起……”冷岳似乎很艰难地才说出口,“蒋书记和叶林的事情,被人大做文章了。” “啊?”关允吃惊不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郑天则自杀身亡的消息传出之后,全市震惊,不但市委上下议论纷纷,整个黄梁几乎沸腾了,都在猜测郑天则到底为什么自杀,到底是不是自杀。 当然,猜来猜去,都离真相很远,不过和以往重大案情往往会隐瞒十天半个月才会公布的做法不同的是,郑天则一自杀,市委市政府就正式对外公布了消息,而且直接公布的死因就是自杀。据说,第一时间出现在郑天则自杀现场的人,是黄汉。 郑天则之死在黄梁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正当整个市委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则对联平空出现在市委每一个主要领导的办公室门口! 即使是春节,黄梁市委大院平常也没有贴春联的惯例,现在春节过了很久了,谁会闲得无聊再贴春联,不对,不是春联,是对联。 如果仅仅是一幅对联倒也没有什么,只要是歌颂祖国大好山河的对联也无妨,但偏偏不是,对联是一句诗,上联是:平生只有两行泪…… 单看上联,也没什么,只是一句被关允也被蒋雪松引用过的诗句,本身也有什么太深刻的内涵,贴在市委主要领导的办公室门口是何用意? 用意就在于对联的下一句——半为江山半叶林! 如果说只看第一句,谁也不清楚对联指向何人,但最后一句如点睛之笔,不但点出了叶林的名字,也直指平生只有两行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的市委书记蒋雪松! 这一下,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也不知道是谁半夜时分贴的对联,市委十几个主要领导,每人门上都有,天一亮的时候,就如巨风一般刮过市委大院,直吹得市委每一个人,遍体生寒。 郑天则自杀事件,再加上叶林事件,所有人都清楚,黄梁最后一战,正式紧锣密鼓地登场了。 关允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市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完全蒙在鼓里,估计也是谁也不好意思向他提起,都怕祸从口出。 但现在的问题是,蒋雪松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了,怎么还和叶林在一起? 第439章 已然大变 毫无疑问,对联事件,是呼延傲博的杀手锏,也必须承认,如果此事闹大的话,绝对是对蒋雪松威望的当头一击! 原本关允也一直提防叶林事件成为别人攻击蒋雪松的口实,而蒋雪松也在暗中推动叶林调离黄梁,不成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还是被人点燃了战火。 而对手用对联的方式将蒋雪松和叶林的前尘往事贴在了市委主要领导每一个人的办公室门口,等于是当面打了蒋雪松一个耳光,手腕不可谓不歹毒,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明显是不留后路的做法,要的就是要将蒋雪松一棍子打死。 关允愣了半响,忽然摇头:“怎么会这样?” “是呀,怎么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确实过分了。”冷岳无奈地说道,“不过想想郑天则也就知道,黄梁的春天,不会风和日丽了。” “蒋书记看到对联后,是什么反应?”关允问道,回想起昨晚刘洋半夜登门,居然只字未提此事,不由心中七上八下。 “蒋书记大发雷霆,当即指示要严查此事,务必抓住捣乱分子。”冷岳不停地摇头,“当时蒋书记的脸色真是吓人,我跟了他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关允不说话了,他起身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冷岳手中,推开了窗户,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只不过,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春回大地的喜悦。 “秘书长,听说您快要回京了?”关允想起了齐昂洋对冷岳下一步的预测,忽然意识到如果冷岳现在离开黄梁,对他本人来说也是好事,可以潇洒离去,不必深陷黄梁的政治斗争。 “是快了。”冷岳说道,“不过继任人选没有定好,可能要延后了。” 关允心中一惊,知道这话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不是说原定让王向东接任?” “王向东……”冷岳笑了笑,是很随意的笑,“省委组织部考察的时候,王向东以身体健康为由,请辞了。” 好一个王向东,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居然有以退为进的勇气和智慧,通常情况下,面对即将到手的升迁,没有人可以从容拒绝,而王向东拱手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宝座让人,确实需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及的决心。 话又说回来,关允也完全理解王向东这么做的出发点,奥迪汽车专卖事件,可大可小,小,只查到奥迪汽车专卖店为止,大,也可以和进取学院的问题直接冲击了到郑姓的根本利益一样,郑天则前车之鉴不得不察,王向东也担心奥迪汽车专卖事件会成为王姓的滑铁卢。 还不要忘了,进取学院的融资问题,王向东也涉及其中,是市委几名高层中主要涉案人员之一。 官场上的事情往往就如此,人在高位,就会被人紧紧盯住。如果王向东如愿以偿坐上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宝座,固然是王姓在黄梁官场上的又一重大胜利,但一旦身居高位,难免就会被人盯死,那么可以预见的后果就是,王向东极有可能被人拉下马。 但如果王向东不坐上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宝座,就不那么扎眼了,或许他就有可能逃过一劫。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尤其是在争权夺利的官场。 王向东是聪明人,以退为进,明哲保身。 不过……王向东不接任市委秘书长,他的市政府秘书长的宝座就空缺不出来,那么郭伟全就没有机会前进一步,关允就问:“这么说,秘书长是暂时不会离开黄梁了?王秘书长在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时间不短了,也该动动位置了。” “我也说不定随时会离开黄梁,最近一段时间变动很大,一切都不好说。”冷岳说道,“王向东以身体健康为由请辞了市委秘书长,同时,他还提出了辞去市政府秘书长职务的请求……至于我的继任人选,差不多定了下来。” 王向东要一退到底了?到底是王向东足够聪明,激流勇退,还是他收到了什么暗示,为了避免被查,才及时抽身离开官场的是非之地,也好落一个全身而退的下场?估计是了,王向东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知道他多年周旋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虽然两头都不得罪,但只要他出事,两边都不会真心帮他,那么他必死无疑。 在明哲保身和冒着巨大的风险坐上高位的选择中,他选择了保命,也是人之常情,否则官场中人哪一个不是非要赖死在官位上不可? “是谁?”关允对市委秘书长的继任人选非常感兴趣。 “你认识的一个人。”冷岳神秘地一笑,“就容我卖个关子吧,现在还没有最后敲定。” 冷岳不说,关允也就不再多问,基本上市委的局势通过和冷岳的对话,他做到了心里有数,只是还是不明白蒋雪松为什么现在还要和叶林在一起:“蒋书记现在和叶部长在一起?” 冷岳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的,所以,你不要打电话给蒋书记了,现在他肯定在善后。” “善后由别人出面就可以了,蒋书记这个时候亲自出面,会惹人闲言碎语呀。”关允不理解蒋雪松的所作所为。 “领导就是领导,想法和我们不一样,谁也猜不透领导的心思。”冷岳摆摆手,看了看时间,“我还有点事情,等下中午如果蒋书记还不回来,就一起去吃饭。” 还真让冷岳说对了,到了中午,蒋雪松还是没来上班,不过也真是奇怪了,平常总有人来向蒋雪松汇报或请示工作,今天一上午,竟然没有一个人敲门,对于一个市委书记来说,绝对是不可想像的清闲。 蒋雪松越没有消息,关允就越心里没底,毕竟蒋雪松不仅是整个黄梁市委的核心第一人,也是他的主心骨。 中午下班,冷岳主动来到他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有进屋:“走,一起吃饭去。” 关允就跟随冷岳一同前往食堂,一下楼,他才知道冷岳此举的良苦用心。一上午他闷在办公室,担心蒋雪松,几乎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一出门才知道,市委的风向,已然大变! 一路上遇到的人虽然还和以前一样对他点头致意,但眼神古怪而多疑,还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不用想,议论的都是半为江山半叶林的笑柄。主辱臣死,关允第一次被人戳脊梁骨,并非因他自身的问题,而是因为蒋雪松,他却没有怨言,心中翻腾的只有愤怒和不甘! 也幸亏有冷岳陪同,否则说不定会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一路上的风言风语也让关允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对联事件,对蒋雪松的威望打击之大,比他想象中还甚。 对手此举,确实了得,等于是抓住了蒋雪松的软肋击中了蒋雪松的命门,也不知道蒋雪松会如何还击。如果还击不得力,最后风声越闹越大而无法收场的话,蒋雪松甚至有可能被调离黄梁。 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关允刚进市委就听说过一件黄梁市委大院的往事,时任市委书记升任之后,市长就地接任书记,在竞争市长宝座时,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狭路相逢,各展神通,在民意测评和考核中,副书记遥遥领先,最后经省委组织部决定,拟提名副书记为市长人选。 但在任命即将下发之时,突生变故,市委平地起风,风传副书记和某局女副局长关系暧昧,传得有鼻子有眼,还说女副局长为副书记生了一个女儿,如是等等,让副书记在市委颜面扫地威风尽失。最后,由于省委有人力保,副书记调到一个穷市担任了市长,而常务副市长最终坐上了市长宝座。 到底是不是常务副市长在背后黑了副书记一道,众说纷纭,谁也不敢肯定。但有一句话说,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如果蒋雪松不能及时还击,以强有力的手腕肃清市委的流言,重新树立威望,那么他极有可能被调离黄梁,哪怕是到另一个地市还担任市委书记,也等于是在黄梁任上的重大失利,从此成为政治生命中一个永远抹不掉的污点。 如何妥善处置叶林事件,应该是蒋雪松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正是由于有冷岳亲自陪同,从市委办公大楼到食堂才200米的距离,关允见识到了官场中最世态炎凉的一面,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可能,不但要扳倒呼延傲博,还要想方设法将呼延傲博绳之以法,留这样的人在官场,不是国家之幸,更不是人民之福。 关允一进食堂,本来人声鼎沸的食堂突然间就鸦雀无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关允身上,仿佛关允的出现是多么重大的事件一样。 在无数的目光之中,有一道目光最犀利也最阴森,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傲博。 关允和呼延傲博,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狭路相逢! PS:求月票、推荐票,谢。 第440章 风起 关允迎着呼延傲博的目光,淡然而立,毫无退缩之意,更无畏惧之色。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关允和呼延傲博的目光无声地交流了片刻,以为呼延傲博会假装对他视而不见,不料呼延傲博迎着他走了过来,一时间,食堂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呼延傲博和关允,期待一场对决的上演。 市长和市委一秘,不是同一个阵营,级别也相差太大,而现在呼延傲博和蒋雪松的矛盾已然公开化,市委二秘在各方推手的推动下,用瞒天过海的手法成功外放,等于是呼延傲博被人在背后挖了墙角,以呼延傲博的性格,能咽下这口恶气? 当然不能。 而呼延傲博不可能当面向蒋雪松叫板,只能暗中下手,对联事件毫无疑问就是呼延傲博对蒋雪松的一次强有力的还击,但呼延傲博不会只还一手,他肯定还要继续对蒋雪松不遗余力地进攻,那么正面打击蒋雪松的亲信,就和正面打击蒋雪松没有区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心想,关允怕是要倒霉了,呼延傲博肯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羞辱他一番。 关允等呼延傲博来到近前,微微一笑,点头问好:“呼延市长。” “关秘书回来了?”呼延傲博目光冷冷地落在关允的脸上,“听说你去了一趟省委和京城?到底年轻,挺能跑,也没累着?” “多谢呼延市长关心,我还年轻,有精力,累不着。”关允的笑容很灿烂,“再跑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儿,为了黄梁的明天更美好,就是跑断腿也值得。” 这一句话杀伤力不小,所谓黄梁的明天更美好,显然是指只要打倒呼延傲博,黄梁才有美好的明天,呼延傲博拂然变色:“关秘书,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按说呼延傲博在官场沉浮多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怒于色的本领,尤其他又是以阴险狡诈和背后一刀而著称,平常在人前,很注意形象,但今天却失控了,当场发作。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呀?”关允假装不明白呼延傲博的话,笑着说道,“怎么了呼延市长,我哪里说错了吗?” “哼,你没说错,你说得很对,都是为了黄梁的明天更美好,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一到燕市就出了车祸,差点没被撞死?”呼延傲博近乎冷笑和嘲讽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火药味儿极浓的对话,让整个食堂落针可闻,人人大气都不敢出,许多人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市长和市委书记秘书之间的正面过招,更有人心中大呼过瘾,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戏…… “我也纳闷,怎么一到燕市就遇到了一群疯狗乱咬人?后来一想才明白了过来,主人疯了,才有疯狗,怪不得人常说,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和呼延傲博的冷笑不同的是,关允是淡淡的微笑,淡定自若的态度让他和呼延傲博急赤白脸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据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呼延傲博被关允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本来他也不至于在关允面前失态,毕竟他是黄梁市委的二号人物,关允再是市委一秘,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但一来是关允来到黄梁之后,接连破局,让他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得关允之助,蒋雪松逐渐占据了上风,二来不管是刘洋的外放、红颜馨的脱逃,还是关允的省委和京城之行,都是关允在背后为他挖了一个又一个深坑,相比之后,比起蒋雪松的老奸巨滑,关允的张牙舞爪更可恶更让人恨之入骨。 “关秘书,你别的本事没学会,指桑骂槐的本事倒是不学就会,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情急之下,呼延傲博脱口而出一句含沙射影的话。 食堂中“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如果说呼延傲博和关允正面对决,等同于他直接挑战蒋雪松的权威,那么当他说出近墨者黑的话后,就相当于直截了当地影射了蒋雪松。 就是说,呼延傲博连关允和蒋雪松一起骂了。 “啪!啪!啪!”正当众人都一脸惊愕不知所措时,门外响起了鼓掌声,门口阴影一闪,一人一步迈到了食堂之中。 一见来人,食堂中顿时“轰”的一声,差点炸了锅——不是别人,负手而立不怒自威的来人,正是蒋雪松。 “呼延市长带了一个好头,真是黄梁市委党员干部的好榜样!”蒋雪松一露面,就淡漠地冷哼说道,“年纪也不小了,做事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没有坏处。” 话一说完,他淡然地看了关允一眼:“关允,跟我来。”又用手一指冷岳,“冷岳也一起来。” 等蒋雪松一行三人离开食堂之后,呼延傲博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见众人都大眼瞪小眼盯着他看,不由老脸一红,刚才气势凌人力压关允一头,蒋雪松一露面他就被蔫了,被蒋雪松当众呵斥,居然连一句话也没有反驳,等于是被蒋雪松一脚踢翻在地,还没有爬起来还手,蒋雪松就转身走人了。 这人,算是丢到家了。 呼延傲博恼羞成怒,一扬手摔了盘子,“哐当”一声脆响,盘子摔得四分五裂。 关允和冷岳跟随在蒋雪松身后,一路出了市委大院,坐上了蒋雪松的专车,汽车向东一拐,一路前行,就来到了山海天大酒店。 下车后,蒋雪松也不说话,迈步就走,关允和冷岳虽然不解,也不好多嘴,就跟在后面。走不多远就来到一个房间,推门进去,房间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温琳,另一个是叶林。 蒋雪松转身对关允说:“关允,你和温琳谈谈。”又对冷岳说道,“冷岳,你来一下。” 等蒋雪松和冷岳出去之后,温琳挪动脚步来到关允面前,勉强笑了笑:“你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温琳来黄梁也没有通知他,可见事情紧急,温琳也顾不上和他打招呼。 “昨天。”温琳神情有几分黯然,“我听到消息后就想来,我姨不同意,昨天蒋书记亲自打电话让我过来……” “蒋书记是什么意思?”关允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蒋雪松没良心。”温琳还没有说话,叶林冷不防冒出一句,“关允,你告诉蒋雪松,他可以调我走,但别想摆布我的人生。” 关允一头雾水,又不好接叶林的话,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蒋雪松的安排,就是要让他出面,协同温琳一起,劝叶林就范,但到底蒋雪松如何安置叶林,他丝毫不知,不过他也清楚,蒋雪松对叶林的安置,就是蒋书记的还手之计。 关允将温琳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说说情况。” 温琳面露难色:“蒋书记对我姨太绝情了……” 女人就是女人,都什么时候了,思维还停留在感情的层面上,关允说道:“都火烧眉毛了,怎么还不理智一些?感情问题放一边,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当,不但叶部长最后会前途尽毁,而且蒋书记还有可能身败名裂。” “啊,真有这么严重?”温琳张大了嘴巴。 “恐怕还不止。”关允不是危言耸听,从刚才的食堂事件他可以推测出来,京城那位老人的去世,影响了国内的政治格局,从而导致省委各方势力后台力量的重新洗牌,由此,省委各方势力的实力此消彼长,也直接对黄梁最后一战带来了不可低估的冲击。 或许,呼延傲博在省委的后台实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而蒋雪松的后台实力大降,由此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呼延傲博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如果说以前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或许只想一决胜负,并不想置对方于死地,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从红颜馨从容出逃到郑天则之死,再到半为江山半叶林的事件发生,一切的一切表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绝对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叶林还感情用事,就白在官场混了十几年。感情用事的最终结果就和溺水的人死死包住另外一人不松手一样,结局只有一个——死在一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关允不知道蒋雪松怎样安置叶林,就先从大面上讲一些大道理,“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男人女人,归根结底都是一个要对自己对别人也对社会负责的成年人……” “关允,你别说了,我同意了。”叶林本来一直背对着关允,忽然就转过身来,“你告诉蒋雪松,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的,到此一笔勾销!” 关允虽然不明白叶林同意的是什么,不过见事情大功告成,也是一时欣慰:“谢谢叶部长,我会转告蒋书记的。” 事后,关允才知道叶林做出了多么巨大的牺牲,他知道真相后,久久无语,深刻地体会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一天后,一则有关叶林的消息轰动了黄梁市委。 第441章 一系列的转折 轰动黄梁市委的有关叶林的一则消息,其实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叶林正式调任省教育出版社担任社长。 叶林走后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空缺,由柳星雅担任。柳星雅的市委副秘书长的职务,由市委政研室副主任接任,而空出的市委政研室副主处的位置,则由关允接任。 通常情况下,市委一秘的秘书身份,只是兼任,在市委办另有正式职务。但由于秘书工作过于重要,兼任的身份反倒成了主业。关允刚担任蒋雪松秘书之初,事急从权,一开始没有在市委办担任任何职务,只是人事关系放在了市委办秘书处。 后来关允被任命为秘书处副处长——其实只是副科长,黄梁市委办也和许多大市一样,自抬身价,市委办公室抬高为市委办公厅,只是为了好听,级别不会高出半格——当时的任命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是叶林在背后悄然推动,就落到了实处。 所以,关允也应该感谢叶林一直以来在背后为他的成长付出的心血,叶林是看在蒋雪松的面子还是温琳的面子,就不得而知,或许两者兼而有之。总之,关允有一个对他的成长格外关心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照顾,确实是他的幸事。 市委书记的秘书,最高可到副处级,个别特例或许会到正处级,但通常副处级就到顶了。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挂名市委副秘书长并兼任市委一秘,一种是挂名政研室副主任并兼任市委一秘,关允被正式任命为政研室副主任,应该是要走政研室兼任的道路。 但让人不明白的是,政治室是正处级科室,就是说,政研室副主任的级别是副处,而关允才提了正科不久,以正科的级别担任政研室副主任,倒是前所未有的咄咄怪事,不过作为官场中人,一向政治嗅觉灵敏,都猜了出来,关允担任了政研室副主任,明显是为下一步提到副处埋下的伏笔。 关允作为市委书记秘书,早晚提到副处,但他现在太年轻,而且刚提了正科不久,按照惯例,少说也要两年后才能提上一格,难道说,关允会缔造一个升迁神话,半年内还能再大步前进一步,由正科迈进副处? 不过众人对于关允升迁的猜测和热情,并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就被关于叶林的第二则消息震惊了! 叶林调任的消息传出之后,叶林又高调宣布,她调往省城担任省教育出版社社长的同时,将会再次迈入婚姻的殿堂,嫁与省城师范大学的一名教授为妻。 前一则叶林调任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毕竟叶林调动的事情,早有风声传出。但在调动的同时,叶林再次嫁人,消息一经公布,就如一阵狂风,迅速席卷了黄梁市委。 好一阵摧枯拉朽的狂风! 在狂风中,呼延傲博呆立半晌,模仿伟人抽烟的姿势站到腿脚发麻也一动不动,直到烟头烧痛了手指,他才手一抖,扔掉了烟头,望着窗外春意昂然的阳光,不知是苦笑还是无奈,反正他将地上的烟头狠狠地踩在脚下,说道:“蒋雪松,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这个半为江山半美人的文人,也真是心狠手辣,你用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换你的前程,我服你!” 叶林结婚的消息,转眼间就将半为江山半叶林的对联事件吹得支离破碎,尽管人人心里有数,叶林早不结婚晚不结婚,偏偏在对联事件出来之后才结,结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不管怎么猜测,叶林结婚的事实还是无情地粉碎了空口无凭的谣言,让一些人想借叶林的问题打击蒋雪松威望的图谋随之破产。 关允正沉浸在被任命为政研室副主任的喜悦中,这个任命意味着他距离副处级的门槛仅半步之遥了,随后听到叶林调离黄梁的同时又嫁与人妻的消息,当场震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叶林说蒋雪松绝情,也难怪蒋雪松亲自说动温琳来劝叶林,更难怪蒋雪松让他出面劝说叶林,而他不明就里,为了大局,出面让叶林委曲求全,才知道,叶林付出的是一生的代价。 男人在面临选择时,确实可以做到绝情而冷酷。而女人在关键时刻,或许会一时软弱而无助,但最终做出巨大牺牲的,往往还是女人。 更让关允唏嘘的是,叶林在临走之前,还是尽最大可能推动了他的进步——任命他为政研室副主任的任命,就是叶林提议并且签发了任命书。 虽然叶林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以她和温琳的关系,关允还是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叶姨,但愿你从此以后找到人生归宿,安稳而沉静地幸福一生。 两天后,叶林离开市委的时候,几乎所有市委领导全体出动为她送行。让关允欣慰的是,蒋雪松也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没有因为避嫌而逃避。蒋雪松出面为叶林送行,多少让关允在心中为蒋雪松加了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有时候勇敢站出来面对流言蜚语,方显男儿本色。 当着众人的面儿,蒋雪松没多说什么,只说两个字:“保重!” 呼延傲博握住叶林的手,无限感慨地说道:“叶部长一走,黄梁市委大院黯然失色。叶部长就是黄梁市委一道亮丽的风景,一直是黄梁多少党员干部心中的楷模,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你还是要走了。” “呼延市长真会夸人,要说黄梁市委一道亮丽的风景,蔡书记才是。”叶林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丝毫离愁别绪,相反,似乎还很开心一样,“我会想念在黄梁市委工作的岁月,也会想念和呼延市长共事的日子。” 叶林走了,她风韵犹存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似乎预示着黄梁政局一个重大的转折一样。 又三天后,王向东以身体健康为由,请求辞去市政府秘书长职务。随后市人大常委会常务委员会召开会议,接受了王向东的辞职,并任命郭伟全为黄梁市人民政府秘书长。 王向东的辞职,意味着黄梁局势的又一大变局,也预示着黄梁三大宗姓之一王姓的风光,从此开始失色。 又一周后,伴随着省里两会的召开,黄梁市大规模的中层干部人事调整拉开了帷幕。 正常情况下,省级两会都会在年前召开,但燕省情况特殊,年前没有如期召开。本打算年后第一时间召开,不想年后又出了京城老人去世的大事,就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得以顺利召开,也算是百年难遇的一次例外了。 省里两会,陈恒峰顺利当选为省长,坐实了省长宝座。但与此同时,章系峰当选为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等于是集省委书记和省人大主任权力为一身,权力更加集中,人事大权牢牢在握。 与省里格局重新洗牌同时进行的是,黄梁市的人事调整,也在春风浩荡之际,正式提上了日程。先是市区几个大区的一二把手,基本上都轮换一遍,随后各个县市也轮流调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处人事变动,意味着黄梁的局势,正式进入了下一局。 一个是刘洋的外放。 刘洋外放的消息早就传得路人皆知了,但许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甚至还有人猜测刘洋外放的事情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或许会是不了了之,呼延傲博肯定会拦下,没想到,刘洋还真的外放成功了。 刘洋外放成功,等于是呼延傲博断了一臂,联想到前一段时间接连出现的花酒翔、负心郎事件,明眼人都知道,呼延傲博利用陈宇翔和关允大做文章,无非还是想辱没蒋雪松的威名并且斩断蒋雪松的臂膀,结果呢? 结果蒋雪松安然无恙渡过危机,最后却反手一刀,一刀斩落呼延傲博的臂膀,谁高谁低,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如果说刘洋的外放标志着呼延傲博的又一次摆在明面上的重大失利,那么冷枫调入市委并且升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就是呼延傲博另一次输在暗处的重大失利! 没错,伴随着黄梁市委大规模人事调整进行的同时,传闻已久的关于冷岳调离的事情也终于落到了实处——冷岳调往国W院,任职不明,据传可能是国W院办公厅正局级秘书——而冷岳的接任人选一经宣布,着实让人大吃一惊,竟是孔县县委书记冷枫! 让人吃惊的不是冷枫升迁的速度,在刚刚接任了县委书记不久,就再次大幅前进一步,成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而是无人不惊讶冷枫的升迁似乎不合常规,最主要的是,谁都知道蒋雪松一向对冷枫有偏见,怎么会提拔冷枫担任了市委秘书长? 谁担任市委秘书长,市委书记有绝对的发言权,虽然不能一言而定,但要阻止谁上,蒋雪松还是有足够的权威可以办到。冷枫的顺利上任说明,蒋雪松不但没有出手阻挠冷枫,而且还顺手向前推动了一把。 随着冷枫的到任,黄梁局势再次为之一变!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奇书网(QiSuWang.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2章 就要上演了 四月,春风浩浩荡荡,天气一天热过一天,杨花如雪,柳絮迎风而起,黄梁的大街小巷,处处洋溢春暖花开的热烈,古城无处不飞花,仿佛在经过了春风的沉醉之后,黄梁一夜之间进入了火热的夏天。 在春末夏初的季节,经过人事调整和一系列动荡,所有人都知道,黄梁在夏季来临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 不管是好是坏,最后的时刻,总会如期来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在冷枫上任后不久,黄汉被正式任命为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单水分局局长,如果算起黄汉在市公安局的资历以及郑天则死后郑姓群龙无首,所有郑姓的遗留势力全部投靠到了黄汉手下的事实,黄汉虽然在市公安局几个副局长中排名最后,但却是市局最有实权的实力派人物。 出人意料的是,郭晓旭并没有顺势接任市公安局长,而是调回了省厅,市局局长由崔向接任,在继郑天则死亡和王向东主动请辞之后,崔姓我自巍然不动,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在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取证,省委联合调查组和市委专案组就进取学院案件达成共识,认定进取学院涉嫌非法融资和非法办学,建议市委对进取学院和相关涉案人员采取相应措施。 省委联合调查组在向黄梁市委提交了调查报告和建议后,就返回省委,从调查报告的措辞和上面涉案人员的名单上可以判断,省委联合调查组在省委领导的暗示下,对进取学院的案件定性划分了大概范围——事件到进取学院为止,不得涉及到市委中高层的涉案人员。 蒋雪松手拿调查报告,轻轻放到一边,气定神闲地问道:“崔书记,你的看法是?” 崔同没有坐下,站在蒋雪松的对面,背着手,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本该大事化小,但也有必要惩治一两个市委的涉案人员,惩前毖后,才能以儆效尤,你说呢,秘书长?” 崔同侧着身子问站在他身边的冷枫。 已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冷枫,来黄梁就任刚刚半月有余,就以雷厉风行的性格干脆利落的作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席之地。和冷岳圆润有余棱角不足不同的是,身为本该八面玲珑的市委秘书长,冷枫不改在孔县时务实实干的劲头,在市委依然是我行我素大刀阔斧的工作方法,才来不久就得罪了不少人,但同时,也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 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或许可以让许多人说好,但口头上的好未必就等于内心的尊重,说到底,想让别人发自内心的尊重,无非两点,一是公平和原则,二是良心和道德。公平和原则可以让人信服,良心和道德可以让人心服。 冷枫上任黄梁市委秘书长,关允求之不得,十分高兴,有冷枫在,在蒋雪松最后向呼延傲博当头一刀砍去之时,呼延傲博再临死反扑,相信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冷枫和冷岳性格截然不同,冷岳在黄梁虽然和蒋雪松走近,但就关允所知,冷岳自始至终心思没有落在黄梁,只当黄梁一任是过渡,也正是因此,他不足以成为蒋雪松真正倚重的助力。 而冷枫则完全不同,冷枫此人,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会兢兢业业,做好手中的每一项工作,他一来黄梁,就着手整治市委办公厅散漫的工作作风,几次开会强调,谁不好好工作,就让谁坐冷板凳。一开始还有人不服气,以为冷枫扯虎皮做文章,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有几个平常在工作中晃来晃去的科长和副科长,被冷枫点名批评之后,还不思悔改,随后就被冷枫调整到了后勤等边缘部门。 而且被调整的几个科长和副科长,全在黄梁三大宗姓之中,包括崔、郑、王,三姓被一网打尽,等于是说,冷枫只认原则不认情面。 冷枫一出手,市委办公厅的工作作风,顿时为之一振! 得冷枫之助,蒋雪松在市委的威望大涨。 在经历过一系列的失败并且秘书刘洋调往铁县上任之后,呼延傲博消停了许多,似乎是认输了。甚至有传言说,呼延傲博正在运作调离黄梁,哪怕是调往别的地市继续担任市长,也不想再在黄梁干下去了,曾经一度有传闻说,呼延傲博甚至想调到省里,宁愿当一个厅长。 传闻只是传闻,谁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而且以关允对呼延傲博为人的推测,他觉得这些风声都不可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释放的烟雾弹,只是为了搅乱视线,混淆视听。 呼延傲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现在虽然看似大局已定,但其实胜负还没有最后分出,现在就说蒋雪松已经赢得了全面胜利还为时尚早。 现在黄梁市委已经全面呈现出东风压倒西风的格局,市委秘书长冷枫虽然不能说是蒋雪松的人,但很明显,冷枫更不可能是呼延傲博的人,而且以冷枫的为人和原则性来判断,冷枫肯定在许多事情上会和蒋雪松同步。 冷枫担任市委秘书长的安排,也间接表明了蒋雪松为人有胸怀,政治理念追求和而不同,在用人上也不是如一些心胸狭窄的领导一样只提拔亲信和马屁精。 市委秘书长和呼延博傲理念不同也就算了,毕竟市委秘书长是市委的大管家,但市政府秘书长也和呼延傲博不一心,这个市长就当得有些失败了,要知道,现在的市政府秘书长是郭伟全。 而且还有一点,刘洋外放之后,新任秘书石君用得很不顺手,他也不好马上就换,如此一来,呼延傲博处处受制,事事不顺,似乎到了穷途末路。 市委秘书长和市府秘书长的相续更换,标志着黄梁局势全面进入了最后阶段。 冷枫站在崔同的左侧,他微微侧了侧身子,目光平静地说道:“我的看法是,凡是涉案的市委领导,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也不手软。” 市委书记和副书记、秘书长商议重大事情,本没有关允插嘴的份儿,不过冷枫却有意让关允露露面,他回身问关允:“关允,你也说说你的想法,进取学院的事情,你介入最深,也比别人更了解真相。” 关允微一思忖,他很清楚,崔同是想有限查处市委涉案人员,冷枫是想一查到底,那么他又该是什么态度?蒋雪松是什么态度,他就得说什么话,他的话,要和蒋雪松保证高度一致。 实际上,关于如何处理进取学院涉案人员,蒋雪松早就有了主意,之所以叫来崔同和冷枫,还是想征得二人的支持。 关允点头说道:“市委相关的涉案人员,就如崔书记所说,必须查处一批,以儆效尤,但如果一查到底的话,又有可能不利于黄梁的安全团结,所以,有必要划定一个大概范围出来,也好既能安抚民心,又能稳定局面。” 蒋雪松暗暗点头,关允此话,深得他心,他就顺势接话说道:“这样,暂定市委涉案人员,只查到副处级别,你们有没有意见?” “这样也好。”崔同点头赞成,“我建议市纪委内部通报一下,如果有涉及到进取学院融资案件的正处级干部,能够主动上缴赃款,可以既往不咎。” “这个建议好。”冷枫在许多事情上坚持原则,但也不是不知变通,他知道大局已定,也清楚不可能查到正处以上,否则市委非乱套不可,就见好就收,“还可以公布一个廉政帐号,可以匿名打来赃款,这样也许可以收到一些赃款,添补一下进取学院融资案的巨大亏空。” “好,就这么定了,崔书记,回头你和白书记打个招呼,然后再开个常委会研究一下。”蒋雪松拍了板,自始至终他没提到呼延傲博,堂堂的市委二号人物的意见被直接忽视了,直接上常委会研究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呼延傲博有不同意见,好,没问题,常委会上见。 崔同和冷枫走后,关允收拾茶杯,蒋雪松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自从叶林走后,蒋雪松不时会有出神的情形,关允理解为蒋雪松在回忆往事。 “小关啊……”蒋雪松收回目光,看了关允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 这一句话关允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蒋雪松的话没头没脑,其实暗指叶林,他当然心里有数,对叶林的安排,不能说蒋雪松绝情,但也不能说蒋雪松做得完全正确。 “我不知道。”关允第一次在蒋雪松面前没有明确地发表意见,而是含糊应对,“有时候对和错的界限没那么分明,也许从短期看是坏事,从长远看就是好事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哈哈,说得好,好一个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可能出错,时间永远不会出错。”蒋雪松笑了,“到时候了,关允,上次你让崔教授亲自动笔撰写的文章,下周见报。” 这么说,声势浩大的黄梁最后一战,终于要上演了? 第443章 酝酿最后的动荡和冲击波 上次从京城回来后,关允路过省委,将文章亲自交到了木果法手中。原以为很快就可以在内参上看到,不料过了一月有余,却是毫无动静。 也可以理解,官场上的事情,急不得,有时十天半月或许快,有时一年半载也叫慢。大事未必就慢,小事未必就快,不可以常理度之。 后来事情一多,关允也就将文章的事情放到了一边,主要他操心也是无用,或许是蒋雪松刻意安排延后也未可知。 果然,现在蒋雪松主动提及文章一事,可见当时延后刊发,是为了等候一个恰当的时机。那么岂非说明,现在时机成熟了? 时机确实成熟了…… 第二天,常委会上正式通过了对进取学院事件的定性,呼延傲博顺应潮流,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从呼延傲博在常委会上淡定的表现,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薄,仿佛他真的和进取学院事件全然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目前为止,关允只怀疑呼延傲博在郑天则的自杀事件上必定有摆脱不了的干系,但在进取学院的非法融资以及奥迪汽车专卖洗黑钱事件中介入多深,他丝毫不知,但直觉告诉他,在两件事情上,呼延傲博肯定也都有插手。 随后,黄梁市委市政府决定,暂时关闭进取学院,同时,市公安局提请逮捕进取学院所有涉案人员,市纪委则在内部通报了进取学院案件之后,对十余名涉嫌进取学院非法融资案件的市委副处以下干部,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并且要求凡是涉案人员,如果主动交出赃款,可以从轻发落,情节不严重者,可以既往不咎。 一时之间,风声大起,市委人人自危。 在进取学院案件大张旗鼓地进入司法程序的同时,奥迪汽车专卖案件,也在黄汉的推动下,进入了司法程序。 奥迪汽车专卖涉嫌洗黑钱,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依法查封,同时,十几名涉案人员经过审讯,交待出了一个惊人的犯罪组织链,从黑钱的源头到黑钱的去向,完全就是一个犯罪集团,涉案金额高达上千万元,案件一经公布,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在轰动背后,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地在想,和进取学院的案件闹得轰轰烈烈相比,奥迪汽车专卖案件似乎太小了,但实际上奥迪汽车专卖案件隐含的杀伤力,丝毫不比进取学院小,甚至完全引爆之后,威力比进取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表面上看,进取学院的威力只波及到了郑姓,伤及了郑姓的根基,似乎只是郑姓的地雷,其实进取学院的非法融资案件,涉及到了市委许多中层干部,如果深究下去,极有可能引发黄梁市委的一场地震。 还好,蒋雪松将事情控制在了副处级以下,不会伤及根本触动高层,但奥迪汽车专卖案就不同了,一是没有定性,二是没有明确指令要查到哪一步,等于是说,奥迪汽车专卖案件,可大可小,小,就是悄无声息地结案了,大,或许会涉及到市委副处以上的高层。 所谓副处以上的高层,可以是正处级的政府秘书长、政研室主任,也可以是副厅的副市长、常委,甚至可以是正厅级的市委书记、市长! 进取学院和奥迪专卖两件案子,一明一暗,摆在明处的进取学院案件闹得声势浩大,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其实只是做给外界摆摆样子,因为事情已经定性,必定是雷声大雨点小,而被人刻意低调处理的奥迪汽车专卖案件,几乎无声无息,以润物细无声的手法,悄悄在背后一步步推动事态的进展…… 几乎被人忽视的奥迪汽车专卖案件,或许才是真正的惊雷。不响则已,一响则惊天动地。 相比之下,发生在奥迪汽车专卖店的人命案更是成了小事,没人再关注案件进展。 三天后,市纪委公布的帐号收到赃款1000余万余,再加上郑天则死后被查封的帐号中有4000多万,同时,被查封的进取学院的帐户上也有5000多万,共计1亿多元款项,暂时由市纪委和市公安局联合保管,在蒋雪松的指示下,款项不经市委批准,任何人不得挪用。 白沙和黄汉心里都明白一点,进取学院是一个地雷,不,是一个地雷阵,现在正在引爆阶段,早晚会引发大事,毕竟,进取学院关闭固然对郑姓来说是重大损失,但郑天则的最聪明之处在于绑架了老百姓,无数百姓的孩子和血汗钱都安放在了进取学院,眼下关了进取学院,又查封了进取学院的帐户,等于是孩子的前程和血汗钱全都打了水漂,对于老百姓来,孩子和一生的积蓄就是人生的全部希望,现在希望破灭,就如天塌了一样…… 无数家长互相打探消息,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也不知是谁挑头,说是一定要就此事向市政府讨个公道,就有一个面相忠厚老实的学生家长张林男插嘴说,他认识市政府的副秘书长东方胜,东方秘书长说,进取学院的事情是市委方面独断专行,非要拿下,本来市政府不想查封进取学院,为了老百姓孩子的前程着想,但市委方面一意孤行,为了个人的前途和利益,非要无限期关闭进取学院。 东方秘书长还说,如果市民能够团结起来给市委施加压力,进取学院还有可能重新开办。 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到底市政府有没有一个叫东方胜的副秘书长,家长们不知道。东方胜副秘书长究竟有没有说过上面的话,家长们更不清楚,但家长们听了张林男一番话后,都对张林男的说法深信不疑,原因无他,只因张林男也是学生家长,和所有家长都熟悉,而且他一向是包打听,人称万事通,消息一向灵通。 在张林男别有用心的鼓动下,愤怒的学生家长越聚越多,进取学院一共一千多名学生,现在关闭了进取学院,一千多名学生都回家等候通知,两千多名家长的怒火就越烧越旺,再加上其中约有一千多人投资了进取学院的融资事业,于是,怒火就不可抑制的暴发了。 一部分学生家长胆小怕事,一部分学生家长不愿出头,最后经过有组织有预谋的规划,共计300多名学生家长决定要到市委市政府门口请愿,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划,条幅、传单和高音喇叭全部准备完毕,就等时机成熟时,游行请愿。 黄梁在四月的春光明媚之下,表面上风和日丽,万物欣欣向荣,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酝酿最后的动荡和冲击波。 下班的时候,关允接到了温琳的电话。 “喂,孔县的事情差不多走到正轨了,前景很好,我现在完全可以放手了。”温琳的声音就如春光中跳跃的小鸟,充满了活力和激情,“我想去京城,你说怎么样?” 关允边下楼边说:“你去京城想做什么?” 温琳去京城想做什么,关允当然知道,他却故意有此一问,就是想让温琳亲自说出口。 “你说我去做什么?当然是替你监视红颜馨和苏墨虞了,你真放心让两个陌生女人替你掌管你最大的一笔财富?”温琳故意咬着舌头尖说话,就让她吐字不太清晰,“她们和你可是非亲非故,更不是青梅竹马,除非……” “除非什么?”关允笑了,正好他来到了楼下,左右无人,阳光正好,索性就站在楼下晒太阳,“除非她们都是我的人,对不对?你还真说对了,她们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温琳不闹了,气了,“真的假的?你骗人!你什么时候征服了苏墨虞和红颜馨?我不信。” “不信就行,以后看你还敢不敢瞎胡闹。”关允哈哈一笑,“征服女人不一定非要是肉体上的征服,也可以是心理上和人格上的征服……行,你以后别总胡思乱想了。你去京城的话,我倒也不反对。” 温琳事业心很重,尤其是在孔县初尝胜绩之后,信心越来越足,目光越来越远大,同时,胃口越来越好。孔县收效虽然不错,但三五年后才有收成,而且利润不是想象中那么丰厚,主要是作为孔县人,温琳将利益的大头拱手让给了孔县的父老乡亲。 冷枫走后的孔县,陈宇翔并没有接任县委书记,说到底还是受到了花酒翔事件的影响,不过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是一个守成的人,他照搬冷枫的发展思路,而且年纪偏大,一届之后就退居二线,也不想再有什么创新和作为,只想坐享其成,如此倒正好称了陈宇翔之意,有一个弱势书记,必须会有一个强势县长,陈宇翔的孔县时代就此来临了。 既然孔县的事情已经可以放手了,关允也不会拦着温琳,温琳想去京城,也是想寻求更大的发展,为下一步出国做好准备,他当然全力支持。 不过,现在还不是去京城的最佳时机,有一件事情他必须提醒温琳,这件事情,事关大局。 第444章 节点如期到来 其实关允早就有意让温琳介入苏墨虞和红颜馨的资产管理大业中,但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就在于,黄梁最后的战局还没有分出胜负。黄梁的胜负,事关最后郑天则遗留的庞大资产的最终归属。 关允并没有认为现在到手的郑天则遗留的资产就是他的个人财产,尽管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这笔资金,但他最根本的出发点还是以备不时之需,并不是想为自己谋求多大的利益,而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可以力挽狂澜。 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经手郑天则的遗留资产,冒有不小的风险,政治风险和经济风险都有,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生命危险,苏墨虞有多年在商场的经历,红颜馨有多年在郑天则身边管理资产的经历,二人比温琳见多识广,能够从容应对许多突发事情,相比之下,温琳毕竟不够成熟,如果现在温琳就冒然介入,万一出现不可预料的巨变,让温琳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岂不是害了她? 来日方长,关允本想让温琳再等等,事缓则圆,所以他一直没有和温琳提及此事,但现在温琳主动提了出来,他就有必要说个清楚了。 “你可以去京城,但先不要介入苏墨虞和红颜馨的资产管理中,现在时机不成熟。” “为什么?” “风险太大。”关允实话实说,“现在郑天则的遗留资产虽然基本上都被合法转移了,但隐患还在,万一郑天则还有什么后手,最后揭露出他的资产的去向,说不定会是一个大麻烦,现在是在赌郑天则没留后手。而且还有一个情况必须考虑到,有些对郑天则遗留资产垂涎三尺的人,未必现在就真的死了心,说不定还会施展各种手段来争夺。” 郑天则的遗留资产,说到底其实是一笔糊涂帐,相信除了红颜馨和死去的郑天则之外,谁也不清楚郑天则十几年间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也不知道郑天则的钱都投资到了什么地方,但和郑天则有金钱往来的一部分人,肯定多少知道郑天则资产的大概布局。 只不过在红颜馨成功逃脱之后,在红颜馨和苏墨虞的成功运作下,郑天则的资产化整为零,到目前为止,差不多全部在关允的一手掌控之下了。虽说关允相信红颜馨和苏墨虞的手法,在资产转移的过程中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但资金操作高手依然可以通过特定渠道查到郑天则资产的去向,也就是说,有可能现在还有人在暗中盯着红颜馨和苏墨虞的一举一动。 “好吧,我去京城不介入资产管理,那我去了能做什么?”温琳最听关允的话了,她的想法是,政治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也懒得操心,就干脆直接听从关允的指挥,“你总得给我安排事情做。” “你去跟金一佳学学资本运作,我越来越觉得,资金流转是一项艺术而不是技术。资金就是水,只有流动起来才能汇聚成海,是不是?投资实业固然是实干,但如果不懂得如何运作资金流,还是做不了大事。” “你怎么好像懂得很多一样?”温琳嘻嘻一笑,“不用你给我讲大道理,你别忘了,我才是学金融管理出身。好吧,听你的话,去学学资本运作。” “好,我这就打电话安排是。”关允最喜欢温琳的一点,就是温琳的顺从,她的顺从不是没有原则的听话,而是恰到好处的服从,就让人感觉很舒服。 男人都有控制欲,尤其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想让自己的女人对自己言听计从。 “不过,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黑了郑天则的钱?”温琳问得很直接。 “这怎么能叫黑?嗯?太过分了,你用词不当。”关允很不满,“这叫拿好不好?郑天则的钱,一部分是不义之财,一部分是利润,其实我想拿的只是利润部分,而且就是利润部分,也不是想装到自己腰包里,是想用来投资到更需要的地方,创造更大的价值。” “那么,不义之财的部分,你打算怎么处理?”温琳铁了心要问到底了。 “考验我?”关允会心地笑了,他知道温琳不是怀疑他,是对他的做法不理解,“还给集资的百姓。” “哎呀 ,我还真没看错,你还真成了活雷锋了。”温琳惊喜地叫道。 “我和雷锋不一样。”关允十分谦虚,“我做好事不留名。” “雷锋做好事也不留名。”温琳立刻反驳关允。 “他不留名,你怎么知道他叫雷锋?” “你……诡辩!” “哈哈。”关允大笑一声,挂断温琳的电话,就又打给了金一佳。 和温琳干脆的风格不同的是,金一佳的直爽中,透露出一股儿京城女孩特有的大气:“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大忙人?是不是有事情求我?” “怎么说话这么直接,不能委婉点儿?”关允无语,他最近确实给金一佳打电话不多,不过不能怪他,确实黄梁现在无数事情集中在一起,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现在才稍微好一些,似乎滚滚河流奔涌直下,终于到了一个平缓的地带。 但实际上还是假象,关允很清楚,过了眼下的平缓地带,在前方的转弯处,肯定会有一个险滩布满了激流和旋涡在等着最后的洪峰。 “和你还要委婉说话,你说我当你是领导好呢,还是当你是外人?”金一佳咯咯一笑,“我呸,有话快说,我还在开车。” 关允摇头叹息:“你当年的温柔哪里去了?唉。” “唉什么唉,赶紧的,你听得见,看不见,温柔给谁看?”金一佳心情不错,“你又有什么如意算盘,就赶紧说出来,如果合情合理呢,我肯定支持。如果强人所难呢,我是不会纵容你办坏事。” “哈哈,这还没过门就这么厉害,要是过门了,我不得被你管得服服帖帖?”关允调侃一句,就步入了正题,“我准备安排温琳去京城,向你学习一下资本运作,也好为她以后打好基础。” “这事儿呀,我得想想。”金一佳拉长了声调,“你是真想让温琳学资本运作,还是安排她来监视我?又或者说,让她监视苏墨虞和红颜馨?” “真聪明,都让你猜中了。”关允呵呵一笑,“学习资本运作是根本,让她在你的英明领导下监视苏墨虞和红颜馨,是连带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关允,你得解释清楚。”金一佳直接跳过了温琳的事情,揭过不提,就是默许的意思,“你为什么要相信苏墨虞和红颜馨?” 关允悄然一笑,金一佳是个爽直的女孩,有些问题她只要问出口,就证明她没有多想,也正是金一佳有一说一敢恨敢爱的性格,才让她一步步步替代了他心目中夏莱的位置。 夏莱……一想到夏莱,关允心中一阵莫名的伤感,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夏莱依然杳无音讯,她真和他情断义绝了? “我为什么不相信苏墨虞和红颜馨?”关允直接反问,“我还想问问,一佳,你都不怀疑我和苏墨虞、红颜馨有什么暧昧关系?” “我才不怀疑你,要是你和苏墨虞、红颜馨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你才不会把她们放到我的身边?你这就是故意告诉我,看,我和苏墨虞、红颜馨清清白白。”金一佳快人快语,“怎么样,我说得对不对?” “对。”关允窃笑,又暗自摇头,金一佳的聪明在于,她该聪明时聪明,该糊涂时,也会假装聪明来掩饰过去。 “不过说实话,我总觉得你对温琳过于好了,你老实交待,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是有点问题。”关允头皮一紧,女人就是女人,敏感一些也正常,“她和我青梅竹马,又是同事,在我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一直鼓励我天天向上,而且她姨叶林在担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期间,一直帮了我许多。温琳性子温和,人实诚,有些事情托付给她,安全又放心……” “好啦好啦,没时间听你苍白的解释,呵呵呵呵……”金一佳嘴硬心软,笑得很响亮,“你让温琳过来找我好了,反正我早就知道了你很有女人缘,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你这个缺点了。” 总算过关了,关允暗暗擦了擦汗,心想今年黄梁的夏天是不是来得有点早,才人间四月天,天气怎么就这么热了? 一天后,一小拔聚众闹事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在进取学院门口,被警察驱散。又一天后,大约十几人聚集在市委门口请愿,要求市委就进取学院事件还市民一个公道,再次被驱赶。 不过两次事件,预示着越来越炎热的黄梁,距离下一次的动荡,越来越近了。但从表面上看,不管是蒋雪松还是呼延傲博,都对酝酿中的激流似乎视而不见一样,也不知道二人同时稳坐在中军帐中,摆的是什么八卦阵。 两天后,黄梁的节点终于如期到来。 第445章 形势……失控了 周五一大早,市委门口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上班的人群陆续通过市委大门,有说有笑地迈进了市委办公大楼,和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都期待今天过后明天的周末可以有两天的休息,对于机关工作的人来说,天天闷在死气沉沉的办公大楼,周末就是出去放风的好时机,况且现在春日正好,可以踏青访友或是野餐。 许多人都期望早早结束今天手中的工作,也好尽早安排明天的行程。 上午九点多,市委门口结束了进进出出的热闹,恢复了应有的秩序。九点半,门口忽然就聚集了十几人,警卫还没有来得及采取措施的时候,十几人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条幅,一字排开,高高举起。 “还孩子们一个前途!” “还老百姓的血汗钱!” “还进取学院一片青天!” 通常条幅都是白底黑字,这一次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条幅竟然是黑底白条,长长的一条黑色的条幅,上面是触目惊心的白字,就如挽联一样,极具视觉冲击力。 背后策划的人绝对是一个人才,说不定还是设计学院毕业的人才,设计的条幅不但是与众不同的黑底白字,而且还真如一面旗帜一样迎风飘扬,正好今天又有微风吹拂,条幅又举得很高,结果就飞扬的条幅在市委门口就飘扬成生动的风景。 警卫吓得不轻,忙上前阻止,却被几个学生家长拦住。随后,就如变戏法一样,几辆公交车到站,从车上哗啦啦下来的全是学生家长,足有上百人之多。 这还不算,又有十几辆汽车几乎同时开到,有小汽车,有大卡车,汽车不尽相同,但用处却相同——全是拉了满满几车人,尤其是其中几辆卡车,上面坐满了人,十几辆汽车浩浩荡荡拉了至少两百多人。 两百人一下车,就将市委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再加上先前的一百多人,共计三百多人的队伍聚在市委门口,声势浩大,势不可挡,想要上前挡上一挡的警卫被站在前面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学生家长一推,就倒在地上,没有战斗力。 随后,数百人开始在了市委门口的示威,有人搬起马扎坐下,还拿出了热水和油条,摆出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还有人摆好了桌子和椅子,显然是做好了谈判了准备。 门前一有人聚众闹事,就有人通知了关允和石君,作为市委一秘和二秘,就第一时间向领导做了汇报。蒋雪松的指示是,让冷枫出面。呼延傲博的命令是,让郭伟全出面。于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冷枫和市政府秘书长郭伟全,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人群面前。 冷枫是市委常委,级别比郭伟全高,理所应当由他先发言。 当冷枫和郭伟全出现在人群面前时,喧嚣吵闹的人群一下安静了。安静的不止是人群,还有许多市委机关人员,倒不是郭伟全盛气凌人,而是因为冷枫一脸冷峻,不怒自威。 不少人又一想,不由暗暗心惊,不管是冷枫还是郭伟全,虽说一个是市委秘书长,一个是市政府秘书长,分属市委和市府,但却都是蒋雪松的人! 岂不是说,市委和市府差不多都牢牢控制在了蒋雪松手中? 又有人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心想从聚众闹事者有组织有纪律有秩序的场面来看,事件肯定是蓄谋已久,不用说,背后有组织者和幕后推手,到底是谁呢? 其实许多人都心里有数,不明说而已,除了呼延傲博还能有谁?闹事的人全是进取学院的学生家长,而进取学院的幕后支持者是呼延傲博,一心要关闭进取学院的人蒋雪松,在进取学院事件可大可小的问题上,蒋雪松一心推动事态的扩大,而呼延傲博则是消极拖延的态度,虽然在关闭进取学院的讨论中,呼延傲博并没有强硬反对,但以呼延傲博的阴险,在强硬关闭了进取学院之后,如果他不在背后出手,他就不是在黄梁称霸三年的呼延市长了。 但现在的形势是,市委大局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蒋雪松手中,聚众闹事事件,应该就是呼延傲博的孤注一掷了。不少人都在幸灾乐祸地想,蒋书记确实厉害,用三年的隐忍,再加上关允的辅佐,总算反败为胜,翻身占据了上风,但真的就已经江山稳固了? 未必! 蒋雪松最大的弱势在于群众根基不稳,三年来,蒋雪松只关注政治层面的斗争,没有埋头深入群众,没有打好广泛的群众基础,群众基础平常时期看似无用,但在非常时期,却又非常有用。现在,就是见证群众基础力量究竟有多大冲击力的时刻。 但也有人担心的是,如果任由进取学院事件进一步扩大化,固然蒋雪松难辞其咎,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呼延傲博身为市长也别想独善其身,更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置身事外。如果事情闹到最后,蒋雪松背了一个莫大的政治污点,但也拉了呼延傲博下水,莫非呼延傲博在被蒋雪松的风头盖过之后,恼羞成怒,宁肯绑在一起死,要同归于尽? 真有可能,以呼延傲博的为人,怕是真的不惜孤注一掷也要和蒋雪松打一场硬仗了?好吧,就睁大眼睛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吧,许多人都在想,聚众闹事的事件,没有可控性,万一失控了,最后酿成冲击了市委市政府的恶性事件,再如果出现了流血冲突,恐怕到时候谁也没有办法收场。 真的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也有人一声叹息,闹来闹去,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进取学院既然关闭了,也不可能说开就开。郑天则的非法资产去向不明,查封的几千万对于弥补老百姓的损失,不值一提,最后老百姓还得是搭了孩子又赔钱,落一个双手空空的下场,就算蒋雪松和呼延傲博都因为这件事情而背一个处分又能如何? 孩子的前途谁管?损失的血汗钱谁赔?孩子的前途赔付不了,血汗钱要不回来,只有口头承诺,能讨得了什么公道?不少人都在想,闹这么大,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怎么办? 冷枫当仁不让地站在门口,气势惊人,大有一夫挡关万替莫开之势,他目光冷冷一扫众人:“有什么事情按照正常程序反映就行,为什么要闹事?谁说闹事就一定可以解决问题?说不定,越闹事,事情越解决不了!” 都以为冷枫会是和声细语地开导和安慰,不想一上来就是单刀直入的威胁,人群顿时“哄”的一声炸了锅,有一个光头的学生家长气得不行,向前一步,伸手就要打冷枫。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忙要上前阻拦,冷枫一伸手制止了工作人员,向前一步,胸膛一挺:“你动我一下试试?” 学生家长闹事之前,早就听人说,政府机关的领导干部,个个都是软蛋,欺软怕硬,只要你一硬,对方立马认输,却没想到,出面的领导这么有胆量,学生家长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被冷枫的气势一压,差点后退几步。 光头一后退,周围就传来一阵讥笑声,也不知是谁起头,不少学生家长还在起哄。 “郑光头,吓傻了吧?” “真不用,郑光头,太笨了,你不是号称打遍黄梁无敌手?” “软蛋!” “草包!” 虽说是同伙,但郑光头也没想到别人怎么不是支持他,而是嘲笑他,他顿时恼羞成怒,再次上前一步,一伸手就要去抓冷枫的衣领。 “你算老几,敢跟我横?知不知道我郑光头打遍黄梁无对手?”郑光头一边说,一边近身到冷枫身前半尺之内,眼见手就伸到了冷枫的脖子里。 冷枫后退一步,一伸手就抓住了郑光头的手,随后手腕一翻,向下一压,郑光头惨叫一声,如虾米一样弓了腰。 如果仅仅是压弯了郑光头也就算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冷枫居然还有后手——他猛然一抬右腿,膝盖就结结实实和郑光头的鼻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郑光头惨叫一声,双手捂着鼻子蹲了下来,鲜血从手中滴落,沿着他的胳膊和前胸,瞬间湿了一片。 “嗡……”这一下人群炸锅了,不少人大呼小叫:“当官的打人了!” “当官的耍流氓了。” “大家都看到了,当官的在市委门口欺负小老百姓,官逼民反呀。” “打!” “打!”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无数人涌向前去,甚至有人举起手中的马扎,要朝冷枫当头打去。 以刚才冷枫的强硬,都以为冷枫还会站在原地不动,不想人群向前一冲,冷枫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凶猛,顿时软了,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回头说道:“有本事你们就冲进来。” 这一句话更激怒了无数学生家长,学生家长们前推后拥,同仇敌忾,手拉手,肩并肩,冲破了市委大门,如一道洪流,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奔市委办公大楼而去。 形势……失控了。 第446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任谁也没有想到,冷枫上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后,第一次出面解决纠纷,不但没有安抚成功,还一个回合就引爆了局势,让局面全面失控,真是高手。 不少人都对冷枫期望很高,以为有丰富基础层工作经验的冷枫一出手必定手到擒来,不想却是这样的结果,不由人不大跌眼镜! 人群一乱,一哄而上,市委的铁门在巨大的冲击力的带动之下,轰然倒塌,激起尘土扬天。无数人鱼贯而入,冲进了市委大院。 从大门到市委办公大楼,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冷枫在前面跑,人群在后面追,而且冷枫跑得飞快,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和好笑,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眼见冷枫人影一闪,速度飞快地躲进了办公大楼,跑在最前面的几人已经追到了冷枫身后一米之后,当前一人扬起了手中的一块砖头,狠狠地朝冷枫的后背砸去。 冷枫似乎躲闪不及,被砖头当即砸在后背,他痛呼一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然后他向前一扑,扶了一下墙,才没有摔倒在地。 按说冷枫这么狼狈,肯定还要继续逃跑才对,不料出人意料的是,冷枫突然又站住了,回身冲身后的追赶者冷冷一笑:“来了,就别想走了!” 楼下乱成一团,楼上,书记办公室和市长办公室,依然是平静如水。 市长办公室。 石君恭恭敬敬地站在呼延傲博身后,一声不吭,随时等候呼延傲博吩咐。而呼延傲博站在窗前,凝视窗外,一动不动。 市长新任秘书石君原本是市委办秘书处的一名秘书,刘洋外放后,呼延傲博到秘书处挑选秘书,左看看右看看,皆不顺眼,他一时气恼,转身就走,没留神在门口和正要进门的石君撞了个满怀。 秘书处的闲置秘书很多,别说可以和关允和刘洋一样担任市委一号二号秘书了,就是担任任何一个市委常委的秘书,都是每个人一生中最难得的机遇,但和十几个担任市委常委秘书的幸运者相比,大部分秘书也许一辈子默默无闻地呆在秘书处,直到终老! 所以刘洋一外放,秘书处一帮人就都心思大动,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谁能一举上位从一名闲置的秘书成为市长秘书,绝对是人生中的一次飞跃。 没想到,所有秘书都大气不敢出等待呼延傲博的金手指点到头上时,居然还有不长眼的人敢冲撞了呼延傲博,好嘛,有了机会还不好好把握,还和市长撞在了一起,别说能当上市长秘书了,不被打入冷宫就不错了。 本来闲置的秘书坐的就是冷板凳,如果再冲撞了市委领导,市委领导勃然一怒,再穿上小鞋是几乎可以预见的前景。坐冷板凳,穿小鞋,所有人都或幸灾乐祸或无限惋惜地看着石君,看石君的眼神,就和看一个死人差不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呼延傲博如众人所料一样,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怒视石君。 石君吓得几乎站立不稳了,撞谁不好,没想到撞了呼延傲博,难道说人倒霉的时候,真的喝口凉水都塞牙缝?他结结巴巴地答道:“市长,我,我,我叫石君。” “石君?这个名字有意思,有什么含义没有?”呼延傲博脸色阴沉如水,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做人当如玉石,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石君头上冒汗,脚下发抖,如果不是硬撑着,现在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名字有意思,行,就你了。”呼延傲博忽然哈哈一笑,伸手一拍石君的肩膀,“石君,你去找一下郭伟全。” 啊……秘书长一干人等睁大了眼睛,让石君找市政府秘书长的言外之意就是,石君被呼延傲博点中了! 老天,世界中还有这种天上掉金子砸在头上的好事?石君难道就是名字好才交了狗屎运?狗屎运,对,真真正正是狗屎运! 石君也是呆立当场,过了半天才清醒过来:“好,好,好的市长,我马上去,谢谢市长的提携,谢谢市长……”话说一半,呼延傲博已经远去了,只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背影。 就这样,石君在幸运之光的照耀下,以极富传奇色彩的偶遇而成了呼延傲博的秘书,一时传为佳话。不过在佳话的背后,石君却不傻,清楚是呼延傲博看似乱点秘书的背后,其实有自嘲的政治用意——呼延市长是想借机落一个好名声,也想借此传达一个信息,只要是可用之人,就如石君一样坐冷板凳的人还可以草鸡变凤凰,别人只要比石君强,他更是随时会提拔重用。 石君也自嘲地想,他无辜地成了呼延傲博政治博弈中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虽然是一个过河之后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小卒,但他知道,前进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但后退必死,如果是风和日丽的时期,他真的能和中了几百万一样狂喜,但现在,却是莫名的苦恼和无所适从。 就如现在,他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喊,都不敢站在窗口朝下看上一眼,事情闹这么大,最后到底该怎样收场? 不管怎样收场,最后肯定要有替罪羊,他虽是呼延傲博的秘书,却又不是呼延傲博的心腹,如果最后需要有人替呼延傲博背黑锅,他就是不二人选。难道说,呼延傲博当时点中他,就是认准了他可以随时充当炮灰的性格? 石君虽然在秘书处坐冷板凳多年,但对市委的局面还是看得清楚,而且也大概猜到了一点,今天的聚众闹事事件,百分之百有幕后推手,而幕后推手到底何人?不用说,就是站在眼前兀自假装还是真的镇静的呼延市长! 石君暗暗佩服呼延傲博,居然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手腕,但万一最后蒋雪松也壮士断腕,不惜一死也要和呼延傲博同归于尽,以呼延傲博的胆量,还会舍命陪君子吗? 肯定不会! 呼延傲博就会张牙舞爪地吓人,一旦发现事情不妙,肯定转身就跑,但他在逃跑的时候,会拉一个人垫背,毫无疑问,他就是最佳人选。 石君表面上恭恭敬敬地站在呼延傲博的身后,从侧面小心翼翼地观察呼延傲博的反应,试图从呼延傲博表情的微细变化上,看出外面事态的发展,是否一切顺利。 呼延傲博一开始表情不动如松,居高临下的俯视,就如视察千军万马的大将,几分钟后,他的右眼跳动了几下,嘴角露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如果此时石君也站在窗前,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呼延傲博露出微笑的时候,正是楼下冷枫转身就跑的时候。 又过了片刻,呼延傲博脸上的笑意如迎春花一样盛开了,灿烂而得意,还下意识摇了摇头,似乎是嘲笑什么,又似乎是对自己计策的顺利实施十分欣慰。 石君暗暗摇头,绑架百姓强奸民意,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这样的官僚是他最厌恶的官场中人,怎么他就这么不幸,服务了这样的领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大概又过了半分钟,呼延傲博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似乎胜利在望了,他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拳头,马上就要高高扬起,就如最后拍板一样…… 忽然,呼延傲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拳头没有高高扬起,却猛然一拳打在了窗户上,砰的一声巨响,窗户玻璃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也是怪了,平常挺结实可以抵抗几级狂风的玻璃,却意外被呼延傲博一拳震得粉碎,哗啦啦一声巨响之后,窗户玻璃碎了三块。 一瞬间,呼延傲博的脸色变得铁青。 出什么事情了?石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市委书记办公室。 蒋雪松也站在窗前向外张望,不过他的办公室看不到市委大门,而事实上,他看的也不是外面的局势到底到了哪一步,而是他看窗外的风景。 “风景这边独好,北方的冬天虽然漫长,但正是有了漫天的冬天,才会让人体会到春天的喜悦。所谓烦恼即菩提,没有烦恼了,也就没有了菩提,这句话,真是经典呀。”蒋雪松没有转身,背对着身后的一人说道。 “蒋书记说得对,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固然是好事,但如果没有动荡,哪里可以体会到安定团结的好处?”蒋雪松身后之人呵呵一笑,“自古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关允的善后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蒋雪松又问。 “估计差不多了,听外面的动静,现在应该正在矛盾的激化阶段……” “这么大的事情落在关允的肩上,也真是难为他了,我并不是担心他的能力,而是担心他万一有一个小小的疏漏,导致事情最后不可收场,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蒋雪松回身转头,“你对关允有没有信心?” “有!” 黄汉一脸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 第447章 还差几分火候 没错,恭敬地站在蒋雪松身后,和蒋雪松一起静候事态发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公安局新晋副局长、黄梁公安系统炙手可热的人物——黄汉! 黄汉此时没有在外面维护秩序,却躲在蒋雪松办公室陪蒋雪松说话,本身就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气氛,而身为蒋雪松的秘书,值此大事突发之际,关允却又不知所踪,更是耐人寻味。 “你对关允就这么有信心?”蒋雪松抬手看了看手表,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焦虑。 “关允虽然年轻,但办事老练,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他说可以解决闹事纠纷,就一定有了应对的办法。否则,他肯定不会说出口。”黄汉实话实说,在蒋雪松面前毫不掩饰他对关允的欣赏,“如果关允搞砸了,我替他背黑锅。” “哦?”蒋雪松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汉一眼,“你对关允好像有什么期待?” 黄汉笑了笑:“不瞒蒋书记,我还真觉得关允以后会很有前景,现在和他成为朋友,比等他以后成了大人物再结识他容易多了,就相当于是一笔有着长远收益的投资吧。” 蒋雪松也笑了:“好吧,不管对关允的信心是盲目还是有别的原因,我就问你一件事,想要劝说学生家长回头,红口白牙可不行,没有利益,学生家长不会只听口头承诺。” “关允肯定有办法,我相信他。”黄汉含糊一答,却不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其实黄汉心里明白,蒋雪松多少猜测到了关允为什么对劝说学生家长回头信心十足,是因为关允抓住了学生家长的命门所在。蒋雪松不点明关允手中的底牌是什么,他也不会说出口。而且就算蒋雪松明确指出关允手中到底有什么筹码,他也不会接话。 当然,蒋雪松是聪明人,不会说出口。有些事情你知我知,但看破不说破。 明明知道而只字不提,是沉默的高明。知道什么说什么,是多嘴的浅薄。 郑天则遗留的庞大的资产,从表面上看,都被法院查封了,实际上只是郑天则庞大资产的一小部分,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产不翼而飞了,从此下落不明,成了一笔糊涂帐。飞哪里去了?毫无疑问,是被人侵吞了。 被谁? 除了关允没有别人! 一开始,黄汉也有意先下手为强,将郑天则的资产装进自己口袋,但后来发生了两件事情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是红颜馨对他并不信任,二是关允介入了资产争夺战,尽管他并不敢肯定关允想要郑天则的资产何用,但他却立刻做出了决定,不再插手郑天则遗留资产的争夺战,只躲在幕后观察关允的一举一动。 黄汉很冷静,也很冷酷,他只是躲在背后冷眼旁观,就想看看关允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到底是想将郑天则的资产据为己有,还是另有安排。 以黄汉的为人,他并不去刻意猜测关允的用心,关允是想把郑天则的钱装进自己口袋,还是他要去做别的事情,黄汉并不会因此就对关允的人品做出不同的判断,他只是冷眼旁观,想知道关允到底要做什么。 关允的为人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是公允大气,黄汉不管,他只注意结果,不在意手段。如果关允最后的结果合乎他的理念,并且大获成功,他就认可关允的为人。 随着局势的明朗化,黄汉越来越猜透了关允的心思,明白了关允并非是想将郑天则的资产装进自己口袋,而是为了黄梁最后一战的大局谋定而后动,此时,他对关允的佩服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并不是佩服关允的人格有多高尚,人品有多完美,以及多为百姓着想,而是佩服关允娴熟的政治手腕运用得如此娴熟,并且眼光如此长远,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人在年轻时,总是浮躁多过思索,而如关允一样,凡事冷静而多思,并且从不慌乱更不会出昏招者,实在太少了。黄汉看重的正是关允的这一点,从关允身上,他看到了极其长远的布局以及审时度势并且步步为营的后手。 就以他多年的经历,也不得不佩服关允在纷乱的局势中,从来不会走错一步的坚定。而且关允最聪明之处在于,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蒋雪松的大局服务,就是说,蒋雪松的大局走到哪一步,关允提前布局到哪一步,而且不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还想到了万一事情有变该怎样善后。 就连黄汉也不得不承认,得关允之助,蒋雪松在黄梁,至少提前半年全面掌权,至少提前一年赢得全面胜利。换言之,如果没有关允在幕后的事事推动,蒋雪松不会有现在稳坐钓鱼台的淡定。 当然,黄汉也少不得自夸几句,如果不是他从内部逐步瓦解了郑天则势力集团,关允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功,更不可能收获颇丰,毫不夸张地说,黄梁有今天的局势,有他和关允一大半的功劳。 外面传来了哄闹声、打骂声和打砸声,从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的事实分析,人群不但冲进了市委办公大楼,还冲到了二楼。 蒋雪松坐回到了座位上,没有丝毫慌乱之意:“还差几分火候?” 黄汉拿起对讲机:“报告一下情况。” 对讲机中传来了声音:“报告黄局,布置完毕,等候进一步指示。” “听我命令。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许轻举妄动,听到没有?” “是!” 蒋雪松坐不住了:“关允怎么还没有消息?” “估计他还差最后火候,毕竟,他要做的事情是大事。”黄汉听到外面越来越响的脚步声,也微微紧张了几分,“再等等,应该快了。” 嘴上说得淡定,但心里也隐隐没底,万一关允准备不足或说晚了一步,让外面的人冲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可就是谁也负不起责任的大事了,关允,在关键时刻真能靠得住吗? 别看黄汉对关允很有信心,但现在毕竟是生死攸关之际,命运交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他的右手不由自主放在了腰间。 腰间,是一把手枪。 蒋雪松注意到了黄汉的紧张,摆了摆手:“你对关允还是信心不足。” “蒋书记,我……”黄汉话说一半,门外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了门口,他顿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将耳朵贴在了门口倾听,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吓得他猛然后退一步,一伸手就拨出了手枪。 和宫加动在于繁然面前拨出手枪大不相同的是,黄汉也在市委书记面前拨出手枪,不过同样是拨枪,一个是无意的莽撞,一个是有心的保护。 声音之大,也着实吓了蒋雪松一跳,他一下站了起来:“赶紧联系一下关允……” 话未说完,门口响起了砰砰的踢门声,是的,是踢门,不是敲门,而且是一脚猛过一脚的狠踢,如果不是蒋雪松办公室的门强化过隔音措施,并且特别加固过,说不定早就被踢开了。 一瞬间,蒋雪松的脸色也白了,他也没有经历过被人踢到门口的窘境,情急之下,正要拿起电话打给关允,电话就及时地响了。 蒋雪松从未如现在一样迫切地想要听到关允的声音。 “蒋书记,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关允的声音还如往常一样镇静,但于蒋雪松而言,却如天籁之声。 “知道了。”蒋雪松努力平息了心情,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放下电话,冲黄汉沉默的一点头。 “动手!”黄汉冷漠地对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片刻之后,外面的踢门声不见了,传来几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放开我!” “我要找蒋雪松算账!” “蒋雪松,你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狗警察……” 喊叫声渐远,蒋雪松和黄汉对视一眼,神情大为轻松。 电话,又急促地响起。 “蒋书记,开始收网了。”是冷枫,“伟全和关允汇合了。” “好,全面收网,控制局面,避免局面的进一步失控。严惩首恶,区别对待,避免伤及无辜。” “是!” 放下电话,蒋雪松对黄汉说道:“黄汉,接下来的攻坚战,就由你来指挥了。” “保证完成任务。”黄汉向蒋雪松敬了一个礼,转身大踏步出去,毅然决然,一往无前。 望着黄汉的背影,蒋雪松欣慰地笑了。 市委办公大楼,现在一片狼籍,到处是散乱的文件资料和桌椅,就如同经历了一场地震。而纷乱的局面,正在被逐渐收拢,几十名防暴警察如同平空冒出来一样,围成人墙,步步逼退狂暴的人群。 人群的狂躁气焰并没有因为防暴警察的突然出现而收敛几分,仍有几十名主力上蹿下跳,卖力地鼓动人群发动新一轮攻势,但奈何防暴警察结成的围困阵势太专业,牢不可破,怎么办? 人群之中有一个光着膀子的青壮汉子名叫李大孬,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见事态迅速被控制,心里窝火,又见防暴警察全副武装,躲在盾牌的背后,打也打不着,不由更加恼火,蓦然间他心生一计,伸手拿出一把弹簧刀,发了一个狠心,今天,非要制造流血冲突的恶性事件不可! 第448章 两条路 李大孬主意既定,当下持刀在手,一弯腰,一低头,如兔子一样向前蹿去,越过身前的几个人,迅速逼近了防暴警察。 众人见李大孬身形敏捷,不由大声叫好,在叫好声中,李大孬信心大增,有意卖弄一下他的矫健身姿——用力一跃,跳到了半空,手中弹簧刀高高举起,以大鹏展翅的雄姿,如饿虎扑食一样,朝防暴警察凌空扑去! “好!” 人群猛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李大孬满面红光,目露凶光,恶狠狠地举起了手中的刀,要朝防暴警察当胸刺去,如果此时慢镜头回放的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凶残和得意,也许他一辈子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引人注目。 “砰”的一声响声,就如谁平空扔到人群中一个鞭炮一样,声音在闹哄哄的人声鼎沸之中并不格外响亮,甚至有不少人压根就没有听到,但声音一响,半空中的李大孬就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身子猛然一滞,仿佛半空中有一堵无形的墙壁,而他一头正撞在墙壁之下,前进之势顿消,就如飞鸟从空中坠落一般,直直落地! “扑通”一声,李大孬重重地摔倒在地,生命的迹象在他身上迅速消失,再仔细一看,他的额头正中有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口,正汩汩不停地向前涌出温热的鲜血。 “啊……” 人群吓得四散飞逃,如鸟兽散。 “杀人了!” “警察开枪了!” 无数人狂呼乱叫,想要四散飞逃,却发现后路也被堵死了。 一人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一辆警车的车顶上,大喊:“大家不要乱,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黄汉,接市委领导指示,这一次的聚众闹事事件,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黑社会团体犯罪事件,是一次黑社会团伙试图冲击市委市政府公然对抗政府的恶性事件。” 本来已经乱成一团的学生家长一听他们的聚众抗议被定性为黑社会团伙犯罪,又不怕了,都急了,也是,本来就是受害者,却被当头一盆脏水泼下成了黑社会犯罪团伙,孩子前程丢了不说,投资泡了汤,最后还落了坏名声,天下哪里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 群情激愤之下,纷纷涌上前去,要和黄汉理论一番。 眼见人群冲到了黄汉的面前,黄汉镇静自若,双手叉腰:“刚才的黑社会团伙分子已经被当场击毙,如果谁还敢继续冲击政府机关,和他是一样的下场!” 这句狠话如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已经濒临失控的学生家长的情绪,话一说完,就从学生家长人群中飞来一只皮鞋,朝黄汉的面门呼啸飞来。 黄汉身子一闪,飞起一脚,不偏不倚,一脚正中飞来的皮鞋,皮鞋被踢到一边,这一手一下震惊了众人。 黄汉哈哈一笑:“大家不要急,等我把话说完。如果谁敢再扔鞋,小心我一脚踢掉你的大牙。对,就是你,我看到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跳下车顶,施施然来到人群之中,面无惧色,淡然自若:“我可不是恐吓你们,而是想明确地说明一个事实,谁动手,谁就是黑社会团伙犯罪分子。谁现在转身出去,谁就是学生家长。” “我们都是学生家长!” “别以为就凭你一句话就想给我们定性,是不是学生家长,你说了不算?” “就是,凭什么你一句话我们就转身出去,政府不给我们做主,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都不会走!” “对,都不走!” 人群再次乱成一团,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别听黄汉胡说八道,他就是一个大骗子。打他!” “对,揍他,看他还敢不敢横!” “打呀!” 聚众闹事事件很容易失控的原因就在于人一多,个人的情绪很容易失控,往往会被现场的气氛感染而失去理智,再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出发点再好的请愿也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偏差,所以任何一个领导都怕出现群体事件,万一失控出现了流血冲突,最后闹得沸沸扬扬,肯定会背一个处分。 这也是呼延傲博吃定了蒋雪松不敢硬来,所以才甘冒群体事件失控的风险而在幕后推动了这一次请愿,虽说这一招阴险而歹毒,在拉蒋雪松下水的同时,也会将自己也拖到水中。但由于进取学院的查封是在蒋雪松的主导之下,最后分担责任的时候,蒋雪松要背大头。 呼延傲博是铁了心,宁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也要打败蒋雪松,果然是一个狠角色。不过也不得不说,呼延傲博这一手确实杀伤力惊人,除非蒋雪松有万全的准备,否则必败无疑。 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处理失控的群体事件无非两个办法,一是强力镇压,动用武装力量强行压制。二是安抚,许以重金。除此两者之外,基本上无法可想。 呼延傲博也是吃透了黄梁现在的局势,摸透了蒋雪松的底牌,两个办法,蒋雪松哪一个办法都没有足够的筹码。强力镇压?蒋雪松不敢!群体事件的主体是学生家长,来自各行各业,无法集中管理,而且大多数人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是家中的顶梁柱,稍有闪失,有可能是三个家庭的悲剧,事关重大,后果严重,蒋雪松在官场多年,不会想不到事情可能引发的一系列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 许以重金的安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也是多年来政府对如何解决群体事件所能采取的诸多手段中最行之有效的一种。但这一次群体事件和以往大不相同,作为郑天则或说进取学院融资事件的受害者,人数之多,金额之大,超出了想象,而且郑天则死后的遗留资产去向不明,蒋雪松就算想妥协,想破财消灾,关键是他也拿不出几亿元来补偿学生家长。 更何况,财政大权掌握在呼延傲博手中,呼延傲博事早就将政府财务状况做好了布置,蒋雪松就算口头答应学生家长要补偿他们的损失,也只是画饼充饥。而且现在的学生家长的怒火积攒了多日,不可能听了蒋雪松的口头承诺就转身走人,肯定要求蒋雪松当场解决。 退一万步讲,就算蒋雪松出面,以市委书记的身份担保每个学生家长都可以得到补偿,但学生家长也出人意料地相信了蒋雪松的承诺,陆续撤退,呼延傲博也准备好了后手,到时还会有人跳出来指责蒋雪松说话不算话,继续鼓动学生家长不能上当受骗,不见到现金,绝不走人。 现金,对,就是现金,打死呼延傲博他也不相信蒋雪松真能拿出几亿的现金现场支付学生家长……总之,在他的精心设计下,这一次的群体事件,没有顺利收场的可能,此事,必将成为蒋雪松政治生涯中的滑铁卢,必将在蒋雪松的政治生命中留下一个大大的污点,让黄梁成为蒋雪松的黄粱一梦。 可以说,呼延傲博精心为蒋雪松准备的黄梁最后一餐,确实难以下咽,蒋雪松不管是不是想咽下,都得咽下,而且咽下之后还得独自品尝苦果,难吃难消化,相信够蒋雪松喝一壶了。 形势一如呼延傲博预料的一样,一再失控,本来被冷枫激将之下失控的局面刚刚才有所好转,现在被黄汉一激,又面临了新一轮的失控。如果此时呼延傲博人在现场的话,他说不定会笑出声来。 只不过,就算呼延傲博在场,就算他笑出声来,他的笑声也会戛然而止,因为……黄汉拨出了手枪,冲天上连放三枪。 三枪拍案惊奇。 三枪过后,没有一人敢再向前一步,黄汉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抓人!” 话一说完,数名防暴警察冲进了人群,一顿拳打脚踢,顿时放倒几人抓住几人。 人群再次大乱,有人高喊:“警察下毒手了,拼了。” “拼了!” 一呼百应,刚刚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汹涌起来,甚至比上次还要猛烈,不少人开始动手砸车砸东西,也有人躲在人群中,手中拎着铁棍,伺机出手。 “听我说,大家都听我说。” 正当众人怒火冲天,拼了命也要和黄汉拼个你死我活时,身后传来了一人的高喊声:“我是市政府秘书长郭伟全,现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向前冲,会被当成黑社会犯罪分子,二是向后退,就是争取正当利益的学生家长。向前冲的结果是坐牢,向后退的学生家长,可以当场领到补偿金!” 如果说前面几句话并无新意的话,那么最后一句话就直指人心,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补偿金?是呀,在孩子前途堪忧的前提下,能收回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也算是莫大的安慰。 但……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在骗人? 正在当所有人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郭伟全又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前五十个学生家长不但可以当场领到补偿金,市委市政府还可以负责解决孩子的就业问题,以五十名为限,先到先得……” 第449章 最后的大戏(求各种票,兄弟们) 话一说完,现场顿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呆立当场,面面相觑,现场的气氛压抑而紧张,仿佛由刚才的热火朝天瞬间进入了冰天雪地。 沉默,沉默就意味着动摇,意味着选择,意味着如果谁先抢先一步,就可以得到想好的一切,比如补偿,比如孩子的前途…… 只不过所有人都还没有迈开脚步的根本原因在于,这个叫郭伟全的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来大家对我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哈哈,不要紧,怀疑不要紧,只要钞票真。晚了第一步,没有后来人。”郭伟全一开始的时候是和冷枫站在人群前面,后来冷枫被人追赶跑往市委大楼的时候,他不知所踪,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人群后面,而还站在高处,手中挥舞着一叠钞票,“看到没有,我手中的现金就是兑现给大家补偿的保证,好吧,我先表示一下诚意……” 说话间,他用手一指身前最近的一人:“你,举一下手。” 被郭伟全点中的人秃头顶,单眼皮,双下巴,长相委琐,他将信将疑地举起了右手:“要我举做什么?” “做什么?”郭伟全伸手从手中的现金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当然是好事,来,给你一百块。” 秃头顶半信半疑地接过百元大钞:“真的假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再还给我。”郭伟全嘿嘿一笑,朝前一伸手。 秃头顶忙将一百元装成了口袋,捂得紧紧的:“不行,你说给我了,不能反悔。” “我当然不会反悔。”郭伟全用手一指后面,“看到后面的临时办公帐蓬没有?从现在起,前五十名学生家长可以到帐蓬里面领取补偿金,并保证解决孩子的就业问题,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如果说刚才众人还不相信郭伟全所说的话,那么当郭伟全的百元大钞交给秃头顶手中的一瞬间,众人的心理防线全线崩溃,在补偿金和孩子前途的致命诱惑下,在只有五十名名额的限制的前提下,在向前会被当成黑社会犯罪团伙,向后有可能要求全部得到满足的强烈对比,没有人会再傻呼呼地勇往直前。 在愣了只有短短数秒钟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以秃头顶为首,上百人争先恐后朝后面的帐蓬跑去,唯恐落后一步就排在了五十名之外。 人群中有人急了,大声疾呼:“不能跑,不能上当。快回来……”话说一半,就被一名防暴警察一棍子放倒,然后戴上了手铐,押了起来。 黄汉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关允躲在幕后,运筹帷幄,冷枫一马当先,先激起事件,引爆事态,好坐实黑社会团伙冲击市委机关的罪名——当然,学生家长的队伍之中,混进了不少煽风点火的货色——然后郭伟全在后面联系市委市政府直属机关,为安排部分学生的就业问题达成了初步共识,又临时搭建了办公帐蓬,以便安放关允的现金。 从目前的形式进展来看,一切还算顺利,除了关允的现金环节耽误了一些时间之外,其他环节进展达到了预期,接下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该他和关允一举定乾坤的时候了? 关允当然是正面形象了,坏人,就由他来做好了,反正他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关允从正面破局,化解学生家长的怨气,他从背后出手,彻底瓦解对方的阴谋诡计,一战定大局。 至于混在学生家长之中的黑社会犯罪分子,到底谁是李逵谁又是李鬼,岂能逃过黄汉的眼睛?他在黄梁多年,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今天,黄梁大大小小的混混、流氓和渣滓,不敢说他全都认识,至少大多数人他都能一眼认出,所以,从人群中捉虫子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黄汉知道时机完全成熟了,不再犹豫,当即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所有不法分子,全部当场拿下,一个不留!” 黄汉命令一下,早就按捺不住的防暴警察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人群——此时的人群已经溃不成军了,大部分学生家长都涌向了可以得到幸福的帐蓬,只有少数不甘心或是没有看清形势的学生家长留在原处,茫然四顾,而留下的人群中,更多的是鱼目混珠的捣乱者。 大浪淘沙,留下的未必都是精华,还可能是渣滓,黄汉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顿时会意,动手的时候,就下了狠手。 一阵激烈而短暂的战斗过后,一片狼籍,当场抓获鱼目混珠的渣滓十几人,战斗,以黄汉一方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与此同时,象征着幸福和希望的帐蓬内,挤满了人群,一人坐在正中,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他的面前,摆满了小山一样的现金,花花绿绿的钞票,直耀人眼,让无数人为之双眼放光。 正中端坐的人是谁,学生家长大多不认识。但也眼尖者认了出来,正是被人追赶得狼狈逃走的市委秘书长冷枫。 怎么眼睛一眨,冷秘书长转眼就又稳坐中军帐了?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 不过所有人都无心去猜测背后发生了什么,都只关心自己的血汗钱能不能要回。一开始许多人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认为什么退钱什么为孩子安排工作,估计都是大话假话谎话,不过也就是抱着唯恐落于人后的想法来试上一试,一进帐蓬,第一眼看到了摆在正中方方正正的钞票后,没有一人再怀疑市委市政府解决事件的诚意了。 诚意用什么表现出来?简单,金钱!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却是诚意的保证。 排上号的学生家长笑开了花,没排上号的学生家长,痛心疾首! 市委书记办公室。 关允站在蒋雪松面前,一脸轻松:“总算稳定了局势。” 蒋雪松赞许地点头:“小关,你辛苦了,这件事情,办得不错。” 关允笑了笑,没有说话,适当的沉默可以让他既保持了谦逊,又保持了低调,他也清楚,蒋雪松是明白人,有些话不必说透,彼此心里有数,就如他平空弄来一大批资金用来解了燃眉之急,就是今天整个事件的转折点,蒋雪松却问也不问钱的来路,一是对他的信任,二是相信蒋雪松对钱的来源心知肚明。 默契,是官场中人最注重的细节。 “进取学院的事情,算是过去了……”蒋雪松微微摇头,也不在感慨什么,“早知世事多艰难,东奔西扑无休闲。岁月如流鬓将白,不知吃碗安分饭——想想说得也对,你说我都几天没有吃一个安稳饭了?” 有时候领导感慨要因时因地对待,如果此战是以蒋雪松的全面失利而告终,那么他上面的一番话就可能真的是心灰意冷的总结,但恰恰相反的是,此战,标志着蒋雪松对黄梁大局的真正掌控,奠定了蒋雪松全面胜利的基础,那么再说以上的话,多少就是自嘲和调侃了。 而且安分饭和安稳饭的含义大不相同,关允就完全理解蒋雪松现在轻松的心情,也确实几天来蒋雪松表面上镇静自若,其实心里一直高高挂起,没有落地,现在尘埃落定,他一颗也总算落到了实处? 想想为了今天的一战,蒋雪松付出了怎样的牺牲,等待了多么漫长的时间,但如果让关允类比的话,关允会说,为了今天,一切都值了! “为了今天,一切都值了!”关允坚定地说道。 “是呀,一切都值了!”蒋雪松也微微叹息一声,目光悠远地望向了窗外,一瞬间,神思恍惚了许多,也不知道想起了谁。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夏天的脚步,已经很近了。 一周后,盛夏的黄梁恢复了全面平静,尽管天气愈加炎热,但黄梁的局势,似乎完全波澜不惊了。 呼延傲博在群体事件之后,大病一场,足足请了一周的病假。在他病休期间,石君衣不解带在床前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反倒赢得了呼延傲博的好感。 进取学院的善后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当时当场解决了五十人的补偿金,并现场办公签定了五十名进取学院学生的就业协议,同时,现场抓获三十多名借机生事的打砸抢分子。随后,市委召开紧急会议,将事件定性为黑社会犯罪团伙有组织有预谋的冲击政府机关的打砸抢行为,群体事件就上升成了政治事件。 在群体事件的第二天,燕省日报在重要版面刊登了崔磊教授的署名文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纵论打黑除恶对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在社会安全团结和经济发展面前,安定团结放在第一位。 文章一出,舆论一片哗然,似乎和黄梁刚刚定性的黑社会团伙犯罪事件呼应一样,文章刊发的时机太敏感了,也太及时了,就如前奏才响,大戏就登场了。 大戏,确实如期登场了,黄梁最后的时刻,伴随着夏天的炎热,轰轰烈烈地来临了。 第450章 将欲取之(强烈求票) 进取学院在被查封一个月后,又重新开学,校长和全体教职员工,几乎全部换了新人。物是人非的进取学院,虽然不再是郑姓的人才培育场所,也不再是郑天则的生财基地,但还是黄梁百姓心目中的圣地——市委市政府郑重承诺,要将进取学院打造成黄梁一流的民营大学,凡是进取学院毕业的学生,毕业后优先安排在开发区工作。 之所以许以如此重诺,当然是建立在开发区全面发展的前提下。实际上,开发区的开展已经正式提上了日程,在可以预期的未来几年内,开发区将会是黄梁经济的主要增长点。 不过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内情是,重新组建的进取学院的管理层中,副校长是崔姓嫡系之一。 在黑社会犯罪分子冲击市委大院事件过后,黄梁发生了两件引人注目的大事,足以载入黄梁史册。 第一件大事是,蒋雪松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要求全市领导干部认真学习崔磊教授的文章,同时就黑社会犯罪分子冲击市委大院一事,指出黄梁存在黑社会犯罪团伙是不争的事实,必须出重拳打击,在维护社会安定团结和发展经济的选择面前,必须分清轻重,正如崔磊教授所说,在社会安全团结和经济发展面前,安定团结放在第一位。 在蒋雪松的慷慨陈词中,冷枫现身说法,露出后背上的伤痕让在座常委过目,每个看过冷枫被砸了一砖的后背的常委,都沉默无语,本来精心准备反对蒋雪松要拿打黑除恶大做文章的说辞,直接就咽了回去,谁也不再反驳一句。 谁还敢再说黄梁没有黑社会?没有黑社会,谁敢冲击市委大院?没有黑社会,谁敢在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后背上砸上一砖? 冷枫初来黄梁上任,后背的一砖,当真是威力无比,让无数人顿时哑口无言。当然,如果让在座常委知道当年老容头对冷枫的一背是帝王之相的判语,他们会惊呼老容头为天人。 蒋雪松的慷慨激昂再加上冷枫后背之上残酷伤痕的事实,让蒋雪松的提议得以顺利落实,一举在常委会上讨论并通过决议,决定在现阶段要把维护黄梁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抓,要在全市范围内掀起打黑除恶的行动。 会议还决定,打黑除恶专项行动由崔同和白沙共同负责,由市公安局局长崔向和副局长黄汉具体落实,务必打出威风打出士气,打出黄梁一片明净的蓝天。 第二件大事是,在定下今后一段时间黄梁以打黑除恶为主要目标的会议之后,有关开发区的最终发展方向之争,也尘埃落定。在常委会召开之后一周,呼延傲博主持召开市政府常务会议,就开发区的下一步发展做出了三点指示,第一,开发区的发展思路不能局限于一个方向,开发区成立的初衷就是试点,试点的意思就是尝试,既然是摸着石头过河,就不妨多摸几块,看看哪一块最称手。 第二,开发区的下一步发展思路,根据蒋书记的指示精神,再结合黄梁实际,市政府决定以文化产业为龙头带动新城区的建设,文化建设和城市建议,缺一不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虽然呼延傲博将文化建设和城市建议相提并论,但将文化建设放在前面,显然是做出了明显的让步。 呼延傲博在讲话时,虽然和平常并无两样,但与会的副市长和市直机关主要头头都看得分明,呼延市长比前苍老了许多,不但神色黯然,双目无神,而且说话时也不如以前一般中气十足,不少人暗暗叹息,呼延市长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第三,呼延傲博再三强调,黄梁市虽然有黑社会犯罪性质的团伙存在——在陈述这个事实时,他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卡壳或是大脑短路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黄梁市整体上还是保持了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他要求市政府主要领导团结一心,不要乱了心思,要坚定不移地走经济发展的路线。 最后一点,呼延傲博虽然再次强调了经济建设的重要性,但不管是从他的语气还是措辞来看,都是强弩之末了,经历过最后一战的较量,呼延傲博招势施尽,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五月的月末,骄阳如火,黄梁市经济开发区,有两处投资上亿的大工程几乎同时开工,一处是冷子天等人投资的黄梁乃至燕省第一高楼,一处是齐昂洋投资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两处号称黄梁史上规模最大的工程,在相隔不到三天的时间内相继动工,个中针锋相对一较高下的意味,不言而喻。 站在机器轰鸣的工地的外围,关允戴了安全帽,假模假样地对着工地蓝图指指点点,指点了一会儿,自己绷不住了,笑了起来:“行了,不装了,我不懂技术,就不装工程师了。” “要装就得装到底。”齐昂洋接过关允扔过来的安全帽,又替他戴在头上,“从现在起,你就是关工。” “关工?你干脆叫我关公算了。”关允哈哈大笑,扶了扶头上的红色安全帽,系紧了绳子,“你非让我冒充工程师做什么?真是闲得慌。” “难得清闲几天,让你体会一下工程师的重要性。”齐昂洋一脸神秘,“你只有戴了工程师的帽子,才可以和工人打成一片,只有和工人熟悉了,才有可能打听出来北城一建的一些内幕。” 没错,由齐昂洋和苏墨虞投资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的工程项目,基建部分的承建商依然是在燕省无往而不利的北城一建! 早在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确定立项之初,章羡太就找到齐昂洋,替北城一建出面,提出要承接工程建设,当时被齐昂洋一口拒绝。 放眼整个燕省,别人或许会敬畏章羡太三分,但在齐昂洋眼中,章羡太不算什么,他也没当这个真正的燕省第一公子是什么不可得罪的重要人物,也是他在燕省纵横惯了,并非是完全不将章羡太放在眼里,而是觉得他没有必要给章羡太这个面子。 章羡太被齐昂洋拒绝后,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就走了。走了之后,既没有给齐昂洋穿小鞋,也没有再找人说情,似乎真的放弃了齐昂洋的项目。 但在项目确定上马并且资金到位之后,在齐昂洋准备公开招标承建商时,关允却说,与其让别家来承建,还不如交给北城一建。齐昂洋不解其意,关允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茅塞顿开,并且欣然应允。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黄梁的局势是差不多破了,但据说章系峰还要力保呼延傲博——没错,呼延傲博在燕省的最大后台就是堂堂的省委一号章系峰——想调呼延傲博到秦唐市担任书记。 初听这个消息,关允先是哭笑不得,继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以呼延傲博的为人和无耻,在黄梁遭遇了重大失利,还能一步升任到燕省第二经济强市秦唐担任书记,这也太扯了,任人唯亲也要顾忌悠悠众人之口才行,难道说,章系峰真能在燕省一手遮天?真的如此为所欲为? 关允并不会真的认为他有资本可以和章系峰一较高下,但既然他选择了和齐昂洋为友,选择站在蒋雪松的阵营之中,他必然和章系峰不是同一阵营,况且以章系峰到燕省上任之后的所作所为判断,他的为人关允不敢苟同。 那么让章系峰的北城一建——章系峰号称燕省最大的包工头,北城一建其实就和章系峰的私人建筑公司没有区别,不管是章系峰批条子还是由章大公子章羡太直接出面,反正燕省所有重大工程项目,必须有二章之一出面——承包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倒不是畏惧章系峰的权势,而是想借机了解北城一建的运转模式。 官商勾结不是中国特色,任何一个民主国家都有,只不过和国外的官商勾结在明处并且在法律规避的范围之内相比,国内的官商勾结就是真正的勾肩搭背,就是权钱交易,既然章系峰是燕省最大的包工头,那么深入接触北城一建,通过了解北城一建的人员组成,就可以逐步接触到章系峰的核心秘密。 木果法想调关允到省委,再跳到国税局,是想让他近距离接近代家,从代家身上打开突破口,好破了章系峰的局,但破局未必非要去省里才行,也不一定非要从代家身上打开缺口,北城一建也是一个极好的靶子。 所以关允才大力促成了北城一建承接了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工程。 当然,既然是他一手推动,齐昂洋就当仁不让让他假扮工程师和工人们打成一片,不要小看工人们,虽然他们生活在最底层,但口耳相传的一些小道消息,也许是可以对高高在上的人物造成致命伤害的真相。 “好吧,我去和工人兄弟聊一聊。”关允又戴上了安全帽,准备以关工的身份进入施工现场。 电话,就突兀地响了。 关允接听了电话,只听了一句话就呆立当场:“什么,木秘书长被免职了?” 第451章 结怨(月票啊月票!) 日前,因工作需要,省委部分领导工作作出如下调整,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同志不但担任省委秘书长职务,调任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协助省委副书记、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齐全抓农业和农村工作。 电话,是夏德长打来的。 夏德长的声音微有几分失落:“京城的大风,确实影响到了省里的局势,谁也没有想到形势变化会这么快,木秘书长……真是可惜了。” 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虽说看似没有多少实权,但毕竟是承上启下的省委大管家角色,好歹也是人人仰视的存在,但转任了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而且还是协助省委副书记、省委省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齐全抓农业和农村工作,哪里还有半点儿实权? 木果法坐上的不止是冷板凳,而是相当于他正在冉冉上升的势头,被人一刀腰斩了! 章系峰这是要阻止木果法前进的脚步,是让木果法的政治生命蓦然转了一个大弯! 诚然,身为省委书记,章系峰没有权力免去木果法的省委常委职务,实际上,他也没有调整木果法工作的权力,表面上看,省委秘书长是服务于燕省省委的职务,由谁担任省委秘书长是燕省的内部事务,但国内的官场常态是,省委主要领导的职务都必须由中央决定。 确切地讲,是由中央组织部来任命。 那么木果法被免去省委秘书长一职,就说明章系峰做通了中央的工作,是中央有人点头了。由此也间接证明,京城中的那位老人的离世,对章系峰而言地位反倒更加稳固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等于是章系峰后台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尽管说来木果法是协助齐全抓农业和农村工作,以齐全的为人倒不至于为难木果法,但木果法还是相当于摔了一个大跟头。 一个天大的有可能断送政治前途的跟头! 章系峰真是霸道、强势独断、说一不二,从他上任燕省之后接连调整了数个不听话的市委书记,并且冷落了好几个省级厅局的一把手可以得出结论,章系峰此人的为人原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形势变化真快呀。”关允感叹地说道,“木秘书长现在情绪怎么样?” 了解一个人失势之后的表现,有助于对他的承受能力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凡成就大事者,不管遇到多大的逆境和困境,总能坦然面对,就算达不到生死成败一任自然的境界,也要做到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的洒脱。 “若无其事,一笑置之。”夏德长的笑声中透露出几分无奈,“还能怎样?只能是接受事实了。” “着眼现在,放眼长远,符合木秘书长的性格。”关允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许多,虽说事发突然,但之前早就有过了风声,而且木果法的表现让他十分赞赏,“有起有落才是人生,官场本来就和奔腾不息的河流一样,有急流有湍流,也有水平如镜的时候。” “你倒是看得开,呵呵。”夏德长笑道,“从国内政治格局上来看,木秘书长估计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蛰伏了,除非他调出燕省,否则,很难再出头了。” “久伏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蛰伏未必不是好事,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对木秘书长来说,是一件难得的沉下心来好好思索的好事,不是说木秘书长喜欢写诗?现在有时间了,可以多写几首好诗,说不定还会留下传世之作。” “呵呵,你说得轻松,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谁还能静下心来?”夏德长又说,“不过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这么一来,木秘书长就不会再想调你来省委了,你可以在黄梁安稳一段时间,然后走你自己想走的官场之路。” 对于夏德长的判断,关允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夏莱有消息吗?” “没有。”提及夏莱,夏德长的声音又失落了几分,“这个丫头,真是倔,别看她平常柔弱,其实心里有主意,而且认死理。” “相信她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还是等她主动联系吧。”关允心情也是微有失落,夏莱和金一佳有过几次联系,但后来突然又断了,就连金一佳也联系不上了,真不知道夏莱在美国一个人是怎样度日。 “对了,木秘书长为什么被调整到了农村工作领导小组,你有没有听到传言?”夏德长要挂断电话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 “多少听到一点儿风声,但不敢相信。”关允只知道章系峰对木果法不是十分满意,要调整木果法是题中应有之意,省委书记不会容忍省委大管家和他二心,就如不会任用一个不称手的秘书一样,秘书和秘书长,是每个书记必须牢牢掌控在手的贴身二人。 “你听到的风声是什么?”夏德长又谈兴大起,似乎有意向关允卖弄一番,“说来听听,让我判断一下。” 想要考考他的政治智慧,关允又笑了,想了一想说道:“传言说是章系峰对木果法不满,是其一,其二,木果法和代家不和,也是导火索。” “不错嘛,挺有政治头脑。”夏德长笑道,“背后,还有一些听上去很荒唐但却是真事的细节……” 事情,要从木果法和代家的结怨开始。 其实一开始木果法并没有被章系峰嫌弃,章系峰上任省委书记之初,许多事情还倚重木果法,主要是木果法身为燕市郊县人,是燕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章系峰想要打开局面,许多事情必然绕不过木果法。 而开始时,木果法也非常配合章系峰的工作,主要也是当时章系峰还没有完全打开局面,凡事也算小心,而且也想树立起一个公正的形象。 但随着章系峰地位渐稳,再加上代家担任章系峰的秘书之后,深得章系峰信任,如果将章系峰比喻成乾隆,那么代家就是和坤,或许章系峰真当代家如儿子一样疼爱,反正他对代家的信任超过了任何一人。 最关键的是,代家身为省委一秘,不是一个随和并且说话办事让人舒服的人,相反,他是一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角色,当上省委一秘后,信心极度鼓胀,自诩为放眼整个燕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代家是省委一秘,在日常工作中,他和身为省委秘书长的木果法在工作上交集最多,他的工作也由木果法安排。木果法为人原则性强,不讲情面,凡事又讲究顾全大局,就不可避免和凡事喜欢为所欲为的代家产生了矛盾。 矛盾积攒多了,就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让代家和木果法之间势同水火并且最终闹到不可开交的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有一次章系峰批示了一个文件,需要由省委秘书长批示并下发,本应由代家亲自下楼送到木果法手中,他却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木果法。 “秘书长,请你来一下。” 木果法也没多想,还以为是章系峰找他有事,省委书记召唤秘书长,秘书长肯定要亲临,不料急匆匆上来一看,却是代家要将章系峰的批示给他。好嘛,一个秘书敢指使秘书长团团转,而且最气人的是,木果法进来时,代家屁股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拿起批示朝前一扔。 “秘书长,大领导的批示,你来处理一下。” 木果法再有涵养也忍无可忍了,官场规矩不可废,什么时候秘书能大过秘书长了?何况代家现在才是正处级,而他是堂堂的副省级干部! 木果法脸色一沉,双手一背,转身就走:“代秘书,这事儿这样办不合规矩。规矩是什么,如果你不清楚,回头好好学习学习。”话一说完,扬长而去。 代家愣在当场,直直盯着木果法的背影,双眼几乎喷出了不甘的怒火。 此为第一次结怨。此事,奠定了代家对木果法根深蒂固的成见。 第二次结怨,导致了代家和木果法之间势同水火,再无握手言和的可能。 事情源于代家的一次提拔。 七年前,代家还只是章程市一名没有级别的科员,后来调到燕市后,进入了省企业投资总公司,此时才是副科,再后机缘之下,他成为一名副省长的秘书,并由副科到副处两级连跳,成为了副处级秘书。 代家的发迹之路,由此开始。又一年后,他改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同年,提升为正级处。两年后,升为省委一秘,同时调任为了省委办公厅秘书。 省委一秘应该是副厅级,担任了省委一秘后,代家开始活动要再升一级,跨越由正处到副厅的关键一步,如果说从正科到副处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过关率,那么从正处到副厅更是只有百分之四十的通过率。 按理说代家虽然从普通职工到正处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但他身为省委一秘的特殊身份,再提一步成为副厅级高干,也不算什么。 但偏偏在代家由正处提升副厅的关卡上,木果法出手了。 第452章 江山(求月票) 平心而论,如果仅仅是代家一次简单的级别的提升也就算了,木果法也没有必要非要和代家过不去,尽管他非常不喜欢代家的肤浅、狂妄和不可一世,但代家毕竟是省委一秘,省委一秘如果只是正处级也说不过去,副厅级符合省委一秘的身份。 木果法出手狙击的不是代家级别的提升,而是职务的安排! 省委一秘和市委一秘一样,表面是领导的秘书,其实都有具体的职务,比如关允就是政研室副主任,而代家当时还只是省委办公厅正处级秘书,并无具体职务,代家既然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自然眼光就高了,再加上他天生自诩高人一等的性格,就盯上了一个让木果法不能答应的位置——省委副秘书长! 木果法原以为代家会谋求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没想到代家胃口够大,居然想一举迈进省委领导的行列,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诚然,省委副秘书长和省委办公厅副主任都是副厅级,但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省委副秘书长要对口负责一个省委领导,属于省委的领导行列,而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却是省委办公厅的领导,主要还是对应负责本厅的相关工作。两者虽是同级,却不可同日而语。 木果法心中十分恼火,代家资历不够,为人又嚣张而肤浅,他怎么可能担任省委副秘书长?如果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副手,和他为伍,他无法容忍。 而且就他认为,以代家的资历,担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就已经是抬举了,他还想怎样? 当然,木果法也十分清楚,代家是想担任了省委副秘书长后,再进一步担任省委秘书长,从而进入常委会,进入省委班子,这是一条最快的升迁捷径,有章系峰照应,如果代家成功地谋求了省委副秘书长的位置,相信在章系峰卸任之前,代家必定可以成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如此,代家就真的缔造了燕省干部的升迁神话了,从一名普通的职工到副厅,只用了五年,从副厅到副部,难道他想还在五年内解决? 不行,坚决不能让代家这样的官场小人在燕省官场上畅通无阻,木果法重拳出击,在省委常委会上对代家投下了反对票,成功阻止了代家试图当上省委副秘书长的图谋,但可惜的是,由于章系峰的力挺,代家还是当上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 也正是由于木果法的反对票,让代家对木果法怀恨在心,常委会一结束,代家就迫不及待气势汹汹地找到了木果法,指着木果法的鼻子大声说道:“木果法,你敢投我的反对票,你等着!告诉你,你能不能当好这个秘书长,还不是我一句话!” 木果法脸沉如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请你出去!” 从一名普通干事到副省级高干,木果法也算经历颇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妄的秘书,哪怕他是省委一秘,哪怕他刚刚提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也只是副厅级,在规矩大过天的官场,一个副厅级敢指着一个副省级的鼻子叫嚣,是自寻死路。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代家没有走向死路,木果法的省委秘书长职务,竟然被免!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尽管在木果法被免去省委秘书长职务时,代家已经是正厅级的省国税局局长,而且此时距离木果法和代家的冲突也过去了一年多有余,但明眼人都知道,木果法的落败,还是和当年的冲突有关。再联想到当年代家霸气侧漏的一句“你能不能当好这个秘书长,还不是我一句话”的豪言壮语,不由人不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代家,他在燕省官场的影响力,也真是逆天了。 听完夏德长的叙述,关允不由感叹:“有什么样的秘书,就有什么样的领导,虽说这样的说法不科学,但却是事实。” 换了别人,关允也不敢腹诽正如日中天的堂堂的省委一号,但夏德长不是外人,他不必在他面前隐藏真实想法,何况夏德长告诉他这些,其实还是想传达一个意思——希望他再考虑一下调往省委的计划,虽然木果法失势,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扳回一局。 关允也清楚夏德长的想法,夏德长刚和木果法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木果法却一脚踩空,等于夏德长在省委又没有了盟友。而如果他调到省委,上,他和金家关系不错,中,和齐全关系密切,下,又有齐昂洋打开局面,有燕省第一公子撑腰,代家再嚣张狂妄,又能如何? 别人或许不敢和代家硬碰硬,齐昂洋敢,同时,夏德长相信他也敢,因为他在京城曾经和世家子弟硬碰硬,一个连世家子弟都不怕的人,会怕一个小干部家庭出身的代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成为支点人物固然不错,但也许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不提夏德长所了解的有关代家的英勇事迹,就连关允也听说过许多关于代家的传闻,齐昂洋就说过类似的话。 “章系峰的秘书代家的能量太大了,你知道代家的能量大到了什么程度?让谁当厅级干部,写个条子就能解决,让谁当处长,打个电话就行,一个秘书就能有这样的权力?你想象不到吧?你能写个条子让谁提副科就能提谁?不能吧?” “甚至不夸张地说,燕省省级领导的升迁,都有代家背后的操作。同样是秘书,关允,你这个市委一秘和人家省委一秘,差距也太大了?” 当然,齐昂洋是以调侃的语气,不过在调侃之中,也微有一丝无奈之意。也是,关允见识过齐昂洋趾高气扬的一面,并没有亲见过代家是如何的不可一世,现在他倒是越来越想会一会代家了。 “先等过了风头再说吧,反正也不急。”夏德长说道,“黄梁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断了。” 夏德长的电话断了,关允收起电话,一时若有所思,正思忖时,忽然听到齐昂洋喊他,抬头一看,齐昂洋正在远处冲他招手。 齐昂洋的身后站着一人,正是苏墨虞。 苏墨虞也来了?关允收起心思,暂时将代家和省委的局势放到一边,来到了齐昂洋身边。 先冲苏墨虞打了招呼,关允对齐昂洋说道:“木秘书长的事情……” “我也听说了。”齐昂洋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一脸惋惜,“代家真是个人物,NND,总有一天我要会会他,怎么样,咱哥俩收拾了一次?” “收拾他一次容易,但只是灭灭他的威风没什么意思,我们不出手则已,出手的话,必定见血封喉。” “啊,你想人道毁灭了他?”齐昂洋睁大了眼睛,“太狠了吧?” “一边去,瞎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动粗的人?我的意思是,代家这么狂妄,在燕省肯定仇家不少,只要他身上有丁点问题,肯定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候……”关允抱住了齐昂洋的肩膀,浑然不像平常在市委充当市委一秘角色时正经,而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打听代家有什么仇家以及他身上都有什么不见光的事情,这个光荣任务就交给你了……” “不是吧,事情都让我做了,你做什么?” “我去当关工,去和工人兄弟聊天呀。”关允哈哈一笑,扔下齐昂洋,来到了苏墨虞身前。 “虞姐今天真漂亮,人比花娇,貌如玉颜。”离苏墨虞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就又闻到了淡淡的樱花花香,苏墨虞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露出了细而圆润的小腿,小腿光洁而美好,展现出一个成熟女人最优雅的风姿。 “关弟越来越会说话了。”苏墨虞悄然一笑,开心之意在眼神中欢快地跳动,“我受温琳和红颜馨之托,来工地视察,不知道关大秘欢迎不?” “欢迎,热烈欢迎,我代表黄梁600万百姓欢迎苏总来视察工作。” “讨厌。”苏墨虞被关允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伸手一打关允,“你跟着齐昂洋学坏了。” 关允哈哈一笑,没有接话,心想他和齐昂洋为友,不一定谁带坏谁。 冲击市委大院事件过后,又按照人头下发了补偿金,基本上做到了让百姓的融资都完璧归赵,至于融资中贪官的投资,对不起,关允很是大度地笑纳了。最后经过计算,除去还款之外,郑天则在黄梁几十年的经营,为关允留下了高达两亿元的财富。 两亿元的巨款从天而降,关允完全可以枕在两亿元上睡觉,什么都不干也能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当然关允不是一个甘心当造粪机器的庸人,他要用唾手而得的两亿元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江山不仅仅是指政治上的江山,也指经济帝国上面的江山。 有时候正面的较量,不只是政治层面的过招,也有经济实力的比拼,现在两亿元在手,关允相信就算他和章羡太正面交手,也未必输给他,更何况他除了有两亿元的资金之外,还拥有无可匹敌的经济班底——温琳、苏墨虞和红颜馨。 蓦然间,望着苏墨虞娇若红霞的灿烂笑容,关允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他出面对付代家,苏墨虞几人在背后用经济手段狙击章羡太,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对峙局面? 第453章 另一个起点 “温琳和红颜馨都还好吧?” 温琳去京城一月有余了,她去京城的本意是向金一佳学习资本运作之道,不过在跟金一佳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坐不住了,又去和苏墨虞、红颜馨打成了一片。 倒不是金一佳教得不够好,也不是温琳学得不用心,而是温琳和金一佳毕竟不是同路人,二人出身不同,境界差距太大,金一佳的眼光高远,不管是资本运作还是从事具体投资项目,都要基于国内的政治局势为出发点,目光至少要看到三五年之后。 而温琳毕竟只是小家碧玉,没有如金一佳一样登高望远的境界,境界相差太大,就难免话不投机。比如金一佳告诉温琳资本运作要参考国外成熟的经验,但对温琳来说,让她去研究国外成功的案例太枯燥了,她不适合从事理论联系实践的工作,而是更喜欢从实事做起,一步步从亲身经历中去积累经验。 金一佳就不同了,她既有高深的经济学方面的理论,也有具体操作并且大获成功的案例,而且相比之下她更看重理论——当然并不是形而上的理论,而是从无数成功案例中列举出来最具代表性的案例进行系统的研究并且上升到理论高度——然后由理论结合实践,所以在她的职场生涯中,每一个投资项目都大获成功。 当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还是金一佳的做法最稳妥并且收益最大。金一佳就如一个轻易不会出手的高手,她目光卓越,动作敏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中。而温琳就如一个对一切事物好奇并且喜欢尝试和冒险的初生牛犊,她不会从理论和政治的高度看待问题,而是凡事都想亲身去体验一下……于是,她和金一佳不能同步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相比自上而下的先理论后实践的方式,温琳更喜欢直接实践,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她才在学习了半个月的理论研究后,就和苏墨虞、红颜馨碰头了。和苏墨虞、红颜馨一接触,温琳才发现原来她想要做的事情,苏墨虞和红颜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如果说温琳属于埋头实干的先锋,苏墨虞就属于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将领,而红颜馨则是精于算计,长于和数字打交道的军师,三人组合的话,苏墨虞就是董事长,温琳是总经理,而红颜馨主管后勤和财务,三人联手,铁三角,正好构筑成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管理雏形。 苏墨虞和红颜馨性格有差异,虽说二人从地域上讲都是南方人,但似乎相处得并不是很融洽,也可以理解,性格和理念上的不同确实可以让人很难成为朋友,和南北差异无关,只和性格以及是不是投缘有关。 正当苏墨虞和红颜馨微有烦恼时,温琳的到来,正好弥补了二人单独相处的尴尬,而且温琳作为粘合剂,恰到好处地承担了二人之间缓冲地带的角色,应该说,温琳的出现,让三角联合的形势得到了稳固。 “温琳和红颜馨一切都好,承蒙你老人家挂念,不过我想知道,温琳和红颜馨,你更挂念谁?”苏墨虞有意逗一逗关允。 在关允心中,自然是温琳更重要了,不提他和温琳的肌肤之亲,就是他和温琳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孔县一年同甘共苦的经历,以及温琳对他的倾心相许,他现在和将来,都会视温琳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人,而红颜馨……只能说他和红颜馨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罢了。 “我更挂念虞姐。”关允嘻嘻一笑,才不会上苏墨虞的当,“怎么样,除了黄梁的投资之处,其他一切都顺利吧?” 苏墨虞个人资产也上亿,具体多少,关允并不清楚,红颜馨手中有两个亿,相比之下,温琳最没钱了,满打满算身家也就是几百万,就算折算上几年后的收益,也不过千万上下,和动辄上亿财富的苏墨虞、红颜馨相比,确实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但温琳的优势也很明显,踏实能干,而且还有居中调和的作用,还有一点苏墨虞和红颜馨都很清楚,三人之中,关允最信任的人也是温琳,如此,身家最少的温琳反倒成了三人联合中最重要的支点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还好,温琳、苏墨虞和红颜馨三人聚在一起不唱戏,只一心想打造一个庞大的帝国——经济帝国,三人一拍即合,就成立了联合集团公司,由苏墨虞任董事长,温琳任总经理,红颜馨任副总经理。 联合集团公司的名字叫京城起点集团,寓意从京城开始起飞,从此以后,一飞冲天。 起点集团除了和齐昂洋的燕山集团联合投资了黄梁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宫项目之外,还分别在京城和燕市也投资了项目,不过相比之下,黄梁现在是主战场,主要是京城和燕市的投资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而在黄梁的项目,却掺杂了政治因素。 “一切都很顺利,有我坐镇,有温琳冲锋陷阵,能不顺利?”苏墨虞展颜一笑,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如樱花盛开如云,展示生命中最灿烂的云烟,“怎么了,关秘书还有什么新的指示?” “听说工地负责人侯蓝是一名美女?”关允的目光越过苏墨虞的肩膀,看向了远处脚手架下面一个秀美的身姿在闪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是你想认识一下吧?”苏墨虞回身一看,点头说道,“身材不错,健康的美才是赏心悦目的美。不过我得劝劝你,关弟,虽然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也要适可而止,你身边有金一佳,有温琳,还有红颜馨,哪一个不是绝色美女,再去和工地上一个副总勾搭成奸,就太说不过去了。” 侯蓝是北城一建的副总,她亲自出面负责黄梁的项目,可见北城一建对黄梁项目的重视程度。以目前北城一建在燕省的风头,寻常项目由中层以下管理人员出动就很不错了。 不过侯蓝亲自来黄梁监工,不是只为了历史文化城项目,也为了第一高楼——冷子天投资的第一高楼也由北城一建承建! “不是我想认识,我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关允嘿嘿一笑,他知道苏墨虞最喜欢拿男女问题来调侃他,才不会放在心上,“我是想让你认识一下,如果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更好。” “你是想让我……”苏墨虞意识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让我打入敌人内部?” “打入敌人内部?你是看谍战片太多了,不过……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女人和女人之间好交流,而且以你八面玲珑的性格,想摆平侯蓝还不是小事一桩?” “先别夸我,先说明白让我认识侯蓝要做什么?我虽然信任你,但不明不白的事情,我不做。”苏墨虞小脸一板,“关弟,就算你要卖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没那么严重,咱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关允笑了,苏墨虞的小心中也透露出对他无比的信任,让他十分感动,“就是想让你认识侯蓝之后,以侯蓝为突破口,打开北城一建的缺口,然后……” “然后利用经济杠杆的力量,攻克北城一建的堡垒,从北城一建开始,逐步摸到章系峰的脉络……”苏墨虞抢话说道,眨了眨眼睛,“我说得对不对?” 关允大为惊叹:“虞姐,你的政治头脑越来越灵光了。” “别夸我,不是我想到的,是一佳。”苏墨虞呵呵一笑,“我出京的时候,一佳告诉我,你让北城一建承建工程肯定别有用心,多半是八个字——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策略,她还说,北城一建的副总侯蓝在北城一建的位置举足轻重,攻克了侯蓝,就等于打开了北城一建的大门……” “一佳真厉害,猜中了你的心思。”苏墨虞感慨地说道,“到底是一家人,心意相通,要是我就怎么也猜不中你的心思。” “何必猜来猜去,多麻烦,我不是直接就告诉你了?”关允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还是好一阵感慨,金一佳的政治智慧不同凡响,常言说将门虎女,不愧为大家闺秀,目光不但长远,而且还能总揽大局,什么时候娶进门了,肯定是他的贤内助。 “好吧,既然领导发话了,我保证完成任务。”苏墨虞悄然一笑,“这样一来,我就得在黄梁长住了一段时间了。” “黄梁是个好地方。”关允抬头望向了蓝天,蓝天上,白云朵朵,还有一群鸽子飞过,鸽哨的声音划过天际,就如一个遥远的梦境终将醒来,“会有许多人在黄梁梦想成真,但也会有许多人双手空空。” “好吧,我不听你感慨了,我这就和侯蓝接触一下。”苏墨虞嫣然一笑,款款地朝侯蓝走去,留给关允一个浮想联翩的背影。 关允正沉浸在夏日的恍忽中时,忽然手机响了,他神思渺茫,没看来电话,随手就接听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一个遥远如天籁一般轻灵的声音:“喂,关允,我是夏莱……” 第454章 决定(求所有票) 就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夏日午后,在关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刻,夏莱的声音突如其来在耳边响起,一如多年前在京城大学的校园内,他正躺在一棵大树下午休,一个女孩突兀地出现在面前,挡住了阳光,俯下身子对他展颜一笑说道:“同学,蚂蚁在你的脸上打架。” 初恋,永难忘怀的初恋,瞬间在往事的记忆中鲜活起来。 夏莱……关允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莱,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夏莱的声线一如从前纯净而轻灵,就如天上划过的鸽哨,在关允的脑海中划过一条清晰的往事分隔线。 “你……还好吗?”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多少次关允都在想象接到夏莱的电话会是怎样的狂喜,不想事情真的发生了,心情却是莫名的平静。 “我……还好。”夏莱的情绪微有波动,她声音中微微颤抖的起伏让她犹如夏日午后的一个美梦,不期然就飘到了关允的生命中,“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关允想问问夏莱在美国过得好不好,在从事什么工作,一个人是不是习惯,或者……是不是身边又有了知心爱人,等等,许多话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却始终冲不破喉咙,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的真情实感流露。 “我怀孕了……” “……”关允惊呆了。 曾经,关允爱夏莱如生命,视夏莱为他的心头热血,他在孔县浮沉的一年时间,也全因他和夏莱的爱情之故,但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夏莱一句,也从不后悔他对夏莱爱的付出。 在夏莱远走高飞之后,他多少次想知道夏莱的音讯,哪怕只有一句话,但他苦等了几个月,由苦苦的等候到深深的失望,夏莱杳无音讯。 而现在,当夏莱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耳边响起,没有告诉他她在美国做些什么,也没有说她过得好不好,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怀孕了——关允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你平常工作忙,没有出国的机会,我想能不能请温琳过来,我也好有个伴……”夏莱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许有说不尽的孤单和无尽的落寞,她无从诉说,即使现在面对曾经的爱人,她也再难如以前一样开口要求关允必须为她做些什么,“我一个人,快撑不下去了……” 如果说先前关允还能故作坚强,努力做到心如止水的话,那么当他听到夏莱一个人的郁郁寡欢时,终于,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夏莱本是娇生惯养的女孩,从小到大她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直到遇到他爱上他之后,她的命运才陡然转了一个九十度的直弯,从此,她为爱难过,为爱奔波,到今天,又为爱而一个人孤苦无依。 夏莱是他生命中永远的痛!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看你。”关允扭过身去,背对着齐昂洋和远处的工地,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悲伤和泪水,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就算有泪,也要流在人后。 “不要了,你不要来。”夏莱急急地说道,“我不想见你。” “为什么?”关允低低地吼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能去看你?” “因为……因为你和一佳有婚约了,因为你现在是市委一秘,因为你是官场中人,你不能出现任何生活作风问题,还因为……我还爱着你,所以我不能见你。” 也许夏莱的理由不是理由,也许她的担忧没有道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关允的爱依然热烈而缠绵,是关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我答应你。”为了避免夏莱的情绪波动,关允不再坚持,“我会让温琳去陪你。” “谢谢你,关允,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也别告诉一佳,我不想让孩子成为你和一佳之间的障碍。”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竭力压抑情绪的波动,夏莱匆匆说了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会和温琳联系,祝你和一佳幸福。” 盛夏的阳光热烈而奔放,肆意地落在关允的身上,火热中蕴含人生的酸甜苦辣,关允紧紧握住手中的电话,久久无语,任由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在脸上奔流。 泪是喜悦的泪。 夏莱命运多变,但终于苍天有眼,她有了身孕,总算不再孤单。关允不是女人,但能体会一个女人对于不能生育失而复得的喜悦。女人天性有母性的光辉,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夏莱此生除了不能和他在一起,有了和他的生命结晶,也当无憾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昂洋来到了关允身后,他轻轻拍了拍关允的后背,叹息一声说道:“老弟,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要记住,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关允回身,一拳打在齐昂洋的肩膀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要当爸爸了!” 齐昂洋大吃一惊:“啊,金一佳怀孕了?” 关允吓了一跳,急忙把齐昂洋拉到一边:“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是夏莱怀孕了。” “夏莱?”齐昂洋愣了愣,忽然一脸伤悲地摇了摇头,“总算苍天开眼,夏莱不再一个人孤单了。” 一句话说得关允又伤感了,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忽然见远处一辆警车开来,车到身前,急刹停稳,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人刘宝家,一人雷镔力。 “关哥。” “关哥。” 刘宝家和雷镔力先向关允打了招呼,又向齐昂洋问好,然后也不避讳齐昂洋在场,直接说道:“据可靠情报,有菜刀帮的人来黄梁想对你不利,被戴坚强废了一条胳膊,灰溜溜回燕市了,不过走的时候撂了狠话,说只要关哥一进燕市,菜刀帮就会要你一条腿。” 菜刀帮是燕市的帮派,不老老实实在燕市呆着,还敢来黄梁撒野,简直无法无天,关允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条腿跟了我二十多年,我可不想让它跟了别人。” 戴坚强和屈文林被收服后,一直忠心耿耿,确实如楚朝晖所说一样,忠诚不二。后来郑天则自杀身亡,戴坚强和屈文林完全认清了形势,非常感激楚朝晖及时拉了他们一把,否则现在他们说不定也随着郑天则一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戴坚强和屈文林暂时被郭伟全安排在一家公司的保安部,拿一份不菲的工资却不用上班,只是为了有一个掩饰的身份而已。二人现在已经认定了关允是值得追随一辈子的头儿,下定决心誓死效命。 关允没怒,齐昂洋倒怒了:“太张狂了,敢跑到黄梁耍横,丫的,要是让我遇到,废一条胳膊太便宜了他,最少还得打断一条腿。” 关允笑了:“斗狠就不用了,等有一天我去了燕市,倒真想当面会会三大帮派的头头。三大派能在燕市风生水起,不是只靠武力才有今天,肯定有智囊人物,而且,背后也会有强有力的后台。我说昂洋,你在燕市的年头也不短了,怎么就不虎躯一震收拾了三大帮?” 齐昂洋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燕市市长或市委书记,管不了燕市的治安,只要三大帮和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没空理会他们。不过……”他眼中闪过狠绝之色,“上次在燕市找你的麻烦,现在又敢追到黄梁,回头我得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三大帮有恃无恐的背后,有很深的政治目的?”关允脑中一个思路慢慢成形,“而且对方还胆大包天到黄梁来恐吓我,我觉得不仅仅是吓吓我那么简单,其实是想警告我,不想让我去燕市。” “有道理。”关允一点,齐昂洋也想通了什么,“你明明没有招惹三大帮,好吧,就算是因为你保护红颜馨惹怒了他们,但也是愿赌服输,非要纠纷个不休,就不明智了。你说得也对,三大帮在市里和省里确实都有后台,但具体是谁,我也不敢肯定。既然找上门了,咱们兄弟还怕他们不成?等我回燕市,好好查查三大帮到底想干什么。” 混黑社会的想洗白上岸可以理解,上岸就上岸好了,还想摇身一变成为官场中人,这种麻雀变凤凰的身份转变反差也太大了,黑社会混官场?想想就好笑,也不知道动不动就动手骂娘的黑社会穿了西服打了领带在台上讲话会是什么德性? 当然关允不是预言家,并不知道十几年之后有一个人研究透了郑天则的发迹史,然后一路靠黑吃黑混到了公安局长的高位,最后险些被自己的主子灭口,紧要关口卖主救荣,终于保下了性命,其人入狱之后最感谢的一人就是关允。 “我决定了。”关允忽然昂首挺胸,脸上写满了朝气和自信,“等黄梁的事情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后,我去燕市和你汇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信不能在燕市打出一片蓝天。” “好,就这么定了。”齐昂洋哈哈大笑。 关允也一起笑了,在关允和齐昂洋的笑声中,后蒋雪松时代的黄梁,正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第455章 代价 苏墨虞如何接近并赢得侯蓝信任,齐昂洋回到燕市如何从背后入手调查三大帮的背景,冷子天为什么在呼延傲博明显式微之时还依然在黄梁投资,难道他真的看好在黄梁建造一座第一高楼的前景? 以上种种,关允都暂时抛到一边,他在接到夏莱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温琳。 “温琳,得麻烦你去美国呆一段时间。” “怎么啦?我刚当上总经理,在国内干得好好的,不想出国。” “如果我想请你出国照顾夏莱,你去不去?”关允理解温琳的事业心,但眼下没有再比温琳更合适的人选,人生总有取舍。 “夏莱有消息了?”温琳一声惊呼,“照顾她?她怎么了?” “她怀孕了。” “啊?”温琳惊叫一声,“谁的孩子?” 惊呼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忙又改口说道:“不是说夏莱不能生育了,你,你,你也太强大了。” 强大一词用得形象,关允被温琳逗乐了,呵呵一笑:“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命里有时终须有,不管怎样,夏莱总算有了依靠。” “夏莱真幸福,要当妈妈了。”温琳感慨说道,“要我去美国陪她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关允忙不迭说道,夏莱怀孕的事情,目前为止也就温琳知道,而且也只能让温琳一人知道。 以后就算别人知道了,也不能是从他的嘴中得知,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谁去美国照顾夏莱他都不放心,只有温琳是他最信任的一人。 “我也要当妈妈,我也要怀孕。如果你让我大着肚子去美国,我就答应你。”温琳咬着舌头,吃吃地笑。 “……”关允无语了。 一周后,温琳顺利出国。当然,温琳出国是以求学的名义。她突然出国的决定,让金一佳、苏墨虞和红颜馨大为震惊,都纷纷劝说温琳留下。温琳却谁的话也不听,一心一意就想飞到大洋彼岸,最后还是关允说了一句话,金一佳、苏墨虞和红颜馨才打消了劝住温琳的心思。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让她去吧,也许在国外学习一两年,多一些知识储备,等她再回来时,说不定就乌鸡变凤凰了。” 一句话说得几人一阵欢声笑语,最后金一佳、苏墨虞和红颜馨三人一齐出动,送别了温琳。 温琳走后,金一佳打来了电话。 “关允,温琳出国,是你安排的吧?”金一佳故意拉长了声调,“说吧,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关允早就知道瞒不过金一佳,不过没想到金一佳这么快就来和他对峙,他呵呵一笑说道:“哪里有什么居心,就是送她出国深造。我还想问问你,你怎么总怀疑我,你又是什么居心?” “好呀,你还有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温琳出国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说给我听。”关允还真想知道金一佳怎么看待她送温琳出国的事情。 “温琳出国说是去深造,其实她是会一个人,是不是?”金一佳娇笑一声,“别以为我猜不到。” 关允可是吓了一跳,难道夏莱怀孕的事情让金一佳知道了?不可能,夏莱不可能对金一佳说,她前一段时间故意失去和金一佳的联系,就是有意隐瞒她的行踪和现状,不想让金一佳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后左右为难。 想想也真是难为了夏莱,一次次和他擦肩而过,难道说他和她之间的爱情真是有缘无份?人生中有许多无奈,有时候有些相遇注定是别离,有些别离,注定是遥远的距离。 最开始时的爱情,最纯真,却又最单纯,单纯到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天长地久。等经历过许多之后才明白,出身的差距,白富美和平民之间的爱情,终究难以逾越门户的偏见,夏莱和关允的爱情,遭遇了第一次危机。 好不容易关允度过了人生的低谷,在即将离开孔县之前,和夏莱重建了爱情,眼见二人有望修成成果,却突如其来一场惊天的变故发生,夏莱悲情一跳,事情再现惊天的逆转,关允和夏莱的爱情,险些阴阳两隔。 好不容易夏莱起死回生,眼见关允和夏莱的爱情有望破镜重圆之时,却因被诊断为绝育而让夏莱伤心欲绝,再加上势力父母的压迫,最终导致夏莱痛下决心,远走他乡。 谁知上天捉弄,夏莱去了美国之后,却又意外发现有孕在身,但此时关允和金一佳已有婚约在身,而且关允也得到了金家的认可,此事木已成舟,并且在京城世家圈子之内,几乎人人皆知,夏莱即使再回国内,以她的性格,她也不忍心再从金一佳身边抢走关允。 何况现在关允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如果出现了一个未婚先孕的未婚妻的丑闻,说不定会成为关允政治上的污点,会被政治对手大加利用,甚至影响到了关允的前途也未可知。 也不知夏莱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从时间上推算,她怀孕有四个月了,但直到现在才提出让温琳去陪她,或许她一直在犹豫,在做内心的挣扎,最终还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向关允开口。 关允知道,如果不是夏莱实在没有了办法,她也不会开这个口,相信就连夏德长和李玉欢也不如关允更能理解夏莱的悲欢。 “好吧,你说温琳是会一个人,就是了,她是去会夏莱了。”关允直接就承认了。 “真的是见夏莱了?”金一佳叹息一声,“夏莱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和我联系了,原来又和你联系上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夏莱不让我告诉你,我得尊重她的意见。”关允也叹息一声,“她说她一个人在国外孤单了,想让温琳过去陪她,我想不出拒绝她的理由,就想让温琳借出国深造的机会陪她,一举两得。” “要是她开口,我去陪她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金一佳和夏莱从小情同姐妹,感情之深,远超平常的表姐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温琳陪却不让我陪……算了,不多想了,相信总能等到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关允不想再就夏莱的话题深入下去了,尽管他知道夏莱怀孕的消息金一佳会知道,但不是现在,他就转移了话题:“一佳,冷子天来黄梁投资,下注不小,现在呼延傲博明显有败北的迹象,冷子天来黄梁就奔着呼延傲博而来,难道他不怕投资打了水漂?” “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一战,表面上蒋雪松全面胜利了,其实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金一佳不愧为京城第一千金,分析起局势头头是道,“呼延傲博有望调到秦唐市的传闻你也听到了,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省委组织部正在拟议,估计不用多久,下一阶段的民主考评就提上日程了。” 组织部提名,先是暗中拟议,这个阶段一般是保密阶段,当然有强硬后台者,肯定会事先得知消息了。拟议了几个候选人之后,就是民主考评了,这个阶段是征求各方意见阶段,虽说多半是走走过场,但也在民主考评阶段不过关的先例。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呼延傲博的后台是章系峰,就算章系峰力排众议非要提拔呼延傲博到秦唐担任市委书记,那么呼延傲博还是要离开黄梁,冷子天还能倚仗谁? 难道是……关允脑中灵光一闪,猜到了什么。 “难道说,呼延傲博走后,新任市长还会是章系人马?” “不止!”金一佳和关允讨论政治大事时,语气相当严肃,“据说,蒋雪松可能也会被调离黄梁!” “什么?”关允大吃一惊,蒋雪松在黄梁布局才好,正是大展手脚之际,如果此时他被调离,等于是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章系峰不会这么干吧? 再说为了黄梁的大局,章系峰也不可能同时调走书记和市长,一二把手同时调动,不利于局势的平稳过渡。 任何一个有大局观的省委书记,就算再不喜欢一名市委书记,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黄梁今后的长远发展。 “你的消息可靠不?”关允不是怀疑金一佳,而是从官场常态分析,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章系峰是省委书记,省委书记要有容人之量。” “呵呵,呵呵……”金一佳笑了,笑得很开心,“省委书记也是人,有没有容人之量,和级别没关系,再说了,对蒋雪松不满的又不是章系峰,而是代家。” “又是代家。”关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胃口也太大了,到处都要插上一手,国税局长才是厅级,一个厅级的局长就想决定一个厅级市委书记的前途,传了出去就和笑话一样。” “在别的地方或许是笑话,但在燕省,就是不相信也得相信的神话。”金一佳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我估计事情还可能有转机,反正你自己多加小心就行了。代家没惹你,就不必理你,如果他真不长眼敢惹了你,就算他是章系峰的亲儿子,也得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金一佳的话,掷地有声! 第456章 后续第一步 其实一直以来,关允并不以金家女婿自居,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借金家之势仗势欺人,更没有再奢想因为小妹的缘故和容家攀上关系,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在官场稳扎稳打,先是充实自己,然后等走到了一定高位的时候,有了执政一方的能力和权力,再寻求为民请命造福百姓的施政之路,打造属于他的理想国。 现阶段虽然以秘书的身份跟随在蒋雪松身边,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蒋雪松的用人之道和官场智慧,给了他许多启发,教会了他许多手腕。人在官场,没有政治智慧就无法自保,没有手腕就无法掌权,掌不了权,任何理想和抱负都无从谈起。 关允有过在孔县沉浮的经历,行事向来谨慎而小心,尤其是现在根基不稳,还只是一棵幼苗,他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轻易不去招惹是非。虽说传闻中的代家如何嚣张如何狂妄,如何敢对堂堂的省委秘书长指手画脚,但都和他关系不大,毕竟他和代家没有什么直接冲突。 直到今天,直到刚才他听到了金一佳透露的消息,他才知道,原来无形中,代家和他已经接近正面交锋了! 代家动了木果法,他可以无动于衷,或是代家黑了夏德长,他也可以视而不见,但代家动了蒋雪松,他就不能再视而不见,动了蒋雪松就等于动了他,蒋雪松和木果法、夏德长都不同,蒋雪松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在官场上的引路人,按照官场规矩,他一日身为蒋雪松的秘书,就终身是蒋雪松一条线上的人。 金一佳的话,让关允大感温暖,他强忍心中的激荡说道:“谢谢你一佳。” “谢我做什么?”和刚才讨论政治问题时一本正经的语气相比,现在的金一佳又温柔如水了,“你是我一生依靠的人,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半分!” 放下金一佳电话,关允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窗外盛夏的阳光明亮而耀眼,树叶已经深绿,不时有蝉鸣传来,更衬托午后的市委大院无比安静。难得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蒋雪松有午睡的习惯,想必此时已经入梦,平常关允这个时候也要小睡片刻,但今天却没有丝毫睡意。 黄梁的局势,到底要以一个什么结局收场? 如果真如金一佳所说,最后以调离蒋雪松和呼延傲博收场,那么这一场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胜利,等于是空欢喜一场。 章系维如果真这么做,那么他的形象就真在关允心目中一落千丈了,尽管说来,关允对章系峰本来就印象一般。但印象一般不代表他不尊重堂堂的省委书记,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燕省第一人,在每一个官场中人的心中,省委书记和省长都是至高的存在,需要仰视才见。 如果蒋雪松真被调离了黄梁怎么办?关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才跟了蒋雪松半年多,也才提了正科不久,以蒋雪松的级别,不管调往哪里,都不会带着秘书上任,也就是说,蒋雪松一走,他就会成为一枚弃子。 才是正科,如果到了副处还好说,或许蒋雪松还能及时出手,推动他外放出市。但他迈入正科才几个月,此时再提副处,不符合规矩,也难堵悠悠众人之口。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蒋雪松一走,新任市委书记绝对不会再重用他担任秘书,市委一秘的风光不再,有可能会被闲置、冷落,进而一坐就是十几年的冷板凳也说不定,从此前途一片黯淡。 第一次,关允对未来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关允的担忧不无道理,几天后,黄梁市委就传出了风声,风声的来源不得而知,但风声却和金一佳透露的消息不谋而合——有关蒋雪松和呼延傲博调动的传闻,如期而至! 风声一经传出,黄梁市委上下,顿时一片震惊。 当然,如果风声仅仅是调离呼延傲博一人也就算了,好吧,就算一二把手同时调走也没什么,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问题不在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同时调离,而在于以眼下的形势来看,明显是蒋雪松占据了上风,不管是对市委的全面掌控力度还是现阶段黄梁的局势,明显呼延傲博大势已去,在省委组织部的年度考核中,呼延傲博也肯定大大的失分。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蒋雪松调离,应该是升任才对,而且以蒋雪松的资历和他在黄梁的政绩——打黑除恶,百姓拍手叫好,稳定进取学院局势,引进资金掀起开发区建设热潮,等等——蒋雪松提升至副省级也在情理之中,而以呼延傲博在黄梁的所作所为——任人唯亲,经济发展上没有亮点,政绩平平——平调到别的地市担任市长就算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所以一有调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风声传出,人人都以常规推断,认定蒋雪松可能会调入省委高就——应该是副省长起步,而呼延傲博要么调到别的地市继续担任市长,要么调到省里担任厅局长,甚至会是一个边缘局,等于是平调暗贬,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传闻中的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去向分别是…… 蒋雪松要调往省建委担任建委主任,而呼延傲博调入秦唐市,任秦唐市委书记! 这……怎么可能! 省建委虽然是省直机关的要害部门,建委主任通常要比厅局长分量更重,但分量再重也是正厅级,蒋雪松以堂堂的燕省第三强市市委书记的身份转任建委主任,明显是平调暗贬! 而且只要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再清楚不过,由党政机关一把手调任行业部门的一把手,等于是远离了政治中心,想再重回政治核心圈,难如登天。从来只见市委书记升任副省长,哪里见过省建委主任提拔为副省长?蒋雪松下一步本该进入副省级序列,哪怕再缓上一缓,不直接提拔为副省长,平调到别的地市担任市委书记,至少也要比现在的处境要好,怎么就被安置到省建委了? 而呼延傲博在黄梁政绩平平,除了政治斗争手法娴熟之后,他在经济上毫无建树,而且还和郑天则之死及进取学院的问题有摆脱不了的干系,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却一步由第三经济强市的市长升任为第三经济强市的市委书记,如此调动和安排,是明目张胆地任人唯亲的无耻行径! 消息在黄梁市委引发了轩然大波。 许多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传闻传错了,应该是蒋书记拟任秦唐市委书记才对,而呼延傲博调任省建委主任,虽然许多人觉得对呼延傲博来说也算高就了,但还勉强说得过去……是不是弄反了? 许多人都替蒋雪松打抱不平。 蒋雪松在冲击市委大院事件之后,雷厉风行,果断出手,迅速平息了进取学院引爆的连锁反应,赢得了市委上下和百姓的交口称赞,在黄梁的威望一时无两。 蒋雪松一方面高举打黑的拳头,针对黄梁百姓深恶痛绝的社会治安混乱的现象进行全方位扫荡,将郑天则经营十几年的欺行霸市的遗留势力一扫而空,恢复了黄梁应有的安定团结的局面,无数挣扎在底层以小本经营为生的商贩们对蒋雪松感恩戴德。 除了扫荡郑天则的遗留势力之外,蒋雪松又借人事调整之事,将黄梁三大宗姓多年来盘踞黄梁的局面打破,大量提拔了一些有实力有能力但没有宗姓背景的人才到重要工作岗位,不但郑姓、王姓在人事调整中损失惨重,崔姓也失去了数个区县一把手的位置。可以说,黄梁三大宗姓称霸黄梁把持黄梁政局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 由此,无数寒门学子看到了上升的希望,视蒋雪松为青天。 在蒋雪松的努力下——当然,黄梁的今天有关允辛勤的付出,如果没有关允一步步瓦解郑天则的势力集团并且逼退王向东,黄梁也不会有现在的政治清明的局面——黄梁风气为之一振。 风气的改变带动了黄梁经济发展的勃勃生机,开发区引进的两个重点项目,也为黄梁注入了全新的活力,诚然,第一高楼算是呼延傲博的政绩,但就连许多普通的黄梁百姓也对第一高楼嗤之以鼻,并不看好第一高楼的前景,黄梁市民知足而不好高骛远,从不认为黄梁具备兴建第一高楼的实力,觉得呼延市长在黄梁盖一座第一高楼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举动。 黄梁市民从来不是宁要裤子不要肚子的性格,也不是驴粪蛋子外面光的类型,黄梁市民务实而朴实,凡事量力而行。 在黄梁市民都认识了蒋雪松的今天,正是蒋雪松可以在黄梁大展宏图的最佳时机,却突然传出要调走蒋书记的风声,黄梁市民闻风而动,都奔走相告,要出面请愿,希望省委不要调走蒋书记。 “让百姓上街请愿的办法不妥……”黄汉打来电话的时候,关允正准备下班,“关大秘,有没有时间,晚上一起坐坐?我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交流一下。” “好呀,你定地方。”关允早就料到黄汉早晚会和他碰面商量黄梁最后的大事,他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事儿,是该碰个头了。” 第457章 棋局 是该和黄汉碰个头了……黄梁局势平稳之后,黄汉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难以置信。当然,对外人来说黄汉一直就是平静地躲在背后,不显山不露水,在黄梁一系列的动荡中,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外界不明真相的群众不知道黄汉在整个黄梁动荡之中所起到的不可或缺的作用,关允却比谁都清楚黄汉的重要性,而且黄汉现在手中还握着一把藏在身后的利剑,就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图穷匕见。 “蒋书记,下班了。”关允挂断黄汉电话,就敲开了蒋雪松的门,提醒蒋雪松下班时间到了,言外之意是想请示蒋雪松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就先走了。 “你先回吧,我等一个电话。”蒋雪松挥了挥手,“晚上的应酬,帮我推了。” 最近蒋雪松心情很好,各项事情进展顺利,呼延傲博低调退让,他掌控大局,黄梁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难免春风得意,尽管春天已经远去,盛夏已然来临,但在热火朝天的夏天,他的热情也空前地高涨了许多,似乎前景一片光明大好。 今晚有开发商请蒋雪松吃饭,对方来头不小,想借开发区开发的东风来黄梁投资会展中心,本来蒋雪松很重视这一次饭局,突然又推了,应该是受到了传闻的影响。 “好的。”关允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又被蒋雪松叫住了。 “小关,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一声。” 关允站住,见蒋雪松一本正经,他的心莫名紧张地跳了几跳。 “有些传闻你也听到了……说是调我去省建委,这事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蒋雪松一脸严肃地说道。 关允心中一沉:“蒋书记真要离开黄梁了?” 蒋雪松微微一笑:“也不一定,不过做好随时离开的心理准备也好。有一点你放心,我走之前,会妥善安排好你的下一步。” 迈着微微沉重的步伐,关允下楼,心中对蒋雪松的交底大有触动。 说实话,身为上位者,蒋雪松原本不必对他透露什么,更不用许他一个未来,甚至可以说,不到最后一刻,蒋雪松都不说出实情也符合官场常态,但蒋雪松不但提前告诉了他现在的形势十分不妙,而且还郑重其事地许以重诺,就不由他不感动了。 由此也说明,蒋雪松对他,并不只是简单地当他是秘书或下级,而是当他是一个在官场上并肩作战的同盟! 想想也是,一路走来,他为蒋雪松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确实做出了许多事情,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他的努力推动,蒋雪松在黄梁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局面,应该说,他之所以赢得蒋雪松的尊重,让蒋雪松放下市委书记之尊和他平等对话,是他自己努力奋斗和拼搏的结果。 归根结底,一个人想要赢得别人的重视,想要征得上级的认可,只有一条路可走——能力和实力! 能力可以通过学习和不断地克服自己的缺点获得,而实力是在拥有了能力之后,被越多的人认可,就实力越雄厚。能力是基本技能,实力是能力完全获得认同之后的扩展影响力。 一个人还是要自身具备足够的能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五月末的黄梁,夜晚微风习习,微温的天气,不冷不热,十分舒适,夜空晴朗,依稀可见繁星点点,关允深吸一口飘荡花香的空气,心境莫名沉静了许多。 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夏莱和温琳,再想起夏莱体内蓬勃生长的生命,蓦然就有了激动的感觉。没想到,他突然就当了爸爸。 人生总有许多惊喜不期而至,尤其是夏莱的怀孕对关允来说,更是生命中巨大的震憾,不仅仅在于他和夏莱几年的感情总算有了爱的结晶,也因为夏莱从此不再孤单,不再是一直被命运遗弃的女子。 温琳去了美国后,不时打来电话汇报夏莱的微小变化,比如胎动了,比如夏莱爱吃酸东西了,等等,事无巨细,就如转眼间由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一样。 其实刚到美国的时候,温琳初见夏莱,见夏莱大着肚子一脸幸福的准妈妈形象,她还向关允抱怨过几次,羡慕夏莱的幸福,也想自己生一个孩子,觉得只有有了孩子,她的人生才会完整。 不过在关允的劝慰下,她暂时收起了小小心思,开始一心一意充当起了夏莱的守护天使——是的,温琳的到来让夏莱非常开心,尤其是温琳对她的呵护和照顾,让她在异国他乡终于体会到了亲人的温暖,她就称呼温琳为她的守护天使——而且她还认夏莱未出世的孩子为干儿子。 其实夏莱并不知道怀的是男孩是女孩,温琳却一厢情愿从胎动的次数认定夏莱的孩子是儿子,还自作主张为他取名叫关让,是取允恭克让之意。不过说心里话,在为孩子取名的时候,温琳心中微有酸意,说是嫉妒或许夸张,但要说羡慕肯定会有。 不过后来温琳又想通了,虽说夏莱最先怀了关允的孩子,最得上天眷顾,但相比她受的苦遭的罪以及经历的磨难,她成为关允第一个孩子的妈妈,也是历尽苦难之后应得的回报。 出了市委大院的大门,关允向右一拐,安步当车。黄汉约定的地点不远,走路不超过五分钟,他就没有叫车,而且他要顺道看看老容头。 老容头的烧饼铺又开张了。 年后从京城回来后,老容头在孔县静心休养了一段时间,出了正月,在二月二龙抬头的当天就又来到了黄梁,重打鼓新开张,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烧饼铺再次开门纳客了。 原以为关门一月之久的老容头烧饼铺会被人转身遗忘,不料重新开张的当天,哗啦啦来了一群人,全是老客户,将老容头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人还嘘寒问暖,关心老容头的去向,有人还以为老容头病了,热情地为老容头介绍医生。 老容头乐呵呵地迎接每一个客人,当天的烧饼全部免费奉送,一举打出了更大的名气,让他的老容头烧饼铺一时之间成为黄梁市民口耳相传的黄梁百家特色小吃店之一。 从此,老容头的烧饼铺就忙得不可开交了,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天下来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后来又雇了两个人帮忙,老容头牌烧饼还是供不应求。 其实,关允早就想让老容头关了烧饼铺,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没有必要再这么累了,如果说以前他实力不济,现在他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调动上百万资金为老人家安家。 当然,以老容头的财力,他随便一副名画或古玩拿出来都有可能价值百万以上,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关允说服不了老容头,只好由他去。 老容头的烧饼铺还是开在老地方,只不过比以前扩大了店面,关允赶到的时候,老容头正在收拾炉火。烧饼铺的生意集中在白天,晚上来买烧饼的人不多,这个时候,正是老容头难得的轻闲时刻。 雇用的两个年轻人是楚朝晖找来的远房亲戚,老实,肯干,很是让人放心,关允一来,二人忙热情地端茶倒水。 “来了。”老容头搬了个马扎坐下,“又有什么新闻?” “夏莱怀孕了。” “这个可是一个大新闻。”老容头笑眯眯地说道,仿佛一切已经云淡风轻,京城老人的去世以及和容家的种种,都已是过眼云烟,不再成为他的羁绊,“你要当爸爸了,等于是人生又掀开了新的一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以后就会明白为人父母是多么不易了。” 一句话说得关允黯然神伤:“我这个便宜爸爸肯定不会称职了,夏莱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会回国……” “有时间就飞过去看看她,人生要珍惜现在,有许多事情,错过就永远无法挽回了。”老容头宽容地笑了笑,“你也别自责了,人生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岂能尽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了。” “老容头,你还说我,我还想说说你。你现在一把年纪了,也该歇歇了,何苦还天天这么劳累?又不是非要靠卖烧饼吃饭。” “小关子,你说我把烧饼铺开到燕市去,会不会生意更好?”老容头没接关允的话,直接岔开了话题,“我想好了,黄梁的烧饼铺就交给楚大、楚二经营,我去燕市再打下一片天地,怎么样?” 听了老容头的话,关允心中莫非一动,莫非他调往燕市的命运是注定了?想当年老容头提前来黄梁布局,当时他还没有看清局势,结果不久之后他就被一纸调令调来了黄梁,而这一次老容头直接点明要去燕市打下一片天地,难道是说大局已定了? 官场如棋局,一般人或许只能看一步,高手可以看两步,如老容头一样深不可测的高高手,或许可以看三五步之多。如果说他前往燕市一事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老容头提前前往燕市替他开局,会先从哪里入手? 蓦然,关允想到了一个切入点。 第458章 后续第二步 “去燕市开烧饼铺也可以,我不反对,但我想提一个建议,成不成?”关允笑眯眯的表情让人觉得他的态度真诚得没话说。 老容头却不让关允的当,连连摇头:“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你一边呆着去。” “哈哈。”关允哈哈一笑,“我是为你老人家好,你去燕市开烧饼铺,人生地不熟,难免被人欺负。燕市是新兴城市,据说治安比黄梁差多了,你一个人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所以我建议你去燕市找一个人帮忙,让他帮你找好地方疏通好关系,只要他出面,保证你的烧饼铺可以开得红红火火。” “行呀,有现成的关系不用就太不聪明了,你说的这人是谁?”老容头好像妥协了,不再坚持己见。 “齐昂洋。” “把他电话给我,我要是去的话,就去找他。”老容头答应得十分干脆。 留下齐昂洋的电话,关允告别了老容头,出了烧饼铺向前走出不远,他又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烧饼铺的门口,老容头孤独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一瞬间他心中又被触动了,心中莫名感动,比起蒋雪松对他的厚爱,老容头对他的关爱如润物细无物的春雨,一点一滴都融入到了生命里。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老容头……关允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老容头,为他遮风避雨,让他颐养天年。 看看时间,现在过去正好不耽误赴黄汉之约,关允也就没有加快步伐,而是匀速前进。才走不远,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似乎身后有了尾巴。 在郑天则死后的黄梁,又经过蒋雪松打黑重拳出击之后,黄梁现在是天下太平,还有谁会派人跟踪他?除非是黄汉。 但又不可能是黄汉,黄汉约他见面,应该是要和他摊牌,就黄梁近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做一个了断,换言之,黄汉可能会向他提出交换条件。 至于黄汉要交换什么,关允现在还不好妄下结论,但肯定和目前的黄梁局势有关。也正是基于即将和黄汉面对面交流的判断,黄汉不可能再做出派人跟踪他的无聊事情,而且就关允所知,一直以来,黄汉对他信任多过防范。 放眼整个黄梁,能做出派人跟踪他的事情的人唯呼延傲博一人而已,但呼延傲博现在身边无人可用,再说,呼延傲博调离黄梁在即,心思也不在黄梁了,应该也不会再无聊到派人跟他,再说了,跟他何用? 怪事,到底是谁呢? 关允一边走,一边琢磨怎么甩到身后的尾巴,正好前面有一个小巷,小巷年深日久,属于被城市的发展遗忘的角落,路灯坏了,没人修,漆黑一片,他就一闪身拐进了小巷。 小巷窄不过两米,空无一人,和繁华的大街近在咫尺,却如同两个世界一样,一进小巷,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再加上周围高楼林立,小巷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关允先入为主,先一步进入小巷,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几秒后中,适应了黑暗,眼前人影一闪,不出所料,身后的尾巴也跟了进来。 是个黑衣人,通身上下紧身黑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关允眼睛适合了黑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眼前一米之外站着一个人。主要是来人不但一身黑衣,而且走路轻巧如猫,几乎没有一点儿声音。 “是不是在找我?” 关允见来人在他身前站定,左顾右盼四下寻找的样子,不由呵呵一笑,开口出声。 来人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关允这么镇静,而且还会主动现身,她惊叫一声,向旁边猛然一跳,摆出了准备随时出手的姿势。 如果不是她惊呼出声,关允还真不知道她是一个女人,虽说她一身紧身黑衣包裹之下的身材曼妙玲珑,只从背影就一眼可以从细腰宽臀的体型看出她的性别,但关允只顾弄清是谁在背后跟踪他,也下意识认为跟踪他的人肯定是男人。 等她惊呼出声之后,他才将她的背影和声音结合在一起,意识到对方是一个女人。 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就一个人,关允也不怕,嘿嘿一笑:“跟了我一路,也累了,坐下聊一聊吧。” 路边,也不知谁放了一块大青石,长两米宽一米,平整光滑,平常应该是经常有人坐在上面晒太阳,上面光洁如镜,如一方平台。 关允好心请对方坐下聊聊,对方不领情也就算了,却二话不说飞起一脚,朝关允迎面踢来。 好嘛,一言不和就抬腿踢人,关允也不是好欺负的,关允向右一闪,躲过对方的花拳绣腿,顺手一伸,施出一招海底捞月,右手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右腿。 入手之处,隔了一层衣物的小腿弹性十足,比起温琳的健美有过之而不无及,应该是常年锻练的结果,用楚朝晖的话说就是,是个练家子。 关允进入官场以来,见过不少练家子,保镖也好,兼职司机的国安人员也好,都有几把刀,都有过人的身手,但视线范围之内的练家子全是男人,还真没见过一个女人。当然,女保镖也有,尤其是国家领导人身边身手非凡的女保镖比比皆是,在国家领导人出行时混在人群之中如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样的女孩,说不定就是一个身手敏捷的高手。 但真正面对一个身手不凡的女高手,对关允来说还是第一次。 不过让关允意外的是,第一次面对身手不高的女高手,他却是一击得手,是巧合还是意外?不管是哪一种,既然他抓住了对方小腿抢占了先机,大好机会就不能放过,他右手用力向上一提,顺着对方的小腿朝大腿进发,身子向前一挺,迅速逼近到对方身前半尺之内。 关允论武力不如雷镔力,论战斗力不如刘宝家,但论战斗经验和眼光,刘宝家和雷镔力绑在一起乘以三也不如他一个,只一交手他就看出了对方的优势——善于远攻,疏于近守,所以他才近身攻击。 一般来说两人交手,要么远攻,要么近交,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只有一个目的——制敌取胜,关允欺身向前的同时,也做好了对方会迅速回退的心理准备,不料对方退是退了,却一时慌乱,脚下一滑,直直就向后摔倒。 奇了怪了,以对方敏捷的身手,不至于一招之下就惊惶失措,而且关允的身手并不快,对方完全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可以从容躲开并且还击,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不济,一招之下就自乱阵脚。 再一想,关允不由暗叫一声惭愧,他一手扳起对方右腿,身子向前一挺,另一支手向前去推——如此古怪的姿势就如霸王硬上弓一样,联想到对方是一个妙龄女子的身份,对方慌乱之下不出错才怪。 出错也就算了,她向后一仰,身子一倾,朝后便倒,倒就倒好了,却不想放过关允,右手向前一伸就抓住了关允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拉…… 关允右手没有放开对方右腿,左手刚刚搭到对方肩上,冷不防被对方抓住衣领,再加上身子前倾的力量,他也站立不稳,身子猛然向前一扑,随着对方后仰的力道,二人如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后仰一个前扑,滚在了一起。 正好就躺了大青石上。 大青石还真如一张石床,就是硬了一些,不过关允没事,他身下有一个弹性十足、肌肤如玉的玉人。还好,在倒下的一瞬间,对方松开了手,向后一支,而关允也用一只手支撑在了大青石上,借助了二人的联手之力,才不至于让对方重重地摔倒。 否则,自身的力道再加上关允的一压之力,对方非得摔昏过去不可。 饶是如此,对方也是忍不住呻吟一声,被关允全方位压个正着,关允并不重,但冲击之力不小,压得对方娇呼出声:“流氓,滚开!” 平心而论,关允不是流氓,不过他现在的姿势确实很流氓——压在对方身上不说,一只手抱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抱起右腿,就和强迫对方就范一样。 若是平常,关允肯定大呼冤枉,现在则不同了,对方一路跟踪,肯定不怀好意,现在被他制服——不管是以什么姿势制服,总之他掌控了主动权就是胜利——他就嘿嘿一笑,身下稍一用力:“我是流氓我怕谁,说,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女人被关允压得再次惊呼出声,脸红如血,在漆黑的夜色中,娇艳如一朵散发迷人芳香的黑玫瑰,既有动人心魄之美,又有意乱情迷之态,离得近了,关允终于看清了身下女人的面孔是怎样的一副颠倒众生的容颜。 或许是此情此景的激情,或许是女人仰躺时和站立时容颜稍有差异的震惊,当关允看清身下女人惊心动魄的容貌时,蓦然心惊:“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对方恼羞成怒,用力一推关允,“臭流氓,快滚开,你压疼我了。” “我本来不是流氓,但被你当成了流氓,不流氓一次,也对不起你的想像。”关允嘿嘿一阵冷笑,“想让我怎么收拾你?” 第459章 各有想法(求票了) “啊!”对方被吓到了,用力一推关允,却推不动,反倒被关允压得更紧了,她就不敢再嘴硬了,“你先下去好不好?下面是石头,很硌人。”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什么跟着我,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放开你。”关允得理不饶人,反倒有意动了动身子,“怪不得都喜欢当人上人,压在别人身上,确实很舒服。” “你……”黑衣女子几乎要被气哭了,娇小的鼻子一皱,泪水在眼圈中打转,脸上的冷艳消失不见,取代的是楚楚可怜,“你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不是坏人,跟着你纯属好玩,觉得身上很有演员气质,想请你来影视圈发展……” “……”关允差点没被逗得哈哈大笑,也别说,这个黑衣女子不简单,一边装可怜一边演戏,还真有三分象,不过却骗不了他,他的右手在她的大腿上一路向上滑动,左手向下,就落到了她的右胸上,感受到手中柔软宜人的手感,再配合他假装的狞笑,还真有就要破门而入的冲动。 “说不说?”关允森然一阵淫笑,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不过没办法,为了问出真话,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说的话,别怪我用强了。” 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的关允,不调戏女生,不偷看女生洗澡,不意淫数学女老师,现在却强压在一个女孩身上,还要不时做出意图不轨的动作,确实是平生第一次。 黑衣女子再是身手不凡,现在浑身酥软被关允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娇羞再加上了女性天生的娇弱,再有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出,她终于支撑不住了,带着哭腔向关允求饶:“关允,我说了,你饶了我吧……” 漆黑一片的无名小巷,承载了刘文汶刻骨铭心的心伤,她从小到大守身如玉,连男人碰一个手指都觉得难受,却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推倒,还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差一点就……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羞愧难当,直想咬死压在她身上的关允。 她二十多年一直爱惜如生命的宝贵身子,被关允压了不说,还被他摸来摸去,险些摸到了最隐私之处,以前她还觉得关允行事有君子之风,现在彻底改变了对关允的印象,关允在她眼中被贴了三个标签——臭流氓、伪君子、大色狼。 如果让关允知道了刘文汶心中的所思所想,他一定会大呼冤枉,虽然他将刘文汶压在身下,却只是出于义愤或说是策略,并不是真心想占刘文汶的便宜,而且说实话如果让外界知道他一个堂堂的市委一秘强奸未遂,是很丢人很伤人品的丑闻。 只不过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必须采取一些不得已的手段,何况他压在刘文汶身上,也是一时的阴错阳差,并非有意为之。 在刘文汶言简意赅的叙述中,关允知道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也清楚了刘文汶的来历。 上次在燕市一下高速出站口就被截留的一幕,还在关允的脑海中清晰地保留,最后有一个黑衣女子问了他是不是关允之后就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扬长而去的情形,他也一直未曾忘记。没错,被他压在身下的刘文汶就是当时的黑衣女子。 刘文汶是拳头帮老大刘文超的妹妹。 上次在燕市的第一次交手——姑且称之为交手,实际上自始至终刘文汶并没有和关允正面面对,只是在最后时刻刘文汶开车冲击关允未果,后来她问清了关允的名字就逃之夭夭了——刘文汶对关允临危不惧的表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关允威名赫赫,最年轻的黄梁一秘,最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而且关允还和燕省第一公子私交甚好,她几乎压抑不住要深入了解关允的强烈念头。 也是刘文汶从小到大自视过高,在她的圈子内,还从来没有一个同龄人有如此优秀。对关允越好奇,她就越关注关允的一举一动,想方设法调来了关允的资料,从他的家庭到他的学业,再到他在孔县的经历,以及他调到黄梁之后的所作所为,在看似简单的经历背后,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偏偏刘文汶是一个凡事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她好奇心上来后,怎么也收不回去,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而且上一次的一战,她准备充分,却还是功败垂成,就让她很不服气,就想非要再胜一局。 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却不想上面突然传来指令,要求三大帮各派一人到黄梁威胁关允,不管采用什么手法,只要让关允感到害怕就行,至于为什么要恐吓关允,上面没有解释,只要求三大帮照办就行。 菜刀帮和斧头帮是如何执行上头的指令,刘文汶不管,她只管自己,虽说哥哥刘文超不想让她亲自出马,但她还是说服了哥哥,让哥哥相信只要她亲自出面,必定可以无往不胜。 本来一开始一切顺利,眼见就可以得手之时,不想关允却反手一着将她制服,刘文汶欲哭无泪,才知道她还是低估了关允的本事。现在还被关允压在身下好一顿欺负,从未被男人亲近过的清白之身就这样被关允摸了一个遍,她又气又羞,如果不是不想让关允嘲笑她的无能,有意在关允面前假装坚强,她的眼泪早就汹涌成河了。 “好了,我说完了,你该放我走了吧?”刘文汶大概一说她为什么要跟踪关允的内情,许多内幕自然略过不提,只说了个大概,她用力一推身上的关允,“起开,关流氓。” 关允既然知道了真相,也就不好意思再压着刘文注不放,从她身上起来,跳到了一边,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文汶,压了你半天,让你受屈了。” 刘文汶起身之后,凶狠地瞪了关允一眼,本想说几句硬话,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你记住今天的事情,关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还回来。” “走好,不送。”关允心里有数,如果正面交手,他未必是刘文汶的对手,如果说金一佳练的跆拳道是为了强身健体,那么刘文汶的一身功夫显然不是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而是招招制敌的真本领,类似于军体拳注重实战效果。 所以,刘文注如果不是实战经验不足,再加上女性天生的心理弱势,他很有可能就被对方制服了。由此也说明,两军交战,攻心为上。 “哼!”刘文汶空有一身功夫却没有了自信,只是冲关允冷哼一声,扔下一句冰冷的话后,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后会有期!” 应该是刘文汶第二次对他说后会有期了,关允摇了摇头,暗道一声侥幸,这一战,胜之不武。 刘文汶透露的消息,让关允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已经进入了幕后巨手的视线,不,准确地讲,他已经成为另一个幕后巨手的重点防范对象,说不定有一天,还会成为幕后巨手的重点清除对象。 想想也是,幕后巨手就算不会因为郑天则最后的下场而迁怒于他,也会因为他将郑天则的遗留资产全部转移一空而恼羞成怒,五亿元的巨款不是小数目,哪怕幕后巨手是省部级高官,也会因为损失惨重而暴跳如雷。 更何况,他直接将其中三亿多的资金下发到了百姓的手中,等于是说,不管对方如何不甘心,也不管对方怎样气得吐血,至少五亿元中的三亿元是收不回来了。 只凭这一点,幕后巨手就算想要了他的性命也在意料之中。 这么说,他不管去不去燕市,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安稳日子了? 关允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快步如飞离开了小巷,不多时就来到了和黄汉约定的地点。 黄汉约关允在一家名叫一招鲜的饭店吃饭,一招鲜饭店并不大,档次也不高,也不是什么特色饭店,装修风格也微嫌陈旧,门前红色泛白的灯笼有些年头了。 来到楼上,推门进去,黄汉正一人坐在偌大的桌子前发呆。 说来关允有一段时间没见黄汉了,黄汉似乎瘦了几分,眉头紧锁,正在发愣,见关允进来,才下意识站了起来,说道:“关大秘来了。” 房间内就黄汉一人,今天的饭局不是饭局,应该是话局了。 关允和黄汉是老熟人了,就没有寒喧,直接切入了主题:“黄局,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要说?” “先坐。”黄汉招呼关允坐下,亲自为关允倒了一杯茶,“关大秘,你来黄梁也有大半年了,这段时间黄梁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以说风起云涌,现在黄梁的牌洗得差不多了,是该想想下一步了。” 黄梁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黄汉在背后也做出了许多事情,可以说,黄梁有今天的局面,黄汉功不可没,那么黄汉直截了当提到下一步,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而且在黄汉身上,也有许多关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秘密,比如八里屯悬案、比如郑寒之死,再比如郑天则之死,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黄汉手中还掌握了奥迪汽车专卖案件的最终裁决权! 第460章 黄汉的算盘 “什么下一步?”关允接过黄汉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笑眯眯地问道,“黄局是关心黄梁的下一步,还是你个人的下一步。” “不是黄梁的下一步。”黄汉目光直视关允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下一步,是说我个人的下一步,也包括关大秘的下一步。” 关允放下茶杯,也收起了笑容:“黄局的意思是?” “关大秘的下一步和我的下一步,应该是共同的下一步。”黄汉一只手放到了桌子上,有意无意地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了轻微的咚咚声。 果然……黄汉要摊牌了,关允不动声色地问道:“黄局的话,我不大明白。” “听我讲完一个故事,关大秘就明白了。”黄汉总算笑了,虽然笑得有三分神秘四分得意,不过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诚意,“故事有点长,我们边吃边说吧。” 上菜了。 一共五道菜,都是传统风味的菜肴,有一品酱大骨、笨鸡蛋炒地皮菜、脆皮鸡、土豆丝外加一碟花生米,虽不丰盛,却很实惠,而且味道纯正,香而不腻。 关允刚才和刘文汶折腾了一气,也饿了,就埋头一顿大吃。黄汉也不说话,低头专心致志对付一块大骨头,二人倒有意思,谁也不说话,在沉默中全力以赴解决温饱问题。 十几分钟后,战斗结束,单纯比数量,黄汉获胜,但如果就质量而言,又以关允通吃会吃而小胜一筹。二人吃饱喝足,对视一笑,忽然哈哈大笑。 “我一直觉得关大秘是同道中人,以前还不敢肯定,现在放心了。”黄汉举起了酒杯,“敬关大秘一杯。” 关允和黄汉碰了杯,笑道:“黄局,有什么话就尽管开口,现在没外人,再说,我们之间虽然有秘密,但也有很多的共同点。” “是呀,我们之间的秘密有很多,不过相信过了今晚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秘密可言了。”黄汉自顾自倒了一杯酒,足有三两多,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地一放,“关大秘,从你一来黄梁,你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点,你肯定心里有数了?” “有数,有数得很。”关允知道黄汉要摊牌了,他也不急,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粒花生米,“郑天则想置我于死地,呼延傲博很不喜欢我,估计就连黄局你,当初也不看好我,我刚来黄梁的时候,差不多是四面楚歌。” “何止四面楚歌,简直就是十面埋伏。”黄汉也夹起了一粒花生米,却不放到嘴里,而是端详了几眼,又放了回去,“你刚来黄梁不久,就不断有人找你的麻烦,跟踪你,调查你,甚至想阴了你,有几次差点就得手了……” 关允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手一松,花生米落到了桌子上:“有几次我感觉身后有尾巴,后来突然就没有了,难道是黄局替我清理了?” 黄汉笑而不语,默认了。 关允心中大跳,原来黄汉在暗中替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想起有好几次感觉身后有危险逼近,后来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于无形之中,敢情是黄汉在背后出手了,如此说来,几次重大事件奇怪的转折点,从八里屯到郑寒之死,再到赵彪之死,应该都是黄汉的手笔了? 怪不得……怪不得!关允心中大振,其实他早就应该猜到是黄汉了,只不一直不敢肯定而已,黄汉躲在背后,从替他挡下明枪暗箭,到帮助他和齐昂洋从八里屯命案中从容脱身,再到逐步瓦解郑天则势力集团,他还真是一把锋利无比却杀人不见血的快刀。 问题是,黄汉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是谁的人? 关允举起酒杯,双手举过头顶:“黄局,我敬你一杯!”如此郑重其事地敬酒,一切尽在不言中,是为感激黄汉在暗中为他所做的一切。 不管黄汉是基于什么目的,关允都没有理由不感谢黄汉的帮助。同时他也明白,一个先默默下注并且不提回报的人,是一个极其冷静并且心智坚定的人,他并不是不期望回报,而是时候不到,一旦他认为时机成熟了,提出的条件会让你无法拒绝! 黄汉和关允碰了杯,却没有喝,而是缓缓放下了杯子:“关大秘先不要谢我,等我说完话,你如果还想谢我,我肯定奉陪到底。” 关允也放下了酒杯:“好吧,黄局就一口气把事情说清楚,别再中间断句了。” “好。”黄汉站了起来,双手一背,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走到关允身后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关老弟,你能想到的黄梁所有的悬案,背后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影子,我这么一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虽说黄汉说得还是含蓄,但其实也很直白了,等于是间接承认了黄梁所有出人意料的转折背后,凡是不是关允亲自出手的节点,都是黄汉在背后推动的结果,等于是说,黄汉认下了诸多命案,郑寒、赵彪以及八里屯命案,等等。 虽然话都挑明了,关允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相反,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黄汉既然敢当着他的面承认手中犯下了许多命案,那么潜台词就是黄汉要么会杀他灭口,要么会向他提出诸多要求,要么是要和他签定攻守同盟,总之,秘密是一把双刃剑,剑一出鞘,不见收获不会收回。 当然,黄汉肯定不会杀他灭口,那么毫无疑问,黄汉是另有所图了。 一个人将最深的秘密透露给另一个人,相当于交出了所有底牌,等于是赤膊上阵,接下来,黄汉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他自己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一个敢于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人,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可怕的对手——尽管关允并不愿意称黄汉为对手,但实际上黄汉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同盟。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提了。”黄汉并没有顺着上面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跳跃到了现在,“听说蒋书记和呼延市长都要调出黄梁了,蒋书记一走,关老弟,你何去何从?” 关老弟的称呼比关大秘更有人情味,微小细节的变化流露出的是黄汉心态的变化,如果说刚才他向关允表明他在背后为关允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替自己加分,那么以关老弟相称,又是他想拉近和关允之间个人感情的努力。 关允自然听了出来黄汉对他称呼上的转变,他微微点头说道:“蒋书记和呼延市长是不是真要调出黄梁还不好说,退一步讲,如果蒋书记真的调走了,相信他调走之前,会为我安排好下一步。” “坐等安排,不是你的性格呀,关老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 “自己的前途,应该自己争取,黄梁毕竟太小了,去省城发展才是王道。关老弟,你和金家还有约定,想要在28岁的时候达到正处级正职实权的目标,在黄梁这个地方,很难实现。只有去了省里,也许才有机会。”黄汉笑了笑,“我觉得眼下对你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什么机会?”关允假装没听明白,心里却想不明白黄汉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去向,“能去省里固然是好事,不过最后是什么情形,还要看组织上的安排。” “关老弟,你就不要和我打太极了,如果你一心想调到省里,我敢说,只要你去运作,十有八九会成功。” 关允终于摸到了黄汉的思路,笑道:“黄局从开始关心我的安危,到现在又关心我的去向,真是让我感激不尽。” “哈哈,关老弟,你不厚道呀。” “黄局,你也不厚道呀,绕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你的真实想法,这样不太好吧?”关允打起了哈哈。 “很简单,关老弟,我希望通过你的关系,促成我调离黄梁调往省城。”黄汉不再原地踏步,直接说出了真实想法,“说句心里话,我还想去省城和你并肩作战,在省城打出一片天地。” 关允沉默了,低头沉思了半晌,抬头说道:“黄局,说实话,如果你想调往省城,凭你的实力和运作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调往省城并不难,难的是,调进一个满意的去处。”黄汉如实说道,“我想去的地方有两个,首选燕市公安局,备选省公安厅。省厅还好说,想进燕市公安局,难度很大,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我能进燕市公安局,对你在燕市的安全和发展,也是利好的大事。” 至此,关允完全理清了黄汉的想法,黄汉是想和他同进共退,有意和他同去省城联手开局。如果说在黄梁他是明黄汉在暗,那么如果此次能够同去燕市,黄汉是要和他公开联手了? 黄汉就这么看好他? 黄汉就这么想去燕市大展手脚? 在关允犹豫的当口,黄汉又加了一把柴:“关老弟,以前的种种就当是我送你的开胃菜,如果我现在再端上一盘大餐,你怎么想?” 关允一愣:“什么大餐?” “呼延傲博的身家性命!” 第461章 呼延傲博的身家性命 黄梁的夏天,因为愈演愈烈的传闻,比往年更加炎热了几分。 传闻还是关于蒋雪松和呼延傲博的调动。 比起前一阶段云山雾罩的传闻不同的是,进入六月之后,伴随着陡然转热的天气,传闻也如夏天的阳光一样明朗而清晰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风声,蒋雪松是否调任省建委主任暂时还没有确定,但调离黄梁已成定局,和蒋雪松去向不明前途未卜的处境相比,呼延傲博升任秦唐市委书记,差不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省委组织部已经正式启动了呼延傲博的考核程序! 作为黄梁一战的胜利者,蒋雪松本该政绩在手高枕无忧,而且他还有两年的任期,完全有机会有时间在黄梁实现终极梦想,却终究抵挡不住上意的勃然大怒,眼见胜利在望,果实就是触手可及之处,却还是要被调离。 据传,在针对蒋雪松是去是留的问题上,省委主要领导意见分岐很大,最初,章系峰本想安排蒋雪松调任省文化厅厅长——比省建委主任还有所不如——但陈恒峰不同意,认为蒋雪松在黄梁一任上的政绩有目共睹,如果将一个大有作为深得民心的市委书记毫无理由地调到文化厅,会寒了许多地市一把手的心。 最后在陈恒峰的力挺下,章系峰退让了——只不过退让了一步,算是给了陈恒峰三分薄面——拟调蒋雪松为省建委主任。 据说为此陈恒峰气得不行,虽说蒋雪松不是他一系的人马,但他既然为蒋雪松开口了,身为省委二号,章系峰多少也要考虑一下他的意见,好嘛,他堂堂省长的面子就只是一个省建委主任和省文化厅厅长之间的差距? 欺人太甚! 蒋雪松和陈恒峰并无多深的交情,按说陈恒峰犯不着为蒋雪松出头,但有时候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陈恒峰想拿蒋雪松的调动来证明他的存在和权威,而章系峰丝毫没有将他这个省长放在眼里时,蒋雪松的调动就不是一次章系峰公报私仇的小事了,就上升到了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的第一次较量。 蒋雪松意外就成了省委一号和二号第一次交手的支点。 当然,如果仅仅是章系峰和陈恒峰之间的对峙还好说,以陈恒峰在燕省的根基,他即使贵为省长,也和树大根深的章系峰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他性格又远不如章系峰强势,虽然名字中同有山峰,取山高我为峰之意,但和一山不容二虎道理相同的是,群山之中,只能有一座最高峰。 从姓名学的角度分析,章系峰和陈恒峰,一天无二日,一山无二峰,二人一个省委一把手,一个省府一把,二人搭班子,应该不会省委省府夫唱妇随和谐同步的美好前景。 本来在蒋雪松调离黄梁的问题上,身为三号人物的齐全一直保持沉默,似乎有意避免卷入其中,但在陈恒峰介入蒋雪松调动事件之后,事件的性质就陡然一变,由一起普通的人事调整上升成了政治事件。在这种情形下,齐全再置身事外就不合适了,毕竟,他是主管人事的省委副书记。 谁都知道齐全在省委多年的立场一直是坚持原则,帮理不帮亲,而且低调内敛,从不展露锋芒,经常让人遗忘他的存在,在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的光芒下,他作为主抓人事的省委三号人物,在燕省几次重大人事调整中似乎都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个没有声音的省委领导是没有权威的省委领导,人在官场,发言权大于一切,没有发言权就没有表决权,因此在章系峰和陈恒峰之间因蒋雪松的调动第一次上演一场重量级碰撞时,正当省委无数人都期待光芒四射的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表明态度时,却不成想胡峻议出人意料地在蒋雪松调动一事上保持了沉默。 同时,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向来低调的齐全却及时表明了态度。 “蒋雪松同志为黄梁的发展付出了大量的心血,黄梁的各项成就有目共睹,我个人认为,现在调蒋雪松同志离开黄梁不太合适,时机不对,从为黄梁和黄梁百姓的考虑为出发点,关于蒋雪松同志的任命,是不是太轻率了?我觉得有必要再多议议。” 齐全态度鲜明地站在蒋雪松一边,让省委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轻易不开口的齐全一开口,分量极重,让章系峰也不得不慎重三分。 就在省委一干人都以为齐全金口一开,章系峰必然会退让三分时,不料才隔几天就又传出了风声,省委组织部不但正式提交了关于蒋雪松调任省建委主任的提议,而且还启动了呼延傲博调任秦唐市委书记的程序,等于是说,章系峰没给陈恒峰三分面子,也没有理会齐全的反对意见,悍然继续推动他想要达到的目的,霸道、强势、丝毫不在意别人想法的无耻嘴脸一览无余! 齐全在省委多年,给人的印象是低调内敛并且平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见过他发火的时候,就连和他共事多年的同事对他的评价也是极高,称和他一起工作如沐春风,有谦谦君子之风。 确实也是如此,即便有工作上的分岐,齐全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误了公事,但这一次,他确实怒了,章系峰的霸道在于从来不打商量,说一不二,表面上开个会听取大家的意见,听完意见之后转身就将所有人的意见抛到脑后,还是继续推动他的想法,似乎所有人的意见只是放屁一样。 齐全一怒的结果就是,组织部上报的提议,不管是蒋雪松的调动还是呼延傲博的升迁,他都压下不批,他倒要看看,章系峰能奈他何! 比起齐全的含蓄,章系峰的动作不但迅速,而且直接——组织部越过齐全,直接成立了考核组,即日启程前往黄梁对呼延傲博进行考核。 还好,只先考核呼延傲博而没有考核蒋雪松,等于还是给了齐全一分薄面,不过也就仅仅是一分而已。 好一个章系峰,够强势,想提拔呼延傲博,想打压蒋雪松,谁的面子也不卖,不管是陈恒峰还是齐全,谁的话在他面前都没有多少分量,言外之意就是,他在省委要唯我独尊,哪怕省长和省委副书记联手,也别想动摇他省委一号的地位半分。 省委的局势到底是怎样的紧张,关允不身其中自然不得而知,不过省委有风,黄梁必然会随风动荡,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呼延傲博由前一段时间的沉默和低调突然变得高调和张扬了。 在冲击市委大院事件过后,在蒋雪松完全掌控了大局并且定了黄梁的发展方向之后,呼延傲博先是病休了几天,上班后还真如同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成天无精打采,人也衰老了七八岁一样,似乎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呼延傲博除了主持召开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之外,其他会议,要么不发一言,要么附和蒋雪松的意见,堂堂的市委二号人物成了摆设,就让无数人感慨,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想当年呼延市长是怎样的意气风发,看如今,竟成了这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谁知形势变化之快,就如五月的庄稼一样,风一吹,转眼就是瓜熟蒂落开花结果,花开的是蒋雪松的花,果……结的却是呼延傲博的果! 在之前刚刚有升任的风声传出时,呼延傲博还没有表现出异常,依然低调而沉默地上下班,仿佛万事不过于心,不过在他极力掩饰的低调之下,已经隐隐透露出一丝得意的姿态。 而当省委组织部考核组即将莅临黄梁的风声传出之后,呼延傲博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一改先前的低调和沉默,从台后瞬间跳到了台前,不但开始大张旗鼓地视察工程项目,而且还接连召开了几次政府会议,就黄梁当前的经济形势和今后的发展大讲特讲,摆出了一副指点黄梁江山的姿态,瞬间风头就盖过了蒋雪松。 是呀,风头不盖过蒋雪松怎么成?三年的努力一朝被蒋雪松打得粉碎,呼延傲博打碎牙齿和着鲜血向肚子里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好了,蒋雪松功败垂成,即将被边缘化,而他有望高升成为秦唐市委书记,如此结局,之前谁能想到? 想到得意处,呼延傲博一人曾在办公室几次哈哈大笑,蒋雪松也好,关允也罢,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尤其是关允这个坏人,为虎作伥,帮助蒋雪松打得他差点兵败黄梁,现在好了,蒋雪松都不能拿他怎样,关允一个屁大点儿的秘书,除了眼睁睁看着他平步青云,还能做些什么? 去做你的大头梦吧关允,想阻挡我前进的脚步,就凭你?还是滚得远一点好,省得被一脚踢进臭水沟。 正当呼延傲博得意洋洋趾高气扬地市委大院重新恢复以前的狂放时,就在省委组织部考核组莅临黄梁的当天,一则关于呼延傲博的传闻平地起风,瞬间刮得黄梁市委天昏地暗。 PS:推荐一本新书《活色升枭》,书号是2595164,凡是敌人,就应该被我踩在脚下;凡是美女,都应该把我垫在身下……作者叫流牙,应该是流氓的牙齿的意思。 第462章 命门 倒好一杯茶水,关允恭恭敬敬地递到冷枫手中,就如从前他担任县委通讯员时一样,尽管此时他不再是冷枫的秘书,但对冷枫的尊重,一直从未改变。 冷枫接过茶水,点头说道:“黄汉的动作幅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黄局的为人,领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情从来都是走极端,要么沉在水底,不动声色,要么浮在水面,波涛汹涌。” “这么说,你是支持黄汉的做法了?”冷枫一脸疑惑地看了关允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干?” 关允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其实黄汉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 冷枫不认识一样看着关允,过了片刻,他又摇头说道:“从孔县到黄梁,你变了许多。” 冷枫还是一如从前一般冷峻而不苟言笑,不过或许是担任了市委秘书长的缘故,说话的口气比以前缓和了许多,饶是如此,比起冷岳的八面玲珑,他在市委的口碑还是差了许多。 口碑虽然不是很好,但冷枫却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因为他公正无私,不以私利废公心,凡事从原则出发,不讲私情,而且为官清廉,所谓公生明廉生威,虽然营营苟苟者对他深恶痛绝,但大多数人对他既敬畏又信任。 冷枫的办公室有一幅字,只有八个字,一开始许多人看了不以为然,认为冷枫是作秀,后来冷枫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他无愧于他的座右铭! “官不勤职,咎有难辞!” 对于冷枫在黄梁的所作所为,关允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冷枫说他从孔县到黄梁变了许多,其实冷枫从县委书记的角色转变为市委秘书长的角色之后,也变了不少。毕竟身份不同了,县委书记虽然只是处级,却是在一县之地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市委秘书长虽是副厅,却是承上启下的大管家角色,级别虽然高了,但受制之处却是多了不少。 “在县里的斗争还好说,面对的都是基层的百姓,利益纠葛不大,就算有矛盾,不会记一辈子仇。但到了市级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前进还是后退的节骨眼上,挡了对方的路,就会结一辈子的仇——血海深仇。”冷枫摇了摇头,“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冷枫说得对,黄汉要毁了呼延傲博的身家性命,呼延傲博恼羞成怒之下,难免不会以死相拼,死,也要毁了黄汉的身家性命。虽说黄汉的手法比较高明而隐晦,并没有直接将他牵扯在内,但难保呼延傲博不会查到是他和黄汉在背后联手促成的此事,何况奥迪汽车专卖事件本来就是由他最先引爆。 想都不用想,当呼延傲博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必然会想到整个事件的背后,都有谁参预其中。呼延傲博就算怀疑蒋雪松也介入了其中,他却奈何不了蒋雪松半分,但对于他和黄汉,狗急跳墙的时候,呼延傲博还是会孤注一掷。 关允太了解呼延傲博了,在当年孔县流沙河大坝的一幕,直到今天他还是历历在目。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呼延傲博不惜拿一座寄托了孔县人民全部心血的大坝当赌注,那么在他的身家性命真的受到威胁时,他会不奋力还击? 肯定会,不但会不顾一切的还击,而且说不定还会拼了老命。 说实话,在一招鲜和黄汉密谈时,当黄汉提出要送他一盘超级大餐时,他心中曾经有过一丝的犹豫,毕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做过如此重大的决定,只不过在稍微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就给了黄汉一个坚定的答复:“好,干了!” 黄汉哈哈一笑:“痛快,关老弟,我没看错你,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从此以后,你我携手,共创美好明天!” 关允和黄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感受黄汉手中传来的力度,感受到他脸上洋溢的自信和坚毅,他心里无比清醒,比起楚朝晖和刘宝家几人对他的追随,比起郭伟全对他的器重和信任,黄汉和他的握手,并不表明黄汉对他坚定的追随,只是说明黄汉看好他的前景,愿意和他同舟共济。 也就是说,黄汉并不会进入他的核心圈子,但他在外围和他利益一致并且同进共退,等于是说,黄汉会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他互为倚重,在官场上联手一路同行。 其实关允早就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和手腕,还不足以让黄汉臣服并且跟随,那么黄汉愿意和他一路同行也算不错了,至少比起黄汉与他为敌强了许多。 握手之后,关允不免多问了一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黄局的来路……” 黄汉哈哈一笑:“英雄莫问出处,我虽不是英雄,但道理是一样的,实不相瞒关老弟,我没什么来路,也不是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出于什么公义和大局,我只是为了一步步迈向权力的巅峰!” “你只看到我的成功,却没看到我的失败。别人有别人的规则,我有我的选择。他们否定我的现在,我决定我的将来。曾经有许多人嘲笑我一无所有,不配拥有成功,我可怜他们总是等待。他们可以轻视我曾经的失败,但我终将证明,这到底是谁的时代。权力高峰的攀登注定孤独的旅行,路上少不了质疑和笑声,但那又怎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活得狂放,我是黄汉,我为自己代言!” 仿佛黄汉的话话音刚落,黄梁就平地起风,风声呼啸,直上云霄,就如狂风大作,忽然间就将黄梁市委刮得昏天黑地,伸手不见五指。 黄汉说到做到,他出手的力度之大,超乎关允的想象,也让关允无比佩服黄汉的心狠手辣。 也就在风声刚刚大作之时,冷枫就上门了,正好蒋雪松出面迎接省委组织考核组去了,也不知何故,蒋雪松没让关允随行,关允就正好有机会和冷枫坐在一起有了一番长谈。 黄汉的肺腑之言犹在耳边回响,冷枫的告诫就声声入耳。原来以为冷枫来到市委之后,还会如在孔县时一样大刀阔斧的行事,不想在对待呼延傲博的问题上,他反倒比他还谨慎。 不过想想也是,冷枫倒不是惧怕呼延傲博,而是担心他的安全,关允心中微有感动,言辞恳切地说道:“谢谢领导关心,不过有些人事情做得太绝了,人在官场,只做到官不勤职,咎有难辞还不够,还要有一颗坦荡为民至诚为公的真心,不敢说能和包公一样为民除害锄尽天下狗官,至少也要尽自己所能,能为百姓多除掉一个蛀虫,也算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帽了。” 一番话说得冷枫肃然起敬,他忽然站起,双手重重地放在关允的双肩上:“这么一说,我的担心是多余了。到了市委,考虑问题比以前多了许多,我反倒不如你敢作敢当了,好,我支持你,不过有一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谢谢领导。”关允重重地点头,“有黄汉在,在黄梁的地盘上,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也正是关允对黄汉全盘掌控黄梁公安系统的信心,他才默许了黄汉对呼延傲博的致命一击! 是的,黄汉的出手,对呼延傲博而言,绝对是一剑命中了命门。 省委组织部考核组由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顾南带头,一行四五人浩浩荡荡来到了黄梁,一下高速口,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呼延傲博一行。 迎接队伍中,没有蒋雪松。 顾南脸色微有不喜,握住呼延傲博的手说道:“蒋书记日理万机,真是忙呀。” 呼延傲博听了出来顾南语气中隐隐透露出来的不满,淡淡地说道:“蒋书记在市委准备会议的前期工作,确实脱不开身,就全权委托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欢迎顾部长一行。” 顾南微微惊讶:“傲博同志,你的心胸很开阔,是个好同志。” 呼延傲博有苦说不出,只好随口应付说道:“请顾部长上车,有件事情我要向顾部长汇报一下。” 顾南才看出呼延傲博有苦难言的表情,就坐到了车上,呼延傲博和顾南私交不错,也没客气,也一头钻进了顾南的车里。车一启动,呼延傲博忽然就脸色一变,长叹一声:“顾部长,我请求考核组取消对我的考核。” 顾南大吃一惊:“傲博,你说了什么傻话,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遗憾就遗憾吧。”呼延傲博紧咬牙关,一脸悲愤,“总好过被人泼一身脏水好。我爱惜名声胜过爱惜生命,顾部长,请转告省委领导,谢谢省委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不过我可能要辜负领导们的希望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顾南怒了,“傲博同志,请你把话说清楚。” 呼延傲博仰天长叹,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想我勤勤恳恳为黄梁的发展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不被人理解也就算了,却有人眼红我的政绩嫉妒我的升迁,造谣生事,诬蔑我是杀害郑天则的凶手!” PS:急求月票和推荐票!推荐票! 第463章 策略奏效 “无理取闹!”顾南勃然大怒,一拍大腿,“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诬蔑市长是杀人凶手?还有没有党性了?还有没有原则性了?” 顾南的发怒在呼延傲博的预料之中,只不过顾南的力挺,并没有减轻呼延傲博心中的担忧,在他表面上的义愤之下,胸中燃烧的是冲天的怒火和强烈的不安! 在风声刚刚传出之时,呼延傲博还不以为然,从政十几年,各种手段见多了,脏水也好,黑锅也罢,尽管来,有省委章书记的支持,他的青云之路谁也阻挡不了,只凭一个市长杀害市公安局长的传闻就想毁了他的前途,作梦! 但气愤归气愤,在呼延傲博不以为然的愤怒中,心中却还是底气不足。 原因无他,只因风声确实一语中的,正中他的命门。 官场浮沉几十年来,呼延傲博做过许多见不得阳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如陈芝麻烂谷子,被他埋藏在时间的深处,希望在时间的流失中,一点点风化一点点烟消云散,最终成为悬案。其实他赌的是明天,哪一个高官在坐的大员没犯过事儿?只要坐到了高位,过去的种种都会被专政的力量掩埋,黑的可以变白,白的可以变得更白,总之,大权在手之后,以前的污点都会一洗而光。 官位就是漂白粉,权力就是清洁剂。 但问题是,对方的分寸拿捏得太准了,就在考核组对他考核的前夕,突然放出了炸弹,用意很明显,就是想炸毁他的高升之路。 是谁这么狠毒,想让他一头栽倒在升迁的道路上?其用心险恶,简直无耻之极,除了蒋雪松还能有谁?呼延傲博对蒋雪松恨之入骨。 当然他也知道,蒋雪松肯定不会亲力亲为,具体操作此事的人,必是关允无疑。 不过让呼延傲博有所怀疑的是,郑天则事件的前因后果,关允并不知情,以关允对公安系统的影响力,他能知道整个事情内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就算是蒋雪松,手也伸不到公安系统内部,那么如果说不是关允的所为,又能是谁放风说他杀害了郑天则? 之所以风声让呼延傲博坐立不安并且心急火燎,也是风声的准确度太高了,完全就是事件真相的高度还原! “呼延傲博幕后指使他人绑架郑天则,为了逼郑天则吐出财产,下药毒害郑天则,迫使郑天则自杀身亡。黄梁市长呼延傲博是杀人凶手,他应该被绳之以法!” 有时候风声就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无形无质,却能洞穿人心。风声一经传出,就在市委引起了轩然大波,呼延傲博的形象遭受了重大打击。 比起生活作风和经济问题的传闻,杀人传闻的杀伤力太大,不由人不心思大动。如果说生活作风或是经济问题还不足以让一名市长一头栽倒的话,那么人命关天的命案绝对可以让一名市长直接摔落尘埃。 人命大过天,别说一名市长了,就是一名省长如果有命案在身,不但政治生命戛然而止,牢狱之灾也跑不了,说不定还会偿命。正是因此,关于呼延傲博杀害郑天则的风声不但导致呼延傲博的形象一落千丈,也让呼延傲博在市委刚刚重新树立起来的权威,名声扫地。 当然,如果风声仅仅是风声也就好了,外人真假不辨,呼延傲博却是心里有数,风声不是风声,而是真相。尽管说来逼迫郑天则自杀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他确实在其中有逃脱不了的干系,如果真要深究下去,真相大白之时,就是他死到临头之日。 呼延傲博又气又怒,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怎么办?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以退为进,向顾南提出退出秦唐市委书记的提名,也好赢得顾南的同情,顾南向省委领导一请示,必然会引起省委领导的震怒,到时他就是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了。 风声再大,只要省委领导一怒之下拍板定性,那么谁也别想再继续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风声大不过领导的决定,真假还不是领导的一句话? 不得不说,呼延傲博的策略奏效了,他在车上向顾南简要说明了黄梁市委的风声之后,顾南差点拍案而起——幸亏是车里,否则顾南真要跳起来了,盛怒之下,顾南当即拨通了省委的电话汇报情况。 顾南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排名在夏德长之后,按说他汇报工作,即使不用向夏德长通报情况进展,也应该直接向胡峻议请示,但恰恰相反,他既没有将夏德长放在眼中,也忽视了胡峻议的权威,而是直接打给了代家。 没错,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呼延傲博的调动大事,一个市长的升迁,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顾南却要向和干部升迁八杆子也打不着的省国税局局长代家请示汇报,听上去简直就是笑话,但偏偏还真不是笑话,是活生生的事实。 “代局长,傲博的事情,出了点状况。”顾南的语气很恭敬。 “什么状况?”代家的口气很轻描淡写,“不就是走走过场,能有什么大事?顾部长,你都亲自出马了,小小的黄梁,能有多大的风浪?” “代局长,这件事情,确实有点棘手。”顾南说话都不敢大声,“有人想狙击呼延市长的升迁,造谣说呼延市长杀害了郑天则。” “胡说八道!”代家怒了,“什么谣都敢造,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市长杀害公安局长,真会想象,这是官场,不是电视剧。谁敢再乱说,撕了他的狗嘴。” 顾南咧了咧嘴,没有说话,代家的话说了等于没说,现在不是撕谁的嘴的时候,是得定下怎么办的时候,距离黄梁市委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了,在十分钟的时间就得敲定应对之策。 代家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默了片刻他又说:“行了,你也别急,等我向大领导请示一下。” 代家口中的大领导就是章系峰,燕省的一号人物。其实顾南打电话给代家,要的就是想间接知道章系峰的态度,他不敢直接请示章系峰,一是级别不够,二是惹章系峰不高兴的事情,还是由别人出头好了,省得章系峰的怒火发到他的头上。 谁不知道章系峰喜怒无常的性格?除了代家之外,整个省委几乎无人能摸清章系峰的路数。 五分钟后,代家的电话打了回来。 “老顾呀,这事儿,按原计划进行。省委会通知黄梁市委,再有关于呼延傲博的流言蜚语传播,市委主要领导承担相应的政治责任!”话一说完,代家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是不知道的人,听代家不容置疑的语气,还以他是多大的省委领导,至少也得是省委副书记以上级别,谁能想到,代家其实只是一名正厅级的国税局局长。 正厅级的国税局局长,说话口气大得没边,俨然以省委领导的姿态自居,在燕省却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即使代家不再是省委一秘,但当上国税局局长后,私下里还是被人称为二书记。 一个二字就说明了一切,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妥了。”顾南终于不再眉头紧锁了,一拍大腿——也不知拍大腿的习惯是顾南在乡镇还是县委工作时养成的习惯,反正进了省委后,习惯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多少让人无语——他喜形于色地说道,“傲博,不用愁眉苦脸了,章书记亲自指示,要求黄梁市委针对流言事件采取必要的措施,不能任由事态没有节制地发展下去。” “谢谢顾部长。”呼延傲博感激地说道,心中大为宽慰,他巧手拨弄,不动声色地就利用了顾南和代家,化不利为有利,并且相信还争取了章系峰更多的同情分,那么接下来的考核,不管考核的得分是不是理想,都可以归咎为蒋雪松在背后捣鬼了。 蒋雪松有蒋雪松的张良计,他有他的过墙梯,看谁能笑到最后!关允还以为只凭空穴来风的传闻就可以将他打败,到底是太年轻太幼稚,任何传闻如果得不到上级领导的认可,就只能是传闻,在官场上形形色色的传闻多了,最终能不能形成杀伤力,要看有没有真凭实据,更要看上面有没有领导支持。 现在上面已经明确表明不支持流言了,两条路已经堵死了一条,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真凭实据。关允会有他逼死郑天则的真凭实据?开玩笑,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亲自露面,怎么可能有把柄被人抓住? 更何况郑天则之死牵涉到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更高层次的人物,关允想拿郑天则之死大做文章,对不起,方向性错误,绝对不可能成功。 呼延傲博禁不住一阵得意,眼见车队进了市委大院,看到已经站在楼前迎接的蒋雪松以及站在蒋雪松身后的关允,他的嘴色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突然,顾南的手机再次急促地响了,顾南接听了电话,只听了一句就脸色蓦然大变。 第464章 不可逆转的巨变 汽车停稳在市委大院的正中,秘书替顾南拉开车门,顾南却没有下车,依然在接听电话。呼延傲博坐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等顾南打完电话。 蒋雪松并不上前,站在原地未动,等顾南下车的一瞬间他再迈步向前也不算失礼。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竟然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如此奇怪的一幕,在现场无数人的官场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由此也可以断定,顾南所接的电话,必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人群之中的关允,向远处的人群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人群之中,有一人微微点头回应他的目光,不是别人,正是黄汉。 蒋雪松不发话,不向前迈步,所有人就都等在蒋雪松身后,一动不动。现场的气氛古怪而压抑,除了微风吹拂以及蝉声阵阵之外,偌大的迎接队伍,几乎没有声音发出。 又过了五六分钟,顾南终于打完了电话,他收起电话,回身看了呼延傲博一眼,想说什么,却只是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呼延傲博的心一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出了什么意外不成?刚才顾南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哼哼哈哈,只听不说,他就无从从顾南的回答中判断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毫无疑问,突发事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或者说,对别人来说是不是好消息他不敢肯定,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 怎么会……风云突变?难道说关允针对他的出手,不是一招,而是两手? 呼延傲博昏了,头重脚轻地下了车,见顾南和蒋雪松热情地握手,见蒋雪松气定神闲地说笑,见关允在蒋雪松身后笑意盈盈充满了自信的年轻脸庞,一瞬间他感觉仿佛许多事情正在迅速地离他远去,而湛蓝的天空中响过一阵鸽哨,就如惊醒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个美梦一般,蓦然,他感觉心口一阵收缩的疼痛。 怎么了这是?呼延傲博眼前金星直闪,他还没输,他还有许多可以翻身的机会,只凭一个市长杀害公安局长的传闻就想打倒他,休想!他身后有堂堂的省委书记的支持,他向代家送了一笔重礼,代家也亲口承诺要帮他促成此事,以代家可以扳倒一名副省级干部的能量,运作一个秦唐市委书记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延傲博越想越是气短,刚才顾南近乎陌生的眼神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久在官场之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能表达的内容,他还看不出来?从对他信心满满到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和一个惋惜的摇头,他就知道,怕是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升任秦唐市委书记,是呼延傲博最后的赌注,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也几乎奉献了全部的身家,要的就是孤注一掷。人在官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进则生,退则死,以他目前在黄梁的处境,已经被蒋雪松吃死了,只能离开黄梁一条路可走。 而且升任了秦唐市委书记之后,不但可以一扫在黄梁惨败的耻辱,还可以力压蒋雪松一头,让蒋雪松先前的胜利全部付之东流,更主要的是,高升之后,他以前的种种丑事都会被掩盖过去,所谓为尊者讳,升迁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值得他付出全部努力去争取。 关允真的一心甘愿充当蒋雪松的走狗,非要断了他的前途?呼延傲博双目喷火,直视人群之中的关允,差点失控之下冲上前去扬手打关允两个耳光,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 尽管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关允,正是关允的到来才加速了他在黄梁的失败,但他还是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或许,只是有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传来,比如陈恒峰反对他的调动,又或者是齐全又提名了别人,等等,不管是哪一种,只要不是如市长杀害公安局长一样的流言,都不要紧,他都有办法度过难关。 呼延傲博心思混乱,脚步沉重地来到蒋雪松和顾南面前,不等他开口,顾南就一脸为难地说道:“本来我是代表省委组织部来对呼延傲博同志进行考核,不过很抱歉,省委突然出了一件事情,需要我马上回去处理一下,考核工作就只能延后了。雪松同志,傲博同志,让你们白等半天,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向你们道歉了。” 顾南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本着组织部见官大一级的原则,他在蒋雪松面前原本不用太客气,甚至微微摆摆谱也不为过,但他的表现却是客气得过分了,在客气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大事。 所谓省委突然有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不过是托辞罢了,省委大小官员众多,再有天大的急事又用不着顾南匆匆返回,何况顾南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还不够资格参预省委的重大决策。 那么毫无疑问,不是省委出了什么事情需要顾南紧急返回,而是另有事情发生让考核工作已经失去了意义,顾南只不过是找一个好听的借口结束考核工作罢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顾南扔下考核工作不顾,急不可耐地要返回省城?蒋雪松一脸惊讶:“顾部长人都到了,怎么还非要急着回去?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再说正好到了饭点,总要先吃了饭再说。” “不吃了,不吃了。”顾南连连摆手,似乎多停留一会儿就有多危险一样,他和呼延傲博又握了握手,“傲博同志,针对你的考核,请等候组织部的下一步安排。” 话一说完,顾南挥手告别众人,上车而去。 等顾南的车队消失在市委大门门口的时候,蒋雪松目光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呼延傲博双手紧握,双腿微微颤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傻瓜也知道出现了惊天的变故,顾南匆忙离开,只有一个可能,关于呼延傲博的考核强行中止,事情,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转折。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呼延傲博呆呆地站在市委大楼的门前,久久迈不动脚步,盛夏的阳光肆意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让他感受到了夏天的威力,只不过他没有出汗,因为他知道,黄梁,可能真的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次永远无法醒来的恶梦。 过了不知多久,身边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他和石君还站在太阳底下,沉睡不醒。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呼延傲博的失神,他接听电话的时候,举止四望,偌大的市委大院此时此刻竟然空无一人,一阵前所未有的孤单感涌上心头,让他遍体生寒。 电话,是省纪委的一个内线打来的,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呼延市长,做好心理准备,你的案子由赵书记主抓。” 赵书记是指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赵迒。 赵迒身为省纪委一把手,轻易不会主抓案件,但能惊动他亲自出马的案件,必定是大案要案,呼延傲博的嘴角一咧,一丝苦涩的笑意浮现,一瞬间的感觉就如从花团锦簇的春天一步迈进了冰天雪地的冬天,只觉寒风刺骨。 怎么会这样? 真的就这么败了? 呼延傲博抬头望天,天空湛蓝,一碧如洗,一群鸽子飞过,鸽哨由远及近划过天空,突然,就在鸽群飞过的瞬间,一件东西从天而降,无巧不巧,正中呼延傲博的面门。 粘乎乎的东西散发出恶臭——天上不会掉馅饼,却会掉鸽子粪,呼延傲博怒火攻心,他还没有完全倒台,就连鸽子也敢欺负他了?一群畜生也知道落井下石? 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胸口憋闷,呼延傲博呼吸急促,双眼发直,头昏脑胀……我不甘心!呼延傲博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悲怆的呐喊之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纵横黄梁数年、力压蒋雪松三年、眼见即将脱离黄梁的困境展翅高飞的呼延市长,在省委组织部考核组车队驶出市委大院之后不久,就突发中风昏倒。 此事,成为黄梁史上最具戏剧性的一幕。 许多年后,当关允回忆起呼延傲博一头栽倒在黄梁市委大院的一幕时,恍如昨天,他感慨万千,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老子的一句话——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是故,心底无私天地宽! 呼延傲博之败,不是败在蒋雪松之手,也不是败在关允和黄汉之手,而是败在他为人过度自私自利之上,一个人如果心胸狭窄,那么眼界必定有限,格局就小,心中只有自己的人,世界就和他的心量一样大小。 没有海一样的胸怀,终究难以成就大海一样的事业。 三天后,呼延傲博在省城人民医院经抢救无效去世…… PS:求订阅。 第465章 黄粱一梦 对于热衷于官位和权势的部分官场中人来说,在一头栽倒永无翻身可能的情形之下,或许死亡反倒是最好的解脱,尽管对于身后事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地狱,也许人死之后还有一个永无宁日的黑暗之地,在无休止地惩罚在人间作奸犯科的贪官。 但不管怎样,至少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死亡。 呼延傲博死后,有关省纪委对他涉嫌贪污进取学院上千万巨款以及参预奥迪汽车专卖洗黑钱进行立案调查的传闻才正式传出,至此许多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呼延傲博在顾南紧急返回省委之后不久就一头栽倒,原来是事先听到了风声。 之前,还有不少人猜测呼延傲博一头栽倒是中暑引发的中风,不明真相的群众或是党员干部,还自发组织起来要去省人民医院看望敬爱的呼延市长——呼延傲博昏倒之后,被紧急送往了市一院,经抢救之后,又转院到了省人民医院——结果被拦下了,不少人不明就里,还痛骂蒋雪松为人刻薄,在呼延傲博身患重病的时候还不忘政治斗争。 对于流言蜚语,蒋雪松一概置之不理,时间是检验真理以及对错的唯一标准,和不明真相的群众或党员干部争论是不明智的举动,等真相大白之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呼延傲博是急火攻心,再加上大势已去,又事先得知他最不见阳光的脏事被省纪委立案调查并且还是由赵迒主抓——赵迒人称笑面阎王,言外之意就是为人笑里藏刀并且心狠手辣,凡是由他主抓的案件都是九死一生的铁案——情知无路可走,由即将高升秦唐市委书记之际,一脚踩空跌落悬崖,如此巨大的落差导致心理失衡,从而引发了中风,最终一命呜呼。 至于为什么省纪委突然决定对呼延傲博立案调查,又是谁将证据亲自寄送到了赵迒手中,赵迒如何请示章系峰,章系峰又为什么同意对呼延傲博立案,就不为外人所知了,反正在幕后肯定发生了许许多多不为人所知的内幕,并且肯定还不止一只巨手在努力推动案件的进程。 不管怎样,呼延傲博在黄梁最后的结局,来得突然而且让人猝不及防。 人虽死了,名声还在,在无数学生家长得知在进取学院融资案中,一向以清廉公正形象示人的呼延市长席顺手牵羊拿走了许多原本属于他们的血汗钱,学生家长出离愤怒了,一是愤怒于呼延市长的虚伪和贪婪,二是愤怒呼延市长对他们的欺骗,把他们当傻瓜一样耍得他们团团转。 愤怒的学生家长没有采取过激的行为,而是以口耳相传的方式在黄梁的大街小巷尽心尽力流传呼延市长在黄梁的丰功伟绩,一时之间,呼延傲博成为黄梁市民心目中最反面的典型,相信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呼延傲博的名声会一直被钉在黄梁历史的耻辱柱上。 当然,市民都以为呼延傲博的倒台是因为他搜刮了进取学院的融资款,其实不然,真相说出来往往会伤人心,所以,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是一种幸福。呼延傲博落马的真正原因并非因为进取学院的非法融资案,而是因为奥迪汽车专卖的洗黑钱事件。 市民以为是呼延市长动了他们的利益才被省纪委立案,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非法融资案虽大,却没有触动省委上层部分重量级人物的利益,而奥迪汽车专卖洗黑钱事件,牵涉到了省委高层,最主要的是,在黄汉的雷霆手段之下,掌握了大量奥迪汽车专卖洗黑钱的内幕,内幕直指省委高层个别人物,以此为交换条件,舍车保帅,在保证不暴露省委高层的前提下,呼延傲博只能成为政治牺牲品了。 可怜的不仅仅是不明真相的百姓,还有死到临头也不知道因何而死的呼延傲博。 黄梁市委并没有为呼延傲博举行追悼会,毕竟呼延傲博虽然死了,但在注重名声的官场,身败名裂的人不可能享受追悼会的待遇。虽没有召开追悼会,却也有好事者为呼延傲博送来了一副挽联,挽联写得十分工整,而且笔迹苍劲,极见功力,一经传出,就轰动了黄梁。 同时,也是呼延傲博一生的盖棺定论。 上联,半生赢得千夫指。 下联,一事修来粪土名。 横批,黄粱一梦! 挽联到底是何人所写,就无人知道了,但人人记住的是呼延傲博命丧黄梁,一生为之努力和奋斗的一切,终究黄粱一梦! 呼延傲博死后的黄梁,正式进入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同时,黄梁的各项事务也有了全新的进展。 原本以为呼延傲博死后的空缺会从省委空降,出人意料的却是省委决定,崔同任黄梁副市长、代市长,提名市长人选,从而打破了本地人不能担任党政一把手的惯例。 崔同即将迈入正厅级高官的行列,再创官场升迁神话。 而奥迪汽车专卖洗黑钱事件的余波,并没有因为呼延傲博之死而中止,仍在继续发酵中……经查,市委有四五名副处以上干部牵涉到了洗黑钱案件之中,其中涉及到了政研室两名副主任。 关允是政研室副主任,在两名政研室副主任被拿掉之后,他排名上升为第一副主任,随后,经市委组织部干部处提名,拟提拔关允为副处级。 提名上报之后,被蒋雪松压下了。蒋雪松既不退回,又不抬手放行,到底他对提拔关允为副处级是什么想法,谁也不得而知。 而随着呼延傲博之死,之前愈演愈烈的关于蒋雪松可能调离黄梁的风声,突然之前也销声匿迹了,仿佛蒋雪松坐稳了黄梁市委书记宝座不再离开黄梁一样,再无半点关于他的去向的传闻。 崔同上任之后,和蒋雪松相处得十分和谐,黄梁的党政班子步伐一致,再加上三大宗姓的势力几近土崩瓦解,黄梁史上政治最清明的时期,来临了。 七月的黄梁,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黄梁开发区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经常可见一个身穿长裙穿梭其中的曼妙身影。 正是苏墨虞。 受关允之托,苏墨虞最近常驻黄梁,几乎天天泡在工地上,只为了完成关允交给她的任务——接近并认识侯蓝。 每天顶着大日头在工地上穿梭,苏墨虞白嫩的皮肤晒得黑了几分,不过如小麦色一般的皮肤反倒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国人多半爱白嫩的美女,但过白的皮肤有时还不如微显麦黄的肤色更性感更迷人。 又因为近来经常奔走在工地上的缘故,苏墨虞的身体得到了加强锻炼,比以前健壮了许多。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不再如以前一样柔弱无力,而是多了三分弹性和四分活力。 所谓健康出美女,此话不假。 苏墨虞自认不是交际花,但多年在商场的打拼让她在为人处事上,还是很有一套,在以甲方工程主管的身份和乙方工程负责人侯蓝接触了一个月后,她基本上赢得了侯蓝的信任,和侯蓝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倒不是侯蓝戒心不强,而是侯蓝作为北城一建的核心人物,她只负责技术,不负责外围和业务,技术出身的人心思简单,对人性的把握和明里暗里的较量天生不敏感,再加上侯蓝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爽快性格,和苏墨虞虽不是一省的狭义上的老乡,也都是来自南方的广义的老乡,她就迅速接纳了苏墨虞,当苏墨虞是她的知心好友。 对于北城一建在燕省的急速扩张,侯蓝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她只负责接到工程后监管工程的整体进度。她虽是南方人,却有如东北姑娘一样的直爽性格,平常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工人们也都亲切地称呼她为侯小总。 之所以不叫侯总而叫侯小总,多一个小字,以示亲切之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苏墨虞也喜欢上了侯蓝的心直口快,侯蓝在工人中很有威望,开心的时候她甚至会和工人们一起拼酒。有一次她喝得酩酊大醉,还是苏墨虞一路送她回家。苏墨虞的细心和侯蓝的直爽形成了互补,二人的友谊日益加深。 周末,苏墨虞邀请侯蓝去郊游,侯蓝爽快地答应了。周六一早,苏墨虞开车来接侯蓝,一路驱车向北,直奔黄梁市北十几公里之外的黄梁梦遗址。 黄粱一梦的成语典故几乎人人皆知,黄梁市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虽然此黄梁和黄粱一梦的黄粱有一字之差,但黄梁市的市名确实脱胎于黄粱一梦是不用置疑的事实。 侯蓝来到黄梁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有参观过黄梁梦遗址,听说要去黄梁梦,她也十分期待。 黄梁梦时至今日已经发展成了一个镇,面积并不大,主要以旅游为主。 车到黄梁镇,下车后,苏墨虞有手一指不远处:“侯蓝,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好不好?” “好呀,是什么样的朋友?我最爱交朋友了。不过事先声明,关允除外。” “为什么不和我交朋友?”话音刚落,关允的声音就在侯蓝的身后响起。 关允和侯蓝的见面,是关允官场生涯中,一次里程碑的会面。 第466章 徐徐图之 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侯蓝冷不防被身后关允的一喊吓了一跳,她回身去看,就被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她用手遮挡住阳光,定睛一看,几米远处有一人身形高大、周身上下沐浴在阳光之中,施施然金光灿烂,脚步如风朝她迎面走来。 初见关允的一幕,就这么定格在了侯蓝的脑海中,多少年后再回忆起当时初见的情景,她依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你就是混世小魔王关允?”穿了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侯蓝,束了一个马尾辫,一双明亮如宝石的大眼睛流露出好奇的疑问,她手搭凉蓬斜着身子的俏丽模样,就如夏日轻风中随风摇曳的一束马蹄莲,清新而自然,回味悠长。 侯蓝额头稍宽,下巴微尖,整个脸型就生动而活泼,而加上她清新如百合的气质和盈盈一握的细腰,确实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美感。 如果说夏莱的美是柔弱,温琳的美是健美,那么侯蓝的美则是夏莱和温琳的综合体,取三分夏莱的柔弱和四分温琳的健美,再加上三分自有的苗条,在关允眼中第一印象的侯蓝,宛如江边的一株凤尾竹,亭亭玉立,在水一方。 不过……听到他在侯蓝的口中成了混世小魔王,关允摇头一笑:“混世小魔王?谁给我起了一个这样形象的外号?” “我起的,怎么了,有意见?”侯蓝嫣然一笑,又歪头打量关允几眼,见眼前的关允只穿了简单的衬衣和长裤,却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淡然沉稳的气质,就如一个搏击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历经世事之后的波澜不惊,不由她心中暗暗称奇,也是怪了,关允出身平民,怎么和第一公子章羡太相比,似乎关允更气定神闲,更沉稳有度。 “如果说一点意见也没有,肯定是假话。但如果说意见大了,也不是真话。”关允呵呵一笑,一个回合过后他就差不多摸透了侯蓝的路数,侯蓝心思简单,不世故,快人快语,倒是省了他许多心思,“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说我是混世小魔王?” “因为,因为……”侯蓝说不出所以然来,歪头一想,又咬了咬手指,“反正从我听到的看到的种种传说中,你都是一个坏人的形象,不但坏,还坏得流水,又因为你年纪小,所以我就私底下给你起了一个混世小魔王的外号,嘻嘻。” “好吧,你说我是混世小魔王,我就是了。”关允大度地一挥手,“一个外号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你叫我混世大魔王都没有关系。” “没想到,你还挺大度,和传说中不太一样。”侯蓝对关允愈加好奇了,“你不会表面上说没关系,背后里又给我起一个外号吧?” “不会,绝对不会。”关允始终笑得很是轻松,“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言行一致,不是口头文章。” 一句话说得侯蓝对关允刮目相看,她愣了一会儿神,突然就向关允伸出手去:“你好关允,我是侯蓝。” 关允握住了侯蓝娇小但却有力的小手,微一点头,态度谦逊而不失热情:“你好侯蓝,我是关允。” 关允和侯蓝握手的一刻,谁也意识不到会是怎样的一个开端,并且带来了怎样深远的影响。 苏墨虞在一旁微笑如花,对关允和侯蓝的初次见面的效果,深感满意,不枉她和侯蓝一个多月的接触。 关允只身一人前来赴约,本来一开始他不打算和侯蓝见面,后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觉得还是有很必要由他亲自出面比较好。苏墨虞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她并不完全清楚如何利用侯蓝打开北城一建的缺口,或者是不懂得怎样巧妙地介入。 如果让齐昂洋出面,目标太大,很容易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虽说关允是黄梁市委一秘,肯定也在章羡太的名单之中,不过他毕竟级别还低,不会是章羡太的重点防范对象。 关允左边苏墨虞,右边侯蓝,一人在两名美女的陪伴下,畅游黄梁梦。黄粱一梦的典故关允耳熟能详,侯蓝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让关允讲给她听。 “话说唐朝时,有个名叫吕翁的道士,在路过黄梁梦的时候,遇到一个姓卢的书生。交谈时,卢生流露出对荣华富贵的向往,吕翁劝卢生说,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人生最重要的是当下心安,适意愉快,而不是追求虚无飘渺的人间繁华。吕翁的话打动不了卢生建功立业的功名利禄之心,吕翁见状,就笑了笑,拿出一个枕头给卢生,让卢生睡上一觉,卢生不明就里,不过正好困了,也就接过枕头睡下了。” 侯蓝听得入了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关允:“小魔王,没想到你还挺会讲故事,我都不知道这地方还有这么神奇的传说,按说有这么深厚的文化底蕴,旅游不应该做成这个样子?” 侯蓝说得不无道理,黄梁梦虽是旅游之地,但游人极少,加上关允三人,一共不过十几人的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梁梦确实没什么可游玩之处,虽说也有明清建筑风格的建筑群,而且祠院内朱垣掩映,绿树郁葱,碧波荡漾,青烟飘袅,集北方道观之幽静和江南园林之清丽为一身,但和黄粱一梦的盛名相比,还是名不符实。 不是景点不够好,还是名气不够大,不懂得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大做文章,或者说,是当政者对旅游业的重视力度不够,没有找到深入挖掘黄梁旅游资源的切入点,才导致黄梁的旅游业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应该说,在蒋雪松任期内,黄梁的旅游也没有什么起色,倒不是蒋雪松看不到旅游的前景,而是相比之下,发展旅游业见效太慢,远不如发展其他行业可以更快地见到效益。不过好在蒋雪松的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宫的思路,其实是为黄梁今后的大旅游铺垫了一条阳光大道。 如果以后黄梁的旅游业终有一天腾飞而起,那么关允可以自豪地说,蒋雪松功不可没,而他,也有幸置身其中,成为创造历史的一人。 关允笑了笑,没有回答侯蓝的问题,而是继续讲他的故事。 “卢生躺在枕头上的时候,吕翁煮了一锅小米粥,一边用扇子扇火,还一边冲他点头一笑,在吕翁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卢生感觉困意袭来,眼睛一闭,就进入了睡梦之中。不过奇怪的是,卢生刚一睡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车马声,他跑到外面一看,是家人来信让他回家,他当即上了马车,就一路回到了家中。” “到了家中才知道,妻子为他生了个儿子。卢生十分高兴,初为人父,喜不自禁,在家守候妻儿。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大丈夫不能安于现状,就告别家人进京赶考。一考之下,金榜得中,又被皇上钦点,外放成为县令。” “卢生在知县任上,十分勤勉,几年后又升为知府。在知府任上,治理水土,赢得了一方百姓的称叹。后来又调回京城,成了人人羡慕的京官。几年后,爆发了边境战争,卢生被派去镇守边境,大退敌兵,功大位高,官居一品。” “卢生位极人臣,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又集无数荣耀于一身,招致了同僚们的妒忌,最后他被诬陷下狱,差点被处死,后来被流放到偏远之地,人生跌到了低谷。几年后,又被皇上重新起用,再次加官进爵,此时的卢生地位崇高,声势盛大显赫,一时无双,可谓达到了人生的顶峰。” “然而好景不长,几年后卢生就病重而死,临死时他躺在床上回首一生,发现一生忙忙碌碌起起伏伏,终究一场空,所有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当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从窗户向外望去,远处青山依旧,夕阳依然通红,正是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人生如梦不可追,铁马兵河、人生起落,不过是滚滚长江东逝水。” “卢生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死了的时候,感觉身子一晃,又醒了,睁眼一开,原来他还躺在吕翁的枕头上,而吕翁的小米粥还没有煮熟,米香四溢,他吓了一跳,原来刚才一生的荣华只是一场梦而已。卢生怅然失意了半天,才对吕翁作揖感谢,对荣华的由来,穷达的运数,得和失的道理,生和死的情形,都彻底领悟了……” 关允站在一棵历经沧桑的大树下面,用手一拍树干:“这就是黄粱一梦的故事,就如这棵大树一样,几百年来见识了多少风云变幻,又有多少伟人出世然后去世,它依然屹立不倒。” “嗯,我听明白了。”侯蓝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人还不如一棵树,对不对?” 关允无声地笑了,笑过之后忽然话锋一转,微带一丝寒意地说道:“我是想说,北城一建在燕省扩张的步伐过快,就会导致根基不稳,最终就和卢生的黄粱一梦一样,早晚会兵败燕省,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第467章 关允的目标 侯蓝愣住了。 其实侯蓝虽然心思简单,不愿意将别人想得复杂,但她毕竟是北城一建的人,事事要为北城一建着想,尽管从表面上看关允和北城一建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但北城一建在燕省树敌太多,谁也不敢保证北城一建在攻城掠地的过程中,无意中什么时候就侵占了关允的利益。 是以关允单刀直入的一问,她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关秘书说得也对,人生本无常,盛衰何可恃?卢生有卢生的黄粱一梦,北城一建也有北城一建的黄粱一梦,话又说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黄粱一梦,看看历史就知道了,多少伟人,多少显赫一时的帝国,都烟消云散了。” 不得不说,侯蓝回答得很有技巧,关允意味深长地笑了:“好了,不讨论形而上的问题了,走,去吃饭。” 侯蓝点点头,暗中打量了关允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地笑了。 饭间,关允没再提及任何有关北城一建的话题,只是就工程进展和工程质量控制等问题,和侯蓝深入探讨了一番。只要是涉及到了工程问题,侯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充分表现出一个优秀的技术人员应有的素质。从她的回答中可以看出,她对工程技术确实精通,对工程质量控制,也有心得。 关允虽不是政府主管工程项目的负责人,但市委一秘的官方身份,让他过问工程问题也有充足的理由。一顿饭下来,关允对侯蓝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心中就更有了主意。 同时,他对北城一建的了解,又多了不少直观的认知。 饭后,关允开车送苏墨虞和侯蓝回黄梁,半路上,他接到了刘宝家的电话。 “关哥……”刘宝家话说一半,吞吞吐吐不肯说下去了。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墨迹。”关允笑道,“说话支支吾吾不是你的风格,除非是感情问题。” “关哥英明。”刘宝家嘿嘿笑了一气,“我和雅美的感情进展还不错,我还想有进一步的发展,想用一种固定形式来收藏我和雅美的感情……” 关允无声地笑了,涉及到了感情问题,刘宝家也含蓄了,说话也会绕弯了,他想了一想:“想成家了?好事。不过,雅美同意嫁给你吗?” “不、不知道……”刘宝家很没自信,“所以,我才想请关哥出面,替我问问雅美的意见。我不想被拒绝,很没面子,也很伤人心。” “要我出面不是不可以……”关允沉吟片刻,“关键是,你得想办法表现出你的真心,这事儿,可能就一次机会,万一失败了,前期努力就浪费了。” “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万一雅美不同意嫁给我,我以后该怎么办?”刘宝家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关哥,你一定得帮帮我。” 关允认识刘宝家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患得患失,不由摇头笑了。 帮,肯定是要帮刘宝家一把,问题是怎么帮才好。关允和雅美也没有什么深交,如果让他出面曲线救国,通过雨秋来打听雅美的心思,也未尝不可,不过如此一来,他就成了媒婆了。 不过转念一想,为了自己兄弟的幸福,当一次媒婆又何妨?关允主意既定,摇头自嘲地一笑:“有生以来第一次媒婆工作即将提上日程,有意思了……” 此时汽车已经驶入了市区,苏墨虞和侯蓝本来坐在后座在小声说话,关允一开口,二人就相视一笑,苏墨虞说道:“关大秘就不要上愁了,刚才我和侯蓝商量好了,侯蓝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撮合别人,她自告奋勇要替你解决难题。” “那敢情好。”关允乐了,侯蓝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孩,不但爽朗,还热情,就说,“事成之后,不但宝家得好好谢谢蓝姐,我也得请蓝姐喝一杯。” “行,就这么说定了,就冲你叫我蓝姐的份儿上,这事,我管定了。”侯蓝豪爽地一挥手,“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只负责撮合有正常的爱情,不管婚外恋。上次代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会劝人,非要让我帮他说服一个女孩当他的情人,我呸,我才不做缺德带冒烟的事情。” 关允暗笑,认识侯蓝,确实是走了一步好棋,不但从她身上可以陆续揭开北城一建的面纱,而且还可以顺藤摸瓜逐步接近章羡太,更妙的是,她还是代家的玫瑰花。 代家请她帮忙说服一个女孩当情人,虽说事情的细节关允不得而知,但关允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的心理,代家哪里是想让别人当他的情人,分明是他看上了侯蓝,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接近侯蓝罢了,侯蓝居然没有察觉代家的良苦用心,确实粗枝大叶。 不过这样也好,以侯蓝的性格,除非遇到一个精于算计的男人算计她,否则她会后知后觉的一直开心到老。 回到市区,先送侯蓝回去,眼见天色已晚,苏墨虞邀请关允共进晚餐,关允微微一想就答应了,左右无事,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索性就再将琐事抛到脑后,和苏墨虞谈谈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放下车,关允陪苏墨虞步行前往老容头的烧饼铺——他要先去看望一下老容头,想就未来经济的发展思路征求老容头的意见,虽说他也有了关于未来走出一条怎样的经济上的金光大道的初步想法,但还是不太完善,而且也信心不足,相信老容头可以为他指点迷津,最主要的是,今后十几二十几年的经济形势是朝哪一个大方向发展,以他目前的水平和眼光,还不足以看得清清楚楚。 苏墨虞早就听说过关允身后有一个神秘的老容头的存在,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容头,本来可以见到传说中的曾经的容家当家人老容头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但不知何故,她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到底在担心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关弟,要不……我别见老人家了。”离老容头烧饼铺只有十几米之遥时,苏墨虞站住了脚步,微有歉意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慌。” 关允想了想,也没勉强:“好吧,你就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一抬头,老容头已经站在了烧饼铺的门口,朝这边张望。显然,他已经看见了苏墨虞。 今天是周末,一般周末本该是最忙碌的时候,今天老容头却早早关门,似乎就是为了等关允的到来。 烧饼铺比以前大了不少,不过里面的陈设依然简陋,只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每来一次烧饼铺,关允心里就不太好受,老容头本该是颐养天年、子孙满堂的年纪,却依然孤苦一人,还要每日忙碌,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为什么老容头就不听他的劝好好回家养老,非要忙忙碌碌? 上次老容头还说要把烧饼铺开到燕市,好吧,他想去燕市替关允打前站,关允也不说什么,但去燕市可以,不一定非要再开一家烧饼铺,多累人。到底老容头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走到哪里都要开一家烧饼铺,关允想不明白。 前一段时间老容头去了一趟燕市,找好了开烧饼铺的地址,他没有听关允的话去找齐昂洋,而是自己弄好了一切。关允也可以猜到老容头在燕市肯定有关系,至于关系是谁,他不方便多问。多少年了,老容头习惯将自己深埋起来,他一脸沧桑和皱纹下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为人所知的往事。 尽管关允自认和老容头已经很熟悉了,而且前一段时间的京城之行,他对老容头的身世和过去更多了了解,但如果非要实话实说的话,其实他对老容头的了解还是仅限于表面,比如老容头当年曾经身居多高的官位,又为什么出京,为什么从不回京,又为什么不认回容家,以及老容头一直守护在他身边,仅仅是因为小妹的缘故还是另有原因,如是等等,都是让他非常想知道却又不好问出口的隐情。 跟随老容头走进烧饼铺,关允朝外面看了一眼,路灯下,苏墨虞距离烧饼铺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却不肯再向前跨越一步,他微一摇头,关上了门。 “什么时候再去燕市?”关允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相信老容头再去燕市之时,就是他调往燕市之日。 主要还有一点,虽说近来关于蒋雪松调离黄梁的风声看似风住尘香花已尽,不再有传闻甚嚣尘上,其实不然,以关允对章系峰性格的推测,在呼延傲博问题上遭遇重大失利之后,章系峰必然会将怒火发泄到蒋雪松身上,蒋雪松的黄梁市委书记的宝座,坐不久了。 蒋雪松不管调往哪里,肯定会离开黄梁,蒋雪松离开黄梁,他在黄梁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不如早做准备,及时调离。 如果说老容头先行一步到燕市是为他打开三分运气,那么他想谋求一个什么职务,就需要自己的七分运作了,实际上,关允心中已经有了目标…… 第468章 人生境界 早在孔县时,李逸风曾经和关允有过一次对话,也正是在那一次的对话中,关允了解到了官场中另一条从政之路——高参之路。 不过,关允并不想走高参之路,一来太麻烦,或许在等待和蓄势待发的过程中,就会走一个大大的弯路,甚至会偏离主线十万八千里,二来关允有自知之明,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高参。 虽说他在担任县委通讯员和市委一秘期间,各项工作完成得相当不错,也赢得了冷枫的认可和蒋雪松的赞同,但关允内心深处总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激情无法压制,他一直渴望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地展翅高飞。 所谓自由自在,就是不受约束,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不是久居人下,从事繁琐而具体的秘书工作。 因此,如果有机会想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关允想要的是主政一方,当然,以他现在的资历还不够资本当上一县之长,况且他现在还没有解决副处级待遇。 不过事在人为,关允现在资历不够,但却积累了足够的人脉,他和齐昂洋商议之后决定,如果调往燕市,最好争取谋求燕市郊县一个副县长的职务,不管是常务副县长还是副县长,力求进常委班子。 此事,在征求了夏德长的意见之后,正在进行第一阶段的运作。夏德长也愿意关允调来燕市,站在他的立场之上,他也不想关允听从木果法的安排去国税局制衡代家,主要是现在木果法失势,什么时候重新崛起还未可知,而且以夏德长的政治眼光判断,在短时间内,木果法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那么关允就没有必要非要和木果法绑在一起。 再说就凭关允和齐全的关系,他实在没有必要现在还和木果法绑在一起,他又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因此,夏德长在热切盼望关允调来省城的迫切心情中,多少有想借关允之势结交齐全的私心。 夏德长的私心,关允清楚,夏德长的为人就是借势而上。能借上木果法的势时,他和木果法关系好得不得了,现在木果法失势,他就开始慢慢疏远木果法,其目光短浅的本性还是没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即命运,想让夏德长学会放长线钓大鱼,也是为难他。 老容头一指一个马扎:“坐。”然后伸手拿过一个烧饼咬了一口,就了一口茶水咽下,说道,“燕市的烧饼铺正在装修,要开张的话,估计得到秋天了。” 秋天?还要这么久?关允心中一跳,忙问:“这么说,蒋书记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黄梁了?” “现在是六月,三个月之内,蒋雪松不会动地方。”老容头又咬了一口烧饼,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运作了。” 关允一惊,难道老容头知道他在背后运作副县长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不过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运作什么?” “解决副处级,打进北城一建,打开章羡太的缺口……你离开黄梁之前,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关允暗舒了一口气,原来老容头指的是这样,吓他一跳,如果老容头真知道他和齐昂洋联手运作的事情,就真是老神仙了。 “我要是去燕市,先从基层做起好,还是在省委再历练一段时间?”关允有意考一考老容头。 “这个要看你怎么想了。”老容头气定神闲地说道,他年纪不小了,牙口倒是很好,烧饼其实挺硬,一般如他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多半咬不动,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三分运气,七分运作,你运气不缺了,就差运作了。” “我有什么运气了?”关允有意一问。 “从小的方面讲,有我替你打前站,有齐昂洋替你引荐齐全,这就是人和上的运气。从大的方面讲,蒋雪松肯定会调离黄梁,你再继续留在黄梁,既没有了前景,也是浪费时间,这是地利上的运气。再进一步讲,京城那位老人的去世,国内的政治格局为之大变,今后十年都会是一个时势造英雄的大时代,这是天时上的运气。” 老容头侃侃而谈,如果不是他一边吃烧饼一边指点江山,还真有世外高人的形象,只可惜,在半个烧饼的衬托下,他怎么看怎么不像流落民间的高参。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关允亲自见识过老容头的目光高远,他也不相信老容头对时局的分析。 老容头接着又说:“如果你想走一条一步一个台阶的官场之路,想早一点迎娶金一佳进门,就争取去基层。如果你想走一条登高望远的官场之路,就去省委。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 “我想去基层做一些实事。”关允说了实话,“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的想法是只有从群众中走出来的干部,才能做到不管会到什么位置都有一颗到群众中去的执政之心。” 不了解民间疾苦的高官,就算有一颗为民之心,出发点哪怕再好,也很有可能在制定政策时有所偏差。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国家大方向上许多政策是好的,但到了基层往往变成了劳民伤财的好大喜功,为什么?就是制定政策的人并不真正了解基层的情况,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历,所以在制定政策时,不是从实际出发,而是空腹高心地想当然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官二代和富二代或是世家子弟,除了嚣张狂妄之外一无是处的原因,正如形容古代的亡国之君的话——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从来不知父辈曾经的艰辛,也不知奋斗的喜悦,一切得来太容易,就不懂得珍惜,如此,失去也会是同样的容易。 “想法不错。”老容头点头说道,“只不过有些事情和你想得不一样,一开始从群众中来后来坐到高位的人,数不胜数,但最后都脱离了群众,或是只拿群众当翻云覆雨的工具。政治,往往开头的时候都很温情,到中间就慢慢变了味道,到最后,就成了鲜血淋漓的残酷。” 老容头肯定是有感而发,而且他的话有所暗指。他满目的沧桑和黯然神伤的眼神,无一不提醒关允,在曾经热血沸腾全国山河一边红的年代,老容头肯定痛心疾首,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能避世不出。 关允没接老容头的话,也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没有经历过那个全民疯狂的年代,却能想象得到那个全民吃了摇头丸的时代是怎样的疯癫,似乎唱唱红歌跳跳忠字舞就能天下大同一样,结果是荒废了田地、学业和青春,等狂热过后,苦果还得自己独自品尝。就和吸毒一样,短暂的狂欢过后是永久的痛苦。 再看到老容头满头白发孤身一人的凄凉,关允心中一阵惋惜,说到底老容头也是那个时代的受害者,否则他也不会孤苦一人流落民间。蓦然,关允想通了什么,或许老容头不认回容家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在对历史问题的看法上,他和容一水、容相连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容头,你别总是对付,好歹自己煮点粥,炒点菜,总是啃凉烧饼也不是个事儿。”关允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你以后和我搭伙算了。” “免了,还是免了,我习惯了。”老容头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孔子在陈国断了粮,跟随的人都饿病了,不能起身,子路很气愤地说,君子怎么也有穷困的时候,孔子说……” “孔子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大道理我懂。”关允抢话说道。 “你不懂,你真不懂。”老容头好象故意气关允一样,又用力咬了一大口烧饼,“有一次,夏丐尊拜访弘一大师,见大师吃咸菜,便问只有咸菜吗?大师说,咸菜好,咸菜有咸的味道。当大师吃完咸菜后只喝了白开水,夏丐尊又说,只喝白开水,没有茶叶,是不是太淡了?弘一大师说,没事,淡有淡的味道。小关子,人生的三种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再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一重境界和最后一重境界,间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关允默然点头,其实他知道这三重境界的含义,许多人误以为第一种和第三种不过是文字游戏,是说人生其实不过如此,最终还是回到最初,其实不是,有这种想法的人显然太肤浅而没有人生经历。第一种见山是山是想当然的人生境界,认为山就是山,水就是水,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就如一个口袋没钱的穷小子,见到豪车别墅,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就是一辆车一栋房子吗? 而当一个人经历了一切,拥有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自己拥有了豪车和别墅后,再回头去看,心中平静如水,不就是一辆车一栋房子吗? 前者是坐井观天的臆想,后者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第469章 该有眉目了 是呀,人生不就是生与死之间的一段历程吗?但许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和体验,永远只是纸上谈兵,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坐井观天的青蛙,凭想象,永远想象不出高空飞翔的乐趣。就和老农聊天,认为皇帝的生活肯定是天天吃馒头蘸白糖一样无知而浅薄。 同样的山水,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同的颜色和景致。年轻人看到美好和未来,年老者看到回忆和往事,为官者看到山河和事业,情人看到山盟和海誓。老容头吃烧饼就茶水,或许在锦衣玉食的世家眼中,寒酸而凄凉,但老容头却安贫乐道,自得其乐,何尝不是人生的圆满? 人生在世,每个人的追求虽然不同,但结果却是相同——都在追逐幸福,但幸福是什么?其实幸福只是一种感受罢了,内心的满足,安于现状的知足,任何外在的物质只有落到内心的感受上,填补了内心的需求之后,才会感受到幸福。 说白了,幸福其实是唯心主义。 而痛苦的根源说到底就是四个字,欲求不足。人的欲望有大有小,大,欲壑难填,坐拥亿万财富却依然贪心不足,自杀的亿万富翁和跳楼的高官,比比皆是,可见财富和权势带不来幸福。小,一碗粥一块咸菜,就聊以度日,告慰平生,内心充实而精神饱满。 就如老容头,曾经沧海,看淡了权势和富贵,现在甘居一丈大小的房间,吃烧饼喝凉茶,谁敢说他就不如容一水、容相连幸福?相信容一水、容相连现在内忧外患,寝食难安,还不如老容头渴了喝水饥了吃饭困了安眠,天下无事,当下心安,才是人间活神仙。 眼见天色不早了,关允起身告辞:“我就先走了,有事再碰头。” 老容头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目光淡然地望向了外面,说道:“外面的人,是谁?” “苏墨虞。” “墨者,黑也,虞者,忧虑也。”老容头微微摇头,“苏者,柴草也。苏墨虞,草木之命而命运曲折,一生多忧多虑,而且她面带桃花,主桃花煞之相,感情不顺,小关子,你放她在身边,不怕她影响你的气运?” 怎么老容头突然又相面算命了?关允对相术、气运一说,虽不完全排斥,也不是全盘相信,人有气运,国有国运,天地万物皆有运数,从历史的兴衰分析,冥冥中的定数似乎也确实存在,但真要具体到他身边的一个人身上,他还是不想被老容头一番话就为一个人定了性。 不过回想起老容头对夏莱名字的测字,对金一佳和温琳的点评,无一不应验,他心中莫名一阵狂跳,老容头只在远处看了苏墨虞一眼,就对苏墨虞大有兴趣,究竟是苏墨虞真会影响他的气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一时不好猜测。 如果说,万一苏墨虞在他身边真会影响他的气运,他又该如何?为官之人也好,商场中人也罢,都对气运十分在意,气运不济,升迁无望。 老容头看出了关允的担忧,呵呵一笑:“别太担心了,虽说苏墨虞很有可能因为她自身气运的原因影响到你的气运,但凡事也不是绝对,如果你气运够旺而且她对你百分之百臣服,那么你的气运就有可能压过她的气运,从而化不利为有利。就和黄河流到大海之后,浑浊的黄河水也会被海水洗清。” 好吧,关允听了老容头话,摇头一笑:“你怎么说怎么有理,说吧,我怎么才能完全收服苏墨虞?” “如果你连怎么收服一个女人还要让我教,你就太让我失望了。”老容头狡黠地一笑,摆了摆手,“别让人久等了,你可以走了。” 得,想赶他走就赶他走,他也太没分量了。不过在老容头面前,关允不必假装什么,笑了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身说道:“下次再去燕市,记得和我打个招呼,别太神秘了。” 老容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关允挥了挥身,头也不回头地潇洒离去,几步来到苏墨虞身边,说道:“怎么样,是不是等急了?” “没有,挺好,一个人站在路边看过过往往的人群,觉得世界熙熙攘攘,而我一个人独来独往,居然挺有意思。”苏墨虞灿然一笑,她的双眼在月光下弯成一泓秋水,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俏皮而生动,“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无聊等人的时候,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知道滋味。” “是呀,经历才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关允微微感叹,也是他刚才和老容头一番对话之后,有感而发,再加上老容头的提醒或说点评,他对苏墨虞又多了奇怪的感觉。 随后,关允和苏墨虞一起去吃饭,在一家不大但却温馨的饭馆,二人相对而坐,就如一对情侣一般,在烛光下吃了一顿别有情调的晚餐。也是关允认识苏墨虞以来,二人第一次单独吃饭。 苏墨虞喝了一小杯酒,朱颜微红,双目如雾,一个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情的女人,一个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女人,重生之后她只有两种性情,一是心如古井水,一是为爱熊熊燃烧而不顾一切。 显然,苏墨虞有向后者发展的迹象。 饭后,关允陪苏墨虞散步,本想委婉地就老容头的点评向苏墨虞透露一些什么,也好让苏墨虞自己警醒几分,不料还没等他开口,苏墨虞却温柔似水地说道:“关弟,去我房间坐坐,我有话对你说。” 由于长住黄梁,苏墨虞在山海天大酒店长租了一间房间,也算是临时有了个家。关允没怎么去过她的房间,现在她诚心邀请,他一口拒绝也不太好,却又真心不想去苏墨虞的房间,原因无他,以苏墨虞现在已经点燃的激情不难得出结论,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难免不擦枪走火。 关允相信,老容头所说的收服苏墨虞,可不是指让他在床上征服苏墨虞。 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时,电话就突然响了,电话来得真够及时,一看来电是黄汉,关允心中一乐,黄汉又救了他一次。 “黄局,什么事?”关允朝苏墨虞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去接听了电话,眼睛的余光中,一丝失望从苏墨虞脸上一扫而过。 “有时间没有,我想和你见个面。” “现在?” “现在。” “好,你说地点,我过去。” 放下电话,关允无奈一笑:“黄汉找我有事,下次再聊好了。” 苏墨虞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应有的沉静,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之上,优雅地微微朝关允一点头:“下次就下次好了,来日方长,相信总有机会。” 总有什么机会?关允摇摇头,不愿意去多想。如果老容头所说的征服苏墨虞是让他将她推倒,不能说是难为了他,至少不太符合他的行事原则。男人推倒女人为征服,那么女人征服男人,难不成也是要靠色相? 真是这样的话,世界也太肉欲了,关允笑了,也不知是冷笑还是嘲笑。 告别苏墨虞,来到黄汉的约定地点——是一处很别致的小院——只一见面黄汉就一脸喜色地说道:“关大秘,感谢,感谢,事情成了。” 成了?这么快?关允心中一喜:“恭喜,恭喜黄局先行一步。” “多亏了关大秘的帮忙。”黄汉一拍关允的肩膀,“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在燕市恭候关老弟的到来。” 之前,关允通过齐昂洋的关系,再请动夏德长出面,在齐昂洋上下打通了齐全和于繁然的关系后,再由夏德长向宋表理通融,由宋表理出面通过了省厅的提名,如此,在一系列的运作之下,黄汉终于顺利调进了燕市公安局,任排名最后的副局长。 燕市公安局在行政级别上和黄梁公安局相当,黄汉现在在黄梁公安局是排名前三的副局长,但去了燕市公安局,虽然如愿坐上了副局长的宝座,却只能忝列末位,毕竟燕市是省会。不过黄汉也心满意足了,排名最后怕什么?只要有舞台,他就能在燕市高奏一曲。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他有信心在燕市打下一片更广阔的江山。 “走,今晚我请客,大醉一场。”黄汉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把拉过关允,“顺便也说说燕市的局势,我去了燕市之后,该怎么迈出第一步。” 关允没有拒绝黄汉的好意,打电话叫来刘宝家、楚朝晖和雷镔力几人,后来又喊上了郭伟全,几人聚在一起,开怀畅饮。 两个月后,伴随着黄梁夏天第一场畅快的暴雨,黄梁的夏天,接近了尾声。与此同时,有关蒋雪松调离黄梁的传闻,在一个不经意的日子,再一次甚嚣尘上。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黄梁所发生的一切,也该有一个最终结果了,就连关允也希望蒋雪松的下一步早日揭开最后面纱,因为,他在背后运作的事情,也差不多有了眉目。 第470章 最后阶段 和上一次蒋雪松将去省里担任省建委主任的和风细雨的传闻不同的是,这一次有关蒋雪松调动的风声,来势迅猛而且言之凿凿,应该是在正式确定了去向才对外公布。 也就是说,传闻就是结论。 ……蒋雪松调往京城任市委副书记! 如果说章系峰想摆布蒋雪松,调蒋雪松担任省建委主任是对蒋雪松的羞辱和报复,那么不管蒋雪松通过什么渠道或是怎样运作,最终高升一步,由正厅迈入副部,而且还是担任了京城市委副书记的大跨越,都是蒋雪松对章系峰强有力的一记重拳回击。 相信一拳打出之后,章系峰不气得吐血,也会郁闷得三天吃不下饭。由此也证明一点,蒋雪松后台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强硬。 或许别人都一厢情愿地认为蒋雪松是凭后台强硬,才在和章系峰的较量中小胜一局,其实不然,蒋雪松之所以能一步登天,由黄梁直飞京城,固然有后台关系的原因,也和他在幕后的精心运作大有干系。 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隐情,关允最是清楚,而蒋雪松又是如何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内步步为营,精心运作,以极为敏锐的洞察力和算无遗漏的政治智慧,绕过省委,数次秘密进京,最终巧妙利用平衡之势险之又险完成了他的壮举——调离燕省,远离霸王章系峰,他也全数看在眼中。 蒋雪松的翻身仗打得十分漂亮,现身说法,为关允上了一堂精彩的自卫反击战的实战案例。 惹不起章系峰,难道还躲不起?蒋雪松确实躲得起,不但躲得起,还躲得很高明,既逃离了章系峰的控制,又如愿以偿得坐高位,可谓一举两得。 据说,蒋雪松运作成功京城市委副书记的高位之后,消息传到章系峰耳边,章系峰气得暴跳如雷,当即打碎了他最心爱的一方鱼缸。 章系峰爱养鱼养狗,鱼是观赏鱼,狗是名贵狗。 消息传到黄梁市委的时候,市委上下,震惊莫名! 许多因章系峰对蒋雪松大有成见而不看好蒋雪松前途的市委骑墙派,听闻蒋雪松居然一举高升为京城市委副书记,差点没震惊得昏了过去。而呼延傲博遗留的部分势力得知消息后,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直呼苍天无眼。 不管众人是怎样形形色色的表演,也不管嫉妒者谩骂者羡慕者和仰视者都对蒋雪松的升迁是什么态度,伴随着黄梁夏去秋来的季节,蒋雪松离开黄梁的日子,来临了。 许多人都感受到了蒋雪松离任之前的几个动作,是在为黄梁今后的发展带来蒋氏风格明显的长远影响。 首先,蒋雪松解决了关允的副处级,由此,关允在调来黄梁不到一年的时间,连升两级,由副科到副处,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飞越。在解决副处的同时,因一名市委副秘书长到点退休,他被任命为市委副秘书长。 至此许多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蒋雪松一直没有批准关允的副处问题,原来是埋了伏笔,在等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空缺,真是精明的算计,蒋书记对关允的提携,确实用心了。 24岁的市委副秘书长不能说是绝无仅有,至少也是非常罕见。市委副秘书长算是市委领导的序列,关允的一步升迁,就更奠定了下一步的基础,等于是说,蒋雪松在临走之前,为关允铺就了一条光明大道。 也不枉关允精心辅佐蒋雪松一场。 蒋雪松走后黄梁市委书记的空缺,据说章系峰当场拍板由他的人马接任,不过不管怎样,章系峰在黄梁的问题,先输了呼延傲博,又输了蒋雪松,基于是全盘皆输。就算他再派一个强势的市委书记过来,有本土势力一家独大的市长崔同制衡,蒋雪松在黄梁的布局,至少在三五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向来在燕省说一不二的章系峰,压得陈恒峰抬不起头,同时又举手间摆布了一名省委常委的工作分工,却先是在事关呼延傲博的问题上暗输一局,又在蒋雪松的任命上明输一局,一个黄梁,不但成为呼延傲博永远无法梦醒的地方,也让章系峰不轻不重摔了一跤。 自此,章系峰对黄梁再无好印象。 八月的黄梁,天气依然炎热,不过在炎热中,多了一丝清凉之意。关允心情十分愉悦,因为他同时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他后继有人了——夏莱在美国产下一子,是为关允的长子。 关允喜出望外,兴奋之余,一个人驱车跑到野外一路狂奔,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他仰天长啸,喜极而泣。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不仅仅是功成名就,还在于后继有人。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在传统的习俗中,无子之人,不是福全之人。 有了儿子,关允感觉人生终于完整了,心中却对夏莱更多了怀念和愧疚。 第二个好消息是,经过侯蓝的牵线搭桥,刘宝家终于成功抱得美人归——雅美答应了刘宝家的求婚,决定嫁给他,条件是,等他升到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时。 雅美话音刚落,在关允的运作下,刘宝家就成功地当上了支队副支队长,让雅美无话可说,只好含羞答应了婚期——定在国庆节。 以上两件喜事,让关允心情畅快无比,相比之下,前一段时间小妹考上京城大学的好事,就显得平淡了几分。当时分数出来后,小妹只是淡淡地说道:“总算没有丢哥哥的人。” 何止是没丢关允的人,根本就是让关允,不,关家在孔县名声大震。孔县史上一共出过两名京城大学的大学生,一个是关允,一个是容小妹,小妹虽然姓容,却是关家之女。 关成仁和母邦芳的大名,一夜之间传遍孔县,成为无数孔县望子成龙的父母心目中的偶像。 当然,小妹考上京城大学,关允也着实高兴了一番。只不过小妹性子太淡了,既不同意大摆宴席庆祝,也不让关允为她买礼物或是带她出去旅行,她什么都不要,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哥,你一定得亲自送我去京城大学上学。” 关允当即满口答应。 八月的田野,郁郁葱葱,农作物长势良好,放眼望去,庄稼如波浪一样翻滚。远处有农民在田间忙碌,有飞鸟从天空飞过,万物迸发勃勃生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关允站在一处废弃的高楼之上,叉腰远眺,夏风吹来,炎热中带来了秋的气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春去秋来又一年,从迈出孔县到现在,谁能想到他的人生经历了怎样波澜壮阔的一段历程? 人生起起落落,就如春夏秋冬的交替一样平常,但在看似平常的人生经历中,每个人都在成长、成熟,都在品味生活的痛苦或幸福,都在付出和收获,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 关允也改变了许多。 如果说以前他有梦想,有激情,有冲动,那么现在的他,依然有梦想、激情,但却少了冲动,多了理智和运作,是的,运作,通过黄汉的虎口求生的人生际遇以及蒋雪松的瞒天过海的调离燕省的妙计,关允深深地体会到了运作的巨大威力,如果三分运气打开,再加上七分运作的手腕,甚至可以战胜挡着前面的省委书记的高山,从而获得十分的成功。 以前,关允总认为官运是指为官者的气运,现在他改变的看法,在他看来,官运,就是官场上的运作之道,如果有三分运气和七分运作的完美结合,官运之道,就是金光大道。 关允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空楼上坐了半天,直到夕阳西下,他才安步当车地下楼。下楼后,开车来到了开发区工地现场。 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宫的主体工程已经接近了完工,正在准备外装和内装,而距离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宫的不远处的第一高楼,在盖到22层的时候,工程进度意外中止。据侯蓝说,由于黄梁的地质构造复杂,在做地基测试的时候,对地基下沉估计不足,在高楼起到22层的时候,发生了侧向沉降。 第一高楼由东向西倾斜幅度达到半米,也就是说,西倾地基软于东侧地基,由于倾斜幅度过大,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暂停工程,等观察一段下降的速度再做出是不是继续施工的决定。 侯蓝笑称,就算黄梁建不成第一高楼也不要紧,有一座第一倾斜高楼也不错,可以媲美比萨斜塔了。 离开工地的时候,侯蓝半开玩笑地说道:“关大秘,听说你要调到省委了?” “谁说的?”关允一愣,笑了,“我是当事人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侯蓝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冲关允摆了摆小手:“后会有期!” 三天后,蒋雪松正式离任,调往京城,黄梁的蒋雪松时期,由此划上了句号。省委决定,陈鸿豪任黄梁市委委员、常务、书记,不再担任水恒市委书记、常务、委员职务。 陈鸿豪是什么来历,是何许人也,关允已经不再关注了,因为就在蒋雪松刚走、陈鸿豪刚来之际,一纸关于他的调令突如其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471章 回归 在蒋雪松确定调入京城之后,关允和齐昂洋联手运作燕市郊县副县长的事情,差不多也接近了成功,不出意外,关允将会调入直安县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没错,因为齐昂洋的出手,再加上夏德长的大力推动,关允一步到位,直奔直全县常务副县长的宝座而去。 直全县位于燕市北郊,正是文远和的发迹之地,而文远和和木果法结识并且建立友谊,也正是在文远和担任直全县委书记期间。 作为燕市管辖的富县之一,直全县因距离燕市最近而格外引人注目,当然,关允也好,齐昂洋也好,都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无法预测未来,但却都不约而同地认为,直全县在以后将会成为燕市乃至全国的目光焦点。 关允对于能够前往直全县担任常务副县长,心满意足,并且充满了期待。事先也做好了各项准备,研究了直全县的历史和现状,对于直全县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和经济增长点,差不多也做到了心里有数,换言之,他已经提进入了状态。 不料平地起波澜,风云突变,有人抢先一步安排了他的下一步,而且还是强行安排,直让关允目瞪口呆! 送别蒋雪松的当天,是一个细雨纷飞的日子,黄梁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全数到齐,一干人等站在市委大楼前面,谁也没有打伞,上百人的送行队伍分成两队,静默无语,肃穆庄严,和弥漫天地之间的秋天肃杀之意结合在一起,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只不过黄梁没有易水,只有甫扬河。 蒋雪松也没有打伞,任由细雨打湿他的头发,他握住崔同的手,无限感慨地说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说实话,我很喜欢黄梁,黄梁是个好地方,不过终究还是要告别黄梁了,希望黄梁的明天更美好,相信黄梁有你在,会坚持可持续发展的大方向。” 崔同郑重说道:“黄梁人民会永远记住蒋书记为黄梁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随后,蒋雪松和关允握手:“小关,感谢你对我生活和工作上的帮助,希望你以后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发挥光和热,为百姓多做实事。” “谢谢蒋书记。”关允眼眶微湿,虽说他和蒋雪松似乎并没有完全达到心意相通的默契,但作为他官场上的引路人之一,蒋雪松对他今后的成长,影响巨大,而且蒋雪松为他的前途,精心设计好了每一步,应该说,在他官场之路最重要的几步上,蒋雪松是扶他上马的最关键一人。 “好好干,我非常看好你的前景。”蒋雪松重重地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只可惜,你不能再跟在我的身边了,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有握手的机会。” 蒋雪松的话,引发了黄梁一干人等的无限联想,一个领导对一个下属如此推崇,并且不惜降贵纡尊,以平等对话的姿态对关允寄予厚望,到底蒋雪松真的礼贤下士,还是他故意演戏?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蒋雪松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他挥手告别众人,坐上了京城市委派来接他的专车,在纷飞的细雨中,驶离了市委大院,也驶出了黄梁。 如果说黄梁是呼延傲博永远无法梦醒的地方,那么黄梁就是蒋雪松的梦想成真之地。假如蒋雪松和呼延傲博同时遇到吕翁,二人分别枕在吕翁的枕头上黄粱一梦,同一个枕头,不同的梦想,最后留下的结局却是截然不同的传说。 众人都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自始至终,蒋雪松都没有和陈鸿豪说上几句话,让新任的黄梁市委书记陈鸿豪站在人群之中,微有尴尬。不过陈鸿豪心里清楚的是,黄梁有崔同在,他虽是一把手,也无法控制局面。 蒋雪松或说是关允,为后来的继任者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三大宗姓只余其一,表面上看是好事,其实不是,崔姓一家独大之后,更是尾大不掉,在黄梁成为最具势力和实力的本土势力,他这个外来者,又初来乍到,在黄梁被蒋雪松经营得水泄不通之际,在崔同势大之时,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估计在任期之内都无法撼动黄梁现有的局面了。 陈鸿豪心中翻腾的是深深的无奈。 蒋雪松调走之后,黄梁就如一条突然波澜起伏的河流,在短暂的波动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风平浪静。 于是许多人都开始睁大眼睛盯着关允,想看看关允会有一个什么下场。历来前任书记的秘书如果在书记调离之后没有外放成功的话,都不会有好下场,没有一个新任书记会启用前任书记的秘书,通常情况下,前任书记的秘书不外乎两个结局。 ……闲置和冷落。 其实说到底,许多人眼中关允的结局只有一个——把冷板凳坐穿,以前不少对关允羡慕嫉妒恨的同事,都眼巴巴想看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市委一秘会有一个怎样凄凉的下场,一些人甚至准备好了对关允落井下石。 然而让许多人大吃一惊并且失望的是,在蒋雪松走后不到三天,一纸调令从天而降落到了关允的身上。好吧,让人眼红让人嫉妒的关允调离黄梁也好,省得他以市委副秘书长的身份晃来晃去让人眼烦,才24岁的年纪就是市委副秘书长了,让一些四五十岁才混到正科的老人怎么活? 关允确实是要调离黄梁了,不过和一些人想象中关允会被发落或是扔到边缘部门自生自灭不一样的是,调令来自省委组织部,而关允即将履新的地方竟然是——省委办公厅秘书处!职务是,省委办公厅副处级秘书! 开什么天大的玩笑,关允要去省委担任秘书了?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关允真要完成前所未有的壮举,要三级跳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不是说蒋雪松很不受章系峰喜欢,所以才费尽心机调出燕省,那么身为蒋雪松跟前红人的关允,怎么还会调进省委,章系峰是眼里揉得下沙子的人? 这事儿,有意思了。 外界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关允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又从各方汇总了消息,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除了摇头一笑之外,他无话可说。 人在官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也罢,不管了,既然代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想方设法调他到省委,显然是想让他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他除了任人宰割,还能怎样? 不过关允不是普通的鱼,他身上的鱼鳞很硬,说不定会弄坏别人的刀。 ……不错,调关允到省委办秘书处的幕后黑手,正是代家! 代家极力推动关允的调动,是他痛恨蒋雪松却又奈何不了蒋雪松半分,恼羞成怒之下,就将目光盯在了蒋雪松的嫡系身上,很不幸,关允就成了代家视线内的最佳报复人选,于是,作为蒋雪松替罪羊的他就被代家大手一挥调到了省委。 调令已下,调动已成事实,关允索性不再去想,还好,调令有半个月的交接期,他三下五除二交接了黄梁的工作,准备利用难得的半个月假期,办两件大事。 一是送小妹到京城上学,二是去一趟美国看望夏莱。 从孔县调到黄梁的大半年时间里,关允经历了许多,忙忙碌碌中,见识了官场之中最直接的碰撞最阴险的过招最无耻的嘴脸,也险些失去夏莱,在青春、爱情和事业的碰撞中,他有过了疼痛、无奈,也曾经动摇退缩,但都不要紧,他挺了过来,夏莱挺了过来,蒋雪松挺了过来,黄梁挺了过来。 虽说黄梁在关允的生命中渐行渐远,但却永远是他官场之路最值得回味的第一站,相信许多年后回忆往事的时候,孔县只是迈出的第一步,而黄梁则是人生的第一个台阶,关允在黄梁的台阶上,留连了很久,很久…… 告别黄梁的同事,关允将手中的两套房子——冷岳赠送他的一套以及他分到的一套——分别转给刘宝家和雷镔力,当成他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也好让一路追随的两个兄弟在黄梁有安身之处,然后他在一个风轻云淡的周末早晨,悄然离开了黄梁。 离开的时候,无人相送,他也没有通知任何一人,只一个人双手空空,挥了挥手,不带走黄梁的一片云彩。 关允一个人开车行驶在黄梁通往孔县的省道上,车内回荡的是一首轻灵的钢琴曲,是温琳最爱听的《水边的阿狄丽娜》,车,也是温琳的车,温琳出国之后,车就归他使用了。 一路向东,迎着朝阳,关允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舒畅,虽说前路充满了荆棘,但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信到了省委,代家还真要和他上演一番刀光剑影的对决? 眼见到了孔县,一进县城就看到路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小妹又能是谁?关允加快了车速,眼见就来到了小妹身旁,还没等他停好车,忽然从路边跳出四个人,迅速将小妹围在中间。 第472章 必须引起警惕的消息 和去年相比,小妹又长高了少许,愈发显得亭亭玉立,尤其是她修长的脖颈和高挑的身材,如果穿上礼服,一定雍荣华贵气质高雅。 现在的小妹虽然只穿了一身运动衣,却依然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洁白无暇的脸庞,艳如朝阳,出落凡尘的身材,迎风怒放,花枝招展,如果说去年的小妹是关家有女初长成,那么现在的小妹就是已然长成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从亲近关系上排序,小妹是关允生命中最近的一人,不仅是小妹和他朝夕相处,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妹,而且还在于小妹的身世流离,让他尤为爱惜。如果说金一佳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那么小妹就是他愿意用一生时间去保护的女人,所以,当他看到前来接他的小妹被几个流氓混混围在中间的时候,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关允停好车,顺手从车上拿出电棍——上次燕市高速公路出站口事件后,他吸取了教训,车上常备电棍,他不主动惹事,别人也别想欺负他——三步两步来到小妹面前,二话不说,抬脚就踢中了一个染了黄发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的肚子。 黄毛小青年伸出一只脏手,正朝小妹的脸蛋摸去,一脸色眯眯的贱样,冷不防关允平空杀出,一脚正中肚子,他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关允多少留了几分情面,毕竟孔县不大,说不定七拐八拐还是认识的人,要是在黄梁或是燕市,他刚才一脚下去,对方估计就得摔出几米开外,半天起不来。 关允一动手,对方剩下的三个人不干了,纷纷亮出了家伙——弹簧刀——冲关允比划,嘴里还骂骂咧咧:“妈的,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打主任,不想活了?” “主任,你要紧不要紧?要不,哥儿几个废了他?” 黄毛肯定不是什么主任级别的干部,主任应该是他的外号,他蹲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打、打、打残废了。” 关允哭笑不得,在燕市被黑社会欺负也就算了,回到孔县还有流氓混混敢口出狂言,说要打残废了他,想当年他在孔县和刘宝家三人耀武扬威的时候,眼前的黄毛怕是还在穿开裆裤玩尿。 小妹抱住关允的胳膊,毫无惧色,沉静地说道:“哥,别客气,好好收拾他们,他们缠了我很久了,烦死人了。” 关允本来就已经怒火高涨了,一听小妹的话,更是怒不可遏,一步向前,手中电棍一挥,就落在一个刚刚举起刀子的小混混身上。 一阵电光火花闪过之后,小混混浑身颤抖,随后口吐白沫瘫软在地,直如死了一样。 孔县的小混混小流氓,平常在县里耀武扬威还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更没有见识过关允手中国安专用电棍的威力,是以关允一出手,顿时吓得剩下两个人一动不动,双腿颤抖,差点尿了裤子。 关允笑了:“还想不想废了我?”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明显是带头的长头发混混,勉强站稳了身形,上下打量了关允一眼,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关允。” “你真是关爷?”长头发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孔县第一太爷关允?” 关允哭笑不得:“什么孔县第一太爷?胡说八道,我就是关允,不是什么孔县第一太爷。” “关爷!”关允话一说完,长头发混混一把扔到手中的弹簧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关爷在上,请受小强一拜!” 关允愣住了,这唱的是哪一出?正愣神时,被称为主任的黄毛小青年也爬了起来,和长发男一样,连磕三个响头:“关爷,收下我们吧,我们以后跟你混了。” 关允彻底糊涂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小强一拱手,很江湖气地说道:“关允,我叫马小强,他叫牛主仁,他叫杨小二,他叫申大张,我们四个人仰慕关爷和刘爷、雷爷、李爷的英雄事迹,一心想投靠到关爷门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就想了一个馊主意,借调戏小妹来惹怒关爷,好让关爷对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关允无语了,这也行?不过也别说,几个混混的手法还真是奏效了,四个人确实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又一想,什么时候他和刘宝家几人在孔县的流氓混混中有这么大的名气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好吧,你们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关允摆摆手,不想和几个人再闹下去。 “关爷,你不答应收我们当小弟,我们就不起来。”马小强耍起了赖皮,“不信关爷你不答应。” 好嘛,还要胁他了?关允想了一想,让几个人一直跪下去也不是事儿,他点头说道:“这样好了,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李理,就说我说了,让李理多帮带你们。” 关允此话一出,几人立刻喜形于色,马小强又要磕头,关允脸一沉:“再胡闹,你们就立马滚蛋!” “是,是,不敢了。”马小强见关允真生气了,立刻起身,扶起另外一人,几人冲关允点头哈腰,奉若神明。 关允懒得再和几人纠缠不清,让他们去找李理的本意,也是想让他们能在李理的引导下,走向正途,别再成天晃来晃去不务正业了,当混混,没什么前途,就算混到郑天则的地步,早晚也会被人黑了,黑社会之路在目前国内的政治气候下,是死路一条。 关允转身就走,先让小妹上车,然后他拉开了车门,正要上车时,马小强又凑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关、关爷……” 关允一皱眉,关爷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他摆手说道:“还有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件不是事儿的小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关爷说一声。”马小强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罗嗦。”关允骂了一句,又一拳打在马小强的肩膀上,“拿出男人样。” 这一骂,让马小强立刻精神百倍,他的腰又弯了几分,小声而神秘地说道:“关爷,县里不少混混都在传,说是王车军没死,还有人说,前一段时间还在孔县见到了王车军……”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关允顿时睁大了眼睛,“传了有多久了?” “时间不长,也就这几天,传得有鼻子有眼,说王车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像还说王车军去了南方,跟了一个厉害的老板,现在不但有钱了,还学了一身本事,要回来报仇了。” 王车军如果真的没死,他潜回孔县的话,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疯狂报复,关允心中一沉,他不在孔县,但父母和小妹都在孔县,小妹还好,马上就要去京城上大学了,但父母不可能离开孔县,万一传言是真,王车军将一腔怒火都报复在父母身上,将会是关允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再好好打听一下消息的真假,有了确切的说法,去县委找李理,听他的安排。” “是,关爷。”马小强得了鼓励,屁颠屁颠地一挥手,带领几个人走了。 望着几人的背影,关允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一到孔县就遇到了马小强几个活宝,更没想到,活宝一般的人物,也能给他带来如此震憾的消息。现在他和刘宝家、雷镔力远离了孔县,孔县的风吹草动他很难及时掌握,而李理在县委风生水起,也逐渐远离了地下社会,但有时候往往地下社会的消息最灵通,也最及时,必须要说,马小强几人的瞎打误撞,还真为他带来了必须引起警惕的消息。 此事也让关允记住了一点,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闪光点。 一路开车带小妹回家,半路上,关允还是心里不太踏实,就给李理打了一个电话。 “李理,有件事情你得留意一下……”关允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关哥,马小强刚才过来找我了,说了这事儿,我又问了几个人,正在等回话,一有确切消息我就会告诉你。另外,咱爸咱妈的安全你放心,孔县有我在,他二老要是出了问题,我就没脸见你了。” 李理还是以前的那个义勇小胖子,关允放心了。 回到熟悉的家中,一切依旧,鸡鸭多了几只,黄狗长大了少许,还有院中的果树也粗壮了许多,在岁月的流逝中,不知不觉一切都在不变中变了许多。 “爸,妈,我回来了。”关允在大黄摇头摆尾的欢迎下,迈进了房间,一股熟悉的饭香飘来,是烙饼的味道,他的心在一瞬间就沉浸在了浓浓的亲情之中。 关成仁和母邦芳一前一后迎了出来,二老喜笑颜开。 “回来了。” “快进屋。” 跟随二老进屋,房间内的摆设依旧,老人们年纪大了,不愿意再添置家具,而且二老又节省,能用就绝对不会换新。关允也深受二老节俭的思想影响,他平常也很少乱花钱。 进了屋,饭菜已经摆好,上桌后,老妈第一句话就让关允吃了一惊。 “关允,妈可能要回一趟娘家。” 第473章 往事如烟 多少年了,打从关允记事起时,他就没有听过老妈提过娘家的事情,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他有几个舅舅几个姨,以及姥爷、姥姥是否还在人世。 而老爸是单传,爷爷、奶奶又去世早,因此在关允和小妹的童年时期,经常听到别人去叔叔、姑姑和舅舅、姨娘家走亲戚,他和小妹就孤单地走手拉手回家,心中充满了失落,仿佛在人世间比别人孤单了许多一样。 后来长大了,慢慢体会到了父母的不易,尤其是母亲不为人所知的身世,他就不再有任何怨言,想想其实有没有那么多亲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家人在一起体谅包容并且互相爱护就行。未必亲戚多了就是好事,也未必亲戚少了就不是好事,凡事都要看开一些才好。 尽管关允也接近知道了老妈身世的真相,但只是接近而已,并不完全知道老妈和家族到底为什么隔阂了这么久,现在乍一听老妈要回娘家,他心中的震惊之意久久难以平息。 是什么样的仇恨或说误解,能让老妈二十多年来从来不肯回家一次?亲人之间,能有多深的化不开的仇?很难想象老妈一个人在孔县孤单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幸好老爸对她照顾得还算不错。 这么一想,关允忽然觉得亏欠老妈许多,老妈背井离乡含辛茹苦地拉扯他和小妹长大,期间不知道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起飘零的身世而潸然泪下,而如今他和小妹已然长大成人,却并没有对老妈说过一句“妈妈辛苦了”,当年老妈思念亲人时,心里该有多苦多累…… 不过也幸好多了一个小妹,才在他去京城上大学的日子陪在老妈身边,让老妈不至于孤单。只是小妹转眼也要离家远去京城了,以后家中就只剩下老妈老爸,老妈想念家乡的亲人也是人之常情。 关允俯身向小妹说了几句,小妹听了连连点头,随后关允和小妹一起起立,手拉手朝老爸老妈鞠了一躬:“爸,妈,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你们辛苦了。以前我们不听话不懂事,让你们操碎了心,以后我们会听话会懂事,做一个好孩子。” 二人异口同声的话和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老爸老妈同时惊呆了。 过了许久,老爸才咳嗽一声:“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却一个个都要离开了……” 老妈的眼睛温润了,她擦了擦眼,欣慰地说道:“好孩子,都坐下,听妈妈说……” 关允和小妹又重新落座,二人心中充满了亲情和感动,关允悄悄拉了拉小妹的手,小妹回应他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一瞬间昔日重现,他和小妹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光。 “关允,你姥爷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这两天就走,可能正好和小妹上大学的时间重合了,我和你爸就没法送小妹去京城了,送小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关允点头:“妈,你放心,我早说好了要送小妹去京城的。” “你爸和我一起去看你姥爷,二十多年了,他这个女婿总要上门一次。”老妈笑了,笑容中是说不出来的沧桑和无奈,“等我们回来后,再告诉你们妈妈的身世……” 以前,关允确实很想知道关于妈妈的一切,现在他看开了许多,如果说老容头是在动乱年代身不由己离开了京城,从此再也不肯踏进京城一步,个人的命运和悲欢在历史的洪流中,确实微不足道,那么老妈当年背井离乡,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而被家族所不容,她所追求的一切,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沉淀后,再回头想想,值吗? 老妈似乎猜到了关允心中的所想一样,回答了他的疑问。 “说实话,关允、小妹,妈有你们这两个成器的孩子,就算死,也值了。人这一辈子,总会在一个阶段自以为是,总是相信一切美好的事件,爱情、理想、事业、未来,其实不管是多少美好的幻想,如果不扎根到现实的土壤里,终究就是一场梦罢了。妈当年为了一个人离家出走,最终让自己众叛亲离,现在想想,当时实在太傻了。” 老爸低头不说话,只是若无其事地摆弄几粒花生米。 在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在中年的时候,才知道家人才是一切,而到了晚年,健康和知足常乐才是一切。关允有点欣赏老爸了,一个人不是事事聪明才好,有时候太聪明了,反倒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正有智慧的人,是该聪明时聪明,该糊涂时,绝不聪明。 人生有小聪明也可以,但要记住,小聪明终究难成大智慧。智慧人生,才是人生的极致。 这么说来,老妈后悔当年的冲动了?或许老妈骨子里还是受所谓的五四思潮的影响,当年的五四运动,要打倒几千年的文化传统,结果呢?结果五四文化运动之后,确实出来一批优秀的文人,但后来的历史只记载了他们的文章,却选择性无视了他们的人品,有多少人抛妻别子,在所谓的新思潮的影响下毫无羞愧之心地另寻新欢?又有多少人在外面左拥右抱,而他的结发妻子在家中替他尽孝,侍侯他的父母一辈子! 什么伟大的文学家,什么伟大的思想家,不过是历史的文字游戏罢了,许多这个家那个家看似光鲜伟大,但只从最简单的做人上来说,身为男人远不如一个忍辱负重的女人伟大! 有多少只有名份却一无所有的女性,恪守女人的妇德,从一而终,宁死不嫁二夫,即使明明知道她伟大光鲜的丈夫在外面鲜花和掌声围绕,金钱和美女丰收,却从不回家,也不孝敬公婆,她却依然无怨无悔,尽心尽孝,在沉默和世俗的冷眼中,度过落寞而凄凉的一生。 所谓的解放思想,其实是为放纵寻找理由罢了。爱情不是一切,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最终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自由也不是一切,任何自由都会被限制在规则之内,没有规则的自由就是杀人放火。 关允一时感触良深,当年的思潮还在深深地影响着国人行事准则,无组织无纪律,不守规则自由散漫,正是因此,正是失去了内心的道德信仰,一切以个人自由和喜欢为最高原则,最终只能是社会越来越冷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信仰滑坡,金钱至上,如果中国的信仰危机再持续下来,他深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波又一波的移民潮。 “这些年和你爸在一起,虽然他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会夸夸其谈,但他为人踏实,活得真实,活得坦然,我从他身上也学了许多,放下了以前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懂得了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活得心安的道理,你爸是历史老师,也是我人生的老师。” 老妈这番话一说,老爸忽然就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吃花生米呛着了,还是激动了,他忙喝了一口茶水,不好意思地笑了:“和你过了二十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夸我,稀罕,真稀罕。” 老妈白了老妈一眼:“稀罕什么?两口子还天天夸来夸去,你不害臊?我这是当着孩子的面,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关允和小妹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关允、小妹,你们也别笑,下面该说你们了。”老妈收起笑,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关允,你比小妹大七岁,要是你们年龄差距再小一些,比如三四岁,照我的本意,是想让你们俩个成家……” 关允倒没什么,坦然地一笑,小妹顿时脸红了,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害羞了。 “甚至我还想,就算大七岁也没什么,你从小一直对小妹照顾得很好,以后娶了她,再照顾她一辈子也只是自然而然的延续罢了。不过,人间的事情总是难以两全,我想归想,现在看来,你和小妹只能是兄妹的情分,没有夫妻的缘份。”老妈的目光慈爱地落在小妹身上,“以后,小妹的终身大事就由你做主了,只要你同意了,我和你爸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关允越听越不是味儿,老妈的话,怎么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难道说此去看望姥爷,还是一次凶险之旅? “妈,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关允嘿嘿地笑了,“我都饿了,还不让我吃饭?” “吃饭,吃饭,不说了。”老妈笑着摆了摆手,“嫌我唠叨了,好,我不说了还不行?” 小妹嘻嘻一笑,开始为每人盛了汤,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饭。 饭后,关允在院中散了一会儿步,准备午睡的时候,忽然老爸拿出一封信:“差点忘了,有你一封信。” 关允心中纳闷,谁会给他寄信到家里?他很少对外面留家里的地址,以前是在县委收信,后来是黄梁市委,以后说不定会是省委了…… 接过信封只看了一眼,上面熟悉的笔迹顿时让他屏住了呼吸! 第474章 直心 关允和王车军同事一年,对王车军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而且王车军写字有一个特点,笔划很重,转折的地方很钝,尤其是在收笔的时候,总是喜欢故作卖弄地用力一收…… 有时候收得急了,就显得很潦草或是很做作。 只看一眼关允就立刻知道是谁寄来的信——正是王车军。 这么说,马小强听到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了?他心中一惊,倒不是怕王车军对他如何,而是担心王车军对家人下手。 不过关允假装若无其事地接过信封,信步朝院中的果树走去。果树下,有一把藤椅,正是秋天丰收的季节,果树上挂满累累硕果,饱满、圆润的苹果红艳喜人,鲜艳欲滴。 关允随手摘了一个苹果,洗也不洗,张嘴就就咬了一口,甜美的果汁平息了他微微焦躁的心情,他坐到藤椅上,静静地打开了信。 大黄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围着关允转了几圈,然后卧在关允的脚下,在午后的秋日阳光下,打盹。 在几米远的梨树下面,有一只浑身雪白但却长着一个黑鼻子的白猫打着哈欠,懒懒地翻了一个身,漫不经心地扫了关允一眼,不认识关允一样,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院子中一片静寂,除了午后的轻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之外,就是隐隐传来河水的水流声,一切的一切,安静而美好,如果没有王车军的一封来信的话。 “关允,见字如面。” 王车军笔迹未变,人生却已经大变,但从他的行文之中,仿佛一切天高云淡,过去的就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没有到来,人生,就应该放下成见,一往无前。 “你我之间的往事,已经随着当年的一场大火而成为永久的过去,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报复,过去的事情,就永远过去了,我不会抓住过去不放,人,总要向前看才是王道。” 王车军的语气似乎很大度,字里行间仿佛也真的对过去的事情不再牵挂于心,真是如此吗?关允表示怀疑,他了解王车军的为人,王车军睚眦必报,又自视过高,遭遇人生如此巨变,他能坦然放下才怪。 真能放下的话,也不会多此一举写一封信给他了。 “我在南方落脚了,具体在哪里,你也别费心打听了,肯定打听不到,就当王车军死了就行。王车军是死了,但王大道却活了,从此以后,世上少了一个叫王车军的人,却多了一个叫王大道的人,对,就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的意思。” 关允笑了,王车军也好,王大道也好,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自负和自以为是的性格,王车军,好吧,姑且称他为王大道,其实一点儿没变,从非要故意强调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就可以看出,他对过去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 之所以王车军大度地声称他不再计较过去,据关允推测有两个出发点,一是王车军有求于他,二是王车军现在实力弱小,还不足以和他对抗,或者说,不足以一举将他打倒,所以现在才摆出高姿态。 “当然,世界很大,我们也许一辈子不会再见面了,不过有时候世界也很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狭路相逢。一个经历过水与火生与死考验的人,他对人生的看法不是一帆风顺的人所能想象的成熟和坦诚,关允,或许你文凭比我硬,又或许你运气比我好,但我在死里逃生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总交霉运,上天会给他一两次翻身的机会。等我傲立潮头的时候,就是我在你面前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出现的时候。” 微风吹过,吹落一枚落叶,落叶飘飘荡荡落在了信纸上,正好盖住了“成功者”三个字,关允无声地笑了,摇了摇头,伸手弹掉落叶。 “你放心,我寄信给你的用意不是威胁你的家人,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没死,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也许在你知道了我还活在世间后,会时刻警醒,会时时提醒自己在背后有一双随时等你犯错的眼睛,或许你的官场之路会走得更顺……” “最后,让我用一首我最喜欢的歌词来结尾——江山马蹄嚣,恩与怨轻谈笑,三尺青锋换红尘逍遥。长歌落风华,名或利皆自扰,楼外春风三月剪影弯刀……少年子弟江湖老,或者等一天你我都老了,再坐在一起喝茶,谈起当年的往事,会不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收起信,关允久久无语。王车军大难不死也是好事,但如果他还耿耿于怀纠结过去的恩怨不放,一辈子以打败他为目标,就算活着,也活得太累了。固然,人生有一个目标是好事,但如果始终放不下过去,活在往事的阴影中,也是自寻烦恼。 风物长宜放眼量,一个人的目标越远大,心胸越宽广,就活得越坦荡,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活着,计较一时的得失,在乎一己的悲伤,那么他只能活着自己的世界里,路越走越窄,心量越来越小,活得就越来越痛苦。 痛苦,其实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愤怒,而快乐,是为他人付出之后的释放。心地无私天地才宽,天地一宽,脚下的路才更宽广。哪一个身居高位之人没有容人之量?没有容人之量,只听下面反对的声音,气,也能将自己气死。 关允将王车军的信收好,本来想烧掉,后来一想,不如留下当个纪念,就放到了自己的百宝盒里。 从三岁时就成为他收纳玩具和秘密的百宝盒,跟随了他二十多年,依然充当了他安放内心秘密的宝贝。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百宝盒,里面哪怕只存放了一副纸牌一张卡片或是一本小人书,也是一个人最宝贵的记忆。 午睡醒来,已是下午时分,难得拥有一段悠闲的假期,天气正好,他叫上小妹一起出去散步。 八月末的村庄,一片丰收的景象,田野里,到处是忙碌的农民。成熟的玉米、谷子和各种农作物,在夕阳的光辉下随风摇曳,如轻歌曼舞,令人沉醉。 “最近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关允和小妹并肩走到一处土坡上,站在土坡上眺望,平丘山、流沙河大坝尽收眼底,孔县终于走出了小农思维的模式,要迈着扎实稳健的步伐,大步向前了。 “还好,爸妈还和以前一样,闲不住。不过就是最近妈妈的情绪不太稳定,还偷偷哭了几次,估计是为了姥爷的病情。”小妹站在关允旁边,比关允矮了几公分的样子,身材出挑,青春的气息被金黄的阳光一照,艳若晚霞。 “你呢?”关允略过老妈的心事不提,问起了小妹,“要去京城上大学了,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上大学就是上大学,要好好学习,大学毕业后,考研。”小妹抱住了关允的胳膊,“哥,你说我以后当一名老师,好不好?” “好,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想当一名好老师,首先要从道德高度严格要求自己。一个老师如果没有道德,学问再高,也教不出好学生。人,无德不立,国,无德不兴。” 小妹点了点头,仰起小脸,迎着夕阳眯起了眼睛,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之中,她的脸颊也如西天的红霞一样,美不胜收。 “《华严经》云,忘失菩提心,修诸善法,是名魔业,佛家最注重因果,因地不真,果招纡曲,发心最重要,我想当老师,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一盏明灯,哪怕灯光再微弱,能照亮几人是几人。如果为人师表的老师教学只为了赚钱,只当成谋生的手段,自己的思想都没有高度,能教出什么好学生?如此下去,代代传承,国家就危险了。” 关允点点头,小妹长大了,也成熟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她博览群书,在佛学上的造诣比他还要深入,相信她比容千行更有才学和气度。由此可见,出身不是关键,有时候自己想要追求的境界是什么,才是关键。 小妹对教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别的不说,只说京城大学,早年的京城大学毕业生,成绩优异者全部出国或是去了国企,留校任教的,基本上都是倒数前五名。 “小妹,我送你一句话……”关允抱住了小妹的肩膀,“因地不真难证果,心行若直永无魔,不管你选择的是什么,我只希望你永远保持一颗不被世俗污染的直心!” “嗯!”小妹依偎在关允的肩膀上,“我会的,请哥哥放心。” 回到家中,晚饭做好了,都是关允最爱吃的菜,他洗手准备吃饭,刚坐到饭桌上,手机就响了。 是李理来电。 “关哥,发现了王车军的行踪,他果然就在孔县,马小强几个人截下了王车军,要不要现在拿下他?”李理凶狠地说道,“我的想法是,现在就灭了王车军,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第475章 山高水长(求所有票!) 王车军居然还在孔县? 关允愣了一愣,心中瞬间闪过十几个念头,说实话,他为人虽然信奉与人为善的准则,但联想到他和王车军之间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尽管王车军的信似乎是肺腑之言,终究人心隔肚皮,而且王车军此来孔县,恐怕也不是故地重游来了,而是另有目的。 既然来了孔县,不和他见上一面,非要写一封卖弄一番的信,又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没有威胁的意思,直接打电话给他,岂不是更直截了当? 李理的话不无道理,王车军是负罪在逃,当年的一场大火没有烧死他,如果让警方知道他还活在世间,就可以重启当年的案子,将他缉拿归案。也就是说,他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截留王车军,然后报警就行了。借崔玉强之手灭了王车军,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不过……关允又深入一想,刚刚和小妹讨论了为人处世的准则,还说让小妹以直心做人,他一转身就想背后黑了王车军,也太说一套做一套了,而且,有句话说,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王车军或许以后真能改邪归正也未可知。 或者说,不管王车军是不是真能改邪归正,他都要给他一个机会才对,既然王车军在信中表现出来的是大度,那么他又何尝不能在王车军面前表现出应有的气量? 主意既定,关允说道:“李理,你替我转告王车军,让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回孔县,就可以放他走……” “关哥,不能放虎归山,王车军心狠手辣,放他走,等于是养虎为患,等他羽翼丰满了,说不定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他肯定会下毒手……”李理着急了,“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去,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走了,就当他上一次沉在了水底的淤泥中……” 李理平常轻易不说狠话,这一次确实是急眼了,关允理解李理的心情,知道李理是出于兄弟情谊,宁肯担了一条人命的代价,也要替他扫清隐患,他很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他还是坚持他的决定:“李理,听我说,上一次大难不死,就说明王车军不该死,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他一道生路,等于也为自己多留了一条后路……” “可是,关哥……” “就这么定了。”关允打断了李理的话,关键时候,当断则断,否则他的权威立不起来。 “好吧。”李理无奈地说道,“关哥,这一次我听你的,但如果万一有一天王车军对我不利,我还是会奋不顾身替你挡下,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欠我一个道歉。” “好,我记下了。”关允笑了,兄弟到底是兄弟,该说的话当面说出来,总比背后伤人强上百倍。 随后关允安心地吃饭,将事情抛到了脑后。 饭后,天色已晚,关允到院中散步,一边逗大黄,一边在清爽的秋风中,欣赏漫天的红霞,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启程送小妹去京城,而爸妈也同时启程去豫省,一边北上,一边南下,一家人要各奔东西了。 想想二十多年没有迈出孔县一步的老妈,终于肯回家省亲,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人生总要有敢于尝试的勇气才好,否则一直固步自封,永远看不到前方的风景。 电话响了。 不出所料,是李理来电。 “关哥,王车军……走了,离开孔县了,他说在他有生之年,他再也不会踏入孔县一步,他还说,这一次回来,不是想报复你,只是来取一些东西,他说他要谢谢你,还要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关允心中一片平静,竟然没有丝毫的激动。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李理复述了一遍王车军的话,不解地问道,“他的话好象没有说完,怪了,什么时候王车军变得文诌诌了,他说的是什么,我都听不懂。” 李理也是大学生,不过学的是理科,而王车军学的是文科,王车军引用范仲淹的一句话,李理不解其意也正常。 确实,王车军的话没有说完,后面故意漏了一句,或许李理不解王车军的用心,关允却是再明白不过,喜欢卖弄的王车军其实是在恭维他的同时,又不轻不重敲打他了一句。 就和刘禹锡的《陋室铭》的结尾——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省略了“君子之居”几个字一样,是用暗喻的手法自比君子,王车军的话也省略了四个字——山高水长!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既是王车军奉承他的风范象高山一样高耸如水一般长流,又是王车军暗暗告诫他,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就后会有期,关允既然做出放走王车军的决定,就不会后悔,他对李理说道:“没什么,他就是显摆一下,怎么样,他有什么变化没有?” “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不过他戴了大墨镜,低着头,似乎是低头认错的样子。”李理说道,“不过看他的状态,好像还不错,应该是还过得去。” “过得去就好。”关允感慨了一句,“如果他能珍惜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他就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关哥,我还是觉得放了王车军不太妥当,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不要多想了,让他走吧。”关允笑道,“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但留一线,也好以后相见。你该把精力放到你的前途上了。” “正要说这个事呢,关哥,你说我是继续留在县委发展,下一步提办公室副主任好,还是到乡镇去当副镇长好?” “去当副镇长意思不大,等争取到了正科再下去吧。” “好吧,我听关哥的。” 关允笑了笑,李理的仕途之路算是慢慢打开了局面,有陈宇翔的关照,在陈宇翔调离孔县之前,李理迈进正科问题不大。 第二天,艳阳高照,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一早,关允就开车送爸妈到长途汽车站——他本想送爸妈到黄梁,再从黄梁坐火车南下,爸妈不同意,非要自己坐车去黄梁——然后他就和小妹一起,开车直奔京城而去。 从孔县去京城,可以不经过黄梁,从黄梁走就绕远了。不过也绕不太远,关允之所以没有坚持送爸妈到黄梁,是他也看了出来,老妈是想自己坐车,重走当年她从豫省来孔县的人生之路。 人生之路是单行道,没有回头的可能,或许老妈是想一路返程,重温当年的心路历程。人生无法重来,但心情可以重现。 距离小妹开学还有三天,之所以提前走,是想在燕市停留一天,一是见见齐昂洋,二是见见黄汉。 黄汉已经到燕市公安局上班了。 关允开的是温琳的宝马,宝马车性能优异,一路轻风随影般就到了燕市。 一下高速口,就看到了齐昂洋的奔驰停在路边,关允下车,上去就给了齐昂洋一拳:“不是说不让你来出站口接了,你怎么还来?” “我是怕如果再来一出上次的事情,我错过了好戏,就太遗憾了。”齐昂洋嘿嘿一笑,转身又一本正经地向小妹点头致意,“小妹,叫昂洋哥哥。” “不叫。”小妹把头扭到一边,不理齐昂洋的嬉皮笑脸,不知何故,小妹似乎不太喜欢齐昂洋。 “关弟,小妹对我有成见,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齐昂洋摇了摇头,“其实我本善良,小妹肯定是误解我了。” “我没误解你。”小妹说话了,“我是觉得你太油嘴滑舌了,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人,尤其是油嘴滑舌的男人!” 齐昂洋无语了,愣了半天,又无奈地挠了挠头,自嘲地说道:“得,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今天,终于被刺到手了。”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昂洋,这个哲学道理你不应该不懂吧?”关允哈哈一笑,“行了,去吃饭吧,都饿了。” 齐昂洋不服气地冲小妹说道:“小妹,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叫我一声昂洋哥哥,你信不信?” “我不和你做无谓的争论。”小妹哼了一声,“送你一句话——别在喜悦时许下承诺,忧伤时做出回答,愤怒时做出决定!” “得,被小妹教训了,也算是一次难忘的人生经历。”齐昂洋也不恼,伸手一抱关允的肩膀,“走,吃大餐去。” 关允和齐昂洋见面,可不是为了吃齐昂洋的大餐,而是和他有要事商量。随齐昂洋来到燕市久负盛名的天人居饭店,齐昂洋先停好了车,关允随后正要停在齐昂洋的车旁,忽然一辆保时捷从斜刺里杀出,抢先一步,占了关允的位置。 一个车位而已,抢就抢吧,旁边又不是没有空位,关允也不生气,一打方向,就朝旁边的空位开去,刚一起步,从前车上跳下一人,一身紧身黑衣,头戴一顶黑帽子,手拎一根警棍,身形敏捷地跳到了关允的车前,用警棍一指关允。 “关允,你下来!” 第476章 突发意外(求月票、推荐票) 上次是一到出站口,就被一群人截了,这一次还好,到了饭店门口,才被人拦下,而且还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刘文汶! 关允无奈地摇头一笑,刘文汶真不简单,耳目众多,他才来燕市,她就找上门来,难道说她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关允示意小妹稍安勿躁,他推门下车,冲刘文汶一笑:“文汶,我刚来燕市你就来迎接,太热情了,谢谢。” 刘文汶本来气势汹汹要和关允算账,手拎警棍双腿丁字站立,就是为了随时准备出手给关允当头一击。当时在小巷中羞愧难当的一幕不时浮现在脑海之中,她恨不得痛打关允一顿才解恨。 不料关允却是毫不在乎的态度,还笑着感谢她的热情,她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小妹见状,悄然下车,来到刘文汶身边,一把拉住刘文汶的胳膊,轻柔地说道:“姐姐,你真好看,黑衣服衬你的白皮肤,真是绝配,我觉得你的气质就像黑夜中一朵神秘的黑玫瑰……” 关允不认为他一句玩笑话就可以打败刘文汶,他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却没想到,小妹真是胆大,居然主动靠近了刘文注,着实吓了他一跳,在他看来,刘文汶哪里是什么黑玫瑰,根本就是一个危险系数极大的黑衣人。 不料让他吃惊的是,听了小妹的话,刘文汶先是一愣,愣了片刻,露出了一丝微显苍白的笑容——或许是她的肤色太白了,在黑衣的映衬下,微显苍白之色——她收起了警棍,上下打量了小妹一眼:“小妹妹,你是谁?你长得真漂亮,真有气质,和一朵牡丹一样。” 小妹用指一指关允:“我是他的妹妹。” 刘文汶白了关允一眼,又看了看小妹,摇头说道:“不像,一点不像,他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哥哥才不丑。”小妹笑了,“你觉得哥哥丑,是你心里有怨气,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欣赏他,你会发现,其实他很帅的。” “呸,帅个鬼。”刘文汶翻了关允一眼,“臭流氓、大色狼,他要是帅,天下帅男人就都死绝了。” “说得好,关允帅不帅,另当别论,我肯定是很帅了。”齐昂洋哈哈一笑,凑了过来,“文汶,以你的眼光来看,我是不是燕省第一帅哥?” 刘文汶不认识一下上下打量了齐昂洋几眼:“你哪位?” 齐昂洋也不尴尬,哈哈一笑:“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饭吧。” 天人居三楼最豪华的包间中,齐昂洋最上首,关允作陪,小妹和刘文汶坐在末座。本来刘文汶不想来,但小妹一句话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有时候只有接触下来,才能深入地了解一个人。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对哥哥有偏见,我希望你能和他坐在一起聊一聊,道听途说不如亲身体会。” 也不知是小妹温婉可人的长相让刘文汶放松了警惕,还是小妹的真诚打动了她,总之她只思忖了片刻就点头答应了,直让关允暗暗惊奇,朝小妹竖起了大拇指。 齐昂洋自来熟,而且他本来也认识刘文汶,就当仁不让地充当了主人的角色,热情地招呼刘文汶,只可惜刘文汶对他不冷不热,只和小妹一见如故,说个不停。 关允还以为刘文汶既然入席了,肯定会说些什么,不料她只管有菜就吃,有饮料就喝,却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心想小妹还说要让刘文汶和他增进了解,显然小妹的想法落空了,刘文汶不像一个能听进道理的人。 不过说实话,刘文注身材着实不错,在紧身衣的包裹下,更多了神秘诱人的意味,只不过她的表情过于淡漠了,不是冷漠,是淡而无味的漠然。关允也承认刘文汶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的美不比温琳的健美,也不比金一佳的华贵,和夏莱的柔弱倒有几分相似,只是似乎比夏莱更羸弱几分。 也是怪了,明明她周身上下的肌肤匀称有力,充满了原始和野性的美感,却不知何故,她微显苍白脸色总给关允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难道是她的肤色太白了,让他产生了错觉? 想了一想不得要领,关允索性也懒得多想了,他和刘文汶,也许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不用多久,等她对他失去了兴趣,就会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了。 “关允,听你要调来燕市了?”刘文汶正和小妹说得兴起,忽然就抬起头来,冷不防问了关允一句。 “是呀,你也听说了?消息挺灵通嘛。” “你这么年轻,要是死了,也挺可惜的,虽然你很流氓。”刘文汶不无嘲讽地说道,“我劝你别来燕市了,你不知道燕市有多少人想你死。” “是不是也包括你?”关允微微一笑,“在黄梁的时候,想我死的人也很多,可是现在呢?我还好好的,他们都死了。” “哧……”刘文汶不以为然地嗤之以鼻,“黄梁一个小地方,能出什么厉害人物?也就是你拿郑天则当一回事儿,放到燕市,郑天则不过是一条爬虫。” “你说得也许也对,郑天则和燕市的大人物相比,确实上不了台面。”关允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郑天则的死,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还没有动手,他就自己吓死了……” 说话的时候,关允虽然脸上洋溢出一丝淡然的笑意,但笑意之中,却隐含一股肃杀之意。 刘文汶顿时脸色一变:“你是铁了心要来燕市了?” 关允摇头:“不是我铁了心要来,是有人铁了心要调我来,我不想来还不行。” “就这么说定了。”刘文汶抓住眼前一杯白酒举到关允面前,“陪我喝一杯酒,行不行?” 说定什么了?关允对刘文汶思维的跳跃大感佩服,不过喝酒就喝酒,他可不怕她,就和她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干。” 刘文汶也爽气冲天地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杯子重重一放:“就冲你这杯酒,如果有一天你死在了燕市,我替你收尸!” 话一说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关允呵呵地笑了,齐昂洋愣了片刻,也笑了,小妹却是微微摇头,一脸惋惜,也不知道在惋惜什么。 刘文汶走后,齐昂洋就和关允说起了燕市的局势,比如现在省委的风向还是不好判断,比如木果法失势后,依然是沉稳有度,没有一丝气馁,协助齐全主抓农村工作,毫无怨言,甚至还投入了全部精力,再比如燕市市委,于繁然和崔观鱼的矛盾越来越明朗化,在关于三大帮派的问题上,二人的分岐日渐加深,如是等等。 关允听了,微有深思,比起黄梁,燕市的局势更复杂,毕竟燕市是省会,离省委太近了,省委一有风吹草动,最先吹到燕市。 还有一天,燕市有太多的省级厅局,在方方面面都制约着了燕市市委市政府的决策,所以说,表面上于繁然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是省委领导,比蒋雪松级别高了不少,实际上,于繁然在燕市未必有蒋雪松在黄梁可以随心所欲。 饭后,齐昂洋为关允安排好了住处,几人下楼,开车去迎宾馆。走至半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对面一辆跑车和一辆丰田皇冠迎面相撞,零件散落一地,水箱破裂,水汽翻腾。 “救人!”关允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剧烈的撞击,司机肯定凶多吉少,两车迎面相撞,撞击力等于两车速度之和,市区内就算开不了快车,哪怕都是60公里的时速,叠加一起就是120公里的撞击力度。 关允一脚油门踩,迅速冲到了肇事车辆前面,一脚急刹车刹停之后,急忙下车,拿出灭火器就一阵猛喷。保时捷还好,没有冒烟的迹象,皇冠的车头浓烟滚滚,眼见是要着火了。 齐昂洋也赶到了,二话不说也上前救人。他去拉皇冠的车门,车门变形,卡住了,此时皇冠的车头已经蹿出了火苗,形势十分危急。 关允拉开保时捷的车门,司机没有昏迷,只是动弹不得,他一把抱出司机,将她拖到一边,先扔到了自己车的后座上,也没来得及细看司机是谁,就又赶紧去帮忙。 灭火器用完了,皇冠的火势却越来越大,齐昂洋大急,接连几脚踹在车门上,却踹不开。关允也急了,再晚一步,司机有可能会被活活烧死在车里,他目光一扫,蓦然发现保时捷的副驾驶上扔着一根警棍,顿时急中生智,上前拿出警棍,大喝一声:“让开!” 齐昂洋闻言立刻跳到一边,关允也顾不上可能伤及司机了,警棍一挥就打碎了皇冠的玻璃,然后又冲齐昂洋大喊:“快来帮忙!” 齐昂洋上前,和关允一起将司机从窗户中拖出了车内,然后二人架起司机就跑,才跑几步,只听轰的一声,皇冠陷身火海之中。 皇冠司机是一个年约30左右的男子,他本来昏迷不醒,满脸是血,被关允和齐昂洋救下后,渐渐恢复了知觉,等他看清眼前的形势后,不是对关允和齐昂洋表示感谢,而是…… 拔腿就跑! 第477章 对话 怎么回事? 关允和齐昂洋对视一眼,愣住了,他和齐昂洋救人,可不是为了让对方知恩图报,只是出于本能,对方不说一句谢谢也就算了,拔腿就跑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管了,反正人也救下了,问心无愧就行了,关允和齐昂洋又相视一笑,转身就要离开原地时,忽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喊:“关允,快,快拦住皇冠车司机,别让他跑了。” 关允回头一看,从他的车上爬出来的保时捷司机不是别人,原来正是刘文汶,真是人生远处不相逢,他刚才情急之下,也没顾上看一眼司机长什么样子,抱了刘文注上车居然都没有认出她是刘文汶。 不过,等等,刘文汶让他拦住皇冠车司机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敢情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是人为事故,关允当即向前跨出一步,手一扬,手中的警棍脱手飞出,就如天外流星一般,直朝皇冠司机的后背飞去。 警棍不偏不倚正中皇冠司机的后背,皇冠司机“哎哟”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就地打了一个滚,当即摔得鼻青脸肿。 不过他倒也强悍,摔倒之后,接连打了几个滚,身形一晃,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还想再跑,正在此时,齐昂洋赶到了。 “想跑?没门!”齐昂洋嘿嘿一笑,抬腿一脚正中皇冠司机后背,比起关允的飞来警棍,他的一脚威力大多了,皇冠司机当即被踢出三米开外,倒地不起了。 不过如果不是关允的飞来警棍,齐昂洋也不能及时赶到,说不定还真让皇冠司机跑掉了。齐昂洋拍了拍手,哈哈一笑:“关弟一出手,果然有一套,和你联手,打人也能打得尽兴,哈哈。” 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关允没理齐昂洋,上前揪住皇冠司机,问道:“你是什么来路?” 皇冠司机倒是有种,斜了关允一眼,又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此时刘文汶也赶到了,比起关允客气地问话,她的表现就简单直接多了——上来一脚就踢在了皇冠司机的脸上,只一脚,就踢晕了皇冠司机。 “交给我了。”刘文汶踢晕皇冠司机后,向关允点头表示感谢,“我欠你一个人情。谢谢你关允,刚才你的飞棍,出神入化,真是绝了,我都有点欣赏你了。” 关允笑道:“一次飞棍的情谊就让你感谢我了,我还是不是你眼中的大流氓和臭色狼了?” “是,一出是一出,你是帮我一次,但改变不了你对我耍过流氓的事实。”刘文汶对关允依然不假颜色,“以后对你,我还是恩怨分明的态度。” “我帮你一次,还救你一次,怎么算?”关允索性也要和刘文汶算清帐,“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外加一条命?” 刘文汶一愣,脸微微涨红,想了一想,一咬嘴唇说道:“好,我记住了,以后一定还你。” “记住就好。”关允说道,他本来不想和刘文汶说这些,但见刘文汶非要和他计较,他也没有必要和她客气了,至于是谁想害她,他就更不关心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走了。” “哎,关……允,等一下。”刘文汶叫住了关允,她犹豫了片刻,似乎很不情愿地才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不用谢。”关允无所谓地一挥手,“我救人的时候,不知道是你,以为是路人甲。不过既然救了你,就是该救你,你也不用非得想着怎么还我了,以后看机缘吧。” 话一说完,关允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望着关允坚毅的背影,刘文汶一时呆了,心思潮动,愣了半晌,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关允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不过,想起关允对她做过的事情,她心中蓦然又升腾起了怒火,心中下定了决心,关允,你等着,有你向我低头的一天。 关允和齐昂洋、小妹离开车祸现场后,住进了迎宾馆。齐昂洋安排得倒是不错,关允和小妹住在一个大套间,房间不小,很豪华。 “小妹,满意不?”齐昂洋讨好地冲小妹说道,“不满意的话,马上换一间。” “满意,房间非常好,谢谢你,齐总。”小妹喜笑颜开。 “叫什么齐总?叫昂洋哥哥。” “不叫。”小妹收起了笑容,“谢你是本份,叫哥哥是人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够你叫哥哥的人情?” “知道就好。” “好,我知道了,以后一定要攒够人情。”齐昂洋叹息一声,又冲关允说道,“我要是和你一样有这样的一个妹妹,我做梦都笑醒。” “可惜你没有。”关允哈哈一笑,他也不是诚心气人,而是实话实说,“不过等你真有了这样的一个妹妹,你也未必会笑醒。” “怎么说?” “小妹是独一无二的小妹,你有一个类似小妹的妹妹,也只是类似,说不定她会做出让你天天头疼的事情,比如刚才的刘文汶。” “也是,真要是有一个冷酷的妹妹,也是一件麻烦事情。”齐昂洋又摇头笑了,“有,未必好,没有,也未必不好,看开就行。” 说笑间,一切安顿完毕,关允和齐昂洋出去喝茶,顺道去会一会黄汉,小妹有些累了,她就去午睡了。 “这一次去京城,除了送小妹上学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在楼下的茶馆里,齐昂洋一边喝着白茶,一边问关允。 关允介绍海盐绿茶给齐昂洋后,齐昂洋也喜欢上了海盐绿茶的味道,而且还喝上了瘾。 “出国一趟,见见夏莱。”关允没必要对齐昂洋隐瞒什么,“你得帮我办好签证。” “签证没问题,需不需要带点美金?” “不用了,有温琳在,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关允摆摆手,“我就是担心见到夏莱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你和她……确实是一言难尽,不管怎样,一辈子别亏待她。如果她愿意,可以在我美国的办事处的负责人。” “暂时等孩子大一些再说。”关允沉默了,温琳去了美国之后,发现夏莱的生活过得并不太好,虽说不至于流落街头,但也只是勉强温饱。想想也是,她一个人背井离乡,又大着肚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每每想到夏莱一个人在国外的孤独,关允心里就不好受,更何况,现在她虽然不是他的妻子,却是他孩子的母亲。 齐昂洋也知道夏莱是关允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关允一沉默,他也不说话了,过了片刻,他忽然打出了一个电话。 “准备十万美金,对,马上要。” “昂洋……”关允知道齐昂洋的意思,想拒绝,却被齐昂洋制止了。 “和你无关,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我见不得女人受苦。夏莱是个好女孩,你没负她,她没负你,负你们的是命运。十万美金没多少,就当是我送给干儿子的礼物。”齐昂洋沉重地说道,“你的儿子以后要叫我干爹,以后谁要欺负我,你不用管,我来收拾他。” 关允感受到齐昂洋发自内心真诚的善意,就点头默认了:“不过你也不能太娇惯他了,要不长大后他坑了你,就成坑爹了。” 过不多时,黄汉赶到了。 和在黄梁时出行必定前呼后拥不同的是,此时的黄汉,低调了许多,其实在黄梁的时候,在他担任市局副局长之前,也是一直低调到不存在一样,后来担任了副局长,也有意高调了不少,当时他也并非是耀武扬威,只是人在官场之上必不可少地为了显示自己存在和权威的手法。 “关秘书、齐总。”黄汉没想到齐昂洋也在,先是一愣,随后面露喜色,大步向前,“让二位久等,是我的错。” 齐昂洋没说话,关允客气道:“黄局不用客气,都不是外人,来,请坐。” 握手寒喧之后,黄汉陪在了末席,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燕市的局势。 再过十几天,关允就会一步迈进燕市,成为省委副处级秘书,现在开始了解燕市的局势,也不算早了。当然,对于燕市目前的局势,他也基本上做到了心中有数,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提前来到燕市又身在公安系统的黄汉了解得更清楚。 黄汉得以顺利调进燕市公安局,齐昂洋在背后出力不少,他对齐昂洋就有莫名的好感,只不过齐昂洋对他并无多少好感,并不理会他几次有意的靠拢。 关允是何许人也,在黄汉介绍燕市局势时,有意无意地向齐昂洋多看了几眼就心中有了主意,在黄汉说话停顿的间隙,他向齐昂洋点明了黄汉的黄梁的所作所为。 “昂洋,八里屯、郑寒、郑天则,等等,一系列的事件背后,都是黄局一手撑船,才平安度过了风浪。”关允微微一笑,上次和黄汉密谈之后,他还没有就黄汉在背后所做的一切向齐昂洋说明,现在正是时机,“所以说,在八里屯的快意恩仇,如果没有黄局在背后运作,怕是当时也没那么好过关。” 齐昂洋此时才算完全知道了事实真相,顿时肃然起敬,长身而起。 第478章 京城大学 齐昂洋一站起,黄汉也立刻随之站起,倒是关允四平八稳地坐着不动,笑看齐昂洋的举动。 齐昂洋向黄汉伸出了手,一脸微笑:“黄局,多有怠慢之处,请不要见怪。我这个人的缺点是,喜欢先入为主。同样,我的优点是闻过则喜,有了错误立刻改正。” “呵呵,齐总说笑了,齐总怎么会犯错?齐总拿一把,是威风。齐总弯腰,是平易近人。”黄汉握住齐昂洋的手,一边说笑,一边向关允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关允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算是坦然接受了黄汉的感谢,尽管说来,其实黄汉对他暗中的帮助更多,但如果以后在燕市要和黄汉长久合作的话,他必须掌握主动权,不能让黄汉反客为主了。 重新落座之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大不相同了,不但缓和了许多,而且彼此之间的信任度也高了。又说了一些轻松随意的话题,最后谈话重点就落到了三大帮上。 “三大帮的问题,表面上看比黄梁三大宗姓的问题简单多了,而且也不像三大宗姓一样有历史原因,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不过……”黄汉不愧是黄汉,才来燕市不久,就摸清了燕市的大概局面,尤其是三大帮的过去和现状,更是了如指掌,“不过三大帮比三大宗姓的枝蔓还要多。” 关允听明白了,三大帮虽然没有多少历史沉淀,但想要肃清,比清除三大宗姓还要难上几分,由此可以推断,三大帮的后台十分强硬。 接下来几人又随意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毕竟关允还没有真正迈进燕市,此时讨论如何针对三大帮为时尚早。 晚上,黄汉作东,几人在燕京食府聚餐。饭菜都颇具北方特色,特点是色彩浓郁、善用酱油,小妹没有赴宴,在宾馆休息,除了关允和齐昂洋外,黄汉又请了几名市局的同事,说是同事,应该是志同道合者。 虽说人数不多,但从几人对黄汉的恭敬程度来看,黄汉在燕市公安局虽说不一定就已经站稳了脚跟,但至少是初步打开了局面。 不过,这也在关允的意料之中,以黄汉的水准,在燕市公安局拥有一席之地,只是时间问题。对黄汉来说,挑战难度最大的不是他在市局拥有一席之地,而是如何利用市局当作跳板,步步上升,最终成为可以影响燕市全局的人物。 饭后,送别黄汉,齐昂洋也提出了告辞。关允也累了,回到房间,见小妹正一个人沉静地看书,他说了几句话后,就去洗澡了。 洗澡后,他招呼小妹去休息:“别看书了,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小妹却坐着不动,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鼓足了勇气说道:“哥哥,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嫁人?” “不嫁人,一个人过一辈子多孤单。”关允没有注意在昏黄的台灯下,小妹的眼中闪烁晶莹的泪光,点点泪光就如天上的星光,也不知道她在心伤什么。 “可是,我不想嫁人。”小妹合上书,忽然就哭了,一下扑到了关允的怀中,“一想到上了大学,离哥哥远了,离爸妈远了,以后也许还要嫁人,还要和别人一起生活,我就难过。” 浴后的小妹身上的清香入鼻,长发还没有干透,她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扑入怀中,成熟而滚热的躯体就紧紧贴在关允的身上。 关允刚洗完澡,也是只穿了一件睡衣,被小妹扑满怀,心中涌动的不是对小妹成熟躯体的美好感觉,而是深深的怜惜。小妹不是顾影自怜的性格,她在沉静如水中又总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但再超然的小妹终究也只是小妹,她还小,没有体会过人间的悲欢离合,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离家,她一时悲春伤秋也再所难免。 “人生总要有选择,有取舍,慢慢你就会接受一切应该改变可以改变或者说必须改变的事情。”关允抚摸小妹的头发,轻声说道,“别想得太多了,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他就是你的全部。” “不,绝对不会,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替代家人和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小妹忽然又擦干了眼泪,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哥,我也许会一个人过一生。” 小女孩的心思受情绪波动很大,关允并不认为小妹的话会有多久的保质期,也就没有放到心上,站在窗前呆立了半响,看夜色中的燕市流光溢彩,再看灯光之外的夜色漆黑一片,心境莫名沉静如松。 次日一早,关允和小妹吃过早饭,就踏上了北上的征程。齐昂洋没来送行,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祝关允一路顺风,并且告诉关允,签证正在紧急办理中。 车行三个多小时,就进入了京城。对于京城,生活了四年的关允不能说是相当熟悉,至少也不用别人指路,一路就可以直奔京城大学而去。 在京城大学生活了四年,关允除了上次为蒋雪松铺路时找崔教授撰文来过一次之外,这是第二次故地重游。京城大学给他留下了太多的欢笑,他的初恋,他的成长,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形成,但也留下了太多的心伤。 夏莱……他的初恋,他心中永远无法抚平的创伤。 京城大学景色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关允替小妹背着行李,步行前往新生报道处报道。 在无数新生中,尽管小妹刻意保持了低调和缄默,而且她低眉顺眼地跟在关允身后,从不东张西望,但天生丽质难以掩饰,还是很快就吸引了男生的注意,尤其是高年纪的男生。 “师妹,哪里来的?”一个个子高高,十分瘦弱的男生前来搭讪,他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的双眼闪烁见猎心喜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喜欢四眼。”小妹淡淡地回应对方。 “咳咳……”瘦高男生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健壮、五大三粗的学生来到小妹面前,哈哈一笑:“这位同学,我是齐省大汉,身体健康,头脑发达……” 小妹挥了挥手:“长得太粗枝大叶了,谢谢,请让开。” 齐省大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眼见就到了新生报道处,突然又杀出一人,油头粉面,西装领带,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人五人六,他微微向小妹弯腰致意:“师妹,鄙人师少帅,哲学系,未请教师妹是?” “谁是你师妹?”小妹眼睛向上翻了油头粉面一眼,“一个学生油头粉面干什么?这是京城大学,不是京城电影演员,想演戏?你考错学校了,师兄!” 油头粉面被小妹呛得脸红脖子粗,若是他转身走人,也就没什么事情发生了,搭讪不成,一笑了之,也算是个男人,不过通常情况下,油头粉面的男人或许是涂脂抹粉多了,就没多少男人的阳刚之气,拿得起放不下,他一下恼了:“丫的,哪里来的野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麻烦你别挡我的路好不好?”小妹微一皱眉,更添三分丰姿,她一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请你让开。” 油头粉面怒了,伸手要推小妹:“你丫的,敢赶我走?我是洪宝,我爸是副县长……” 关允岂能任由油头粉面的脏手摸到小妹,当下也不客气,扬手一挡,反手一抓,就抓住了油头粉面的右臂,一拉一推,油头粉面就站立不稳,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你敢打我?”油头粉面站稳之后,怒了,如一头暴怒的狼狗一样,恶狠狠一头朝关允扑来,“我和你拼了!” 关允暗暗摇头,一个男人油头粉面久了,果然就没有几分男人气概了,冲动的时候和女人的撒泼有得一比了,他轻轻朝旁边一闪,然后伸出右腿一绊,油头粉面就当即被绊了个仰面朝天。 “敢打我儿子?老子揍你!”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40多岁的中年肥胖男人冲关允扑了过来,他如饿虎扑食一般,至少180斤的体形如一座小山,携带呼呼风声,直朝关允撞来。 好嘛,原来长得胖了,打架时还有充当肉山的妙用,关允可不敢接招,依然朝旁边一闪,躲过了胖男人的冲撞。 胖男人一击不中,还想发动第二次攻击,忽然一个轻灵的女声清脆地响起:“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子俩还打不过一个人,已经够丢人了,还要动手,是不是还嫌丢人不够?” 胖男人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对关允发动第二次人体肉弹的攻击,被人冷嘲热讽地讽刺,顿时站住了,回身一看,见一个清秀的女孩施施然走来,他不由怒道:“你又是谁?多管闲事多吃屁!” “我是谁不要紧,反正你也不认识我,反正我正好认识你。”女孩俏笑如花,气定神闲,背着手,掂着脚来到场中,用手一指关允,“胖子,你一把年纪了才是副县长,你知道他是谁吗?” 第479章 智取(求票) “他能是谁?”胖男人斜了关允一眼,“乡巴佬!” “一个人当乡巴佬久了,才会张口闭口说别人是乡巴佬,借以掩饰自己曾经是乡巴佬的事实!”女孩伶牙利齿,毫不留情地揭穿胖男人因自卑过度而自尊的阴暗内心,“同样,一个人下贱久了,才会满嘴脏话。就和一条狗一样,发怒的时候从来都是露出牙齿,而不是摆事实讲道理。不过想想也是,让一条狗懂道理,就象让一个胖子变成健美先生一样,难如登天。” 一番话如机关枪一样,扫射得胖男人体无完肤,他的胖脸就如春晚的舞台一样,色彩缤纷,不过变化之后,最终还是落在了一种颜色之上——猪肝色。 “你,你,你……”胖男人气得浑身肥肉抖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对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周围围观了无数学生,他面子上过不去,憋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才跳脚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辱骂国家干部,我是副县长。” 在京城之地,别说一个副县长,就是一个副省长也不敢嚣张,当然,副省长是因为见多识广,知道张狂除了为自己带来不利影响之外,一无是处,但副县长就不同了,当惯了土皇帝,以为天下都和县城一个样,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天高地厚才会口出狂言。 副县长的话一出口,女孩没笑,周围的人群反倒一阵哄笑,还有人起哄。 “副县长,好大的官儿,吓死我了。” “以前总听说县太爷怎么威风,现在见到了活人,真是威风。” “快50了才是副县长,60岁之前混到省部级,如果保持两年升一级的速度,还是大有希望的。” “我看行,十几年后说不定就是国家领导人了……” 在人群的哄笑中,副县长的脸色更差了,几乎要滴血了,就如一个落水的人找救命稻草一样,他左右一看,一眼看到了旁边的关允,顿时找到了目标,用手一指关允说道:“你说说他是谁,我一把年纪才是副县长,他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副县长怎么了?副县长一样可以压死乡巴佬!” 女孩似乎正在等胖男人这句话,胖男人才指了关允,她就一脸俏笑来到关允旁边,挽住了关允的胳膊:“副县长,你问他呀?你听好了,他今年24岁,比你小了至少得有20岁,你说,他会不会级别比你还高?” 胖男人上当了,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他比我级别高?24岁就是副县级以上?我呸!如果他现在能混到副科……实职副科,我就叫他爷爷!” 本来胖男人想说副科,后来或许心里没有底气,又加了一个实职,增加了难度,也是,24岁的副科不多见,24岁的实职副科就更少了,胖男人不相信眼前的关允就正好是千里挑一的实职副科,而且说实话,关允穿着朴素,又因为替小妹背行李的缘故,乍一看就和一个未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 其实在社会上历练一年多的关允,如果在官场之中,一举一动也是相当有威仪,但现在他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陪小妹来上学,而且又是回到了母校,心境和官场时大不相同,不知不觉就当自己又重回了学生时代,所以怎么看他怎么不像官场中人,别说官场中人,连有钱人也不像。 所以胖男人才自认阅人无数,认定关允不过是一个县城来的乡巴佬,而且看关允的长相,也是北方人,说不定和他还是同县。如果是同县就好了,回去还不整死他? 胖男人发了狠,说出如果关允是实职副科他就叫关允爷爷的话,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周围围观的学生纷纷叫好。 “好,比一个。” “哈哈,快50的人要向24岁的人叫爷爷,这辈份乱了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副县长赢定了,24岁才大学毕业一年,实职副科?除非官二代。你看这个年轻人明明是平头百姓,他别说是实职副科了,估计连官场的大门都进不去。” “这样类比不公平。” “不公平才好看,世界上哪里有公平的事情?” “万一年轻人输了,可就惨了。” 胖男人见众人被他震住,更加洋洋得意了:“要是他不是实职副科,他就叫我三声爷爷……怎么样小丫头,敢不敢答应?” “敢,有什么不敢。”正当众人以为女孩不敢替关允做主答应时,女孩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替关允做出了决定,她背着手,装模作样地来到胖男人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笑得很开心,“我说师副县长,你好歹也是小小的副县长,说话可得一定要算话,要是你赖账怎么办?我看,要不就算了,我怕你会输……” “我会输,开什么美国玩笑。”师副县长用力一挺脖子,想显得气势一样,奈何太胖了,脖子怎么也出不来,他双眼圆睁,“你要是怕了,你替他叫我一声爷爷也行,我就高抬贵手放了你,不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我不是小丫头片子,我叫许筱寒。”许筱寒笑意盈盈,“师副县长,你当着你儿子和这么多京城大学学子的面,记住了,要叫关允一声爷爷。” “我为什么要叫关允爷爷,他又不是实职副科……”话说一半,师副县长的脸色拂然大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指着关允,“你说他是谁,他是关、关、关允?” “对呀,他就是关允,师副县长,你既然是直全县的副县长,肯定听说过关允的大名。”许筱寒用手一指关允,“用不用再看看关允的证件来证明他的省委副处级秘书身份?” 周围人群哄的一声炸开了锅,24岁的省委副处级秘书,以前只是听说官场中总有一些出类拔萃的精英脱颖而出,年纪轻轻就跃居要职,但毕竟远在天边,听过就算,现在终于见到了活人,近在眼前,即使众人都是京城大学的学生,自诩天之骄子,也都清楚24岁就跻身省委副处级秘书的序列是何等惊人的成就! 况且,许筱寒毫不吝啬她的赞誉之词,当众盛赞关允的成就:“从县委秘书到市委秘书再到省委秘书,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完成了官场神话一般的三级跳,师副县长,你24岁的时候,是不是还拿着锄头在锄地?你说关允是乡巴佬,不就是为了掩饰自己曾经是乡巴佬的过去吗?” “还要告诉同学们的一件事情是,关允是京城大学的毕业生,他是京城大学的骄傲!” “好!” “哗!” 许筱寒是一个有演讲天赋的女孩,她的发言极有煽动性,话音刚落,就引发了周围学生哄天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师副县长的汗流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完,关允是谁,他当然再清楚不过了,关允差一点就成了直全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正好和他是同事,虽说和他级别相同,但县委常委却比他权限要大。 幸好关允没有成功地在直全县落地,否则的话,他还要处处受制于关允,今天的人,就丢得更大了。但现在,人已经丢到姥姥家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许,许同学……” 许筱寒得理不饶人:“叫爷爷!” 周围人群山呼一样:“叫爷爷!” 关允知道他再不出面,事情就不好收场了,虽然他很想让师副县长摔一个大大的跟头,摔个跟头捡个教训,也是好事,但往往大部分人摔个跟头不会捡个教训,相反,会种下仇恨。 关允并不是怕师副县长——师副县长大名师晓华,对,就是一个男人却起了个女人名字——而是不想让一个快50岁的人当众叫他爷爷,解气是解气了,但却埋下了隐患,最主要的是,关允是怕折寿。 不尊重一个人的人品,可以,但必须尊重他的年纪。任何一个活了一把年纪的人,都有岁月的沉淀,都有让人尊重的人生历程。 “好了,同学们不要闹了,我说两句。”关允越众而出,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师副县长也是爱护儿子心切,虽然他言行鲁莽,但从一个父亲爱护儿子的角度出发,他的做法不合常理,但合情理。所以,我们原谅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冲动,好不好?” 关允的话,合情合理,又以父子之情为由,顿时引发了周围学子的共鸣,众人齐声回应:“好!” 人格有高下,人品有高低,对比之下,谁高谁下,谁输谁赢。如果关允接受了师晓华的道歉并坦然受之他喊他一声爷爷,固然大快人心,但却降低了人品高度,但现在,他巧妙地替师晓华圆场,并且化解了师晓华的尴尬,以德报怨,让他的形象分顿时暴涨。 “这么容易就放他走,不是显得容家人太好欺负了?”一个漠然、高高在上的声音响起,人影一闪,一个人分开人群来到场中,“关允,你真让我失望,就凭你的三斤二两,怎么能保护好小妹?” 第480章 共鸣 一瞬间,关允双眼微微收缩,不由自主向前一步将小妹挡在身后,如临大敌。 其实早在小妹来京城上大学之前,关允就知道总有一天,容家会有人出现在小妹面前,不管是容一水还是崔盈若,容家就算再公开否认曾经走失了一个女儿,也只是对外的说辞,在内心深处,父母都会牵念流落他乡的儿女。 但让关允没有想到的是,容家人这么快就出现在小妹面前,不但快,而且来的还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容千行! 和一身朴素打扮的关允相比,容千行全身名牌,戴一副深色名贵太阳镜,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阶层,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同样戴深色墨镜的大汉,显然是保镖兼司机一类的角色。 和关允的出场相比,容千行的出场可谓气势惊人多了,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的笑意,大步来到关允面前:“关秘书,你连当别人爷爷的勇气都没有,不觉得太没男人气概了?你文不成武不就官不高,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小妹,你……凭、什、么?” 容千行一字一顿,挑衅之意一览无余。 小妹直直盯着容千行,眼中无喜无悲,只有一缕微不可察的哀伤和失望,她站在关允身后,想要挺身而出和容千行面对面,却被关允拉住了。 关允在众目睽睽下,被容千行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既不恼羞成怒,也不反唇相讥,只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想不想当别人爷爷是我的事情,我怎么保护小妹也是我的事情,我还想问你一句,容、千、行,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容千行站在关允面前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伸出右手,缓缓地指向关允的鼻子,在距离关允鼻子只有一尺远的地方停住了:“关允,你记住了,总有一天,小妹会跟我走!” 关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将容千行嚣张的手指推到一边:“容千行,你也记住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今天的行为向我道歉。你更要记住了,除非小妹自愿,否则你永远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小妹!” 容千行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没有发作,他收回手指,故作轻松地一笑:“走着瞧。” “容大公子,小心脚下。”许筱寒嘻嘻一笑,“眼睛望天的人,很容易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绊倒。摔一跤事小,摔掉了大牙摔破了相,就是大事了。” 容千行转身看了许筱寒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后他又收回目光,落在了小妹的身上。 小妹迎着容千行的目光,淡然而立,眼神平静如水,表情无喜无悲,如果说小妹恐慌或是喜悦,都会让她暴露内心的真实,但偏偏小妹看容千行就如看一个外人一般,似乎在她眼中,容千行并不是她血缘上的堂兄,而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丁。 对,比路人甲乙丙还要无关紧要的路人丁。 一个人如果在另一个人眼中,不管是惊喜、惊慌哪怕是愤怒,至少证明他在另一个人的心目中有存在的价值,但现在,小妹对容千行视若无物,等于是容千行对她来说,存在或不存在,都毫不相干。 容千行是何许人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容家大少,他走到哪里都会是目光的焦点,都会是人人仰视的存在,但在小妹眼中,他却如同空气一般……对一个过于自负的人最大的蔑视不是谩骂和嘲讽,而是无视。 无视,就是对自以为是者的最大不屑! 容千行终于愤怒了,他为了保持风度而努力克制的怒火不可遏制地发作了:“容小妹,总有一天,你会为了进容家的大门而求我。” 小妹不甘示弱,回应容千行:“容千行,总有一天,你会求我进容家大门。” 容千行脸色大变,怒气几乎不可遏制,向前逼近一步,就要动手。关允面无惧色,也上前迈出一步,挡住了容千行。 “说不过就动手,容千行,你好大的威风。你别再逞能了,再下去,容家的人都让你丢尽了。”许筱寒极尽讽刺之能事,对容千行毫不留情地贬斥,“你是想仗势欺人,还是想仗着人多欺负人?随你,容千行,反正你要敢动一根手指头,你的英雄事迹会在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到时候你相不相信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你指指点点?” 容千行终于恼羞成怒了,回身看了许筱寒一眼,怒道:“许筱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容千行……”许筱寒一点儿亏也不肯吃,立刻还嘴,“你现在转身就走,没人会笑你没有风度。” “你……”容千行理屈词穷了,愣了片刻,转身就走。他一走,等于是认输了,周围人群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不管善意还是恶意,笑声对容千行来说都是莫大的嘲讽,他脸色铁青,路过师晓华的身旁时,忽然站住,劈头就问了一句:“你是师晓华?” 师晓华父子在关允露出真身时就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在容千行出现后,更是惶恐不安,被容千行的气势震住,连脚步都挪不开了。 “是,是,我是……”师晓华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容千行为什么要问他。 “记住了,一个副县长来到京城,连个屁都不是。”容千行十分嚣张地说道,说完,一扬手一个耳光就落在了师晓华的胖脸上,“再送你一句话,不想死,赶紧滚出京城!” 打完师晓华,容千行冷笑一声,扬长而去,只留给众人一个狂妄无比的背影。 围观的学生……目瞪口呆! 一个小时后,关允帮小妹办理好了入学手续,又入住了宿舍,他才有时间坐下喝一口水,接过小妹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之后,他才对许筱寒说道:“真是谢谢你了,筱寒。” 关允确实应该好好谢谢许筱寒,许筱寒不但替他解围,而且她还忙前忙后,一直忙到现在,片刻不离他和小妹左右,正是在她轻车熟路地带路下,关允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好了手续。 “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许筱寒忙了半天,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她一边擦汗一边浅浅一笑,“再说了,我反正闲不住。” 关允才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在京大,是来玩还是送人?” “我怎么在?”许筱寒眨眨眼睛,得意地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在?我既不是来玩也不是送人,我是来上学……” “啊,这么巧,你也上京大了?”关允也笑了。 “是呀,不但这么巧我也上京大了,更巧的是,你坐的床,是我的铺位。”许筱寒一拉关允屁股下面的床单,“拜托,你坐脏了我的床单,怎么赔?” 关允才知道原来许筱寒竟和小妹是同班同学,不由笑道:“一条床单而已,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请你吃饭,还是别的什么?” “要不你当滚筒洗衣机,替我滚干净床单吧?” “是滚床单还是洗床单?”关允一下没听明白。 “是洗床单,怎么能滚床单?”许筱寒笑得闪仰后合,笑到一半,忽然又止了笑,想到了什么,脸微微一红,“我觉得我可能发明新词了。” “滚床单?”关允笑问,“滚床单能引申出什么意思?” “关允,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许筱寒伸手在关允面前一晃,“哎,你是大哥哥,不许欺负小妹妹。” 关允喊冤:“我哪里欺负你了?” “一男一女滚床单,你说能引申出什么意思?”许筱寒俏脸微红,“你一个大男人,还联想不到,我不信。” 关允还真没想到滚床单能引申成男女的床上运动,不由哑然失笑:“等一天滚床单成为流行语的时候,筱寒,你记得要收专利费。” 小妹也笑了:“筱寒真有才。” “说到有才,我刚写了一首诗,要请关哥哥点评点评。”许筱寒背了手,摇头晃脑地背道,“花阶芳草柳婷婷,细雨氲氤流水清。何处筝声诉恋曲,莫名伤痛步难行……关大才子,请斧正。” “既然你说了斧正,我就不客气地举起斧头了。”关允微一沉吟,“知道为什么有些诗可以流传百世,而有些诗却只能默默无闻?” “写得好自然就可以流传百世了。” “怎样才能写得好?” “词藻华丽,对仗工整,表达了心中的真情实感……” “你说得不对。”关允连连摇头,“诗言志,好的诗之所以流传,不是因为表达了心中的真情实感,说实话,个人的真情实感,只是个人的内心独白,不可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想要引起无数人的共鸣,就必须释放内心,将自己的感受和无数人的感受同喜同悲……” 忽然,关允停住了,眼神迷茫地望向了窗外,愣了一会儿,他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彩,自言自语说道:“太好了,有一个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什么问题?”小妹好奇地问道。 关允一脸神秘:“关系我以后长远发展的重大而深刻的问题。” 第481章 命题 关允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他确实想通了一个一直困扰他许久的命题。 如果说从一开始被命运之手推到了官场,或者说,是在被夏德长的巨手摆布之下,关允莫名其妙回到孔县,又一头扎进了孔县的官场旋涡之中无法自拔,那么等他在孔县的沉沦中觉醒之后,开始为跳出孔县跳出夏德长的布局而努力之时,他多少明白了几分官场的真谛——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想要有所作为,必须在熟悉官场的规则并且掌握了大权之后,才能谈到理想和抱负。 不懂官场规则并且手中无权,空谈理想和抱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黄粱一梦。 从最初的懵懂少年到奋发向上的官场初哥,关允经历了多少坎坷并且心酸的心路历程,无人得知。从孔县到黄梁,到现在跳出黄梁,即将跃马省委,尽管在推动他命运前进的巨手面前他依然没有几分还手之力,但他的实力毕竟今非昔比,虽说还足以于和堂堂的省委书记抗衡,但也未必就任由代家摆弄。 代家可以调到他省委担任一个有名无实的省委办公厅副处级秘书,继续再做务虚的工作非他所愿,他又为什么不能自己运作调出省委,下到基层从事务实工作? 许多伟大诗人流传百世的诗篇,都是在担任地方官时所作,都是在和百姓同喜同悲时才能心胸开阔,才能写出不朽的名作。关允不会写诗,但他也想留下可以造福百姓流传于世的诗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官声和官德就是为官者最好的传世诗篇。 一名诗人,只有与天地同喜,与万民同悲,诗篇才能穿透历史的沧桑,直到今天依然引发共鸣。而一名官员,只有俯身走到基层,只有和百姓打成一片,只有想百姓之想急百姓之急,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好官。 关允现在最真实也是最朴实的想法就是,他要下到基层,去当一名可以为百姓服务可以为百姓排忧解难的官员,而不是像师晓华一样,出身基层却又看不起基层百姓,本是乡巴佬却还口口声声骂别人是乡巴佬。 同样,基层也不需要如容千行一样出身世家的子弟,如果容千行下到基层,以他从来不知民间疾苦的人生经历,以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性格,再加上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别说能平等对待基层百姓,能弯腰和百姓打成一片了,他能踏实地在做好本职工作,不把基层当成镀金的经历和跳板就是万幸。 再万一是一个好大喜功并且沽名钓誉之辈,利用百姓的纯朴善良和不明真相为自己鼓吹赞歌,拿百姓几十年的积蓄当成自己晋升的政绩,更是百姓不幸国家之大不幸。 关允由许筱寒的诗歌引发了他对自身命运和为官之道的联想,一时豁然开朗,感觉眼前一片光明,此时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是时候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即使不能全盘掌握,也要努力掌握,不能再任由别人摆布。三分运气,七分运作,不信他不能逃离代家和章系峰的魔爪。 “什么重大而深刻的问题?”小妹和许筱寒异口同声,同时一脸好奇地发问。 “就是……”关允呵呵一笑,“累了半天,饿了,重大而深刻的问题就是——该解决温饱问题了。” “骗人!”小妹和许筱寒一脸鄙视地同时白了关允一眼。 小妹的宿舍是六人宿舍,除了小妹和许筱寒到了之外,其余四人还不见踪影,关允带领小妹和许筱寒正要出门时,门一下被人撞开了,一个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低着头,急匆匆就往里冲,也不看路,正好和关允撞了个满怀。 而且她力气还不小,一头撞在关允的胸口,撞得关允后退几步,差点没有摔倒。幸好,他身后有许筱寒。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许筱寒,关允撞在了许筱寒的身上,才又没有收住身子,和许筱寒滚在一起,滚到了床上。 其实如果身后没人,关允肯定可以站稳身形,不至于狼狈摔倒,但谁知许筱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一后退,就感觉到胳膊撞到了一团软硬适中弹性适宜的事物上,心中还没有反应过来撞到了什么,就被一双胳膊拦腰抱住了。 许筱寒慌张之下,如抱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关允的腰,抱就抱好了,她也站立不稳,向后便倒,她一倒,就带动关允一起向后倒去,无巧不巧,后退几步,又倒在了她的铺位上。 这一下关允和许筱寒就真成了滚床单了,二人倒在床上,许筱寒在下,关允在上,还好,许筱寒虽然是仰面躺在床上,但关允却不是俯身压在她的身上,总算避免了她最大的尴尬,不过关允被她抱住,躺在她的身上,压得她生疼,让她着实难受。 “啊?怎么了这是?喂喂,这是女生集体宿舍,不是淫乱的地方,你们赶紧起来,别胡闹,要不,我喊人了。”刚进门的女孩浑然不觉是她撞人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反倒埋怨关允和许筱寒,她还捂住了眼睛,“真丢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小妹也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你撞人才闹成这个样子,你还说风凉话,有你这样的没有?” 女孩头上梳了两个朝天辫,粉粉的脸蛋,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水灵的双眼,以及挺拔而小巧的鼻子,都让人感到她青春的活力和美丽。 “我?”女孩用手一指自己鼻子,“我怎么了我?明明是他走路不看路,一个大男人,还被我一撞就倒,真没用。” “你……”小妹气着了,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你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了,你怎么着吧?”女孩放下行李,叉着腰来到小妹面前,冲小妹耍威风,“我陈茗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也从没讲过理,不服气,不服气就放马过来,我会打到你服气。” 关允倒在许筱寒身上,虽说身下柔软宜人,尤其是他的头正枕在许筱寒胸前的山峰之上,天然生成的人体枕头果然非同凡响,舒适无比,而且身下的许筱寒身材凸凹有致,在他的身下受压,无不一处不合适,无一处不怡人,但此时毕竟不是滚床单的好时机,而且他也从未想过要和许筱寒滚床单,就用手一支身后,从床上一跃而起。 跳得高了一些,关允犹如鲤鱼打挺一般一下就跳到了陈茗的面前,距离陈茗不足一尺,就如他饿虎扑食冲向陈茗一样,吓得陈茗再也不敢摆叉腰耀武扬威的姿势,惊叫一声,抱头就跑。 跑就跑好了,却偏偏一头扎进了小妹的怀中,抱住小妹瑟瑟发抖:“救命,救命!” 小妹本来对陈茗气得不行,以后她是一个太妹,心思婉转间,寻思以后怎么和她相处,不料转眼间太妹变细妹,原来她刚才的盛气凌人是假装,不由又气又笑,只好抱住陈茗的肩膀,轻声安慰:“好了,不怕,哥哥不是要打你,他只是自己跳起来而已。” “量他也不敢打我,好男不和女斗,他要是打我,是自降身份。”陈茗又恢复了姿态,回身看了关允一眼,“喂,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关允笑了笑,“我想请你吃饭,肯不肯赏光?” “请我吃饭?你想打我的主意?”陈茗自我保护意识挺强,立刻一脸警惕地看着关允,“我警告你,我会武功。” 关允哈哈一笑,用手一指许筱寒,又一指小妹:“陈茗,有筱寒在,有小妹在,你说我会打你的主意,我会这么没眼光?” 陈茗虽说长得也很好看,杏眼如电粉面如花,两个大辫子别有风情,但和小妹的大气许筱寒的成熟气质相比,她实在太没女人味了,别说女人味,简直就是一个假小子,和她在一起,让人很难想起她的性别。 “说得也是。”陈茗倒也有意思,有自知之明,“和她们相比,我确实还差了几分,不过我还在发育中,早晚有一天会超过她们。好吧,既然你诚心请我吃饭,我就答应你好了,要不,你会很没面子。” 许筱寒坐在床上半天不起来,低着头,羞红了脸,刚才的一抱一压,是她从未有过的和男人的近距离接触,关允的男人气息,关允的整个身体,都强烈地冲击了她的内心。 直到现在,她心中还跳个不停,不知是羞涩还是难过,又或是为第一次被男人这么轻易地就压在身下而懊恼,但又能怪得了谁?是她死死抱住了关允,是她倒下才拉倒了关允,说到底,是她主动拉关允压在她的身上,这么一想,她越来越心跳如鼓了。 关允和小妹、许筱寒、陈茗一行四人下了女生宿舍楼,走在京城大学的校园内,眼见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关允忽然站住了,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一闪,顿时让他屏住了呼吸。 京城大学最具传奇色彩的两位重量级人物同时现身京城大学校园! PS:谢谢几位兄弟坚持不懈的打赏,另外,有能力的兄弟,多支持订阅官运吧,趁官运还写得下去…… 第482章 幸会 在之前介绍关允时,许筱寒盛赞关允是京城大学的骄傲,其实关允心里清楚,京城大学人才济济,他到目前为止,还远远称不上京城大学的骄傲。 京城大学的前辈们,早就创造了许多神话,在众多的神话中,官场神话最为引人注目。 比如毕业于京城大学经济管理系的水天,京城大学毕业留京工作,27岁成为大型国企一把手,现年30岁的他已经是副厅级干部。 再比如毕业于京城大学法律系的代复盛,现年42岁的他任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正部级。 还有毕业于京城大学中文系的古秋实,现年34岁的已经是正厅级高官,距离副部,仅一步之遥。 和以上的几位师兄相比,关允虽然24岁就是副处,也完成了从县委到省委三级跳的官场神话,但想要超越几位前辈,不能说是不可能的任务,至少是三座几乎高不可攀的高山。 几人中,关允最敬重的是古秋实,倒不是说他不敬重水天和代复盛,而是相比之下,他在心理上感觉和古秋实最为接近,或许是因为同是京城大学中文系的缘故,又或者是古秋实自强不息的经历让他肃然起敬,总之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如果说三人之中关允最想见谁,非古秋实之属。 古秋实出身平民之家,当年上中学时,跋山涉水,步行上学,穿坏了几双皮鞋,其吃苦耐劳的精神深深地印在了关允的心目中。而当古秋实20岁时从京城大学毕业时,他的同学要么选择出国,要么选择留京,只有他,自告奋勇主动提出要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练,最后他被分配到了西藏工作,一干就是十四年。直到今年,他才调回京城,在团中央任职。 而关允最想见到的第二人则是代复盛。 代复盛的经历虽然简单,从京城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团中央工作,但他稳健扎实的作风,颇让关允欣赏。团中央的工作可以锻练一个人的全方面的能力,在务虚中学会务实,从如何处理好人际关系的历练中,学会统领大局。 当然,关允想见古秋实和代复盛,真要见到二人,没有一定机缘很难。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就在关允完全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在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时,古秋实和代复盛突如其来就出现在面前。 准确地讲,出现在关允面前十几米远之外。 古秋实和代复盛轻车简从,在几人的簇拥下,正朝校门口走出,周围学生三五成群,并无几人认出二人是谁。二人似乎也并无急事,不紧不慢朝外走去。 三分运气,七分运作,一瞬间关允脑中猛然闪过一句话,如果说他在京城大学偶遇古秋实和代复盛是三分运气的话,那么如何在三分运气来临之时利用七分运作和古秋实、代复盛认识,就全在关允的随机应变的能力之中。 眼见古秋实和代复盛就要走到校门口了,二人的专车就停在门外,一旦二人上了汽车,关允就会和二人失之交臂,错过了一次大好时机,怎么办?他急中生智,悄然用手一捅小妹,然后又用手一指古秋实和代复盛的背影。 小妹经常听关允提起古秋实和代复盛,也见过关允搜集的古秋实和代复盛的照片,以她的聪明,马上就猜到了哥哥的想法,她立刻就想到了办法,转身对许筱寒大声说道:“筱寒,你说哥哥是京城大学的骄傲,我说不是,京城大学的骄傲另有其人……” 许筱寒自然不如小妹和关允心意相通,一时没猜透小妹是什么意思,就本能地答道:“怎么可能?京城大学除了关允之外,还出过什么厉害人物?” “厉害人物多了,哥哥24岁才是省委的副处级秘书,差远了,比起古秋实和代复盛,他完全就是小字辈了。”小妹继续大声说道,她的声音够大,完全可以让前面的古秋实和代复盛听到。 不过,古秋实和代复盛却充耳不闻,脚下不停,一步迈过了大门。 “古秋实和代复盛?”许筱寒一愣,目光向前一扫,正好看到古秋实和代复盛的背影,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孩,眼睛一转就明白了什么,再回头一看,见关允的目光紧紧追随古代二人的脚步,她就更是心知肚明了,呵呵一笑,“古秋实和代复盛确实算是京城大学的骄傲,但谁敢说关允以后不会超过他们?江山代有才人出……” 许筱寒的话或许微微触动了古秋实和代复盛,二人的脚步微微一滞,似乎还交流了一下眼神,不过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眼见二人到了车边,秘书已经替二人拉开了车门…… 机会即将错过,关允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行大道,民为本,利天下,是每一个官员都应该遵循的最高准则,至于谁高谁下,就没有必要比较了,当然,后生晚辈永远要敬重先行者,古秋实和代复盛虽然走的道路不太一样,但他们朴实的为官情怀是一样的,只是有一点我不太赞成代书记的选择……” 关允的话一出口,立竿见影,古秋实拉开车门的手停住了,他站稳了身子,回头朝关允投来了关注的一瞥。而汽车另一侧的代复盛的手也是停在半空,饶有兴趣地地也看向了关允。 许筱寒和小妹对视一眼,悄然一笑,都为关允成功地引起了古秋实和代复盛的注意而欣喜,许筱寒眼睛一转,继续说道:“关允,你才是副处级,就敢点评代书记,你也太狂妄了。” “我可不敢点评代书记,只是为地方上的百姓感到遗憾,代书记在京城蛰伏太久了,地方上,才是代书记为民情怀得以实现的广阔舞台。”关允的话,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他听到消息,最晚明年,代复盛就会出京外放,以代复盛的级别,一出京就是省长起步。 “行大道,民为本,利天下……说得好,说得好啊,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代复盛被关允的话触动了,轻轻一推,关上了车门,回身面向关允,“你这么年轻,有这份见识,确实不简单。” “我叫关允。您过奖了。”关允暗中长舒一口气,果然是三分运气七分运作,当然,他的运作也多亏了小妹和许筱寒的配合,但不管怎样,运作成功就是最大的收获。 “行大道,民为本,利天下……关允,你说说看,怎么理解这句话?”古秋实也饶有兴趣地打量关允一眼,一脸浅浅的笑意问道。 “在您二位面前,我可不敢献丑。”关允见代复盛和古秋实都不说破各自身份,他也不点破,只是拿出了应有的恭敬。 “说说怕什么,又不是考试。”古秋实哈哈一笑,“你说是不是,代……师兄?” 代复盛也附和一笑:“就是,说来听听,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 “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关允站定,眼中闪动光彩,在国学上的钻研让他对类似的考试毫不怯场,“行大道出自唐代诗人杜荀鹤的《题会上人院》——鼓角城中寺,师居日得闲。必能行大道,何用在深山——如果能在外面大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又何必隐居山林?行大道比喻前途坦荡而宽广。” 古秋实和代复盛相视一笑,二人显然都被关允的话吸引了,站在原地静听关允的进一步解释。 “民为本出自《尚书?五子之歌》——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是儒家民本思想的一种反映,认为万民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治国应以安民、得民作为根本。孟子也说过同样的话,民为重,君为轻,任何朝代,任何政治制度,任何政党,只有以民为本才能立足光明大道。” 古秋实微微点头表示赞许,代复盛标准的国字型脸庞也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显然,他对关允的说法也大加赞赏。 “得天下出自《墨子》——摩顶放踵以利天下——墨家理想人格讲究任侠,崇侠尚武,侠肝义胆,孟子也说,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意思是说,不辞辛苦劳累,即使从头顶到脚跟都擦伤了,只要对别人有利,也心甘情愿地去做,这是一种兼爱的大利天下而无我无私的博爱情怀。” “啪、啪、啪!”代复盛轻轻鼓掌三声,连声称好:“行大道,民为本,利天下,可以当许多人的座右铭了,秋实,你怎么看?” 古秋实微笑点头,向前一步,主动伸手和关允握手:“关允是吧?你还在上大学,还是?” “我在燕省省委办公厅工作,是副处级秘书。”关允强压内心的激动之意,介绍了自己,“我也毕业于京城大学中文系。” 古秋实眼中有一丝光芒一闪,他点了点头,笑着说了一句:“幸会。”话一说完,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等古秋实和代复盛的汽车消失在了远处,关允还站在原地不动,心中激动万分,和古秋实、代复盛的偶遇,相信他刚才的运作给二人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这谁呀?”人都走远了,陈茗才如梦方醒地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我看了出来,两个人都很厉害,浑身上下全是王者之气。” 关允顿时吃了一惊。 第483章 辩论 关允不是老容头,不过相信即使是老容头也不会未卜先知,也算不到未来十几年后古秋实和代复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但从二人的升迁速度和经历来看,不难看出有重点培养的迹象,而陈茗如果真不知道二人是谁,也就无从知道二人的履历,那么她脱口而出点出二人有王者之气,是何道理? 如果是老容头以沧桑的口吻说出谁有王者之气,就如他当年说冷枫的一背是帝王之相一样,关允也不会感到震惊,以老容头的人生阅历以及学究天人的学识,他识人无数,又历经世事浮沉,慧眼识珠并且从多方推论得出一个先人一步的结论也不算什么,而陈茗才是一个刚刚迈入大学校门的大一新生,她……凭什么?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王者之气?封建迷信!”许筱寒瞪了陈茗一眼,她对陈茗观感不是很好。 小妹却饶有兴趣地微微眯了眼睛打量陈茗一眼:“陈茗,你是哪里人?” “我呀?”陈茗的目光还盯着远去的汽车尾灯不放,也不看小妹,随口答道,“我是京城人,你听不出来我的口音?” “你为什么说古秋实和代复盛身上有王者之气?”小妹从小喜欢佛学,又看过无数国学书籍,对古代的传统文化涉猎颇多,也清楚古代有许多相术大师相面之准,堪称天人。相术和观气,经过所谓的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以及文革的清洗,一概被冠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其实是自绝于列祖列宗的愚昧做法。 就如无数鼓吹中医不如西医的所谓专家教授的数典忘祖一样,许多国人在满清百年耻辱中,被外国的文化同化,埋下了根深蒂固的崇洋媚外的心理。如果中医真的无用,中华民族也不会连绵不断地创造出五千年的文明史,哪个国家有五千年不间断的文化传承? “许筱寒,你被洗脑了。”陈茗没有先回答小妹,而是不以为然地白了许筱寒一眼,“小小年纪张口就是封建迷信,什么都不懂,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可怜悯者。” 许筱寒极不服气:“哼,你说什么王者之气,不是封建迷信又是什么?” “从来不读历史的人,还跟我讨论什么是封建迷信,真是愚昧无知!封建迷信不过是新兴的统治阶段为了洗脑而发明的一个专用名词,是为了让愚夫愚妇从头脑中清除以前的儒家思想和忠君思想,不忠君了,总要忠于一人?忠于谁,不用我说了吧?”陈茗露出了好斗的一面,和许筱寒的伶牙俐齿的口才不同的是,她的话语十分犀利,而且直指本质,“发明封建迷信这个名词,其实和古代每一次起义都要找一个由头是一样的伎俩,比如——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你现在听起来像笑话,但在当时,相信的傻瓜和你一样多。” “你才傻瓜!”许筱寒其实已经被陈茗说得哑口无言了,但又不甘心,只好又勉力反驳了几句,“儒家思想和忠君思想就好?传统文化中,有许多糟粕,什么相面测字,都是骗人的鬼话。” “骗人的鬼话?”陈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吧,我让你见识一下鬼话的威力,你叫许筱寒是吧?” 许筱寒白了陈茗一眼:“废话!” “许者,许愿,许诺也。”陈茗不再和许筱寒斗嘴,而是开始为她测字,“筱者,细竹子,用于人名时,和小的意思一样。寒者,寒冷……人生只一诺,小寒不回首,许筱寒,你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小寒的节气,你从小体弱多病,畏寒怕冷,而且你心思细腻,喜欢悲春伤秋,一个人的时候,忧郁而孤独……” 话说一半的时候,许筱寒就已经张大了嘴巴,等陈茗的话说完之后,她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陈茗:“你,你,你……” “我什么我?”陈茗微微一笑,自得地说道,“我才学会了封建迷信的皮毛,怎么样,说得对不对?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知识以外的知识,不了解的未知事情一概以封建迷信来论之,不但不能代表你有多开明多高明,反而暴露了你的浅薄和无知,同时,也说明你已经被洗脑而落入了另一个偏见之中。多读书,多学史,没坏处,有利于你完善你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而不是被所谓的潮流牵了鼻子走。” 许筱寒说不出话了,眼神中有迷茫,有不解,也有思索…… 关允暗暗点头,没想到快人快语的陈茗,居然学识渊博,她两个辫子的形象很能迷惑人,让人以为她天真无邪,有口无心,却不成想,她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人不可貌相。 “陈茗说得对,相面、测字,虽说有糟粕的成分在内,但如果全盘否定,也不科学。就和现在的历史学家谈论历史时对封建王朝一概否定一样,也犯了片面主观主义的错误。”关允接话说道,“任何一个强盛的王朝都是符合当时社会发展的王朝,现在我们建国快50年了,如果和历史上建国50年时的王朝相比,不管是国力还是国际地位,还远远不能相比。所以说,完全否定封建王朝,也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小妹忽然好奇地问道:“陈茗,既然你会测字,你帮我测测,怎么样?” “好呀,说对了,不收费,说错了,一笑而过。”陈茗思索了片刻,“你的姓不错,容者大成,但名字就不太好了,小妹太平实了,没有什么好测的……” 小妹微有失望:“等于什么也没说嘛……” “什么都没说,才是什么都说了,这就是辨证法。”陈茗嘿嘿一笑,忽然俯到小妹身边小声说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其实我是测不出来你的名字吗?测字不是万能的,有些人命运多变而气运强大,我才入门,根本就看不出来。” 小妹会心地笑了:“你还挺诚实。” “那是自然,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我是一个喜欢直面真相的人。”陈茗的目光忽然又落到了关允身上,打量了关允几眼,又看了看许筱寒,笑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许筱寒见陈茗看她的目光似乎有几分探究,不由说道,“别故弄玄虚,快说。” “刚才我一进宿舍的门,就看到你被关允压在身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许筱寒一下脸红了,“你无赖!不就是一次意外事件,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没有为什么!” “错了,凡事都没有意外,都是必然。”陈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的许姓包含了许诺的意思,和关允的允字的含义完全相同,许诺配允诺,天作之合。” “胡说八道!”许筱寒脸色更红了,啐了陈茗一口,“你就是故作惊人之语罢了。” “先别急,继续听我说。”陈茗一脸得意之色,“虽说你的姓和关允的名很般配,但男女之间的姻缘很奇妙,只般配不行,还要阴阳互补,你既然出生在小寒节气,又是畏寒怕冷的体质,必然要有一个阳刚健康的男人才能克制你的阴寒之气,那么在阳气最盛的节气出生的男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而阳气最盛的节气是哪一个呢?大暑!” “啊!”小妹惊叫出声,“哥哥出生的那天,就是大暑!” 此话一出,不但许筱寒“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一脸震惊的表情后退几步,如看怪物一样看着陈茗,就连关允也终于动容。 虽说有老容头在先,才让关允不至于在陈茗一开口就点出古、代二人有王者之气时过于震惊,但当陈茗拿他和许筱寒说事,并且点出了他出生在大暑之日的事实,就不由他大吃一惊了。倒不是说关允吃惊陈茗的神奇,而是吃惊她的年龄和她的眼力之间的落差。 若是老容头点破的话,关允也不至于大为震惊,但偏偏是才十七八岁的陈茗,就让他在惊讶之余不得不感叹,中华文明传统的国学中,有太多博大精深的知识被人为破坏并且掩没了,中国损失了太多的宝藏,却又过多地推崇西方文化的糟粕。 陈茗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说下去,就是言多必失了。关允,你说要请我吃饭,我饿了,我想吃炸酱面。” 几人吃完饭后,关允陪三人回宿舍,走到宿舍门口,关允站住:“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三个也算认识了,以后又在一个宿舍,要互相关照……” “行了,不要罗嗦了,我知道了。”不等小妹和许筱寒开口,陈茗不耐烦地一推关允,“你还赶紧走?对了,我劝你一有机会就和代复盛、古秋实多接触。” “我正想问你……”关允笑道,“你说他们有王者之气,到底是指什么?” “这么说吧,16年后,代复盛登顶,同年,古秋实迈入国家领导人行列,再5年后……不说了,不说了。”陈茗嘻嘻一笑,“关允,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赌你两年内……” 第484章 相见 “两年内……怎样?”关允对陈茗对代复盛和古秋实二人的预言不置可否,因为他心里清楚,不出意外,二人就是在坚定地迈上最高权力的核心的路上,当然,政治上的事情,风云变幻,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走到终点,或许会有中途出现巨变的情形,但毕竟十几二十年的未来太过遥远,他现在更对自己的前途大感兴趣。 “月德生辉,红鸾星动,关允,两年内,你要迎娶你的心上人了……”陈茗故意挑衅地看了许筱寒一眼,“筱寒,关允要结婚了,两年后你还不到20岁,可惜了,新娘肯定不是你。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红尘男女多纠缠,可怜又可叹。” 说话间,她转身就走,一身干练的牛仔服的打扮让她更如假小子一般,只不过她的背影在中性的牛仔服的包裹下,依然流露出几分青春女孩应有的气息。 “谢谢你的面,关允,下次我下面给你吃。”陈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到最后被夜晚的秋风一吹,变得飘忽而不可闻了。 陈茗一走,只剩下许筱寒和小妹了,小妹见许筱寒欲言又止,她就跳到了一边:“哥,我也先回去了,记得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 人都走了,关允和许筱寒相对而立,一时无语。 其实说心里话,关允只当许筱寒是妹妹一样,但却被陈茗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一点拨,反倒让他和许筱寒之间不好相处了。 “筱寒,你别听陈茗乱说,她不是过故弄玄虚罢了,有些事情说准了,或许是巧合,而有些事情,不过是巧合之后的延伸,认真,你就输了。” “我才不会认真。”许筱寒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青春的光芒,“我只是在想,人和人之间是不是真有缘份的存在?比如有些人我一见就讨厌,而有些人一见就心里有好感。” “缘份当然存在了,通俗地讲,缘份就是眼缘,科学地讲,缘份就是审美观。”关允宽慰许筱寒,“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嗯!”许筱寒点点头,“我送你一首诗,好不好?” “好。”关允笑道,“可惜身边没有柳树,要不就可以折柳相送了。” “青天看破无颜色,望断重山咫尺间。展翅翔空轻万里,追云直上不周巅……”许筱寒挥手告别关允,“再见,关允。” 许多时候,再见是为了不见,但更多时候,再见是为了下一次相见,当许筱寒娉娉婷婷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处后,关允才收回目光,迈开大步离开了京城大学。 离开京城大学,关允直接去了金生丽水。 有一段时间没来金家了,关允十分想念金一佳。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和金一佳之间的感情因夏莱而多了迫切,才让他和她走到了一起,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会被外界的困扰而左右,反而起到反面的促进作用,所以,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并不是很爱金一佳。 或者说,不是真爱,只是在命运的洪流的推动下,他和金一佳不可避免地走到了一起,并不如当初他和夏莱的相遇相恋一样自然而然,只是命运的一次小小的错误罢了。 但在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虽说夏莱怀孕让他十分牵挂,但在牵挂夏莱之余,却比以前更加强烈地思念金一佳,尤其是在刚才,在陈茗说了一句话之后,关允才真切地意识到了一点,他对金一佳之爱,已经融入了生命之中。 “凡事都没有意外,都是必然!” 是呀,人生中只要是发生的事情,都是必然而不是偶然,换言之,生活中其实没有巧合,所有巧合,都是命定。他和夏莱命定的相遇,又命定的分手,却又有了命定中的结晶,而金一佳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到和他相知相恋并且海誓山盟,现在回头想想,一切的一切,虽说有命运之轮的滚滚推动,但平心而论,也是命定的结合。 关允此时也愈加地肯定,从金一佳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莫名对她有了好感,再到后来一系列的接触,她的干练、敢爱敢恨逐渐打动了他,并且成功地走进了他的内心。或许他不愿意承认的是,在大学时代,思想单纯,只向往一切简单的美,夏莱的柔弱之美符合他的审美观,而大学毕业之后,尤其是在孔县摸爬滚打了一年多,尝尽了人间的世态炎凉,他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女人…… 就是如金一佳一般爱就说出口恨就打出手不爱不恨转身就走的干练性格,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相扶相携,可以和他风雪兼程,可以和他生死相依的女人,而她,非金一佳莫属! 驱车赶到金生丽水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八点多了,初秋的微风吹拂脸庞,让人心旷神怡,关允刚停好汽车,金一佳就出现在了面前。 许久不见的金一佳,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浑身散发飞扬的气息,她如飞蛾投火一般一下扑入了关允的怀中,用力在关允的胸膛上捶了几拳:“坏蛋,你总算来了,我都以为你变心了。” 关允用力抱住金一佳,感觉到她沁人的芳香和成熟的躯体,用力将头埋在她的秀发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肉麻地说道:“海可枯石可烂,我心永不变!” 初秋,天气不冷不热,金一佳穿了淡绿长裙,初看如出水莲清新淡雅,细看如梅花傲然怒放,关允揽美如怀,一时心动,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金一佳吓了一跳,一把推开关允,嗔怪说道:“在家门口,你注意点,让爸爸看到,他会对你有意见的。” 金全道为人传统,关允自然知道,只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他嘿嘿一笑,和金一佳手挽手迈进了金家的大门。 金生丽水景色依旧,和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只是似乎多了几棵松树。 一般而言,家宅中都不种松树,松树性阴,给人阴寒之感,不过如果是书香之家,主人气运够旺的话,可以镇住松树的阴寒,那么家中种植松树反倒会为家宅增加安定之气。 金全道不在家,李凝欢在。 李凝欢见关允来到,只是淡淡地点头说道:“小关来了。” 关允知道李凝欢性子淡泊,不喜交往,也就点头回应:“阿姨好。” 李凝欢微一点头:“来了就多住几天,金生丽水在郊外,空气好,有山有水,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人生总要有张有弛才好,久伏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 “谢谢阿姨教诲。”关允知道李凝欢平常惜字如金,肯对他说这么多,也是对他另眼看待的缘故, “谈不上教诲,只是人生的一点儿经验罢了。”话一说完,李凝欢起身便走,看看时间,应该是到了晚课的时候了。 李凝欢深信佛教,每天必做早晚课,不知何故,她总让关允想起王维的母亲,那个在盛唐时期终年隐居终南山的崔姓之女,一生笃信佛教,也正是在她的影响下,王维才淡泊名利,一生信佛,并赢得了诗佛的美称。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夜色下的金生丽水,虫鸣声声,关允和金一佳坐在葡萄架上,一边喝茶,一边说起近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在一个难得的秋日夜晚,忽然就让关允有了飘飘若仙的感叹。 人生忙忙碌碌,无非是为了忙里偷闲,为了可以清风明月逍遥自在,所以,在能休闲的时候就尽情休闲吧,否则谁也不知道明天会面临怎样的忙碌。 “最近啊,我的事情都还算顺利,不过爸爸有些不太开心,平常他不怎么来金生丽水住,这一段时间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有烦恼了。”金一佳一边削苹果,一边柔声细语地陪关允说话,此时的她,在清风明月的映衬下,一身长裙飘然若仙,直欲乘风而去。 什么时候金一佳也贤惠如一个小妻子了?关允心中充满了幸福感,他接过金一佳递来的苹果,想起正是在他在黄梁住院的时候,金一佳才学会了削苹果,想起金一佳为他付出的一切,不由心中一阵激荡,此情此景之下,他终于认认真真地对自己说——金一佳才是他最爱的人。 是的,从此以后,最爱金一佳一人。 “金伯伯有烦恼也正常,在现在的政治局势下,金伯伯恐怕要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京城那位老人的去世,影响最直接就是京城中的高官权贵,虽说用重新洗牌形容有些夸张,但可以预见的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金全道可能都不会太顺心了。 除非金全道现在就选择站队。 可问题是,以关允对金全道的观察和了解,金全道和当今第一人的政治理念不尽相同,以他现在的地位和权势,不可能为难自己而迁就第一人的权威。 想了一想,关允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一佳,你替我转告一句话给金伯伯……” 第485章 深谈 金一佳虽是关允视线内最有政治头脑的一个女孩,但她毕竟是女孩,和关允在一起时,理智让路给情感,她完全沉浸在和他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心思没在金全道身上。 “什么话?”金一佳抬头问道,月光尽情地倾泻在她的脸上,月华如霜,美人如玉。 “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关允淡然一笑,“相信金伯伯能以平常心度过转折期。” “什么意思嘛?”金一佳嗔怪说道,“是故意气我学的不是中文不是?是,我国学知识是不如你渊博,但那又怎样,反正有一个国学渊博的老爸,再有一个同样渊博的丈夫,我以后想不渊博也不成了。” “怎么了,想嫁人?”关允呵呵一笑,看出了金一佳的娇艳之中,有一丝羞涩。 “嗯,我都有点讨厌自己了,越来越粘你了,这可不是好现象,我可是矜持的好女孩,怎么会主动提出嫁人?得你郑重其事向我求婚才行。” “不行呀。”关允摇头,“我和金伯伯约法三章了,你也知道,金伯伯为人正统,有君子之风,他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也就是说,在我没有达到正职实权正处之前,我想娶你,还隔了一条银河。” “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金一佳摇了摇头,嘻嘻一笑,“古代的君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品格,真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高尚?” “有,当然有。”伴随清风明月,关允第一次和金一佳深入交流了对君子之道为人处事的看法,“为什么现在贪官那么多?为什么从清朝之后,中国国力迅速衰落,泱泱大国还打不过几百万人口的小国?如果客观地研究中国的历史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儒家兴盛时,国力就强盛,文人当国时,国势就蒸蒸日上,为什么呢?因为接受儒家正经思想的文人,都有君子之风,都有崇高的道德修养。”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就是儒家以天下己任天下为公思想的最高境界,当一个人心胸宽广,先人后己的时候,他必然可以做出利国利民的大事。而现在官员信仰的都是什么?既没有崇高的道德准则,又没严格的法律制度,贪污横行腐败丛生,从建国发展到今天,半个世纪过去了,还有几亿人的温饱问题没有解决,却早早在历史书中吹嘘伟大,在电视上歌舞升平,就是因为心中没有可以敬畏的道德,觉得可以欺天罔地,却不知道,天听民听天视民视,人溺己溺人饥己饥,天意不可违,民意不可欺。” 金一佳不说话,双手托腮,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关允,第一次,她觉得关允不但形象高大,而且人格也升华了,就如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洒满大地,自身却又纤尘不染,所谓千江有水千江月,明月在天,光洁世间。 关允也是第一次被金一佳崇拜的目光欣赏,不免心喜,男人都喜欢被心爱的女人赏识,他也不例外,何况他现在正是渴望被异性爱慕的年纪。 “是不是有点佩服我了?”关允嘿嘿一笑,“我比你想象中有才华多了。”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确实比我想象中更有见识,也证明了一点,我的眼光确实不错,我不但佩服你,也佩服我自己。女人找丈夫,相当于第二次投胎,万一遇人不淑,是一辈子倒霉的大事。毕竟,这是一个以男人为主的世界,女人再强,终究还是依附在男人身后。”金一佳眼中光芒闪动,十分迷人。 都说爱情中的女人最美丽,此话不假,此时的金一佳,在爱情的滋润下,脸上洋溢出异样的神采。 “乾坤乾坤,男为天女为地,是不可逆转的规则,必须遵守,否则就乱套了。世界除了有法律之外,道德和规则才是指导人类进步的最根本准则。”关允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或者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君子,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捍卫你表达的权利,理解并尊重你的意见。小人则是表面上完全赞同你的意见,一转身就在背后挑拨离间胡言乱语。官场中也不乏这样的小人存在,正是有这样的一批人,才让官场的风气越来越差。” “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等有一天你能号令天下的时候,再拨乱反正就行了。”金一佳一脸向往,“我相信有一天,当你登高一呼的时候,民意如潮,民心所向,你肯定就是众望所归的唯一一人。” “哈哈,唯一一人?你当我是圣人?”关允乐了,“孔圣人后,中国再无圣人,顶多是亚圣,后来有多少神化的运动,都以失败而告终。人不能在世称神,人死为鬼,鬼中的大官才是神。” 抬头望天,见明月西沉,关允起身:“不早了,该睡了。” “我觉得我比以前更了解你了。”金一佳抱住了关允的胳膊,“我发现,有时候聊天能促进感情交流,以前虽然我觉得对你已经很熟悉了,但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的内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宽广。” “比陆地更大的是海洋,比更海洋大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灵。”关允刮了金一佳的鼻子一下,“人心无限大,所以,人心才最崇高,同样,也最贪得无厌。” “你有什么贪心没有?”金一佳吃吃地笑,咬着舌头尖。 “有,当然有了,人没有贪心,就没有奋斗的动力了,虽然说有时候所谓的奋斗只不过坑蒙拐骗的漂亮说辞罢了。” “你的贪心又是什么?” “就是……”关允暧昧一笑,忽然就咬住了金一佳的嘴唇,“我的贪心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一口吃下你。” “不让吃,就不让吃。”金一佳躲开了,跑了几步又站住,回身嫣然一笑,“我早晚都是你的,你别逼我好不好?再说在家里,万一被妈妈或爸爸发现了,会降低你的人品。” 关允点头一笑:“耐心是一个男人最优秀的品德之一。” “笨蛋。”金一佳忽然又狡黠地一笑,转身跑了,她的身影在花香满径的小路上跳跃,就如一曲无声的舞曲。 望着裙裾飞扬的金一佳的背影,青春、美妙而令人浮想联翩,关允醉倒在月光流淌的秋夜之中。 次日,关允左右无事,去美国的签证还没有下来,他就陪金一佳去了公司。 金一佳的公司规模并不大,一共百十人,却占据了整整一层的写字间。员工大多是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在格子间中一字排开,人手一台电脑,都在紧张地忙碌之中。 在关允的概念中,公司还是从事实体经营才是正经,如金一佳的公司从事的投资和基金,他就不是很懂,不过不懂归不懂,却知道在经济层面,他远不如金一佳。身为男人,承认自己有不如自己女人的一面,不是丢人的事情。 金一佳的办公室装修得十分简洁,是极为强烈的宜家风格,一切以明快实用为主,在简单中隐隐透露出奢华的意味,正是生活到极致而内敛的大成之境,不是大理石、水晶吊灯以及真皮沙发组合而成的奢侈暴发风格。 关允坐在金一佳的办公椅上,哈哈一笑:“我觉得你的办公室规格比省部级干部的待遇都要高,怪不得都想经商,原来还是经商好处多多。” “好处多多?你想得太简单了,关大秘。”金一佳调笑说道,“确实,一个人能坐到省部级的位置,难如登天,但你以为一家公司能达到佳成公司的规模就很容易了?告诉你,商场和官场一样,也是死伤无数,最后站立的,都是经历百战之后才站在了胜利的最高峰,你以为容易?有多少人倾家荡产,赔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关允笑道:“你以后嫁给我,如果我级别再高一些的话,你再经商恐怕就会有不好的影响了。” “不怕。”金一佳灿然一笑,“我早就想好了退路,一结婚,我就不再抛头露面,就回家相夫教子。” “啊,全退?可不行,你牺牲太大了。”关允直摇头。 “谁说要全退?”金一佳狡黠地一笑,“我早有妙计,在家中只是掩护,等于是垂帘听政,遥控指挥。” “谁在前面冲锋陷阵?”关允明白了金一佳的计划,问道,“是苏墨虞还是温琳?” “都不是,你猜不到是谁。”金一佳神秘地笑了。 “到底是谁?”关允迷惑了,想了一想,惊问,“你别告诉我是红颜馨,不可能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她,你能做到对她百分之百信任?” “不是红颜馨,我知道你信不过红颜馨,我和她认识时间还短,也信不过她,所以不可能是她。”金一佳又说,“再想想……” 第486章 飞跃 金一佳的资产交与谁经营,事关重大,不但涉及到了金一佳庞大身家的安全和利益,而且等金一佳和关允结婚之后,也关系到他的声誉和前途,因此,必须谨慎从事,不能有一丝闪失。 关允微一深思,摇头笑了:“原来是她……” “猜到了?”金一佳也笑了。 “田家芍药弱无力,李氏芙蕖净少情。唯有金花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京城三千金,田家田将离,李家李梦涵了,金家金一佳。”关允自得地一笑,“三千金中,第一千金在我的怀中,第二千金在齐昂洋的怀中,第三千金在谁的怀中先不管,我想说的是,第一千金和第二千金合作,肯定是美事一件。” “你真庸俗,什么第一千金在谁的怀里,难听死了。”金一佳拿起一本书就打向了关允,“不过我要小小地打击一下你的自信,你猜错了。” “猜错了?不是李梦涵?”关允愣了一愣,又笑了,“原来是田将离。” 京城三千金中,金一佳自不用说,是关允心爱的女人,李梦涵也不必提,是齐昂洋的梦中情人,三千金中的两个千金,关允都无比熟悉,只有田将离这个田家之女,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据说,田将离深居简出,就和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样,养在深闺人未识。 “是,就是田将离。”金一佳一脸盈盈笑意,就如所有恋爱中的女子向深爱的男人炫耀她的本领一样,“告诉你,将离是我见过的最稳重最可靠的女孩,她能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整整一天,就为了计算一个数据。” “你办事,我放心,虽然我没见过田将离,也不认识她,不方便发表意见,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嗯,等我正式做出决定之前,一定会让你见见将离,毕竟是大事,你要拿一半的主意。”金一佳上前抱住关允的脖子,“我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瞒你,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有。”关允老实地说道,“正好有一件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和你说个清楚为好。” 金一佳的眼光在关允的脸上转了几转,悄然笑了:“我早看出来你有心事了……” 关允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下去,就如夏莱怀孕的事情,他必须要给金一佳一个说法,否则等金一佳从别处知道了真相,会埋怨他和夏莱一辈子,而且也许还会为他和金一佳的未来蒙上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尽管夏莱再三强调不让他告诉金一佳,而且他也知道夏莱的担忧,是唯恐金一佳多想,毕竟他和夏莱的结晶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甚至可能会成为他和金一佳之间的障碍,但不管金一佳怎么想,他也要说出真相,否则他永远愧对金一佳对他毫无保留的真爱。 “我要去一趟美国……”关允艰难地说道,“去看看夏莱。” “我猜到了。”金一佳低眉顺首,微有悲伤之意,“你也该看看她了,我不能太自私了,从她身边抢走你,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如果再不让你去看她,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很好,其实是我不好。”关允将金一佳抱在怀中,虽说他没有办公室恋情的情结,但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只有他和金一佳二人,也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还好,一想到夏莱,他心中的旖旎心思就熄灭了,“有件事情,我,我……瞒你了很久。” “你说吧,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金一佳咬着嘴唇,坚定地说道。 “夏莱怀孕了……”关允一咬牙就说出了口,“生了一个儿子。” “……”金一佳身子一僵,似乎想努力挣脱关允的怀抱,关允却不松手,她就又不再坚持了,软软地倒在关允的怀中,喃喃地说道,“夏莱太可怜了,有一个孩子陪她,总算是上天对她的眷顾。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也不是你第一个孩子的妈妈,是不是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你是我会厮守终生的女人,这就足够了。”关允紧紧地抱住金一佳,“一佳,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在我的心中,从黄梁那一场大雪时起,到生命的最后,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金一佳浑身一震,她一直没有听过关允对她有过最爱的承诺,现在终于听到了,禁不住泪雨如珠。 关允和金一佳,因夏莱生子一事,心中的一丝隐患得以根除,从此二人再无隔阂。 随后,关允又见了红颜馨一面。 红颜馨现在加入了苏墨虞公司,是公司的副总,她的两亿元资金注入苏墨虞公司后,占股百分之四十。虽说是以红颜馨的名义注资,但谁都知道,红颜馨不过是关允的代理人罢了。 红颜馨比在黄梁时,稍微丰腴了三分,心宽体胖,没有了生死的威胁,自然心情舒畅多了,再加上最近一切顺利,可以光明正大地从事她想要从事的事业,她在京城的日子,比在黄梁逍遥自在多了。 见到关允,红颜馨很高兴,有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不过见到关允身边貌美如花的金一佳,她想扑上去给关允一个拥抱的想法就扼杀在了心中,只是开心地冲关允笑了笑,握了握手,就不敢再有丝毫放肆的念头了。 金一佳不但其美如虹,还气质过人,让红颜馨自惭形秽,感觉和金一佳相比,她几乎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也心中暗暗羡慕关允和金一佳郎才女貌,确实是天作之合。 晚上和金一佳再回到金家的时候,关允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签证已经办好,一切准备妥当,明天他就可以直飞美国了。 原以为晚上可以见到金全道,结果金全道打来电话,说是有事情回不来了,关允微感遗憾,不过想想也就算了,不见就不见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说现在金全道怕是也没有心思和他聊些什么。 晚上又住在了金生丽水。 睡到半夜的时候,关允忽然醒来,无法入眠,起床到外面散步,夜色如水,月光如银,月光下,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如不真实的梦境。金生丽水的院子很大,又地处偏僻,夜晚的宁静和乡下有得一比,恍惚间,关允感觉犹如回到了孔县的家中。 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奇怪,月光下的金生丽水和家中的院子还真有几分相像,但具体哪里像,一时也分辨不清。 关允一人坐在一棵树下的藤椅上,思维纷飞,不知何故就想起了岳飞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窗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是呀,白首为功名。 仰望天空斗转星移,关允没有夜观天象的本事,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期待,恐怕不用多久,国内的政局就会趋向稳定了。 次日一早,金一佳开车送关允去机场。到了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后,关允和金一佳依依惜别。金一佳让关允带好给夏莱,并说:“如果她想回来,就回来吧,一个人在国外太孤单了。” 关允用力拥抱了一下金一佳,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明白,金一佳和夏莱正是因为互相谦让,谁也不想伤害对方,才造就了现在的局面。夏莱远走国外,一为躲避父母,二来何尝没有替金一佳考虑为金一佳让路的想法? 以关允对夏莱的了解,想必夏莱宁愿一个人在国外孤单,也不会回国。 从京城直飞美国,关允腾云驾雾,一路直奔西雅图而去,不错,夏莱在美国,既不是在纽约,也不是在洛杉矶,而是在坐落于美国西北部太平洋沿岸的翡翠之城西雅图。 1995年,西雅图被评为“全美最佳居住地”,1996年被评为“最佳生活工作城市”,西雅图是比尔?盖茨和微软公司的故乡,比尔?盖茨的豪宅和微软总部就位于这座空气十分清新的城市,也是波音飞机的故乡。 不知何故,一提起西雅图,关允总是不由自主想起《西雅图夜未眠》这部电影,这部电影上映时,他刚和夏莱认识,当时二人一起看了《西雅图夜未眠》,夏莱感动得一塌糊涂。直到今天,关允一想起当时夏莱的泪水,就难免心有戚戚然。 飞机降落在西雅图机场的时候,正是清晨。清晨的阳光伴随温润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下飞机就让关允精神为之一振,空气十分清新,洁净,透明,不愧为雨城和常绿之城的称号。 夏莱和温琳已经等候在机场大厅。 温琳依然如故,一段时间的美国生活并没有让她西化,她还是健美如向日葵,穿一身浅色裙装,比以前多了优雅和从容。也许只有在悠闲而富足的生活环境中,一个人才能变得拥有成熟而淡定的气质,可见生活层次决定一切。 温琳的身旁,站着夏莱,曾经的关允的初恋,现在的儿子的母亲的夏莱,容颜不改,青春依旧,只是她怀抱儿子的形象让她平添了母性的光辉…… 第487章 海阔天空(求月票) 关允径直来到夏莱面前,不顾温琳在一旁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他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甚至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了:“夏莱,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好不好?”夏莱容颜不改,声音也是丝毫未变,轻灵而犹如天籁,“你还是来了,没想到,我们真的在西雅图见面了。” 夏莱的话,是指多年以前在看《西雅图夜未眠》时,她感动之余抱着关允的胳膊说:“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去西雅图好不好?” 当时关允回答她说:“坚决不去美国,坚持抵制美国帝国主义。” 夏莱被关允的一本正经逗乐了:“如果你不带我去西雅图,我就不嫁给你。” 世事变幻,没想到当年的一句戏言成真,关允确实没有带夏莱来西雅图,而夏莱终究也未能嫁他为妻,只不过二人却还是在西雅图相见,此情此景,一瞬间竟是沧海桑田之感。 关允眼睛湿润了,他放下行李,伸手去抱儿子——夏莱怀中的小人儿,正睁大眼睛看着关允,眼中写满了好奇和陌生,他一只手的手指放在嘴里,一边吮吸,一边冲关允发出啧啧的声音。 夏莱将儿子轻轻放到关允手中,关允笨拙地抱过儿子,心中充盈了感动和美好,生命的给予最是慷慨,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父亲的责任让他感觉肩上的重任如山。 关允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心花怒放,依依不舍地将儿子还给夏莱,一旁的温琳已经去开车了,车是一辆奔驰,几人上了车,直奔家中而去。 温琳来美国之前,夏莱住在公寓里,温琳来后,就买了一栋房子,是一栋200多平米的住宅,有两个车库和花园,还有一处不小的后院。温琳闲不住,在后院中种了水果和蔬菜,长势良好。花园也是花草茂盛,欣欣向荣。 停好车,关允又抱起了儿子,和夏莱、温琳一起走进了房间。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简洁而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处处彰显夏莱纯净、简单的生活态度。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卧室有三个房间。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的生活,简单而悠闲,参观完房间后,又到后院和花园中转了一转,再看到车库中的两辆汽车,关允心中踏实了。 “其实,钱是够用了,齐昂洋的十万美元,我暂时没动。”温琳给关允倒了一杯咖啡,来到美国后,她喜欢上了喝咖啡,“我正在把一部分业务开拓过来,现在取得了初步成效,虽然说赚钱还不多,但足够养活我们了,你不用为钱的事情担心。” 有温琳在,关允确实省心许多,不过他还是不想让温琳承担太多的压力,本来就不是属于她应该承受的一切:“我和红颜馨说了,让她转一百万美元过来,你可以在一佳的指导下,不管是做什么,股票、期货或是别的,只要能赚钱就行。” 温琳笑了:“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我是经济专业出身,现在又在西雅图大学进修,争取一年后拿到经济学硕士学位。现在我对资本运作比以前了解得深入多了,别说不用红颜馨再打来一百万美元了,就连齐昂洋的十万美元都不用动,我保证可以在两年之内,成功地在美国站稳脚跟并且打开局面,三年后,我和夏莱将会成为美国最年轻却最富有的单身女性之一。” 关允哈哈一笑:“有梦想是好事,我相信你的能力,但凡事要循序渐进,小心步子过大摔倒了。” “还是小瞧人。”温琳和关允说话的时候,夏莱到楼上哄孩子睡觉去了,她就大了胆子,微一噘嘴,冲关允撒娇,又趁关允没防备,突然就亲了关允一口,然后一脸坏笑,“总有一天,我会超过金一佳,你信不信?” “我信,当然信。”关允伸手将温琳揽在怀中,用力抱了一抱,“我是不想你和夏莱太累了,不过既然你有精力,也有信心,我当然要支持你。” 关允相信温琳的能力,而且美国又是一个机会均等的国家,只要肯努力,再加上有天分,即使没有背景,年轻人都有成功的机遇。 中午吃饭,温琳做了关允最爱吃的面食。欧美国家基本上以面食为主,正好温琳和夏莱都是北方人,吃惯了面食,倒也很快就适应了美国的饮食。 饭后,温琳上楼去哄小宝贝,留出了空间让关允和夏莱说话。 午后的西雅图,阳光明媚而清新,后院的庄稼,长得健康而茁壮,玉米一人多高,风一吹,沙沙作响,犹如回到了故乡。 关允和夏莱并肩走在盛大的阳光之下,午后的西雅图的阳光,十分怡人,脚下传来泥土的清香,身边传来熟悉的夏莱的淡香。 闻香识女人,每个女人都有不同的体香,或浓郁或清淡,凡此种种,千差万别,但总有一个女人的香气让一个男人刻骨铭心,那就是初恋之香。 “你一个人辛苦了,对不起夏莱,我不能守在身边照顾你。”关允站定,站在一棵硕果累累的苹果树下,“真是难为你了。” “没什么,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感觉一切都很新鲜,甚至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夏莱微微一笑,笑容甜美,“从小到大在父母的注目下生活,不管做什么都要按照父母的意志,有时候觉得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现在好了,一个人在国外,谁也不认识,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真的很开心。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一辈子也提不起勇气离开父母冲出国门,如果不是你,我也许再也做不了母亲……所以,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夏莱的目光清澈如西雅图明净的蓝天,没有一丝杂质,她的感谢发自真心。 “其实更应该说感谢的是我。”关允感觉和夏莱之间说不上陌生,却还是拉开了一些距离,天高云淡,仿佛是从前,但毕竟不是真的从前,他感慨地说道,“你是为了我和一佳才不肯回国,如果你想回去,也没什么,一佳很想念你,她也说,她和你是永远的姐妹,血永远浓于水。” “不了。”夏莱摇摇头,展颜一笑,“我习惯在美国的生活,很轻松,很自由,不用强颜欢笑,也不用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更没有险恶的勾心斗角,一切都摆在明面,活得很直接,很坦然,我喜欢这里,也想让儿子从小就生活在了自由的天空下。” 关允无语,不提国内日益严重的污染,就是国内复杂的人际关系,凡事不讲规矩只讲人情的风气,确实不如国外简单,其实如果定好规矩,人人按照规矩办事,世界很简单并且美好许多。 只可惜,过于精明的中国人事事喜欢钻营,钻营久了,就失去了应有的本心和直心。 “好吧,我不勉强你回国,但你总要给家里报个平安。”关允想起夏德长近一年来的心力交瘁,现在他有了儿子,看着小小的人儿,才知道什么叫父母的心头肉,由此及彼,他能体会到夏德长的思女心切。 夏德长深爱夏莱,如果不是爱之深,也不会做出强行拆散他和夏莱的事情,只不过世事轮回,谁也没有想到夏莱一走,他和夏德长的关系反倒进步不少。相信他一进省委,就会和夏德长携手合作。 “等机会合适时,我会和他们说一声。”提起父母,夏莱还是不太高兴,或许经历过了一场生死之后,她看透了许多事情,父母在以爱的名义之下的管教,有许多自私的想法在内,明是为儿女好,其实还是想安排儿女的一生。 儿女自有儿孙福,怎么可能被别人安排好人生之路?如果什么都安排好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一阵轻风吹来,吹动夏莱的长发飘扬,关允终于心动如鼓,想起当年正是夏莱的长发飞扬让他无比迷恋,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他伸出手去,再一次穿过了夏莱的黑发。 夏莱浑身一僵,片刻后再也无法矜持,身子一软,斜斜地靠在了关允肩膀,俯在关允的怀中,无数委屈和心酸伴随泪水全部汹涌而出,泪水如雨,打湿了关允的胸膛,也打湿了他的心。 关允和夏莱之间,从未没有如现在一样心和心如此贴近。 关允在美国住了三天,三天来,陪夏莱、儿子和温琳居家并出去游玩,度过了他轻松自如的一段时光,三天后,尽管不舍,但他还是踏上了归程。临别时,关允用力亲了儿子一口,亲得儿子哇哇大哭,他却哈哈一笑:“臭小子,好好长大,长大后,海阔天空,你可以自由地选择你的人生之路。” 带着夏莱和温琳的思念,关允离开了美国,经过长途飞行后,终于回到了京城,一落地,就看到了前来接机的金一佳。 除了金一佳外,还有一人,她柔柔弱弱,就如一朵弱不禁风的芍药,虽亭亭玉立,却有孤芳自赏之意,只看一眼关允就立刻猜出了她是谁…… 第488章 另一种选择(求保底月票) 平心而论,对于京城三千金,关允好奇是有,但并非如其他好事者一样,非要将三人的情况打听一清二楚,而是本着有缘则见无缘则散的随缘的心态泰然处之,就连上次金一佳说要找个机会让他和田将离见上一面,他也只是一听了之,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其实对于金一佳安排谁来接手她庞大的产业,关允说不关心那是骗人,但要说时刻放到心上,也是假话,他不是不关心金一佳的事业,而是对金一佳绝对信任,金一佳在没有认识他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了不起的成功,她的眼光肯定不差。 只是没想到,金一佳接机就接机好了,居然和田将离同样现身机场,由此关允也清楚了一点,金一佳此举是向他暗示,她和田将离的关系,十分密切。 关允原本以为京城三千金,金一佳和李梦涵关系最近,不想金一佳关系最好的竟是他从未谋面的田将离。 田将离人如其名,比夏莱还柔弱,苗条如竹,细腰如柳,瘦瘦弱弱的样子,乍一看就如一个瘦弱版的夏莱,不过她比夏莱脸型更瘦,身材更修长,腰身几乎盈盈不足一握,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胳膊,更是如凤尾竹一般,楚楚动人。 “关允,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蜜——田将离。”金一佳为关允介绍田将离,“她听说你正好在京城,非要来接你。” 田将离盈盈一笑:“关允是吧?我是田将离,从小和一佳一起长大,和她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对她的所有事情都很感兴趣。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一直想见见能让我家一佳又哭又笑的男人长什么样子,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欢迎,肯定热烈欢迎。”关允握住了田将离伸过来的小手,“将离的出现,让我作为男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田将离不解其意:“这话怎么说?” “你看偌大的京城机场,能享受两个美女同时接机待遇的男人,真的不多,不少人都对我羡慕加嫉妒,让我大感脸上有光。”关允洋洋自得地一笑,虽有得意之态,却无得意之意,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田将离用手一推金一佳:“一佳你骗人,明明关允能说会道,你偏偏说他笨嘴拙舌,啊,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和你抢关允,是不是?真小气,有好男人就藏起来,不够姐妹。” 金一佳咯咯一笑:“再好的姐妹,也有私心,自家男人,当然要保护好了。” 到底是京城长大的女孩,京城妞的爽朗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关允笑道:“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芍药的别名是将离,将离,你以芍药为名,确实名如其人,花大色艳,妩媚多姿,芍药又名娇容,是不是你的小名叫娇容?” “啊,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田将离掩嘴吃惊,又扭头看了金一佳一眼,“一佳,肯定是你告诉关允的,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我。”金一佳连连摆手。 “我是猜的,一佳没说过。”关允笑着替金一佳说话,“一佳除了保护我之外,她也很保护你。” “保护我?”田将离一下没转过弯来。 “据说闺蜜和男友发生暧昧关系的可能性极大,一佳雪藏你,也在情理之中。”关允笑道,“不过我一看到将离就知道,将离不是可以和闺蜜的男友发生暧昧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田将离浅笑如花,歪头问关允。 “芍药是草本花卉,没有坚硬的木质茎杆,犹如弱柳扶风、柔弱无骨般的少女,所以又叫没骨花。虽然柔弱无骨,但芍药不仅美丽,而且可以治病,包含勤劳、务实的品德,又有淡如芍香、柔美如玉的高贵,所以我说,将离一定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孩。” “你可真说对了,将离比我还传统,现在还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都说她再这样下去都成老古董了,你猜她怎么说?”金一佳插话说道,“她说,她就想当一名古代的大家闺秀,她还说,如果不是怕有人笑她,她倒愿意穿汉服。” 复古其实是好事,关允很欣赏古典美女,对他而言,金一佳各方面都堪称完美,只有一点是遗憾,就是她不怎么古典,相反,不但不古典,还很新潮,不过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关允也不会再奢求金一佳什么了,应该说,他对金一佳已经非常满意了。 既温柔又贤惠,而且又有政治和经济头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家贤妻,在外精英,从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媳妇? 金一佳和田将离开了一辆沃尔沃来接关允,是田将离的车,沃尔沃正符合田将离的性格,低调、沉稳、内敛,却又有极致的安全和环保,在沉稳中,恪守内心的沉静和操守。 人总要有操守才有正确的方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生命,每个人都需要属于自己独有一份执念,否则随波逐流一生,在世界上来过又离开,什么都不曾留下,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过一粒尘埃,激不起半点浪花。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草木还要留下世间一点什么,何况是人? 关允自告奋勇当起了司机,他开车比较稳,田将离赞道:“一佳,你的眼光不错,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稳当,就看他开车是不是急躁。关允车技很高,但不会乱变道乱加塞,而且每一次变道都会打转向灯,机会合适时,一脚油门踩下,毫不犹豫,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沉稳有度并且进退有度的男人,事事讲究方圆。” 金一佳笑靥如花:“你就别夸他了,夸得他得意忘形了,万一骄傲自满,不就成了捧杀了?” 田将离摇头:“不会,他是你的男人,你对他要有信心,关允不是一个容易被别人影响的男人,他很自律,而且也很有主见。” 关允听不下去了,呵呵一笑:“长这么大,最会夸我的人是和我见过一面的田将离,真是咄咄怪事。” 田将离摆手一笑:“怎么了?不服气还是有什么想法?男人是闻香识女人,女人是开车识男人,车品如人品。” “酒品又怎么说?” “酒壮怂人胆,我不反对男人喝酒,但我讨厌嗜酒如命的男人,更厌恶一喝醉就胡闹的男人。” 不多时来到了金生丽水,关允下车,亲自为金一佳和田将离打开车门,田将离嫣然一笑:“有品味的男人,会在每一个细节上都表现出绅士的一面。” “将离,你对关允印象太好了,小心宠他上天了。”金一佳笑容之中,不无调侃之意。 “不会,我如果是一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估计现在也迈不出孔县,说不定已经在孔县娶妻生子,从此终老在孔县了。”关允嘿嘿一笑,“志当存高远,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 “看,一佳,你家关允真是镇静自若。”田将离拉住金一佳,窃窃私语几句,二人一起大笑。 关允不理会二人女人之间的私话,他随金一佳和田将离迈进了金生丽水,在正堂见到了久违的金全道。 金全道端坐大堂正中,正一个人喝茶,见关允进来,微一点头:“小关来了,坐。” 关允坐在了下首,见金全道脸色如常,心里就踏实了几分,想必是上次他让金一佳转告金全道的话,金全道听了进去。 “关允,就你的理解,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是什么意思?”金全道上来就是一道考题。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出自《四书?大学》。 “儒学,是天人合一的自然科学。所谓天人合一,表面上很容易被归类为封建迷信,其实不是,天人合一如果落实到现在的自然科学上,就是自然和人类的和谐统一。自然环境影响着人类的生活,反过来,人类也影响丰自然环境的生态平衡。”关允经过了许多事情之后,思想也沉淀了不少,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些知见,正好金全道要考他,他就畅所欲言了,“天人合一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群体与个体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就是修身养性,学科学,并且终身学习,让儒家思想融入现在的自然科学,从而成就君子和淑女。” “国外有先生和小姐,我们应该有君子和淑女。” 金全道端起茶杯,悠长地喝了一口茶:“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孔子都说,他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做到?” “也是,做到以上三条确实太难了,但有一条应该不难做到。”关允笑了,他知道金全道基本上有了决定,就顺势说道,“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群而不党?”金全道放下茶杯,哈哈一笑,“说得好,你是赞成我在现在的形势下,选择一条中庸之道了?” 关允点头,既然金全道和当今第一人理念不和,中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的路好走,你的路要怎么走?”金全道忽然说道,“想不想来京城帮我?” 第489章 陡然一变(求月票) 关允为之一愣。 平心而论,关允还真没有想到要来京城,他的志向在基层,暂时还不想从事高屋建瓴的务虚工作。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每走一步都有切身体验的感受和收获,是他为自己制定的人生之路。而不是高居京城之地,虽然登高望远,实际上以他的年纪从事太理论化的工作,是空中楼阁。 “我……”关允斟酌了一下语句,“我还是想先从基层做起,不想站得太高了,站得高了,远离了群众,会不接地气。” 金全道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关允会拒绝他的好意,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关允,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肯来京城帮我,我是想过了元旦就安排你和一佳结婚。” 金全道的言外之意就是原先定下的实权正职正处的约定,如果关允同意调来京城,他可以适当让步,不必非等关允升至实权正职正处,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关允只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地说道:“谢谢金伯伯的好意,我还是想留在基层。” “省委……也不能算是基层吧?”金全道脸上无喜无悲,似乎早就料到了关允的决定一样,“听说你本来想下到县里,结果被人故意安排到了省委?是不是现在还有想去县里的想法?” “是。” “需要不需要我帮忙?”金全道第一次在关允面前主动提出要为了关允前途而出手,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在平静之中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关允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摇头说道,“我想凭自己的努力跳出省委,从孔县到黄梁,再从黄梁到省委,一直都很被动,我想现在是试一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时候了。” “好。”金全道轻轻一拍桌子,“年轻人有这份志气是好事,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 当晚,关允又住在了金生丽水。 晚饭后,关允陪金一佳散步,田将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金家,走的时候,也没有和关允打个招呼,金一佳笑道:“将离的性格很有意思,有时候她话很多说,很开朗,有时候忽然就又忧郁了,不过不用管她,她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除此之外,人很好,只要是她认准的朋友,绝对真心相待。” “也奇怪了,她平常很认生,是慢热的性子,和陌生人交往,很少一见面就那么多话,和你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挺有女人缘?” 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我比较平易近人,再加上长得比较善良,说话又有礼貌,所以就……” “你长得还善良?别逗了。”金一佳取笑关允,“你长得最坏了,一个大男人,长一双丹凤眼,据说长丹凤眼的男人最有女人缘,换句话说,最花心。” “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封建迷信。”关允哈哈一笑,伸手去挠金一佳的痒,“尤其不能指责亲夫。在古代,丈夫的地位天大,绝对不容冒犯。” “好,你天大,小女子错了,请相公恕罪。” “相公的称呼好,我比较喜欢。”关允嘻哈一笑,“古往今来,女人对丈夫的称谓表明了男人地位的变迁。比如最早的时候,女子称呼丈夫为良人,可见当时丈夫在妻子心目中的形象光辉而高大。再后来,丈夫就成了郎君,郎君是雅称,是爱称。” 金一佳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小腿裸露在外,闪耀青春的光泽,她一边晃动小腿,一边倾听关允的侃侃而谈,笑道:“夫君真是渊博,奴家受教了。” 关允笑道:“称呼丈夫为郎君时,丈夫称呼妻子为娘子。不过到了宋朝,男人的地位进一步上升,妻子称呼丈夫为官人,可见男人的家庭地位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官人就是管人的意思。平民百姓之家,妻子称呼丈夫为官人,官宦之家,则称呼丈夫为老爷。老爷的称呼,是男人地位尊崇而不可侵犯的象征。” “是,老爷,奴家不敢了。”金一佳低眉顺首,别说,她装得还挺像,真有几分古代女子的贤良。 “官人之后,丈夫就被称为相公了,相公一说,是女人期盼自己的男人封侯拜相,此时,男人的地位达到了历史上的顶峰。然而万事万物,盛极必衰,男人的地位从相公之后,开始逐渐滑落。从近代的先生到爱人,再到现在的老公,男人在女人眼中,或者说在解放过头的中国女人眼中,正在由当年可以封侯拜相的伟丈夫一路下滑到今天可以和太监媲美的男人……” “太监?”金一佳咯咯地笑了,“为什么说是太监?” “老公是目前最流行的叫法,老公最早就指宫里的太监,现在女人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亲热,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举而不坚持而不久?女人们或许不知道,天天老公叫得多了,说不定真能叫出麻烦。” “噗哧……”金一佳乐不可支,“你真是坏蛋一个。” “坏蛋就坏蛋好了,我想问问你,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叫我什么?” “坚决不叫你老公,就叫你关允好了。”金一佳掩嘴一笑,“万一把你叫麻烦了,我以后怎么办才好?” “怪事,你也懂这些?”关允有意逗金一佳。 “我为什么就不能懂?男人女人的事情,不一定非要经历过才懂,是不是?你不要太小瞧我了。”金一佳咬着舌头吃吃地笑,样子有三分诱惑四分纯真。 “要不,让我试试你的理论联系实践的能力?”关允假装作势欲扑,双手成爪,如大灰狼一般。 金一佳转身就跑:“不给,就是不给。” 第二天一早,关允又去了一趟京城大学看望了小妹,小妹已经和许筱寒、陈茗打成了一片,虽说三人性格大不相同,却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或许是性格中有互补的因素在内,总之小妹很喜欢许筱寒和陈茗。 见关允来到,小妹的高兴自不用说,许筱寒和陈茗也是喜笑颜开,不过许筱寒的开心深藏在心里,陈茗的快乐却写在脸上,她拍着关允的肩膀说道:“关允,上次你走了后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情,一直想告诉你,现在你终于来了,我很高兴。” “什么事情?”关允也很喜欢陈茗大大咧咧的性格,直爽中有一股直来直去的洒脱。 “你的名字真的很好,谁起的?”陈茗坐在她的床上,她在上铺,一双小腿荡来荡去,再加上她穿的是短裤,就很没形象地差点露出底裤,“关,关联,关于,允,允诺,你的名字连起来解读就是关于允诺,延伸解读就是你的一生是关于一个男人一诺千金的一生,也就是说,你肯定是一个重诺守信的男人。” “这个……”关允呵呵一笑,“这样解释是不是太牵强了?” “不牵强,名如其人,确实如此,要不一些港台明星为什么成名之后都要改名?”陈茗的脚丫长得十分好看,白嫩而没有一丝瑕疵,如玉如笋,如果不是涂了指甲油的话,真如一块白玉一般。 “你的名字又怎么解释?”关允笑问。 “没解释,我从来不评论自己的名字。”陈茗赖皮,“不服?不服你替我解释一下。” “陈,陈皮,茗,新嫩的茶叶,陈皮和新茶泡在一起,是什么怪味儿?” “什么怪味儿?你自己泡了就知道了。”陈茗嘻嘻一笑,从上铺的床上一跃落地,光着脚丫踩在了地上,“该吃午饭了,关允,你陪我们一起去吃食堂?” 于是,在京城大学的食堂中,就出现了一幕怪现象,一个男生身边有三个美女围绕,幸福地占据了一个桌子,在津津有味地吃饭,惹得无数人羡慕嫉妒恨。更可恨的是,男生身边的三个美女不但漂亮得令人侧目,而且各有千秋,并且个个都对男生好得不行,就让京城大学的许多人记住了关允。 从此,关允在京城大学就有了一个情圣的外号。 情圣关允并不知道他的无意之举让他在京城大学名声大振,后来有好事者打听出来了他的名字,又翻出了他在京城大学的历史,于是,离开京城大学两年的关允名气之响,比他当年上学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下午,关允本想还在京城住上一天,顺道去看望一下蒋雪松,不想省委的电话打了过来,是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处长陈星睿。 “关允,请你明天到省委办秘书一处报道。”陈星睿的声音很直接,是命令的口气,而不是商量。 “陈处长……”关允纳闷,他应该还有三五天的假期,怎么提前了? “服从组织安排。”陈星睿并不解释,强调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明天一早,准时报道。” 好嘛,还没有正式上班,陈处长似乎就对他意见不小,等上班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关允摇摇头,假期提前结束没有什么,问题是,提前结束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下午告别京城的亲朋好友,关允踏上了归程。三个小时后,他刚下高速,就接到了齐昂洋的电话。 齐昂洋的声音很急促:“关允,黄汉捅了大篓子了!” 第490章 新开端 黄汉不是一个冒失的人,以他的耐心和隐忍,以他在黄梁的所作所为,他来燕市,至少会在两三年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怎么才一来,就捅了大篓子了? “什么大篓子?”关允竟微微焦急,替黄汉担忧了。 “和洪曦差点儿当面干一架,气得洪曦拍着桌子大骂黄汉是混蛋。” “我以为多大的事情,惹了洪曦也没什么,而且洪曦拍桌子骂人,就更证明没什么大事了。”咬人的狗不露齿,关允不是骂洪曦,而是由此推彼,真正阴险的人不会当面拍桌子骂人,而拍桌子骂人的人,通常不会背后耍阴谋。 话又说回来,若论背后阴谋的水平,黄汉自称第二,在关允视线范围之内,恐怕无人敢自称第一。 “没什么大事?”齐昂洋轻声一笑,“关弟,洪曦为人你恐怕不很清楚,他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狠角色,当面拍了桌子,背后还会继续捅刀,他在燕市公安系统十几年,破获大案无数,人称神手洪,公安系统内部都称他为洪哥。当年他在区公安局时和一名李副局长竞争区公安局长的位置,曾经指着对方的鼻子威胁对方,让对方让步,对方不肯,结果怎么着?” “我在开车,昂洋,你就别打埋伏了,一口气说完就行了。”关允还真大感兴趣,千人千面,了解洪曦的过去,有助于更好地和他打交道。 “结果几天后李副局长被车撞了,明明是一起明显的人为事故,肇事者也承认就是想谋害李副局长,但却不承认是受洪曦指使,不过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肯定是洪曦幕后指使,甚至在李副局长出车祸后,洪曦还冷嘲热讽地讽刺对方自不量力,就连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所以才出了车祸,但偏偏就没有证据指向洪曦。最后李副局长宣布退出局长的竞争,洪曦如愿以偿当上了区分局局长。” 关允听得津津有味,有意思,如果说黄汉是阴在暗处狠在背后,那么洪曦则是阴在明处狠在明面,但事情却做在暗处,就是说,黄汉的手法是化骨绵掌,伤人于无形之中,洪曦的路数是在大开大合的招势之下,招招攻击别人的阴私之处,等同于是赤裸裸的小人行径。 当然,如果说黄汉是伪君子,也不准确,说他是真小人,似乎也欠妥当,同样,用伪君子或真小人形容洪曦,也不贴切。也别说,黄汉对洪曦,还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必定会有一场惊天之战。 总的来说,对战洪曦,黄汉处于绝对的劣势,一是根基不稳,二是级别太低,三是时间不够,黄汉再也没有可能和在郑天则身边一样,采取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瓦解洪曦,而只能是半明半暗和洪曦在正面碰撞,而且黄汉的时间还不会太多。 想想也是,以洪曦的聪明,会任由黄汉在他的身边逐步壮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况且洪曦是一头狮子,出于天然的警觉,他必然可以嗅出黄汉身上危险的老虎气息。 不过,即使如此,关允也并不是过于担心黄汉的处境,他轻笑一声说道:“黄汉也算不上捅了大篓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要么是故意惹怒洪曦好试探洪曦的底线,要么就是故意制造一个他和洪曦不和的假象,然后相机行事。” “关弟,我总觉得你对黄汉过于高估了。”齐昂洋对黄汉的认知远不如关允深刻,毕竟他不在黄梁,无法切身体会到黄梁的凶险,虽然知道黄汉在黄梁的所作所为,但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详细,“不管黄汉是什么策略,他激怒了洪曦,都会让他处于不利的处境,洪曦如果想收拾他的话,以他现在在燕市的根基,简直太容易了。” “我猜洪曦不敢动黄汉。”关允笃定地说道。 “怎么说?”齐昂洋对关允的自信很感兴趣,“你人还没有来燕市,似乎比我对燕市的局势还了如指掌。” “呵呵,我不是对燕市的局势了如指掌,我是对黄汉的为人信心十足,同时,对洪曦的处境也心中有数,两相对比之下,就可以得出结论,黄汉此举,必有后手。洪曦震怒,事出有因,应该是黄汉触动了他的逆鳞。而且黄汉惹怒洪曦,也不是鲁莽的举动,必定大有深意,即使没有受人指使,也许是为了向一个人投诚而递交的投名状……” 齐昂洋听明白了:“你是说,黄汉是投石问路,想向于繁然靠拢?” “也许是于繁然,也许不是,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肯定是要向和洪曦对立的某一人靠拢,燕市市委,除了于繁然之外,还有谁看洪曦不顺眼?” “看洪曦不顺眼的人也有不少,实权人物有谁,回头我再好好分析一下。”齐昂洋忽然兴奋了,“我忽然发现,分析政治上的事情,也挺有意思,比商业上的策略复杂多了。” “哈哈,国外是一流精英在商界,中国是一流精英在官场。昂洋,你不走仕途,可惜了。” “可惜什么?不可惜。我也是闲暇之余才分析一下,要是天天这么分析,非得烦死不可。我现在挺好,主要精力在商场,偶而忙里偷闲关注一下官场,也不失生活乐趣。” 关允笑笑,挂断了齐昂洋的电话,刚要专心开车,电话又响了。 是家里电话。 老爸老妈自从回家省亲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后来关允出国几天,还特意打了家里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一见终于有了老爸老妈的消息,他迫不及待接听了电话。 “喂,小允,我和你妈回家了。” 是老爸来电。 “爸,怎么样,顺利不?” “顺利,挺顺利。”老爸的声音透露出几丝兴奋,“你姥爷对你妈很好,还有你舅舅你姨,都想死你妈了。我还以为去了会坐冷板凳,没想到,亲得不得了,呵呵。” 比关允想象中更顺利,关允放心了,他一直担心老妈回家会再遭遇伤心往事,就和老容头进京一样,过容家而不入,没想到,老妈回家居然受到了礼遇,让他在吃惊之余,心中大为欣喜。 欣喜的是,老妈几十年的伤心往事,或许可以划一个句号了。 “好,太好了。”关允也笑出声来,“这一下老妈该开心了吧?” “你妈不开心。”老爸咳嗽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回来前,她高高兴兴的,回来后,又闷闷不乐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说要是你想家,可以再回家住一段时间,她也摇头,你妈这个人,心思太重了,什么话都不肯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问问她,到底她是怎么想的……” “好,我现在没时间,可能要等省委的工作稳定了才能回去。”关允在省委工作,不如在黄梁,距离孔县远了不少,而且在初来省委,怕是连请假都不敢,“估计老妈是触动心事了,又或者是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事情让她牵挂了……对了,爸,老妈的家,是什么样的一个家?” “你姥爷的家,很有钱,很气派,不过到底是做什么生意,我也不知道,也不敢问,几天来,我就在大院子里吃住,一直没出去,什么都没问,现在还迷迷糊糊的,跟做了一场梦一样。”老爸的性格就是如此,凡事不喜欢不出头,只要没人告诉他,他通常不会主动去问个清楚,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这样也好,老爸一生无欲无求,活得踏实而舒心。 快到省委时,关允和齐昂洋碰面了。 “车你先开走。”关允将车钥匙交给齐昂洋,“我到省委上班,总不能开一辆宝马,太张扬了。” 齐昂洋接过钥匙,掂量了一番,又还给了关允:“要我说,你就应该开宝马,以一副嚣张狂妄的姿态出现在省委,相信肯定可以让许多人对你印象深刻,说不定还能收到恰如其分的效果。” “什么恰如其分的效果?”齐昂洋的话让关允心里一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齐昂洋嘿嘿一笑,“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 齐昂洋话没说完,关允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哈哈一笑,将钥匙收起:“昂洋,交你这个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你才知道?”齐昂洋哈哈一笑,“你说我是你的益友还是损友?” “损友,最佳损友!”关允心情大好,见齐昂洋开了奔驰,不由笑道,“陪我一起去省委走一趟。” “正合我意。”齐昂洋随即发动了汽车,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先。” “走起。”关允笑道,“第一波,开始。” “我忽然发现,让你来燕市,或许是一个错误。”齐昂洋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跃跃欲试,是十分期待的心情,“燕市比黄梁的水更深,但同时,风浪也会更大。” 关允发动了汽车,和齐昂洋一前一后朝省委开去,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关允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开端。 第491章 闯关 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陈星睿今年38岁,身高一米九三,是整个省委大院最高的一人,当然,最高一说只指身高,并非职务。 本来身高是优势,但在事事讲究规矩的省委大院,就不是好事了。以陈星睿处级的身份,放眼省委,比他级别高上一等者比比皆是,他在任何一个副厅级及以上干部面前,不得不用力弯腰才能表现出对上级应有的恭敬,一天下来,总是累得腰酸背疼。没办法,省委厅级遍地走,处级不如狗,他不表现得谦恭一些,很容易被上级领导认为过于自高自大而将他打入冷宫。 无他,身高太高了,和领导谈话时,如果让领导仰头说话,等于是领导仰他鼻息了,他哪里敢在领导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身高太高了,不用力弯腰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太趾高气扬了。 多少次陈星睿都怨恨父母怎么就给了他这么一副人高马大的身材,而且又一入官场深如海,真是害苦了他。 更让他叫苦不迭的是,他不但身材高大,身高一米九三,而且长相清秀,对,一个体型高大魁武的男人却长了一副清秀的面孔,而且还清秀得如同女人一样,说他是小白脸一点儿也不过分。其实如果仅仅是一个体型高大魁武但面孔清秀的小白脸也没什么,关键是,省委书记章系峰却长得不但矮小,身高只一米六八,而且满脸疙瘩,面相丑陋,和陈星睿站在一起,几乎有天壤之别。 也正是因此,章系峰非常不喜欢陈星睿,他的形象和陈星睿的形象并排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对比明显反差强烈的天作之合,一个是高富帅,一个矮穷丑,可问题是,虽然陈星睿确实家世良好,又毕业于名牌大学,硕士学历,而章系峰出身工人家庭,又只是党校培训班出身,勉强混了个冒牌的大专文凭,基本上只相当于初中水平,但章系峰却是省委书记。 在为官者讳的官场,尤其是在燕省权力核心的省委之中,章系峰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别人学历比他高,可以,但他是省委书记。别人身高比他高,也可以,但他是省委书记。别人长得比他帅,还可以,但他是省委书记! 他是省委书记,是燕省第一人的潜台词就是,天大地大,他的权力最大,在他的权力光环面前,他的长相要美化,身高要拔高,文凭要镀金,能力要无敌。 作为秘书一处的处长,陈星睿本来有许多机会可以接近章系峰,但由于章系峰对他的身高和长相过于忌讳,最终导致他被章系峰所不喜。 被堂堂的省委书记不喜的理由或许说出去没人相信,但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陈星睿就无比郁闷,长得高长得帅,反倒成了人在官场上升的障碍,天可怜见,难道高富帅也是一种错误? 高富帅不是错,但遇到矮穷丑的领导就是错了。 正当陈星睿自认前途无望忧心忡忡之际,关允意外调来省委办秘书一处的消息让他眼前一亮,仿佛黑暗中一道亮光一闪,直觉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 如何在领导面前脱颖而出有三种方法,一是埋头苦干,这种方法有碰运气的成分在内,而且一定要遇到慧眼识珠的领导才行,如果遇到只认马屁不认才干的领导,埋头苦干一辈子也可能没有出头之日。二是一边苦干,一边找机会宣传自己,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想要得到领导赏识并且重用,必须把自己做出的成绩让领导看到。三是不干光说,只凭口头文章,连吹带捧,让领导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提拔重用的人才。 以上三种,是正常途径,也是最常见的三种,不过有正常途径就会有非正常途径,陈星睿本来自诩为人正派,不屑于做一些背后黑人的不齿之事,但实在是被压得太死,在急于想翻身的想法的激励下,他只好放弃原则要走非正常途径,以期能得到章系峰的赏识,从而让他有机会外放,远离省委的是非之地。 如果能讨得了章系峰的欢心,并且让代家满意,他外放出去,直接当上常委副市长也不在话下。在这样的想法的鼓动下,关允就很不幸地成了他的垫脚石。 因为关允很让代家讨厌,也是章系峰不喜欢的人之一,代家调关允来省委,就是想摆布关允。正好关允被安排到他的手下,如果他出手将关允折磨得死去活来,称了代家的心,满了章系峰的意,他岂不是可以将幸福建立在关允的痛苦之上,踩着关允的尸体上位?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在章系峰古怪的性格之下被歧视被压迫的陈星睿,为了个人前途,决定不惜牺牲关允的个人前途,也要为他的将来,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陈星睿也听说过关于关允的一些传说,说关允是金家的女婿,还说关允深得蒋雪松的器重和冷枫的赏识,似乎关允还和齐副书记的儿子齐昂洋私交甚好,但又怎样?别说现在关允还没有娶金一佳,就算真娶了金一佳,以现在政治局势下金家大有式微之势的局面,金家能奈章系峰何?章系峰现在如日中天,他和当今第一人可是老乡! 据说,章系峰在中央参加会议时,别人敬酒,第一人只是沾沾嘴唇,章系峰敬酒,第一人特意和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蒋雪松和冷枫就更不用提了,一个调往京城,远离了燕省,另一个是黄梁市委秘书长,手不够长,伸不到省委。 好吧,就算关允和齐昂洋关系密切是真事,但相信政治智慧超人一等的齐全不会在关允被代家摆布的事情上插手,放眼整个燕省,在木果法被章系峰冷落之后,谁还敢挑战章系峰的权威?就连陈恒峰刚刚有一点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苗头,也因木果法之事,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正是基于以上认识,陈星睿认定拿关允开刀,是代价小回报高的好事。 让关允明天一早报到,也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想让关允明天一早第一天上班就出丑。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陈星睿心情大好,迈出办公室到走廊的抽烟处去抽烟。 抽烟处位于走廊的尽头,正好可以看到省委大院的门口。陈星睿刚刚点燃一支熊猫,用力吸了一口,沉浸在烟气污染肺部的罪恶的快感中时,忽然,大院门口一前一后驶进一辆宝马和一辆奔驰,两辆车车速极快,在门口理也未理警卫的拦截,横冲直闯直接冲进了省委大院! 陈星睿一把扔到烟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冲击省委大院,活得不耐烦了?尽管他只是秘书一处的处长,不是机关事务管理处或保卫处的处长,但正义感使然,让他怒不可遏,一路小跑冲下楼去,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开宝马奔驰的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开宝马奔驰就了不起了?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省委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也不是有几个臭钱就能撒野的地方,一边想,陈星睿一边快马加鞭,半分钟后,他就冲到了楼下。 楼下,警卫荷枪实弹,已经将宝马和奔驰团团包围。 2000年以前,省委大院的警卫工作还不是那么严密,门口也只有一名警卫站岗,虽然配枪,却不装子弹。不过在警卫室中,却有五六名荷枪实弹的警卫随时待命,毕竟省委里面有正部级高官。 燕省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汽车冲击省委大院的事件,是以两辆汽车不在门口登记,不顾警卫拦截,直接呼啸之间冲进了省委大院,顿时惊动了所有人。 几名警卫更是如临大敌,哗啦啦拉动枪栓,对准了两辆汽车。 宝马的车门一响,一人从上面下来,是一名年约24岁的年轻人,淡定、微笑、帅气而从容。警卫见了,一脸愕然,不认识。 奔驰的车门一响,一人从上面下来,也是一名年轻人,比宝马车上的年轻人要大上几岁,他也是一脸淡定从容的微笑,不过和宝马年轻人看似温和的微笑相比,他的笑容多了一丝玩世不恭的意味。 警卫一见奔驰年轻人,都傻了,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枪,也是,谁敢用枪指着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 不过……燕省第一公子闯进省委大院可以不予追究责任,但宝马年轻人就不行了,一名为首的警卫上前冲宝马年轻人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擅闯省委大院,请跟我们走一趟!” 宝马年轻人呵呵一笑说道:“走一趟?去哪里?我还有事,你们别碍事。” 警卫差点没气笑,他见多了和眼前的年轻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以为省委大院是来去自如的地方?擅闯省委大院,轻,训斥一顿,通知其单位严加管教,重,直接劳教一年。 “去哪里?”警卫冷笑了,“去劳教所!” “对,先抓了,等保卫处刘处长过来,亲自处置!”陈星睿及时赶到了,背着手,直着腰,盛气凌人地说道。 第492章 遭遇战 许多年后,当陈星睿再次回忆时他和关允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还是禁不住一阵苦笑。 不过现在陈星睿却没有笑出来,而是一下愣在当场。 让他发愣的不是他一眼认出了关允——他虽然见过关允照片,但照片和本人向来差距不小——而是他认出了齐昂洋。 齐昂洋名声在外,在外,人称燕省第一公子,在内——特指省委大院——人称混世小魔王,外面只知道齐昂洋嚣张狂放,却不知道齐昂洋是让省委一帮人大为头疼的混世小魔王,尤其让省委中层一帮人头疼。 当然,齐昂洋做过什么事情让省委一帮人头疼并且见之色变,就不足为外人道也,相信就连关允也懒得多问,因为很明显,以齐昂洋胆大包天在八里屯居然想亲自一枪结果了封况的性格,他有无数个办法可以让省委一帮受限于官场规矩循规蹈矩的人头大如斗。 陈星睿刚才只顾盯着关允看了,心里才起一个念头——这人怎么有点儿眼熟——就说出了抓人的话,话一出口才认出另一个人是齐昂洋,心里就咯噔一下,暗暗自责怎么嘴这么快,惹谁不好,非要惹齐昂洋小魔王,这下麻烦了。 齐昂洋就是找麻烦来了,一听陈星睿的话,哈哈一笑,伸手一拉关允:“关老弟,听到没有,警卫说要送我们去劳教所,陈处长说要送我们去保卫处,你说我们到底去哪里合适?” 关允笑道:“陈处长官儿大,听陈处长的话。” “谁官儿大就听谁的?”齐昂洋斜着眼睛,嘴一歪,身子斜斜地靠在车上,“是不是真的?” 陈星睿知道坏事了,忙不迭说道:“昂洋,误会,误会了,刚才我没认出来是你。” “我爸好象官儿比陈处长大一点,是不是?陈处长,你是不是也要听我爸的?”齐昂洋就不肯放过陈星睿,故意将军。 陈星睿苦着脸,被齐昂洋逼得无路可退了,眼光一扫看到了关允,急忙用手一指关允:“我刚才不是说你,是说他。” “说他呀……”齐昂洋眼睛一斜,玩世不恭的姿态一览无余,“他是没你官儿大,按理说应该听你的,好吧,你抓他好了,我不管了。” 话一说完,齐昂洋朝旁边一闪,让出了关允。 陈星睿不傻,齐昂洋说的是反话他不会听不出来,不过又不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就只好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关允愣了愣,想说什么,好象忘了一样,没有开口。 为首的警卫怒了,向前一举枪托就要砸关允:“问你话呢?你哪个单位的?” “我……就是省委的。”关允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警卫,“你小心你的枪,不要擦枪走火了,我比你官儿大。” 警卫二十五六的样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听关允的话就火了:“你比我官儿大?你才多大?嘴上连毛都没长齐,还比我官儿,吹牛不上税。要是你比我官儿大,我叫你爷爷。” “这个爷爷你叫定了,赶紧叫。”齐昂洋乐了,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他叫关允,是秘书一处新上任的副处级秘书,听清楚了,是副处级,你是什么级别?” “我……”警卫脸一下涨得通红,“他才屁大点儿,怎么可能是副处级秘书?我不相信。” “你相信不相信不要紧,只要陈处长相信就行。”齐昂洋将球踢到了陈星睿脚下,用手一指警卫,“陈处长,是关允官儿大,还是他的官儿大?” 陈星睿睁大了眼睛,什么,这个年轻人就是关允?怎么可能!关允怎么能开一辆宝马,还这么嚣张地闯进了省委大院?不是说关允为人稳重,性格平和,难道说传闻有错?难道说,关允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老实孩子? “关允是比他官儿大。”陈星睿咽了一口唾沫,知道是该见好就收了,忙说,“我比关允官儿大,这样,都听我的,关允和你闯省委大院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警卫职责在身,冲撞了你和关允,也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怎么样?”齐昂洋翻翻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了不算,关老弟说了才算。” 关允也歪歪斜斜地靠在宝马车上,语气不善并且很不情愿地说道:“既然这里陈处长官儿最大,就得听陈处长的话了。” 陈星睿心中来气,好一个关允,还想拿捏一把,小心以后落我手里收拾得你死去活来,他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挥了挥手说道:“行了,都回去吧,别站着了。” 几名警卫转身就走,才一迈步,关允又开口了:“不对呀,好象还忘了一件事情,有人要叫我爷爷,还没有叫,说话不算话,满嘴跑火车。” 陈星睿终于怒了——如果不是碍于齐昂洋的面子,他早就忍无可忍了,他正想收拾关允,关允不但送上门了,还嚣张得不成样子,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关允开了宝马就已经让他嫉妒得发狂了,又和齐昂洋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想惹事生非,省委大院是关允一个小小的副处级秘书可以撒野的地方? 现在倒好,关允还想继续把事情闹大,想让警卫喊他爷爷,过分,太过分了,狂妄,太狂妄了,陈星睿用手一指关允:“关允,你再胡闹下去,后果自负!” “怎么个后果自负法?”关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又冲警卫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吧,没你什么事情了。” 陈星睿冷冷一笑:“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秘书一处的副处级秘书!” 关允虽是副处级秘书,但空有级别没有职务,虽说和陈星睿只差半格,但权力不可同日而语,他是副处级不假,却只是小兵,就连秘书一处的副处长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遑论堂堂的秘书一处的一把手陈星睿了,所以如果以官场规矩而言,关允在陈星睿面前,必须必恭必敬。 但现在关允不但轻浮而张狂,而且对陈星睿没有拿出应有的恭敬姿态,陈星睿习惯了向别人点头哈腰,经常腰疼,见关允直着腰杆的样子,他一时火冒三丈也在情理之中。官场中人,都是媚上欺下,而且媚上越严重,欺下就越严重。 “我明天才报到,也就是说,明天之前,我还不算是秘书一处的秘书。”关允轻轻摇头一笑,“陈处长,从明天起,我才是您手下的一个新兵。” 言外之意就是,对不起,现在我还没有正式报到,你是秘书一处的处长不假,但别想在我面前摆官威。 陈星睿气得说不出话了,怒极之下,也顾不上齐昂洋在场,拂袖而去。 如果陈星睿真能转身扬长而去也就算了,事情或许还没有戏剧性的重大转折,偏偏人在倒霉的时候,喝一口凉水都会塞牙缝,他转身是转身了,但因转身过急,没留神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他就一头撞在了身后人的身上。 “谁不长眼睛……”盛怒之下的陈星睿怒不可遏,差点骂出脏话,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一大跳,差点没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夏、夏、夏部长,我没看到是您……” 不错,站在陈星睿身后被陈星睿撞了一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德长。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一名副省长,或许陈星睿也没这么害怕,但他偏偏最怕的人就是夏德长,原因无他,一是夏德长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位高权重,他的升迁调动全在夏德长的直接管辖之下,二是夏德长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或许有事情会做到暗处,但夏德长不,他如果不喜欢某一人,会当面流露出来,甚至不高兴时,会当场让对方下不来台。 再加上夏德长身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权威,通常人人都会敬他三分怕他五分,因此夏德长在省委的名声并不太好,不但不好,还被人在背后称他为两面三刀。 两面三刀可不是什么好话,是说夏德长为人性格反复无常,不可琢磨,许多人都不愿意和夏德长交往,更怕得罪夏德长。正是基于以上认识,无意中撞了夏德长,才让陈星睿吓得不轻。 夏德长从鼻孔中哼出一句:“陈处长,你个子这么高,眼睛这么大,怎么会看不到我?除非是目中无人。” 一句话呛得陈星睿差点没背过气,他咳嗽几声,咽了几口唾沫才说:“夏部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夏德长又春风吹拂一般地笑了,笑容中,却有几分嘲弄之意,“不过,我相信你是故意在整关允是不是?” “没,没有。”陈星睿感觉大为不妙,他没听说过夏德长和关允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夏德长明显有维护关允之意,“就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没有?”夏德长意味深长地笑了,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总给人阴森的感觉,“我在组织部工作,干的是调整干部的工作,调整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老陈?调整就是调动和整人的意思!” 第493章 关键人物 陈星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在官场十几年来,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还从未见过如夏德长一样当面打脸的角色,不但打,还打得很响。 夏德长的话,是直截了当的威胁,是毫不含糊的恐吓,就是明确无误地告诉陈星睿——我身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干的就是调动和整人的工作。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要让陈星睿明白,小心挨整! 陈星睿脸色由青到红,又由红变白,最终低下了高昂的头:“对不起,夏部长,刚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向关允道歉。” “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夏德长比陈星睿矮了不少,他抬头看陈星睿有些吃力,陈星睿只能弓着腰低着头,样子要有多难堪就有多难堪,他伸手拍了拍陈星睿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星睿,好好干,你的工作,我心里有数。” 等陈星睿狼狈的背影消失在省委大楼里面之后,夏德长才冲关允点头一笑:“你来省委,确实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我也意识到了。”关允点头一笑,“刚才多亏了夏部长解围。” “呵呵,这么说就见外了。”夏德长哈哈一笑,“相信你应该一直在等我出现,是不是?” 关允不好意思地一笑:“夏部长再不出现,我和昂洋怕就要丢人了。” 夏德长伸手和齐昂洋握手:“齐总,关允初来乍到,还得靠你多多关照。” “夏部长这么说就是打我的脸了。”齐昂洋热情地回应夏德长,和夏德长握手说道,“关弟来燕市,大事小事,都是我的事情,如果他在燕市出了任何事情,都是我的无能。” 关允看出了夏德长有意和齐昂洋接近,就说:“正好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昂洋?” 齐昂洋微一犹豫,不好拂关允的面子,只好说道:“好说,好说,要不叫上黄汉一起?” 关允理解齐昂洋的心思,有黄汉在,场面也热闹一些,最主要是如果他不想理会夏德长的热络,可以拿黄汉当挡箭牌,就微一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好,正好燕市的一帮朋友一起坐坐,联络一下感情。” 夏德长又说:“不嫌人多的话,我叫上宋厅长?” “好,欢迎还来不及。”关允一口答应。 关允和齐昂洋风风火火闯关,本来就引起了省委不少人的注意,好在省委大多数人素质比市委高了许多,没有人围观看热闹,不过在楼上的窗户中,还是有不少人悄然关注事态的发展。许多人都在打听开宝马的年轻人是谁,开奔驰的年轻人不用打听,人人皆知是燕省第一公子。 而当听到开宝马的年轻人就是即将调入省委办秘书一处的副处级秘书关允时,不少人都大吃一惊,吃惊之余不免又想,如此风骚的出场外加高调的亮相,再加上正面顶撞顶头上级,又和齐昂洋、夏德长打得火热,这个关允,还没有来省委正式报到就大张旗鼓地闹事,到底他是想怎样? 关允就如一股旋风,几个小时后,他的大名就传遍了省委大院。 正在办公室听取工作汇报的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听到关允和齐昂洋大闹省委的消息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摆了摆手,结束了工作汇报,让秘书冉鑫进来,问道:“你听到关允和齐昂洋闹事的消息了?” 冉鑫点点头:“听到了,现在省委都传开了,说是夏部长也出面了,还替关允出头,然后夏部长就和关允、齐昂洋一起出去了。” “……”沉吟了片刻,胡峻议说道,“你打电话给李鼎新,了解一下齐书记的动向。” “是。”冉鑫转身出去,给李鼎新打电话去了。 李鼎新是齐全的秘书,秘书和秘书的对话,有时代表了领导和领导之间的对话,有时又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熟知胡峻议脾气的冉鑫知道,胡部长是想让他打电话给李鼎新,以便从李鼎新嘴中套出齐全是不是也参加了关允几人的聚会。 不多时,冉鑫打完电话回来,向胡峻议汇报:“胡部长,齐书记在听取秦唐市委书记的工作汇报,晚上也不会有时间。” 胡峻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事情,然后微微地笑了。 当胡峻议在办公室若有所思的微笑时,省长办公室内,也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对话。 “关允来了?”陈恒峰坐在办公桌前,手中在不停地转动一只钢笔。 “来了,和齐昂洋一起来的,而且还开了一辆宝马。”省委二秘曹成恭恭敬敬地说道。 曹成担任陈恒峰秘书的时间不是很长,在陈恒峰来到燕省之后,他才被指派成为陈恒峰的秘书,原以为陈省长会挑剔他不够机智多变,不料接触下来,似乎陈省长对他还算满意,他一颗心才落到了实处。 能成为省委二秘,虽说不至于和当年的省委一秘代家一样飞黄腾达,但肯定会前景广阔,曹成本着忠心奉主的心思,对陈恒峰忠心耿耿,一心要辅佐陈恒峰在燕省完成华丽的转身。 所谓华丽的转身,就是陈恒峰在燕省的终极目标——省委书记的宝座。 陈恒峰微微点头笑道:“高调出场,出人意料的亮相,这个关允,有意思。”说话间,他的目光悄然在曹成身上一扫,心中对曹成的信任又多了几分。曹成虽说不够能言善辩,似乎也不是很会察颜观色,但都不要紧,他用人的标准就是忠厚和忠心,能力倒在其次,忠诚必须第一。 就如关允一样,虽然能力出众,聪明绝顶,但并非是他心目中的秘书的最佳人选,陈恒峰并不喜欢身边有一个特别出色特别能干的秘书,虽说有一个如关允一样的秘书可以帮他在无形中完成许多事情,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暗示,就可以办成许多不方便出面的大事,但话又说回来,太聪明的秘书容易背着领导在背后谋私,甚至会打着领导旗号做出许多不可控制的事情,万一闹成了大事,最终拖领导下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章系峰就是前车之鉴。 陈恒峰很是看不起章系峰对代家的纵容,一个代家居然弄得燕省省委乌烟瘴气,身为代家的直接领导,章系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纵容代家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完全没有了一个省委书记应有的气度和公正!章系峰还沾沾自喜,以代家以他的代言人身份不用他亲自出面就可以横扫燕省政坛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代家已经惹了众怒,现在许多人都想置代家于死地而后快! 纵观国内政局,因身边亲信被拉下马者数不胜数,章系峰是得意忘形了,以为有第一人的支持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陈恒峰一阵冷笑,章书记,你的北城一建、你的九千岁秘书、你的在燕省大发横财的儿子章羡太,现在早就被一群人盯上了,一头栽倒只是早晚的事情。 越得意,到时候就越吃屁! “是呀,关允胆子真大。”曹成附和了一句,察颜观色间,注意到陈恒峰提及关允时眼神中流露出跳跃和欣赏之意,他就顺着陈恒峰的话向下说,“省委天天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关允这么一闹,也是一件趣事。” “趣事?呵呵,说得好,确实是趣事,等着瞧好了,更有趣的事情,还在后头。”陈恒峰双手支在头后,仰了仰脖子,“听说关允本来不想来省委,想去直全县当副县长,是代家非要横插一手,才把关允弄到了省委办秘书一处?” “好象是这么回事。”曹成微一思忖,“我在秘书处听人闲聊时,是听谁这么一说。” “夏德长对关允不错,听说木果法也很喜欢关允?”陈恒峰明是问询,却并不想让曹成回答,而是自问自答,“关允在省委也不孤单嘛,他和齐昂洋关系又这么密切,齐全对他肯定也印象不错了,那么关允只想当直全县一个副县长,是不是太没志向了?” 陈恒峰说话喜欢绕弯,但再绕弯的话,曹成也能听得明白,如果他听不明白,他就不配当陈恒峰的秘书了,陈省长的言外之意是,关允是代家要极力打压的人,也是章书记非常不喜的人,而关允这么高调亮相,明显是想向代家示威,是为了显示存在,如果关允在代家的眼皮底下顺利地调出省委,并且到直全上任,表面上关允是赢了一局,暗中何尝不是陈省长借关允之事赢了一局,并且沉重地打击了代家的嚣张气焰,并且让章系峰也面上无光? 再如果关允到直全上任,不是副县长,而是一步到位担任了县长,相信代家也好,章系峰也罢,脸色会更难看。 但关允想要调出省委难度极大,就算他有夏德长的支持有木果法的力挺,再有齐全的赏识也不够,还缺一个关键人物。如果这个关键人物也支持关允调出省委,再加上陈省长的默许,关允必定可以大事可成。 第494章 当仁不让 曹成明白,试探这个关键人物的口风的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现阶段,关允成了陈省长暗中叫板章系峰的支点,他既为关允感到庆幸——关允高调亮相的策略确实奏效了,成功地引起了陈省长的兴趣,对,是兴趣而不是注意,如果仅仅是引起了陈省长的注意还不够,还必须要让陈省长大感兴趣,才能成功地打开被动的局面。 这么一想,曹成顿时一阵心惊肉跳,莫非关允高调亮相的出场,就是为了向省委各方势力宣示什么,是为了争取到利益最大化,是为了让他成为各方势力的支点? 关允真有这么聪明?真会有这么高超的运作手法? 对,就是运作,是一瞬间曹成想到的最准确地描述关允所作所为的词语,只不过他心中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一般而言,到了厅级以上才有运作的资本,关允才是副处,怎么可能懂得官场上深奥的运作之术? 猜测归猜测,曹成可不敢乱说,陈恒峰有吩咐,他既然领会了陈省长的意图,就忙点头说道:“晚上秘书聚会,我和冉鑫聊一聊。” 省委的一帮秘书经常会私下聚会,明是联络感情,其实是借联络感情之际私下交流各自领导的最新动态,同时互相传达各自领导的最新指示,避免领导之间发生严重的误判而导致对立,等于是说,秘书聚会其实是一个领导互相通气的窗口。 早先,秘书聚会活动一直办得不错,有声有色,借助秘书聚会活动的私下交流,燕省省委主要领导之间,关系融洽,很少出现重大分岐,即使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通过秘书聚会的私下接触,也可以逐步化解。 但从章系峰上任之后,秘书聚会活动就变了质,尤其是代家加入聚会之后,原本交流通气的秘书聚会就成了代家一人的演讲舞台,不提代家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夸夸其谈的作派,就是他颐指气使的作风,就让人受不了。再加上代家事事要以他为中心,并且又是说一不二的强势,就让秘书聚会活动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成了代家一个人的独角戏。 渐渐的,许多秘书开始借故不再参加秘书聚会活动,到最后,参加者由原先的十几人减少到几人,代家还没有意识到是他的作威作福导致了人心离散的结局,还十分不高兴地威胁不来的秘书,谁不来,谁以后别想从他嘴中得知最新的一手消息。 尽管代家身为省委一秘确实有许多一手消息,但还是没有几个秘书再参加秘书聚会,秘书聚会到后来就到了名存实亡的边缘。 从秘书聚会的由盛到衰,其实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必须客观正视的现象,章系峰和代家,不得人心,但代家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章系峰也是,章系峰信奉权力至上,代家信奉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章系峰不倒,章系峰就还是燕省第一人,而他一直会是燕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书记。 等代家外放担任了国税局长之后,由于代家的出局,秘书聚会才又重新慢慢兴起。章系峰的新任秘书即现任的省委一秘楚一天为人还算平和,和代家的性格截然不同,或许是他够聪明,察觉到了代家在狂妄的背后,其实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又或者是他想独善其身,总之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楚一天这个省委一秘,还算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 也正是在楚一天的重新带动下,约定俗成的秘书聚会才又重新上路,慢慢恢复了以前的人气。 陈恒峰听了曹成的话,微笑点头:“好,和冉鑫好好聊聊,是一件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 对曹成及时领会了他的意图,陈恒峰心满意足,曹成虽然表面上老实巴交,其实人也聪明得很,听出了他话中暗示的关键人物是胡峻议,没错,正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如果有夏德长牵头,木果法推动,再有胡峻议力挺,齐全点头,而他在关键时刻默许,不愁推不动关允的外放。 如果关允成功外放,不但关允对他的十分感激,他还可以借此事团结夏德长、木果法和胡峻议,甚至还可以进一步和齐全增进关系,一举数得,如果以上几人都和他走近,他就拥有了和章系峰叫板的一战之力。 陈恒峰想到了美好的前景,不由心神一阵激荡,关允来省委还真是大好事一件,居然成功地打开了省委刚刚平衡的局面,这个年轻人,有一套。 不过……陈恒峰也清楚一点,关允外放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一步妙棋,他想提拔关允直接担任直全县长,出发点不是为了关允的前途,更不是他爱才,而是为了让关允当成支点用来挑战章系峰的权威。如果成功了,固然关允可以得到大大的好处,但万一失败了,关允就是首当其冲的炮灰。 支点不是人人可当,有当支点的能力是好事,但换句话说,想当支点,还要做好随时充当炮灰的勇气。 关允和齐昂洋闯关省委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楚一天的耳中。 楚一天在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回到办公室,看着正埋头练习书法的章系峰,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章书记,刚才发生了一件小事……” 章系峰最近迷上了书法,每天都要抽出一个小时练习,其认真端正的态度,让人敬佩。不过外人或许不太清楚正值当年的章系峰何必浪费时间练习政协人大一帮老领导才会练习的书法,楚一天却是清楚得很,事情缘于代家为章书记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就是为企业家题字,可以适当收取润笔费。 真是馊主意,楚一天对章系峰题字收取润笔费的做法嗤之以鼻,堂堂的省委书法,题字卖钱,传了出去不是好事,是丢人的糗事。但他反对没用,章系峰十分热衷此道,尽管章系峰的书法实在称不上书法,其字之丑,不堪入目,只不过由于头上顶了省委书记的光环,才让他的题字成为个别别有用心的企业家拿来炫耀的道具,以至于肯出高价购买。 “什么事儿?”章系峰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翻动手腕,似乎很专业一样。其实以他初中毕业党校大专的水平,想要写出一笔好字,还真是为难了他。 再者不是谁都有当书法家的才华,写字,也需要一定的天赋,不是说当了大官,有了光环,就一通百通了。看着章系峰笔下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楚一天哭笑不得。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一共二十四个字,章系峰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写完,依然写得惨不忍睹,楚一天却不得不违心赞叹:“章书记的书法又进步了。” “是吗?”章系峰笑了笑,接过楚一天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抬头问道,“你说发生了一件小事?” “确实是一件小事。”楚一天想了一想,斟酌了一下措辞,“关允和齐昂洋开车闯了省委大院,关允开宝马,齐昂洋开奔驰。” “又是这个齐昂洋,齐全也是,怎么不好好管教一下他儿子?”章系峰微有不满地说道,“老齐什么都好,就是对子女的管教上,犯了溺爱的错误。” 楚一天心想,要说溺爱子女,谁也比不上章系峰章大书记。章羡太是章系峰三个孩子中惟一的儿子。1969年出生,1991年大学毕业,1993年办理去香港定居手续,成为香港永久居民。章羡太话很少,但非常有心计。 章系峰对儿子宠爱有加,言听计从,儿子寄托了章羡太的全部希望。章系峰曾经说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事业成功,他也老有所养,他也得益。为了这份希望,章系峰在章羡太大学毕业后不久给了儿子三个第一,第一桶金、第一个“空手套白狼”的赚钱思想、第一个大项目。 据不完全统计,靠着章系峰这颗大树,在空手套白狼的祖训思想的影响下,将章系峰手中权力最大化之后,章羡太在没有投入过一分钱的情况下,用了不到10年时间,为章家创办了32家海内外公司,公司资产总值十几亿元人民币! “是呀,确实是。”楚一天不想说齐全的坏话,但也只能附和章系峰几句,他有意把话题向关允身上引,“齐大公子闯省委倒没什么,就是关允也和他一起闯,估计是有什么猫腻了。” “关允,哪个关允?”章系峰愣住了,没想起来关允是谁。 “就是原黄梁市委书记蒋雪松的秘书,现在调入了省委办秘书一处任副处级秘书的关允。” “哦,是他呀。”章系峰皱起了眉头,想了起来关允是何许人也,一边揉手腕一边说,“一个小人物,也许就是一时张狂,理他做什么?” “关允不是小人物。”楚一天说出了一句话,立刻引起了章系峰对关允莫大的兴趣,关允由此正式进入了章系峰的视线之中。 第495章 利益攸关 “关允不但和齐昂洋私交很好,听说齐全还邀请他上门作客,而且他还差点成了夏德长的女婿,夏德长对他也是关爱得很,如果只有一个齐全和一个夏德长也就算了,我还听说,木果法还多次想拉拢关允。”楚一天身为章系峰秘书,尽管对章系峰一些做法不太满意,但他还是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也就是说,他必须时刻为章系峰服务,将一切有可能对章系峰不利的事件第一时间扼杀在萌芽状态。 果然,楚一天的话引起了章系峰莫大的好奇,他脸上如丘壑一般的肌肉动了几动之后,忽然又不以为然地笑了:“省委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一个交叉点人物,他多大?24岁?好,就让代家试试他有几斤几两。燕省已经出过一个代家了,难道还能再出一个比代家更年轻有为的人才?” 楚一天听了出来章系峰的话是嘲讽,是对关允的极度不屑,他本来想说不要小瞧了关允的粘合力,如果关允真有心搅浑省委的一池春水,以他的支点作用和运作能力,或许真有可能改变省委现在的力量对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章系峰一向过度自信,只能听进代家的意见,别人的意见再有建设性,他要么听不进去,要么会怀疑别人的建议是在质疑他的权威。 章系峰疑心极重,所以他信任的人不多,或许正是因此,他对代家的信任才到了一种接近纵容和盲目的地步。 关允并不知道,他和齐昂洋的闯关之举,在省委引发了多大的涟漪,他和齐昂洋、夏德长一行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燕市的花满楼饭店用餐。 花满楼整体色调以白色为主,主楼和裙楼都涂了白漆,只有大门和围墙是红色基调,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在周围都是深色色调为主的建筑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花满楼因此在燕市名气很大,几乎人人知道在距离省委不远的礼让街上有一个著名的白楼宾馆。 不过人人知道燕市有一个白楼,却没有几人知道白楼其实是省委的定点招待所,白楼之所以没有对外宣称是省委的定点招待所,背后有一定的政治考量,具体是什么原因,关允也懒得探究,只是当他站在白楼宾馆的面前时,还是被白楼宾馆磅礴而令人震憾的白色震惊了。 在明亮的阳光下,白楼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仿佛眼前白茫茫一片,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果然气势惊人。 夏德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一出现,就有一名身姿绰约的女子迎了出来,她身材高挑,眉毛细长,身高足有一米七以上,又穿了高跟鞋,就给人一种不可逼视的压迫感。 穿了一身旗袍的她,款款来到夏德长面前,春风一度地笑道:“夏部长来了,欢迎,热烈欢迎。” 夏德长用手一指关允几人:“来了几个朋友,艾总要好好招待招待。” “夏部长有吩咐,我当然要从命了。”艾美丽的目光依次从关允几人身上扫过,笑意盈盈地向几人作了自我介绍。 关允还好,对她兴趣缺缺,既不热情又不冷淡,齐昂洋却是热情似火地和艾美丽握手寒喧,仿佛他对艾美丽很感兴趣一样,别人或许会被齐昂洋的热情迷惑,关允不会,因为关允很清楚,艾美丽浓妆艳抹的风格,不是齐昂洋的菜。 艾美丽对齐昂洋的热情回应很受用,对关允的冷淡似乎微有不满,想借机和关允多说几句,关允却借故走开了。 几人到了房间,分别落座之后,宋表理和黄汉才姗姗来迟。 宋表理在前,黄汉在后,二人似乎是同时进来,就让人怀疑二人是否同来,不过进门之后从二人微有惊讶的表情可以得出结论,二人并非同路,只是凑巧罢了。 “原来是宋厅长,我说怎么这么面熟?”黄汉认出了宋表理后,热情地说道,“燕省公安系统,知道宋厅长大名的人很多,但见过宋厅长真容的就不多了,主要是宋厅长为人太低调了……” 黄汉深得官场三味,知道宋表理为人不喜张扬,最喜欢以低调来表现个性,黄汉如此一说,宋表理也呵呵一笑:“你的大名我也听过,身在黄梁心在汉,不知道你的心,在的是东汉还是西汉?” 黄汉哈哈一笑:“宋厅长妙语,我的心既不在东汉又不在西汉,而是在大汉。” 宋表理也呵呵一笑,不再多问黄汉所谓的大汉又是什么汉,而是和黄汉握了握手,随后就由夏德长为他引荐在座各人。 关允和宋表理见过一面,并不太熟,夏德长介绍关允的时候,特意加了“年轻有为”的定语,宋表理就握着关允的手呵呵笑道:“确实是年轻有为,短短一年的时间,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三级跳,我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冲劲的年轻人。” “宋厅长过奖了,我也是撞了大运了,有一点儿运气不算什么,想要再往前走,还需要各位领导的栽培。” “栽培谈不上,能拉一把,我肯定不会不伸手。”宋表理很开朗地和关允寒喧几句,就又和齐昂洋握手去了。 齐昂洋名气之大,燕市几乎无人不知,但宋表理却是第一次见到齐昂洋,一听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燕省第一公子,不由一时惊讶,惊讶过后,哈哈大笑:“开了眼界了,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先是见到最年轻的市委一秘,又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燕省第一公子,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好事?” 宋表理的性格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会面的气氛就十分融洽,几人会聚一堂,关允年轻有为,齐昂洋燕省第一公子,黄汉心机深沉,夏德长老谋深算,而宋表理狂放中,又有几分让人无法看透的闪烁,几人或许心思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利益一致。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关允心中却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在座几人加在一起,或许分量还不如一个副省长,但也许有一天,几人会成为燕市令人侧目的一个利益集团。 虽说君子群而不党,但有时候为了共同的目标,还是需要团结大多数可以团结的力量,望着几人或热切或沉思的脸庞,关允如是想。 会面结束后,夏德长和宋表理联诀离去,关允和齐昂洋、黄汉三人又留下喝茶。夏德长和宋表理不在,三人说话的氛围就大为轻松了许多,除了轻松之外,就开始涉及到了一些更深的话题。 说来也怪,其实黄汉也不能算是关允的嫡系,关允也不认同黄汉和他是密切合作的盟友,也就是说,二人没有心理上互相深信的基础,但现在坐在一起,却有完全一致的共同目标。 “关秘书,我和洪曦发生冲突的事情,想必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想法?”黄汉开门见山地提到了他捅了一个大篓子的事情,表情还很轻松。 “我的想法是……”关允笑了笑,“黄局捅了一个大篓子。” “我知道。”黄汉点头,“不是篓子,我还不捅呢,要不岂不是白费力气?我是想请教关秘书,我这个篓子捅得怎么样?” 关允看了齐昂洋一眼,见齐昂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对黄汉的话漠不关心,他就知道齐昂洋的政治头脑,就是针对他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运转,平常的时候,他才懒得去推测别人的政治意图。 “捅得很有巧妙,这么说,黄局是胸有成竹,想要破局了?”关允笑眯眯地答道。 “破局还早,但如果说借此打开一丝缝隙,还是大有可能。”黄汉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又有意无意看了齐昂洋一眼,“不过如果想继续推动事情的进展,还得关秘书帮忙才行。” “我明天才正式到省委报到上班……”关允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在省委立足未稳,没有办法帮黄汉什么忙。 黄汉摇头一笑:“不急,等关秘书打开局面的时候,我的事情才会走到需要关秘书出手的一步,现在嘛……才刚刚开始。” “才刚刚开始?”齐昂洋终于插话了,“黄局长,既然你知道才刚刚开始,怎么就不能耐心一点,非要现在挑战洪曦的权威?你不是怕用力过猛闪了腰?” 面对齐昂洋很不客气的质疑,黄汉平静地说道:“幸福不会从天降,美好生活等不来,我和关秘书初来燕市,按照常理推断,本应该循规蹈矩、步步为营,但燕市的局势显然不允许按部就班地打开局面,而是需要行非常之事。” 齐昂洋微微一笑:“我想知道黄局长挑战洪曦的权威,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黄汉看了关允一眼,见关允若有所思,正在静心听他说话,他心中就更有了底气,“是想借这件事情告诉关秘书,与其被动等对手出手打压,还不如主动出手试探,也好抢先一步占领至高点。” 关允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他猜到了黄汉的目的是什么了。 第496章 庄家 章系峰有爱子如命,人人皆知,正是因章系峰的纵容,章羡太才在章系峰的权力光环下,飞速发家致富。 和章系峰明面上的爱子如命相比,洪曦却是暗地里爱子如命。洪曦也有一个儿子,名洪天阔,取海阔天空之意,包含了他朴素而坚定的望子成龙的想法。正是在他一心渴望儿子成才的迫切心思下,他对儿子的溺爱与章系峰对章羡太的纵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章系峰敢在所有人面前声称他纵容儿子,洪曦却不敢。章系峰是省委书记,有牛气冲天的本钱,而且章系峰为人强势,性格霸道,洪曦则不同,虽说他只是燕市公安局长,但掌管省会一地的治安,也算是燕市举足轻重的人物,按说也有嚣张的本钱,只是洪曦生性谨慎而多疑,凡事喜欢三思而后行,再者他又是闷声发大财的性格,在他的影响和带动下,他的儿子洪天阔的大名在燕市几乎没有几人知道,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隐形富豪。 是的,洪天阔是燕市名不见经传但又是实实在在的身家过亿的富豪! 正是在洪曦十分聪明并且谨小慎微的掩饰下,洪天阔才得以闷声发大财,是整个燕市不折不扣的最金牌的钻石王老五,没错,洪天阔至今未婚,27岁的他,还在积极地寻找未来的女主人中。 黄汉刚来燕市,立足未稳,相信他对洪曦的了解也有限,但关允可以肯定的是,对于洪曦的家庭,黄汉肯定做到了了如指掌,以黄汉的精明,他一向会选择向对方最薄弱的环节下手。 对手最薄弱的环节,也往往是对手最在意的地方,以黄汉在燕市的后台和实力推算,他不足以向洪曦发动正面攻势,以关允所了解的黄汉的性格,黄汉敢和洪曦叫板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从洪曦的身边人下手。 那么毫无疑问,洪天阔就是最佳的下手人选。 “黄局,抢先一步是好事,就怕你出手太狠,断了别人的后路,别人也会一怒之下断了你的生路。”关允慢条斯理地说道,“洪天阔可是洪曦的独子……” 关允话一说完,黄汉的身子明显一震,虽然他竭力掩饰他的震惊,但他的微小的慌乱还是暴露了一点——他没有料到关允会这么快猜到他的剑光所指之处是谁。 不止黄汉身子一震,就连齐昂洋也一改懒洋洋的姿态,一下从沙发上坐直,目光先是从关允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又落到了黄汉的脸上,他的疑问很直接,直接到他不会去猜测黄汉的用意,开门见山地说道:“黄局想借黑了洪天阔的方法打击洪曦?我劝你断了这个念头,洪曦在外面对洪天阔似乎很严厉,其实他对洪天阔的溺爱,超过了章系峰对章羡太的溺爱,你动洪天阔一根汗毛,洪曦都会和你拼命。” “我知道。”黄汉笑着摇了摇头,“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诱惑是什么?事业和婚姻,通俗点讲,就是金钱和女人。两大诱惑中,洪曦能为了洪天阔能在洪天阔的妈妈死后,一直没有再娶,由此可见,他对洪天阔就是他人生的全部希望,胜过了一切。”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想对洪天阔下手?”齐昂洋不解地问道。 “黄局不是想对洪天阔下手,而是想对洪天阔出手。”关允想通了其中的环节,笑了,“下手是棒杀,出手就不一样了,出手的含义就丰富多了,出手可以是捧杀,也可以是借刀杀人。” 黄汉抬头深深地看了关允一眼,心中再次震憾连连,比起在黄梁时,关允又进步了,而且还是大幅进步,不但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还点出了他内心隐藏至深的秘密。怎么回事儿?短短时间内,关允怎么可能进步如此之大? 此后,黄汉对关允的认知再次改观。如果说以前他将自己放到比关允稍高一等的高度,认为如果和关允合作,他必须掌握主动,现在他终于接受了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随着地点由黄梁到燕市的转移,随着他和关允各自身份的转变,他和关允之间的合作方式,也悄然间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不错,关允说对了,他想对洪天阔出手,是想先以示好的方式接近洪天阔,在获得了洪天阔的信任后,再采取相应的手段来为洪天阔挖一个大坑。洪天阔一旦跳坑,洪曦的末日就不远了。 “关秘书高明。”黄汉由衷地赞叹一句,“既然关秘书猜到了我的想法,那么就再麻烦关秘书猜一猜,我捅的这个篓子,是不是捅对了?” 关允和黄汉似乎很熟,其实不然,黄汉的真实面目对他来说,依然如雾里看花一样,看不真切,但他和以前相比,也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从黄汉一脸笃定的笑容上他也可以得出结论,黄汉和洪曦大吵一场的做法,应该达到了他想要的预期效果。 “对与错不好说,不过至于对黄局来说,事情正朝有利的方向进展。或许黄局想的就是先抑后扬的效果,先在洪曦面前抑,再在洪天阔面前扬,在老子面前拍桌子,在儿子面前拍马屁,这一手,才是真正的高明。”关允话一说完,话题随即一转,哈哈一笑,“天不早了,该散了。” 黄汉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是不早了,散了,下次再聚,来日方长。” 送走黄汉之后,关允和齐昂洋去了住处——刚来省委,关允还没有分配宿舍,就先住在了齐昂洋一处闲置的房子里,距离省委正好不远——房子是三室一厅,面积足有120平米,一个人住有点显大,不过房子里面家具和生活设施齐全,关允空手入住就可以了。 夜色四合,从六楼的窗户向外望去,不远处的省委大院一片漆黑,似乎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也沉沉睡去。再是权力中心,也要有正常的作息。 齐昂洋站在窗前愣了一会儿,回身问关允:“你真认为黄汉的方法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关允参观完房间,对房间很满意,心情就非常不错,而且黄汉的出手比他预想中要快上许多,并且还取得了初步进展,最主要的是,黄汉为他带了一个好头,他对下一步如何在省委打开局面就更有信心了,“我不但认为可行,而且还觉得,黄汉会是我们很好的一个合作伙伴。” 和在黄梁时近乎单枪匹马不同的是,关允来到燕市,虽说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但他已经今非昔比,不提燕市有他的铁哥们齐昂洋,有夏德长对他的器重以及木果法对他的赏识,单是一个黄汉就足以让他的燕市之行充满了全新的挑战和机遇。 黄汉是个人物,或许他和他之间不会建立一种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但至少有限的携手共进就足以让他对前景充满了信心。没错,关允对黄汉信心十足,有黄汉的相助,再加上他一到燕市就转变了做事风格,有理由相信,他和黄汉一明一暗,肯定可以在燕市迅速打开局面。 当然,正面上的借力也必不可少,但在正面上的对手是燕省第一人的前提之下,显而易见的是,正面对抗很难取得胜利,即使有齐全出面,甚至有陈恒峰撑腰,怕是也无人敢有当面挑战章系峰权威的勇气?相比之下,还是私下的过招更有意思,也更有可操作的余地。 “好吧。”齐昂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黄汉做事太弄险了,就和一个赌徒一样。” “对,你说对了,黄汉就是赌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赌徒,他是一个玩命的赌徒。”关允笑了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人生就是一场赌注,就看你怎么下注了。虽说玩命式的赌博不可取,但历史上有许多重大战役的胜利,就是取决于谁更也玩命,置于死地而后生,就如背水一战,就如破釜沉舟,其实我很欣赏黄汉的赌徒心理,换句话说,他的进取精神,很让人欣赏。” 齐昂洋愣了片刻,又低头沉思了半晌,忽然哈哈笑了:“明白了,我算是想明白了,关弟,还是你高明,你比我更了解人性。” 关允佯装不解:“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 “你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你就是想坐收渔人之利的渔翁。黄汉玩命式的赌博,赢了,你分一杯羹。输了,赔上的是黄汉的命,又不是你的命,你是输赢通吃的庄家。” 关允也意味深长地笑了:“谁都想当庄家,不过还有一点,庄家虽然是输赢通吃,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希望赢得少的一方获胜,毕竟,庄家要和赢家一起分成。” 齐昂洋点头说道:“有理,你的意思是,想要利益最大化,我们还得陪黄汉玩一把了?” “当然,不管是正面还是背后,都要助黄汉一臂之力,毕竟,黄汉的胜利,也算是我们的胜利。” 翌日,关允踏着初升的太阳,正式迈进了省委的大门,前往省委办秘书一处报到,由此,正式拉开了关允在燕市峥嵘岁月的序幕。 PS:有关何常在的及时动向和最新状况,请关注何常在的新浪和腾讯微博! 第497章 如期而至 一转眼,关允在省委办秘书一处上班一月有余了。 一月来,和期待中的正面激烈碰撞大不相同的是,一切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仿佛关允和齐昂洋在省委的闯关之举,只是激起了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随后就湮没在了滚滚洪流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代家也没有找关允的麻烦,不但没找麻烦,连面都没有露一下,似乎关允调来省委和他无关一样。而洪曦和黄汉在拍桌子事件之后,也没有故意刁难黄汉,一切的一切,云淡风轻,就如越来越明净的天空,燕省的政治气候,进入了风和日丽的秋天。 关允在省委办秘书一处报到的时候,陈星睿对他不冷不热。安排了分工分配了宿舍后,在平常工作中,陈星睿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冲突一样,既不故意针对他,也不对他另眼看待,只当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样。 不过有一点,关允从众人瞩目的市委一秘一步迈入省委,成为一个没有具体分工的打杂的副处级秘书,虽说待遇还在,但由于没有指派服务于哪一位领导,相当于被边缘化了,每天所做的事情要么跑跑腿,要么喝茶看报纸,等于是闲人一个了。 任谁也承担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从光环之下一步迈进一个被闲置的角落,换了别人或许会有各种牢骚和埋怨,关允却不,他每天安步当车来上班,有事的时候,就和大多数跑腿的秘书一样,脚步匆匆送文件,不忙的时候,他就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喝茶看报,不是一目十行地看,而是细心地一字一句地看,对自身的处境不但没有一句怨言,还安之若素,不由同事们不暗暗称奇。 在孔县一年多的时间里,关允早就练就了不动如松的本领,眼下暂时的冷落又算得了什么?何况现在的他和当年孔县的他心境大不相同,在孔县里,看不到了一丝阳光,仿佛前方无路,而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边,有无数坚定追随的盟友以及可以携手共进的同行者。 国庆期间,关允回了一趟黄梁,参加了刘宝家的婚礼。刘宝家经过不懈的努力,成功抱了美人归,娶了雅美为妻,在婚姻大事上还先行一步,走到了关允的前面,也让关允十分高兴。 成家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意味着人生全新的开始,也意味着肩膀上要承担更多的家庭和社会责任。 刘宝家结婚时,不但关允亲自到场祝贺,齐昂洋、苏墨虞也一同现身婚礼现场,更让刘宝家感动的是,金一佳和李梦涵也从京城远道而来,专程参加他的婚礼,让他大感荣幸。 每个人都希望有一帮光彩的朋友,刘宝家出身平民之家,本来只是孔县一个乡镇的小小科员,到今天,也不过是黄梁公安局一名小小的刑警,但他的婚礼不但有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光临,有京城第一千金金一佳盛装出席,还有京城名媛苏墨虞到场,他是何等的荣光! 当然,刘宝家心里也清楚,到场的无数人中,有一半是冲关允而来,而不是冲他的面子,他最大的荣幸是交了关允这个哥们,是有关允这个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刘宝家一时心潮澎湃,情绪激荡之下,不免多喝了几杯。 “关哥,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大哥!”刘宝家携雅美来到关允面前,郑重其事地朝关允鞠躬,“不管山有多高,水有多长,我永远是你的兄弟。” “好兄弟。”关允拍了拍刘宝家的肩膀,“人生每走一步都是一个选择,成家了,以后就是一肩担道义一肩担家庭的男人了,珍惜眼前人,善待身边人,大步向前进。” 雅美向关允敬酒:“谢谢关哥让我认识了宝家。” 关允喝了雅美的敬酒,笑着说道:“宝家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以后要好好管他,别让他烟酒无度,让他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肯定的,我会让他服服帖帖地为这个家当一辈子的苦力。”雅美眼中充满了爱意看向了刘宝家。 刘宝家憨厚地一笑,挠了挠头:“关哥第一,媳妇第二。” 众人哈哈大笑。 婚礼快结束的时候,最高潮的一幕出现了,正当大厅中各人都纷纷举杯庆祝的时候,忽然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叫:“快看,是不是崔市长来了?” “不可能,崔市长怎么会参加婚礼。” “怎么不可能,你睁大眼睛看看,门口的那个人是不是崔同崔市长?” “哎呀,真是崔市长,天呀,刘宝家才什么级别,他的婚礼怎么崔市长都来参加了?稀罕,太稀罕了!” “崔市长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顿时人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大厅的门口,站着一人,坦然而立,笑容可掬,不是崔同又能是谁! 崔同一现身,正在举杯的刘宝家手一哆嗦,酒杯就摔到了地上,他寻声一望,虽然不敢相信,但站在人群之外正冲人群挥手的人不是崔市长又能是谁? 连崔市长也参加了他的婚礼,太震憾了太脸上有光了,刘宝家感觉血往上涌,差点没惊喜得跳起来,随后又迅速冷静下来,他和崔同素不相识,崔同前来,不是奔他而来,而是奔关允而来。 果然,崔同冲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穿过人群,不等刘宝家前来迎接,直直冲关允而来。来到关允面前,他紧紧握住关允的手,无限感慨地说道:“关允,你回黄梁,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关允见崔同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知道轻易不动感情的崔市长心动了,心中感怀以前崔同对他的关爱,就大有感触地说道:“让崔市长的挂念了,我来黄梁就是参加宝家的婚礼,也没什么大事,不想惊动崔市长……” “不和我说一声就是见外了。”崔同上下打量关允几眼,他对关允倾注了过多的关爱,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也当关允是外甥一样看待,将对小妹的爱转移到了关允身上,“在省委的工作好不好?是不是习惯了省委的工作环境?” 直到此时众多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敢情崔市长现身刘宝家的婚礼现场,不是奔刘宝家而来,是为了看望关允,关允都离开黄梁了,又不是黄梁什么重要人物,值得崔市长如此大张旗鼓地主动前来看望?不少人心里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不要紧,只要看能得明白就行了,在崔同和关允说话的当下,不少人纷纷起身围了过来,毕竟平常想要亲见市长一面很难,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再不抓住机会就太没有眼力了。 崔同早有准备,不等众人围过来,又转身和刘宝家握了握手:“宝家同志,祝你新婚快乐。” 话一说完,身后的秘书送上了一份礼物,是一幅字,四个大字笔力苍劲而古朴——六时吉祥。 刘宝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他激动的背后还有另一个更深的理由,雅美是崔同的侄女,他是崔同的侄女婿。原以为崔同不会参加婚礼,没想到崔市长还真的亲自光临了婚礼现场,不仅是对他的鼓舞,也是对他的认可。 尽管,崔同前来,第一个招呼的人是关允,也可以说,崔同肯屈尊光临现场,多半是因关允之故,但崔同还是精心准备了礼物给他,可见,他的婚礼崔同也真正放到了心上。 刘宝家幸福得快要找不到北了。 刘宝家的婚礼轰动一时,尤其以京城贵宾云集以及崔市长大驾光临而传诵一时,刘宝家也因此在黄梁名声大振。后来有好事者以掘地三尺的精神挖出了刘宝家的关系网,才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刑警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黄梁关系网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不提他和关允、齐昂洋等人的私交,就他身为崔市长侄女婿的身份,也让无数人断定,在不久的将来,刘宝家必将在黄梁的政坛上,有一席之地。 当然,外人并不知道的是,黄梁现任公安局长崔向以及黄汉走后新任公安局副局长刘大顺,都将刘宝家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刘宝家必定会是黄梁公安系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参加完刘宝家婚礼,关允一行没有在黄梁停留,直接就返回了燕市。金一佳、苏墨虞和李梦涵却没有再返回京城,而是留在了燕市,说要在燕市住上两天。 有美相伴,自然是人生乐事,关允不会反对,齐昂洋更是举两手欢迎。 原本以为平静的生活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料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关允想要陪金一佳在燕市附近游玩一番的计划——直全县县长马大盛因生活作风问题被燕市纪委查处。 马大盛落马,似乎和关允没有半点关系,但因为李逸风的提名,关允在调来省委才一个月之后,就一举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同时,关允和代家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也如期而至。 第498章 毫不退让 马大盛的落马,事发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马大盛是何许人也,关允并不知道,之前他并没有盯上直全县长的宝座,所以对马大盛的了解十分有限,只知道他是燕市安县人,今年55岁,担任直全县长三年有余,至于他是谁的人马,是于繁然的嫡系还是崔观鱼的亲信,并不十分清楚。 直全县作为燕市北上的第一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一直充当了燕市门户县的重要角色,而且直全县距离市区只有区区十几公里,几乎就相当于燕市一个区,是以直全县的书记和县长之位,是市委一二把手必争的关键位置。 听到马大盛意外落马的消息时,关允正在向陈星睿汇报工作,忽然,陈星睿的电话响了,他没有避讳关允在场,直接接听了电话。 见领导在接听电话,关允就主动转身出去,是为避嫌,不料才走到门口,陈星睿的电话就接完了,他摆手说道:“关允,你不用出去了。” 关允就折身返回:“陈处长,我的工作总结汇报完了,请您指示。” 陈星睿却用手一指椅子,示意关允坐下,他并不接关允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关允,你和夏部长认识多久了?” 陈星睿何出此言?关允一愣,想起他在省委办秘书一处工作以来,虽然之前和陈星睿有过一次冲突,但陈星睿为人还算端正,并没有公报私仇,当然,或许也有他和夏德长、齐昂洋私交甚好的原因所在,毕竟,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光环和燕省第一公子的名声,确实可以震慑许多人。 “要说认识,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关允还不知道陈星睿接到了什么电话,但陈星睿既然问起夏德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就实话实说,也确实,从他和夏莱谈恋爱时起认识夏德长到现在,可不是好几年了。 “哦……”陈星睿淡淡地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关允,你来秘书一处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来,我对你照顾不周,是我没有尽好领导的责任。” 关允忙站了起来:“陈处长言重了,您对我一直很关照。” 陈星睿摆摆手,摇头一笑:“秘书一处现在没有空缺,如果有空缺的话,我准备向厅里推荐你担任副处长。” 从陈星睿办公室出来,关允还在琢磨陈星睿突然示好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陈星睿为什么会好心向办公厅提名他担任秘书一处的副处长? 秘书一处是省委很重要的一个处室,许多主要省委领导的秘书都出自一处。一处有处长一名,副处长三名,副处级秘书若干,虽然同为副处级,但一个副处级秘书远不如一个副处长前景看好。副处长可能有机会外放或是提升,但副处级秘书如果没有机会被领导选中,也许就会在副处级秘书的岗位上徘徊到老。 以关允的资历,担任一处的副处长倒也说得过去,但问题是,一处现在没有空缺。好吧,就算有了空缺,比他资历老年头长的副处级秘书多得是,如果论资排辈的话,他等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轮得上,当然,有了陈星睿的推荐就另当别论了。 作为一处的处长,在副处长人选上,陈星睿的推荐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回到办公室,关允刚刚坐定,电话就响了,是黄汉来电。 “关秘书,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关允正在思索陈星睿态度突变背后的缘故,黄汉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马大盛落马了。” “马大盛?”关允一时没想出来马大盛是谁,“什么情况?” “直全县长马大盛因为贪污受贿,被依法查办了。”黄汉的笑声中,有三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马大盛是崔市长一手提拔的亲信,而且还是洪曦的战友。” 直全县长马大盛落马了?关允听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于繁然和崔观鱼的较量白热化了,燕市再次上演和黄梁一样的一二把手的强硬过招,到了真刀真枪的阶段,第三反应才意识到黄汉所说的好消息的具体所指。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星睿主动向他示好,并且暗示如果秘书一处有了空缺,他可以推荐他担任副处长。现在秘书一处确实没有空缺,如果陈星睿外放到直全县担任县长的话,岂不是就有了空缺? 再联想到陈星睿提及他和夏德长的关系,关允恍然大悟,好一个陈星睿,绕了一个大弯,要的就是想和他提交换条件,如果他能替陈星睿打通夏德长的关系,由夏德长提名陈星睿为直全县长,那么陈星睿就会投桃报李,推荐他担任秘书一处的副处长。 不错,好一手利益交换。 “马大盛落马,又怎么是好消息了?”关允呵呵一笑,明知故问。 “马大盛落马,直全县委班子必然要有所调整,你就又有了外放的机会。要我说,关秘书,你这一次不用谋求副县长的位置了,直接上副书记吧。这事儿,好好运作一下,估计能成。”黄汉微有兴奋之意,“充分利用平衡关系,再由夏部长一手推动,大事可成。” “谢谢黄局长关心。”对于黄汉过于热情的关心,关允心里有数,和在黄梁时的力量对比不同,到燕市之后,黄汉力量大减,他的力量大涨,在此消彼涨的对比之下,黄汉必然要向他积极靠拢,应该说,这是好事。 “听上去关秘书似乎对这件事情不太上心?”黄汉听出了关允的声音之中,并没有迫切之意。 “也不是不上心,而是这事儿,不好办。”关允当然想跳出省委的圈子,到地方上去做些实事,但他既然是被代家摆布到了省委,一个月来代家没有找他的麻烦,并不表明代家忘了他,他之前谋求直全县副县长的位置没有成功,被代家截胡了,现在再继续推进此事,代家肯定还会全力阻拦。 官场之上,脸面大过天,如果在代家的眼皮底下,他外放成功,才是对代家最大的挑战。 当然,关允也不是惧怕代家,更不是不想去运作,他只是不想表现得那么急切罢了,所谓事缓则圆。 “不好办的事情办成了,才能显出关秘书的不凡。”黄汉说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一次正面的破局。还有一件事情我先交个底,洪局长快了……” 洪局长自然是指燕市公安局长洪曦,黄汉口中所谓的快了,含义丰富,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快了,但毫无疑问,肯定不是好事将近,莫非是黄汉的坑已经挖好,而洪曦一只脚已经跳了进去? 果真如此的话,黄汉的手脚也太快了一些。 下班后,关允随着人流迈出省委大门,出门之后向右一拐,正准备回宿舍,突然,从侧面飞一般冲来一辆汽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开得飞快,直朝他迎面撞来。 好家伙,够嚣张,在省委大门门前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就敢横冲直撞直接撞人,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无法无天,关允向旁边一跳,好在车速并不太快,他躲开了。 刚一躲开,汽车就紧贴着他的身侧停稳,刺耳的刹车声后,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三分冷笑四分讥笑的面孔。 “走路不长眼,挡我的路了,知道不?滚开!” 好嘛,差点撞了人,不赔礼道歉,上来就血口喷人,有本事,关允冷笑一声:“是我走路不长眼,还是你开车眼睛长天上了?这里是便道,你开到便道上还差点撞了人,你还有理了。” “呸!”司机二话不说,张嘴就吐了一口唾沫直朝关允的脸上飞去,好在关允早有提防,离得又远,一步错位,才没有被对方吐个正着。 以前就听说过代家有一次开车被交警拦下,代家张口就是一口痰吐到了交警脸上,事后还不算完,他还将交警调离了重要岗位,安置到了一个很边缘的部门。当时代家就是省委一秘了,身为堂堂的省委一秘,如此气量狭小,确实让人无语。 没想到的是,从省委一秘到国税局长身份的转变,地位高了,素质应该也高上一等才对,不料代家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关允小时候是三好学生,长大后是三好先生,现在也忍无可忍,虽然他认出了车内亲自驾车的人正是代家,但他假装不认识司机是何许人也,一抬腿一脚就踢在了车门。 “滚下来!”关允冷喝一声,“有本事别躲在车里当缩头乌龟!” 代家在燕省一向横行惯了,何曾怕过谁?何况现在又是在省委大院的门口,他当即嘿嘿一笑,推门下车,以蔑视的眼光看着关允,趾高气扬地从鼻孔里出气说道:“我下车了,你能怎么着我?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呸!”代家话未说完,关允就一张口,一口痰正好吐在了他的脸上。 第499章 好一场争斗 我靠! 代家号称二书记,一个二字,不是二货的二,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他在燕省横行霸道多年,别人别说敢动他一根手指了,就连当面说他半句坏话也不行,何况是被人当面口唾沫吐在脸上! 这一下代家暴怒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庶人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匹夫之怒,张牙舞爪,小叫大呼。代家不顾堂堂的国税局长的身份,双眼一瞪,抬腿一脚,恶狠狠地朝关允的裆部踢去。 踢人也没什么,是正常的还击,但偏偏去踢阴私之处,而且一旦踢中,极有可能造成当场死亡的严重后果,代家之狂妄,由此可见,盛怒之下的他,不顾一切后果也要置关允于死地。 人过度自尊的原因来自过度自卑,代家从小在穷山恶水之地长大,个子不高,学历不高,攀上了章系峰的高枝之后,迅速崛起,由于没有一步一个脚印的基础,一步登天的结果就是导致他心态失衡,自大狂妄并且不可一世,再加上章系峰的纵容,最终让代家成为燕省建国以来最嚣张的省委一秘。 甚至代家名气之大,还一度被称为全国第一的省委一秘。 从不入流的科级以下干部到正厅,代家仅仅用了七年的时间,七年的时间,走过了许多人十七年甚至一辈子也走不过的路程,如果只从升迁速度上来讲,代家确实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不过人不能自高自大,骄傲如果转化成自豪和前进的动力,是好事,但如果滋生成不可一世和目中无人,就是坏事了。代家在燕省狂妄久了,就以为放眼整个燕省,谁也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尤其是在木果法被免了省委秘书长之后,他在燕省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几乎肆无忌惮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 代家被关允一口唾沫吐在脸上,血向上涌,他虽然已是正厅级高官,但也不过才34岁,暴怒之下,流氓本性暴露无遗,心里发狠,哪里还顾得上身份和后果,就想一脚踢死关允。 对,关允敢冲他脸上吐痰,踢死活该,就算踢死了,也是正当防卫,大不了是防卫过当,怕什么?有章书记在,踢死一个狗屁关允,和踩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代家虽然没练过什么武功,但常年的嚣张也让他变得身手敏捷了不少,而且他个子矮,动作快,腿一抬就踢到了关允身前一尺之内。 代家原以为他突起一脚,必定可以一脚踢中关允,让关允当场倒地打滚,然后他就可以抱着肩膀看关允如狗一样在他胯下受辱了,不想眼见他的大脚就要接触到了关允的身体某个部分时,关允身子堪堪一闪,也就是向旁边错过了一尺有余,但就是一尺的距离,正好让他一脚踢空! 一脚踢空也没什么,大不了收回右腿,再重新踢上一脚,但代家失算了,一是他没想到他会踢空,二是他更没想到关允的身手这么敏捷,三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关允在吐了他一脸唾沫之后,还敢还手。 不但还手,还还了狠手。 代家欺负人惯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别人别说欺负他了,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他觉得关允吐他一口唾沫就已经是无法无天了,就应该站着不动,被他暴打一顿,或许他一时解气,还会放过关允,不成想,一踢不中,关允躲到一边,随后伸出了右手,一下就勾住了他的右腿。 右腿悬空,左腿一只腿支地,代家重心就站立不稳,再加上一股大力从右腿传来,他想向前一扑伸出双手抓住关允的举动就失去了支撑,双手乱抓就冲向了关允。 关允岂能会被代家扑住?他要的就是代家失去平衡,微微一笑,用力一拉代家的大腿——有多少人想抱代家的大腿而不可得,关允却不但不屑于抱代家的大腿,反而要用力一扯,而且力度还不小,相信足以扯了代家的X——代家收势不住,猛然向前冲去。 如果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也就算了,代家或许还可以猛跑几步,借缓冲来收住身形,但事情往往总会朝不利的一面发展,代家的前面不但没有开阔地,反而有一棵大树。 粗大的足有一米直径的大树。 向前冲的力道再加上关允有力一扯之力,两股力道合在一起,代家收势不住,一头就撞在了大树上,和大树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仅仅是亲密接触也就好了,关键是代家直接就和大树来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拥抱,当然,大树是不是愿意被代家拥抱就不必管了,代家却是一百个不情愿在省委大院门口抱大树。不但丢人,而且还伤心。 代家狂妄久了,就难免自尊过度变成自大,脸皮就薄得和纸一样,不想被别人冒犯丁点权威,尤其是在省委门口,被关允吐了一脸唾沫就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却又和大树来了一次碰撞,这人,算是丢了爪哇国了。 不过现在对代家来说,丢人事小,鼻青脸肿事大,他一脸撞在树上,不但撞得鼻血横流,还撞了一个乌眼青,一阵巨痛从脸上传来,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代家何曾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巨痛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四下一看,便道上有砖,他早年在下面混迹时的流氓本性发作出来,早就忘了自己是堂堂的厅级高官了——可见有时升迁速度过快,根基不稳,气势不足,就会导致素质不高——他随手抄起一块板砖,拿出当年的无赖气势,双眼血红,满脸鲜血,狗急跳墙一般又冲关允杀去。 厅级干部也是高官了,但高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冲动战胜理智的时候,现在的代家,再也没有了平常耀武扬威的气势,就和一条疯狗没有两样,手拎板砖,满脸是血,状若疯狂。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从省委大院出来的省委大小官员,不管是坐车出来还是步行出来的,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曾经高高在上的代家怎么成了这般狼狈模样?而且还是在省委大院门口,这人可真是丢大发了。 这可不怪关允,怪就怪代家非要在省委大院门口找关允的麻烦,结果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 代家气势汹汹来到关允面前,扬手就是一板砖,直直冲关允当头砸去。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关允不但会当场头破血流,说不定还得昏倒在地。 关允不躲不闪,反而冲代家微微一笑,开口说了一句话:“看你后面。” 代家红了眼,满嘴喷血:“你当我是傻瓜?我看后面,然后你在前面给我一拳?” 说话间,他的砖头就砸了下来。 关允摇头一笑:“你不回头看一眼,才是真的傻瓜!” 于是,无数省委大小官员们,都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就在代家高高举起砖头砸向关允头顶的时候,关允不躲不闪,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未动,眼见砖头就要砸到关允头顶的时候,突然,一件黑呼呼的东西破空飞来,不偏不倚正中代家的后背。 东西是什么,谁也没有看清,不过都清了一个事实,代家被东西击中,痛得大叫一声,手中力道一失,准头一偏,再加上关允有意轻轻闪了一闪,板砖就擦着关允的耳朵,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之上。 砰的一声,尽管代家失去了部分力道,但板砖落在关允的肩膀之上,还是砸得砖屑纷飞,可见他确实发了狠,使出的是一下想砸死关允的力气。 关允被板砖砸中肩膀,顿时血流如注,他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一闭,竟然昏迷过去。 怎么这么不禁打?代家一下愣住了,他刚才的一下打得确实不轻,但也不至于让关允当场昏迷,何况又是拍在了肩膀上?关允是真昏迷了还是假装? 代家一时疑惑不解,忽然又想起背后挨了一记的事情,不由再次火起,昏迷就昏迷,也不能放过关允,他抬起大脚,狠狠地朝倒在地上紧闭双眼的关允脸上踩去。 眼见代家的右脚就要落到了关允的脸上,倒在地上的关允眼睛没有睁开,却似乎看到他出脚一样,身子一闪就躲到了一边,代家勃然大怒,好一个关允,想假装昏迷来骗取围观者的同情,好,就让你装到底,他再次抬脚又朝关允踩去,这一次脚才刚刚抬起,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声音尖叫而刺耳,吓得他猛然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眼前飞来一物,正中面门。 是一只皮鞋! 堂堂的局长大人被一只皮鞋打中了面门,本来代家就已经血流满面了,这下好了,鞋底子又打在鼻子上,更加血流如注。代家这一下怒火冲天,也不管来人是谁,抬腿一脚就踢向了身后之人。 原以为身后来人有飞鞋神功,也许身手不错,不料代家一脚踢出,来人竟然没有躲过,被他一脚踢中肚子。来人中脚,痛得当即弯腰蹲下,失去了进攻能力。 代家见状,又上前一步,正要抬腿再补上一脚,以泄心头之恨,不料才抬起大腿,一眼看清被他踢中的来人是谁,顿时大吃一惊。 第500章 这事儿……没完 从省委下班的众人,上至副省级高干,下至副科级及以下的办事员,总数约有几十人都亲眼目睹了在省委大院门口发生的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动手,到事情最后收场,自始至终都是代家一个人嚣张地追打关允,而关允只是在被动地防卫并且躲闪,但最终关允还是被打昏在地。 关允昏迷之后,代家还不肯罢休,还要恶狠狠地再打个不停,就如疯狗一样。 更让围观者气愤的是,有一人前来劝架,由于奔跑过急,皮鞋飞了出去,正好打中代家的脸,本来是无心之举,代家却不问青红皂白,一脚就将他踢倒在地,而且踢倒来人之后还想再补上一脚——身为国家干部的代家,在省委大院门,对两个人拳打脚踢,当场将二人打昏,嚣张、狂妄、无法无天! 尽管代家是二书记,在燕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敢惹,但在规矩大过天的官场,也要讲究一个人情礼法,尤其是身为厅级高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行凶,不但有失体统,也大损燕省官场形象。 不少人以前只是听说过代家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并没有几人亲眼目睹,现在好了,近三分之一的省委高官将代家行凶的一幕尽收眼底,代家威名,如狂风刮过水面,顿时引发了波涛起伏。 换了别人,早就有省委高官看不过眼,出声制止了,但代家不是别人,是曾经的省委一秘,因此,围观者只是围观,就连几名副省级高官也只是强压心中不满,虽对代家怒不可遏,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再说来人被代家一脚踢倒,就地倒在地上,眼睛一翻,也昏迷了过去。代家刚刚提起了一只脚举在半空,却没有落下,因为他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的燕省第一公子齐昂洋! 怎么是齐昂洋?怎么偏偏就是齐昂洋! 燕省第一公子威名之盛,就连代家也不得不避共锋芒。当然,代家最嚣张的时期,齐昂洋名声还没有起来,等齐昂洋名声大振之后,代家也调离了省委,所以,虽说燕省前有二书记,后有燕省第一公子,但二书记和燕省第一公子并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几次,相当于一山二虎共存。 实际上,在代家的心中,对齐昂洋多少有几分畏惧心理。他在省委成名之后,几乎没有怕过任何一人,就连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在眼中,也不过是可以随时摆布的小人物,但不为人所知的是,他偏偏对齐昂洋有三分担忧,不想也不愿意和齐昂洋发生正面冲突。 原因很简单,官场中人,都有所畏惧,都敬畏权威,不敢挑战官场秩序,齐昂洋不然,齐昂洋不是官场中人,却又有深厚的官场背景,不但有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父亲,而且他本人又能力超群,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等于是既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他本人也是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一般人无法撼动。 再加上齐昂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面对如此有分量有手腕的人物,在代家最如日中天的时期,他也不敢轻易去主动招惹齐昂洋。 还有一点让代家对齐昂洋退避三舍的是,齐昂洋为人张扬,行事手段乖张,但偏偏齐全为人深不可测,行事手法让人防不胜防,章系峰不担心陈恒峰坐大和挑战权威,却始终对齐全礼让三分,原因无他,只因齐全为人正直而公允,很多时候让人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而且齐全在京城的背景很深,章系峰很难动摇齐全的根基。 齐全在省委的威望也很高,如果说木果法是燕省本土势力的代表人物,那么齐全就是燕省中立势力的领军人物,每次出现决策上的分岐时,最后出现的局面每次都是只要齐全支持谁,谁就是胜利的一方。 自从章系峰坐稳省委书记的宝座之后,在燕省的风头一时无两,齐全作为中立势力的领军人物的优势也丧失了不少,尽管如此,齐全依然是燕省省委最有实权也最有分量的省委高官之一,何况本身按照排名,他就是燕省的第三号人物。 正是基于以上认识,代家在省委几乎敢无视除了章系峰之外任何一人的权威,甚至有时连陈恒峰他也不放在眼里,却每次见到齐全都会陪着笑脸。 所以,当代家发现他一脚踢昏的人竟是齐昂洋时,当时震惊得魂飞天外! 天,怎么会是齐昂洋?而且他怎么一脚就踢昏了齐昂洋,刚才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而且脚才轻轻落到齐昂洋的肚子上,以他平常打人的经验判断,充其量也就用上了五成力气,齐昂洋别说倒地昏迷不醒了,顶多捂着肚子蹲上一蹲,也就过去了,怎么会就昏迷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管代家是怎样的震惊加不解,但他却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是,身后昏迷一人,是关允,身前昏迷一人,是齐昂洋,他在省委大院门口大发神威,板砖砸昏关允,飞脚踢昏齐昂洋,神通无敌,燕省第一。 不,是天下第一。 代家平常纵横燕省,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这一次他站在场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脸鲜血,前后各倒地一人,又是在省委大院的门口,这一次,他有口难辩。 打昏了关允不算什么,打昏了齐昂洋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当然,如果仅仅是打昏了齐昂洋一人,也好说得过去,可以用无意伤人搪塞,但打昏关允在先,打昏齐昂洋在后,他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这一下玩大发了,不管是只打昏关允一个人,或是齐昂洋一个人,他都好过关,但现在偏偏是他神通盖世,以一当二,当二人全部打翻在地,他该怎么办? 再仔细一想刚才的细节,不管是关允的昏迷还是齐昂洋的昏倒,似乎都有蹊跷,难道是其中有诈?难道是他被暗算了?要不齐昂洋怎么来得这么凑巧? 正当代家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汽车驶出省委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人,来人怒气冲冲分开人群,来到齐昂洋面前,低头看了齐昂洋一眼,抬头的时候,目光就淡然地落到了代家的身上。 “代局长,昂洋是你打昏的?”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平常嚣张无比的代家,忽然间从心底生起一股不可抵制的寒意,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齐、齐书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全。 齐全摆摆手,淡淡地说道:“不要紧,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你。”说话间,他抬腿踢了倒在地上的齐昂洋一脚,“没本事就别出头,真丢人现眼。” 齐全这一手着实高明,不指责代家半分,反倒去踢已经昏迷的自己儿子,让围观者不由暗暗叹气,并且激起了不少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代家仰仗章系峰的权势,踢昏了齐昂洋,而齐全居然忍气吞声,不敢向代家讨还公道,代家和章系峰,欺人太甚。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齐全一摆手,司机和秘书扶起了齐昂洋,将齐昂洋抬离了现场之后,又有几人分开人群,理也未理代家,径直来到关允面前。 几人虽然都没有齐全级别高,但却人数众多,其中一人是夏德长,一人是李逸风,另一人……赫然是木果法。 自从关允来到省委上班之后,木果法就没有再和关允正面接触过一次,似乎是木果法情知自身处境不妙,不愿再理会关允一样,其实不然,木果法是出于保护关允的出发点,不想让他目前的处境影响到了关允,但在关允昏迷之后终于现身在关允面前,等于是无声的宣告他对关允的爱护。 平素天不怕地不怕的代家,现在傻了一样站在当场,直直地看着木果法、夏德长和李逸风三人一齐动手扶起关允,将关允抬上了汽车,他就知道,三人联手来向他示威来了,是借关允事件明确无误地告诉他,这事儿……没完。 等几人七手八脚将关允抬上了汽车,木果法和李逸风上车,没有多看代家一眼,夏德长却没有上车,而是缓步来到代家身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代家几眼,随后又围着代家转了一圈,眼睛阴冷,表情阴狠,让一向行事肆无忌惮的代家也被夏德长看得心里发毛。 “代家代大局长,真是好本事。”夏德长看了代家半天,最终扔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这事儿,没完!” 等夏德长走后,代家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站立不起,从他调到省委之后,还从未有过和今天一般的狼狈! 虽然夏德长的声音不大,而且夏德长在高官云集的省委,名声不显级别不高,但他的话却在围观者心中久久回响,所有人都心里有数,今天的事情,真的会没完。 刚才齐昂洋被齐全带走,所有人都想,齐昂洋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见关允又惊动了省委三名重量级人物,人人都才知道,原来关允,也不好相与。 这事儿……也不知道会怎么没完。 第501章 心照不宣 齐昂洋被抬上汽车之后,汽车驶出不远,他就悄悄睁开了眼睛,见坐在身边的齐全余怒未消,他悄然一笑:“爸,我没事儿。” “我知道你没事儿!”齐全扬手欲打,“臭小子,你这是瞎胡闹。” “我瞎胡闹怎么了?我这叫隐恶扬善!”齐昂洋一下坐了起来,生龙活虎,“只许代家胡作非为,就不许瞎胡闹一次?燕省又不是章系峰开的……” “不许胡说!”齐全眼睛一瞪,“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小心你吃憋。” “吃憋?我才不信,就凭章系峰和代家?拉倒吧。爸,你人在官场上,奈何不了章系峰,我不是官场中人,明里暗里的手段多得是,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官场规矩,不信走着瞧,燕省有我和关允,章系峰和代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齐全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窗外,过了半响,他才微微摇头说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就凭你们俩个就能奈何得了章系峰?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我和关允是奈何不了章系峰,也没想奈何他,但我们有办法让他滚出燕省,灰溜溜地滚回老家。”齐昂洋胸有成竹地一笑,“章系峰有天大的后台,我和关允的后台,比他的后台还要大。” “吹牛不上税。”齐全的脸色大为缓和,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刻板,似乎对齐昂洋的话颇有几分兴趣,“你和关允能有什么后台?就算关允成了金家的女婿,也还差了不少。” 齐昂洋得意地笑了:“我和关允的后台,是正义和民心。正义如剑,民心如潮,章系峰的后台哪怕是天下第一,但天再大,也大不过正义,天再高,也高不过民心!” 齐全没有说话,眼神中流露出少许赞许之意,是呀,昂洋说得没错,天再大,也大不过正义,天再高,也高不过民心,但怎样才能伸张正义,怎么才能彰显民心,才是关键所在。章系峰不得民心,燕省上下无不人人恨之,只是章系峰身上的保护伞直接通天,正义之剑斩不到章系峰身上。 就凭齐昂洋和关允两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想要扳倒章系峰,难如登天,尽管齐全也不得不承认,今天齐昂洋和关允联手摆了代家一道的计策确实有高明之处,但充其量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伤不了筋骨。 想来想去,齐全尽管很欣赏关允的政治才能,但还是不看好关允和齐昂洋联手就能对燕省的局势带来什么正面影响,他摇头说道:“这一次就算了,这件事情,我会暗中推动一下,你和关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齐昂洋嘿嘿一笑:“好戏还在后头。” “好戏还在后头。”关允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一脸淡笑地说了一句,“有劳木组长、李处长了。” “关允,你没事吧?”见关允醒来,李逸风忙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当然要去医院了。”平常木果法都会坐在后座,今天车上人多,他就坐在了副驾驶,车后坐了李逸风和关允,关允醒来,他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几分,李逸风一问,不等关允回答,他就接话说道,“关允受了重伤,总要休养一段时间。” “真的受重伤了?”李逸风伸手扶起关允,一时还没有想清其中的环节,以为关允真的伤势很重。 关允微微一笑,木果法果然厉害,一眼看出了他和齐昂洋演的一出好戏,而李逸风却还真以为他伤势严重,也证明了他的演技确实不错。 “我没事,故意让代家砸了一下,只砸在了肩膀上,皮肉之伤。”关允说道,“是得去医院住几天,估计还得昏迷两天效果最好。” 李逸风此时才想通整个事件原来是关允精心策划的大戏,他才恍然大悟地笑了:“高明呀高明,连我都被骗了,关允,你可真有一手。” 关允用手一支座椅,想要坐直一些,不料牵痛了伤口,疼得直冒冷汗,代家的一板砖可是实实在在地砸在肩膀上,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疼起来却不含糊。 李逸风吓了一跳,吩咐司机说道:“小李,快,快去医院。” 关允对李逸风的关切很感动:“谢谢李处长。” “再说谢我就见外了。”李逸风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一转眼,你也来省委了,三级跳,了不起呀。要不是瓦儿出国了,她早来见你了。就是人在国外,听说你来燕市工作了,也急巴巴地盼着寒假放学回来。” 在关允前来省委的前夕,瓦儿正好出国留学了,去了澳大利亚,和他正好擦肩而过,也是一件憾事。在他正式调入省委工作之后,和他接触最多的一人是夏德长,木果法一直没有露面,当然,他也理解木果法的苦衷。 和夏德长的热络以及木果法的避而不见相比,李逸风和他的接触,不多不少,有限的几次见面,既表明他对关允的欢迎态度,又和关允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关允也知道李逸风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李逸风和夏德长不和,而他和夏德长关系密切,为了避嫌,李逸风只能退而求其次,躲避夏德长的锋芒,毕竟,夏德长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而他才是一个处长。 和关允来往不多并不表明他对关允不够关注,相反,对于关允的未来前景,他比夏德长还用心。夏德长虽是常务副部长,但由于位置太高,以关允副处级的调动还入不了他的眼,确切地说,不在他的过问范围之内,省委副厅级以下干部的人事考核和调动,却正好全在李逸风的职权之内。 正是因此,齐全也好,木果法也罢,甚至算上夏德长,几人对关允命运前途的影响力,都不如李逸风。李逸风是至关重要的第一关,只有第一关通过了,关允才算真正打开了仕途大门。 “麻烦李处长送我去人民医院。”关允先冲李逸风微一点头,又对前面的木果法说道,“也麻烦木组长了。” 木果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深沉地望向了前方,此时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过了许久,他轻轻说了一句:“好戏上场了……关允,听说你想去直全县?” 关允点头:“有这个想法。” 木果法微一点头,没再接话,他的目光在星星点点的灯光的映衬下,深邃如海,就如一处云雾缭绕的深渊,深不见底。 随后,关允被送到了省人民医院,无巧不巧,正好和齐昂洋同一个病房,二人被抬进来的时候,都昏迷不醒。关允还好,就是紧咬牙关昏迷,而齐昂洋在昏迷之中,还满头大汗,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省人民医院最好的医生全体出动,将关允和齐昂洋围了个水泄不通,经过紧张的检查之后,得出结论,关允是脑震荡引发了保护性休克,齐昂洋是内出血引起的重度昏迷。 齐全守在病房外面,和木果法说了几句什么,正说话时,楼道中又传来一阵喧嚣,抬头一看,陈恒峰和陈天宇现身了。 齐全微微一惊,陈恒峰来得真快。应该说,齐昂洋受伤,陈恒峰以省长之尊亲自前来探望,也说得过去,但一般而言,最少也要等明后天才会前来,毕竟省委日理万机,不是随时都能抽出时间,不想陈恒峰第一时间就前来医院,这事儿,就掺杂了太多的政治意味。 齐全和木果法对视一眼,忙迎上前去。 整个人民医院都轰动了,好嘛,一下有三位重量级省委领导莅临人民医院,真是天大的事情,到底受伤的两个年轻人是谁,能惊动齐副书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连省长都惊动了。 陈恒峰来到齐全和木果法身前,先和齐全握了握手:“齐全同志,我来看望一下关允和昂洋。” 又和木果法握了握手,问道:“关允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此话一出,齐全心中一惊,原来陈恒峰不是冲他而来,是冲关允而来,关允才来省委多长时间,怎么就让陈恒峰如此关注?又一想,心中明白了几分,陈恒峰也看重关允的支点作用,是想借关允撬动省委的局势。 这么说,这一次的关允和齐昂洋的昏迷事件,真是一次难得的让几人坐在一起心照不宣地进行合作的契机?果真如此的话,关允的一砖和齐昂洋的一脚真就没有白挨。 或者是不是可以说,关允早就算到了陈恒峰也会参预到这件事情中来,只要他和齐昂洋一放炮,必定会炸出许多浮在水面以下的重量级人物?不过齐全心中还有一丝疑问,关允……真有这么聪明? 才这么一想,又听到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只听脚步声还以为是医生护士一类的角色,十分匆忙,近乎一路小跑,转眼间,身形已经从楼道处露出了真身。 齐全定晴一看,心中猛然一阵狂跳,好嘛,果然又炸出一条大鱼,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怎么会是他? 又一名省委重要领导,现身医院! 第502章 联合阵线初步形成 来人脸色阴沉如水,大步流星,每走一步,脚步声似乎正好敲在心跳的节奏上,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压抑感。陈恒峰和齐全还好,位高权重,多年养成的官威不至于被来人的脚步声打乱,木果法也能勉强维持镇静,夏德长和李逸风却心中一阵乱跳,心神大乱! 按说以夏德长和李逸风的级别,在省委虽然不是举足轻重的重量级人物,但由于二人都在省委组织部担任要职,组织部的官员往来是见官大一级,所以即使是李逸风虽然只是干部二处的处长,但在省委之中,许多副厅甚至厅级干部见到他,也要恭敬三分。 只因李逸风负责全省厅级以下干部的考核! 夏德长更是自不用说,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更是让人仰视才见的存在,甚至部分副省级高干见到夏德长,也要客气三分,毕竟就算副省长想要重用自己人,也必然要经过组织部的程序,而夏德长就是每一个由正处到副厅或是由副厅到正厅的官员必然不可绕道而行的高山,再加上夏德长为人十分自傲,又是从京城空降而来,他在省委虽然受到了冷遇,却依然眼高过顶,轻易不会向谁低头。 能让夏德长和李逸风同时心跳加快的人物,整个省委不过三人,一是章系峰,二是陈恒峰,来人肯定不会是章系峰,也不会是陈恒峰,那么只能是在省委除了书记和省长之外最有官威的一人——胡峻议! 没错,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 胡峻议为人不像一般的省委组织部长一样低调和沉稳,而是气势过人,他的省委排名在五六名之间,给人的感觉却比排名第三的齐全还要强势,所以省委不少人都暗中称他为三书记。 胡峻议本人对三书记的称呼十分反感,只因二书记是如过街老鼠一般的代家,他虽然傲然,却不是张狂,才不屑于和代家一类的货色相提并论。 不过三书记的称呼也确实真实地反映了胡峻议在省委举足轻重的地位! 身为省委组织部长,绝对是一等一的大权在握,况且胡峻议为人又十分强势,在多次升迁考核中,他敢于顶住章系峰的压力和陈恒峰的暗示,力排众议,凡是不符合条件的任人唯亲的干部一律拿下,必须是德才兼备的干部才能经他之手升迁,正是因为他的原则和六亲不认,甚至连章系峰和陈恒峰的面子也不卖,让省委无数人暗中都对胡峻议交口称赞。 据说有一次章系峰要提拔一名市委书记,被胡峻议拦下了。章系峰很不高兴,叫来胡峻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要让胡峻议妥协,结果浪费了半天口舌,胡峻议油盐不浸。若是换了别人,章系峰才没这么耐心,直接就拍板定了,但胡峻议反对,他必须做通胡峻议工作,原因在于别人不是直管干部工作,胡峻议却是组织部一把手,他要提拔的市委书记被胡峻议直接评定为政治不合格,不够资格担任市委书记。 如果胡峻议不更改他的评定,章系峰权力再大,也不可能绕过组织部直接任命,所以必须要让胡峻议让步,政治生活中的官场程序必须遵守,章系峰再在燕省只手遮天,也不敢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官场规则。 章系峰的用人原则有两条,一是在政治上是否完全跟他一致,是否对他言听计从,二是在经济上是否支持他唯一的儿子章羡太。做到以上两条者,才能再平庸,政治再无能,也会受到重用,用他的话讲,这样的干部有良心,必须得到提拔。 所谓良心,其实是对他的忠心。 章系峰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见胡峻议丝毫不为所动,终于恼羞成怒,威胁胡峻议说道:“不就是提拔一个市委书记,用不着上纲上线,峻议同志,你不要太不讲人情了。” 胡峻议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我严格按照干部提拔条件办事,任用干部是原则性大事,原则问题,不讲人情。” 章系峰怒道:“我已经定好了,你为什么要从中阻挠?” 胡峻议寸步不让地回应:“考核不通过,我没法放行。” “你马上放行,我不再想再听任何理由!”章系峰近乎咆哮了。 章系峰以为他雷霆一怒,胡峻议必然会胆战心惊,不料胡峻义勃然而起,“啪”的一声一拍桌子:“章书记,除非我不再负责省委组织部工作,否则,你别想让我改变主意!” 敢和省委书记拍桌子的干部有不少,但大多是和省委书记级别相等背景相当的省长,如胡峻议一般身为省委组织部部长,作为省委机关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虽是省委常委,原则上还是在书记的领导下工作,却也敢当面冲书记拍桌子,胡峻议也许不是空前绝后的唯一一人,但也是极少数之一。 关键还有,胡峻议的话没有留下回旋的余地,直接告诉章系峰,除非他调离燕省,否则章系峰别想以权压人。如果说还有更深一层的讽刺意味的话,也是告诫章系峰,别以为谁都和木果法一样可以任由你随意摆布,他胡峻议有足够强硬的后台让章系峰奈何不了半分! 章系峰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用手一指办公室的门:“出去!” 胡峻议居然还能笑得出去,淡然一笑,转身出门而去。 事后,章系峰提名的市委书记最终被组织部以不符合条件为由拿下,此事,让章系峰大为不快,足足生了一个月闷气。 本来胡峻议和章系峰的一次交锋是绝密事件,不应该流传出去,后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传得人人皆知,就有好事者又送了胡峻议一个外号——铁肩胡峻议。 更有人送了胡峻议一副对联——铁肩担道义,硬气对霸权,从此,铁肩胡峻议的名声就叫响了。 胡峻议的后台到底是谁,许多人不得而知,但在章系峰的霸权和强势之下,仍然啃不下胡峻议这块硬骨头就可以得出结论,胡峻议极有背景。 也正是胡峻议虽然为人强势,但他的原则性和不畏权势的性格,也赢得了无数人的欣赏,就连自傲的夏德长也十分佩服胡峻议的气度。 胡峻议意外现身,不止夏德长和李逸风一时震惊,就连陈恒峰和齐全也不免讶然,对视一眼,心中疑窦丛生,不解为什么胡峻议也来了。 胡峻议在省委立场居中,和章系峰关系一般,和陈恒峰也什么交集,就是和齐全,虽然工作上的接触不少,私交也是淡如水,就是说,胡峻议就如省委的异类,在省委独来独往,真正做到了群而不党。 和齐全的温和中立的立场相比,胡峻议敢于和章系峰叫板的强硬作风,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并且接受,但至少让他在省委成为一个人人敬畏的角色,如果说齐全的深不可测还让人愿意接近的话,那么胡峻议的独来独往就让人敬而远之了。 就连陈恒峰也一直摸不透胡峻议的路数,如果胡峻议能和他统一战线的话,他在省委的分量将会大增,就足以抗衡章系峰的重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胡峻议坐在一起,不成想,关允和齐昂洋的住院,居然引发了省委各方势力的异动。 胡峻议现身医院,到底是为关允而来,还是齐昂洋? 众人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胡峻议来到陈恒峰面前——本着老大优先制原则,在场众人陈恒峰为尊,就先由陈恒峰和胡峻议握手——握住陈恒峰的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关允有事没有?” 关允,又是关允,陈恒峰的眼睛微微一眯,心思大动,关允肩膀上挨了一砖,似乎受伤不小,但实际上他和齐昂洋双双住院,等于是踹了代家一个窝心脚,再加上省委几位大员同时惊动,引发了省委的大动荡,由此带来的严重后果,相当于对上升过快并且炙手可热的代家当头一击。 “关允还是昏迷之中。”陈恒峰淡淡地说道,“峻议,你的消息也挺灵通嘛?” 不止陈恒峰不解胡峻议前来探望关允的用意是什么,就连齐全和夏德长也不是十分清楚胡峻议为什么对关允如此关心,没听说胡峻议和关允有什么交集,怎么一向冷峻的胡峻议也变得热心了?原因何在? 莫非……夏德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心中怦然而惊,不知不觉间,关允原来真的成为了一个无可替代的关键支点,当年,他怎么就看走了眼?悔不该当初呀,否则现在关允就是他的乘龙快婿,他还何愁在燕省打不开局面? 不提夏德长的小小心思,胡峻议和众人分别握手之后,又向医生简单地问了一下关允和齐昂洋的情况,他脸色冷峻如窗外浓浓的夜色,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随后他又冲陈恒峰、齐全、木果法三人微一点头,转身就走。 走到楼道口,胡峻议蓦然又停下了脚步,回身说了一句让几人既惊又喜的话。 “这事儿……没完!” 第503章 有因必有果 这事儿……没完。 是呀,肯定没完,关允昏迷,齐昂洋昏迷,陈恒峰和齐全出动,木果法和夏德长现身,到最后,连胡峻议也意外出现,事情能就此完事才怪了。 胡峻议和齐全一样,轻易不会对一件事情发表意见,一旦开口,就是不会更改的定论,齐全性格虽然看似温和,却如海洋一般,蕴藏了深厚的底蕴。而胡峻议则是刚强坚定,性格如火。 都说水火不相容,在平常的工作中,齐全和胡峻议却合作多过分岐,主要是二人在许多事情上看法相近,立场接近一致,虽说行事手法大不相同,但许多时候往往目标相同。只不过二人还是因为性格相差太多,在省委各行其事,几乎没有默契合作的时候。 不过今天,由于关允和齐昂洋的事情,胡峻议和齐全之间第一次的正面合作,正式拉开了序幕。 胡峻议走后,陈恒峰也告辞而去,随后木果法和李逸风也回去了,只留下了齐全和夏德长守护在关允和齐昂洋身边。 要是以前,以夏德长自傲的身份,才不会自降身份守护关允,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爱护关允如家人一般,虽说关允成为他的家人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但如果从金家女婿的身份算起,关允和他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当然,更让夏德长兴奋莫名的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私下和齐全坐在一起。以前,多少次他想接近齐全而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得太突然,就如一下被幸福砸中,他激动地手心出汗心跳加快。 说来还得感谢关允,如果不是关允住院为他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和齐全面对面坐在一起守夜?尽管关允和齐昂洋其实并无大碍,二人早就醒来,现在只是在假装昏迷罢了,不过既然演戏就得演到底,齐全为齐昂洋守夜,他为关允守夜,守的是夜,其实也是在守候一个酝酿中的机会。 是夜,不提夏德长如何尽心尽力向齐全靠拢,也不提夏德长和齐全如何借此时机终于握手,只说在漆黑的暮色之中,燕市和省委,发生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事变。 先是代家。 在关允和齐昂洋被接走之后,代家一个人如凶神恶煞一般在场中站立了片刻,在众人的围观下,他大脑一片空白,平常的耀武扬威和不可一世,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觉得浑身发冷,站立不稳,差点虚脱。 经此一事,代家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比起仗势欺人和嚣张,有时候适当的退让反而是以退为进的高明手段,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众人的嘲笑和围观中,想通了今天的事情是一个陷阱,他被关允和齐昂洋联手设计陷害了! 实际上受伤最重的人是他,他撞得头破血流不说,还被齐昂洋飞来的一只皮鞋当众打中了面门,不但身体受到了伤害,丢人还丢大了,但他只顾张狂了,却远不如关允和齐昂洋阴险,关允和齐昂洋屁事没有,却昏迷不醒,在众人眼中是受害者,而他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却成了施暴者。 并且还是在省委大门门口,在无数省委高官的眼皮底下! 代家虽然张狂,但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就知道,关允这个搅乱了黄梁局势的恶魔,在来到省委一个月后,终于再次出手,要打破省委现在的平衡的局势了。 代家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渍,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感觉手心发木,低头一看,原来手中还拿着沾着鲜血的板砖。在外人眼中,板砖上的鲜血是关允的血,其实不是,是他的手流的血。但问题是,现在他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穷凶极恶的行凶者。 代家仰天长叹一声,扔掉手中的板砖,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代家当众行凶,砖砸关允脚踢齐昂洋的消息,如一阵旋风一样,半个小时内就传遍了省委。 正在家中喂食金鱼的章系峰,喂完心爱的金鱼后,正要喂他袖珍狗时,电话突兀地响了。 由于喜欢养名贵的观赏鱼和价值不菲的袖珍狗,章系峰刚到燕省之时,和一名副省长闹过不愉快。当时副省长到他家中串门,一进门就被他的袖珍狗吓了一跳,副省长说,养狗养鱼是闲人的事情,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章省长也有闲情雅致养鱼养狗。 时任省长的章系峰初来燕省,立足未稳,虽对副省长的话十分反感,却又不好流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呵呵一笑置之。不想此后,养鱼养狗成了章系峰和燕省本土势力之间发生矛盾的源头。燕省本土势力,保守而稳健,看不惯章系峰身为省委书记还养鱼养狗的事实,副省长散发了章系峰养鱼养狗的事情,结果省委不少人对章系峰有了看法,认为章系峰为人浮夸,和燕省保守守旧的作风格格不入,不是一路人。 章系峰听到传言后,心中很不舒服,对副省长恨之入骨,只是他根基不稳,还没有掌控大局,只能忍而不发。 等章系峰坐到省委书记的宝座之后,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的他终于发作了,找了一个住房超标的问题,暗示纪委拿下不听话的建委主任。 时任建委主任袁祝江刚从牛城调来不久,建委要为他分配住房时,按照规定副厅级是2+2,建委主任是正厅级,应该3+2,比副厅多一间。下面的人一报,袁祝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当时北城一建已经进军了燕省,有一项省里的重点工程,章系峰要求袁祝江将工程交给北城一建,袁祝江觉得为难,就没有同意,章系峰记恨在心,就以多占住房为由,授意纪委给袁祝江来了个“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处分决定公布后,在建委引发了轩然大波,建委有正直者不服,直接跑到省纪委为袁祝江鸣不平:“有些干部房子都住上了,比袁祝江超标还多,袁主任的房子只是分配方案,还没有住上,怎么能算住房超标呢?” 纪委某领导回答说:“我们就是要处分他!你管不着,纪委想处分谁就处分谁!” 袁祝江被章系峰拿下后,受到的精神打击十分巨大。他后来流泪对朋友掏心说道:“……他们叫我说,我一个字也不说。说出来,谁知道是福是祸?章系峰” 建委主任袁祝江被搬开后,章系峰就安插了自己人在建委主任的位置上,从此北城一建在燕省才开始顺水顺风。而袁祝江一倒,当年提拔他的副省长也受到了牵连,旧事重提,无中生有,在副省长退下前夕,也被章系峰弄了一个罪名,最终背了一个黑锅黯然收场。 当年副省长的一句话,埋下了如此长远的祸根,由此可见章系峰的为人睚眦必报。 现在的章系峰如日中天,在燕省地位至高无上,他依然不改当年喂鱼喂狗的习惯,而且还有意炫耀一样,每天下班都要亲自喂鱼喂狗,仿佛在喂鱼喂狗中又重温了一遍他在燕省的排除一个又一个异己的光辉岁月。 电话一响,章系峰放下狗食,接听了电话。 “章书记,出事了。”楚一天急促地说道,“代家被人打了。” “什么?”章系峰手中还拿着一个狗盆,一听代家被打,狗盆失手落地,哐当一声脆响,差点砸在他的脚面上,“谁敢打代家?” 说话的技巧有时确实很重要,如果楚一天说是代家打人,或许章系峰的怒火还没有那么冲天,但他偏偏说是代家被人打了,就一下激怒了章系峰,让章系峰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力。 也不怪楚一天说话带有严重的倾向性,比起他这位前任,他很清楚他在章系峰的心目中,远不如代家有分量。而章系峰对代家的维护,向来是不遗余力,他必须站在章系峰的立场上说话。 “被关允和齐昂洋打了……”楚一天说出了在省委大院门口发生的一幕,又添油加醋说到了代家的惨状。 “反了,反了。”章系峰怒不可遏,“关允算个什么东西?啊?齐昂洋又算个什么东西?敢打代家,一天,你马上通知省公安厅,立刻抓人。” 章系峰对代家的维护,早在几年前就因为一件大案而闹得人人皆知,正是因此那件案件,代家在燕省大日益猖狂了起来。 当年代家伙同章系峰的前任秘书以及省投资公司总经理等人,将一笔5000万的贷款转嫁到了章程市卷烟厂,让卷烟厂为他们承担债务,他们又利用卷烟厂的雄厚资金倒卖美元,大赚了2000多万。 其后不久,省纪委接到了举报,时任省纪委书记的文良吉亲自接手此案,查来查去,就查到了代家身上。当时文良吉并不知道章系峰与此案的关系,他哪里知道,5000万的贷款正是章系峰亲笔批示之后放贷的,他还以为章系峰被代家蒙蔽,结果当他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拉上一名省委副书记亲自找到章系峰说明情况时,他不知道,他一步迈进了一个大坑。 第504章 一步迈出 文良吉和省委副书记向章系峰汇报了案件进展,善意地提出章系峰不要任用代家担任秘书,代家在政治上不是特别可靠。 文良吉的出发点是,如果章系峰放手代家,将代家从身边调走,他就可以放心地调查了代家,毕竟调查省委书记身边的人,顾忌太多。而且他还天真地以为,章系峰在听到代家涉及到了重大案件之中后,肯定会和代家借清界限,以彰显身为省委书记的权威和公正。 但让文良吉失望加震惊的是,章系峰不但没有明确表态要调离代家,而且还要求他谨慎办案,不要误伤任何一个好党员好同志。 文良吉不愿意屈服章系峰的淫威,通知省检察院以挪用公款的罪名拘捕了投资公司总经理王强志,暂时没有对代家采取行动,但此举大大震动了章系峰,章系峰并不认为代家犯事了就应该被查,反而觉得文良吉故意和他过不去,是想借机调查他,于是章系峰在震惊之余就十分震怒,决定千方百计要将案件压下去。 不久之后,在章系峰的频频施压下,省检察院迫于压力,无奈之下只好放了投资公司总经理。文良吉十分失望,没想到章系峰是这样的人,是非不分,身为省委书记,有承担省委书记的权力却不愿承担省委书记的权威性和公正性,任人唯亲,以权谋私。 文良吉只好压下了案件,他以为事件就这样过去了,不想其后不久,在他生病住院期间,章系峰授意有关部门在文良吉这个省纪委书记没有参加的情况下,联合召开了一次案卷分析会,会上作出结论——1000万元公款不属于挪用,对王强志不予追究。 文良吉完全被章系峰架空了。 因为要保下代家,章系峰不惜架空一名省纪委书记,其权势滔天,在燕省已经所向披靡了。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 年底,章系峰到京城活动,在未经文良吉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编造了文良吉身体不好,多次主动向省委提出退下的谣言,并且做通了中央领导的工作。随后不久,在省委工作会议上,章系峰突然发难,来了一次突然袭击,在会上宣布了对文良吉的免职决定。 文良吉万万没有想到,为了维护代家,章系峰不惜牺牲他的政治前途,直接将他就地免职,他悲愤难抑,当即拍案而起向章系峰叫板:“章系峰,你这方法太不正当!我们无非就是在工作中存在不同看法,你这是想堵我的嘴!” 章系峰冷笑一声回应文良吉:“文良吉同志,我也是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宣布了中央的决定,你如果不服的话,可以到中央去反映问题,不要把正常的人事任免当成个人恩怨。” 文良吉无奈,最终含恨被章系峰从一名堂堂的省纪委书记罢免成为一介布衣,起因只因他敢于调查章系峰的秘书代家! 深知此事的楚一天心里再清楚不过,代家就是章系峰的逆鳞,碰不得,谁碰谁死,所以他在事关代家的事情上,一向谨言慎行,唯恐一句话说错而触怒了章系峰。 听了章系峰暴跳如雷的声音,楚一天又说:“抓人恐怕不行,齐全齐副书记、夏德长夏副部长都出动了,事情闹大了。” “什么?”章系峰一惊,一惊之后才又冷静下来,知道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想了一想又问,“还有谁出面了?” “当时在现场的还有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李逸风……”楚一天犹豫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该对章系峰如实相告。 他已经听到了陈恒峰和胡峻议也在医院露面的消息,心中清楚围绕着关允和齐昂洋受伤事件,一个反章系峰联盟正在初步形成,本着秘书的职责,他本该毫不犹豫地通报最新进展,不过不知何故,这件事情让他心中隐隐闪过不好的预感。 楚一天很清楚章系峰的后台有多强大,强大到只要国内政局不出现天翻地覆的动荡,章系峰的地位就会稳如磐石,哪怕章系峰为整个燕省所不容,他也不必为燕省省委负责,更不用理会燕省人民的的感受,只需要和京城方面始终保持沟通就能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他也一直认为,哪怕整个燕省省委班子都轮换一遍,章系峰的省委书记权威也无人可以冲击。 但代家被打一事是由关允引起,以楚一天对关允的了解,似乎事情只要和关允有关,往往就会有出人意料的转折,从眼下形势的发展之快让他也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可以得知,这件事件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件,而是一系列连锁事件的开端。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没完。 楚一天停顿了不到几秒钟,就决定还是谨慎为上,说道:“后来谁到医院看望了关允和齐昂洋,暂时还不清楚。” “打电话让王智渊来我这里一趟。”章系峰吩咐说道,“马上!” 王智渊是省公安厅厅长。 楚一天正在放电话时,章系峰又多说了一句:“再打电话给周智……”话说一半,他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我直接打电话给赵迒吧。” 周智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赵迒的秘书,楚一天明白章系峰的心思,章系峰在搬开上任省纪委书记文良吉后,继任的省纪委书记赵迒表面上对章系峰言听计从,实际上相比文良吉的耿直,赵迒却是老奸巨滑多了,表面上虚与委蛇,暗中却是自行其事,是一个阳奉阴违的人。 阳奉阴违的人比凡事都摆到明面的人难对付多了。 只是现在事情到了必须借助赵迒的时候,章系峰即使不想让赵迒介入事件之中,也不得不让赵迒出面了。上次黄梁市长呼延傲博的立案调查一事,赵迒就是暗中行事,口头说得十分好听,答应章系峰一定会事事先请示汇报,然后才会做出决定,不料最后传出调查呼延傲博的风声之后,章系峰才知道。 最后呼延傲博意外病发身亡,倒是省了继续调查的麻烦,但呼延傲博之所以突然死亡,赵迒放风要调查他的推动作用功不可没,此事让章系峰十分恼火,却又没有办法指责赵迒什么,赵迒事情做得隐晦而圆润,让他挑不出理儿。 楚一天心中暗叹一声,关允才来省委不久,就一个打架事件,竟然让章系峰几乎慌了手脚,这个关允,还真是不能小瞧。如果让章书记知道了陈恒峰和胡峻议也现身在了医院——姑且不论陈恒峰和胡峻议的出发点和用意是什么——也不知道章书记会不会更加慌乱几分? 夜色已深,被紧急召见的王智渊和赵迒前去和章系峰会面,与此同时,在夜色掩盖下,楚朝晖和黄汉在一间面馆的后院,也在商议大事。 楚朝晖在关允调来省委半个月后,也来到了燕市。他虽是国安工作人员的身份,但行动灵活,不受限制,可以随时以执行秘密任务为由常年驻外。相比之下,刘宝家和雷镔力就只能在黄梁老老实实地上班了。 戴坚强和屈文林比楚朝晖更先一步来到燕市,二人现在是关允的贴身保镖,保护关允的安全不遗余力,二人现在也认定了一点,关允值得他们追随一生。 戴坚强和屈文林没有身份限制,二人的工资由红颜馨负责发放,关允对二人也不薄,不但待遇丰厚,还为二人在燕市也安排了住处,并且在黄汉的帮助下,还为二人找了一份用来掩饰身份的工作。 楚朝晖和黄汉的会面,戴坚强和屈文林二人没有在场,二人已经连夜启程前往章程,要从章程卷烟厂打开缺口。 “黄局,近年来举报代家的材料汇总都整理好了。”楚朝晖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给黄汉,“请您过目一下。” 黄汉接过资料,只简单地翻了翻,说道:“代家的问题,我都能倒背如流了,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拿到代家最确切的证据。” 代家的政治生命发生质的变化,是在他担任章系峰的秘书之后,而他大肆捞钱并且堕落的开始,也是从担任章系峰的秘书并且认定章系峰对他近乎无条件的迁就纵容之后。 在代家担任省长秘书时,他开的车是00002的省政府二号车,寓意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后,他当上省委书记的秘书即省委一秘后,车牌号换为11111,意为他是天下第一秘,独一无二,在燕省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而等代家担任了国税局长后,他的车牌号又换为00038,意思是他认为在他38岁时是他人生的一个坎,迈过去,就前途广阔,迈不过去,他以前的种种努力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今年,代家35岁。 代家还认为,在38岁之前,如果他的00038的专车被拦下超过八次,他就会前半生风光后半生遭殃。 “00038的专车还没有一次被拦截的纪录。”黄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举报代家的事情就交给关秘书和齐昂洋了,拦截代家专车的工作,就由我来负责。” “拦截代家的专车,有什么用?”楚朝晖不解。 “用处大了。”黄汉微微一笑,“这事儿,早晚让洪局长喝一壶。” 第505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洪曦?”楚朝晖惊问。 “直接让洪局长跳坑,可能性太小了,但如果让洪天阔跳坑,事情就好办多了。”黄汉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关秘书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马上就要风起云涌了。” “坚强和文林去章程市,能有多少收获?”楚朝晖问,“真的可以找到代家贪污腐败的证据?” “肯定能。”黄汉笃定地说道,“关秘书不打无准备之仗,代家的问题,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量翔实的一手资料。” 几年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信访局就将一封写给某中央领导的信件转往中纪委办公厅。 信件署名是“众声”,显然是取群众的心声之意。 信件十分详细地检举了代家的经济问题——燕省省委书记章系峰同志的秘书代家,利用章系身在燕省的威望,到处封官许愿,接受巨额贿赂。 代家得到一部日产凌志400型豪华轿车,车辆为黑色,停放在京城某部。代家经常开着这辆车,频频出入高级宾馆、舞厅及桑拿浴室,挥金如土。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但碍于章系峰的面子,都敢怒不敢言。 1994年3月,代家用极不正常的手段为其妻马某非法办理新加坡移民手续,不日将出国定居,还有部分现金将一同转移。代家的经济收入与其消费水平极不相符,他在燕省的所作所为,在省委及政府大院内民愤极大,人们都敢怒不敢言,我们真诚地希望中央能派工作组彻底查清代家的一系列问题。 事隔一个月后,全国人大常委会主要领导也收到了和上述反映内容较为一致的举报代家的信件。全国人大对这封信甚为重视,很快,这封信也被转往中央纪委。 1995年5月,国家烟草专卖局收到了一封来自章程市卷烟厂群众来信,信中举报代家利用权力和职务之便,伙同他人先后拿到章程市卷烟厂各类高档卷烟批条26张一万余件,经转手倒卖后,代家分得37万余元……随后,国家烟草专卖局将这封信转交到中央纪委信访室。 在此后的几年里,中央纪委、最高人民检察院等有关领导机关的主要领导也都先后收到了来自燕省对代家经济问题的举报信件。由此,代家问题渐渐浮出水面,在中央纪委的办公室,关于代家的举报信堆积如山。 出于对燕省省委的信任,中央纪委接到代家的如雪片般的举报信后,并没有直接对代家采取相关措施,出于对章系峰本人的信任和负责,以适当的方式将代家的情况向章系峰进行了通报。 章系峰得知有人举报代家的问题后,不是对代家引起警惕或积极配合组织查明代家的问题,反而先后两次致信中央有关部门,为代家竭力进行辩解和庇护! 章系峰在信中对针对代家的两件事情一一辩解,一,告代家用70万元买了一辆凌志400的汽车。二件,告代家用100万元给其妻子在新加坡买了一个移民,并声称其妻子已经到了新加坡,关于这二件事情,纯属造谣。一、关于车的问题,代家同志去京城看病,为了方便借了一辆凌志400在京城跑了几天。告状人说代家买的车,根本没有这回事。二、代家同志的妻子现在仍在燕市,根本没有移民新加坡。 由于有身为一省高官的章系峰信誓旦旦地担保,给有关部门的查证工作带来了重重困难和阻力。代家也因为有了支持和庇护,疯狂起来,公开叫嚷:“现在有人告我,真是瞎了眼。要让我查到是谁告的我,我非得让他倾家荡产!” “章系峰对代家太维护了,章系峰不倒,代家就倒不了。”楚朝晖摇了摇头,“只凭章程卷烟厂的事情,恐怕还是扳不倒代家。” 黄汉点头:“你说得对,但你显然还是不够了解关允,以关允的性格,他会只抓代家的一根手指,他要双管齐下。” 之前不久,中纪委信访室再次收到了署名为“郑一言”——寓意正义言——用铅字拼凑而成的举报信,信中以“燕省最大的奸臣——代家”为题对代家的问题进行了举报。信中将代家比作燕省的和珅,揭发他道德品质败坏,对上一套,对下一套,大耍两面派手法,他靠说空话、说大话起家,到处宣扬和中央领导关系密切,拉大旗作虎皮。并强烈呼吁,为了端正党风,消除腐败,燕省人民盼望中央派人对问题进行认真查处。 为了核实信中反映代家爱人马某是否取得新加坡国籍一事问题的真实性,中央纪委向燕省省委有关领导进行侧面了解,该领导根据掌握的情况,明确地说:“确有此事。” “代家要被立案了?”楚朝晖喜形于色。 “还没有到立案的程度……”黄汉摇了摇头,又笑了一笑,“不过,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代家的问题,现在已经摆到了中央纪委领导的案头,现在只需要再推动一把,代家就有可能应声落马了。现在关秘书要做的事情,就是临门一脚。章程卷烟厂的事情,就是压垮代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再加上有今天代家在省委大院门口的猖狂的形象再传到中央纪委,身为一名国税局长却当众行凶,他再不倒,天理难容。” 如果让关允听到黄汉的话,或许会笑出来,天理难容从黄汉的嘴中说出,怎么听怎么都有讽刺的意味,因为黄汉行事,似乎也和天理不符。不过好在一点,黄汉是以恶治恶,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代家落马和洪曦又有什么关系?”楚朝晖现在也进入了状态,俨然成了半个政治通,“难道说代家和洪曦也有勾结?” “代家和洪曦有没有勾结还不好说,但代家和洪天阔却有经济上的往来。代家手里有两张信用卡,其中一张就是洪天阔给他办理的。”黄汉微微一眯眼睛,他的表情在深夜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分阴沉,“既然要查代家,不让洪天阔一起落马,也对不起关秘书精心设计的一出大戏。” “动了洪天阔,就动了洪曦。而动了洪曦的利益,三大帮派如果知道背后有领导和黄局推动,会不会对领导和黄局不利?”楚朝晖来到燕市不久就查明了一个事实,三大帮派表面上和洪曦没有直接的利益来往,实际上暗中和洪天阔交往过密,甚至可以说,三大帮和洪天阔有错综复杂的利益交集,说是利益共同点也不为过。 “会,肯定会。”黄汉十分肯定地说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从三大帮到洪天阔,再从洪天阔到洪曦,从洪曦到崔观鱼,再从崔观鱼到省里,只要一开战,就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我和关秘书就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为了燕省的明天更美好,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我不奉献谁奉献?” 楚朝晖无声地笑了,他为黄汉背后捅人一刀但话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而笑,在黄梁,黄汉是躲在暗处蚕食郑天则的势力,而到了燕市,他一改在黄梁浮在水面之下的策略,直接抛头露面冲锋在前,也确实让人敬佩。不说章系峰和代家为害燕省多年,将燕省的政治气候弄得乌烟瘴气,就是洪曦父子在燕市为所欲为,一明一暗,和三大帮派狼狈为奸,将燕市经营成自家的后院,民怨沸腾却无人治理,也说明了燕市和燕省积疴成疾,确实需要下猛药了。 也不得不说,以关允的正直和谋略,再加上黄汉的手腕和野心,二人联手,或许还真能为燕市和燕省带来了清明的气象。 当然,楚朝晖眼界有限,并不能看透事情背后的艰难,只凭关允和黄汉想要打破燕省目前的僵局,完全没有可能,还需要借助更多的力量,最终战争会扩大到多大范围,恐怕连关允都不敢确定事态发展到最后,会有多少省部级高官介入。 “代家的事情,怎么才能洪天阔扯到一起?”楚朝晖不解地问。 “呵呵,这就要看个人的手腕了。”黄汉自得地一笑,“事在人为,既然关秘书能巧妙地算计了代家,我为什么就不能利用代家的事情拉洪天阔下水,然后再借机让洪曦也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呢?” 楚朝晖点点头,没再多说,心里却是对关允和黄汉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智商和关允、黄汉相比,差得太多了,毕竟他只会武力,不会充分利用人和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来达到利益最大化,或说达到最佳的收益。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代家倒霉?”楚朝晖对代家恨之入骨,虽说代家砸了关允一砖,伤得不重,关允倒地晕迷是假装,但他依然心里难受,觉得关允被代家动上一根手指就是他的奇耻大辱。要是依他的脾气,他恨不得今晚就让代家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快了,快的话,半年,慢的话,一年。” “这么久?” “这还算快了,如果不是关允出手,代家要倒台的话,说不定还得两三年后。”黄汉不无感慨地说道,“代家和章系峰不用多久就会知道关允和我的计划有多大的威力了。” 第506章 往事种种 在黄汉和楚朝晖在暗中布置并且对话的同时,在医院的病房中,关允和齐昂洋醒来之后,也开始了一番对话。 “怎么样,肚子上挨了一脚,感觉如何?”关允笑眯眯地问齐昂洋。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为了救你才被代家结结实实踢了一脚,真他NN的疼。”齐昂洋咧了咧嘴,“总有一天,我会踢回来,要不太吃亏了。” “是呀,我也得还回来,被砸了一砖,比你还亏。”关允嘿嘿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代家其实一头撞在树上的感觉肯定不妙!” “代家是咎由自取。”齐昂洋现在生龙活虎,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他从床上跳到了地上,“我说关允,我们得住几天医院才行?” “尽量多住几天吧,难得休息一次,是不是?”关允乐呵呵地也下了床,除了肩膀上包扎了一点之外,深身上下再也没有其他伤痕,也和齐昂洋一样活蹦乱跳了,“也正好避一避最近的风头。” “去章程的人,最晚什么时候能出来结果?”齐昂洋问。 “估计一两天。”关允说道,“结果其实是已经注定了,现在代家的问题是光头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但就是章系峰的竭力维护,代家才没有被中央纪委调查。” “也怪了,代家又不是章系峰的私生子,章系峰怎么就这么维护他?再说章系峰又不是没有儿子,而且他对他儿子也好得不行,那么他对代家的维护,又是出于什么心理?”齐昂洋全然没有睡意,虽然夜已深,四下一片寂静,正是睡眠的大好时机,他却依然兴奋过度。 齐全和夏德长陪了一会儿床,就去休息了,毕竟省委副书记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不可能陪床一夜。最主要的是,二人都知道关允和齐昂洋没事,也就心里踏实了。而且还有一点,齐全很清楚关允和齐昂洋共住一间病房,是为了继续商议下一步。 有些事情齐全心里有数就行了,比如齐昂洋和关允看似胡闹的背后,其实也未尝不是曲径通幽的好手法,但这样的手法毕竟不太光明正大,不符合他的原则,话又说回来,不符合他的原则,他假装不知道就行了,也不必非要拦着关允和齐昂洋。 年轻人,总要有年轻人的做事方式,只要不闹出天大的乱子,后面有他担着,再折腾也不会乱到哪里去。 齐全要去休息的想法正合夏德长之意,夏德长就忙前忙后替齐全在医院安排好房间,是一家套间,齐全住里面,夏德长住外面,如此安排,倒让齐全的秘书没法住了,只好又另外开了一间。 至于晚上夏德长如何向齐全靠拢并且大表决心,二人又谈些什么,就无从得知了,反正关允相信,有如此大好机遇夏德长绝对不会错过,如果不是他和齐昂洋同时住院,夏德长想和齐全同住一屋,恐怕等他在燕省任满也不会有机会。 “是呀,你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从表面上看,代家只是章系峰的一个秘书,章系峰压根就不用冒着政治风险而不遗余力地维护代家。”关允坐回病床,盘起双腿,津津有味地说道,“想要打胜仗,必须做到知己知彼,要说代家和章系峰之间的关系,还得从章系峰初来燕省时说起……” 有人状告代家,说代家是燕省的和坤,虽然有所夸大,但以章系峰现在在燕省说一不二的土皇帝的作派,代家于他而言,还真是鞍前马后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和坤。 章系峰初来燕省之时,立足不稳,由于他为人的性格和燕省一帮老人格格不入,导致他和前任省委书记邰高慧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当时章系峰刚刚坐上省长的宝座,就伸手过长,要在人事安排上安插自己的人选,结果邰高慧对章系峰任人唯亲的提拔十分不满,当即拍板否决了章系峰的提名。 省委书记主抓人事,否决了省长在人事人选上的提名,本是常事,章系峰却不肯低头,先是在常委会上和邰高慧当众顶撞,后来又在办公室内和邰高慧拍了桌子,二人闹得不可开交,导致燕省省委的气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曾经有一段时间省委各级高官来省委上班,走在路上互相之间都不敢打招呼,只是点头示意或是只用眼神交流。 在章系峰和邰高慧刀光剑影的斗争期间,代家横空杀出,担任了章系峰的秘书,成为省委二秘。此时代家的政治手腕在章系峰和邰高慧的斗争中初步显现,也正是在代家的辅助和直接参预下,章系峰采取了迂回战略,表面上不再和邰高慧发生直接冲突,而是频繁地到中央告状。 在章系峰到京城活动期间,代家为他引荐了不少老领导和老首长,为他争取到了强有力的支持,也正是因此,才让章系峰在和邰高慧的最后一战中,大获全胜。 几个月后,一纸任命传到省委,邰高慧被中央以年龄到点为由就地免职,等于是被直接踢出了权力中心,消息传出,整个燕省省委上下,无比震惊! 邰高慧确实年龄不小了,但再担任两年省委书记也符合规定,却突然被免去所有职务,谁都清楚,省委书记和省长的不和,最终以省委书记黯然下台并为省长让路而收场,就证明了一点,章系峰在京城后台强硬,中央为了维护章系峰,不会顾及燕省本土干部的正当诉求。 自此,燕省本地干部噤若寒蝉。 章系峰第一个回合的重大胜利,利益于代家高超的政治手腕和长远的政治布局。 事情,应该先从代家的出身说起。 代家出生在章程市,其父亲是一个处级干部,位不高权不重,对代家的成长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但代家为人灵活,最喜欢结交老领导老干部,而且还喜欢认义父。对他人生带来重大影响的一个老领导就是他的义父马书记。 马书记是何许人也,又是什么级别的书记,就不必细说了,总之马书记是经历过文革并且幸存下来的数一数二的资深干部,当然,就算文革前不是资深干部,经过文革的洗礼后,在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中,不资深也都全部是资深了。 马书记久居京城,在京城人脉极广。代家从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学校教书,教了一段时间书后,他不甘心一生平庸下去,就进京找到了义父,想要有更大的发展。 义父很关爱代家,就把他介绍给老战友当了生活秘书。 马书记的老战友可不是一般人,曾经担任过一届副总理级,在京城的关系极为深厚,而且最主要的是,副总理级别的老战友还和代家的父亲认识,在这样的两重关系下,老干部对代家更是关爱有加。 在为老干部担任了两年生活秘书期间,代家游走在京城各大太子党之中,建立了广泛的人脉,为他日后进一步升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得不说,代家也颇有眼光,而且还看得长远。 两年后,代家厌烦在老干部身边无聊乏味的生活,就想换换地方。老干部也理解代家的心思,不愿意耽误他的前程,就为他指明了三条路,一是和太子党们一起去经商,以他现在的京城的人脉以及关系网,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成就一番事业。二是进入某个部委,从京城起步,跑步进入官场,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外放到地方上。三是回章程市,从基层起飞,有可能起步会慢一些,但好处是一步一个脚印,可以脚踏实地,履历上也好看。 代家没有接受老干部为他安排的人生三条路,而是选择了第四条路——回燕省省委。 代家初来燕省省委,被安排到省政府担任了政府秘书,此时章系峰还没有调来燕省。由于无人赏识,代家在燕省省委两年时间内,默默无闻,不能说是一事无成,至少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当时许多人都不理解代家为什么偏偏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省委,而不是留在京城或是回章程,但人生没有假设,在章系峰调来燕省之后,代家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许多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代家在等章系峰。 代家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等章系峰的到来,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关允也非常佩服代家,代家确实目光长远,他调来燕省,下的是非常有远见的一步好棋。 章系峰和代家认识后,对代家印象深刻,又在前任秘书的推荐下,他任用了代家担当秘书,或许和蒋雪松倚重关允相同的是,在代家担任章系峰秘书之后不久,他就为他出谋划策,第一次出手扳倒了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邰高慧,从此,章系峰视代家为最得力的助手。 而在随后,为了清除前任省委书记的遗留势力,章系峰再次借助了代家的力量,代家不但为章系峰出谋划策、亲自制定作战计划,还亲自披挂上阵,为代家扫清了一个又一个障碍,比如前省委副书记文某某,前省委组织部长以及前省委秘书长木果法…… “所以说,代家对章系峰来说,是不可触动的逆鳞……”关允脸色多了几分凝重,“我们和代家的一战,将会十分惨烈!” 第507章 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齐昂洋点点头:“我听说代家到现在为止,还担任着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 “是呀,这也是燕省政坛上一个怪现象。”关允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要从代家怎样一步步走向正厅级高位说起。” “怎么好象代家的往事,你比我还清楚,我可是一直在燕市,你却在黄梁。”齐昂洋嘿嘿一笑,也学关允一样,盘腿坐到了床上,刚会上,肚子咕咕一叫,不由自嘲地说道,“很久没有这么熬夜了,没想到饿了,要不,来点宵夜,边吃边聊?” “好呀,我没意见。”关允心情不错,想了想说道,“来碗馄饨。” 其实关允最想吃的是老容头的烧饼,有时候人确实很怀旧,才一周左右没见老容头,不免又想念老人家了。 老容头比关允提前半个月左右来到燕市,到燕市之前,老人家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烧饼铺果然如他所说,连锁店开到了燕市,而且还是在市政府门口不远。 他也没有找齐昂洋帮忙,不知道托了谁的关系,反正他的烧饼铺不但位置极好,据说租金还十分便宜。只不过让关允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老容头要把烧饼铺开在市政府门口而不是市委门口,难道有什么长远的安排不成? 燕市市委和市政府不在一处办工,市政府位于繁华的山中大街上,而市委则在一条陈旧的名叫红花街的小巷办公。市政府大楼刚落成不久,据说还要扩建,崔观鱼是燕市历任市长最喜欢大兴土木的一个,或许正是他既爱挖地三尺修地,又爱大面积拆除城中村扩建市区,他才深得燕省最大包工头章系峰章大书记的赏识。 想想也是,燕市不天天推倒重建,章大书记的北城二建怎么会工程不断? 通常情况下,历任市长就算再喜欢大兴土木,也轻易不会扩建政府办公大楼,不但不落好,还容易被人诟病,更容易被政敌攻击。崔观鱼不但把燕市拆得一塌糊涂,还大张旗鼓地扩建了市政府办公大楼,在小断市拆除市委市政府大门,要和百姓保持没有距离的信任时,燕市市政府反其道而行之,修建了一座壁垒森严的大门,不但加固加高了围墙,还加强了警卫力量,一时让燕市百姓都纷纷指责崔观鱼,说崔市长不但喜欢挖坑拆房,还喜欢住在碉堡里,也不知道崔市长怕的是什么? 崔观鱼怕什么,关允还不得而知,但代家的发家史以及他和章系峰之间从结识到携手,再到建立无比信任的合作关系,他却是清清楚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馄饨送到了病房,关允和齐昂洋每人一碗,二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然后一起端起海碗,吃得不亦乐乎。 如果让代家知道被拳打脚踢昏迷不醒的关允和齐昂洋,现在人手一碗馄饨正吃是津津有味,他肯定会气得吐血。不过如果让他知道了关允对他了解和研究得有多么透彻的话,他恐怕会震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代家当上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后,最先谋求的位置不是国税局长,而是秦唐市委书记或是畿辅市长。当时章系峰正好调整了秦唐市委书记和畿辅市长,两市长都有空缺,他就提名代家担任秦唐市委书记或是畿辅市长,章系峰的算盘是,就算代家当上秦唐市委书记,担任一个畿辅市长也绰绰有余了。” 关允吃完馄饨,开始了他的讲述。 秦唐市长位于燕省东北,是燕省的重要港口城市,经济总量在燕省排名十分靠前。畿辅市位于燕市和京城之间,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经济排名也在前五之内。两个城市在燕省都是仅次于黄梁的经济强市,而且章系峰直接为代家谋求的是书记或市长的职务,他对代家的扶持,真可谓不遗余力。 只不过当章系峰提名了代家之后,在常委会上讨论的时候,第一个回合就被否决了,十几个常委几乎众口一词,理由是代家任副厅的时间太短,不够任职条件,而且年纪太轻,还有一个理由很有杀伤力,代家没有在基层市县任职工作过,一下安排到市里任书记、市长,恐怕难以胜任。 章系峰虽是省委书记,是一把手,但也不能一手遮天,最后只好在众人的反对声中,搁置了此项动议。 这是章系峰第一次为代家谋求出路,却以失败而告终。章系峰并不死心,代家也不会放弃他的内阁梦。于是,在等待中,第二个机会如期来临了。 代家曾经为自己算过一命,算命先生说,38岁是他的一个坎,如果迈过去,人生天地广阔,最终能担任副总理也不在话下。如果迈不过38岁,代家或许会用三十多年的时间走完全部人生,言外之意就是,38岁的一年,对代家而言是生死两重天。前进,风光无限,后退,万劫不复。 所以代家在担任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兼省委一秘两年之后,迫切地想迈出省委,到地方上更广阔的天地之中大展手脚。在他认为,省委是他的发家之地,也会成为他的葬身之所,虽然他距离38岁还有几年时间,但他做事情讲究未雨绸缪,不会事到临头才想法应对,他就想在38岁之前离开省委,最好离开燕市,或许能逃过一劫。 代家可不想让他38岁之前,他的00038牌照的专车被拦下八次的恶梦成真,尽管他是一个在党旗下立誓的坚定的唯物主义的党员,但对算命深信不疑的他,一直坚信在冥冥之中确实有命运在左右一个人的祸福。 随后不久,机会又来了——豫省空缺了一名常务副省长,章系峰在豫省担任过副省长,在豫省人脉广泛,再加上他在中央的关系网,他就认为如果借此机会让代家调出燕省调往豫省,那么来自燕省的阻力会小许多,而且代家还可以借机一步登天,连升两级,直接就迈进了副省级干部序列。 而且还可以一雪上一次被常委会否决他的动议的耻辱——作为省委一把手提拔一名市委书记或市长被常委会集体否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章系峰一直认为常委会集体否决他提名代家的动议,是对他省委书记权威的严重挑衅。 这一次章系峰只简单地向省委组织部打了个招呼,就将代家推荐给了豫省省委组织部。因为如果代家到豫省上任,豫省起决定作用,代家调出燕省,燕省多一个空缺,对燕省而言是好事。燕省方面,没有理由阻拦。 果然,燕省省委组织部没有什么反对意见,虽说人人震惊于章系峰对代家的维护,直接提名副厅级别的代家为副省级,如此跨越式提拔虽说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十分罕见,而且要知道,代家此时才35岁! 章系峰原以为凭借他在豫省为官多年的影响力,再加上代家的年轻有为以及他在中央的活动,提名代家为豫省常务副省长,必定可以马到成功,等任命下发的时候,相信燕省一帮常委肯定会目瞪口呆。 但让章系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豫省组织部经考察后形成了两种意见,一种是代家任职时间过短,提拔越级,不够任职年限。另一种是认为代家有实绩,可破格提拔重用。两种意见交锋激烈,在豫省常委会上也上演了一番激烈的辩论,辩论之后最后的结论是,代家还太年轻,缺乏磨练,继续观察,暂不予安排。 第二次为代家谋求出路的图谋再次失败,代家出省和在本省下市任职的路全部堵死,章系峰盛怒之下摔了杯子,代家失望沮丧,同时无比痛恨拦在他上升道路上的拦路虎,认为燕省一帮常委都妒贤嫉能,对他成见太深,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通过以上两次失败的提拔,章系峰和代家都深深地认识到,代家在燕省的名声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燕省的顽固势力故意设置障碍狙击代家的提升,明是狙击代家,实则还是对章系峰权威的蔑视和挑衅,章系峰暗中告诉代家,让他放宽心,总有一日他为代家安排一个可以大展宏图的好位置。 既然出省和在本省任职的路全部封死,那么接下来解决代家的正厅级就成了当务之急,如果代家现在就是正厅级,那么提名他为豫省常务副省长的一步棋就有可能盘活,而不是胎死腹中,基于以上认识,章系峰决定另辟蹊径,为代家谋取出路。 机会很快又来了。 国税地税分家之后,燕省的国税地税局长的位置已经坐满,没有了正职,在这种情况下,章系峰也好,代家也好,都认为去国税或地税担任副局长并不是一条坦途,代家也就没有打算安排代家去国税局,但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章系峰迅速改变了主意,提名了代家为省国税局副局长。 这一仗,是代家政治生命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第508章 代家的政治智慧 突然发生的意外就是呼延傲博的意外死亡。 呼延傲博之死,再次让代家的市长梦点燃了希望的火焰,但这一次代家学聪明了,私下先放风说他调往黄梁担任市长,和他事先预计的一样,风声刚起,省委组织部就提名了另外的黄梁市长人选。 代家就更加确定了燕省有一股势力在有意狙击他的上升之路,他在省委的路子已经走死了,想在省委有所作为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那么就只有一条可走,跳出省委的范畴,调到省委影响力较弱的国税系统,或许从此可以天高地阔。 省国税局归国家国税局垂直领导,省委虽然对省国税局也有管辖权,但相比之下,影响力有限。基于以上认识,代家向章系峰明确表示,先跳出省委的圈子再说,去省国税担任副局长也行,只要先脱离省委的范畴,以后在国税系统再腾挪跳跃,空间就大多了。 章系峰听取了代家的想法后,当即表示支持代家,章系峰说到做到,随后就将代家推荐到了常委会,提名代家拟任省国税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 结果却是又遭到了强烈阻击,省委组织部长胡峻议和省委秘书长木果法当即明确表示反对代家的任命。 章系峰终于不顾省委书记的形象,拍着桌子大发雷霆:“上上次我推荐代家同志拟任畿辅市长或者秦唐市委书记,你们认为他在副厅的职位上任职时间过短不通过。上次我提名代家同志去外省担任常务副省长,你们还是反对,向豫省组织部说了不少代家同志的坏话。好吧,代家同志资历浅,不够担任市委书记或市长,更不够担任常务副省长……” “但这次只是一个平调,你们又说三道四,为什么我提拔一个人就这么难?代家同志的工作能力强,敢做敢为,为人豪情仗义,年轻能干,对这种创新开拓型干部,应该破格使用。难道我连我自己的秘书都不了解吗!不能安排他,我还能安排干部、领导别人吗?如果我真连自己的秘书都不了解,中央怎么相信我能领导好燕省的工作?今天这个事情,大家先讨论议一下,务必给代家同志一个公平的评价。我等着大家的表决,也尊重大家的意见,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看看谁相信我的眼光相信代家同志的为人。” 尽管章系峰的话不无威胁之意,而且说到了无路可退的份儿上,在最后表决时,虽然代家通过了任命,但却是以六票赞成五票反对的微弱优势获得通过,也就说,省委之中反对章系峰和代家的声音依然不少。 代家被任命为省国税局副局长后,表面上是一次平调,但意义非同寻常,主要是他跳出了省委的范畴,以后的路子就通畅了。同时,代家在担任了国税局副局长后,还打了一个埋伏,他的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却没有免去。 这种两兼的身份,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认为不合规矩,组织部长胡峻议也认为有问题。本来省委组织部就有权提名免去代家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以前的惯例是,副主任一级官员被免职,由组织部提名再经过常委会讨论即可获得通过。 但在章系峰上任后,为了进一步加深权力,人事大权上收省委,也就是说这一级别免职不须经过讨论,由省委直接决定,而由省委直接决定,章系峰不发话,谁会主动提到代家的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因此代家的副主任之位也就因为选择性遗忘而无人过问,一直被保留下来。 在机会面前有四种人,第一种人创造机会,第二种人寻找机会,第三种人等待机会,第四种人错过机会,代家显然不是第三第四种人,如果说他最开始时是第二种人,那么等他当上了国税局副局长后,就变成了第一种人。 许多人都以为是章系峰疏忽之下才保留了代家的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但事后的事实证明,保留省委办公厅副主任职务之举,是代家的一招精心设计的妙棋! 关允在来燕市之前,就对代家有过系统而全面的研究,他注意到了一个反常的现象,就是代家在表面上的嚣张之下,却有一颗缜密而精于算计之心,也就是说,代家留给外界的普遍印象是除了嚣张和狂妄之下,肤浅而无知,其实不然,代家的嚣张和狂妄是保护色,他在保护色的背后,其实极有心机,并且为了他的前途,精心安排好了每一步。 如果只认识到代家的浅薄而没有发现他的过人之处,是对代家的偏见,也是对他的片面认识。一开始关允也被代家外在的表现迷惑,以为代家不过是一个得意忘形的官场暴发户,但后来在关允系统地研究了代家仕途之中每一步的升迁之后,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代家步步为营,处处先人一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场高手! 既然是官场高手,为什么又要以狂妄的形象示人?要知道在官场之中,最忌高调和张狂,最恨仗势欺人的二狗子——代家自称二书记,私下许多人却称他为二狗子——开始时关允也大惑不解,后来在传出代家是燕省的和坤后,又有一次在老容头为他讲述了乾隆对和坤宠爱背后的真正原因后,他才恍然大悟,代家的狂妄不是不可一世,也不是性格使然,而是代家足够聪明,他要的就是以嚣张和狂妄为章系峰开路。 章系峰霸道而强势,在燕省的工作遭受的阻力极大,但章系峰是省委书记,再有权势,也必须在规则之中行事,不可能当街骂人抬腿踢人。章大书记看谁不顺眼,想让谁倒霉,想打谁一顿,他不可能亲自动手,代家就恰逢其时成了他的代言人。 代家的嚣张和狂妄,代家在燕省的横行霸道,其实是章系峰内心真实一面的对外流露,代家在外面的不可一世,是替章系峰在行使身为省委书记不可能行使的暴力权力,就和和坤替乾隆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一样,身为皇帝的乾隆爱惜名声,不想落一个征税过度的恶名,但又想为子孙充实国库,怎么办?就让和坤替他代劳了。 等和坤一倒,嘉庆上台后,新皇帝惩治贪官,金口一开,和坤几十年辛辛苦苦搜刮的财产全部充公,如此一来,皇帝既充实了国库,赚了大把银子,又落了严惩贪官的好名声,可谓一举两得,名利双收。所以才有了和坤跌倒嘉庆吃饱的说法。 世人只看到了乾隆对和坤的纵容,却没有看到乾隆作为一个皇帝为了子孙后代的长远谋算,乾隆送了嘉庆一份厚礼,不但让和坤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充实了被乾隆好大喜功而挥霍一空的国库,而且还让嘉庆借扳倒和坤之举,赢得了清名坐稳了江山,等于是一上台就站稳了脚跟打开了局面。 实际上,和坤只是乾隆圈养的一只肥羊罢了,不过肥羊在可以剥皮吃肉之前,也充当了宠物的角色。 关允曾经不止一次在想,章系峰是不是也有借助代家之手打开燕省局面掌控燕省全局的深心?应该也有。章系峰来燕省之后,不管是性格原因还是执政风格不得人心,反正他和燕省的本土势力矛盾很深,随着他逐渐势大,他霸道的一面也越来越让燕省许多省委常委看不顺眼,导致他和燕省大部分常委由不和上升到了针锋相对。 或许可以说,代家在燕省越来越猖狂的背后,其实是章系峰对燕省一帮常委越来越不满的情绪流露。 在代家成功跳出省委的圈子担任国税局副局长后,他的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并没有免去,是代家始终牢记的一点是,尽管整个燕省的权力系统除了章系峰之外,都对他的所作所为十分厌恶,但他的势力根基还是在燕省,而不是在国税系统。国税系统不但视野相对狭窄,而且他在国税系统没有多少基础。 代家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聪明,身兼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和国税局副局长双重职务,进,可以在章系峰荡平所有反对势力之后,他重新返回省委,完成华丽的转身,退,如果章系峰在省委无法杀出重围,他就一直在国税系统向上攀爬。 关允越研究代家的人生和官场之路,越是心惊加佩服,心中就更加肯定了一个事实——每一个曾经身居高位的人,都有其过人之处,都有值得学习的智慧和手腕! 学习每一个人的长处,才能不断地弥补自己的短处。 代家的策略,在他担任国税局副局长一年后,第一次显示出了应有的威力。 当时原国税局长退位,代家本来是接任局长的最热门人选,但在此时,突然有人提出动议,要调他担任畿辅市委书记。 担任畿辅市委书记的前提是,代家必须在省委担任相关职务,此时才有恍然大悟,原来代家保留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还有这么长远的打算…… 代家的人生轨迹,在他遇到关允之前,即将迎来最后一次重大的转折。 第509章 约束 之前,章系峰就有意任命代家担任畿辅市长,当时有人就提出反对意见,上常委会后,否决了章系峰的动议,否决的理由是,代家任副厅的时间太短,不够任职条件,而且年纪太轻,还有一个理由很有杀伤力,代家没有在基层市县任职工作过,一下安排到市里任书记、市长,恐怕难以胜任。 现在在代家担任了一年多的国税局副局长后,旧事重提,又被提名担任畿辅市委书记——比之前的市长更进一步,一步到位成了一把手——反对的声音依然十分强烈,反对的声音不外乎还是以前的几点,比如代家太年轻,虽然在副厅级的岗位上有了一定的资历,但没有在基层任职的经历,从来没有担任过一刷县长或县委书记,一步到位担任市委书记,难以胜任。 不过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提名代家的人不是章系峰,而是章系峰新培植的嫡系省委副书记王昱,等于是说,章系峰退到了幕后,不再冲锋在前亲自上阵为代家出头了。 这一次的提拔,不但计划周详,而且章系峰退居幕后,和提名代家的王副书记一明一暗,双管齐下,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章系峰的计划是,由副书记先提名代家,放风之后,再召开书记办公会进行讨论,看看都有谁坚决反对,然后再针对每一个反对者不同的立场,各个击破,务求等代家的提名上报常委会之后,一举获得通过,避免再出现上次一干常委异口同声反对的场面。 应该说,前期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王副书记也很卖力地为章系峰打前站,还多次和代家私下沟通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基本上谁的反对态度最强硬,谁容易说服或说攻破,代家都一清二楚,在上常委会之前,代家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次,他当定畿辅市委书记了。 上一次功败垂成,让他在省国税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耽误了一年时间,幸亏他聪明,当时保留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可以随时转身再回省委,以省委领导的身份接受提名,否则如果当时放弃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现在机会来临,却没有省委领导身份的话,只以他国税局副局长的身份,根本就不符合提名条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了。 果然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代家暗自庆幸,为他长远安排了一步妙棋而沾沾自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眼见前期工作一切准备就绪,经过章系峰周密的部署再加上王副书记做出的大量工作,基本上保证了一半以上常委赞成代家的提名,也就是说,只是代家的提名提交到了常委会上,代家就顺利转正,由副厅一步迈入正厅的行列,并且高坐畿辅市委书记的宝座…… 仅仅只差了一步之遥——眼见就在大功告成之时,一纸调令突然下发,王副书记被意外调出了燕省! 整个事件的台前推动人就是王副书记,他意外出局,章系峰也不可能接过王副书记的提议重新提交到常委会上进行讨论,代家被闪了腰,就如费尽千辛万苦爬到顶峰准备欣赏高高在上的无限风光时,却突然发现,距离最高峰仅仅一步之遥时,路却断了。 代家差点吐血! 难道说,他命中注定逃不出燕市了?代家无比郁闷,如果他一步迈出燕市,调往畿辅市担任市委书记,不但天地宽阔,而且还可以远离省委一帮人的注视,就有了更宽松更广阔的成长空间,三五年后,或许就可能一步迈进副部级序列了。 但现在,他迈出燕市的脚步不得不被迫收回,怎不能让无比沮丧!几次想要远离燕市的政治氛围的努力都以失败收场,莫非真如算命先生所言,他的人生会迈不过38岁的坎? 代家一直努力想要远离燕市,一是他很清楚在省委一帮人的眼中,他很不受欢迎,许多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二是他始终认为,只要他能调出燕市,就会破了算命先生为他立下的38岁的魔咒。 尽管随后代家在痛失畿辅市委书记宝座之后,还是顺利坐上了国税局局长的位置,也迈入了正厅级的行列,并且他还是全国最年轻的正厅级国税局局长,但他还是心里不太舒服,在畿辅市的任命上栽倒两次,怎么想怎么都是不好的征兆。 不过代家到底是代家,其后不久他就迅速调整了心态,继续为下一步的出路,谋求长远的规划。 在提名代家为畿辅市委书记之前,代家就通过运作,成为全国国税系统和燕省的省部级双料后备干部,为他有朝一日成为封疆大吏和担任副总理打下了初步的基础。在问鼎畿辅市委书记的尝试失败后,他调整了战略,决定在国税系统一门心思干下去,最终问鼎国税局长之位。 也必须承认,在代家担任国税局副局长期间——时任国税局长或许清楚代家最终会取代他的位置,在任上一直没有什么作为,等于是大权旁落到了代家手中——锐意进取,大胆改革,工作出色,赢得了上级领导的关注。平心而论,代家有能力有想法,也有手腕,如果不是他太过张狂,他或许会被许多省委领导认可。 偏偏代家走了一条紧跟章系峰身后和整个燕省权力系统作对的捷径,捷径虽然比正常大道要快捷许多,只是捷径却是一条充满变数和危险的羊肠小路,一侧是高山,另一侧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有一名长年在燕省驻站的国家级报社的记者和代家私交不错,他曾对代家说,如果代家稍微收敛几分,学会和光同尘,那么只要章系峰在位,不管燕省有什么动荡,代家在燕省绝对可以走向副部级高位。 一旦代家迈入副部级,就会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基本上就会任凭风吹雨打而我自巍然不动了。 代家并没有听进记者朋友的劝告,或许是他走到现在,已经收不住脚步了,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在代家正式担任了国税局长成为了正厅级高官后,他的脚步不是比以前慢了,而是更快了几分。 “天不早了,要不明天再说?”关允吃完了馄饨,心满意足地向床上躺,“怪不得当官久了,隔不长时间都要病一段时间,不管真病还是假病,在医院里休息几天,就是难得的幸福了。我现在还没有当官,就有这种感慨了,真要等坐到了高位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还不晚,继续说,说完再睡。”齐昂洋精神亢奋,一点睡意也没有,“你还没有当官?别看你还没有执政一县的经历,不过你的资历不比一些县长、县委书记差上半分,对了,照你说,如果代家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会不会更成熟一些?” “也不一定。”关允摇摇头,“性格即命运,这句话不管在哪行哪业,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代家的幸运是他遇到了章系峰,他的不幸,也是因为他遇到了章系峰。以前代家在章程、在京城的时候,据说很低调,调来省委之后,在担任副省长秘书期间,处事也是谨小慎微……” “你的意思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了?”齐昂洋哈哈一笑,“有什么样的领导才有什么样的秘书,是不是这个道理?” “养不教,父之过,同样,秘书在外面为非作歹耀武扬威,绝对是领导的纵容。如果领导稍微约束一下秘书,代家有几个胆子敢在燕省胡来?如果制定一个领导干部提拔任命不合适的干部的追责制度,那么在提拔任命干部时,每一个领导都会认真考虑被提拔的干部是不是德才兼备了。” “怎么可能?”齐昂洋表示不理解关允的想法,“一个领导干部在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中,会提拔多少干部?如果其中一人犯了错误,领导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谁还会愿意当官?” “正是因为当官的风险太小了,才造成现在人人对官场趋之若鹜的怪现象,才让国内贪官横行、官本位的思想无比严重……”关允理解齐昂洋的心思,齐全身为省委副书记,主管干部提拔,经他之手肯定提拔了无数干部,如果其中有人犯了错误就要追究齐全的责任,齐全也会觉得冤枉,“其实建立一系列领导干部追责制虽然面临着许多难题,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认为,建立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官员追责制,绝对会让国内的政治气象焕然一新。” 冤假错案终身追责制、官员履历追责制、官员提拔任命干部终身追责制,等等,如果有一系列的官员追责制的建立,在位者、当权者也不会随心所欲地滥用手中权力,而会心有顾忌,被约束在制度之内。 正说话时,关允的手机突然响了,在午夜时分的深夜里,手机的铃声格外刺耳,似乎预示着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一看来电,关允脸色微微一变。 第510章 贪心之错 是黄汉来电。 如果是楚朝晖来电还好一些,楚朝晖的电话,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意外,而黄汉的电话就不同了,黄汉不在关允的控制之内,任何意外都有可能随时发生。而且关允还知道的一点是,黄汉在此次代家事件中,另有谋算,想趁火打劫。 当然,是趁代家的火打洪曦的劫。 “黄局,深夜来电,有何贵干?”关允笑着问道。 “有两件事情……”黄汉的声音没有一丝疲惫,显然他的精力充沛,“第一件事情是问问关秘书有没有事情,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二是这几天可能会出现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还请关秘书在休养之中,分出精力关注一下。” 黄汉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客气了?关允笑了一笑:“我没事,多谢黄局关心。至于异乎寻常的事情,我会随时留意的。” 至于异乎寻常的事情是什么,黄汉没有点明关允也能猜个大概,无非是黄汉想借代家事情的契机拉洪曦下水罢了。 “那就好。”黄汉犹豫了一下,又问,“关秘书的病情,是不是需要惊动金家?” 黄汉用了惊动的说法,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惊动金家的好处自然是可以正面敲打章系峰,警告章系峰不要乱来,但关允到目前为止,还不准备让金一佳知道此事。 一是关允不想借助金家的力量,倒不是他多么自大或是自卑,而是不想当一个一有事情就哭着喊着让家长帮助的孩子,二是他和金全道有约在先,要等实现了正职实权正处的目标后,才能迎娶金一佳,如果在没有正职实权正处之前就请求金全道出手相助,虽说金全道也未必会因此而看低了他,他却不想在金家面前低人一头。 求人,总归是能力不足的表现。 代家虽然曾经是不可一世的省委一秘,现在也是国内最年轻的正厅级国税局长,但关允有信心也有足够多的方法打败代家,他一直信奉的原则是,求人不如求己,只是自己亲力亲为的成功,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成功。 “暂时不用了,有昂洋和黄局长,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一仗,志在必得。”关允明确地答复了黄汉,“也希望黄局保守秘密。” “好说,好说。”黄汉听出了关允的决心,也就熄灭了暗中透露消息给金家的心思,又说,“戴坚强和屈文林去章程,能不能确保马到成功?” 关允呵呵一笑,言语中就多了几分质疑:“我想黄局长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情是怎么样因势利导,而不是关心戴坚强和屈文林。” 在关允心目中,黄汉和齐昂洋远不能相比,齐昂洋是他生死相依的兄弟,黄汉于他而言虽然不能说是局外人,而且还是他精诚合作的盟友,但还远不到交心的地步,他对黄汉始终有提防之心,而黄汉对他也是在合作之中,有防范也有利用。 黄汉听出了关允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关秘书太紧张了,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相反,或许有一天你会真心感谢我。好了,不多说了,早点休息。” 放下黄汉电话,关允冲齐昂洋笑了笑:“黄汉要浑水摸鱼了。” “随他去。”齐昂洋无所谓地说道,“我对黄汉不关心,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代家在当上国税局局长后,再到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又为自己的未来运作了什么政治资本?” “我说你怎么好象一点也不了解代家一样?”关允纳闷了,“好歹你也是燕省第一公子,居然连堂堂的燕省一秘的发家史都不清楚,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大惊小怪。”齐昂洋也躺回到了病床上,双手支在脑后,尽量以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说话,“我早就说过了,以前我完全不关心政治,一心扑在商场上,对官场上的门道基本上就是门外汉,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说,你就是我的官场引路人。说实话,我以前对代家也关注过,但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表象,只知道他嚣张、狂妄,完全不知道在他嚣张、狂妄的背后,还这么有心机。” “没心机的人,能在官场上混到正厅级的高位?”关允摇头一笑,“一开始我也犯了和你一样的经验主义错误,后来越想越不对,代家以前不狂妄,怎么官儿越大反而越狂妄了?其中必定有内幕。等我搜集了代家的发家史一研究才发现,原来代家的发家史完全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官场教科书。” “这么说,代家成长的过程,对你以后的道路来说,还有借鉴意义了?” “当然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代家虽然为人不行,但他的政治智慧有可取之处,看待一个人,要全面理性的分析,而不是一概否定。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关允叹息一声,“代家如果性格中再少几分缺陷,或许真有可能成为一颗政治新星,能否当上副总理先不说,至少担任一任封疆大吏不在话下,可惜了,他的路走得太歪了,怕是回不了头了。” “代家能不能回头我才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的是,代家在当上局长后,又为自己设计了一条什么样的从政之路……”齐昂洋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他对代家越来越感兴趣了,也确实正如关允所说,代家的发家史远比他想像中丰富多彩,也让他由以前无比厌恶代家而转变了观念,开始正视代家的政治智慧。 倒不是说代家在运作升迁之路的手腕多值得学习,多积极向上,至少他在担任国税局长期间,据说也确实做出了一定的成绩。 “代家早在被章系峰提名为豫省常务副省长时,就进入了中央组织部的视线,后来担任了国税局长,在不到半年的时间,燕省国税局的财政收入就多增收了1亿多元,既可以说是他的国税新政改革起了一定的作用,也可以说因为他的前秘书的背景和章系峰的关系,他下达的国税任务一旦,没有一个地市敢不如期完成,应该说,代家在国税局长的任上,政绩相当耀眼。” 关允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代家是燕省国税局成立以来最有成绩的局长,恐怕没有人不会承认。” 齐昂洋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心情不知是沉重还是无奈,如果代家的脚步稍微放慢几分,再如果代家再低调三分,他就算在燕省省委没有立足之地,被整个燕省的权力系统所排斥,那么他也完全可以从国税系统脱身而出远离燕省,从而实现他的政治,但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代家再有能力,也很难从燕省全身而退了,至少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还想实现他心中的美好梦想,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谁让他惹了关允? 见过关允出手的齐昂洋心里再清楚不过,关允一发狠,誓要拉代家下马,那么代家恐怕就真的在劫难逃了,尽管代家背后有章系峰作为靠山,但相信以关允层出不穷的手段,最后代家的事情全部暴露的话,估计连章系峰也保不下代家。 最主要的是,代家明明一身脏臭,却偏偏到处招摇,不惹人烦也惹人嫌。有句话说得好,长得丑不是你的错,成天出来显摆就是你的错了。 “成绩最耀眼的局长,也不知道还能在局长的宝座上坐多久?”齐昂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睡了,困了,我今晚要高枕无忧,不知道有多少人难以入眠。你说有许多人官儿当得很大,钱赚得很多,却睡不了一个踏实觉,你说这些人活得有意思吗?” “没想到,你的境界一下提高了不少?”关允乐了,“话是不错,不过有时候有些人就和困在笼子的猴子没有什么两样,其实笼子没上锁,就是笼子里有一个洞,里面有香蕉,手伸进去,抓住香蕉的话,手就出不来,松开,就可以出来。猴子只要松手,转身就能走出笼子,可惜的是,猴子就是不松手,手就死死卡在了洞里,然后……就一直出不了笼子了。” “这个故事不错,有哲理,我明白了,困住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贪心。”齐昂洋又打了一个哈欠,“做个美梦,希望明天更美好。” “明天……肯定会更美好。” 一夜无梦,次日天一亮就从章程传来消息,戴坚强和屈文林顺利抵达章程,开始了第一阶段的活动。 代家和关允、齐昂洋大战的事情,在当时就差不多传遍了省委大院,但也有一些人没有听到风声,一早上班,省委最大的新闻就是代家拳打关允脚踢齐昂洋的英雄事迹,顿时引爆了整个省委。 章系峰一到办公室就让楚一天通知全体常委,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就代家、关允和齐昂洋三人群殴事件进行讨论。毕竟三人之中,关允是省委副处级秘书,齐昂洋是燕省知名企业家,而代家则是堂堂的正厅级高干! 第511章 正面交锋 章系峰的雷霆之怒在意料之中。 多少年了,章系峰对代家的维护向来不遗余力,向来只有代家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代家的份儿,这一次倒好,关允和齐昂洋联手欺负了代家,而且还是在省委大院门口,他不震怒难道还是要忍气吞声? 虽然关允和齐昂洋同时住了院,但代家也是血流满面,而且代家的伤势不比关允和齐昂洋轻!关允和齐昂洋伤在了哪里,章系峰不管,伤有多重,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的是,代家伤在了脸上,整个脸上血肉一片,差点被毁容。 章系峰无比盛怒,大动肝火,按说打架斗殴的事情上省委常委会讨论,不但有小题大做之嫌,而且还有失体统,不过章系峰就是章系峰,他不会按常理出牌。 常委会召开的通知下发之后,章系峰一改以前最后一个与会的习惯,第一个来到了会场,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地铁青着脸,等着每一个常委的到来。 “章书记,这么早?”第一个到来的常委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赵迒。 一见赵迒,章系峰铁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哼了一声:“赵迒同志第一个到会,很好嘛。” 赵迒点头说道:“既然是紧急会议,就应该放下手头全部工作,第一时间与会嘛。”一边说,他一边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想起昨夜和赵迒的一番密谈,章系峰心中又多了几分信心,今天的常委会,一定要为代家讨还公道,一定要让关允和齐昂洋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多时,陈恒峰第二个赶到了。 或许是没有想到章系峰会早早到来,陈恒峰一进门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说道:“系峰同志来得真早,少见。” “少见?”章系峰半是冷笑半是玩笑,“谁规定书记就必须最后一个到场了?我倒觉得,书记就应该第一个到场,为所有人做出表率。” 见章系峰神态反常,陈恒峰也没继续和他多说,也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到了二号的位置上。 当然,陈恒峰也心里清楚章系峰反常是为了什么,他心里一阵冷笑,心说章大书记果然和代家有得一比,真的以为靠权威就可以压死别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团结大多数人,如果说章系峰过于自大,也不算是对他的蔑视。 随后,胡峻议、齐全、木果法以及几名常务副省长、常委副省长、省军区司令等常委相继到齐。 “下面开会。”章系峰亲自主持了会议,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马晨琛一眼。 马晨琛是木果法的接任者,木果法的省委秘书长职务被免之后,马晨琛从京城直接空降到了燕省,担任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一职,他到任后,和章系峰的关系还算不错,但他到底是谁的人,到目前为止,许多人都还没有摸清马晨琛的来历。 表面上,马晨琛对章系峰言听计从,忠实地履行了省委大管家的职责,而且他和代家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和木果法相比,他更加长袖善舞,周旋在章系峰和代家之间,并且和省委其他常委的关系相处得也十分融洽,可以说,至少从为人处世上,似乎马晨琛比木果法强了不少。 当然,省委一帮人都是久经官场的高手,不会只看表面文章,人在官场,处世哲学是一方面,能力是另一方面,马晨琛虽然看似比木果法更灵活更得人心,但在省委秘书长任上,并无多少建树。 当然,省委秘书长务虚多务实少,想要做出成绩也难。 通常情况下,常委会会由省委秘书长主持,特殊情况下,也可能由省委副书记主持,很少有书记亲自主持的时候,不过今天章系峰明显是想亲自主持会议,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章系峰想从一开始就掌控会议节奏。 “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在省委大门门口发生了一件十分严重的政治事件……”章系峰目光严峻,表情严肃,“省国税局长代家同志被两个暴徒严重打伤,这是一起蓄意报复的恶性事件。” “系峰同志,你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陈恒峰发话了,他的表情远不如章系峰严肃,似笑非笑,仔细观察的话,甚至眼神中还有一丝嘲讽之意,“只是一次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非要上升成严重的政治事件,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听系峰同志把话说完嘛,恒峰同志不要急着先下结论。”赵迒冷不防插了一句,脸上是春风和绚的表情,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陈恒峰倒也大方,摆手说道:“好吧,请系峰同志继续发言。” 章系峰并不知道陈恒峰昨晚也去了医院探望了关允和齐昂洋,他也不认为因为有齐昂洋参预其中,陈恒峰就会顾及齐全的面子而站在他的对立面,强大的自信让他的目光从沉静如水的齐全脸上一扫而过,丝毫没有在意齐全的感受,继续说道:“代家同志曾经是我的秘书,我对他十分了解,他为人耿直,只讲原则不讲情面,因此在工作中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是包括关允和齐昂洋,所以关允和齐昂洋对代家同志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咳咳……”章系峰话说一半,齐全忽然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章系峰的话,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齐全身上,他拱了拱手,“抱歉,不小心呛到了。” 说话间,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水,才一入口,又咳嗽几声,放下了杯子:“今天是谁负责茶水供应,水怎么这么烫?” 负责常委会议室卫生和茶水供应一应事宜的部门,一直是省委办的职责所在,齐全身为省委副书记会不知道?显然他是明知故问,是有意敲打一些人。 敲打谁?自然不言而喻,是省委秘书长马晨琛。 马晨琛既是省委秘书长,又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当然,身为省委办主任,不会亲自负责打扫卫生以及茶水供应的小事,按照惯例,每次常委会召开之前,秘书长都要事先到会议室布置前期工作,摆放茶水的工作,通常由一名副主任和省委一秘负责。 楚一天正要埋头记录会议纪要,听了齐全的话,抬头愕然地看了齐全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齐全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一片寂静,在座的常委立刻明白了什么,平常和风细雨与人为善的齐全齐副书记,今天很不高兴! 章系峰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强大的自信,并不理会齐全的明显流露出不满情绪的暗示,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十分恶劣,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正厅级国家干部,这是对党和政府的严重挑衅,是对法律的肆意践踏,是对……” “系峰同志,我说一句……”陈恒峰打断了章系峰的话,按照常规,一把手发言的时候,二把手不会也不敢抢话,但今天陈恒峰似乎有意和章系峰做对一样,偏偏就打破官场常规,不按常理出牌了,“一起打架事件,怎么也算不上说是对党和政府的严重挑衅,你前面也说了,关允和齐昂洋对代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好吧,假设这个说法成立,那么关允和齐昂洋与代家的矛盾就是私人恩怨,私人恩怨怎么能扯上党和政府呢?” “……”章系峰被呛了一下,一下愣住了,嘴巴张开,半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还好,马晨琛及时帮章系峰解了围:“恒峰同志,系峰同志也是一时气愤,说话没有平时那么严谨,你就不要计较太多了。” “不是我计较多,晨琛同志,事关关允和齐昂洋两位同志的前途命运,事情必须查个清清楚楚,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得出结论。”陈恒峰淡淡地说道,“我们在平常,犯的经验主义错误还少吗?很多时候,我们带着个人的感情和情绪办公,做出了多少有偏见的决定?” “恒峰同志的话,也有道理。”木果法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经验主义和个人主义,是党的事业顺利前进的大敌。” 这一句话更是含沙射影,章系峰脸色顿时为之大变:“果法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罢了。”木果法话一说完,又闭嘴不说了,将头扭到了一边。 章系峰生气了,今天一开会,似乎人人都和他做对一样,他以前提拔代家,反对的声音连成一片也就算了,现在为代家讨还公道,没想到在座的各个常委,不顾事实没有原则地袒护关允和齐昂洋,而且还对他人身攻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不可遏地说道:“今天讨论的是关允和齐昂洋殴打国家正厅级干部的政治问题,别的问题暂时放一放,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会后再找我讨论,从现在起,无关话题,请不要再提。” “我支持系峰同志的提议。”齐全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发表一句看法,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无误地表明了立场,“现在,我想确定一件事情,系峰同志得出的关允和齐昂洋殴打代家的说法,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第512章 事实 燕省省委的老人都知道,齐全在省委多年,一向是老好人的形象。当然,齐全是老好人但不是滥好人,他原则性强,为人公正,平常轻易不会发火,也不会在人前失控,甚至许多人都没有见过齐全变脸。 现在,齐全依然是一脸平静,脸色如常,丝毫没有怒火流露,但人人都看了出来,齐全轻易不动声色的表情之下,眼中正在慢慢点燃愤怒的火焰。 也是,想想就可以理解,儿子被打住院,事情明明是由代家挑起,章系峰却颠倒黑白,竭力为代家开脱也就算了,还对关允和齐昂洋大泼脏水,一副不将关允和齐昂洋置于死地就誓不罢休之势,丝毫没有顾及齐全的面子,摆明就是欺人太甚。 若是齐全脾气稍微暴躁几分,说不定早就拍案而起了。 “怎么得出的结论?”章系峰当然明白齐全护子心切,但和代家相比,齐昂洋在他心中没有什么分量,而且他也认定齐全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当众和他顶撞,况且事实清楚,齐全还能不问青红皂白也非要袒护齐昂洋不成?他就对齐全的质疑有了三分火气,“事实摆在眼前,还用多说?当时关允和齐昂洋在省委大院的门口围殴代家,许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在座的同志们,也有几个人亲眼目睹,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似乎是觉得语气过重了,章系峰又叹气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齐全同志,我理解你的爱子心切,也体谅你对齐昂洋的过度信任,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置疑。” 换了别人,或许现在会对章系峰怒目而视了,齐全却还是一脸平静地说道:“为什么我了解到的事实,和系峰同志所说的事实,有较大的出入呢?” “哦?”章系峰眉毛一挑,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你了解到的事实又是什么?” “我了解到的事实是,代家开车在省委门口,差点撞到关允,关允和代家理论,没说几句,代家就动手了,情急之下,代家拿起砖头砸在了关允的肩膀上,自始至终,关允只是躲闪,没有还手,保持了相当的克制。”齐全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话如一股强有力的秋风,回响在常委会的每一个角落。 “你的事情,是从哪里听到的?”章系峰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和严肃,“我怎么听说是代家开车不小擦了关允一下,关允就恼羞成怒,对代家拳打脚踢,而齐昂洋赶到之后,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朝代家脸上踢了一脚?是不是这个情况?” 陈恒峰微微眯了眼睛,虽然他早有预料,今天的常委会会是齐全和章系峰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却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针锋相对的局面,尽管章系峰刻意保持了克制,而齐全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淡然,但谁能看得出来,现在常委会上已经充满了火药味儿。 刚才还有意无意维护章系峰的马晨琛和赵迒,现在都闭嘴不语了,赵迒摆出了事不关己的姿态,悠然地坐在座位上,抬头望天,似乎天花板上有什么秘密一样。马晨琛则微微低头,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显露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其余常委,要么沉思,要么漠然,要么震惊,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反倒是木果法一脸轻松,饶有兴趣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章系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摆出的就是坐同观虎斗的姿态。 胡峻议的神情最有意思,他用力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了眼睛,似乎他现在不是在常委会上,而是在一处休闲场所,正在享受按摩服务一样。 不少常委在想,章系峰做得确实过了,好歹齐全也是省委的三号人物,章系峰不将关允当一回事儿也就算了,毕竟没听说关允是哪个常委在关照,而齐昂洋可是齐全的独生子,章系峰一点面子也不给,拿出非要将齐昂洋和关允都一棒子打倒的架势,真当齐全这个省委副书记是一个摆设? 有几个常委心里清楚一点,齐全是北方人,而章系峰是南方人,章系峰有严重的地域歧视,尤其是在燕省的本土势力组成联合阵线反对他之后,他就一直以南北为界限划分敌我,凡是北方人,都是保守而落后的旧势力,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凡是南方人,都是可以团结的新势力,都是他可以联手的同盟,也正是在傲慢和偏见的支配下,章系峰在燕省的路,才越走越窄。 实际上,反对章系峰的同盟中,并不以南北为限,以南北为限区别敌我,只是章系峰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章系峰错误的地域歧视,导致许多想向他靠拢的北方势力望而却步,也让个别反对他的南方势力,表面上对他随声附和,实际上暗中拆他的台。 一个人自大久了,再加上固执而傲慢,就容易失去明察秋毫的判断力。官场中人,判断力的失误往往会发展成致命的失误。 “不是。”齐全斩钉截铁地回应了章系峰,“事情的真相是,代家开车嚣张地去撞关允,这里先假设代家并没有要撞死关允的想法,只是想吓一吓关允,关允躲开了。代家下车后不但向关允道歉,还继续嚣张,关允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还了几句,结果二人就打了起来。在打架的过程中,代家穷凶极恶,几次下了狠手,关允却心底善良,一直没有怎么还手。最后代家先是自己撞到了树上,恼羞成怒之下,拿起砖头就砸向了关允的头……” 在座不少常委认识齐全的年头也不少了,在无数次常委会上,齐全的发言向来是言简意赅,如今天一样的长篇大论是破天荒头一次,不少人都一阵心惊肉跳,暗道章系峰章大书记果然读书不多,不懂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以前齐全虽然不是事事紧紧跟随章系峰,至少反对章系峰的时候并不多,章系峰不借齐昂洋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向齐全示好,并且借机拉拢齐全,却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拿齐昂洋开刀为代家出气,这下好了,终于惹怒了齐全。 齐全在省委虽然以脾气好著称,但齐全的威望很高,而且人品过硬,许多人都服他,相比之下,章系峰过于霸道,人缘极差,而陈恒峰来省委时间还短,立足未稳,所以真要比拼实力的话,章系峰最大的劲敌不是陈恒峰,而是齐全! 齐全的话一说完,常委会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 “齐全同志,你所说的事实,可信度不高。”章系峰动怒了,“代家是我的秘书,我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对关允拳打脚踢,齐全同志,请你不要捏造事实。” “系峰同志,我没有捏造事实。”齐全依然一脸平静,不过平静的脸色之下,眼神中蕴含的怒气越来越盛,“代家主动打人的事实,在场许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代家的一面之词就能掩盖事实真相。就在代家向关允砸上一砖的时候,齐昂洋及时赶到了,由于当时情况万分危急,齐昂洋救护关允心切,跑得过快,连鞋都跑飞了,一只鞋飞出后,不偏不倚正打中代家的脸……” 说到此处,齐全终于动容,一脸悲伤:“昂洋不过是无心之举,跑丢了鞋,又不是故意朝代家丢鞋,结果他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关允,让代家一砖砸昏了关允。昂洋见状,忙去看关允的伤势,他万万没有想到,代家会丧心病狂到了谁也不肯放过的地步,就在他光着一只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代家突然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肚子,结果昂洋当场被代家踢得晕死过去……” 齐全说不下去了,眼眶湿润,声音哽咽,他揉了揉眼睛,冲众人一抱拳:“不好意思,我情绪太激动了,请大家原谅一个父亲的爱子心切。” 一句话说得许多人唏嘘不止,在座众人都有孩子,都是父亲,当然体谅一个父亲亲眼见到儿子被人一脚踢晕的感受,不少人都低下了头,心情沉重。 “到底事实真相是什么,我想还是请亲眼目睹当时情形的同志也发表一下看法,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公有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事实在哪里?就在大家的眼里。”赵迒终于又发言了,他环顾四周,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 “就是,当时谁在现场,都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形。”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刘茗发言了。 “好吧,我先来说说,当时我正好在现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接话的人居然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智浩。 周智浩当时在现场?不少人脸上都流露出了疑问的神色。 周智浩不理会众人的质疑,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道:“下班的时候,我刚出省委大门,就看到一辆汽车不要命一样冲了过来……” 第513章 事情不妙 实事求是地讲,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周智浩以往在许多事情上,都和章系峰保持高度一致,他是南方人,按照章系峰简单的以地域划分来区别敌我的标准来说,他属于章系峰可以团结的同盟。 应该说,章系峰以地域为划分的判断,在周智浩身上得到了验证,周智浩虽说不是事事追随章系峰的脚步,至少也做到了从来没有当众反对过章系峰的决定,基本上在燕省省委主要领导眼中,周智浩算是章系峰的同盟。 所以,对于周智浩的发言,包括齐全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不抱有多大幻想,都认为周智浩不会如实说出事情真相。 齐全又喝了一口茶水,微微平息了心情,恢复了一脸沉静,目光淡淡地看了木果法一眼。 木果法神色就如窗外的秋日阳光一样平静,在平静之中,似乎包含了博大和对未来的期望。而与他的平静相同的是,胡峻议也一改以前在会上咄咄逼人的气势,沉默地坐在座位上,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注意到了今天常委会的不同之处,反正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刘茗是注意到了,如果说齐全的沉静还不足为奇的话——齐全的性格一直就如大海一般博大而深不可测,即使面对儿子被冤枉的情形之下,他依然保持镇静也在情理之中——那么木果法和胡峻议不约而同的沉默就不得不让他引起了警惕,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常委会,怕是要出事了。 而且还有可能是了不起的大事。 木果法在担任省委秘书长时,每次上会都很活跃,尤其是在人事问题上,他向来是狙击章系峰意图的第一人,也正是他的冲锋在前,最终在事关代家的升迁上,彻底惹怒了章系峰,而被免去省委秘书长一职。 省委秘书长职务虽然被免,但省委常委职务仍然保留,木果法在省委常委会的重大决策中,仍然拥有至关重要的投票权。尽管木果法处处受到章系峰排挤,但在他被免省委秘书长之后的历次重大会议上,他依然挺起脊梁,只要是不符合燕省长远发展大计的动议,只要是不符合提拔条件的提拔,哪怕是章系峰亲自主导或提名,他还是会坚决地投下反对票。 木果法败军犹战的勇气充分体现出了燕省男儿的慷慨悲歌之气。 刚才齐全和章系峰一番唇枪舌剑,以木果法的脾气,早就发言了,但到现在为止,他却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始终没有明确表态,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刘茗作为章系峰最坚定的追随者之一,他是章系峰在常委会最大的助力,职责所在或者说出于为章系峰的考虑,他必须做到细心观察常委会上每个常委的表现,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除了木果法一反常态之外,胡峻议的表现也不同寻常。往常,每次上会胡峻议都会抢先表态,不管是经济决策、人事安排还是其他事宜,胡峻议都会忘记他只是一个组织部长的身份,夸夸其谈或是高谈阔论,摆出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姿态,俨然以三号人物自居,风头直压齐全。 但今天的会议,胡峻议仿佛神游物外一样,对代家和关允、齐昂洋三人的打架事件,漠不关心,太不像他的性格,以他嫉恶如仇并且知无不言的脾气,会对这样一起引发了章系峰和齐全针锋相对的严重事件置身事外?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么是否说明了一个潜在的问题,木果法也好,胡峻议也好,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等机会合适时就会悍然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命中命门? 刘茗心中一阵心慌,忙抬头看向了章系峰,试图向章系峰使眼神以暗示章系峰注意控制节奏,并且多留心木果法和胡峻议的反应,不料章系峰正在盛怒之中,明显被齐全的反驳带动了情绪,此时正板着脸瞪着脸生气,哪里还能注意到刘茗的暗示? 刘茗并不知道的是,他只顾留意木果法和胡峻议的表现了,却疏忽另外一个更有分量的重量级人物——正是坐在他的上位的省委二号人物陈恒峰——也难怪刘茗会忽视陈恒峰,陈恒峰在燕省根基尚浅,立足不稳,在他正式当选为省长之后,还没有和章系峰有过一次冲突,就让他惯例地认为,在强势书记面前,陈恒峰必将是一个萧规曹随的弱势省长。 正当刘茗焦急地想将信息传递给章系峰的同时,周智浩的声音继续在会议室中回荡:“……整个事情的过程基本上和齐全同志描述的一致,这件事情,代家有错在先,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去撞关允,他作为正厅级国家干部,开车飞快,还张口骂人动手打人,又是在省委门口,影响十分恶劣,性质十分严重……” 周智浩的话如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章系峰的脸上,章系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周智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回响:“周智浩,你是南方人,怎么能和北方人同流合污?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北方人不能相信!” 周智浩眼没瞎心也没瞎,他不是站在北方人还是南方人的立场上,而是站在事实真相的立场上。而且章系峰并不知道的是,他以南方和北方的地域划分区分敌我的判断,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的偏见和成见罢了,不但不科学,而且还很傻很天真。 不过也可以理解,在章系峰初来燕省之初,几乎所有北方系的势力都反对他,他对北方系全无好感也在情理之中。 “智浩同志,你说的话,有没有保证?”章系峰几乎压抑不住他的愤怒。 “我亲眼所见,第一个字都是事实。”周智浩毫不畏惧章系峰直视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党性担保我刚才的话全是真话!” “嗡……”常委会上顿时一片小声的议论之声,周智浩说出了以党性担保的话,等于是对章系峰质疑的最强有力的反驳,一般而言,只有在涉及到重大利益冲突时,才会以党性担保为保证,在事关一件打架斗殴的小事上,也抬出了以党性担保的大杀器,由此可见,周智浩对这件小事十分在意。 章系峰怒容满面:“好吧,你的意见我会参考一下,下面还有谁有不同的看法……” “系峰同志……”刘茗见事情不妙,就急忙跳了出来,准备劝章系峰见好就收,别再继续把小事扩大化,“我的意见是,虽然代家是厅级干部,虽然关允是省委副处级秘书,但一件打架斗殴的事情,不必非要在常委会上讨论个没完没了,差不多就行了,而且刚才听几位同志一说,我觉得事情并不大,私下教育一下就行了。” 若是平常,章系峰对刘茗的意见肯定重视,但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一是被齐全的话刺激了情绪,二是被周智浩的话气得差点失控,不敢相信周智浩会和他站在对立面,此时此刻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刘茗的话,恨不得当场拍桌子为代家事件定性,非要让关允和齐昂洋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私下教育一下?不行,这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必须严肃处理。”章系峰没有注意到刘茗眼神中的暗示,怒不可遏地说道,“我发现有一个情况值得引起重视,但凡是涉及到代家的问题,都会想当然地认为错在代家,同志们,你们对代家的偏见太严重了,对代家有偏见,就是对我有看法。” 章系峰以为他抬出他的名头,拿出当年他扶代家担任国税局副局长的气势,就可以让常委会再次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料他话音刚落,陈恒峰就发言了。 “系峰同志,你这句话就说得不对了,什么事情都争不过一个理字,要摆事实讲道理,经验主义要不得,什么叫对代家在偏见就是对你有看法?以代家的所作所为,还用得着别人对他有偏见?”陈恒峰的目光深沉,表情凝重,“当时发生在省委门口的一幕,我也亲眼目睹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顿时支起了耳朵,陈恒峰身为省长,他的话分量极重,他的立场将对事情的最终定性起到极为重要的决定作用。 “事情的真相和齐全同志所说的一样,这件事情,是代家挑起的事端。”陈恒峰微微叹息一声,“系峰同志,代家曾经是你的秘书,你对他信任和爱护,可以理解,但不要盲目信任和爱护。” 章系峰脸色大变,由青变白,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冷哼了一声:“谁还有意见,都赶紧说出来。” 木果法轻轻咳嗽一声:“既然事实清楚了,代家在省委门口对关允和齐昂洋大打出手,导致二人昏迷住院,代家身为国家干部,正厅级官员,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是不是省委可以免去他的省委办公厅副主任职务?” 木果法话一说完,章系峰几乎要拍案而起了。 不过不等他拍案,胡峻议却拍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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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惊心动魄的一战 “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跳。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常委会上第一次拍桌子,不是章系峰,也不是陈恒峰,甚至不是三号人物齐全,而是组织部长胡峻议。 胡峻议在常委会排名中间,甚至位于纪委书记赵迒和常务副省长刘茗之后,大概在六七名左右,而且他年纪又轻,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拍桌子。就算论资排辈,比他排名靠后但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深的常委也大有人在,再者又有章系峰和陈恒峰在场,他拍桌子不但不合时宜,而且非常失礼。 但胡峻议偏偏就拍了桌子,不但拍了桌子,还语出惊人:“代家的事情,我看就警告处分算了,至于免不免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另外再议。我这里有一个动议,直全县长的位置空缺,干部二处处长李逸风提名关允担任直全县长……” “哄……”常委会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惊讶的议论之声。 如果说周智浩的发言和章系峰所说的事情真相背道而驰只是让众人震惊的话,那么胡峻议的发言就让人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心思各异的猜测,尤其是陈恒峰,差点没有惊讶地也拍了桌子。 当然,如果陈恒峰拍桌子的话,不是和胡峻议一样拍桌子是为了引人注目,他是为了叫好,要大声为胡峻议的提名时机而叫好。 是的,是时机。 其实胡峻议提名关允担任直全县长,虽说让陈恒峰惊讶,但还不至于让他惊喜,之所以他想拍案叫好的是胡峻议提名的时机。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抛出处分代家的节骨眼上提,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章系峰不同意关允的提名,对不起,胡峻议可能会抓住代家的处分问题不放。如果章系峰同意关允的提名,或许胡峻议就会选择性遗忘代家的处分。 胡峻议的出手真是刁钻,陈恒峰在惊喜之余,不由暗暗摇头,章系峰什么时候是受人威胁的人? 又一想,胡峻议提名关允担任直全县长,和他利用关允为支点,借机撬动章系峰的利益并且打开省委局面的手法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是,胡峻议的出手比他抢先了一步,而且更犀利,更有创意。 问题是,没听说胡峻议和关允有什么关系,胡峻议提名关允,是出于个人原因还是看重了关允的能力?又或者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政治目的?陈恒峰一时心思浮沉,不免想了许多。 “峻议同志,在常委会上提名一名县长的任命,不合规矩吧?直全县是燕市市委的管辖地。”马晨琛也被胡峻议突如其来的提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片刻之后他恢复了镇静,积极地寻找突破口,“再说,处长干部的任命和提拔,也要惊动你堂堂的省委组织部长的话,你这个组织部长当得也太敬业了吧?” 前一句话是反对,后一句话就是嘲讽了。 胡峻议摆了摆手,对马晨琛的冷嘲热讽不以为然:“晨琛同志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关允同志是省委的副处级秘书,提名他担任直全县长,确实是燕市市委组织部的职责所在,但他的人事关系在省委,也要经省委组织部走走程序,再者说了,省委组织部也可以向市委组织部推荐人选,是不是?干部二处李逸风同志对关允同志非常了解,他向市委组织部推荐了关允,市委组织部认真研究之后,认为关允同志的提名符合干部提拔条件,也积极响应了中央组织部关于干部年轻化的指示精神,初步同意关允同志的提名,所以我在常委会上提出了这件事情,也是本着公示的原则,请同志们畅所欲言,虽说关允同志的提拔只是处级干部的调整,但他年轻有为,省委组织部的初步意见是,拟同意关允同志的提名。” 胡峻议一番长篇大论,从市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到中央组织部,三级联动,显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每一个环节都想到了,要的就是让别人想从程序上反对也找不到理由。 当然,严格上讲,胡峻议在省委常委会提名关允的县长提名,还是不太符合官场常规,省委常委会不会讨论处级干部的提拔,就算关允是省委的副处级秘书,但也不够资格上常委会讨论,基本上只要省委组织部审核通过,再和省委办协调一下,关允的提名就可以直接提交到燕市的市委常委会。市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关允就会正式成为直全县长的候选人。 不过胡峻议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借章系峰召开省委常委会讨论代家和关允、齐昂洋矛盾冲突的机遇,一举将关允抬上了省委常委会,也让关允的大名在燕省最高权力机关十几人的耳中,落地生根,成功地进入了省委所有重量级领导的视线,可谓一举数得。 再算上胡峻议此举背后隐含的政治意义以及借机向章系峰叫板的用心,这一次的常委会是章系峰担任省委书记以来,最混乱最失控的一次。 表面上看,常委会的会议是围绕关允、齐昂洋和代家三人的问题,实际上在胡峻议提出关允的提名后,所有人都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次的常委会是专门为关允召开,齐昂洋也好,代家也罢,不过都是关允的配角罢了,或者更准确地说,齐昂洋是关允的助力,而代家则是关允的垫脚石。 胡峻议话一说完,就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章系峰,仿佛在他眼中的章系峰并不是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省委书记,而只是常委会上和他一样拥有一票投票权的普通常委。 章系峰的大脑在胡峻议拍了桌子之后就一直嗡嗡作响,而在胡峻议提名关允之后,他的大脑曾经有过短暂的空白,等胡峻议发言完毕,他似乎才恢复了听觉和视觉一样,眼前晃动的十几个常委的面孔都扫地定,只有胡峻议的面孔清晰而逼真,甚至有几分面目狰狞! 好一个胡峻议,乘机向他叫板,在他想要严惩关允和齐昂洋的关口,居然提名关允担任直全县长,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明目张胆地当众打脸,这是肆无忌惮地对他省委书记权威的蔑视,更是对他想维护代家的做法的当头一棒! “不行,我不同意关允的提名。”章系峰怒气冲冲地说道,“一是关允资历太浅,二是他和齐昂洋围攻代家,所作所为不符合一个党员干部的身份,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担任直全县长?简直是瞎胡闹。” “关允和齐昂洋围攻代家?”齐全终于发怒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砰的一声,溅得到处是水,“系峰同志,恒峰同志、我,再加上智浩同志,三个人都亲眼目睹当时的情景是代家的错,你还坚持是关允和齐昂洋的错,那么我想请问你,我们三位同志的党性担保的真相,还不如你道听途说的真相,是不是这个道理?” 齐全的声音,愤懑、沉重并且压抑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在整个会议室中不停地回响,而他刚才重重一放茶杯的动作,竟让几名常委不由自主吓得一跳。 齐全一怒,其威如注! 会议室一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多发一言,从来没有见过齐全发威的一些常委,顿时感觉心跳加快,口干舌燥,个别常委甚至胸口发闷,呼吸困难。谁都没有想到,平常和风细雨的齐全一旦震怒,也有风云变色之威。 “……”章系峰被齐全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瞪大了眼睛,鼓起了腮帮子,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我也亲眼见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木果法终于发言了,他的目光平和,直视前方,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事情真相就是代家故意挑衅,挑衅未果,恼羞成怒殴打关允,在打昏关允之后,又踢晕齐昂洋,代家的所作所为,性质十分恶劣,影响非常严重,我建议,对代家同志党内警告处分。” 木果法的出手,果然也十分犀利,而且一剑封喉,如果真对代家党内警告处分的话,代家正在冉冉上升的势头就会戛然而止,甚至有可能一颗政治新星由此而殒落。 “我附议果法同志的提议。”正当众人震惊木果法的犀利出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于繁然突然发难了,“另外市委组织部对关允直全县长的提名,我个人没什么意见。” 作为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对关允提名的明确表态,几乎相当于关允的提名在市委常委会通过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 于繁然的发言,将常委会上形成的一股反对章系峰的暗流带到了顶峰。 章系峰脸色铁青,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刀直视在座的每一个人,可惜的是,陈恒峰若无其事,胡峻议傲然回应,齐全淡定自若,就连木果法也是一脸淡定,毫不畏惧他作为省委书记的冲天怒火。 章系峰忍无可忍了,用力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说出了两个字…… PS:请加我腾讯微博,@何常在,可以聊天对话。 第515章 大事件 (恭喜Happy_星宝荣升为官运第46位盟主!) “散会!” 话一说完,章系峰不顾众人的面面相觑,拂袖而去。 “哐”的一声,章系峰摔门而去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会议室的角落,也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章系峰就任省委书记以来,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惨败,此败,将会对章系峰的威望带来重大打击。 关允……不少常委在心中都默默地念了一遍关允的名字,牢牢地记住了关允,从此,关允就在省委十几名常委的心中生根发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常委会一结束,省委大院就风声四起。 章系峰来到燕省之后,并非从未尝过一次败绩,在事关代家升迁之事以及几次重大决策后,他就先后遭遇到了几个常委的联合狙击,但在他担任了省委书记之后,他逐渐掌控了大局,牢牢地抓住了人事大权,并且稳稳地控制了全局。 章系峰现在在燕省如日中天,尤其是木果法事件过后,人人都敬畏章系峰说一不二的霸道,正当所有人都认为章系峰省委一把手的权威无人再敢冒犯时,不料此次常委会事件,风云突变,让不少人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利益同盟的形成——泛关允利益同盟体! 没错,也不知是谁好事,起了一个古怪的名字——泛关允利益同盟体——言外之意是指这个所谓的同盟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同盟,彼此之间的联系也并不密切,只仅限于宽泛的合作,也就是说,除非是在涉及到关允的利益时,同盟的力量才会发挥出来,在其他问题上,同盟还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也不会异口同声地发出最强硬的声音。 关允……一夜之间关允的大名传遍了省委,不但盖过了齐昂洋的光芒,也力压代家一头,让代家这个曾经的省委一秘的光芒黯然失色,就有人戏称,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市委一秘关允后来居上,要替代省委一秘代家,即将成为燕省又一颗政治新星。 被人称为政治新星的关允,此时正躺在家中睡懒觉,在常委会过后,他和齐昂洋又坚持住了一天院就出院了,实在受不了医院的来苏水味道,再者在医院演戏的任务已经结束,关允和齐昂洋又没有对护士制服诱惑的爱好。 各回各家之后,齐昂洋还好,他没有公职在身,可以随意安排时间,关允就不行了,还得向陈星睿请假。或许是听到了常委会上的风声,又或者是对关允被提名为直全县长人选的不满,陈星睿对关允的请假很是不满,在不轻不重地批评了关允几句之后,还是同意了。 关允理解陈星睿的尴尬,本来陈星睿想以一个秘书一处副处长的职务来换取他对他的支持,想让他去说动夏德长提名陈星睿为直全县长,没想到,最终他被李逸风提名为直全县长了,陈星睿心里肯定不舒服,说不定还会怀疑他在背后做了手脚。 算了,随他怎么想,关允也懒得去解释了,有些事情不解释最好,越解释反倒越心虚一样。再者他虽然被提名为直全县长人选,但最终能否成功还未可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允并不认为陈星睿谋求直全县长的努力会成功,在省委副处和处级干部太多了,人人都想外放,但外放成功者寥寥无几,谁都知道担任了基层一把手,只要政绩扎实,只要上面有人,很容易就升上来了,而在省委从事务虚的工作,想要升到副厅,难如登天。 陈星睿为人还算可以,能力也有,只不过以省委目前错综复杂的局势,没有强有力的后台支撑,想要问鼎直全县长的宝座,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有夏德长力挺也不行,以夏德长的分量在高官云集的省委,还是太轻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直全县归燕市管辖,燕市市委书记于繁然是省委常委,夏德长和于繁然关系一般,而直全县长的任命,没有于繁然点头,断然不行。 对于于繁然在关键时刻力挺他的提名,关允除了对于繁然暗暗感激之外,心中也明白并非是他的面子够大,而是齐全的分量够重,或者说,是齐昂洋为他在于繁然面前美言了几句。当然,其中也不乏于繁然和齐全联手要撬动章系峰权威的政治考量。不管是基于哪一种出发点,关允都要感谢于繁然最后一句话近乎一锤定音的支持。 至于最终能否成功上任直全县长,关允并不着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了,他的提名,将会成为燕省省委一次高级别高规格的政治较量的支点。现在,他的支点作用已经完成,只等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请了病假,关允可不是为了偷懒,而是为了更好地进行下一步,他的目标依然很明确——他动了章系峰这座大山,那么就继续从代家身上打开缺口,继续深入挖掘代家的问题。 不拿下代家这个燕省政治气候动荡不安的罪魁祸首,关允誓不罢休。代家不除,燕省不兴! 戴坚强和屈文林的章程之行,收获颇丰,二人已经返回了燕市,现在正和楚朝晖碰头,商议下一步的动作,黄汉昨天也和关允见了一面,他也在按部就班地推动他的计划,据说,他的计划十分周密,洪天阔已经上钩了。 常委会上,章系峰想借代家事件严惩关允和齐昂洋和阴谋没有得逞,同时,胡峻议借机提名关允担任直全县长的动议,也被搁置了,等于是打了个平手。会后,关允和齐昂洋出院,无人追究责任,而代家更是无人敢管,他好了伤疤忘了痛,脸上的伤一好,就又在外面公开露面,还放话说,早晚要关允和齐昂洋好看。 代家却没有意识到,他不无威胁的言论,反而成就了关允和代家。尤其是关允和代家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一时在燕市的交警队伍中传为美谈。谁都知道当年代家一口唾沫吐在交警脸上的嚣张往事,现在好了,终于现世报了,被关允一口唾沫也吐到了脸上。 燕市所有交警几乎都对代家恨之入骨,关允等于是为他们报了一箭之仇,因此,关允成为了燕市交警心目中的英雄,交警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共识——以后见了关哥的汽车,一律敬礼放行。 多少年来,代家在燕市横行霸道,从来没有一人敢正面和代家碰撞,要么忍气吞声,要么背后还手,关允是前所未有的敢和代家当面叫板的第一人。关允力斗代家,打得代家血流满面,并且在事后没有奈何关允半分,关允当为燕省当街暴打代家的第一人。 一时之间,关允威名之盛,风头无两。 处在风口浪尖的关允,心里清楚现在最好的做法是保持沉默,以沉默来应对流言,流言没有了市场,就会慢慢消停,而且他也知道,现阶段他不宜再抛头露面,躲在背后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 和代家口出狂言不同的是,章系峰在常委会上败北之后,虽然没有拿关允开刀,却把气撒在了一些县委书记和县长身上,或许是胡峻议提名关允担任直全县长的动议刺激了他,他在会后不久就召开了一次全省小康工作会议。 年初的时候,章系峰在全省推广小康村的建设工作,要求每个县在规定时间内必须完成一定数量的小康村的任务,仿佛他金口一开,就可以万丈高楼平地起,好象他大手一挥,就是敢叫日月换新天,不从科学发展为出发点,不实事求是地看待事情发展的客观规律,心血来潮,脑袋一拍就下了必须按时按量完成任务的死命令。 结果许多县没有按期完成任务。 毕竟,小康村不是说有就有的,要各项指标达标,要人人有房住、有饭吃、有衣穿,不是吹牛就能吹来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变都变不出来,章大书记却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全面实现小康?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多少农民一年的收入还养不起他家的金鱼和名贵狗,还小康,天天吃糠还差不多。 许多县委书记对章系峰颇不以为然,认为章系峰夸大其词,根本不了解基层工作的真实情况,结果在全省小康工作会议召开时,许多县委书记一碰头,发现不少人都没有完成任务,就都长舒了一口气。 法不责众,许多县委书记认为正好借此机会向章书记提提意见,不要盲目地搞一刀切,县和县的情况差别太大,富县和穷县不可同日而语,都规定一样的小康村的数量,不科学。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开会,章系峰就大发雷霆,对于许多县没有如期完成小康村的任务,极度不满,当场拍了桌子:“都有哪些县没有完成任务,主动报名上来。” 一共有二十个县没有完成任务,二十个县的县委书记认为这么多人没有完成任务,章大书记再有火气,也没有办法拿他们怎样,但谁也没有料到的是,盛怒之下的章系峰做出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第516章 威名 燕省一共108个县,22个县级市,不算县级市的话,二十个县相当于全部县的五分之一数量。五分之一的县没有如期完成小康村的任务,章系峰却不认为是他制定的好大喜功的政策出现了偏差,反而认为他的话没人听,他的权威受到莫大的挑战,顿时勃然大怒。 在常委会上被省委常委挑战权威也就算了,他没有权限摆布省委常委,但小小的县委书记也敢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都以为他这个省委书记当得窝囊?都以为他这个省委一把手连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的命运都左右不了? 章系峰有没有想到关允事件不得而知,有没有因为关允被提名为直全县长而迁怒于在座的县委书记,也无人清楚,反正章系峰怒不可遏之下,声色俱厉地说道:“小康村的建设是一项感性指标,是一项政治任务,不许讲条件,必须按时完成。谁如果完不成任务,我就免谁的职。” 钱县县委书记王伟波是燕市人,自认在省委和市委都有关系,而且钱县又是燕市的市辖县,在全省各县中,经济问题也名列前茅,他以为章书记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就不以为然地说道:“章书记,这小康村不是说有就有的,省里出台小康村的政策,我们基层干部也是举双手欢迎,但非要制定一个数量,就和当年严打的时候规定每个县要抓多少流氓、枪毙多少死刑犯一样,各地情况千差万别,能按一个套路下棋?当年严打有多少冤假错案我就不说了,枪毙了多少罪不该死的罪犯也不用提了,如果以后不反思以前政策的失误,往后国家还会出现严打一样的错误,当然,我就是打个比喻,并不是说一定会再来一次严打,而有可能是打黑,打黑变味了,就成了黑着心以权谋私地乱打,就是黑打了。” “在基层工作过的干部都知道,老农民自家养的鸡,两天到三天才下一个蛋,到冬天,几天都不下一个蛋。你非让它一天下一个蛋,就和让女人生孩子必须生儿子一样,这不科学!鸡没那天天下蛋的本事,你非让它下,是杀鸡取卵。女人也没有生孩子一定生儿子的本事,你非让她生,是故意刁难她。你说鸡想不想每天都下一个蛋?它也想,关键是它得有那水平才行。有的鸡个子大一点儿,下的蛋就大就多,为什么,因为它壮它有力气。你不能非让个子小的鸡下的蛋和个子大的鸡一样多一样大,是不是?女人也一样,有的女人壮实,生个儿子没事儿人一样,三天就下地干活了。有的女人娇气,生个闺女还得在肚子上割一刀才能生出来,割完后还得在床上躺上几个月都干不了活,这样的媳妇谁也不想娶,但问题是,天下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生儿子并且还能干活。” “县和县的情况不一样,有的县大,有的县小,有的县富裕,有的县穷得叮当响,一刀切要求都建议小康村,这不科学!国家级贫穷县就和一个病鸡一样,它病歪歪的,走路都成问题,你还要求它一天必须下一个蛋,这是要蛋,这是要命。我媳妇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我邻居家生了八个闺女,也没生出来一个儿子,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鸡比鸡,气死鸡……” 王伟波话粗理不粗,他的话一说完,顿时引发了哄堂大笑。 章系峰一点儿不笑,脸色紧板:“说了一大堆,你的意思就是说,钱县完不成小康村的任务了?” “是呀,章书记,我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县委书记,了解农民的疾苦,知道基层工作的难做,小康村的建设是好事,如果让各县根据各县的实际情况制定小康村的目标,我个人认为才符合科学发展观。我还想提一个意见,小康村的建议不能规定数量,也不能规定时间,这事就和让女人生孩子一样,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一定怀上,更不能保证怀上了就一定是儿子。再说了,让一些穷得揭不开锅的村也建设小康村,就和让根本就没有生育的女人生儿子一样,她的地是贫地,连草都不长,你非让她给你当吨良田,这不是强人所难,这是无理取闹,这是胡闹台。” 十几年后,王伟波的话都得到了应验,比如黑打,比如科学发展观,等等,如果到时王伟波还在人世的话,他当无比欣慰他以一个县委书记的眼光就能有这样的远见卓识,确实非同一般。但现在,他却不知道,他彻底惹怒了章系峰。 “王伟波同志,这是在开全省小康村建设会议,不是你在基层召开的田间地头的会议,注意你说话的方式。”章系峰不满地瞪了王伟波一眼,没再理会王伟波,而是又问众人,“还有哪些县有困难?” “苦中县。” “远会县。” “远风县。” “牛县。” 十几名县委书记纷纷举手,争先恐后地报名,都想借机让省里降低小康村的数量标准,也好让工作可以顺利开展。 “一共二十一个县。”章系峰数了数数量,还用笔一一记录在案,等众人报完之后,他放下笔,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要拿小康村建设这样严肃的政治任务和鸡下蛋、女人生孩子相提并论,这能一样吗?鸡每天下一个蛋,不是鸡不努力,是养鸡的人没有找到科学管理方法。同样,女人生孩子的问题,等医学发展了,说不定生男生女随便选,所以我要说的是,哪个县有困难,就是哪个县没有认真执行省里的政策,就是哪个县的县委领导能力不够,既然能力不够,就不要赖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吃一惊,还有几个正犹豫要不要也报名上去的县委书记立刻一缩脖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是算了吧,虽说完成小康村的任务困难不小,但好在还可以弄虚作假,只要糊弄过关就行,省得被章书记点名批评,再万一真被章书记就地免职就太冤枉了,小康村的任务实在完不成不要紧,不管怎样总能想办法过关,反正亏的不是自己,但因此丢了官儿,就亏大了。 “刚才报名完不成任务的县委书记,全部就地免职!”章系峰“啪”的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来,“谁觉得如果完成小康村的任务有困难,可以主动请辞,让能者上。”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顿时将王伟波震惊当场,堂堂的省委书记,高高在上的省委一把手,一言不和就意气之下当场罢免了二十多名县委书记,放眼全国,也是闻所未闻的大事件,章书记真是威风,县委书记在他眼里就不是官员?就说免就免,而且一次性罢免二十多名县委书记,章大书记想要立威,也不用拿在基层工作的县委书记出气不是? 有多少人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爬到县委书记的位子,被他一句话就一免到地,而且起因还因为一个不符合实际的小康村建设的政策,章系峰这个决定,绝对是全国独一无二的官场大事件! 确实,章系峰一口气罢免二十多名县委书记的决定,在全国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例,也让他的威名一夜之间传遍了神州大地,他的强势霸道的省委书记之名,也终于由此事冲出燕省走向了全国,从此,章系峰的大名人人皆知。一提起章系峰,官场中人无不竖起大拇指,含义丰富地夸上一句:“知道,章书记就是一口气罢免二十多个县委书记的全国最牛省委书记,可不是牛嘛,人家的后台硬,别说二十多个县委书记了,就是二十多个市委书记,不也是说免就免?” “牛吹得太大了吧?燕省一共才十几个地市,章大书记去哪里免二十多个市委书记?” “别急,以章书记的实力,早晚会再升上一步,等他担任了国家领导时,就可以一口气罢免二十多名市委书记了……” 当然,此时此刻章系峰还没有听到以上的议论,他余怒未消,不理会台下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目光又落到了现场唯一一名县长的身上——远思县委书记生病了,没有与会,县长代劳了——他用手一指远思县长郑凯升:“郑县长,你说,一只鸡一年会下多少个鸡蛋?” 郑凯升早就被章系峰的威风吓得战战兢兢,一听章系峰指名道姓问他问题,他一下就蒙了,当即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知道,我没下过……” 本来这样的话肯定会引发哄堂大笑,但会场上却没有一人笑得出来,因为章系峰当即变了脸色,一甩手中的本子说道:“你怎么当的县长?一只鸡一年下多少蛋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就地免职!” 章系峰的威名经此一事,传遍全国,有人夸他行事果断,有人骂他是鸡蛋书记,不管怎样,章系峰终于成功地扬名立万了。 比起章系峰拿县委书记出气的做法,代家在和关允、齐昂洋的一战中,吃了暗亏,却有气无处发泄,他选择了另外一条出气之路。 PS:有订阅才能更新的动力。 第517章 搁置 过秋风十里,尽杨柳青青,燕市北郊的清宁河畔,杨柳依依,秋风吹拂,远处芦苇飘荡,温地公园的美景点缀眼前,如诗如画。 偶而有几只白色的不知名飞鸟飞过,如岁月的音符,奏响最清亮的乐章。 “很美。”关允由衷地赞叹说道,“雨桂林、雾重庆、夜下江、秋京城,燕市虽然没有京城那么气象万千,但燕市最美的季节和京城一样,也是秋季。” “确实很美,景美,人更美。”齐昂洋的目光望向了远处,落在了几个女孩的身上,花红柳绿的女孩们,有人短靴长裤,有人长裙长发,有人短发长靴,各有千秋,在不远处的花间树下流连,如一只只穿梭的蝴蝶,美不胜收。 “现在有京城三千金,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效仿,出来什么京城三公子、四美、五大王之类的?”关允一脸笑意,目光也望向了远处,远处,三个曼妙而熟悉的身影,让他心神荡漾。 田家芍药弱无力,李氏芙蕖净少情。唯有金花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京城三千金,田家田将离,李家李梦涵了,金家金一佳,现在就在他和齐昂洋的眼前,花枝招展,各自展现生命中最怒放的一刻。田将离柔弱之态如风摆杨柳,李梦涵纯真无邪之态如十里秋风,而金一佳的雍荣华贵之姿如纯美的秋天的天空,明净而高远。 “肯定会,京城三千金名气太大,多少年后会一直流传,以后肯定会有不少追随者和效仿者。”齐昂洋就势坐在了河边一块石头上,嘿嘿一笑,“现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子弟都我们恨之入骨,尤其是恨你,毕竟我还说,只占了一个李梦涵,你却想把牡丹和芍药都收入帐中,太贪心了,下次再去京城,小心点,说不定有人会找你麻烦。” “哈哈……”关允哈哈一笑,“不要乱点鸳鸯谱,田将离是一佳的闺蜜,她和我是纯洁的合作关系,你不要一见到美女就想收,女人有时候是收时容易放时难,就如苏墨虞……” “停,停!”齐昂洋怕了,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就知道你会提到苏墨虞,我一开你女人玩笑,你就拿苏墨虞将我的军,能不能有点新意?” 关允摇了摇头:“我伤过夏莱,现在又害得温琳左右不是,而且又和一佳有了婚约,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身为男人,要有责任感,不要为了自己的纵欲寻找借口再去招惹别的女人,用一个女人一辈子的伤心来换取自己一时的欢愉,你说一个有心的男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吗?田将离一看就是用情很深的女孩,别说她是一佳的闺蜜,就算她和一佳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再去和她发生什么。不要让自己背负太多的情债,有些债,一辈子还不完,下辈子还得还。” “说得也是。”齐昂洋感同身受,“和墨虞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有时候就得拿出男人的气概,不能婆婆妈妈当断不断,你说得对,做人就得有原则有底线,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原则地见到美女就想上床,和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 “错了,种马男人比动物还不如,动物一年只有有限的一个月是发情期,种马男人月月发情,天天发情,用郑天则的话说,只为一个下半身活着,哈哈。”关允哈哈一笑,心情和晴朗的天空一样舒畅,“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我看来,郑天则比不少贪官可是强多了,至少他有男人气概,几年时间都没有碰红颜馨,就这一点,就让人佩服。有多少有权有钱的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就想用权用钱为交换条件来哄女人上床?” “说到郑天则,洪曦就比他差多了,同样是公安局长,郑天则在女人问题上,让人挑不出太多问题,洪曦就完全是色狼中的恶魔了……”齐昂洋言归正传,提到了洪曦。 “黄汉的计划差不多该上演了。”关允点点头,从黄汉提供的情报显示,洪曦确实是色中饿鬼,只要是他视线之内的漂亮女人,他都要想方设法弄到床上,几乎达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据说,他连黑玫瑰刘文汶的主意都打,不过刘文汶到底有没有被他弄上床,就不得而知了。 “我对黄汉的计划,兴趣不大,总觉得太悬了。”齐昂洋一提起黄汉就兴趣缺缺了,他用手一指清宁河,“以清宁河为界,河对岸就是直全县,你的直全县长之梦,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齐昂洋会不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关允摇摇头,笑了笑,用手一指河对岸:“这么近,那么远……” 上次省委常委会后,章系峰对胡峻议的提名不置可否,等于是搁置了,换了别人,肯定会揣摩上意,悄悄压下,胡峻议偏不,他很清楚章系峰是盛怒加反对的态度,但既然章系峰并没有明确表态,他就当章系峰默许了。 随后,胡峻议就积极推动了关允的提名。 省委组织部,下,有干部二处处长李逸风的力挺,中,有常务副部长夏德长的推荐,上,有部长胡峻议大笔一挥的同意签名,相当于省委组织部上下一路绿灯为关允放行。 陈星睿尽管有一千个不愿意,但他也是聪明人,明白他就算拦着也无济于事,不但会得罪关允,还会得罪省委组织部由下及上的三剑客,于是,在省委组织部绿灯大亮之时,他身为关允的顶头上司,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抬手放行了。而且他的想法是,以后关允真的走向了高位,他也算是扶了关允一程。 本来一切顺利时,就等省办公厅放行,省委组织部就可以将资料转交给市委组织部,然后市委组织部就可以正式提名了,但在省委办公厅最后一关时,却被卡住了。 压下关允不放的人正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马晨琛。 马晨琛是省委秘书长,同时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他虽然不是关允的直接顶头上司,但关允的人事关系却在省委办公厅。按说下面的手续全部走完,他身为主任,一次并不算重要的外放,他只需要签字同意就一切过关了,但他就是没有签字,而是假装忘记了这件事情,将关允的调动手续轻轻地放到了一边。 这一放,就是半个多月没有动静。 谁都看了出来,马晨琛采取的手法是拖字诀,究竟他想拖上关允一两个月,还是想拖个没完,就不得而知,不过人人清楚的是,马晨琛是在等章系峰放行的暗示。 作为省委秘书长,马晨琛到底是不是章系峰一条线上的人,省委许多人都不是十分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一些并不重大的问题上,马晨琛确实处处维护章系峰的权威。木果法的前车之鉴必须记在心上,省委秘书长如果不是省委书记保持一致,各项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 从常委会结束到今天,转眼过了二十天有余,关允的提名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悬在了半空。谁也不好催促马晨琛,毕竟是马晨琛职责之内的事情,胡峻议也好,夏德长也罢,如果当面去问马晨琛这件事情,有越位之嫌。 结果,事情就一直拖到了今天,没有丝毫要解决的迹象。 对此,关允也是没有办法,确实,直全县距离燕市也就是十几公里的距离,驱车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现在站在清宁河畔,河这边是燕市,河对岸,是直全,近到他从桥上走过就进入了直全境内,却又远到咫尺天涯。 “要不,我让我爸过问一下?”齐昂洋也替关允不值,“马晨琛是想找不自在了。” “其实也不怪他,他身为省委秘书长,如果不揣摩章系峰的心思,他也怕下场和木果法一样。”关允倒不是替马晨琛开脱,而是充分理解人在官场的不易,有时候有些事情即使不想做不愿意做,也必须违心去做,“就别让齐叔叔出面了,这点小事儿也惊动他,以后再有大事,就不好支他人情了。” 齐昂洋呵呵一笑:“你倒是聪明,人情确实有用尽的时候,不过那是针对别人,就凭我们生死之交的感情,我爸就是不爱表露情绪,其实他心里也当你是半个儿子一样。我告诉他,你救过我的命,他当时就动容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记下了。” 关允笑了笑,算是承了齐全的情,但还是不想让齐全为了这点小事出面,就说:“其实也不用急,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怎么说?”齐昂洋一愣。 “这件事情,还得落在你不怎么相信的黄汉身上。”关允神秘地一笑,“或者准确地说,会落在代家和洪天阔身上,等黄汉的计划顺利实施的时候,就是章系峰主动暗示马晨琛放行的时候。” 齐昂洋兴趣大增:“到底是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良辰美景,又有美人当前,就不说煞风景的事情了。”关允哈哈一笑,向前大步走去,“走,去陪陪几位美女。” 第518章 代家的劫数(求月票!) 关允和齐昂洋是秋风十里,美人如玉,良辰美景,正在享受人生中应有的快乐,代家此时却气急败坏,火冒三丈,对拦截他的汽车的交警破口大骂。 本来代家最近一直气不顺,被关允和齐昂洋联手阴了一道,却没有讨回公道,结果现在燕市到底都在流传他被关允力压一头,怎不让他气愤难平?以他在燕市纵横多年的性格,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代家就一直想再找关允正面过招一次,却被童系峰暗示,最近最好不要再招惹关允,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找关允算账不迟。代家无奈,只能咽下了心中恶气,但总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他就经常对身边人发火,谁惹了他,他就非要谁好看不行。 代家还专门找算命先生又算了一命。 算命先生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算了半天,对代家说了三句话:“一,你在38岁之前,你的汽车不能被拦下八次的说法不能破,一破,你就过不去38岁的坎。二,你命中有贵人,贵人就有章书记,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命中有贵人,就必然有小人,小人就是关允。三,关允命硬,天生克人,而且他的运气很旺,他的命数和你的命数正好相克,你不能正面和他交锋,要从背后下手。” 算命大师故弄玄虚的话,在代家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说以前他天不怕地不怕,放眼整个燕省,除了章系峰老大之外,他就是谁也奈何不了的二书记,但现在却被算命先生的话吓倒了,再也不敢去找关允的麻烦了。 不敢去找关允的麻烦,但心中恶气难消怎么办?好办,身边有太多可以被他蹂躏的下属,看谁不顺眼就踩谁一脚好了,于是,代家身边的人算是倒霉了,最近一段时间来,经常被代家莫名其妙骂得狗血喷头,却又敢怒不敢言。 代家蹂躏够了身边的下属,又觉得没有意思,就想随便找外面的人欺负欺负,人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就连欺负人也是一样,毕竟总欺负身边唯唯诺诺的人,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但让代家郁闷的是,几天来,他总是找不到理由去欺负别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想要装逼的人,总能等到打雷下雨的一天,想要欺负别人的人,也总会有人送上门来。今天是周末,代家下班后,开车去吃饭——他一直保持了自己开车的习惯,虽说有规定不让正厅级官员亲自驾车,但在燕省之内,任何规定在他身上不过是一纸空文,主要是代家总认为38岁是他的人生门槛,而00038的车牌也是他的命运数字,必须由他开车躲过八次被查的咒语才算有效——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红灯。 代家本来不想闯红灯,但旁边一辆挂了燕市公安局牌照的宝马跑车却停也未停,电闪一样冲了过去,视红灯如无物,他一下就火起了,还有人比他还牛气冲天,他顿时斗志昂扬,脚下油门一点,也箭一般跟上去。 不料,宝马跑车闯了红灯,交警视而不见,他的车才越过斑马线,交警就火眼金睛地发现了他,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车前,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禁止通行的姿势。 由于交警出现的速度过快,代家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没撞上交警,幸好刚起步时的速度不快,他才一脚刹车踩死,停在了交警一米开外。 敢拦他的车?代家火冒三丈,不,应该说怒火冲天,算了算,这是他的汽车第五次被拦,继续八次被挂的界限,就因为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交警的阻拦而只剩下了三次! 上一次他的汽车被拦下,他一口唾沫吐在了对方脸上,这一次他直接下车,三步并成两步来到交警面前,气急败坏地说道:“敢拦我的车,你知道我是谁?” “同志,请出示行车本和驾照?”交警二十岁出头,身材标准,还没有走形脑满肠肥的地步,显然还是交警新人,他先是敬了一个礼,然后彬彬有礼地请代家出示证件。 “你知道我是谁不?”代家红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差点没气得暴跳如雷,不过他仍然努力克制了情绪,想起了章系峰的话,就想抬出自己的名头吓退交警。 不料交警理也未理代家,继续说道:“同志,请出示行车本和驾照?你刚才闯红灯了,按照规定……” “我是代家,听说过没有?”代家用力压下心头越烧越旺的怒火,“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计较,你现在马上让开,否则,你和下场会和邢宝一样。” 当年拦下代家专车被他吐了一脸唾沫的交警名叫邢宝,事后,代家也没有放过邢宝,而是通过关系找到了邢宝的上司,非要开除了邢宝。 邢宝的上司念及邢宝年少不懂事,找一份正式工作不容易,就表面上答应代家要开除邢宝,却暗中将邢宝调到了边缘部门。 “邢宝是谁我不知道,同志,请您出示行车本和驾照,如果再不出示,我会按照规定将您的车拖走……”交警再次敬了一个礼。 若是平常,代家早就一脚飞出踢在交警身上了,今天他忍了再忍,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一咬牙:“好,你等着。” 转身回车上取驾照的时候,代家无意中一抬头,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汽车——街上车来车往,看到熟悉的汽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代家一眼就认出了停在路边的宝马跑车就是刚才闯了红灯的宝马——他顿时一愣,心中一个念头一下冒了出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宝马跑车就停在过了路口的路边,距离代家不过几十米之遥,车窗打开了一条缝,由于贴的膜很深,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对方举动却很明显,似乎是故意停下看笑话一样。 看谁的笑话?当然是代家的笑话。 代家努力克制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原来对方是故意挑衅他,想起在省委门口他被关允和齐昂洋联手算计的惨痛经历,旧仇新恨一起涌上心头,他顿时暴发了。 “凭什么你只拦我不拦他?看到没有,那辆宝马跑车也闯了红灯,你怎么就不敢拦我?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代家没拿行车和驾照,转身对交警一顿狂轰乱炸,“是不是因为他是公安局的牌照你就不敢拦,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的车牌号是00038,全省排名前三十八名的省委领导专车,你也敢拦?瞎了你的狗眼!” 代家以为他一耍威风,交警就会被吓得望风而逃,不料交警又敬了一个礼:“对不起,同志,我刚才只看到你闯红灯了,没看到别人闯红灯。你的车牌是省委领导的牌照,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要拦下你的车……请出示行车本和驾照!” 代家发狂了,更让他暴怒的是,远处的宝马跑车故意嚣张地油门轰鸣,似乎是告诉代家,他比代家嚣张多了,代家算老几,闯个红灯还要被查,他闯了红灯,停在路边不走,交警也不敢理。 代家终于忍无可忍了,理也不理故意和他过不去的交警,转身上车,发动汽车就要逃逸。交警也不肯退让,站在车前伸开双臂,意思是有种就撞我身上。 代家怒不可遏,猛然大脚轰了一脚空油门,汽车轰鸣,犹如雷震,吓了交警一跳,不过交警还真敬业,硬是没有让开。 代家头一热,挂了档,猛然向前一冲,一下就交警撞翻在地,然后又迅速倒车,一打方向,从交警的身边驶过,他打开窗户,冲倒在地上的交警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给你脸不要脸,滚蛋!” 话说一完,代家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发出不可一世的轰鸣声,轮胎猛烈打滑,伴随着一股黑烟,汽车从倒在地上的交警身边趾高气扬地飞驶出去。 交警被撞得不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代家飞驶而去,眼中蓄满了不甘和委屈的泪水。 代家的车一动,停在路边的宝马跑车也在轰鸣声中,迅速启动,将代家甩在了后面。代家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就是故意要他难堪,就咬死对方不放,他就要看看,对方到底是谁。放眼整个燕市,有谁敢和他较真? 交警不认识他也就算了,燕市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会给他三分面子?敢玩他,活腻味了。 代家的车虽然表面上是1.8的奥迪,实际上先后又花了上百万进行改装,是4.2的发动机,上头规定什么级别配备什么排量的专车,下面有的是应付的对策。 4.2大排量的汽车,一般情况会秒杀大街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汽车,但代家却发现,不管他怎么踩油门,就是追不上前面的宝马跑车,宝马跑车就是百分之一。 而宝马跑车明显有挑逗代家之意,眼见要消失在代家的视线之外时,就又减缓速度,停下来等一等代家,一连过了三个路口,宝马跑车始终领先代家百十米的距离。 眼见到了最繁华的山中大街和华中大街的交叉口时,黄灯闪烁时,宝马跑车猛然加速,再一次闯了红楼。 代家见状,一发狠,一脚油门到底,也要再闯红灯。 PS:五一了,祝兄弟们节日快乐!双倍月票了,说什么也要求几张月票,请支持官运一次,谢谢了! 第520章 请君入瓮 这一次,宝马跑车似乎犹豫了一下,速度没有原先那么快,在红灯刚刚亮起的时候,才冲过斑马线,此时,代家已经逼近了宝马跑车车后十米之内。 十米,也就是两个车身的距离,以他的4.2排量的强大的马力,也就是瞬间的功夫。代家大喜,脚下用力,眼见距离前车只有不到一个车身了。 此时,东西方向是红灯,南北方向是绿灯,东西方向的汽车都停在了线内,南北方向的汽车已经起步,越过了斑马线,而宝马跑车和代家的奥迪,正好在路中央。 一般而言,以宝马跑车和代家奥迪的速度,南北方向起步的汽车,断然不可能和二人撞在一起,毕竟刚起步的汽车和高速行驶中的汽车,有一个不小的速度差,而且汽车提速也需要时间,以路口只有十几米的宽度,想要在路中间撞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偏偏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宝马跑车时速在60公里以上,代家奥迪的时速超过了70公里,突然,宝马跑车在刚刚过了路中央的时候,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刹车也就算了,还故意向左猛地一打方向盘——代家正在左侧超车,车头已经越过了对方的车尾,对方速度陡降,同时又向左打方向,他就被别了一下,急忙也向左猛打方向。 代家虽然挺喜欢自己开车,但开车的技术实在一般,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别他,紧急之下才打了一把方向,尽管同时猛踩刹车,汽车还是失控了。 好在速度不是很快,在眼见要撞到路中间的交通岗时,汽车堪堪停住了。代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平常天不怕地不怕,却很清楚汽车和人不一样,在人前可以耀武扬威,但汽车出了事故,可不管他是大人物还是无名小卒,一律都有性命之忧。 代家一向深信他的00038牌照的专车会为他带来好运,不但可以保他高枕无忧,还可以让他逢凶化吉,青云直上。算命先生所说的金口玉言他一起牢牢记在心上,不但在38岁之前不能被拦截8次,而且不能遇到一次车祸。 如果在38岁之前,他的00038牌照的汽车发过一次车祸,就等于代家的好运戛然而止,预示着代家的命运会发生不可逆转的转折。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代家感觉汽车猛然原地打了一个转,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出车祸了! 确实是出车祸了。 南北方向的绿灯一放行,排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自达就一马当先冲了出来,日本车的特点是车身轻,起步快,在市区代步比欧美车系都轻巧,马自达或许起步太快,虽然注意到了代家的车闯了红灯,却没有想到代家的车会突然失控,还在路中间来了一次原地大旋转。 马自达刹车不及,重重地撞在了代家奥迪的尾部,撞击力度虽然不大,但马自达的车头还是彻底撞毁,而代家奥迪汽车的尾部,也被撞得稀烂。 代家被撞得晕头转向,由于他开车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头重重地和方向盘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当即撞得头破血流。 离上次在省委门口和大树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并撞得满脸开花相比,时间才过去没几天,没想到又一次血流满面,代家疼痛难忍之下,心中的怒火冲天而起。 宝马跑车故意挑衅他,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了,马自达撞了他,终于让他出离了愤怒,他抬头一看,宝马跑车和上一次闯了红灯时的表现一样,再一次停在了路边,还打开了窗户,似乎是故意看他笑话,从车窗中探出一个人头,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外加三分戏谑四分嘲讽,不是别人,竟是洪天阔! 怎么是洪天阔? 代家大吃一惊,洪天阔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好好的,洪天阔怎么会算计他?这不科学! 不管科学不科学,代家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洪天阔是故意为之,因为他注意到了洪天阔还冲他摆了摆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丝笑容,然后一脚油门踩下,扬长而去。 洪天阔,你等着,别以为你爹是洪曦,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耍威风!代家咬牙切齿地发了狠心,转身来到马自达面前,伸手拉开驾驶门,抬腿一脚就踢在了司机的腿上。 “瞎了你的狗眼,谁的车也敢撞,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马自达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小年轻,本来就被代家不但闯了红灯还在路中间刹车的举动弄得火冒三丈,现在又被代家反咬一口,他没系安全带,也撞得满脸是血,而且胸口还隐隐作痛,顿时就发作了,扬手抄起车锁,下车后毫不犹豫朝代家头上就来了一下子。 他的车锁两尺多长,少说也有一公斤重,一下砸在了代家的右肩上——还是代家情急之下歪了一下头,否则非得砸在头上不可——当即砸得代家眼前一黑,感觉肩膀上一阵巨痛传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差点没有昏迷过去。 上次代家砸了关允一砖,也是砸在了关允的左肩膀上,现在被人一锁同样砸在左肩膀上,再加上今天破了38岁之前不能撞车的禁忌,代家坐在地上的瞬间脑中还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一报还一报,报应来得这么快? 关允真是他的命中克星? 只是暂时先不管关允是不是他的命中克星,马自达男的嚣张行径,彻底让代家失去了理智。马自达撞了他的车,等于是毁了他精心维护00038牌照不被拦截8次或是不被撞车一次的记录,换句话说,如果关允是他的命中劫数,那么马自达就是他的命中恶鬼,是来索命的牛头马面。 代家一个打滚从地上跳了起来,三步并成两步跑到自己车前,从车上拿下一件武器,二话不说朝马自达男就下了手。 一阵电光火花闪过,马自达男不敌十几万伏的高压电击,顿时浑身颤抖,如跳骑马舞一样,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 代家还不解恨,上去马自达脸上猛踢几步,踢得马自达男嘴歪眼斜,然后他又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不长眼的混账东西,等着,老子非得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代家行凶时,无数路人纷纷驻足旁观,等交警冲过来时,代家还在疯狂地狂踢马自达男,大有不把马自达男打死誓不罢休之势,交警也怒了,上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代家,吼道:“够了,你闯红灯,出了车祸,你是百分之百责任,结果你还打人。你真不是东西!” 按照规定,交警不允许骂人,但代家实在太狂妄了,交警忍无可忍了。 “请你出示行车本和驾照!”交警一边说,一边伸手拨下了代家汽车的钥匙,同时呼叫支持,“山中大街和华中大街发生车祸,需要拖车……” 代家最忌讳别人碰他的汽车,因为00038牌照寄托了他对他命运的全部希望,现在倒好,不但车被撞了,还要交警拨了钥匙,而且还要拖走他的汽车,他疯一样冲了过去,扬手举起手中的电棍,电在了交警的身上。 交警也浑身颤抖倒在地上,代家踢了交警一脚,从他手中夺过钥匙,上车之后,迅速驶离了现场。 代家的行径,完全激怒了燕市的所有交警,在接到通报后,所有路口都如临大敌,全城搜捕一辆00038牌照的奥迪汽车——代家成了过街老鼠。 就在代家疯狂逃窜的同时,宝马跑车逃离现场之后,来到了一处休闲会所。悠然自得地从车上下来,洪天阔在一名旗袍女服务员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会所里面一个十分隐蔽的雅间。 推门进去,他哈哈一笑:“黄局,代家可是被我害惨了。” 雅间布置得相当奢华,金碧辉煌就如皇宫一般,或许有人就喜好金光灿灿的色彩,亮晶晶的水晶吊灯映衬得房间纸醉金迷。 “天阔,代家以后恨你入骨的话,你可别怪我多嘴。”黄汉大有雅兴地正在品茶,透明的水晶杯中,飘浮着细小如针尖一般的绿茶,正是十大绿茶之一的信阳毛尖。 “怎么会怪你,黄局,我谢你还不来及呢。”洪天阔大马金刀地坐在黄汉对面,端起一杯毛尖,一饮而尽,“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代家一直在背后算计我。今天戏弄了他一回,我算是解气了。你不知道,代家今天算是丢了大人了,哈哈。” 一边笑,洪天阔一边说起代家连闯两个红灯并且被撞了车的经历说了出来,说到兴奋处,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代家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黄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黄汉小口地抿了一口茶,似乎很回味茶的味道一样,微微眯了眼睛,“等着代家找上门来了就行了,你要做好准备,代家必定会不懂一切代价要找你算账。” “尽管放马过来。”洪天阔冷冷一笑,“别人怕代家,我可不怕,代家身上的泥巴太多了,他惹急了我,我都给他抖出来。” PS:第二更,求月票! 第521章 何大师 “不急,不急。”黄汉笑眯眯地说道,又为洪天阔倒了一杯茶,心中却腹诽洪天阔的牛饮糟塌了好茶,“你报一箭之仇,就是要给代家一个警告,不要让代家暗中黑了你,还得意忘形。但你也不有和代家硬拼到底,毕竟代家后台太硬,万一真的惹急了他,影响到了洪局的前途,就得不偿失了。” 洪天阔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拍黄汉的肩膀:“黄局,不,黄哥,你是我哥,是我亲哥。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对我真好,我以后拿你当哥对待。” 黄汉和洪天阔碰了杯,叹息一声:“咱们关系当然没的说,可惜的是,洪局对我有成见……” “我以后好好劝劝我爸,他对人总是戒心太重,不过对你,他看是看走眼了。”洪天阔说道,“不过不管我爸对你是什么看法,我们的关系牢不可破。” “好兄弟,来,再碰一个。”黄汉凝重,肃然说道。 洪天阔和黄汉又碰了一杯,想起了什么问道:“黄局,你怎么知道代家在背后打我的主意?” 黄汉神秘地一笑:“这事儿,要从代家认识何大师的时候说起,其实早在代家认识何大师之前,我就认识何大师了。” 何大师就是代家最信任的算命先生,在燕省高层圈子内,是一个极有分量的高人,他一度被燕省数名副省级官员奉为贵宾,曾经有一名副省长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代家认识何大师,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何大师正和林副省长来往过密,而林副省长正是在代家的一手推动下,才走向上了副省长的高位。林副省长和代家的关系,密切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 正是因此,林副省长才介绍了何大师和代家认识。 代家和何大师的认识,是他好运的开始,也是他恶梦的开始。好运的开始,是指他在何大师的指点下,接连走了几步好棋,进一步赢得了章系峰的信任。恶梦的开始,是说何大师点出了38岁是人生一个门槛的劫数,从此,38这个数字就如一道阴影一样,牢牢地在代家脑中生根发芽,并且生长成了一棵茁壮的大树。 何大师不仅仅告诉了代家38岁的门槛,还告诉了他必须时刻提防身边的小人。有些人是小人,会故意败坏代家的好事。有些人是代家的命中克星,会无意中破坏代家的好运。 小人好除,克星难防,小人在明处,克星在暗处。 在何大师为代家开出的小人和克星名单中,小人的人名中,赫然有洪曦。而克星的名单中,洪天阔也名列其中。 洪家父子,从此成为代家的心腹大患。 换了别人,代家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的命中小人和克星,但洪家父子却除不得,不但除不得,连动上一动都很难,原因有二,一是洪曦是燕市的公安局长,是市长崔观鱼的嫡系,洪曦在燕市势力庞大,而崔观鱼在燕市虽然有于繁然压制,却紧紧跟随章系峰的脚步,为章系峰燕省最大包工头的事业,贡献了最大的支持力量,他想动洪曦,过不了崔观鱼一关。想碰崔观鱼,章系峰不但会明确反对,章羡太也会十分不悦。 毕竟,燕市的城中村改造是在崔观鱼的大力推动之下才得以实施,而村中村改造的最大收益者是北城二建,北城二建的最大后台是谁?章系峰和章羡太! 洪曦也是城中村改造得以顺利进行的关键人物,城中村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尤其是城中村的村民的利益。城中村的村民,自恃土著的身份,再加上素质不高,总是惹事生非,也只有洪曦有本事压制城中村村民的闹事,换了别人,谁出面都不行。 当然,洪曦之所以可以让燕市城中村的村民对他畏惧如虎,也并非是他多有威望,而是在于他牢牢控制了燕市的三大帮派。而城中村的村民或许不怕警察,不怕政府,但在拆迁改造的过程中,凡有钉子户,只要三大帮派出面,绝对无往而不利。 洪曦的重要性也正在于此,他才会成为崔观鱼的得力助手,并且也被章系峰高看一眼。 代家很清楚章系峰的底线,虽说他深受章系峰的喜爱,但章系峰的两个原则问题,他也不能碰,一是能为章羡太带来利益,二是紧紧跟随章系峰的脚步。动了洪曦,就等于触动了章系峰两个原则问题的第一个,章系峰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再得章系峰的宠爱,他也比不过章羡太在章系峰心目中的位置。 明知洪曦是小人而洪天阔是克星,却不能对二人下手,这种欲求不足的感觉让代家几乎发狂。在经历了一段心理折磨之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他可以不和洪曦明着作对,却可以对洪天阔暗中下手,再如果他行事手法隐蔽一些,神不知鬼不觉,完全可以让洪天阔在不知不觉中倒霉。 小人好除,克星难防,洪曦是他的命中小人,他要预防洪曦对他不利,容易,而洪天阔是他的命中克星,他想要防住洪天阔,难。所以,如果暗中让洪天阔生意失利,自顾不暇,他就不会对他造成了什么不利的影响了。 代家主意既定,就开始暗中行事,他先是通过关系,私下将洪天阔几桩眼见就要到手的生意搅黄,又抓住了洪曦和洪天阔父子都喜欢刘文汶的秘密,将事情捅破,导致洪氏父子因为刘文汶而心生嫌隙。 不过,代家并不知道的是,他有意对洪氏父子横插一手的做法,正好帮了刘文汶,让刘文汶因此而逃过了洪氏父子的魔爪。否则,说不定刘文汶这朵神秘而个性的黑玫瑰就会惨遭洪曦或洪天阔父子其中一人的毒手。 正是因为事情摆到了明面上,洪曦再是色中恶鬼,也不好意思抢儿子的心头好,洪天阔再垂涎三尺刘文汶的细腰,也没脸和老爸抢女人,结果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反而让对洪氏父子早就无比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刘文汶暂时得以保全了清白之身。 刘文汶被洪曦看中,哪里肯愿意将身子献给一个老头子,但洪曦是公安局长,不但她得罪不起,她哥哥刘文超更是不敢说半个不字,而且刘文超还软磨硬泡,非要她答应委身于洪曦,气得她差点远走高飞,但又不能走,因为哥哥说了,如果她敢走,他就没有活路了。 刘文汶左右为难,既担心哥哥的未来和命运,又不想让洪曦糟塌了她的清白之身,差点没有崩溃,甚至有一次冲动之下,她想到了关允,想去求关允帮忙。 还好,就在刘文汶差点去找关允时,事情却不了了之了,她还奇怪,老色鬼洪曦怎么就良心发现放过了她?她哪里知道,其实是代家暗中救了她一次。 当然,代家的出发点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但不管怎样,代家的举动让刘文汶保住了清白之身。 以上的轶事,也只有黄汉才能打听得一清二楚,换了别人,怕是很难将洪氏父子的隐私全盘掌握。而且黄汉最大的本事在于,他就如一股无处不在的阴风,才来燕市不久,就差不多摸到了燕市形形色色的各个势力的内幕,就连何大师这样一个在燕省政坛隐藏至深的人物,也被他发觉了。 一般人都不知道何大师的存在,何大师只服务于燕省正厅以上级别的高官,寻常人等别说想和何大师见上一面,就连何大师的名字都没有听过。黄汉却在才来燕市不久就知道了何大师的存在,而且他还制造了一个机会和何大师得以见了一面。 只见了一面,黄汉就和何大师一见如故。 和何大师一见如故的人太多了,但能让何大师一见如故的人,就少之又少了,但黄汉不但让何大师一见如故,而且还让何大师相见恨晚。 放眼整个燕省,能让何大师高看一眼的人物,一把手都数得过来,黄汉能有如此礼遇,到底是他自身本事过硬,还是他天花乱坠的口才征服了何大师,又或是何大师慧眼识珠,发现了黄汉的不同寻常之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一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事实是,黄汉和何大师之间的友谊迅速升温。 在取得了何大师的信任之后,黄汉从何大师口中得知了许多燕省的官场秘辛,有一些甚至是不传之秘,由此,黄汉才得以从中发现了机会…… 当然,以上秘密黄汉只是简略一说,才不会透露最核心的部分给洪天阔,只说了可以说的一小部分。也正是因为从何大师之处得知了代家对洪氏父子的出手,然后他因势利导,在接近了洪天阔之后,含蓄地透露出代家对洪天阔的黑手,顿时惹怒了洪天阔。 盛怒之下的洪天阔本想当面找代家对质,又被黄汉拦下了,黄汉如此这般地对洪天阔说出了代家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洪天阔听后大喜过望,当即亲自出动,去戏弄了代家一番。 “接下来该怎么办?”洪天阔现在对黄汉言听计从。 “接下来嘛……”黄汉微微一笑,“接下来就该你再去闯一次红灯了。” “为什么?”洪天阔十分不解。 第522章 有一套 “因为你再闯一次红灯,才能让代家相信你并不是故意戏弄他,而是你酒后驾车,就是无意识地在面飙车。”终于到了为洪天阔挖坑的时候了,黄汉心中无比激动,表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平静,而且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代家吃了大亏,肯定会认为你是故意在黑他,他肯定会找你来对质,到时你又单独闯了红灯,而且还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就算再怀疑你是故意戏弄他,也无话可说了。” 洪天阔一咧嘴:“妈的,仗着是章系峰的一条狗,在燕市人模狗样这么多年了,就真没人治得了代家?我就不信了,让他找我来好了,我就明确地告诉他,就是我故意挑衅他了,他能怎么着我?” “意气之争要不得。”黄汉语重心长地说道,“洪老弟,你总要替洪局想一想,代家为人太霸道,又有章系峰这座大靠山,当年木果法不也栽在了他的手中?所以,凡事要看长远,不能逞一时之勇。再说,代家在背后阴你,你是明着阴他,却让他有苦说不出,不是更好?玩人的最高水平不是当面打脸,而是背后踹他一脚,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你笑着说不是你干的,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高,实在是高!”洪天阔哈哈大笑,拍手叫好,“这么说,我听黄哥的,黄哥怎么说,我怎么做,要玩,就好好玩代家一次,让他打碎牙齿向肚里咽。” “你这么着……”黄汉心中暗喜,事情进展顺利,他就继续深挖,“喝到七八分醉,开车出去,再闯一个红灯,故意让交警拦下,这样就有了证据,代家找你理论的时候,你一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对不起代局长,我喝醉了,你说的什么别你的车、闯红灯,我都不记得了,要是有得罪的地方,等我酒醒了再向你道歉……” “哈哈哈哈……有一套,黄哥,你真有一套,兄弟服了。”洪天阔大喜过望,大喊一声,“服务员,来两瓶茅台。” “两瓶,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我酒量大,没问题,今天我高兴,要喝就喝一个痛快,要醉就真醉,装醉不算好汉。” “不过我担心万一你被交警查出了,会不会过不了关,毕竟你是酒后驾驶?”黄汉假装关心洪天阔。 “我过不了关?公安局长的儿子酒后驾车会过不了关?黄哥,你想多了,燕市公安系统谁最大?我爸。哪个交警敢不给我爸面子,开玩笑,我一句话就开除了他!”洪天阔一拍桌子,“喝!” “喝就喝。”黄汉眉开眼笑,“我陪你一瓶。” 二人打开了两瓶茅台,要了几样小菜,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在黄汉和洪天阔对酒当歌的同时,代家正一路狂奔,直奔市公安局而去,他压抑不住胸中冲天的怒火,要找洪曦当面问个明白。 与此同时,秋高气爽的清宁河畔,关允和齐昂洋正与美同行,畅游清宁河。 不过说是与美同行,关允却受到了冷落,齐昂洋和李梦涵、田将离有说有笑,而金一佳却噘着小嘴,背着手,一边走,一边不时地白关允几眼。 关允陪着笑,小声地说道:“一佳,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金一佳回身看了关允一眼,“我高兴得很,哪里生气了?你哪里看到我生气了?哼!” 十月末的燕市,天高云淡,正是最清爽最舒适的时节,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在明净远的天空下,难得的一个轻松惬意的周末,金一佳却偏偏不给关允面子,非要不理他。 关允知道错在了哪里,但不管怎么解释,金一佳就是不听,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金一佳后面。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现得殷勤或谦下一些也没什么,他就继续说道:“一佳,我也不是非要瞒着你,实在是当时情况很复杂,一言难尽……” “没关系,反正我不是你什么人,是不是?你爱不爱告诉我,我都没有资格要求你。”金一佳不消气,伸手摘路边一朵花,“谁知道你心里有谁……” 关允嘿嘿一笑,急忙伸手替金一佳摘了花,递到她手里:“我不是怕你担心嘛,再说也就是肩膀上挨了一砖,又不是头上,我从小就皮实,打架打惯了,皮肉之伤,不算什么……” “还算头上挨一砖?”金一佳伸手推开关允的花,“要是你头被人砸破了,你还不告诉我,我,我以后不要你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受伤了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你还想通知谁?我……我都被你气死了。” 说着说着,金一佳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一拳打在关允的胸膛上:“你气死人了,真不让人省心。”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关允的肩膀,“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都好了。”关允将金一佳揽在怀里,“这点小伤都要让你从京城过来跑一趟,我也太没出息了,是不是?” “是什么是,坏蛋!”金一佳钻在关允怀中,“我是你媳妇,必须要随时知道你是好是坏,你不告诉我,就是没当我是你的媳妇。 感受到金一佳浓浓的爱意,想起当年在黄梁医院时她寸步不离对他的照顾,关允心中一阵感慨,人生在世,有两三知己足矣,同样,人生在世,得妻如金一佳,夫复何求? “你不是还没有进门吗?等你进了关家的门,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媳妇了。”关允抚摸金一佳乌黑的头发,“我不想惊动你,是不想让金伯伯知道,万一金伯伯知道了要插手这件事情,就显得我好像要借助金家的影响力一样,你也知道,我这人脸皮薄……” “噗哧……”金一佳破涕为笑,“你还脸皮薄,我见过京城那么多世家子弟,都没有一个人有你脸皮厚。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你脸皮够厚,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这么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还真是真理了?” “也不是,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说男人在女人面前,要拿得起放得下,要有担当,该强势的时候,必须强势。” “说得好。”关允俯身下去,用力在金一佳额头吻了一下,“今天晚上你要敢和我住在一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金一佳受惊一样跳开:“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你注意一下形象。” “就是,关大秘请注意一下形象,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搂搂抱抱,更不要接吻。”齐昂洋哈哈大笑,“有碍观瞻,有伤风化……” 关允扬手朝齐昂洋扔了一个东西:“你少说几句!” 齐昂洋伸手接住关允扔来的东西,转身递到李梦涵手中:“来,我借花献佛,送给我最爱的人李梦涵小姐。” “受不了了,真肉麻,我真不该来,成了天大的灯泡了。”田将离嘻嘻一笑,跳到了一边,捂上了眼睛,“关允、齐昂洋,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做出亲密的动作,我马上就走。” 田将离虽然在京城三千金中排名第三,但论姿色,她不比金一佳和李梦涵差上多少,只不过相比之下,她更淡泊或说更名声不显罢了,当然,有时也确实人如其名,芍药比不上牡丹的雍荣华贵,也比不上芙蓉的落落大方,但女人的柔弱之美,也很容易激发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 如果说金一佳是仪态万千而李梦涵是亭亭玉立的话,那么田将离则是绰约绚丽,其弱柳扶风、柔弱无骨般的阿娜之姿,羞涩、浪漫、含蓄而多情,最令人心生向往。作为六大名花之一的芍药,开在春天之末,犹如春天的最后一杯美酒,甘美而纯香。 关允没什么表示,齐昂洋哈哈一笑:“怎么了将离,你是嫉妒了还是羡慕了?羡慕的话,来,到我的怀中来,我的胸怀宽广博大,可以容下你受伤的心。如果是嫉妒了,请到关允的怀中去,关允的胸怀十分博爱,可以收留许多少女的情怀。” 结果齐昂洋结结实实挨了李梦涵一顿粉拳,关允也差点被金一佳耳提面命教育一番,田将离则在花丛之中笑得前仰后合。 奔流不息的清宁河,在几人欢笑声中,滚滚向前,历史的车轮就如时间的洪流一样,永远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浪花此起彼伏,就如一个又一个遗落的梦境。 关允久久无语地望着清宁河对岸的直全县,作为距离省会最近的一个郊县,直全县有着许多天然的地理优势,如果他真能主政直全县,在他的设想中,直全县会是他政治生涯中第一个实现为国为民的梦想的地方。 更不用提直全县曾经是文远曲的政治发迹之地,有着异乎寻常的政治意义了。 只不过,咫尺天涯,什么时候才能跨越清宁河,一步迈入直全呢? 正心思渺茫时,忽然手机响了。 是黄汉来电。 黄汉的电话很简短,只有一句话:“洪天阔出事了,可以放风筝了。” PS:感谢一直坚持为官运打赏的几位好兄弟们! 第523章 疯狂之路 秋季可不是放风筝的季节,黄汉所说的放风筝,是指戴坚强和屈文林手中掌握的关键证据。 戴坚强和屈文林的章程之行,收获颇丰,一来戴坚强和屈文林特种兵出身的身手,确实让人防不胜防,二来也是章程卷烟厂厂长代中远确实身上有事,而且还不止有一件事情。 代中远和代家同姓,又同是章程人,二人早年就认识,在代家调到省委之后,不但没有断了联系,反而关系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在代家从中牵线搭桥介绍了代中远和章系峰认识后,善于察颜观色的代中远立刻就敏锐地发现了自己政治生涯中的机遇。 章系峰当时正为儿子章羡太谋求生财之道,卷烟厂向来是利税大户,在全国无数不要命的抽烟爱好者的支持下,卷烟厂的利润高达百分之几百,一盒市场上售价十元的香烟,成本不过一块钱! 章系峰介绍了章羡太和代中远认识,对代中远说道:“太太刚刚出校门经商,你要多帮助帮助他,支持支持他。” 太太可不是章系峰的夫人,而是章系峰对章羡太的昵称。 代中远闻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就支持了章羡太十几万元的广告费,至于是用在了哪里的广告费,就天知地知了。 儿子收了好处,章系峰也算仗义,当即打电话给代中远说:“中远,你放心,只要我在位,你就不存在退休问题。” 作为最早一批帮助章羡太在燕省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之一,代中远不但和章系峰关系密切,和代家来往过密,也和章羡太关系非同一般,当然,他关系最近的一人还是代家。 也正是因为代中远的特殊之处,他几年来和代家、章羡太交往,手中掌握了大量代家和章羡太的秘密,而且代中远有一个特点,就是他经手的每一笔帐目,都会记得清清楚楚。他随后携带一个十分机密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他近年来送出的每一笔赃款,不但有数额,还有准确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当事人。 戴坚强和屈文林拿到了代中远的笔记本后,复印了一遍,又物归原主,放回了原位。如果让代中远发现原件丢失,势必会打草惊蛇。 当然,只拿了代中远的笔记本还远远不够,戴坚强和屈文林在章程停留了一周,暗中走访了许多地方,在楚朝晖的指引下——楚朝晖身为国安人员,他可以以涉及国家机密为由暗中动用国安力量为戴坚强和屈文林铺路,而且还不会被当地公安机关察觉——顺藤摸瓜,终于掌握了代中远贪污受贿的大量证据。 许多人都以为查处贪官污吏是纪委的功劳,当然,也不能否认纪委也确实主动查处了一批大案要案,不过真要实话实说的话,许多贪官的下马,还是广大人民群众坚持不懈的举报的结果。 代中远虽然只是一家地级市卷烟厂的厂长,不过才处级,但位高权重,手中大笔一挥,就可以随意调动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卷烟厂财大气粗,向来不差钱,也正是因此,他才得以进入了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的视线。 能进入章系峰视线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能在经济上支持他的儿子章羡太的企业家或大财主,一种是能在政治上和他完全保持一致,除此两种人之外,都难入了省委书记的法眼。 作为燕省最早进入章系峰视线的企业家,放眼整个燕省的官场和商界,代中远或许不值一提,但对章系峰和代家而言,代中远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物。也正是代中远的重要性不可替代,关允才派出戴坚强和屈文林,下大力气深挖代中远身上的事情。 若要请走章系峰这尊将燕省搅得乌烟瘴气的瘟神,从代家入手是最好的切入点,代家如果被中央纪委正式立案的话,就意味着章系峰政绩上失分政治上失势的开始。而要扳倒代家这个燕省的搅局者,除非章系峰倒台,但章系峰在燕省如日中天,在中央后台强硬,如此一想,似乎成了一个死局。 其实不然,任何死局都有漏洞可以利用,代家和章系峰的死局看似是一个闭环,也确实,章系峰为人虽然跋扈霸道,但他在经济上不贪,在作用问题上清白,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躲在幕后,将所有的利益都给了儿子,不过只要有私心杂念,就会有以权谋私的事实,章系峰的软肋是代家,代家的死穴是代中远。 因此也可以说,代中远若倒,代家必倒。代家若倒,章系峰必定受到牵连。 于是,代中远很不幸首当其冲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炮灰。 在之前有没有人暗中调查代中远,关允不得而知,他只是知道的是,他让楚朝晖坐镇指挥,让戴坚强、屈文林亲自出马的调查工作,行之有效,最终的收获比他期待中还要好上许多。 戴坚强和屈文林的调查结果,不仅仅有代中远和代家、章羡太之间的经济来往,还包括章系峰几年来为儿子四处打通环节,亲自出马,不惜降低身份,四处批条子打电话,终于将燕省经营成他为儿子谋取私利的自留地的翔实资料。 为了让章羡太在经商领域快速成长,章系峰在章羡太从代中远手中掘了第一桶金后,决定请一个燕省商界的高才教导儿子怎样更好地学好空手套白狼,怎样充分将手中的权力转化为不花一分钱却能赚取大钱的影响力,在这种大私无公拿国家和人民的钱随便装进自己口袋中的指导思想的指引下,他为儿子引荐了布言。 提及布言,在燕省赫赫有名,号称燕省首富! 布言是南方人,从沿海下海经商几年后,转战到了燕省,还当了几年某国家级报社驻燕省记者站的站长。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布言,能说会道,和人说话时口若悬河,能一口气说上两个小时不停嘴。从南方一路北上到燕省,他一路成立了108家公司,号称个人资产超过30亿,来到燕省之后,本来还想北上京城,但在结识了章系峰之后,就留在了燕市,自称燕市首富。 如果说起身为南方人却是燕市首富的布言的发家史,完全就是一部空手套白狼的诈骗史。 小个子布言,个子虽小,心眼却多,他最早是靠女人发家的,确切地讲,是靠他的情人给他的十万元,在南方某地注册了一家公司,然后利用做假帐的手法,让公司的资产扩大。扩大之后的肥皂泡公司,账面数据不错,再向银行抵押肥皂泡公司申请贷款。 当时的国家政策是鼓励贷款,只要公司的帐面上有钱,银行就会批准相应数额的贷款。布言打通了银行高层的关系,将肥皂泡公司抵押之后,成功地从银行贷到了300万的贷款,而他的公司实际上只有10万元的资金。 布言就充分利用国家银行贷款政策的漏洞,贷款成功之后,又注册了另一家公司,再做假帐扩大帐面数据,再贷款……最后如法炮制,一路注册了108公司,共向国家银行贷款3亿多元。 最后布言又让一百多家公司相继宣布破产倒闭,银行收购并进行拍卖,共拍了1亿多元,如此,2亿多元的银行贷款就此成了死帐坏账,国家因此遭受了巨额损失,而布言却将国家的钱据为己有,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 国家损失的钱,反正最终有埋头苦干的老百姓用辛苦一辈子赚来的血汗钱抹平,银行高层好处收了,又不用承担任何决策失误上的风险,只需要大笔一挥将贷款做平就行,2亿多元的损失究竟损失的是谁的钱? 毫无疑问,是每一个自力更生的穷苦大众的血汗钱。也许有人说,银行损失的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这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无数银行贷款的死账坏账,无数国有资产流失的巨大亏空,最后还是平摊到每一个人的人头上。 如果非要具体到对现实生活的影响的话,从93年之后几乎失控的物价飞涨就是。物价飞涨的直接后果就是收入大幅贬值,无数财富在物价上涨中无形地消失了。同样的钱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背后由于政策或个人原因而造成的巨大亏空,就此悄然地被百姓降低的购买力抹平了。 布言一路从南到北,靠骗贷空手套白狼积攒了巨额财富之后,在燕市落地生根,开始了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创业。燕市,成就了他燕市首富的名声,也让他在燕市市长崔观鱼的介绍下,认识了省委书记章系峰,然后进一步认识了省委书记公子章羡太。 从此,布言的人生打开了另一扇更光明的大门。 布言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创业,是和崔观鱼的城中村改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房地产行业,或者说,也是和燕省最大包工头章系峰支持的北城二建的兴起密不可分,由此,布言成为章系峰系中在经济上最有发言权的一名要员。 也正是在布言的指导下,章羡太在燕省开始最疯狂的空手套白狼的敛财阶段。 第524章 空手道 布言来到燕省之后,先是结识了崔观鱼,然后他敏锐地发现了燕市城中村改造的巨大商机,由此开始了他的第二次空手套白狼的创业期,也正是在崔观鱼的力挺下,他终于成功地登上了燕市首富的宝座。 章系峰对布言在燕市的成功之路非常推崇,他让儿子拜布言为师,誓要把空手套白狼的手法学以致用,让章家从此过上富裕生活。 布言对章系峰父子也算仗义,对他的发家之路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当然,也是他心里清楚,他的手法见不得阳光,如果有所隐瞒的话,被章系峰发现的话,章系峰想要查他,易如反掌,所以不如实言相告以征得章系峰对他的绝对信任。 布言第一次空白套白狼的手法是骗贷,第二次空手道的招数是权力变现,所谓权力变现就是如何充分地将领导手中的权力变现为资本力量,最终为他所用。 其实说来也不难,就是他看中了哪一块地皮,就找领导签字,以极低的价格拿下地皮——如何用极低的价格拿下地皮,就是一门学问了,对他来说是以钱开路,但对章系峰来说,就是以权开路了——然后交少量的预付金后拿到土地证,土地证到手就可以设计图纸了,图纸设计好后,就开始出售楼花。 所谓楼花,就是空中楼阁,就是画饼充饥,就是拿一栋房子给消费者,但在房地产市场初步兴起的初期,消费者不但不够理智,而且还被开发商玩弄于股掌之间,都纷纷掏钱买空中楼阁,如此在楼层还没有盖起一层,甚至地基还没有打好之时,或许几百套房子就已经卖出了。 布言就只靠领导的一张批条,花几百万就办成了几亿元的事情,房子还没有盖,就已经稳赚不赔了。 在听布言传授了空手道的秘诀后,章系峰大喜,连连说道:“好,好,好!我让我儿子也搞房地产,布总,你教教他,扶他上马,怎么样?” 布言是在一家宾馆为章系峰上课的,听了章大书记的指示精神,他当即拍着胸膛说道:“章书记请放心,不把羡太带出来,我自己滚出燕市。” “言重了,言重了。”章系峰笑逐颜开,没想到布言这么上路,他紧紧握住布言的手说道,“以后你在燕市,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干。” 在布言的启发和帮助下,章羡太在短短时间内就在燕市注册成立了三家房地产公司,从此,章羡太开始了在燕省的疯狂敛财之路。 成立房地产公司之后,章羡太第一个涉足的房地产项目是卫马库超市。 “卫马库超市的情况,我也听说了。”齐昂洋一直在听关允关于从代中远到代家,再到章系峰父子之间的隐蔽联系,以及章氏父子近年来大肆搜刮燕省民脂民膏的发家之路,本来他一直静静地聆听,等听到卫马库超市时,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当初,卫马库超市资金短缺时,牛卫马还找我谈过合作,被我拒绝了。” 卫马库超市的投资商是牛卫马,所以超市的名字就叫卫马库,虽说名字很怪,在兴建初期,谁都不看好卫马库超市项目,但现在卫马库超市已经成为燕市最有影响力的本土超市。 “要是当时你和牛卫马合作了,就没有章羡太什么事情了。”关允笑了笑,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金一佳、李梦涵和田将离一眼。 几人在河边玩累之后,就找了一家临河的餐厅坐下吃饭。明是吃饭,其实是为了敲定下一步。 黄汉的电话,来得很及时,现在局势僵持,洪天阔和代家上演了一场刀光剑影,正是借机打开局面的最佳时机,局面一开,关允的主政一方之路,也会随之豁然开朗。 在关允向齐昂洋讲述由戴坚强、屈文林从章程卷烟厂得到的内幕消息,从而引出了章氏父子的发家史之时,齐昂洋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沉迷其中,而三女却是表情各异,金一佳不管是政治斗争还是经济较量,她都双手托腮,听得入神,田将离却是只关心经济事务,不关心政治斗争,只有涉及到经济问题,她才认真聆听,一说到政治,就眼神跳跃,明显走神了。 最有意思的是李梦涵,不管政治还是经济,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过于心,要么伏在窗户上向外东张西望,要么专心致志地对付桌上的小吃,不多时就留下一桌的狼籍。 关允暗笑,李梦涵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除了吃喝玩乐之后,几乎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也许在她的人生中,就是追求简单、快乐,从来不知道生存的艰难,也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更不会去深思人生的意义。 人和人的境界相差确实很大,不过也不必勉强,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如此,佛法还讲因缘,只渡有缘之人,所以,不必强求每个人都对生活理解很深,许多人一辈子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活着,浮光掠影,刹那芳华。 “我对投资超市不感兴趣,所以当时才没有接受牛卫马的提议。牛卫马资金缺口很大,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才会主动去找章系峰,想利用章系峰的权力为他解决资金缺口,结果资金缺口解决了,却引狼入室,让章羡太一分不投入就占了卫马库超市一半的股份。”齐昂洋摇头一笑,“要是我能做到和章羡太一样厚颜无耻的话,别说燕市首富了,就是燕省首富对我来说,也不在话下。” “不义之财,不要也罢,就和有些看着好看的食物一样,好吃却难消化。”关允点点头,他之所以和齐昂洋成为莫逆之交,也是他看重齐昂洋的人品,齐昂洋经商以来,几乎没有打着齐全的旗号谋过私利,每一个项目的运作成功,都是从市场的角度安全按照市场规则办事,正是因此,他对齐昂洋一直十分欣赏。 也对齐全的为人高看一眼。 相比之下,章氏父子就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地疯狂捞钱,或许章系峰北方南方的地域划分,就已经表露了他的心思,反正他在燕省为官,不为政绩,只图实惠,燕省又不是他的家乡,只要家乡人念他的好就行,所以拼命地在燕省大肆捞钱也没什么,等他走后,谁管燕省是洪水滔天还是国富民安? 燕省人民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相干?他又不是燕省人,退下后,又不会在燕省养老。 不管关允对章系峰的猜测是否正确,总之章氏父子自从结识了布言并且成立了三家房地产公司之后,疯狂敛财之路,让人瞠目结舌。 先是卫马库超市。 牛卫马通过中间人写了一封信给章系峰,希望章系峰支持他的超市项目,当时他资金缺口很大,超市的基建工程处于停工状态。 章系峰接到信后,当即和牛卫马见了一面,肯定了卫马库超市项目,并将儿子介绍给了牛卫马,说道:“羡太也在做房地产开发,你们可以加强合作,共创美好明天。” 牛卫马自然明白章书记的暗示,当即说道:“能和章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牛卫马原以为章羡太虽然是省委书记公子,但既然他也成立了公司,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肯定也会按照规矩办事,不料章羡太胃口很大,吃相也很难看,直接提出以两家公司折价入股卫马库,并且占股百分之五十。 章羡太的两家所谓折价入股的公司,其实是空壳公司,全部资产加在一起也不过几万元,却折价几百万,牛卫马有苦说不出,迫于章系峰的权力,只好答应。 章羡太分文未出,就空白套白狼夺取了卫马库超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章羡太入股卫马库超市的事情,影响很大,不少人一直在向中央反映问题,省委也有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据我猜测,章羡太快要退股了。”齐昂洋喝了一口茶,笑道,“以目前卫马库超市的市场表现,章大公子要退股的话,少说也要套现一千万左右。一分不投,不到两年就空手套了一千万,你说,这空白赚的钱,是谁的钱?” “那还用问?当然是国家的钱了。”田将离气愤难平地说道,“太黑心了,简直就是一帮蛀虫。国家就算是一栋一百层的高楼,这样的蛀虫多了,也早晚会轰然倒塌。”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权钱交易,确实是腐蚀国家基石的最大隐患。”关允摇头叹息,“国家的钱是谁的钱?是老百姓的钱。不过现在许多为官者没有这个意识,认为国家的钱是自己的钱,可以随便花,随便装进自己口袋。等什么时候为官者都清楚为国为民是一体的时候,国即是民,民才是国,才是法治的开始。” “这么说,你是赞成以法治国了?”齐昂洋第一次听到关允对执政理念的理解,“你的想法和我爸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爸经常说,法制不健全,制度不改革,以国人的小聪明小心思,想要发展成超级大国,永远没有可能!” 第525章 万事俱备 “经过五四和文革,中国的传统美德和道德信仰被扫荡一空,以德治国对现在的国民素质来说,是空中楼阁,我觉得,或许在以法治国严格约束人心百年之后再提以德治国,才符合中国的实际。”关允微微点头,“上次老容头对我说,十年浩劫,让中国的发展倒退三十年,但十年浩劫对思想的禁锢,会让中国一百年不出大师,对中国复兴的影响,甚至更长远。” “说得也是。”齐昂洋也一时感慨了,“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化体系和道德体系,永远成不了超级大国。文化,是一个国家屹立在世界之巅的根本,文化的渗透力比任何经济的渗透力都更持久,更惊人,唐朝之时,四海臣服,看看周边的小国,从韩国到日本,再到东南亚,有多少国家到现在还保留着唐朝时的遗风?这就是文化的魅力和魔力。中国不解放思想,不开放文化传播,想成为世界强国,只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中国梦。” “你们别讨论严肃的话题了,快接着说章羡太的发家史,我正听得入神。”金一佳打断了关允和齐昂洋的热烈讨论,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一个是商人,谈什么忧国忧民的话题,中国要走一条什么样的发展道路,哪里轮得着你们指手画脚?” 关允哈哈一笑:“一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位卑未敢忘忧国,如果都和你一样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都觉得贪官污吏贪的是国家的钱,不是自己的钱,都认为别人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事情,事事都是打酱油的态度,那么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永远只一句空谈,在世界飞速发展的今天,在能源争夺、粮食粮食争夺甚至以后会是阳光、空气争夺中,中国就一直打酱油下去?一个人打一两次酱油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打酱油而不干正事。” “就你能说。”金一佳被关允反驳得哑口无言,只好耍赖,“小关子,赶紧说下去好不好,我想听。” “小关子也是你随便叫的?”齐昂洋一瞪金一佳,“为妻之道,三从四德,金一佳,你的中华民族妇女的传统美德哪里去了?” “李梦涵,快要管管你家齐昂洋,真事儿妈!”金一佳直接喊了李梦涵。 李梦涵闻言,来到齐昂洋面前,伸手去揪齐昂洋耳朵:“怎么着了,想不自在了,是不是?” “哎哎哎……有人在,你给我留点面子。”齐昂洋被李梦涵拎了起来,连忙求饶,“梦涵,为妻之道,三从四德……” “从你个大头鬼!”李梦涵抬腿踢了齐昂洋一脚,“想要娶一个三从四德的媳妇,可以,大街上多得是,你随便找,但你找了我,对不起,我还真不是三从四德的媳妇,你爱娶不娶。” “娶,坚决娶。”齐昂洋嘿嘿一笑,“只有娶了不是三从四德的媳妇,才会让男人永远对万恶的旧社会充满了向往。不过说到万恶的旧社会,我就又有话要说了,全国人民都被伟大领袖愚弄了,都异口同声地大骂万恶的旧社会,却忘了一件事情,没有万恶的旧社会,哪里会有伟大领袖和我们这帮愚民?骂旧社会,不是和骂自己祖宗一样吗?” 李梦涵松开了齐昂洋,若有所思地说道:“对呀,你的话很有道理,骂人最恨的莫过于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谁都没有低头想一想,在每一次说万恶的旧社会的时候,其实就是自己问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了……哎呀,我以后再也不说万恶的旧社会了,愚民政策害死人。” “噗哧……”田将离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腰,“梦涵,你太逗了!” “我逗吗?”李梦涵一点儿也不笑,一脸严肃,“我说的是正事。” “梦涵说得确实对,我赞成。”关允插嘴说道,“现在,言归正传,继续说章羡太的发家之路。” 章羡太在房地产项目上赚到的第二笔钱,是通过畿辅市民营企业九通集团得以实现的。 九通集团是民营企业,老总张金通过关系认识了章系峰,随后又认识了章羡太。章羡太成立房地产公司时,需要五千万的投资款,就找到了张金,希望张金帮忙解决。 一开口就是五千万,狮子大张口,好象五千万是五块钱一样,张金却不敢说半个不字,既然章羡太冲他要钱,他一个民营企业家总不能从自家公司出钱,公司的钱就是自己的钱,银行的钱和财政的钱,不拿白不拿,不过鉴于他的集团贷款过多,不好再从银行拿钱,他就向章系峰打了个报告,以集团某项目发展需要资金为由,希望章系峰从财政上解决资金缺口。 “民营企业向财政要拨款,我没听错吗?”金一佳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根据国家相关政策,财政周转不能拨款给民营企业,只能下发给国有企业。” “你说得对。”关允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从银行贷款,显不出来张金的本事,也显不出章大书记为儿子谋福利的决心。” 田将离摇摇头:“腐败,太腐败了,无耻,太无耻了,章氏父子简直就是一对搜刮民脂民膏的败类。” “何止是败类,完全就是混账王八蛋!什么东西,把燕省当成他们的提款机了,要是我是中央领导,先打他几个大耳光,然后撤职查办,再把他绑到车上,在京城的长安街上游街示众!”李梦涵本来不太关心政治,不过听到章氏父子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肆无忌惮,终于忍不住了。 “你狠,要是你当国家领导人,我估计什么英国的铁娘子在你面前也得俯首称臣。”齐昂洋乐了,第一次见到李梦涵咬牙切齿的样子,三分可爱四分嚣张,“要不,你现在就和我一起会一会章大公子,当面骂他几句?” “去就去,谁怕谁!”李梦涵说走就走,拉开门就要出去,被齐昂洋一把拉了回来。 “我就是说说而已,对付章大公子和代家,有我和关允就足够了,如果还用得着你们女人出面,我和关允岂不是太无能了?”齐昂洋笑眯眯地说道,“坐下,继续听关允说下去。” “就是,关允,你快说,我今天就想看看能有多气人。”李梦涵坐回到了沙发上,抓起一个苹果,拿起水果刀一刀切成两半,“先拿苹果当章羡太出出气。” 关允笑道:“梦涵嫉恶如仇,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好妹子。” “不用你夸,我知道我的好。”李梦涵不领情,白了关允一眼,“还不赶紧说?” 关允哈哈一笑:“好,这就接着说。” 张金向章系峰打的报告很简单,就一句话:“恳请章书记批转省财政厅,在预算外资金中解决5000万元人民币。” 这样的报告不但不合乎规范,而且通常情况下按照规定,不可能呈报到章系峰的案头,不过张金和章系峰是什么关系?他的报告直接经章羡太之手就摆到了章系峰的眼前。 章系峰身为省委书记,当然清楚财政拨款不能向民营企业下发的规定,他却还是毫不犹豫就提笔批示:“请财政厅XXX同志考察、研究!” 熟悉章系峰批示的官员都知道,一旦章系峰用了“研究”的批示,并且加了感叹号,就是强调必须办理的意思,省财政厅接到批示后,左右为难,按照规定,这事儿不能办,但联想到章系峰的强势和霸道,如果不照办,怕是头上的官帽难保。反正花的是国家的钱,不是自己的钱,为了国家的钱而毁了自己的前程,不划算,再者就算自己不批,换一个厅长还得批。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省财政厅之好批了这笔款项,是以借转的方向直接转给了畿辅市财政局。畿辅市财政局分两次将五千万的款项转拨给了九通集团。 九通集团到手之后,立刻将五千万之中的三千万转给了章羡太。章羡太又通过章系峰的权力,将财政内资金转出——按照相关规定,财政内专项资金专款专用,不得套出——马上转到了国外的帐户上。 一年后,等五千万的财政拨款到期时,九通集团拒不还款,财政厅也拿九通集团没有办法。 章氏父子如法炮制,短短几年时间就在没有投入一分钱的情形下,迅速积累了巨额财富,差不多将整个燕省的地皮都搜刮了一遍,章羡太名下在燕省有十几家公司,总资产超过30多亿元。 “既然资料这么翔实了,这个风筝,该怎么放?”齐昂洋斗志昂洋,双手攒拳,“一定要把章氏父子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关允微微一笑,拿起了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朝晖,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让戴坚强和屈文林开始放风,你随时做好放风筝的准备。”关允下了命令,“另外,随时防范三大帮的异动。” 第526章 东风 就在关允下达了命令的同时,洪天阔正在和代家进行第二个回合的较量。 洪天阔听信了黄汉之言,喝了一斤白酒之后,开车上路,要再闯一个红灯。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黄汉的提议似乎有点不太着调,但也不知何故,他对黄汉就是无比信任,黄汉不管说什么,他都觉得是为了他好,在一斤白酒下肚之后,他就更加激情似火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去深思黄汉为什么要处处为他着想,他一脚油门踩下,汽车轰鸣,一路横冲直撞,就来到了一处重要的十字路口。 此时天色已晚,将黑未黑之际,正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候,人的视力在此时最模糊,也就最容易出事故。 洪天阔来到的路口,也是一处交通十分繁忙的十字路口,虽说现在私家车还没有兴起,远不如后世交通堵塞,但燕市毕竟是省会,又是下班高峰,东西和南北方向,车水马龙,排起了长队。 闯红灯也不是想闯就能闯的,要在红灯刚刚亮起的时候正好排在路口第一个,否则排在几辆车后面,想闯也闯不了。 这一次洪天阔就不很幸没有排在第一个,前面还停了一辆出租车,他心中郁闷,等一下一变绿灯,他就只能乖乖地遵纪守法通过路口了,怎么办?难道要等下一个路口? 酒劲上涌,洪天阔想起本来他应该排在第一个,就是出租车抢了一把,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可恶的出租车,从来都不遵守交通规则,乱蹿乱跑,随便加塞胡乱停车,今天得好好教训一下。 眼见南北方向的汽车几乎全部通过了,东西方向的红灯大概还有十几秒的时间,洪天阔动了——宝马跑车猛然朝前一顶,一下就顶在了出租车的尾部,出租车没有防备,顿时向前冲出几米远。 出租车大怒,被追尾了不说,还害得他闯了红灯,后车是怎么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30出头的光头壮汉,他怒气冲冲地停下汽车,正要下车找后车理论时,却发现后车油门轰鸣,闯过了红灯,就要逃走。 肇事逃逸?壮汉更加火冒三丈,也不下车了,一踩油门一打方向,车身横了过来,直直挡住了宝马路车的去路。 洪天阔完成了闯红灯的壮举,正要开车准备见缝插针地一路潇洒离去时,冷不防出租车司机不要命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哪里会想到出租车会如此疯狂,就一下刹车不及,重重地撞在出租车的侧面。 轰的一声巨响,宝马跑车车头尽毁。 洪天阔被撞得晕头转向,勃然大怒,下车之后气势汹汹来到出租车前,一脚踢在出租车车门上,骂道:“你不要命了?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妈的,狗东西!” 在公安局长老爸庇护下的公子哥,从小衣食无忧,虽说开了公司,但从来不按市场规矩办事,向来是权钱交易,钱来得容易,洪天阔哪里知道普通百姓生存的艰难,况且出租车司机起早贪黑,每天累死累活,一天才赚多少钱?对出租车司机来说,出租车就是命根子,撞坏了,就算保险公司支持维修费用,可是时间耗费不起。 所以有时候对于挣扎在底层的百姓来说,在某种意义上,钱确实比命重要。 壮汉见洪天阔撞了他的车还冲他凶,心中的邪火就冲天而起,一把推开车门,下车后一脚就踢在了洪天阔的膝盖上。壮汉常年开出租,在没有助力的桑塔纳车上早就练出一身的力气,一脚下去,差点没踢得洪天阔粉碎性骨折。 洪天阔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当即就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本来洪天阔就有了七八分醉意,而且他原本就是银样蜡枪头,平常威风八面,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如果说平常耀武扬威的仗势是他的局长老爸,那么在市里横行霸道的依仗就是宝马跑车,价值百万的宝马跑车总给无形中给他增加心理优势。 现在老爸不在身边,又下了车,他就被打回原形了。只一个照面,就被出租车壮汉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习惯了欺男霸女,洪天阔又酒壮怂人胆,一个打滚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低头就朝出租车壮汉撞去:“你娘的,我撞死你。” 也许是开车横冲直撞久了,洪天阔在酒劲的刺激下,真以为他的头和宝马跑车的车头一样硬,可以直接撞开身前一切阻拦的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的头总比肚子硬,出租车壮汉猝不及防,没想到开宝马跑车的上等人打架的时候也跟无赖一样,他躲闪不及,正被撞中肚子,当即被洪天阔撞得摔倒在地。 洪天阔一击得手,哈哈大笑,上前抬脚就要再狠狠踢出租车壮汉几脚,脚刚抬起,交警赶到了。 交警上前一把抱住洪天阔,用力一个摔背,将洪天阔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你又撞人又打人,我执勤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嚣张的人。” 交警名叫简长良,干交警十几年了,见多了闯红灯、耍牛B和装腔作势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顶着前车闯红灯然后又撞车又打人的货色,就再也忍不住了。 简长良二话不说,刷刷几笔就开了罚单,又见洪天阔醉醺醺的样子,就知道他是酒后驾驶,准确地讲,应该是醉驾了,当即呼叫了拖车。 在简长良检查宝马跑车的撞毁程度时,发现车牌有几分面熟,仔细一想就回忆起来了,宝马跑车挂的车牌分明是市局一位副局长的车牌,而副局长的车是奥迪,很明显,这辆宝马跑车是套牌。 好嘛,简长良几乎出离了愤怒,套牌、闯红灯、撞车、打人,谁这么嚣张?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燕市还有比代家更嚣张的人物,想当年代家的车虽然闯红灯,可也不是套牌,更没有撞车打人。 洪天阔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简长良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简长良没有理洪天阔,径直打开宝马跑车的车门,从里面找行车证和驾照。 洪天阔火了,一把推开简长良:“你娘的少碰我的车,碰坏了,你一年的工资不够赔一个零件的,赶紧的,告诉我你的名字。” 简长良怒极,用手一指洪天阔:“怎么着,刚打了出租车司机,还想打交警?” 洪天阔一拳就砸在了简长良的脸上:“打的就是你,让你知道老子是谁,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打人了!” “宝马司机打了出租车司机,又打交警了。” “真狂呀,这人是谁,怎么连交警都敢打?” “不知道,肯定是有一个有本事的爹了,要不怎么敢无法无天?” 周围围观者纷纷起哄,指责洪天阔的嚣张行径。 洪天阔圆睁双眼,用手一指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刁民,都给老子滚远点,这里没你们的事,老子这是执行家法!”然后他回身又指着简长良的鼻子说道,“我是你们局长洪曦的儿子,我给你们支队长打电话。你,赶紧的,把事情做圆满了,要不,老子要你好看。” 原来是局长公子,简长良鼻血横流,被洪天阔一拳打得满脸开花,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一个小小的交警,可惹不起堂堂的市公安局长,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忍气吞声又能怎么办?他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 围观群众听到洪天阔原来是公安局长的儿子,一部分人见势不妙,闭口不言,转身溜了,也有一部分人继续起哄。 “原来是局长公子,那你们继续打,这是狗咬狗。” “怪不得说是执行家法,确实是执行家法。打,接着打,我们看热闹。” “打得好,交警没几个好东西。” “洪公子,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支持你为民除害。” 洪天阔没听出来起哄是嘲讽,是反话,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震慑了刁民,回身一把夺过简长良手中的罚单,三下两下撕得粉碎,哈哈一阵狂笑:“不服是不是?不服你再开罚单。你的罚单在我眼里,连废纸都不如,顶多就是擦屁股纸。” 简长良彻底被洪天阔的不可一世激怒了,当即重新开了罚单:“我就不信了,今天非给你开了罚单不可。拖车也马上到了,不管你是谁,你都要为你的违法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呀,我等着。”洪天阔得意洋洋地说道,还抱起了双肩,一副不以为然的屌样。 不多时,警笛声声,拖车没来,来的是几辆警车。从警车上下来几名警察,一脸严峻,二话不说就来到了简长良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将简长良包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小声说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简长良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别管我们是谁,跟我们走就是了。”二人不多解释,架起简长良就走,显然有要胁制简长良的意思。 “敢跟我做对,有你好果子吃。”洪天阔无比嚣张地说道。 “出了什么事情?”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人越众而出,施施然来到洪天阔面前,“洪天阔,你也有今天……” 第527章 更美好的蓝 代家怎么来了?洪天阔眯着眼睛,见代家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莫名其妙跳了一跳,代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大打出手的时候出现,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起了黄汉的交待,洪天阔又冷静了几分,嘿嘿一笑:“代局长,这么巧?你也闯红灯了?” 代家心中有气,他本来就被洪天阔害得够惨,没想到洪天阔不但说得轻描淡写,而且还有嘲笑的意味,不由怒道:“洪总,你还好意思说,我闯红灯不是都拜你所赐?你害得我撞了车,自己却跑了,没想到一报还一报,你也撞车了,嘿嘿,老天开眼了。” 代家出了车祸从现场逃走之后,将车开到了修理厂,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又换了一辆汽车去赴宴。说来也巧,他吃饭的地点离洪天阔撞车的地点很近,从他坐在位置向外一看,就可以看清路口发生的事故。一开始代家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普通事故,不想事情越闹越大,他就不免多看了几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喜过望,原来肇事者不是别人,正是洪天阔。 代家惊喜之下,饭也不吃了,下楼直奔而来,他要当面向洪天阔问个清楚,同时也想看看洪天阔怎么过关。 “我怎么害你撞车了?代局长,你得把话说清楚。”洪天阔装傻,想起黄汉的交待,心里得意,他闯红灯出车祸正好被代家看个正着,代家想怀疑他也没有理由了,“我今天喝醉了,闯了几个红灯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害你撞车了?” “你真不是故意别我的车?”代家不太相信洪天阔的话,“我的00038牌照的汽车,你不会不认识,就在华中大街的路口,被你别了一下,然后撞车了。” “真的?”洪天阔越演越觉得自己会演戏,心里得意无比,“我今天闯了几次红灯撞了几辆车,我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00038的车牌?代局长,你肯定误会我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故意害你撞车吗?” 难道洪天阔真的喝醉了,不记得了?代家心中疑惑,又一想,不管洪天阔是真醉还是假醉,他是他命中克星的事实却是注定了,如此良机不加以利用,他白在官场混上一场了,如此一想,代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真的喝醉了?醉酒驾车?”代家特意强调地问了一句。 “哪还用说,喝了一斤半白酒。”洪天阔当着几名交警的面,口无遮拦地说道,“所以代局长,如果我真的不小心别了你的车,你别往心里去,我肯定是无心的。” “好,我不往心里去。”代家嘿嘿一笑,看了周围的几名交警一眼,心想洪天阔当着交警的面承认醉酒驾车,等着,这事儿肯定会发酵,“醉酒驾车很麻烦,你能处理干净不?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爸已经出手了,一会儿证据就会全部抹干净,放心吧代局长,不会有事。”洪天阔以为代家小瞧他的能量,忙不迭说道,“就不麻烦了代局长了。” “好,我就先走了。”代家向前拍了拍洪天阔的肩膀,以示亲热,“以后有机会一起坐坐。” “好说,好说。”洪天阔见代家被他哄得团团转,不由心中乐开了花,就无比感激黄汉的手段。 代家见洪天阔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不由心中暗暗鄙视洪天阔的智商,他眼睛一扫,将现场几名交警的样子记在心中,心里就有了主意。 代家说走,转身走进了人群之中,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人群后面关注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几分钟后,又有几名神秘男子出现,身穿便衣,不过表情肃然,明显是警察,几人先是控制了现场,又控制了出租车司机,还将现场所有的交警都聚在一起,另外有人出现接触围观群众,和目击者沟通并且做工作,要求目击者统一口径。 一场密不透风的大网在洪曦的权威下,从天而降,开始了善后事宜。权力意志转化为具体的行动,表现出的强大的控制力,让人震惊。 先是路口的即时路况监控被全部删除,并全部排查附近监控设备,随后,简长良及其同事被以谈话为由,软禁在了市公安局一处秘密据点,同时,市局下发秘密命令,洪天阔闯红灯一事,不许任何人对外人提起,谁敢透露,以违纪论处。 力度之大、风声之紧,堪比燕市以往发生的任何一起大案要案! 整个燕市的公安系统全速运转起来,只为了掩盖洪天阔醉酒驾车以及殴打交警的真相,实话实说,以洪曦在燕市公安系统的影响力,再加上他和崔观鱼的关系,想要替洪天阔遮盖事实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而且基本上可以预见的是,一切会十分顺利,就算简长良再心存不甘,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交警,有心反抗也无力回天。 但事实偏偏会朝着反方向发展,因为……因为代家横插了一手! 代家的意外出现,不但打乱了黄汉的计划,也让黄汉预期中的事情发展,有了不可逆转的转折……不过还好,代家的意外插手,反而推动了事情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等于是说,黄汉原来只是为洪氏父子挖坑,没想到代家反倒帮了他的大忙,也跳进了火坑。 一个坑坑了三个人,黄汉当欣慰矣。 当然,更欣慰的应该是关允,关允在等黄汉的破局,以便好及时趁着秋风浩荡的旱季放飞风筝,结果,黄汉点燃的导火索比他预想中还要快,而且还是双管齐下,也让关允喜出望外。 一个人努力,总是有单枪匹马的疲惫,有齐昂洋和他同行,有黄汉为他打头阵,再加上背后有几位重量级领导的暗中支持,关允在燕市的开局,比在黄梁时顺水顺风多了。 一周后。 金一佳、李梦涵和田将离离开了燕市,回了京城,三千金刚走,苏墨虞和红颜馨联诀来到燕市,就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征求关允的意见。 对于公司下一步是继续投资金融还是实体,红颜馨倒没太多的想法,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资金升值最快利润最大,至于是做金融还是实体,她并不在意,哪一行利润回报率高,她就投资哪一行。 不过相对来说,她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风险投资,只从投资层面控股几家大型公司,做幕后的隐形掌门人,当然,这也和她的性格有关。苏墨虞则喜欢投资实体,想冲锋在商场第一线,攻城掠地,以占领的形式来彰显自己的实力和成功。 如果出于为关允的考虑,实际上还是红颜馨的思路更隐蔽,更有保护色。 “领导,你怎么看?”苏墨虞扒了一小口米饭,又夹了一根青菜放到碗里,笑意盈盈地问坐在对面的关允。 “两条腿走路比较稳妥。”关允撕了一张饼,轻轻放到嘴里咀嚼,他先是看了苏墨虞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下首的红颜馨一眼,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红颜馨走她的独木桥,从现在起,分家。” “分家?”苏墨虞没想到关允又想让她和红颜馨分家了,之前明明是他非要强行让红颜馨和她组成团队,现在说分又分了,也太反复无常了,就不满地说道,“我才刚刚和红颜馨建立了信任基础,正合作愉快的时候,你又让我们分家?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苏墨虞和红颜馨来燕市,关允没有和她们在酒店或宾馆见面,而是请她们来家中作客。 本来关允在省委只有单身宿舍,后来齐昂洋实在看不过,非要借一套房子给他住,正好房子也在省委2号院宿舍,离省委很近,步行上班就可以,美其名曰让关允替他看管房子,否则房子一直没人住缺少人气,会有不好的影响,关允无奈,只好被迫接受了齐昂洋的两室一厅的房子。 房子不是很大,八十多平方米,关允一个人住却是足够了。平常他也很少动火做饭,要么和同事一起去吃食堂,要么跟随领导去参加饭局,总之,他住进来后,虽然厨房设施一应俱全,却除了开过几次冰箱门外,连一次火也没有点过,更没有买过菜。 如果不是苏墨虞和红颜馨的到来,关允的厨房说不定在他搬离之前,都不会开火。 “此一时彼一时。”关允笑道,“当时人在黄梁,局势如火,现在人在燕市,局势如水。” “水火两重天,呵呵。”苏墨虞大笑,“这么说,水比火好了?” “跳进火里,必定会烧死人,而掉进水里,不一定就会淹死人。”关允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我的直全县长的任命,快要下来了。任命一下,我跳出了燕市,要去地方上执政一方,就和在黄梁市委以及省委又是截然不同的环境,环境不同,心境不同,那么相应的,许多事情都要为之改变,再说,现在红颜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也可以单飞了。” 窗外夜色如墨,关允和两位美女共处一室,为明天规划了更美好的蓝图。 第528章 秋雨夜 关允之所以决定让红颜馨和苏墨虞分道扬镳,倒不是他不信任苏墨虞对市场的把握能力,不想将红颜馨的钱放到苏墨虞的实体之中升值,而是想让红颜馨继续投资金融业务。 直觉告诉关允——当然其中也有老容头的功劳,老容头不止一次和关允说过,投资实体固然是生财之道,但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金融投资或说对冲基金,才是资本运作的最高境界,类似于高手的化骨绵手,挥手之间,不见刀光剑影,不动一兵一卒,却杀人于无形之中——未来几年,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股市、基金和投资控股公司,将会逐渐形成气候并且占据至高点,成为资本运作市场的主力。 “是不是觉得我的钱终究不是你的钱,而红颜馨的钱,说到底就是你的钱,所以,你才让我和红颜馨分家?”苏墨虞放下了筷子,微微流露出不快的神色,“你还是不信任我。” 今天的饭菜,一半是苏墨虞的功劳,一半是红颜馨的功劳,二人都亲自下厨,一人煮饭,一人炒菜烙饼。说来苏墨虞和红颜馨都是南方人,出乎关允意料的是,红颜馨不但米饭和面食都喜欢,而且还会烙饼。 苏墨虞就不同了,来北方时间也不短了,不但没有习惯北方的面食,也不会做北方的饭菜,或许这也是齐昂洋对她爱不起来的原因之一。所谓人生是一粒种,落地就要生根,不管是南方人到北方,还是北方人到南方,最快适应当地气候和饮食的人,才是入乡随俗随遇而安的人,才具备了成功的初步基础。 红颜馨的适应能力就比苏墨虞强多了,适应能力强,生存能力就强。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很快地适应环境并且调整自身习惯,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会怨天尤人。 怨天尤人要不得,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只有放正心态,正视到自身的不足和缺点,努力改正,才能不断地进步和发展。失败之后,不知道从自身找原因的人或企业,永远走不出失败的阴影。 同理,天灾也是一样。天灾之时,怨天尤人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人祸。天灾虽是从天而降的灾难,但其实也是人心感召,如果不从自身上寻找原因,只知道指天骂地或是坐等救援,那么下一次天灾或许还会到来。 人自救,人恒救之,最永恒的真理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关允不是不信任苏墨虞,他对金钱的渴望也不如苏墨虞想象中那么强烈,尽管他从小并非生长在富裕家庭,但一个人是不是富有并不在于金钱的多少,而在于内心的满足感。再者说实话,关允家中珍藏的名贵字画,价值连城,随便拿出一幅或许就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当然,关允不会去打字画的主意,字画是老容头的宝贝,如果他需要钱,他会自己去赚。苏墨虞说得也对,如果非要分得彼此的话,苏墨虞的钱确实和关允无关,而红颜馨的钱,关允却完全可以自主支配。 “不信任你,我就不会准备让你来直全县投资清宁河项目,也不会准备在燕市大力扶植一家房地产公司了。”关允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客厅走了一圈,“你和红颜馨,各有所长,分别去做自己喜欢的人,才是长远的发展之道。而且,接下来如果你愿意全力以赴地帮助我的话,你会很忙,如果抽光了你的资金来运作实体投资,红颜馨在实体运作上又没有什么经验,她只能做一些后勤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才能的浪费。与其绑在一起投资实体,不如让她去发挥她的所长,也好做到人尽其才……” 关允解释得够有耐心,也够详细了,苏墨虞却还不是心存疑惑,她来到关允身边,抓住了关允的胳膊:“关允,你说的话,我都答应,但我还是觉得你对我的信任不够,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对我百分之百信任呢?” “很简单。”红颜馨掩嘴一笑,“你要是送股份给他,他肯定不要,但如果你连人都送给了他,你的不就成了他的,他对你别说是百分之百信任了,说不定还言听计从。” 苏墨虞顿时红了脸,回头呸了红颜馨一口:“你要是想上他的床就明说,我假装看不见就是了。” “我才不想,我不用上他的床,他就会十分信任我。所以,我不用献身。”红颜馨嘻嘻一笑,也撕了一块饼放到嘴里,“我适应能力比你强,所以,你得向我学习。” “上床、献身……”苏墨虞咬着嘴唇,双眼如雾,脸颊绯飞,飞了关允一眼,“我倒不怕,就怕他不敢。” 关允吓着了,忙跳到一边:“别,别,还是保持纯洁的友谊比较好……”他又瞪了红颜馨一眼,“还有你,红颜馨,没事你瞎起什么哄?” “呀,一个大男人还怕女人主动献身,领导,你是不是男人?”红颜馨平常不敢在关允面前放肆,今天喝了一点儿红酒,或许又有夜色迷离的作用,她也大了胆子开起了关允的玩笑,“要是我也主动献身,领导敢不敢要?” “敢,怎么不敢?”关允怒了,堂堂的男人被两位美女挑逗,他如果再无动于衷,确实就不是男人了,他向前一步,一把拉住了红颜馨的小手,用力向怀中一拉,“走,今晚你就陪我一夜春宵。” 见关允一动真格,红颜馨胆怯了,往后一退,一脸羞涩:“对不起,领导,我不敢了。” “我敢!”苏墨虞上前抱住了关允的脖子,“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小狗。” “好。”关允一弯腰抱起了苏墨虞,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宁当男人,不当小狗,送上门的美食再不吃,就太没出息了。” “啊!”红颜馨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关允抱着苏墨虞进了卧室,然后紧紧地关上了房门,过了半天她才长出了一口气,“要来真的?这也太羞人了。” 夜里忽然下起了雨,秋雨缠绵,声声如泣如诉,窗外没有芭蕉,却有高大的杨树,雨滴敲打在杨树的树叶上,叮咚作响,虽没有雨打芭蕉的意境,却也是别有情调的沉静。 秋雨夜,红颜馨孤枕难眠,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不时支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心中却不无羞涩地想,关允和苏墨虞真的去做……那种事情了? 肯定是了,否则也不会进了房间这么久也没有出来,可是,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又一想,她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关允是很正派的一个人,他有了金一佳,怎么还会碰苏墨虞?好吧,就当关允是一时男人的性冲动,男人嘛,都是一个德性,在女人面前永远不会知足,但关允也不至于渴望到非在她的眼皮底下和苏墨虞上床? 太没领导风范了,太没形象了,红颜馨越想越生气,也不知气的是什么,是气关允和苏墨虞不当她存在,还是气关允和苏墨虞的苟合,又或者是,她是嫉妒关允对苏墨虞的好了? 这么一想,红颜馨忽然感觉浑身发热,心中一阵阵荡漾,有一股潮水般的激流在体内流淌,让她几乎不可抑制地想要抱住什么东西,想要全身心地投入,想要渴望一个宽阔的胸膛……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又睡着了。 半夜里忽然醒来,红颜馨发觉身边多了一人,睁眼一看,苏墨虞侧着身子在她身边睡得正香,曲线起伏的身材由于侧卧的原因,更显玲珑,在一层薄被之下,她虽然瘦削却不失性感的躯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无限。 红颜馨凝视了苏墨虞半天,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推醒了她:“虞姐,你和关允到底有没有……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苏墨虞翻身坐起,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里面真空裸露的山峰似乎在向红颜馨展现傲然雄姿,她吃吃一笑,眼睛眨了一眨:“你说呢?难道我们只是坐在床上谈人生谈理想?难道他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红颜馨心中有三分失落四分失望,淡淡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侧身躺下了。 苏墨虞也躺下了,望着红颜馨曼妙的身躯,她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苦涩,关允是一个正常男人,只是他为什么对她就不感兴趣,只知道和她兴致勃勃地探讨下一步的投资方向,却没有要碰她的意思,难道是她的魅力不够还是他心中忌讳她和齐昂洋曾经的过往? 不管关允是基于哪一种理由而没有和她成就好事,苏墨虞心中的失落却如窗外的秋雨,缠绵而凄苦。迷迷糊糊中,她忽然又重新鼓起了勇气,怕什么,一次失败没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不信她的真心打动不了关允的铁石心肠。 这辈子,认定关允了,管他对她是冷淡还是敷衍,如关允一样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太少见,既然遇到,就一定抓住,否则会误了平生。 次日,雨过天晴,秋光大好,中午时分,省委风声大起,有人将洪曦包庇儿子洪天阔醉酒驾车并且殴打交警的事情,捅了出来…… 第529章 节点 坐在省委办秘书一处的办公室内,可以一眼看到窗外高大的白杨树落叶纷纷,尽管天气晴朗,阳光大好,但昨夜一场秋雨,还是打落了不少落叶。 深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关允莫名又想起了远在美国的夏莱和温琳。 夏莱是他的初恋,温琳是他的青梅竹马,也许初恋是回忆中最甜蜜的回味,而青梅竹马却是整个童年最神采飞扬的一段旧时光,如今,生命中两个至关重要的女人都和他隔了千山万水,让他在最容易感伤的秋天,格外地想念远方。 一早,苏墨虞和红颜馨就返回了京城,临走的时候,苏墨虞有些许落寞,而红颜馨有几分不自然,关允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说多了会显得多余和做作,他早就对苏墨虞说过,要做无关风月的红颜知己。 苏墨虞想要和他的关系更进一步跨过男女之间最后的界限的想法,他可以理解,女人的想法有时很简单很固执,总是以为男女之间发生了关系才会是真正的亲密无间,诚然,男女如果突破了最后界限,确实会比无关风月的纯洁友谊更有了命运一体的感觉,但实际上,男女之间如果一直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不远不近,心灵默契而无关肉欲,才是真正持久的合作之道。 男人女人,一旦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反而就有了更多的感情纠缠,不利于在合作中做出理智的判断,从而有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期的偏差。说实话,关允很欣赏苏墨虞的精明能干,也喜欢她的美貌和青春,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有一次不用担心会有后遗症的艳遇,通常情况下,男人都没有多大的自制力,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美艳的女子。 只不过关允还是克制了内心的欲望,从夏莱到温琳,再到和他生死相依的金一佳,生命中已经背负了太多的情债,一个男人,如果只为了肉体的纵欲而背叛深爱他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既没有担当,又道德低下,不配坐在高高的台上高谈阔论。 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官员应该和教师一样,以身作则,至少先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求自己。 关允发了半天愣,长叹一声,希望苏墨虞能记住他对她说的话,心正则笔直,身直则品高,他和她,如果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他尽最大努力帮她,外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如果他和她有了男女关系,他哪怕在政策允许的范围之内帮她,也会惹人非议。 处理好男女关系,是为官者第一基本。一个官员如果连男女关系都处理不好,随随便便被妓女勾引上床,甚至还被人录像,很难想象这样的官员坐在台上,堂而皇之地大讲特讲什么道德文明建设,还自称要代表广大的党员干部,这样的官员是毁掉百姓对党员干部信任基础的老鼠屎。 近一段时间来,关允每天上班就是处理处理文件,然后大部分时间闲来无事,他就坐在座位上看书看报,似乎丝毫不为明天担忧一样。陈星睿对他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不过还好,倒是不再刁难他了。 或许也是意识到了他的上升之势不可压制,陈星睿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有时会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酸溜溜的语气,也可以理解,谁在自己的属下有望一步跃居到自己的头上之时,都会有几分尴尬。 平常,陈星睿如果没有正事,他很少会和关允说话,或许是觉得语气太高高在上了,等以后关允飞黄腾达了,会让关允记恨他。但如果说话口气太随和了,又显得他似乎刻意巴结关允一样,所以,在尺度不好掌握的情形下,他只好采取避之不及的策略。 和陈星睿认为关允的直全县长的提名虽然暂时搁置,但最后还会通过的远见不同的是,秘书一处的副处长马大盛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关允不顺眼。 现年40多年的马大盛好不容易熬到了副处级,最后论资排辈安慰奖一般让他当上了秘书一处的副处长,本来他一直在秘书一处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在许多40多岁依然是普通秘书的人群之中,他就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自我满足感,但关允调来之后,一切美好感觉全部消失不见了。 原因无他,只因关允太年轻! 关允24岁就是副处级秘书,虽说还不是副处长,但在级别上和他已经平级,只要一见到关允,马大盛良好的自我感觉就会被关允年轻而青春的脸庞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就对关允越来越不满。 等到关允被提名为直全县长后,本来这件事情和马大盛八杆子打不着,但马大盛却感觉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顿时感觉人生前景黯淡,前途一片灰暗,关允才24岁就有望担任实权正职正处,他都40出头了还是副处长,岂不是说,他一辈子也很难混到副厅级了? 关允……真是一个败兴的东西,好端端的为什么非来秘书一处显眼,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天天刺激他脆弱的神经,让他找不到人生的希望和幸福的满足点。 等关允的提名被搁置之后,马大盛差点乐得合不拢嘴,才知道关允被提名为直全县长,原来是当了政治牺牲品,好,真好,太好了,看关允还有什么话说,看他还得瑟不? 实际上关允从一开始来到秘书一处,到被提名为直全县长的风声传出之后,他别说得瑟了,从来都是一副与人为善的面孔,虽说在秘书一处他级别不低,但年龄最小,就承包了办公室的杂活累活,天天打扫卫生和打水,毫无怨言,是一个勤快低调的年轻人,赢得了不少人的一致认同。 不过即便关允如此低调做人勤恳做事,还是经常被马大盛无缘无故点名批评,关允也知道马大盛看他不顺眼,他也没理会马大盛的鼠腹鸡肠,哪里都会有类似的小人存在,如果认真,就输了,随他去,爱怎样怎样,反正马大盛决定不了他的命运前途。 今天上午本来没什么事情,关允做好手头的工作后,直觉感觉,今天会有事情发生,估计会在下午传出消息。 中午时分准备下班时,马大盛推门进来,气势汹汹地拿着一叠资料摔到了关允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关允,你瞧瞧你干的是什么事情?” 正要下班的同事见有了突发事件,就都停下了脚步,各怀心思地袖手旁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正好,陈星睿因为有事也在综合办公室内——秘书一处处长和副处长有单独的办公室,关允当然不够级别单独一间办公室,他所在的办公室有五六个人——他正在和一人小声地说着什么,听到马大盛突然发作,不由惊讶地抬头一看。 看了一眼之前,他微一迟疑,还是没有上前一步制止马大盛的粗鲁,他是处长不假,但副处长在权限之内的工作,他也不便干涉。 关允拿起资料,翻了几眼,不慌不忙地问道:“怎么了,马处长?” “怎么了,你瞪大眼睛看看,你整理的资料上面有多少错字,还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毕业的。” 错别字?关允愣了愣,他一向校对认真,对错别字很在意,身为秘书,必须保证语句没有病句文字没有错字,一篇稿子他都会校对三遍以上,怎么会有错别字? 翻看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哪里有错别字,就只好问道:“不好意思马处长,错别字在哪里,我没发现。” “你……”马大盛被气坏了,一把夺过资料,用手点在上面,“你瞧瞧,你看看,甘拜下风的拜是失败的败,不是拜托的拜,你是什么名牌大学生,怎么会犯这样的小学生的低级错误……” 马大盛话未说完,陈星睿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呵呵……” “谁在笑?”马大盛刚才进来时,太气盛了,没有注意到陈星睿也在,他以为是谁在嘲笑他,就很不满地回头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 话说一半才注意到笑他的竟然是陈星睿,他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闭嘴。 马大盛是半路出家的秘书,论笔头和功力,他在秘书一处排名最后,他是靠能说会道和资历才爬到了副处长的位置,可不是靠真本事。 他是闭嘴了,办公室内却是笑声一片,有一个平常没少被马大盛批评的秘书不无嘲讽地说道:“马处长才高八斗,在下甘败下风,甘心失败在马处长的下风口……” “哈哈……”办公室内顿时笑声一片。 在笑声中马大盛手足无措:“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正当陈星睿要为马大盛解释几句时,门一响,一人推门进来,对关允说道:“关允,你到组织部去一趟。” 一见来人,众人都大吃一惊,竟然是堂堂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马晨琛。 马晨琛亲自通知关允前往组织部,莫非是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第530章 平衡被打破 (恭喜妞妞小姐荣升为官运第四十七位盟主!) 马大盛的汗一下就流了下来。 先是从众人的哄笑声中,他意识到他犯了一个自取其辱的错误,还没有想到怎么收场时,马晨琛亲临秘书一处亲自通知关允前往组织部,个中意味不言而喻,关允被搁置的直全县长提名,就要正式获得通过了! 谁都知道,关允的提名被卡在了马晨琛手中,马晨琛以亲自通知关允的举动向关允示好,等于是说,关允的上升之势势不可挡了。 马大盛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自取其辱也就算了,还赶在关允即将展翅高飞的节骨眼上,他怎么这么不长眼?他怎么这么笨?他怎么这么蠢? 所有人都鄙夷而可怜地看着马大盛。 反倒关允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悄悄冲马大盛点了点头,然后回应了马晨琛:“谢谢秘书长。” 马晨琛点头微微一笑,转身走了,他的背影意味深长,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心中猜测,风向,怎么说变就变了? 是呀,风向说变就变了,被马晨琛拖了一月之久的关允的提名,突然出现的惊人的转折,并非是陈恒峰的大力推动,也不是齐全开口催促,更不是胡峻议向马晨琛提了提意见,而是代家和洪曦的交手导致形势险些失控! 是的,代家向洪天阔的出手,正中洪曦的命门,洪曦恼羞成怒,誓要与代家周旋到底,结果引发了章系峰一系的内讧。 不管是代家还是洪曦,都是章系峰一系中的支柱力量,谁都具有不可替代性,章系峰最见不得身边人的内斗,大怒,要求代家放手。 代家平常事事听从章系峰的吩咐,但这一次他事关他命中的劫数,他固执地认为,只有除去了洪曦和洪天阔父子,他才能破解38岁的魔咒,才能化解00038专车被撞毁而引的他的命运恶运,所以,他表面上答应要在洪天阔的事情上放手,暗中却推波助澜,一步步把洪天阔的事情闹大了。 并且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先是被洪曦控制住的交警简长良,在市公安局秘密据点,突然被省公安厅的特警接走,事先没有接到通知的警察也没敢阻拦,等人被带走之后才通知洪曦,当即气得洪曦暴跳如雷,打电话向省公安厅问个清楚,结果得到的答复是,省公安厅并没有派人带走简长良。 省公安厅没有带走简长良,又能是谁?如果不是同系统的上级,市局的警察会放人?洪曦无比恼怒,却又无可奈何,上头答复他没有带人,他不可能再刨根问底,上面的答复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敷衍,他再多问一句就是不懂规则了。 肯定是被人算计了,洪曦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洪天阔挑衅代家在先。再追问下去,洪天阔说出了黄汉为他出谋划策的真相,洪曦一听,气得差点没踢洪天阔一脚,大骂洪天阔蠢笨如猪,上了黄汉的当,中了黄汉借刀杀人之计。 洪天阔还不肯相信黄汉骗他,还想和洪曦据理力争,洪曦终于忍无可忍打了洪天阔一个耳光,骂道:“人头猪脑,黄汉处处和我做对,他还真心为你着想?他是想利用你对付我,你倒好,惹谁不行,非惹代家,代家现在是要向死里整你!” “怎么会?”洪天阔还委屈加纳闷,“我和代家也就有一点小过节,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代家不用非得和我拼一个你死我活吧?” “你等着,我问问。”洪曦想了想,也觉得洪天阔的话有几分道理,他拿出电话打了几个电话,绕了一个大弯终于问到了真相,顿时懊恼无比,“糟了,代家这人最迷信了,他听信了何大师的话,认定我和你是他的命中克星,想当初木果法被他认定为命中克星,结果被他弄得丢了省委秘书长,现在我们爷儿俩被他盯上了,而且你又撞到了他的枪口上,他不整死你,他就不是代家。” “他这一次恐怕不止是想整我,还想整你,爸,你得狠狠还手,不能让代家得逞。”洪天阔急红了眼,“还有,等这事儿过去后,我再好好和黄汉算算帐,娘的,敢算计老子,老子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行了,别说大话了,赶紧想想怎么善后吧。”洪曦忧心忡忡,“你这一关,能不能过去还两说。要能过去了,一定得整死黄汉,不能让他再祸害燕市公安系统了。” “真有这么严重?”洪天阔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酒后驾车吗?屁大的事情。” “屁大的事情?”洪曦差点没气笑,“你是醉酒驾车,而且还殴打了交警。” “打一个交警,打就打了,还能拿我怎样?难道要我去坐牢?”洪天阔一撇嘴,“爸,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不是你的风格呀?不就是一个代家,他再折腾,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大不了,抛出他的黑材料,大家一拍两散,要死一起死。” “胡说八道!”洪曦抬腿踢了洪天阔一脚,“代家是谁?是章系峰最信任的人,你动了他,就等于动了章系峰,章系峰在燕省一手遮天,如果我和代家闹起来,他要处理其中一个的话,你说他会处理代家?肯定是处理我。我一倒,你还有好日子过?你呀,怎么就不长长脑子?” “那怎么办?”洪天阔慌了神。 “只有我出面去找代家求情了,多送点钱,求他高抬贵手。”洪曦低头了,他在燕市还真没有向谁低过头,现在终于在代家面前服软了,“破财消灾吧。” 洪曦原以为他低声下气去求代家,同时暗示要送上厚礼,代家怎么也会给他三分满面,不料代家不接他的电话,等他上门的时候,闭门不见,摆出了一副不对话不谈判的高姿态,就是明确无误地告诉洪曦,想和解?没门。 洪曦没招了,只好去求崔观鱼。 崔观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能任由代家和洪曦斗下去,内斗最伤团结,也最容易让队伍出现分裂,他就立刻找到了章系峰,想要章系峰出面调和,因为放眼燕省,只有章系峰发话代家才服从。 章系峰听取了崔观鱼的情况汇报后,也意识到事情再不加以控制,就有可能出现不可控制的后果,他当即找来代家,让他见好就收,不要再纠缠下去。 代家表面上对章系峰的指示表示绝对服从,实际上却认为是洪曦到章系峰面前告他一状,心里更加痛恨洪曦父子,他从章系峰办公室出来后,就立刻打出了一个电话。 随着代家电话的打出,由简长良口述、围观群众补充并且无数交警作证的一份翔实的材料就汇总成形,再加上市公安局部分警察证实,洪曦为了掩盖洪天阔醉酒驾车并且殴打交警的事实,不惜动用公安局长的特殊权力,倾全市公安力量之力销毁证据为洪天阔开脱罪名,洪曦滥用权力的罪名就坐实了。 其实说白了,洪天阔的事情不是天大的事情,就算洪曦不替他兜着,他大不了拘留半个月就没事了,结果倒好,洪曦爱子心切,动用公安局长的特殊权力为他开脱,就落了滥用权力的口实。 滥用权力的罪责,可大可小,就看背后推动的巨手的力度了。 换了别人,或许多少会为洪曦留几分情面,或是手法稍微温和几分,可惜代家不是别人,更可惜的是,代家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死活,于是,洪曦滥用职权的事情,就如啤酒的泡沫一样,短短时间起就风声大作。 先是有部分交警到市委请愿。 交警作为受公安局管辖的一个分支机构,敢出面向市委请愿,想都不用想,背后肯定有人支使,如果没有政治力量的支持,有哪个交警敢向市委反映市公安局长滥用权力? 交警向市委请愿也就算了,算是人民的内部矛盾,容易化解,但一旦有市委主要开始关注此事,并且要求召开市委常委会进行讨论,事情就由人民的内部矛盾上升到了政治斗争阶段——市委副书记姜照先是和市委书记于繁然通了气,然后提议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讨论洪曦包庇儿子滥用职权的问题,于繁然默许了。 市委书记和排名第三的市委副书记联诀提出动议,洪曦事件就迅速升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迸发了冲天的火焰! 姜照推动,于繁然默许,即使崔观鱼想阻止也力不从心,市委常委会如期召开。 会上,关于洪曦事件的定性,分成两派,一派坚决要法办洪曦,一派要大事化小,上演了一场针锋相对的争论。争论不休时,于繁提议暂时休会,崔观鱼地意外提出了另外一个动议——关于关允提名为直全县长的任命,是不是可以讨论通过了? 于是,市委常委会的风声,终于吹动了省委的一池秋水,马晨琛迅速批准了关允的调动,将关允的手续转到了组织部。 关允从秘书一处出来,大概猜到了是洪曦事件的升温导致了现在的局势平衡被打破,他跟在马晨琛后面,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 第531章 转折 尽管此时关允并不完全清楚市委发生的变故,但多少也能猜到他的任命突然通过,是有人想以他的任命作为交换条件来化解洪曦和代家之间的对峙。 从表面上看,他的任命和洪曦、代家之间的对峙八杆打不着,实则不然,代家和洪曦之间的争斗,似乎只是章系峰一系的内斗,但如果深思的话也不难得出结论,如果于繁然趁机出手,借代家的东风顺势拿下洪曦,等于是除掉了心腹大患,如此良机要是错过,于繁然就太没政治智慧了。 话又说回来,崔观鱼肯定不会坐视洪曦被拿下,洪曦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如果洪曦被免,他等于痛失一员大将,他在燕市推行的城中村改造工作就有可能陷入停滞之中。 洪曦掌控了三大帮,是整个燕市社会稳定的支柱人物,尽管手段不尽合法,但不要紧,只要目的达到就行。如果洪曦被免,三大帮群龙无首,失去掌控的话,先不说燕市会乱成什么样子,单是一个城中村改造遇到的阻力就让崔观鱼无计可施。 所以,权衡得失之下,如果让关允一个县长的任命作为交换条件,让于繁然不再坚持拿下洪曦,也是一笔十分合算的政治交易。 关允暗暗地笑了,先不管于繁然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了,至少他的任命获得了通过,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终于可以从务虚的工作中脱身而出,投入到广阔的地方上大展手脚了。 不过……洪曦和代家之间的争斗,不能就此偃旗息鼓,必须再火上浇一把油。如果说洪曦为害的是燕市的长治久安,那么代家祸害的就是整个燕省的政治局势和生态系统,有代家在,章系峰就如虎添翼可以以燕省为所欲为,就让燕省的政治气候风云变幻,不能丽日晴空。政治气候不风和日丽,燕省上下就会陷入内耗之中,无端地耗费宝贵时间争一个你死我活,就不可能走向良性的发展道路。 火上浇一把油,燃起冲天大火,最好让洪曦和代家同时葬身火海,为燕市和燕省除害。主意既定,关允走在马晨琛背后,趁马晨琛不注意,拿出电话,悄然按下了一个键,打通了一个电话后,就挂了机。 关允向楚朝晖释放了动手的信号。 “关允,以后到了基层,要多体谅百姓的疾苦,多做实事,踏踏实实为百姓做一些有用的事情。”马晨琛回头对关允说道,“你是一个务实的年轻人,沉稳、大度,政治上受点委屈别往心里去,最主要的是,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才就行。” 马晨琛怎么也对他谆谆教导了?关允心中疑惑,他和马晨琛可没有什么来往,而且从马晨琛压下他的任命一事可以看出,马晨琛就算不是章系峰的坚定追随者,至少也和他不是一路人。 关允点头说道:“谢谢秘书长的教诲,我一定记在心上。” 马晨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教诲谈不上,就算是一点经验之谈吧,有用,你就记一记,没用,就当耳旁风。” 关允体会到了马晨琛话中的善意,笑着点了点头,再没多说,到了楼梯口,他下楼,马晨琛上楼,就此分道扬镳。 到了楼下,楚朝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领导,是先放风章程卷烟厂的事情,还是先让代家和洪曦的战斗升级?” 不简单,楚朝晖也会审时度势了,也别说,他的话还真提醒了关允,关允微一思忖,说道:“这样,暂时先不要动手了,等我消息。” “领导,现在时机正好,为什么要再等一等,我不明白……” “呵呵,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现在动手,也许只能打掉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等时机成熟时再动手,说不定就一箭双雕了。” 到了组织部,接待关允的是干部二处的处长李逸风。 以关允的级别,其实就一个副处长出面接待就算高规格了,没想到李逸风亲自出面,关允面上有光。 “终于成了。”李逸风笑呵呵地迎关允进来,“直全是个好地方,你下去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谢谢李处长提携。”关允握住李逸风的手,诚恳地说道,“从孔县到省委,李处长对我的成长帮助很大,我一直铭记在心。” “不要这么说,党的事业需要合格的接班人,如果提拔了庸才蠢材到了重要的工作岗位,才是组织部的失职。政治方向定好了,剩下的关键问题就是用人问题了。领导干部的一个决策失误,可能导致一个企业或是一个行业倒闭,但组织部提拔干部出了问题,影响的可是干部队伍的纯洁。” 李逸风说得对,任何事业中,人都是事业能否成功的主体,只有用对了人,才有伟大的事业的胜利。古代无数次伟大的战役用生命的教训总结出来一个真理,关键人物是决定性力量。 如果组织部的干部都能如李逸风一样认真负责、任人唯贤就好了,关允随后又和李逸风说了几句话,办理了一个手续就走出李逸风的办公室。 本想转身就回自己的办公室,虽说省委的手续走完了,但还要经市委常委会讨论通过才算正式走完程序,虽说相信市委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也就是说他的直全县长的宝座,差不多已经坐定了,他却并没有旗开得胜的喜悦,相反,却有一丝迫在眉睫的急切。 下一步,或许就是决定代家和洪曦命运的生死之战了。 也不得不说,黄汉利用洪天阔和代家的结仇,成功地挑起了代家和洪曦之间的争斗,确实是一招妙棋,等于是为他的计划锦上添花,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毫不夸张地说,之前虽然有章程方面的资料可以作为拉代家下马的炸弹,但威力也可能不够,或是引爆的时机差那么一点儿,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现在好了,有了代家和洪曦的内斗,等于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必然可以燃起冲天大火,说不定风火连城,一口气烧到章系峰身上也未可知。 好事,天大的好事。 代家和洪曦的战争,有一个节点,在最关键的节点上轻轻地一用力,就能可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现在要紧盯事态的发展,等节点的出现。 “关允,你来一下。” 关允刚要迈出组织部的大门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夏德长。 跟随夏德长来到办公室,关允以为夏德长会说到他的任命或是洪曦、代家的事情,不料夏德长一开口却是夏莱。 “有夏莱的消息没有?” 这么久了,夏莱也真够狠心的,始终没有和家里通过一次电话,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原来也有一颗坚硬的心。 也是,任何外表柔软的果实,内核都非常坚硬。而外壳强硬的果实,却总有一颗柔软的心。 关允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德长。 夏德长又叹息一声:“关允,夏莱妈妈想她都想得病倒了,立秋后就一直咳嗽,到现在也不见好,她就夏莱一个女儿,虽说以前可能是管教得多了一些,但却是一个母亲的天性,好吧,就算她再自私再不好,她是夏莱的妈妈,从小到大把夏莱养育成人,付出了一个妈妈应该付出的心血,夏莱一年多没有音讯,就算是对她的惩罚,也总应该有一个界限吧?” 很明显,夏德长猜到了夏莱和他私下有联系,就是想打动他,让他说出夏莱的下落。 “夏莱在美国很好……”关允感念夏德长的爱女心切,同时也觉得确实过了这么久,夏莱对夏德长和李玉欢的惩罚也差不多够了,就有意透露一些消息出来,“她在国外打开了局面,和一个朋友在做生意,赚了一些钱,估计再有两三年,就有不小的成功了。” “好呀,好。”夏德长高兴地一握拳,喜形于色,“知道她衣食无忧,我就放心了。对了,她……还没有别的变化?” 夏莱有了孩子的秘密,可不能让夏德长知道,否则他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他怎么回答?想了一想,关允只好含糊其词地说道:“别的变化……应该没有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和她联系了。” “如果有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她一切都好。”夏德长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其实我知道,以夏莱的性子,以后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虽然你不能再娶她了,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你多给她一些慰藉,这在个世界上,你才是她心中最近的亲人,虽说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却是事实。” 关允鼻子一酸,差点脱口而出说出夏莱生了一个儿子的真相,忍了一忍,又忍住了,如果他透露了夏莱生子的消息,不一定会引发什么轩然大波,不说夏德长肯定会追问真相,就是李玉欢也可能发疯一样要跑去美国。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一天后,市委常委会通过决议,任命关允为直全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提名县长人选,由此,关允的人生迈出了全新的一步,同时,省市的局势,也出现了一个惊人的转折。 第532章 向前看 关允的任命,在燕市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最震惊的不是一众市委领导,市委领导虽然各有心思,但在常委上会都已经发表了意见,早早知道了最终结果。最后关允的提名在市委常委会上,只以一票的微弱优势险之又险地通过了任命。 市委常委会的讨论非常激烈。 有人反对,原因是关允太年轻,难以担当重任,而且关允基层的成长时间太短暂。有人赞成,说是关允作为燕省最年轻的市委一秘,他的成长之路已经证明了他的成熟,也有人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提到当年代家28岁时就是省委一秘了,现在有一个24岁的县长又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以代家为例来证明关允的提拔并没有破格太多,表面上是中立,其实是打脸,谁不知道关允的突然提拔,就是为了让于繁然在代家和洪曦的斗争中后退一步,不因代家折腾而乘机拿下洪曦,等于是说,关允能顺利通过提名,还得感谢代家的发疯。 实际上,关允得以在24岁之时就坐上了县长的宝座,背后的推动力量很多,原因很复杂,是多方共同努力推动的结果。最直接的原因是章系峰和陈恒峰的对峙,同时还有李逸风的推动,胡峻议的力挺以及齐全的默许,再加上木果法至关重要的赞成票,等等等等,才让关允脱颖而出,最终成就了盛名。 不过如果关允非要再感谢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的话,那么此人非代家莫属。如果当初关允运作直全县副县长的任命进展顺利,而代家没有横插一手非要调关允来省委的话,关允也没有机会一步迈过副县长的门槛,直接就推开了县长的大门。 说到底,代家阴错阳差之下,挡了关允几个月的路,却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却让关允省了由副县长到县长几年的时间跨度,真应了一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时之间,关于关允如此年轻就被任命为直全县长的话题,甚嚣尘上,在燕市市委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议论。有人认为关允的提拔背后,肯定黑幕重重,否则国内哪里有24岁的县长的先例?也有说人燕省在国内向来保守,现在终于有了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是一次难得的创举,为国家提倡的干部年轻化、知识化开创了模式。 当然,以关允的个人经历来引申为模式,并不妥当,每个人的成功之路不可复制,不过关允京城大学高材生的身份也确实为他增添了不少光环,甚至有人拿同样几个京城大学高材生的例子来验证关允提拔的合理性,以古秋实和代复盛也曾经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经历来证明同样出身于京城大学的关允,也是京城大学的又一个官场奇才。 关允的任命获得通过后,市委和省委的局势似乎真的随着关允这个支点的转移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由之前的对峙和紧张一下变得风平浪静了,就连代家和洪曦之间的争斗也暂时偃旗息鼓了,就不由不少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提拔关允的这一步真是走对了。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关县长?”齐昂洋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资料,漫不经心地问道,“代家和洪曦,不再窝里斗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关允笑道,他泡了一杯凤凰单枞,水晶杯晶莹剔透,里面的茶水就十分喜人,“冬天就要来了。” 关允的任命通过之后,他办理交接手续并且到直全走马上任,中间有一周的时间差,几天前他就已经办理好了交接手续,也和秘书一处的同事一起吃了一顿饭,等于是正式宣告了他在秘书一处生涯的结束。 吃饭的时候,马大盛再三向他表示了道歉,他云淡风轻地接受了马大盛的道歉,并且让马大盛不要记在心上,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人生的主方向是向前看。 关允不记仇的大度让马大盛感激莫名,最后喝得大醉。 陈星睿也是感慨万千,不想他的下属先他一步青云直上了,而且抢占的还是他曾经向往的宝座,心中就有三分不甘和四分无奈,不过他到底有城府多了,没有丝毫的流露,只是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嘱托关允到了地方上,好好工作,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还有两天就要到直全上任了,好在直全离燕市太近了,关允就没有要和齐昂洋分开的感觉,不过齐昂洋为他提供的住房就要用不上了,他就决定还给齐昂洋。 关允用手一指房间说道:“对了,房子还给你,你愿意让哪个妹妹住都行。” 齐昂洋哈哈一笑:“我哪里还有妹妹?自从认识了李梦涵后,我的后宫就断货了,只剩下她一个了。房子我收回也没用,还是闲着,就先当着你在燕市的一个据点吧,比如说等许筱寒来了,你可以和她在这里幽会,绝对安全。” 关允无语:“我都快忘了许筱寒,你怎么对她还念念不忘?” “好女人不常有,年轻而又没有开发的好女孩,就更少了,许筱寒是我喜欢的菜,但现在基本上已经和我绝缘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还是被你纳了更得我心,总比被别的男人糟塌了好上百倍,是不是?”齐昂洋笑得很暧昧。 关允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说正事先。” “正事就是黄汉的计策看来是没有达到掀翻洪曦的效果,不过却助你上位了,也算没有辜负他一番苦心。不过我还是不太满意,要是让代家再继续和洪曦斗下去该有多好,现在好像代家老实了……” “代家是老实了,只不过是暂时老实了而已,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继续打击洪曦的机会。”关允神秘地笑了笑,“别急,等我一到直全上任,战火还会重新燃起。代家是燕省的毒瘤,洪曦是燕市的麻子,都得除去才算为燕市人民做了一点儿真正的实事。” “说得好,为百姓做实事,有时候并不是大兴土木大建工程才是实事,为百姓创造一个公平、安全的社会环境,也是莫大的功劳。”齐昂洋不解地问,“你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有施出来?” “天机不可泄露。” 齐昂洋怒了,跳了起来要打关允:“不够朋友,忘了我帮了你多大的忙了?你要是不说,我问老容头去。” “你随便去,老容头告诉你才怪。”提到老容头,关允的神情黯淡了几分,“老容头也真是犟,最近他身体不好,让他休养一段时间,他偏偏不听,还非要开着他的烧饼店,你说他图个什么?” 如果说之前老容头到黄梁开烧饼铺是为关允铺路,但在燕市,他的烧饼铺就只是一个烧饼铺了,并没有为关允的成长带来直接的推动作用,或许是关允成熟了,又或许是老容头的目光太长远,在等待一个长久的时机,总之,关允几次想让老容头关了烧饼铺颐养天年,老容头却就是不听,非要坚持开下去,还说总有一天烧饼铺会大放光彩。 关允就拿老容头没有办法,其实他很希望老容头搬来和他住在一起,只不过老容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了几十年,或许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说什么也不肯。 “人老了,总有固执的一面,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掉。”齐昂洋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手下的三虎将,最近在忙什么?” 楚朝晖、戴坚强和屈文林被齐昂洋称为三虎将。 楚朝晖三人最近很忙,一直在密切打探三大帮的消息,因为一旦代家和洪曦的矛盾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洪曦难保不会动用三大帮的力量来对付代家,到时说不定会殃及无辜。 关允做事情的原则就是不管斗争得多厉害,绝不拿百姓的利益做为交换条件,也不祸及百姓,更不会让失败的苦果由无辜的百姓承担。 “他们在忙三大帮的事情。” “三大帮?”齐昂洋想通了其中的关联之处,点头说道,“对,必须盯紧三大帮,防止他们到时捣乱。对了,刘文汶不错,你可以争取过来为你所用。” “刘文汶?怎么可能?她可是刘文超的妹妹,是拳头帮的大姐。”关允摇头,“她不会背叛拳头帮。” “谁说不会?”齐昂洋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果洪曦父子非要让她陪睡,而刘文超迫于洪曦父子的淫威被迫答应的话,如果你及时向刘文汶伸出援手,你说刘文汶会不会对你感激涕零,说不定还会以身相许?” 关允直接过滤了齐昂洋最后一句话,笑道:“也别说,你的想法还真不错,不过……” 话未说完,电话响了。 楚朝晖来电。 “领导,刘文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楚朝晖说道,“刚才,刘文汶主动找到我,对我说,她想和你见上一面,有重要事情要和你面谈,他还说,黄汉有生命危险。” PS:求票!正版读者请加群:148437587 第533章 前景 刘文汶主动露面,是陷阱还是另有隐情?黄汉有生命危险?关允心中一惊,虽说黄汉和他并非关系密切的同盟,但他不能见死不救。再者刘文汶作为拳头帮的大姐大,她也是燕市地下社会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你回复她,让她安排好时间和地点,我随时恭候。”关允说道,“还有,代家最近的动向怎样?” 楚朝晖三人一直在背后监控三大帮的动向,同时,也在密切关注代家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对代家发动致命一击。 “代家最近正在努力活动,好像是想成为国家税务系统的重点培养干部,听说是想当国家国税局副局长……”楚朝晖一般时候只陈述事实并不发表意见,但这一次他忍不住冷笑说道,“代家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国家的后备干部,真是笑话。” 官场上的笑话多了,有人实名举报一名副部级干部,结果对方所在的国家机关当即发表义正辞严的声明,声称举报一事纯属污蔑造谣,他们正在联系有关网络管理部门和公安部门,正在报案、报警……话音未落,一个月后,副部级高官就应声落马,被中央纪委立案调查了。 如此当众自打耳光的行径出自国家机关,让人贻笑大方的同时也不得不怀疑国家机关的办事能力和应变水平,以及在用人方面到底是失察还是有意为之。 不过话又说回来,官场中欺世盗名的人不少,但真正为国为民、能力出众者,也不在少数,不可一概而论。 “代家也是一个人才,你不要以偏概全小瞧了他。”关允呵呵一笑,他理解楚朝晖的义愤填膺,不过许多事情都有两面性,必须认识到代家的不同寻常之处,“他能让章系峰对他言听计从,对他不遗余力的维护,能被列入国家后备干部的行列,就证明他确实有过人之处,如果他确实有本事,哪怕是蒙混过关当上了高官,然后尽心尽力为国为民,那也没有什么,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但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就是发心不正了,一旦发心不正,善事也会结恶果。” “领导,不能让代家祸害了燕省再去祸害国家,一定要把他拉下马。”楚朝晖虽然自认不是忧国忧民的性格,但当事情真正摆在面前时,天生的正义感还是让他接受不了代家这样的败类还有可能升迁的事实,怪不得以前老人们常说,先做人后做事,一个人只有先树立了品德,才能担当起重任,如果不立品德,无德之人权力越大,对国家和人民的危害越大。 “不会让他的如意算盘得逞的……”关允说道,“今天晚上动手。” “是。”楚朝晖十分高兴,“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另外章程卷烟厂的资料,也在今晚发出吧。”想了一想,关允又说,“发给木果法。” 楚朝晖一惊:“原先不是说好要发给赵迒?” “不,我改变主意了,资料发给木果法。”关允原本打算将章程卷烟厂的详细资料交到赵迒的手中,他相信赵迒会推动章程卷烟厂的事情向前前进一大步,但从洪曦和代家内斗的事情上他意识到了一点,在燕省之内,想借助燕省纪委拿下代家,可能性微乎其微,以章系峰对代家的维护,赵迒又是左右逢源的角色,他断然不会冒着得罪章系峰的风险而向代家开炮。 前任纪委书记被章系峰黑了一把的前车之鉴,赵迒不可能不记在心上。 木果法就不同了,木果法已经被章系峰和代家黑过了一次了,再黑也黑不了他什么了,所以木果法如果得到详细资料的话,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推动代家被调查的进程。 如果再深入一想的话,木果法被代家和章系峰联手罢免了省委秘书长之位,但保留了省委常委的头衔,而且还在燕省,并没有调离燕省,就证明了木果法在中央也有不小的后台,否则以章系峰的性格,肯定想一脚将木果法踢出燕省了事,才不想让木果法还在他的眼皮底下不时出现,甚至在常委会上继续再投他的反对票。 “好,马上照办。”楚朝晖虽然理解不了关允突然改变主意的背后是基于什么出发点,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必多问也不多知道,只管照办就是了。 “开始推动下一步了?”等关允打完电话,齐昂洋也兴奋了,“快点告诉你,你打算怎么黑了代家?” “怎么能叫黑?用词不当。”关允嘿嘿一笑,“一个人一身黑,非要用白布遮掩起来,好像他就白了一样,我只不过是把他的遮羞布给扯下来,还原真相而已。” “管你是还原真相还是抹黑,我只关心你怎么出手?”齐昂洋嘿嘿一阵浪笑,“快说,让我学几手。” “无可奉告。”关允耍赖,就不告诉齐昂洋,“剧透就不好了,你不如坐在一边看戏,这样才好入戏。” “去去去,真不够哥们。”齐昂洋笑了一气,忽然又不问了,“算了,不问了,我还是看戏好。对了,温琳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她现在在美国发展得挺好,短期内估计不会回来。你问她做什么?” “你去直全,也可以从农业发展入手,温琳在生态农业方面有经验,让她帮你,比苏墨虞会强上不少。” “直全发展生态农业固然不错,但我对直全的定位是以生态农业为辅……”关允笑眯眯地说道,一脸笃定的表情。 “这么说,你都想好怎么在直全在大展宏图了?说来听听。” “直全由于距离燕市太近,早晚会成为燕市的一个区,而且清宁河两岸也会发展成旅游景点,再加上直全县有全省最大的湿地,在湿地上建造一座湿地公园,应该有很好的前景。基于以上的认识,你说直全县未来的发展方向在哪里?”关允有心考一考齐昂洋。 齐昂洋连连摆手:“这种事情别问我,我懒得去想那么长远,我现在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想知道代家怎么倒台……” 关允呵呵一笑:“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事情最后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不多时,楚朝晖再次打来电话,确定了刘文汶和关允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定在今晚,关允就告别了齐昂洋,一人开车去赴约。 关允开的还是温琳的宝马。 其实就算齐昂洋不提到温琳,他也确实想念温琳了。 作为在关允生命中占据了重要一席的温琳,一直就是关允童年和少年时代最纯真的一个梦,是他对故乡的回忆和对青梅竹马的向往,可以说温琳是他人生成长之中最难忘怀的纯真年代。 温琳出国,是为了替他照顾夏莱,虽说现在温琳在美国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大有乐不思蜀之心,但毕竟她出国的初衷还是为了他,他必须承情。 想想也是,温琳也确实该回国一趟看看家人,其实真要说起来,夏莱也该回家探亲了,如果夏莱和温琳同时回来一趟,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才想到喜事,关允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金一佳来电,他就笑了,接通了电话:“有什么好事?” “咦,你怎么知道有好事?”金一佳咯咯一笑,笑声愉悦而轻快,“我在想,是不是该请夏莱回来一趟了?” 怎么金一佳和他想到了一块儿了?关允笑问:“请夏莱回来做什么?” “参加我们的婚礼!”金一佳的声音中透露出压抑不住的高兴,“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爸爸说,你现在已经是正职实权正处了,达到了金家的择婿条件,现在只要你提出结婚,他就会答应。喂,关允,你说我们明年元旦结婚好不好?” 关允愣了一愣,才想起来他和金全道的约定,真的要喜事临门了?想了一想,让夏莱回来参加他和金一佳的婚礼,会不会对夏莱太残酷了?或许一佳并不这么想,她只是想让夏莱回到亲人们中间感受久违的亲情…… “等我再想想,你先问问夏莱,看她是不是愿意回来……”关允迟疑了片刻又说,“至于我和你的婚事,要不再等等?” “哼,你不想娶我了是不是?”金一佳恼了,“休想!你必须对我负责,否则,我跟你没完,天天缠死你。” “……”关允无语,他只知道男人要向女人求婚,却没见过女人向男人逼婚,不过也说明了一点,金一佳爱他至深,唯恐他跑掉,“好吧,我回头和爸妈商量一下,婚姻大事,肯定要经父母同意。” “好吧,给你一个月时间,够了吧?”金一佳笑道,“我可告诉你,要是你晚了一步,我说不定也会变心嫁给别人了,反正我身边不缺追求者。” 关允笑着挂断了电话,金一佳对他完全就是威逼利诱,不过,他却能从中体会到金一佳浓浓的爱意和迫切的待嫁心情。 正想得入神时,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号码很陌生,关允也没多想就接听了电话。 没想到,居然是代家来电。 PS:看盗版的就不要加正版订阅读者群了,正版订阅群是保证正版读者能够看到完本的群。实话实说,盗版是看不到官运的完本的。 第534章 节外生枝 “关允,我是代家。” “原来是代局长,失敬,失敬。不知代局长有何指教?”关允听了出来代家的声音有几分落寞,心想最近代家诸事不顺,应该有所收敛了吧?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一声……”代家并没有如关允想象中一样似乎知难而退或是知错就改,而是不无威胁地说道,“听说你是黄汉是一路人?” 怎么又扯到黄汉身上了?怎么就认定他和黄汉是一路人?关允又一想想通了什么,黄汉和他一前一后同时来自黄梁,而且都是郑天则倒台后的受益者,被人认为是同盟也再正常不过。 “代局长是什么意思?”关允顾左右而言他,“黄汉又怎么了?” 代家冷冷一笑:“别在我面前装聪明,我告诉你关允,虽然我和洪曦闹得很厉害,但我和洪曦的事情,外人最好别插手,否则等我腾出手来,一定还会收拾了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小人。” 这么说,代家知道了他和洪天阔的矛盾是黄汉在背后推动的结果?知道就知道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官场上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背后还手就是了,非要摆到明面上赤裸裸的威胁,就太没有城府了。 代家其实不是没有城府,而是他太狂妄了,狂妄到了只要他开口发话,整个燕省无人不臣服的地步。关允也回之冷冷一笑,说道:“代局长想收拾谁就尽管去收拾,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代家怒气冲冲地说道,“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你虽然去了直全县,不过别忘了,直全燕市近得很。” “我没说不和你算账呀?”关允反击,“正是因为直全县离燕市近,我才去的直全县,这样也方便我随时回市看看你怎么倒霉。” “你……”从代家当上省委一秘之后,还从来没有一人敢对他如此说话,他本想恐吓关允几句,找回一点儿心理平衡,不料关允毫不退让,就让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关允,你给我听着,不把你拍死在燕市,我不姓代!” “我身子硬朗得很,你想拍我?小心扎了手。扎了手还是小事,万一手伤了又感染了,最后因为手上的小伤而落一个医治无效的下场,可就得不偿失了。代局长,我也奉劝你一句,做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代家气得“你、你、你”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随后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关允哈哈一笑,想和他理论,代家找错的对象,想当年他在学校里经常参加辩论,多次说得对手哑口无言,以代家狂妄加浮浅的口才,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关允的心情反倒又好了不少,不多时来到和刘文汶的约定地点大宅门,停好车后,发现了靠窗而坐的刘文汶。 刘文汶依然是一身黑衣打扮,不过不再是紧身黑衣,而是宽松的风衣。也别说,她总是一身黑衣打扮,似乎是性格使然,其实仔细观察才知道,她的气质和肤色,还真的挺配黑色的衣服。 刘文注短发,身材瘦削,腰细腿长,气质冷艳,在黑衣的包裹下,她深身上下散发黑玫瑰的神秘和夜来香的诱人,就如黑夜中一团飘忽不定的云,如雾如风。 关允来到刘文汶面前,径直坐下:“找我有什么事情?” 刘文汶双手抱着一杯咖啡,抬头漫不经心看了关允一眼,冷艳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粉红,或许是想起了当日在小巷中的一次肉搏大战,她只看了关允一眼就又迅速低下了头。 “关允,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关允看了看时间,距离代家和他通话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不出所料的话,刚才大放厥词的代家现在应该已经倒霉,那么他大可以安心地和刘文汶坐而论道了。 “可能我的要求有些唐突,不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刘文汶鼓足了勇气,猛然又抬起头来,“我走投无路了,想在你家中躲一段时间,请你帮帮我,要不我可能一辈子就毁了。” 应该说,关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他也不是没有原则的怜香惜玉的人,他不说话,沉吟片刻,才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情?”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处境。”刘文汶咬着嘴唇,眼中有雾气升腾,她直直盯着关允的眼睛,“如果你相信我,就帮我。不相信我,就算了,当我没说。” 求人帮忙还这么理直气壮,关允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刘文汶既不是楚楚可怜的示弱来博取他的同情,也不是阐明事情的缘由以征得他的同意,而是不卑不亢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大有同意就行不同意就拉倒的气势,不得不让他大感有趣。 思索了片刻,关允点头了:“好吧,我帮你。” “谢谢。”刘文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彩,她站了起来,“走,现在就去你家。” “这么急?”关允也站了起来。 “越快越好,现在有人正在找我。你开车了没有?我没开车,坐你的车比较安全。”刘文汶戴上了墨镜,四下观望一番,上前挽住了关允的胳膊,“麻烦你了,关允。” 关允在黄梁被人跟踪惯了,早就练就了反跟踪的本领,他领着刘文汶出了大宅门饭店,眼睛四下一扫,没有发现有人注意他和刘文汶,就放心了。 等关允和刘文汶刚走不久,一辆奥迪汽车来到了大宅门,无巧不巧正好停在了关允之前的停车位上,从车上下了三个人,一脸警惕和冷峻。 三人进了大宅门饭店,向大堂经理问了几句什么,几人迅速又上了车,一路沿关允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了一会儿,奥迪车失去了耐心,一人打出了一个电话。 “头儿,她跟一个男的走了,男的开一辆宝马,身份不明。” “继续查,一定要查出来她跟谁跑了,查到后,把她抓回来。” “男的怎么办?” “打断腿!” “如果你哥发现了你和我住在一起,我会不会被你哥打断腿?”到了家中,关允关好房门之后,见刘文汶脱了风衣,露出里面苗条而美好的身体,不由说道,“你这算什么?算不算和我私奔?” 刘文汶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觉悟,不满地白了关允一眼:“我警告你关允,虽然我暂时住在你这里,但你不要有乘人之危的想法,我一人打你两个都不成问题,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记住,一定要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我身边不缺女人……”关允乐了,故意气刘文汶,“所以,对没有女人味的中性女人不感兴趣。” 其实刘文汶虽然打扮中性了一些,其实她女人味十足,尤其是一双细腿修长而健美,堪比腿特的美腿,关允故意这么一说,也是为了让刘文汶不要过于自傲了。 刘文汶却不理会关允的嘲讽,说道:“你对我不感兴趣最好,我求之不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一辈子不嫁人!” “你嫁不嫁人和我没关系,现在你住在我家里,我得和你约法三章。”关允要和刘文汶划清界限,“第一,你只是借住,是客人,所以要客随主便。第二,借住没问题,也不收你房租,但别弄脏了房子,也别带人来。第三,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别在我的房子里解决,要死要活,也请你到外面去。” “好,我都记下了,你放心,不会给你添乱的。”刘文汶并不恼,相反却一脸轻松地说道,“你定的规矩很人性化,证明你是一个好人。” 这就证明他是好人了?关允暗暗摇头,刘文汶也有意思,是一个凡事喜欢先礼后兵的女孩,少见。不过她到底在躲什么,难道是躲洪氏父子?洪氏父子现在还有闲心打她的主意? 这么一想,关允就问出了口:“如果你是在躲洪氏父子,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不用躲多久,洪氏父子马上就要有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代家不再找洪曦的麻烦了?”刘文汶并没有正面回答关允的问题,而是反问说道,“你怎么知道洪氏父子要有麻烦了?” 关允微微一笑:“别问那么多,等消息吧。” “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刘文汶一噘嘴,冷艳之中又透露出俏皮之意,“如果你表现好一点,我也许还可以做饭给你吃。” “我马上就要到直全上任了,平常不会住在这里了。你做饭给你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管我。” “我……”刘文汶愣了一愣,“你去直全上任,能不能还带上我?” “……”关允无语,刘文汶只是借宿,怎么还赖上他了?还没有回答她,手机就响了,是楚朝晖来电。 “领导,事情成了!”楚朝晖兴奋地说道,“代家暴跳如雷。” “好!”关允大声叫好,“马上推进第二步计划。” 第535章 借刀杀人 “出什么事情了?”刘文汶在关允打电话的时候,进了房间换了一身睡衣出来,黑色的睡衣更衬托得她肌肤胜雪,宛如美玉一般的脖颈,艺术品一般的锁骨,在灯光的映衬下,让她周身上下弥漫着梦幻一般的美感。 “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关允饶有兴趣地看了刘文汶一眼,“要懂礼貌。” 刘文汶笑了:“如果我拿一个省里和市里的小道消息和你交换,你换不换?” 作为三大帮之一拳头帮的核心人物,刘文汶的小道消息来源肯定非常丰富,而且有时候小道消息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其中会有一些耐人寻味的传闻。虽说关允对省市各种传闻也自有渠道,但肯定也有疏忽之处,想了一想就说:“好,交换,你先说。” 刘文汶坐在了沙发上,斜靠在靠背上,也不和关允讨价还价,直接说道:“章系峰听到了上头可能要查代家的风声,最近可能进京为代家活动。” “就这个?”关允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价值嘛。” “还有。”刘文汶又说,“章羡太正在一步步向国外转移资金,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现在章氏名下的企业,正在逐渐变现。” 这个消息倒有几分价值,关允想了一想,立刻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齐昂洋。 “昂洋,留意一下章羡太名下的资金动向,他可能想携款出逃了。” “携款出逃?关县长,现在章大公子是合法的商人,没有犯事,不能适用于出逃的说法,而且章大书记还在位,你这么说,要承担严重的政治责任。”齐昂洋哈哈一笑,“目前的状况是,就算章羡太真要向境外转移资金,我们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是正常的资金流动,他爹又是一省大员,能敢查他的帐户?” “真的没有办法了?”关允心中不甘,章羡太卷走的是国家和人民的钱,归根到底全是老百姓省吃俭用的血汗钱,结果白白喂了狗,确实让人痛心疾首。 “办法……也不是一点儿也没有。”齐昂洋说道,“如果让国外的金融方面的专家查证的话,会容易一些。当然,如果有一定的商业策略,设一个局,让章羡太跳进去,最后把他的钱都套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主意好,但怎么才能设局让章羡太跳进去呢?”不能让百姓的血汗钱流失到国外,白白便宜了章羡太一类的蛀虫。 “怎么设局,就看你的智商了。你身边美女如云,不,高手如云,金一佳、红颜馨,都是资本运作的高手,你去请教她们,比问我强多了。” 刘文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在关允打电话的当口,突然就说了一句:“资本运作我不懂,但想要留住章羡太,也有的是办法……” 刘文汶的话传到了齐昂洋的耳中,齐昂洋立刻警惕地问道:“什么情况?你身边怎么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别告诉我是新闻联播,肯定是你的新欢。” 关允无奈地说道:“拜托,昂洋,是刘文汶,什么新欢,别动不动就先扣帽子。” “刘文汶和你住在一起了?了不起,神速。”齐昂洋嘿嘿一阵夸张的大笑,“老弟,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我应该向你学习。” “别扯了。”关允笑道,“她是逃难逃到我这里了,我是出于好心收留了她。” “你们说你们的,别扯上我。”刘文汶不高兴了,摆了摆手,“最不喜欢男人之间聊女人话题了,无聊透顶。” “好了,先不说了,我还有事儿,回头再聊。”关允也不想和齐昂洋继续闲扯个没完,他还在等另一个重要的电话。 刚放下齐昂洋的电话,黄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关秘书,有最新情况,代家又出车祸了……”黄汉有疑问,但又不便明说,只好含糊其词地问道,“听说是三大帮为了替洪曦报仇而出手了,洪曦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向代家出手。” 关允哈哈一笑,眼睛的余光扫了刘文汶一眼,刘文汶会意,起身走向了房间。 “也许真是洪曦出手了,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黄局,你有生命危险了。” 回家的路上,刘文汶向关允说到了黄汉有生命危险的背后真相,洪曦打算让黄汉人道毁灭,到底是水淹火烧还是车祸土埋,暂时还没有想好,反正三大帮主人头头已经碰头开会了,决定三大帮联合出手做了黄汉。 黄汉挑起洪天阔和代家的矛盾的做法极端无耻,让洪曦疲于应付,而且险些一头栽倒,他恨黄汉入骨,恼羞成怒之下,也就不再顾及自身身份,说什么也要除掉黄汉方解心头之恨。 黄汉听了关允的话微微一怔,愣了片刻又呵呵一笑:“洪局想借刀杀人?” “小心三大帮,燕市不比黄梁。”关允提醒黄汉,“黄局刚来燕市,刚刚打开局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谢谢关秘书关心,不过代家又出了车祸,事情又牵涉到了三大帮身上,我的危险就暂时排除了。”黄汉轻松地笑了,“接下来代家会对洪曦疯狂的报复,有人想让代家和洪曦停战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不用谢我,就算没有这一次的车祸事件,代家也不会放过洪曦。” “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没有这一次的车祸事件,代家也不会现在就对洪曦报复,或许还会再等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洪曦就有足够的时间对付我了,所以,代家又出了车祸,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黄汉严重怀疑车祸事件的幕后推手是关允,但他和关允关系不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个清楚。事情发生的时机太敏感了,不可能是偶而事件,也不可能是洪曦自找麻烦。 在和代家的对抗中,洪曦处于下风,他现在躲避代家还来不及,还敢主动挑事?这事儿,背后大有玄机。 “黄局,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关允自然也不会明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代家肯定不会饶过洪曦,他一发疯,这一次洪氏父子估计过不了关了,先做好迎接燕市巨变的准备吧。” “燕市一有巨变,省委也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黄汉说道,“关秘书要去直全了,正好隔岸观火,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挂断黄汉电话,关允的电话就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齐昂洋。 “代家住院了,伤得不轻。”齐昂洋兴奋莫名,“听说他被两辆汽车前后夹击,车差点被撞得报废了,他头破血流,肋骨也断了几根,据说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他暴跳如雷,当即打电话给洪曦,把洪曦骂了个狗血喷头。” 关允含蓄地笑了:“代家生气也是应该,毕竟有人丧心病狂想要害死他,他必然要跳脚了。” “洪曦也太不识趣了,明明事情快要过去了,他非要来这么一出,不是自寻死路吗?”齐昂洋心里清楚事情的幕后推手肯定不是洪曦,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了,不必说透,“刚刚得到消息,章系峰第一时间去医院探望代家了。” “你猜猜看,洪曦会采取什么应对的措施?”关允问道。 “洪曦只有两条路了,一是拿出全部家产来上供,破财消灾,并且主动提出辞职。二是赶紧让洪天阔跑路,再让三大帮化整为零,暂时避避风头。” “如果洪曦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也许他还真能逃过一劫,不过很可惜,洪曦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有黄汉。” 关允说对了,因为有黄汉。黄汉和关允通话后,第一时间派人去现场还原了事发经过…… 当时代家正驾车正常行驶,他前面有一辆奥迪,后面也有一辆奥迪,他被夹在中间,不过国内由于官车全是奥迪,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在通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明明是绿灯,前面的奥迪却在路口来了一个急刹车。 代家反应不及,一下就撞了上去。 刚撞在前车车尾上,后面的奥迪也撞了上来,而且明显没有刹车,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差点把代家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代家被撞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下了车,还以为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不料下车一看,前后奥迪上面各下来一人,两人来到他的面前,一人打脸一人踢屁股,朝他猛一顿暴打。 代家哪里还有力气还手,被打得满地打滚。 对方打完之后,又朝他的脸上啐了口唾沫,其中一人恶狠狠说道:“代家,别找死,行吧?这是第一次警告,下一次,就没这么客气了,燕市是三大帮的天下,不是你一个外来者的天下。” 来人自报家门,以三大帮自居,等几人逃离了现场,走得匆忙,两辆奥迪车也没顾上开走,警察赶到,经查,奥迪车确实是三大帮名下企业登记的车辆。 三大帮归谁管辖?洪曦。 代家出离愤怒了,他被送到医院之后,对前来看望他的章系峰说道:“领导,要么我死,要么洪曦死!” PS:豪门弃子混官场,从基层做起,创造官场传奇。官场就是战场,不是你吃掉对手,就是对手吃掉你,你要考虑你输不起的事情。你要记住,用些事情你永远输不起,包括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豪门弃子?红尘浪子?不!康毅要做官场巨子!请看《官场豪门》书号:2735949 第536章 自寻死路 事态由此,急转直下。 至于当时章系峰是怎么答复的代家,就不为外人所知了,据说章系峰离开医院时,脸色铁青,当即给于繁然和崔观鱼分别打了一个电话,随后,于繁然和崔观鱼连夜出动,紧急前往省委面见章系峰。 关允说对了,如果洪曦够聪明,及时修补和代家的关系,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吃透代家爱财如命的缺点,把全部身家奉送,或许代家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不会认为车祸事件是他在背后推动,但在车祸事件事发之后,洪曦并没这么做,不是他没有想到要第一时间到代家面前澄清他的清白——车祸事件和他无关,也和三大帮无关,是有人陷害他——而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身,黄汉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如关允所说的一样,黄汉来找代洪曦,绝对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就是为了拖住洪曦,不让洪曦腾起时间去和代家当面说个清楚,就是要让代家对洪曦的误会加深。 “黄汉,你还有脸来找我?”在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洪曦对代家说道,“别以为你坑了天阔不会有事,你的伎俩骗不了我。” 黄汉讶然说道:“洪局,我哪里坑天阔了?您多心了,我是替天阔给代家一个教训,您恐怕还不知道吧?就算天阔不挑衅代家,代家也把您和天阔当成眼中钉。” “胡说八道。”洪曦怒气冲冲,“你就是一个煽风点火的卑鄙小人。” 黄汉被洪曦骂得狗血喷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摇头长叹一声:“洪局你有所不知,您是代家的命中克星,天阔是代家的命中小人,在代家眼里,洪氏父子必须除之而后快。” “哦……”洪曦虽然对黄汉恨之入骨,但黄汉的话不无道理,他也知道代家为人的古怪之处,听黄汉说得笃定,不由就信了三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洪局,您说,我和您关系近还是和代家关系近?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故意得罪了您,是傻子,我从黄梁一路来到燕市,郑天则倒了,我一点儿事情也没有,我能是傻子吗?而代家虽然是国税局长,但和我既不是一个系统,又八杆子打不着,我犯不着为了讨好他而得罪您。洪局,您肯定误会我了,事情的原由是……” 黄汉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代家听信何大师之言,将洪氏父子视为心腹大患的原因。洪曦听了,久久无语,目光闪动,心情沉重,头低了下去。 代家身后有一个何大师的秘密,他当然清楚,而且何大师和省里几名领导来往过密,也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代家对何大师的话言听计从,对何大师奉若神明,在圈内几乎人人皆知。黄汉初来燕市不久,能说到何大师和代家的关系,就证明黄汉的话,多半是真。 洪曦愣了半天,也不顾黄汉在场,打出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分钟后,他颓然坐回到座位上,揉了揉疲惫不堪的脸说道:“黄汉,你说的是真话。” “洪局,您现在的无路可退了,就算拿出全部身家去孝敬代家,代家也不会善罢干休,车祸事件不管是谁栽赃陷害您,您也别想洗脱嫌疑了,代家不把您和天阔毁了,他不会住手。”黄汉继续火上浇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是什么?你快说。”洪曦方寸大乱,病急乱投医,哪里还去再想黄汉为什么主动上门为他献计献策。 “整理代家所有的资料,连夜送往中央纪委,实名举报代家贪污受贿!”既然要挖坑,索性就挖一个天大的坑,黄汉把心一横,和盘托出了他的锦囊妙计,“同时,让三大帮化整为零,先离开燕市,躲躲风头,让天阔坐镇燕市,随时留意代家的动向。” “实名举报代家?”洪曦大吃一惊,“这是自寻死路!” “问题是,您不去举报代家,也是死路一条。”黄汉趁热打铁,“实名举报的话,以您燕市公安局长的身份,肯定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中央纪委一旦立案,代家必倒。代家一倒,有人就会受到牵连,到时他自顾不暇,您也就安然度过危机了。否则,只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代家打击报复,撤职查办,然后身败名裂,就连天阔说不定也得锒铛入狱……” 洪曦不说话了,目光中闪动一丝丝寒光,他手中确实掌握了不少代家的黑材料,真要到中央实名举报的话,代家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但问题是,就算他举报成功,代家被他拉下马,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以后再也升不上去了。 不过权衡得失之下,如果和被代家拉下马踩死相比,还是把代家拉下马比较好,而且至少他还可以保住儿子以后的幸福生活。可问题是,他手中掌握的关于代家的材料有限,虽说可以为代家带来一些困扰,但不足以对代家造成致命一击,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呀。 黄汉似乎早就料到了洪曦的担忧一样,神秘地说道:“不瞒洪局,我手中也有代家的一些资料。本来我是想用来自保,但现在形势危急,为了洪局,我就全部贡献出来算了。另外,据可靠消息,有一份章程卷烟厂的举报材料正在紧急送往中央纪委,洪局,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洪曦眼中顿时点亮了光芒,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黄汉:“黄汉,你真有这么好心?” 黄汉毫不示弱地回应洪曦:“洪局,我在您的手下工作,为什么我不能和自己的上司一心?再说代家在燕省的行径太恶劣了,天怒人怨,我们是为民除害。” 洪曦直视黄汉的眼睛,愣了一会儿,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也只能这么办了。” 黄汉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有需要我的地方,洪局尽管吩咐。” 洪曦点点头:“你和天阔关系好,他也相信你,这段时间,你就多和他在一起。” “没问题。”黄汉点头,转身出去了。 洪曦一人坐在椅子上,整个办公室陷入了黑暗和死寂之中,只有一盏台灯一灯如豆,映照在办公桌一米见外的一块地方,衬托得他的影子孤单而落寞。 人生总有两难的抉择,洪曦知道,他一步迈出,生死两重天,但如果不迈出眼前的一步,可能还真的会如黄汉所说,他身败名裂,儿子锒铛入狱。但如果迈出了眼前的一步,他也没有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得罪了代家就等于得罪了章系峰,在燕省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共识是,凡是得罪章系峰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连省委常委也会被章系峰送一个冷板凳,他才是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被章系峰拿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左右为难,洪曦的人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艰难选择,他一直坐到深夜,眼见凌晨将至时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拍案而起。 次日,三大帮同时出现异动,各帮的头目纷纷北上或南下,一时作鸟兽散。 中午时分,关允前往市委组织部办理交接手续,在市委和洪曦不期而遇。洪曦主动和关允握手,一脸笑意:“关秘书,不,应该叫关县长了,年轻有为,真是年轻有为呀。” 关允笑容满面:“洪局过奖了,和洪局相比,我还差得很远,洪局在燕市是一面旗帜呀。” 洪曦脸色微微一变:“代家出车祸的事情,你怎么看?” “没太关注这件事情。”关允直截了当地堵住了洪曦的嘴,“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就不发表看法了。再说代家出车祸,和我真的没什么相干,我对他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洪曦想到关允和代家之间的矛盾和过节,知道再问就过界了,只好勉强一笑:“也是,你和代家有点过节。” 关允随口答道:“听说代家也误会洪局了?” 洪曦脸色一晒:“何止是我,代局长误会了整个燕省。” “哈哈。”关允大笑,“洪局这一句话高,实在是高。我忽然想起了曹操的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名言,也许在一些人的心中,宁叫他负燕省,也不让燕省负他。” 洪曦本来对关允没太多好感,不料关允这一句话一说,顿时让他对关允好感大增,心中莫名士气大振,是呀,代家负了整个燕省,难道他进京实名举报代家还不算为民除害? 干了,不犹豫了。 和关允分开后,洪曦当即开车直奔京城而去,由此,拉开了一场燕省轰轰烈烈的反腐大戏的序幕。 洪曦刚上高速不久,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洪局,章程卷烟厂的资料,到木果法手中了。” 洪曦心中大定,双管齐下,代家如果还能再逃过一劫,他就不是人了,是代大师。 在洪曦接到电话的同时,在市委的关允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关允,听说我妹妹被你藏了起来,限你今天之内让她离开你,否则,燕市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537章 初见 在关允调来省委大半年后,在他即将离开燕市前往直全上任之际,三大帮终于在他面前浮出水面,对他明目张胆地进行人身威胁! 经历过黄梁一战的关允,又有过八里屯生死夜的洗礼,他可不是如一般一受到威胁就惊惶失措的官员,他一贪污二不腐败,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所以面对威胁时,他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刘文超,你为了自己的私心,连亲妹妹都不放过,要送给洪氏父子当玩物,你是人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刘文超恼羞成怒。 “是不用我管,我也懒得去教一个畜生怎么懂人事,我只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押错宝了,洪家父子的日子不长了。你要是聪明的话,现在就准备好后路吧。”说完,关允直接挂断了电话,才懒得和刘文超多说。 现在形势正朝着越来越不利于代家的方向推进,以关允的估计,最早今年最晚明年,代家就会出事儿。而代家在出事之前,临死反扑,肯定也会拉几个人垫背,在没有出现洪天阔和代家较量的事态之前,代家说不定会拉他垫背,但由于黄汉的推动,再加上楚朝晖的因势利导,现在代家已经被仇恨燃烧了理智,他眼中唯一的仇人就是洪曦。 洪曦作为三大帮的幕后后台,他不倒,燕市不宁。代家作为燕省的搅屎棍,他不倒,燕省不兴。所以,在关允的计划中,不会只让洪曦扳倒代家,也会让代家临死反扑再拉洪曦下马,让坏人同归于尽才是战略运用的最高境界。 关允在市委组织部办完手续,正要离开的时候——别看他即将到直全走马上任担任县长,但他在市委的人脉还真是不广,这也是他日后必须弥补的一个短板——在门口和于繁然不期而遇。 “于书记。”关允让到一边,冲于繁然点头问好,态度恭敬而认真。 “你好。”于繁然正在想什么事情,没有留意关允,只是匆一点头就和关允擦肩而过。 关允也未多想,于繁然身为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日理万机,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也正常,他推门出去,一只脚刚迈到门外,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于繁然的声音。 “关允?” 关允忙回身答道:“是我,于书记。” “刚才没注意到是你,你来我办公室一趟。”于繁然点点头,又转身走了,他的秘书郑秦声留了下来。 于书记找他何事?关允怀着疑问,和郑秦声一前一后朝书记办公室走去。 郑秦声30岁出头,作为燕市的市委一秘,年纪比关允大了不少。他话不多,干练而沉默地领关允穿过楼道和走廊,来到了于繁然的办公室。 关允来市委组织部办理交接手续的话,还没人注意到他谁,也是,在严肃而寂静的市委办公楼,谁会注意一个24岁的年轻人是何许人也,尤其是作为省会城市的市委,非处级以上领导很难入了众人之眼。 等关允办理完手续之后,许多人才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是在市委引起不小轰动的燕市,不,整个燕省最年轻的县长,顿时引发了众人强烈的兴趣。如果不是久在市委养成了冷静旁观的作风,早就一哄而上将关允团团包围了。 现在关允去而复返,许多没有亲眼见过关允的市委大大小小的干部和工作人员闻风而动,纷纷站在办公室门口,都想亲见关允到底长什么样子。 关允跟在郑秦声身后,对每一个好奇的围观者抱以淡淡的微笑,始终保持了谦逊而低调的姿态,再加上他的阳光灿烂和帅气,一路走来,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当然,也引发了许多人的嫉妒。 到了于繁然办公室,郑秦声要为关允倒水——秘书是否为来宾倒水也是考验秘书是不是有眼力的一件工作——重量级领导来向于繁然汇报工作,必然要倒水,哪怕不喝也要倒,是礼节。但普通领导来汇报工作,倒或不倒,全在来人在于繁然心目中的分量如何。 或者说,要看于书记是不是想听对方长篇大论。 郑秦声很有眼色,虽然关允是第一次来书记办公室,虽然关允年轻并且只是一个县长,但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关允的任命时,他亲眼见到于书记是怎样力挺关允,由此不难得出结论,关允在于书记的心目中,分量不一般。 而且今天又是于书记亲自叫住关允,让关允来办公室,就更加非同寻常了。 关允忙要自己倒水,开玩笑,他不可能让郑秦声为他服务,一是郑秦声和他级别相当,二是郑秦声比他年纪大,三是郑秦声是于繁然的跟前红人,虽然和他一样同是市委一秘,但不要忘了,于繁然可是省委常委,比副省级高官。 郑秦声却按住了关允的手,不容置疑地说道:“你是客人,坐下别动,我的工作我负责。” 关允只好放手了,笑道:“麻烦郑秘书了,下次去直全,我给你倒水。” “呵呵,好,一言为定。”郑秦声出于于繁然对关允的厚爱,他对关允也有莫名的好感,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一股朝气。 倒水之后,郑秦声就退了出去,还悄然掩上了房门,随后又将打往于繁然办公室的电话做了技术性处理,他知道,于书记估计要和关允深谈。 “关允,去直全上任,对直全今后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于繁然坐下之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关允,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工作。 “直全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历史悠久,名胜古迹众多,文化积淀深厚,有古建筑宝库的美誉。”关允先背书一样陈述了直全的优势,随后话题一转,“不过历史悠久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可以撑门面,缺点是过于悠久的历史,可以是荣耀,也可能是包袱。” “说得好,继续。”于繁然微微点头,饶有兴趣地微微一笑,“既不能用现在的成绩否定历史,又不能用历史的辉煌否定现在,不错嘛,辨证唯物主义的观点运用得很纯熟。” “我不是辩证唯物主义者。”关允如实说道。 “哦……”于繁然兴趣更浓了,“怎么说,你是不相信唯物主义?” “我也不是唯心主义者。”第一次和于繁然见面,机会宝贵,关允不想只谈工作,他想多谈论一些有利于促进交流的话题,“我既是唯心主义者,又是唯物主义者。” “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是对立的两方,你倒好,两者都信,难道不觉得唯心和唯物之间有鸿沟?” “不觉得。”关允礼貌地一笑,“于书记,人的思想不能脱离身体而存在,同样,身体没有了思想也就成了行尸走肉,有时候思想高于身体,有时候身体或说身份又决定思想的高度,所以,两者是互相依存密不可分。单纯的唯物主义者,片面而固执,只相信物质的存在,却不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心灵的高度。单纯的唯心主义者,过于强调我思故我在,却不知道,思想必须落到实处才会成为思想,比如思想只有形成语言、文字、音像才具有了传播性,否则,我思故我在只是一种假定的存在。” “没想到,你也对哲学感兴趣。”于繁然点头说道,“你的说法也代表了一种思潮,但从我的观点出发,知行合一才是最高境界。” 开玩笑,关允对哲学、佛学和儒学一直就很感兴趣,而且还有过深入的研究,受老容头的影响,他多年来早就养成了善于思索的习惯。 当然,关允更不是有意在于繁然面前卖弄,卖弄是为官者大忌,尤其是在上级面前。关允是何许人也?他肯定不会打无把握之仗,之所以和于繁然第一次见面就将话题引到哲学上面,是因为之前他早就系统地研究过于繁然的为人,也从齐昂洋之处得知了于繁然的最大爱好就是闲暇时阅读哲学书籍。 可以说,于繁然是官员中为数不多的通晓古今的学者型高官。 心学集大成者王守仁在贵阳文明书院讲学,在1508年即明武宗正德三年,首次提出知行合一说,知行合一通俗点说就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既要不断地思考问题,又要积极地参与社会实践。 于繁然推崇知行合一,关允早就知道了,他点头说道:“大部分人是先有行动后有理论,还有一部分人是先思考后行动,能思索和行动同时进行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芸芸众生,大多忙忙碌碌地生活,很少有时间沉静下来想一想,人生没有思索,最终只会空过。” “这么说,你去直全,也要以知行合一为出发点了?”于繁然对关允愈加喜爱了几分,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刻的领悟力,确实不一般。 “不。”关允知道该向于繁然交底了,他想要在直全推行的执政方针,如果没有于繁然的支持,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我想先大刀阔斧地推动政策,然后再从成功或失败中思索得与失。” “哦?”于繁然微微动容。 第538章 新征程 “你想拿直全当实验田?”于繁然不明白关允到底在想些什么,直全离燕市那么近,一举一动都在市委的眼皮底下,如果是章程的一个贫困偏远县拿去当试点还行,成功了,大功一件,失败了,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再败也败不到哪里去。 直全是个富县,关允去直全,哪怕就是熬上几年资历,30岁前升县委书记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如果他去直全折腾一番,成功了,是政绩,但一半要被县委书记沈学良拿走,失败了,是政治污点,全由关允一个人扛……风险大收益低,值吗? 况且关允又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引发许多关注和争议,关允去直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埋头五年,老老实实配合沈学良的工作,打好基层工作的基础,不出头不惹事,躲在光环的背后,蓄势待发。 “我是想为直全百姓做一些实事,希望我的想法能得到于书记的支持。”关允诚恳地说道,“我也想过了,我年轻,资历浅,这是不足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年轻,才有朝气,才有拼搏的勇气。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直全和燕市只隔了一条清宁河,虽然河水很浅,但一河之隔就是两重天。直全距离市区才12公里,12公里是一个什么概念?桥东和桥西区的距离都超过了12公里,但就是因为直全是县而不是区,市里许多优惠政策都落到直全身上。” “我想在我的任上,充分利用是燕市最近县的优势,努力将直全县打造成燕市的一个区,让清宁河不再成为市区和直全之间的隔断,而是成为桥梁和纽带。我的想法是,我还年轻,如果失败了,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直全人民等不起五年了,五年后,就跨入了新世纪,所以,我愿意用我五年的时间赌直全的未来,如果成功了,是市委市政府和沈书记的功劳,如果失败了,后果我一个人背!” 一番话让于繁然怦然心惊。 于繁然为官多年,尤其是在燕市市委书记的任上,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区县一级的书记和县长,向来下面区县的一二把手到市里汇报工作,总是先摆困难,然后再找一堆理由开脱不足的地方,一旦出了事故或问题,就会让副手或下级担责,正职从来都是成绩自己要过错别人背。 关允却完全不同,他首先提出要承担失败的后果,在全民信仰缺失的今天,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见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确实让于繁然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无比欣慰。 “关允,说说你的想法。”于繁然克制内心微微激动的情绪,身为市委书记,不允许他在下属面前流露出过多的个人情感。 “于书记,我是这么想的……”关允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于繁然初步认同了他的提议,等于是说,最艰难的第一步,打开了。 就在关允向于繁然详细汇报他在直全任如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时,有两张大网正在加速形成,以势不可挡之势为代家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 先是洪曦。 洪曦一路狂奔,两个多小时后就到了京城,在和熟人碰面后,他在熟人的带领下直接杀向了中央纪委。 由于洪曦身份的特殊性,中央纪委对他的实名举报非常重视,由一名副书记亲自出面接待了洪曦。由此,代家在中央纪委早就堆积如山的问题,因洪曦的实名举报,点燃了最后一把火焰。 而接到章程卷烟厂材料的木果法,一夜未睡,仔仔细细将材料连看了三遍,连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都没有放过,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浊气,仰天哈哈一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代家,你的时候到了。” 天一亮,木果法就携带卷烟厂的材料,一口气走访了十几个原省委的离退休高干,一天过后,章程卷烟厂的材料上,已经密密麻麻签满了十几名副省级以上离休高干的签名! 木果法心中大定,当即通过了特定渠道将联合实名举报的材料上报到了中央。 两天后,三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同时发生,震惊了燕市和燕省。 一是关允正式到直全走马上任。 以关允的级别到直全上任,基本由市委组织部干部处一名副处长陪同就不错了,但让人惊讶的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信念亲自陪同上任,不由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般市长或是市委书记上任,有时部长吴仲谋有事脱不开身,通常就由段信念亲自出面,什么时候堂堂的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出面陪同小小的县长上任了,到底是有什么说法还是因为关允来头太大? 也没听说关允有什么来头,难道仅仅是因为关允是燕省最年轻的县长的原因? 众人议论纷纷,既震惊关允的高规格待遇,又为关允捏了一把汗,本来就是最年轻的县长,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现在倒好,又由常务副部长出面陪同,他也不怕被捧杀了? 比起关允高规格待遇的新闻,代家和洪曦之间重燃点火的风声,才更引人注目。 都以为代家和洪曦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代家意外出了车祸,出了车祸也就算了,洪曦还第一时间跑向了京城,本来谁也没有想到代家的车祸和洪曦有什么关系,但洪曦到京城向中央纪委实名举报代家的事情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是谁制造了代家的车祸,就不言而喻了,于是,代家和洪曦的矛盾终于由人民的内部矛盾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高度。 就在洪曦人还在京城的时候,洪天阔闯红灯并殴打交警一事,再次成为热点事件,正在家中埋头睡大觉的洪天阔在睡梦中被人抓走,直接投进了一处秘密据点。 事态,迅速升温了。 与前面两件事情相比,第三件发生的远在章程的小事,似乎并不那么引人注目了——章程市卷烟厂厂长代中远突然以年纪偏大为由提出了离休,而章程市委迅速批准了他离休申请。 代中远确实年龄到点了,他的离休也属于正常的人事更换,不明就里的人自然不会注意到什么,但有心人却想起了以前关于章系峰向代中远承诺的传闻——只要他在位,代中远就不存在退下的问题——如今章书记不但在位,还如日中天,代中远怎么就突然退下了? 更有深知个中原因的省委部分领导心如明镜,木果法联合十几名离休省部级高官的实名举报,震惊了中央,据传,中央纪委暗中组成了调查组,准备彻查代中远贪污受贿的事实,事先得到了消息的代中远在征得了章系峰的同意后,以退为进,决定退位以换取一个安度晚年的机会。 也是章系峰被迫之下,向木果法做出了一个小小的妥协,希望木果法不要再无事生非,非要抓住代中远的一点小问题不放。 木果法却没有丝毫让步的迹象,继续大力推动对代中远案件的立案,从章系峰或明或暗的暗示,一概置之不理,表现出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 省市局势,再次上升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天气转凉了,时间到了岁末,又一年即将过去,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关允在省市风声同时大起的时候,迈上了到直全上升的征途。 车过清宁河,关允扭头对段信念说道:“段部长,清宁河隔断了直全和燕市的联系,是时候该再修一座大桥了,直全是赵云的故乡,依我看,新桥就叫子龙大桥。” 段信念50岁左右,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近视镜,白净的脸庞还残留着当年担任大学教授时的文气,他淡淡地说道:“建造一座大桥,太劳民伤财了,以现在市区和直全的联系来看,短时间内没有必要。就算要建,市里也不会出钱,直全又不可能出得起。” “但愿在我的任期内,直全可以有钱修建一座联系市区的大桥。”关允感慨地说道,“现在直全和市区就一条主路,不但收费,而且天天堵车,严重制约了直全的发展,市区到直全十公里的路程就要收费十元,许多私家车想来直全旅游或是走亲访友,都要交费,心里肯定不舒服。” “直全是个好地方,关允同志,希望你在直全能大有作为,不辜负夏部长对你的一番苦心。”段信念拍了拍关允的肩膀,“夏部长再三叮嘱我,让我好好关照你,他对你可以寄予厚望呀。” 关允点点头,心中想起夏德长为他的上任费心安排,就是想让他有一个良好的开局,以便让沈学良感受到压力,同时,也是为了让关允可以有足够的底气面对直全本土势力的包围。 上次在京城大学和关允发生正面冲突的副县长师晓华,在年龄快要到点之前,终于捞了一个常委的宝座,成功地进入了县委常委会,成为了常委副县长,毫无疑问,他将是关允在政府班子的头号对手! 第539章 此去直全无艰险 直全县位于燕市以北,是燕市北上京城的必经之地,是燕市的北大门。 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直全地处冀中平原,古称常山,历史上曾与京城、畿辅并称“北方三雄镇”,地理条件十分优越,交通便利,不但几条南北主要大动脉全部从中穿过,而且直全机场还是燕市唯一燕省最大的机场。 直全不但出过赵云这位常胜将军,也是当年五胡乱华时代的主战场之一。352元,冉闵与前燕慕容恪决战于直全,冉闵兵败被杀。 直全的文化名人也有很多,除了百岁帝王赵佗之外,一代名臣范仲淹也是直全人。同时直全也保留了许多历史文化古迹,如中国十大著名寺院——隆兴寺,佛教临济祖庭的临济寺,以及开元寺、天宁寺、蕉林书屋等,也有现代的新建景点,如影视基地——荣国府和宁荣街。 旅游资源丰富,交通便利,再加上直全土地肥沃,造就了直全富裕安乐知足的环境,所以直全百姓平和淡定,知足长乐。 直全的优点不少,不足也有一些,矿产资源不丰富、农业产值不突出,主要支柱产业就是旅游,但直全的旅游资源单一,可拓展性不大,缺少山水旅游资源的灵动,人文建筑只能吸引一部分特定的游客,因此,如果提升直全的经济发展,拓展全新的发展思路,是关允上任的首要任务。 但正如关允所说,直全距离燕市太近,如果不能充分借助燕市的资源为己所用,直全就会笼罩在燕市的阴影之中,成为燕市的卫星城。 诚然,从未来的发展趋势来看,直全早晚会成为燕市的一个区,所以成为燕市的卫星城也没有什么,但卫星城也应该有自己的发展方向,而不是完全依附燕市,成为燕市的附属。 既然直全有交通便利,既有机场又有南北的铁路、高速和国道的交汇,那么就可以充分利用交通上的优势发展直全的经济,燕市就是一座火车上拉来的城市,是国内最年轻的省会,直全完全可以效仿燕市的发展壮大之路。 车到直全县委,直全四大班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按说以段信念的级别,他亲自送关允上任,直全四大班子应该到燕市和直全的交界处迎接才对,但段信念为人低调,不想兴师动众,再者关允虽然级别在直全是二号人物,毕竟年龄太低,劳动一帮几十岁的老人们全体出动来迎接他,影响不好。 还有一个原因,直全距离燕市太近了,而且就有一条主路,县委四大班子全部出动的话,势必会造成大范围堵车,关允可不想人还没有上任就让人诟病,因此在和段信念商议后,二人一拍即合,最后决定不让四大班子远迎。 县委书记沈学良排在最前,四十出头的他也算是县委书记之中的年轻者,当然和关允一比,他大了十几岁有余。 沈学良瘦长脸,脸上依稀还有当年青春痘的逗留痕迹,似乎无声地宣告他曾经有过火热的青春岁月,并不太大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线,让人很难看清他狭小缝隙眼皮之中跳动的是怎样的眼神。 都说小眼不好,也不尽然,沈学良就用他的小眼睛充分证明了小眼有小眼的好处,尤其是对官场中人来说,可以让对方看不清他眼神中的情绪流露。 “欢迎段部长,欢迎关允同志。”沈学良热情十足,和段信念握了手,又主动向关允伸出了右手,“直全县委班子一直存在平均年龄比较大的问题,关允同志一来,立刻把平均年龄拉下了好几岁,让直全县委班子在落实干部年轻化的政策上,一下就走到了全省的前列。” “呵呵。”关允笑道,“沈书记的欢迎词真中别具一格呀。” “我们迎来了一个全省最年轻的县长,必须要有别具一格的欢迎词才能显示出直全班子对你的欢迎程度。”沈学良握住关允的手不放,“关允同志,直全是个古城,有悠久的历史,包袱很重,你来了,一定要为直全带来年轻的活力呀。” 排在沈学良之后的是县委副书记卞泰。 卞泰50多岁了,县委副书记一任应该就是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任了,头发花白微显老人斑的他和沈学良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沈学良40来岁却好象30岁一样,他50多岁就如60多岁一样苍老。 “欢迎关允同志。”卞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嘴上说着欢迎,不过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欢迎的意味,也是,突然来了一个比他小了将近一半的县长,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哪怕新任县长是40来岁他也可以接受,偏偏关允比他儿子还小,他每天要面对是他晚辈的领导,这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他都快要退下了,为什么市里不照顾他一届县长?都是关允惹的祸,如果不是关允横空杀出抢了原本属于他的宝座,他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县长候选人了。 关允并未在意卞泰漠然的态度,官场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不是你上就是我下。官场本来就是能者居上的竞争之地,不存在礼让三分的谦逊。有些碌碌无为的官员,德不配位,非要抬他上位,非地方之福,更非百姓之福,轻则决策失误,劳民伤财,重则结党营私,祸害一方。 卞泰之后,是纪委书记石君磊、政法委书记薛问鼎、常务副县长门连杰、组织部长倪丹青、县委办主任王天风,关允一一握手,并未多说,以后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不急于一时。 举步来到一个体态微胖的秃顶男人面前,关允微微一笑,主动伸手过去:“师晓华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不错,正是上次在京城大学和关允发生正面的冲突的直全副县长师晓华。 师晓华现在进入了常委班子,在县委常委会排名虽然靠后,但毕竟和以前光秃秃的副县长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他俨然是县委领导了。 “是呀,关允同志,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呀,欢迎你来直全工作,我代表直全40万父老乡亲预祝你在直全的工作顺利。” 说得好听,分明有含沙射影的威胁之意,关允淡淡一笑:“晓华同志是直全人,我初来直全,有许多地方还要向晓华同志多学习。” “好说,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是为了直全百姓的利益着想,我一定会大力配合你的工作。”师晓华呵呵地笑了一气,笑声中有嘲弄有意味深长的内容。 随后,在直全县委礼堂举行了关允的就职仪式。 直委县委坐落在直全的常山路上,常山路扩建之后,双向八车道,十分宽阔,堪比南方大城市的街道。直县县城虽是老城,但在老城的基础上向南新建的新城,北方城市的特点就是规划合理,横平竖直,街道宽阔,没有七拐八拐的斜路。 新建的直全县城十分漂亮,放眼望去,不像是一座县城,倒像是地级市。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向北不远就是直全的旧城区,里面破破烂烂,就如大杂院。 直全就是一个新旧并存、矛盾重重的地方,行走在历史和现代化之间,步履蹒跚,脚步沉重,包袱不小,希望也不小。 直全县委从旧城迁到新城才没两年,县委大院很新,办公大楼也很漂亮,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中,看到崭新的家具和现代化的设施,关允感慨,外放到地方之后,确实比在省委好多了,不说可以实现主政一方的抱负,就是在资源的使用和分配上,也不可同日而语。 段信念坐在主席台正中,宣读了市委的决定。 “经市委批准,组织部决定任命关允同志为直全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提名县长人选。” 段信念的声音并不响,却回响在偌大的会议室中,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敲响。 随后,沈学良代表县委表态,表示支持市委的决定,欢迎关允来直全工作。 按照程序,关允也发表简短的讲话:“首先感谢省委、市委对我长期来的关心支持,市委决定任命我任直全县委副书记,是对我的信任和关心,在这里向市委和全县人民表个态,一定按照市委的工作要求、努力地做好各方面的工作。” “我向市委和全县人民表个态,就是三不变一落实,第一是既定的工作思路不变,第二是既定的目标任务不变,第三是既有的分工不变。一落实就是团结诸位同志,在沈学良同志的领导下,带领全县人民按照省委、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按照县委的工作要求、部署,努力推动工作圆满完成既定的目标任务,使直全继续保持好的态势、好的趋势、好的发展势头,有更大提升,不辜负市委的信任,也不辜负直全40万人民的信任和支持。” 随着热烈的掌声响起,关允正式迈出了到直全工作的第一步,从此,他迎来了政治生涯中第一个轰轰烈烈的时期。 第540章 初会 关允的办公室在二楼。 县委办公大楼一共五层,占地面积不小,方方正正如同火柴盒子。书记及县委班子办公室在三楼,县委及政府班子办公室主要在二楼,关允在政府办主任宋策的带领下,来到了218房间。 218房间是套间,面积足有50多平米,装修风格以深色调为主,办公家具也是深一色的红木色,关允毕竟年轻,不太喜欢过于浓郁的色彩,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政府办主任宋策40岁出头,燕市人,大学毕业后当过一段时间的历史老师,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借调到了市委办,因为勤恳而为人沉稳被一名副处长相中。副处长外放担任直全县委书记时,就想办法调他到了直全担任了秘书。 担任了几年县委书记秘书,县委书记升迁到了外地担任了副市长,他就留在了直全,先是县委办副主任,后来又担任了政研室主任,再后来沈学良一到任,就直接把他调到了政府办。 从县委办到政府办是平调,却远离了政治核心,升迁之路堵塞了一大半,虽然后来因为资历和评价极高,他还是被任命为了政府办主任,但直全县委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是,沈学良并不喜欢宋策。 “关书记,这是前任县长留下的办公室,本来政府办想重新装修一下,县委办没有同意,说是等您到了之后再按照您的喜爱装修也不晚,省得装修早了还是不入您的眼,就浪费了。” 县委办的手伸得够长的,关允心想,连政府办想给新任县长装修也要插上一手,政府办也太受欺负了,好歹政府管钱,政府办装修县长办公室,不管是程序还是资金,都不需要县委办批准。 “王主任精力倒是很充沛。”关允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头你告诉王主任,就说我喜欢简洁明快的装修风格,等图纸出来后,我会让王主任审一下再装修。” 关允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里面有丝毫的怒气,但宋策听了却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都在风传新县长关允虽然年轻却不好对付,是个棘手的角色,连省委一秘代家都敢打,几天来直全县委还有人私下议论说,关县长再厉害,来到直全也得老老实实地听话,直全是什么地方?直全是卧虎藏龙之地。 没想到,关县长刚一上任——不,准确地讲,关县长现在还只是代县长,得等明年的人大会议当选后才算走完全部的程序——就首先拿王天风开刀了。 王天风身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是沈学良的第一亲信,也是县委的大管家,但再是县委的大管家,也管不到政府办的事务,更管不到关县长的办公室。关县长也有意思,不但要明确地告诉王天风他要重新装修办公室,而且还要在图纸出来之后让王天风过目,这不是尊重王天风的意见,而是打王天风的脸! 什么时候县长的办公室装修风格还要征得县委办主任的同意了? 实际上,连沈学良都没有权力插手县委办公室的装修。 宋策心想,沈书记怕是要遇到对手了,又想起了意外落马的马大盛,他心里又一阵感慨,马县长的落马落得蹊跷,当时明明有传言说是沈书记出了问题,最后所有指向沈书记的指证,一一都落到了马县长的身上,是他在官场十几年来见过的最怪的一件怪事。 “关书记,这……”宋策就想劝关允一劝,初来乍到,还是先不要让王天风难堪了,王天风一难堪,沈学良脸上就挂不起了,说不定会让关允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 “不要说了。”关允摆摆手,“县委办安排的秘书人选名单拿来一下。” 宋策不敢多说了,关允比上任县长马大盛强势了许多,而且他举手投足有一股无形的气势让人不敢侵犯,仿佛无形中就有咄咄逼人的威势一样,不由人不暗暗奇怪,关县长才多大,怎么就养成了不怒自威的官威? 真的邪门了。 其实也不是邪门,而是关允毕竟一路走来,从县委一秘到市委一秘,再到省委副处级秘书,他接触的人都是极有政治天赋的高手,从冷枫到蒋雪松,再到代家、木果法、齐全和于繁然,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之下,关允的层次也提高了许多。 更不用提关允身边有一个世外高人老容头了。 宋策答应着要走,才拉开房门,一下愣住了,门口站在县委办主任王天风。 王天风呵呵一笑:“我正要敲门,巧了,宋主任就替我开了门。” “王主任来了。”宋策笑了笑,“正好关书记有事找你。” 说完,宋策转身走了,临走时,还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座位上不动的关允,也不知道关书记和王天风的第一次会面,会不会很不愉快。 “关书记……”王天风也是40来岁,和宋策是同龄人,不过面相显得比宋策年轻,或许是瘦长脸不显老的缘故,再加上他白净又戴金丝眼镜,就有一种知识分子的文质彬彬。 “天风同志,来,坐。”关允点点头,欠了欠身子,并没有站起来,“听说你很关心我办公室装修风格,说说你的想法。” “……”王天风神情一滞,没想到关县长上来就是单刀直入,好嘛,到底是年轻人,有魄力,他只好讪讪一笑说道,“我是怕他们办不好事情,入不了关书记的眼。” “入不入得了我的眼,得由我说了算,天风同志的意思是,你跟我很熟了?”关允得理不饶人,再次逼近一步。 王天风被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关书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政府班子的事务,政府办说了不算,也得由你这个县委办主任一肩挑了?”关允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谁给你随便插手政府事务的权力?” 这一声近乎断喝,吓得王天风一哆嗦,他正好站在沙发旁边,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心里敲锣打鼓响成了一片,关允欺人太甚,才来不到半个小时就想拿他立威,他又没有得罪他! 不就是一个装修的小事,沈书记当时的指示精神是等关允上任后由关允指点,又不是不给装修,至于发火嘛?是,从关允新官上任的角度考虑,谁也不想原封不动地启用上一任落马县长的办公室,但沈书记想给关允添堵,他只是执行者,关书记拿他出气就太小家子气了。 王天风不服气归不服气,却又有苦说不出,他既然担当了沈学良吹鼓手的角色,就应该做好夹在中间受气的心理准备,就又站了起来:“对不起关书记,您批评得对,我一定改正。” 关允挥了挥手:“行了,先不说办公室的小事了,秘书人选名单,给我看一下。” 王天风递上手中的资料:“我来,就是向关书记提交秘书人选名单的……” 关允接了过来,也不打开看看,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天风一眼:“天风同志,你先重点推荐一个。” 王天风心里嘀咕,关书记刚才气势凌人,现在又平易近人,还让他推荐人选,是何用意?明明关书记已经不信任他了,难道还会相信他推荐的人选? 这么一想,他脑子一转,瞬间改变了要推荐王闲的主意,改为推荐俞翼然了:“我个人比较推荐俞翼然同志。” “哦,俞翼然的情况说一说。”关允摆出饶有兴趣的样子。 王天风的推荐名单上一共两个人,一个是王闲,另一个是俞翼然,王闲和俞翼然都是县委办秘书科的通讯员,只不过王闲已经提了副科,而俞翼然还没有入流。 王闲是王天风的远房亲戚,只不过在县委大部分人只知道王闲和王天风同姓,对二人隐藏至深的关系知道者很少,原因在于王天风和王闲不是来自一地,王天风是燕市人,而王闲是畿辅市人。 王闲今年26岁,比关允还大两岁,毕业于燕省大学,大学一毕业就分配到了直全县委工作,从履历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俞翼然今年25岁,毕业于京城师范大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直全一中任教,刚到一中报道,就被借调到了直全县委工作,结果借调了一年多,既没有提他为副科,又不放他回一中,就悬在了半空,他到底是谁的人,又是谁把他借调到了县委,就成了一个谜。 不过县委是最没有耐心的地方,既然俞翼然闲置了,谁也不会关心他的来历和背景了,只有平步青云的人都会引起必要的关注。 王天风推荐俞翼然,其实是为了衬托王闲,好让王闲脱颖而出,但在他发现关允不好相与并且情绪不对时,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推荐俞翼然上去,想必关书记在盛怒之下,肯定对他重点推荐的人选没有好印象。那么,王闲还会笑到最后。 不料让王天风大吃一惊的是,关允一听他的推荐,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好,就俞翼然了,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王天风惊呆了。 PS:今天生日,争取两更。求票! 第541章 时机不成熟 (今天生日,不少兄弟打赏祝贺,鞠躬感谢。感谢以下兄弟的万赏:小刀一直花、百砂出品、琴紫枫、靖靖靖、好好彬彬、化龙云中仙、也想爱、l李梦涵、冷舒,隆重感谢菩提就是树兄弟的十万飘红。另外再祝贺也想爱荣任为官运第四十八位盟主!) 用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来形容王天风现在的心情,再恰当不过。 关允关书记,真是一个奇葩,如果他去参加脑筋急转弯,肯定可以得第一名,王天风心中愤愤不平,关允,初来乍到就想耍威风,直全是什么地方?不是谁想撒欢就能撒欢的地方,小心点,别一不小心闪了腰。 不过无意中让俞翼然进入了关允的视线,实在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想他在直全县委一直有赛诸葛的美称,不想一个照面就被关允打败了,完全就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关允上任之后和王天风一见面就较量了一次并且大获全胜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直全县委。 听到消息后,沈学良正在办公室喝茶——是别人特意从湖北恩施捎来的恩施富硒绿茶,据说富硒绿茶有防癌的功效——他放下手中的纯银水杯,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天风一眼:“怎么,在关允面前吃亏了?” “也不能说是吃亏,只能说,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王天风嘴硬,“虽然没有成功地推荐王闲上去,但关允点名俞翼然,也未必就不是好事,俞翼然可是县委的另类。” “你别忘了,关允更是另类。”沈学良又拿起了他的纯银水杯,仔细欣赏了片刻,说道,“一个另类加上另一个另类,说不定还真能为直全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 “沈书记在直全地位牢固,关允来了,不过是辅助您的角色,他又这么年轻,还不得处处听您的话?”王天风不无奉承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关允是年轻,可是有主见得很。”沈学良微微一皱眉头,“对了,如果关允真定了俞翼然当他的秘书,你就提王闲当政府办副主任,让他跟在关县长身边,多学一些政府事务,为以后打好基础。” 王天风心中一阵暗喜,沈书记的意思明显是在暗示等时机成熟时,让王闲接任宋策政府办主任的位子,以便更好地制约关允。 “好,我马上安排。” 从沈学良办公室出来后,王天风才安步当车地来到秘书科,通知了俞翼然去关允的办公室一趟。 秘书科一共有四五名通讯员,都正在或看报纸或看材料,一听俞翼然被叫往新任县长的办公室,顿时所有人都眼大了眼睛,无比羡慕加嫉妒地看着俞翼然。 俞翼然正在笔走龙蛇写一份材料,几乎趴在了桌子上,他瘦瘦弱弱的样子,乍一看就如营养不良一直吃不饱饭一样,一听王天风的话,猛然抬起头来:“去关书记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其余几人心中一阵悲哀和无奈,悲哀的是,俞翼然白瞎了,在县委多年,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新任县长传唤,必然是有意用他当秘书,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砸在了这个书呆子头上?无奈的是,人比人气死人,谁都比俞翼然会活动,也比他灵活,怎么关县长偏偏就点头了他? 不公平呀,绝对不公平! “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啰嗦什么?”王天风也是心中好不麻烦,关允一见俞翼然的呆样,必然不会喜欢俞翼然,再把不满发泄到他的身上,他岂不是成了倒霉蛋? 怪就怪当初太精明了,却被关允反手一制,弄得他现在不上不下呆在半空,太难受了,成了,关允不会念他的好,关允直接点明俞翼然,说明猜到了他的如意算盘。败了,关允会把过失全推到他的头上,早晚会给他小鞋穿。 “哦。”俞翼然答应了一声,却并不立刻起身,而是慢条斯理地又写起了文章。 王天风真怒了,啪的一拍桌子:“俞翼然,你多大的事儿,还想让关书记等你,是不是?” “不是。”俞翼然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将材料拿在手中,“我赶的这份材料,就是写给关书记的,刚才正好在写最后一个字。” 王天风睁大了眼睛:“你就知道你写的东西关书记一定会看到?” “我当王闲的陪衬,王闲上不了,就一定是我上,所以我就知道,我的材料一定有机会面呈关书记请他亲自过目。”俞翼然笑了笑,绕过王天风,径直走出了秘书科。 王天风愣在当场,过半响才清醒过来,恼羞成怒,一把打掉俞翼然桌子上的文件夹,骂道:“什么东西,还成精了?” 其他人噤若寒蝉,都不约而同地想,关允关县长真厉害,才来不到两个小时,就让王主任跳脚了,要知道,王主任可是沈书记跟前第一红人。 俞翼然迈着四方步,不慌不忙地来到了关允的办公室。 “进来。”关允听到敲门声,就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门一响,进来一人,头发有些乱,人很瘦,黑眼圈,眼睛倒是不小,不过由于睁得过大的缘故,乍一看,有几分吓人,关允哑然失笑,俞翼然这形象,怎么像是经常熬夜伏案工作的文字工作者? 关允还真说对了,俞翼然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熬夜,而且有时还会一连三四天熬夜工作,就为了赶一篇稿子,他在秘书科本来坐的就是冷板凳,上班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他就通读每天的从中央到市级的报纸,再不停地研究直全的历史,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内,写出了长达三万字的直全报告。 直全报告从直全的历史风情说起,一直写到直全如今的现状,还展望了直全的未来,从直全的困境和前景,系统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关书记,我是俞翼然。”俞翼然恭敬地微一弯腰。 “小俞来了,坐。”关允坐着没动,先是打量了俞翼然几眼,微微一笑,“天风同志推荐你担任我的秘书,你是什么想法?” “能担任关书记的秘书,是我的荣幸。”俞翼然说道,“我个人服从组织的安排。” 关允微微一笑,态度还不错,不卑不亢,就是形象稍差了一些,就又问道:“你对直全今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没有?” “有!”换了别人,或许会谦虚几句,俞翼然却不,很直接地向前一步,递上了手中的材料,“这是我来直全之后看到听到想到的一些想法,有对直全过去的总结,有对未来的展望。” “好啊,我看看。”关允笑着接过俞翼然的材料,并没有直接打开就看,而是先放到了一边,问道,“你大学上的是师范大学,本来在直全一中任教,怎么就调到县委了?” 俞翼然的履历就放在关允的案头,他只看了几眼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从一中任教到转调县委,中间的转折过于突兀,别看这个小小的调动,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 这就说明,俞翼然的背后有人。 但以俞翼然现在的落魄,分明背后没人管他。 关允系统地分析了一下俞翼然目前的处境,比他当年在孔县的处境好不了多少,不过好在俞翼然虽然没有靠山,但至少也没人打压,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换了别人,或许会在岁月中消磨了斗志,从此一蹶不振,就此沉沦,混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了。但俞翼然却还能自发地为直全的发展出谋划策,也不简单,说明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自暴自弃。 机关特别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曾经的梦想和理想,都会在机关日复一日琐碎而无聊的工作中消失殆尽,从而由一名热血青年变成机关油子。关允对此深有体会,每一个在官场上最终胜出的佼佼者,都会一颗大毅力的恒心。 “当时就是一个巧合。”俞翼然微微低下了头,“马县长到一中视察工作,问到一个问题,都没有答上来,我答了上来,马县长就把我调到了县委。” 马大盛看中了俞翼然?倒是奇怪,关允并没有深思,又问:“什么问题?” “范仲淹是哪里人?” 范仲淹历史记载是苏州人,其实不然,范仲淹出生于直全,出生后百日随父母南迁至吴县,死后也没有葬在吴县。 范仲淹的典故,关允早有耳闻,也听老容头讲过一些轶事,他呵呵一笑:“范公是直全人。” “是的,我就是这么回答了马县长,马县长又问,有没有什么凭证证明范公是直全人,我就列举了几条,其中有一条是范公曾在给兄信中说过一句话——我本北人,北人淳厚——可见,范公确实不是吴县也就是苏州人,马县长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连夸我对直全的了解比较全面。” 马大盛在直全任上,无功无过,但后来意外落马,确实出人意料,外界有传言说马大盛是替人受过,具体内幕如何,关允不敢胡乱猜测,但从俞翼然的遭遇来说,马大盛还是一个惜才的领导。 想了一想,关允挥了挥手:“好,就先这样吧。” 俞翼然也不多问,低头退了回去。 关允一个人想了一会儿事情,随后处理了一些公务,眼见就到了下班时间,宋策就又及时出现了。 “关书记,沈书记安排了饭局,为您接风。” 第542章 变化 新官上任,安排接风是官场常态,是互相认识的大好时机,关允也不会故作姿态不去参加,谁也不想被关到圈子之外,饭局就是打入圈子的最佳手段。 刚要告诉宋策他马上就过去时,突然,手机却响了。 才来直全不到一天,在直全县委,关允的手机还没有几人知道,那么打来手机的人,多半是燕市的熟人,一看来电,果不其然,是楚朝晖。 “领导,出了点状况,需要你赶紧来燕市一趟。” “现在?” “是的,就现在。” 楚朝晖从来不谎报军情,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也不会让他急急返回燕市,其实关允大概也能猜到出了什么事情,相比之下,直全的接风宴缓上一缓,也没什么。 “好,我这就回去。” 放下电话,关允转身对宋策说道:“宋主任,我有紧急事情先回燕市一趟,你转告沈书记一声,就说谢谢他的盛情,接风宴以后再说。” 说完,关允也不等宋策说什么,拿上俞翼然的材料转身就走了。 宋策呆呆地站在办公室,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关书记太个性了吧,说走就走,一点余地都不留,沈书记可是已经定好了酒席安排了雅间,就等关书记入席了,关书记就这么一走,等于是直接把沈书记一帮人全晾起来了。 这是官场大忌呀。 可是这些话宋策没法说,也不能说,关允才是领导,他身为下级怎么可能提醒领导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只好眼睁睁看着关允的背影消失楼道处。 宋策硬着头皮来到了沈学良的办公室,刚要开口说话,沈学良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站在窗前,沈学良刚才已经看到了关允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他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问了一句:“关书记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是的,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忙回市里,好象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沈学良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宋策一眼,“什么大事,关书记没有说?” “没有。”宋策躲闪沈学良的目光,心虚地说,“关书记口风很严,再说关书记刚来,他不可能什么话都当着我的面说。” “你先去吧。”沈学良挥了挥手,等宋策出去后,他才拿起了电话,“天风,接风宴暂时取消,你先别忙了。” 放下电话,沈学良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又轻轻地笑了,拿起了电话,打出了一个号码:“代局长,市里出什么事情了,让关允连接风宴也顾不上参加就回去了。” “出的事儿多了,你想先听哪一个?”代家没好气地说道,“学良,关允和你搭班子了,你有没有把握拿出一把手的威风控制直全的大局?” “直全的大局,一直在我手里控制,两任县长了,从黄浩到马大盛,一个养老去了,一个落马了,我呢,还不是还好好的在位?我是直全的不倒翁……”沈学良气定神闲地说道,“直全的清宁河是一条小河,但也大有来历,当年直全是燕省三镇的时候,清宁河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别扯远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关允在你手下,能安稳多久?” “看他到底有多聪明了,不聪明的话,半年,够聪明的话,一年。” “好,在我离开燕省去京城之前,一定给你一个好位置。” 关允并不知道沈学良和代家的关系也这么密切,他回到市里,来到和楚朝晖的约定地点,一见面楚朝晖就急切地说道:“洪曦出事了。” “洪曦怎么了?”关允心头一紧,不好,怕是有人要暗算洪曦了。 果然,楚朝晖又说:“洪曦到京城实名举报代家,纪委也和他谈话了,谈话之后,他正准备返回燕市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又返回了纪委,结果一到纪委就被控制了……听说,章系峰也去京城了。” 章系峰为了维护代家,不惜亲自出手要除去洪曦?这么说,从代中远退休开始,章系峰一系的反击就已经开始了?那么从让代中远以退为进,以退休来争取空间,到现在洪曦被纪委控制,说明反击的力度比想象中还要大,来得还要快。 “洪天阔也被正式批捕了。”楚朝晖又说,“现在市局正在有条不紊地接管洪曦的势力,洪曦大势已去。” 关允沉吟了片刻:“三大帮现在是什么情况?” “据可靠消息,三大帮主要头目正在陆续返回燕市,可能在策划什么大动作,形势不太妙。” 三大帮如果出于义愤要制造麻烦为洪曦出气,也未必不是好事,但如果影响到了社会治安,就不能允许了,关允点点头:“你和坚强、文林争取和菜刀、斧头和拳头帮接触一下,如果可能,就和他们谈一谈,如果他们接受我的条件,就允许他们洗白上岸,如果不接受,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消亡。” 虽说关允现在只是直全县长,但他说出这番话时,淡定从容,仿佛真是大权在握的燕市市委书记一样,而楚朝晖更是对关允的话深信不疑,丝毫不觉得关允夸大其词。 “好,我马上办。”楚朝晖答应说道,又问,“洪曦怎么办?” “洪曦……”关允摇了摇头,“暂时管不了,已经涉及到了高层的博弈,只能坐观其变了。” 正说话,电话响了,关允一看来电就笑了,黄汉果然坐不住了。 “关县长,你在哪里,我想和你见上一面。”黄汉迫切地说道。 “我在燕市了,你来三观居吧。”关允冲楚朝晖微一点头,楚朝晖就发动了汽车,直奔三观居而去。 随后,关允又打了齐昂洋电话,让他也到三观居商量事情。 三观居位于一条偏僻却安静的小巷——善良街,至于善良街有什么善良或动人的传说,就不得而知了,夜幕降临,善良街人车稀少,路边的小店大多关门了,走在路上,有一种身在乡下的感觉。 三观居的名字由来是不是由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三观而来,关允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只是知道三观居是一个可靠的聚会场所就行了。 关允才到三观居,刚进了房间,黄汉就赶到了。一进门,黄汉就一脸紧张地说道:“关县长,安全吧?” “安全。”关允用手一指楚朝晖,“有朝晖在,没人跟踪,而且三观居这个地方,也没外人来。” 三观居是老容头为关允指定的秘密据点,至于三观居的老板是老容头的什么,老容头没说,他没问,他对老容头绝对信任。 “那就好,那就好。”黄汉第一次在关允面前流露出惊恐之色,“对方的势力真是大呀,才一天功夫,和洪曦来往密切的副局长以及市局的其他中层,几乎全被盯上了,现在市局人心惶惶,都怕洪曦落马被拉下水,现在还有不少人向代家打小报告,对洪曦落井下石。” “你呢?”市局的变动关允并不关心,不破不立,只有打破一个旧框架,才能重新建立一个新秩序。 “我暂时没有被盯上,也算是好事。”黄汉点点头,“不过市局的动荡肯定免不了了,而且三大帮现在蠢蠢欲动,想要闹事,我的意思是最好收服三大帮,让他们洗白上岸,为我们所用。” 关允本想是为他所用,所以他想让楚朝晖去收编三大帮,不想黄汉也在打三大帮的主意,微微一想,也好,黄汉毕竟是公安局副局长,有楚朝晖在前面冲锋陷阵,再有黄汉在背后支撑,应该更稳妥一些了。 没有公安力量作为后盾,想要收服三大帮也不容易,一帮乌合之众,没那么好管。 “好吧,具体怎么操作,黄局和朝晖商量着来,我和昂洋从侧面配合。” 别看关允是县长而黄汉是公安局副局长,在市委书记于繁然的心目中,一名县长的分量绝对要大过一名公安局副局长,何况关允又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县长,所以关允说出这番话时,黄汉完全认同。 不多时,齐昂洋赶到了。 “不出意外,洪曦保不住了。”一进门齐昂洋就急匆匆说道,“我听到的消息是,有人想要拿洪天阔闯红灯殴打交警、洪曦动用公安系统为儿子开脱的事情大做文章,要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射洪曦落马,拉洪天阔下水。” 关允点头说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这是好事呀。”齐昂洋笑道,“敌人的力量越削弱,我们的力量就越壮大。不过怎样才能利用这件事情达到坐收渔人之利的效果,才是我们的目的所在,不能只袖手旁观隔岸观火,而是要煽风点火,再乘机摘取胜利果实。” “洪家父子的死活,确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下一任公安局长由谁接任?”关允点到了问题的本质,也不避讳黄汉在场,“黄局资历太浅,提局长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常务副局长刘微微接任的可能性最大。刘微微和于书记关系还不错,但据说和章系峰的关系也很好,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两面派。” 第543章 形势 刘微微今年四十五岁,是一个秃顶大肚整天假笑的笑面虎,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给他起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名字,结果他还真长得有点像女人,尤其是满面堆笑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老太太。 但偏偏这个女人名字的常务副局长,十分长袖善舞,不但入得了章系峰和章羡太之眼,还和代家关系不错,同时,于繁然对他印象也可以。 官场中人,最高境界就是长袖善舞,最难的境界也是长袖善舞,长袖善舞是比较好听的说法,通俗点讲是左右逢源,恶俗地讲就是墙头草。 其实官场中墙头草很多,但大多混得不好,要么随风摇摆,要么一有风吹草动就最先被风吹雨打,刘微微是异数,不但没有被风吹雨打,反而还是各方争取拉拢的对象,有此可见,刘微微此人深谙中庸之道的精髓。 “我也听说刘微微呼声很高。”黄汉接话说道,“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他了,除非有空降兵。不过根据燕市目前的状况,空降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不管是于书记还是崔市长,都会反对空降。” “洪曦和洪天阔的最坏下场是什么?”齐昂洋转身问黄汉,他很少主动和黄汉说话。 “洪曦撤职是跑不了了,乐观的话,也许能养老。不乐观的话,下半辈子就搭进去了。洪天阔嘛……肯定要坐上几年牢。”黄汉冷静地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太成熟,想请关县长、齐总斟酌一下。” “有话直说。”齐昂洋不客气地说道。 “如果可能,最好出手搭救一下洪曦,比如说如果洪曦要坐牢了,就帮他减轻几年。这样,洪曦就会心存感激,不但有可能从他手中得到更多代家和其他人的材料,还可以利用他更好了接管三大帮,一举两得。” 黄汉的想法是不错,关允也正有此意,就冲齐昂洋点头说道:“黄局和我想一块儿了。” 齐昂洋想了一想:“好,就这么办,这样,关允你负责及时掌控消息并且密切关注三大帮的异动,我负责从上层层面减轻对洪曦的压力。” “好。”关允转身对楚朝晖吩咐说道,“朝晖,你和坚强、文林负责和三大帮密切接触,传达指示,黄局,你就辛苦一下,在市局埋好钉子,做好应变工作,当然,和刘微微处好关系,也很重要。” “我知道。”黄汉点点头,“我们三方齐动,肯定可以成为最大的收益者。” “不对呀,关弟,就你最轻松,你的事情都让黄局和楚朝晖替你代劳了,你不能坐享其成呀?”齐昂洋将关允的军,“那这样吧,你就劳累一下,摆平刘文汶就行了,征服拳头帮,从征服拳头帮大姐大开始,而征服大姐大,从骗她上床开始……” 关允忙打断齐昂洋的胡说八道:“行了,行了,昂洋,你怎么总能成功地把话题引到女人身上,有了李梦涵,你还不知足?是不是你的爱好很特殊,喜欢刘微微这样的秃顶男人?” “呕……”齐昂洋作干呕状,“开什么玩笑不好,非开男人的玩笑,关允,我可告诉你,这是我的底线。” 关允哈哈大笑:“终于又抓住了你一个卡点,以后想卡你的壳,就容易多了。” 齐昂洋一脸苦相:“不够哥们,不够朋友,不够兄弟。” 黄汉和楚朝晖都笑了。 几人一起吃过了晚饭,关允就回了家中——原以为不再住在齐昂洋提供的房子中,没想到,第一天就回来住了,人生呀,真是不能说过头话。 在回家的路上,关允和夏德长通了一个电话,电话中,夏德长对洪曦的前景也不看好,但赞成关允借机利益最大化的想法,以夏德长的为人,在有机可乘时不乘机下手,他就不是夏德长了。 夏德长还提供了一个消息给关允——在如何处置洪曦的问题上,省公安厅和省委的意见并不一致,而且听说中央纪委虽然滞留洪曦让他配合调查,但中央纪委的态度很模糊,并不想就洪曦的问题一抓到底,而是有迹象要将洪曦转交给燕省纪委。 另外,夏德长还透露了一个好消息,木果法联名十几名退休副省级干部向中央反映代中远的问题,终于引起了中央纪委的高度重视,中央纪委已经成立了一个秘密调查小组,绕过了燕省省委和纪委,准备从京城直扑章程,要对代中远立案。 好,太好了,关允心中一阵兴奋,中央纪委重拳出击,代中远在劫难逃。代中远就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牌,他一倒,接下来就是代家了。 这么想着,他哼着小曲打开了房门,推门进去,低头换鞋,一抬头,顿时愣住了。 房间正中,有一个女孩赤裸上身光着脚丫,下身仅穿了一条内裤,正在一边走着猫步,一边刷牙,她修长的大腿在黑色内裤的映衬下,洁白如玉,光滑迷人,她近乎完美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匀称、健美,完全就是女性身材的标准形体。 也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她一边刷牙还一边微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刷完牙了,一转身,她顿时惊呆了,愣了三秒之后,大叫一声,一扬手就将手中的水杯扔向了关允:“流氓!” 回到自己家中还被人称为流氓,关允的冤枉没地方说理,他一闪身,想躲开飞来的水杯,结果被墙挡住,没有躲开,水杯连同一杯水还有牙膏沫,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刘文汶的刷牙杯是塑料杯,不是玻璃杯,没砸得关允生疼,不过关允却生气了:“喂喂,刘文汶,我刚换的衣服,你给弄脏了,我明天上班,穿什么呀?” “你都看到我光着身子了,不向我道歉,还关心你的衣服,你真行。”刘文汶又羞又怒,一扬手,手中的牙刷又飞向了关允,“你赔我清白。” “清白怎么赔?”关允笑了,一边笑一边脱衣服,“要不,你也看看我光身子?” “啊!”刘文汶大惊失色,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间,“你敢再过来,我,我,我就杀了你。” “别想好事了,我得赶紧洗洗衣服,要不明天没得穿了。单身男人,伤不起呀。”关允哪里是想去非礼刘文汶,而是要去洗衣服,他平常衣服不多,这一脏,还真没得换了,现在他是县长,得注意形象了。 刘文汶躲进了房间,过了片刻又穿了睡衣出来了,不相信地打量关允几眼:“不是吧,你这么厉害的人物,连个洗衣服做饭的人都没有?” “你在我这里住了几天了,我什么样的生活状态,你会不知道?”关允没好气地答道,“好了,别在我面前晃悠了,要么就帮忙,要么就别捣乱,二选一。” “我选择帮忙。”或许是觉得如关允一样的厉害人物也要自己洗衣服,她觉得好奇而兴奋,回身又返回房间,不多时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等着啊,一会儿就回来。” “干什么去?” “先不告诉你。”刘文汶悄悄一笑,扮了个鬼脸,快步下楼了。 这丫头,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关允摇摇头。 洗了一会儿衣服,关允又放到洗衣机甩干,然后晾了起来,希望明天能穿上。随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宋策,毕竟第一天上班就走人有点说不过去,说了几句后,困意袭来,他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里,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外面有打电话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刘文汶在和人通话,由于是晚上,周围非常安静,关允也不是故意偷听刘文汶的电话,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刘文超人在京城,听到了洪曦落马的消息,想急着回燕市,刘文汶并不清楚局势,刘文超问她燕市的情形如何,她说一切挺好,希望刘文超尽快回来,应该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现在回来是自投罗网,关允急了,推开房门说道:“让他在京城老老实实地呆着,先别回来,现在回来,说不定就没命了。” 刘文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关上门打电话,而是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打,她比上次只穿了内裤没穿内衣要强上一些,在外面罩了一个近乎透明的睡衣,睡衣的胸前还有一个大大的宝马标志,下面有三个字母——BMW。 现在的女孩子真敢穿,关允笑笑,明显是含义暧昧的别摸我,充满了挑逗和诱惑的味道。 刘文汶横躺在沙发上,睡衣的上摆到了大腿以上,差点露出内裤,就颇有玉体横阵任君品尝的意味,当然关允也知道,她不过是大大咧咧不注意形象罢了,以她假小子的风格,让她骚首弄姿勾引男人,她还真不会。 “干吗偷听我打电话?”刘文汶白了关允一眼,很不满意地说道,“你能不能别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行不行?” “这是我家。”关允无语了,“拜托,这位姑娘,我在自己家里还不能有自由?” 刘文汶还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伸手将电话递给了关允:“我哥要和你说话。” 第544章 风云激荡(求月票) 接过电话,关允用手一指刘文汶的大腿,示意她注意一下形象,刘文汶向下拉了拉睡衣,还示威一样冲关允挥了挥拳头。 关允没理她,说道:“刘文超?” “关允关县长?”刘文超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苍老和疲惫,“谢谢你收留了我妹妹,要不是你的善举,说不定我妹妹就被我害了。听说她住在了你家里,你一直很正人君子?看来,我以前误解你了,你是个男人。” “不说这些,说正事。”关允绕开刘文汶,引导刘文超走向正路,“现在燕市的局势很复杂,你还是留在京城比较安全,在洪曦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想保命的话,就别回来。” “菜刀帮李春村已经回去了,也没见有事呀。关县长,你不想让我回去,是不是对我妹妹有想法了,想趁我不在好下手?” 关允被刘文超的智商逗乐了:“我是怕你当了政治牺牲品,你还以为我是想怎么你妹妹?我要是想,这些天早就下手了,还用等到现在?菜刀帮李春村回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如果不离开燕市,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你们三大帮在有用的时候,是拆迁的工具,在没用的时候,就是洪曦的罪证。刘文超,这个世界上武力不能解决问题,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谁有头脑谁才是历史的书写者。” “……”犹豫了一会儿,刘文超问道,“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燕市?” “等洪曦被免职判刑之后。”既然和刘文超接触上了,不乘机将他收服,就是错失良机了,关允说道,“这样吧,我让人去京城和你见面,详细为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你想要逃过一难,就必须听我的话。” “你为什么要帮我?”刘文超毕竟也在道儿上混了多年,知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是不是想让我以后跟着你混?” “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我想先保你一命,你以后是不是想跟我混,以后再说,眼下先活下来比什么都强。”关允平静地说道,“你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好,不用考虑了,就凭你对我妹妹以礼相待,我就认定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好色的男人,一定也是最守信用的男人,你说出来京城找我的人的名字和电话,我和他联系。” “楚朝晖,他的电话是1350311XXXX,你直接报你的名字就行了。” “关县长……”刘文超迟疑了一下,“如果这一次我能逃过一难,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关允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刘文汶,“现在是秋天了,你不用穿得这么凉快。”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刘文汶撩起睡衣的下摆,假装扇风,“我身体壮,我热,你能拿我怎样?” “我不能拿你怎样,可是你的黑色内裤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一个姑娘家,不觉得害臊?”关允嘿嘿一笑,“不怕我见色起义,把你推倒?” “我凉快我的,跟你何干?你还想推倒我?算了吧,就你的小身板,我一个能打三个。” “是吗?”关允眯着眼睛一笑,“忘了在黄梁谁被我压在身上动不了的往事了?” “你……”刘文汶最近或许是在关允家中住舒服了,对关允不但不设防,还当关允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心里对关允敌意和好感各半,一下想起了当时的窘态,她的记忆又重新复苏了,伸手抓过一个东西扔了过去,“臭男人,还以为你比别的色情男人强多少,原来也一个德性,白对你好了。” 关允伸手接过东西,原来是一套新衣服,才想起他洗衣服时刘文汶突然出去,原来是买衣服去了,不由心中感动,这女孩虽然脾气不好,却又有心细的一面。 又一想,现在洪氏父子倒台,她大可不必再躲在他的家中,到现在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怕是也住习惯了。 人啊,都有一个惯性,惯性是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最强大的敌人,关允笑了笑:“谢谢你文汶,你是个好姑娘。” “别叫我姑娘,不好听。”刘文汶不领情,“以后就叫我文汶,听到没有?” “听到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关允就被刘文汶吵醒了。 准确地讲,他被刘文汶摇醒了。 “关允,快醒醒,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才几点?”关允睁开眼睛一看,才早上五点多,他一晚上睡了连六个小时都不到,这个刘文汶,才没礼貌了,还不经允许闯进他的卧室,谁说男人就没有隐私了,男人也不能让女人随便看,他拉了拉被子,盖好裸露在外的大腿,“怎么了又,大早晨的。” “不好了,真的不好了。”刘文汶还穿着昨晚的睡衣,里面显然是真空,在关允面前晃来晃去,也不怕走光,实际上,她站的角度等于是送上门让关允欣赏一样。 关允却无心欣赏刘文汶的山峰,他心中一跳:“到底怎么了?” “李春村被抓了。”刘文汶一脸焦急,终于知道害怕了,“昨天晚上上百名特警出动,包围了李春村的家,把李春村和菜刀帮几十号全部抓走了,而且现在还在全城搜捕菜刀帮的人,听说拳头帮是下一个打击对象,关允,该怎么办呀?” 关允下床,想了一想:“你别慌,等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关允当即拨通了夏德长的电话:“夏部长,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菜刀帮和斧头帮的事情,您听说了没有?” “刚刚收到消息。”夏德长也醒了,这个突发的消息太惊人,他哪里还睡得着,“我刚和宋表理通过电话,出面抓捕菜刀帮的人是市局的特警,命令是刘微微下的,据说,事先得到了于繁然和崔观鱼的同意。” 刘微微现在就掌控市局的大局了?动作真快!于繁然同意拿下菜刀帮还可以理解,一直以来他都对三大帮非常不满,奈何三大帮的存在是拆迁的基础,是最大包工头的打手,他想动,却投鼠忌器,现在时机正好,不乘机拿下,更待何时。 但崔观鱼为什么要同意拿下菜刀帮?难道说崔观鱼不想拆迁了,不想城中村改造了,不想替北城二建充当开路机了?三大帮如果全部倒下,城中村改造必然面临着十分严峻的局面,无数钉子户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保证让许多拆迁工作陷入停顿之中。 关允又问:“事情会闹多大?” “不好说。”夏德长的语气有几分低落,“一场恶战是少不了了,怕就怕,最后无利可图。” 关允对夏德长太了解了,崔观鱼出手整治菜刀帮是出于什么想法,他不管,他只在意最后能不能在事件中利益最大化。 “不会,最后肯定可以得到好处。”关允打定了主意,“三大帮,菜刀、斧头和拳头帮,我们保一个——拳头。” “我听到的内线消息是,重点打击菜刀帮,分化斧头,消化拳头,最终让斧头和拳头打散重组。”夏德长问,“你有什么办法保下拳头?” “办法肯定有,拳头必须保下,而且我还要借刀杀人,让斧头帮也覆灭在刘微微的重拳出击之下。” “怎么弄?”夏德长兴奋了。 “等我回头当面向夏部长汇报一下吧。”关允挂断了电话,转身对刘文汶说道,“你也听到了,我会尽全力保下拳头帮,但你必须要你哥向我保证,以后拳头帮要改邪归正,并且听我的指挥。” “我保证。”刘文汶慌了神,关允说什么,她听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你告诉我斧头帮犯下的一些事儿,最好有直接证据,再告诉我斧头帮的藏身地点。” “你想……”刘文汶吓了一跳,见关允一脸狠绝,才知道关允平常对她态度很好,但真正发起狠来,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趁这个机会,一举干掉菜刀帮和斧头帮,永绝后患。” 一个小时后,戴坚强悄然出动,到一处秘密地点取了一份文件。9点多刚一上班,省公安厅副厅宋表理就接到了一份举报材料,材料上列举了斧头帮的斑斑劣迹,以及斧头帮的头目张大口的藏身之处。 看完举报材料,宋表理当即拍案而起,立刻命令张哲诚组织一只几十人的队伍,越过市局,并且没有报经燕市市委市政府,直扑张大口的落脚点而去。 燕市,一张全方位的歼灭战,两处同时打响,一处由市局牵头,全市范围抓捕菜发帮的余孽,一处由省公安厅亲自出动,重拳出击打向斧头帮。 随着燕市一场风波的酝酿成形,不为人所知的是,中央纪委工作组已经悄然抵达章程市,先是选好了落脚点,派出两个人在代中远家门口等候代中远的出现。 而此时,关允正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县长办公室了,开始了他上任以来的第二天的工作。 PS:新的一月,新的征途,兄弟们多投几张月票,好让何哥不偷懒不断更,看你们的了! 第545章 或许的转折 “关书记,秘书人选,您决定了没有?” 一到办公室,宋策就送来了茶水,以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屈尊担任起了秘书的职责。 “还没想好,我再考虑一下。”关允其实早就想好了,就用俞翼然了,却有意拖上一拖,考验一下宋策。 对宋策的感觉不太明朗,总觉得宋策在必恭必敬之下,总有一丝让人不太信任的迹象,究竟是哪里不对,关允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直觉让他觉得宋策为人不太可靠。 也是,毕竟他才来直全,宋策在直全四五年了,而沈学良在直全也四五年了,如果说宋策和沈学良没有交集,谁也不会相信。 “秘书人选还是早定下来好,要不会影响关书记的工作。”宋策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沈书记请您过去一趟,要开个小会。” “好。”关允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水就走,“对了,宋主任,我的办公室装修草案,你先出一份让我看一下,装修风格以简约、实用、大方为主,多用暖色调,少用冷色调,还有,家具的颜色不要太深了。” “好,好,我记下了。”宋策心想,看来关县长非要在办公室的装修问题上较真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打王天风的脸吗?关县长也是,刚来直全,就不能忍一忍,非要因为一件小事闹到不愉快不可? 宋策前面带路,领关允到了沈学良的办公室,转身就走了。路过秘书科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敲门进去,见俞翼然还在伏案工作,他就叫过俞翼然说道:“翼然,你跟我来一趟。” 俞翼然抬头见是宋策,就说:“宋主任,找我有事?” “让你来你就赶紧来一趟,废话那么多。”宋策不快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俞翼然却没有马上跟在宋策身后,而是又坐了下来,不慌不忙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三分钟后,才起身朝宋策的办公室走去。 他一出门,秘书科的几个同事就一脸窃笑。 “这个书呆子,真是太逗了,领导有事,他还能坐得稳,这样的人,怎么有吃得开?” “你也别说,听说关县长相中他了,他可能要当县长秘书了,以后就是直全二秘了。” “不是吧,关县长怎么会看上他?这个呆头鸟完全就是一个愣头青,要有多傻就有傻,要有多二就有多二。” “就是,一个人一两天犯二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犯二。” 在几人的议论声中,俞翼然安步当车地来到了宋策的办公室。 “宋主任,你找我?” “翼然,交给你一个任务。”宋策抬头看了俞翼然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关县长的办公室要重新装修一下,关县长的意思是,风格要简洁、大方、朴素,你见多识广,装修的任务就交给你,怎么样?” “好,我没问题。”俞翼然想也没想到就答应了,“快的话,明天就能出来图纸。” “那好,你去忙吧。”宋策没想到俞翼然这么容易上套,替关允装修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干好了,是份内事,关县长也许不会表扬,但肯定会被沈书记记上一笔。干不好,又会被关县长批评,成为夹在关县长和沈书记之间的夹心饼干。 宋策很为他的计谋高兴了一番,总算将烫手山芋交到了别人手中,至于俞翼然是死是活,就不在他善良的考虑之内了,他首要的是保住自己的位置要紧。 关允坐在沈学良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房间不大,和他的办公室差不多,装修风格却要活泼许多,家具明显也高上一个档次。关允并不在意装修风格的奢华和办公家具的档次,他在意的是应有的尊重。 县长是二把手,虽然比书记的权威稍逊,在党内排名位于书记之后,但也是政府班子的一把手,作为政府班子的一把手,如果连决定自己办公室装修风格的影响力都没有,以后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等于是刚入直全,就先输了一局。 官场无小事,小事的输赢,往往决定许多中间力量的追随。 关允初来直全,最重要的任务是站稳脚跟打开局面,他只身赴任,除了一个有待经过人大选举承认的县长头衔之外,身边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单枪匹马,和当年在百万曹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孤胆英雄赵子龙的情况还真有几分类似。 不过,关允一向信奉吃自己的饭,流自己的汗,自己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好汉的信条,就连直全县长的宝座,不能说是全凭他自己一手努力得来,至少他没有让金家在背后出手推动。 “关允同志,甄小河同志的追悼会,安排在后天举行,闽省省委副书记文远和同志,也要参加,你先安排一下前期的准备工作。”沈学良一只手轻轻敲击桌面,一只手拿着一份文件。 甄小河是直全人,作家,先后担任过燕省政协常委、燕省作协副主席,他患癌症在京城住院期间,文远和就去看望过他,现在他病逝,文远和还不远千里特意前来参加追悼会,甄小河面子真不小。 不过,文远和前来参加追悼会,应该有省委相应的领导出面接待,直全方面,也要有一把手主抓才对,怎么沈学良却让他负责?不合常理,关允想不通,就问:“这事儿,应该由沈书记主抓才符合规矩。” “省里和市里肯定有主要领导出面,我最近要去京城参加一个区域合作会议,时间不上凑巧,就由你全权负责好了。”沈学良站了起来,“就先这样了,你先准备一下,后天文远和同志就到了。” 说话间,沈学良还递来一份资料。 直接拍板了?关允接过资料,心想沈学良怕是没安好心,难道说出面接待文远和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算了,既然沈学良拿出了一把手的权威直接定下了,他就不再推辞。 回到办公室,关允打开资料一看,一桩关于文远和的久远往事就浮现在了眼前。 文远和在直全任职期间,非常关注知识分子和拔尖人才。甄小河是自学成才的作家,文远和对他十分关照,而且私交也很好。一天晚上,文远和到甄小河家中聊天,由于聊得非常投机,不知不觉夜色已深,二人回到县委时,县委有大门已经关闭了。 甄小河要去喊醒门卫开门,文远和没有同意,他笑了笑,蹲下身子指了指围墙,甄小河会意,就踩着文远和的肩膀翻进了大院,又悄悄为文远和打开大门,二人哈哈一笑,没有惊醒门卫,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越墙。 文远和在和甄小河交往期间,最喜欢甄小河家中的玉米饼子和咸菜。机关食堂的饭虽然也不错,但他在尝过一次甄小河家里自做的玉米饼子和咸菜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每过一段时间就跑到甄小河家中大吃一顿玉米饼子和咸菜解馋,久而久之,文远和和甄小河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既不抽烟又不喝酒的文远和,在直全的几年时间了,给直全人民留下了艰苦朴素的好印象,由于经常下乡,有一次文远和回到县委后误了饭点,就花了5块钱到街上买了两个罐头,是一小罐鱼罐头和一小罐牛肉罐头。在他办公室兼宿舍的房间里,有一个小柴油炉,就用这个炉子煮挂面,然后拌酱吃。 文远和一下煮了两碗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吃不了了,就赶紧让人叫来了甄小河,甄小河虽然吃过饭了,但还是不忍拂文远和好意,再加上罐头实在好吃,又吃了一碗面,结果撑得连连打嗝,文远和哈哈大笑,指着撑得弯不下腰的甄小河说道:“你这条小河,肚量有限,却又不顾后果地大吃,看看,这就是盲目追求发展的后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关允才清楚原来文远和当年在直全结识了这么多的朋友,也在直全留下了这么多动人的往事,在几则生动的故事中,文远和的性格和为人跃然纸上,让他第一次近距离和过去的文远和有过一次跨时空的对话。 而时隔这么多年,文远和不忘旧时的好友,如今身居省委副书记之尊,也要亲自为甄小河送行,由此可见,文远和是一个念旧并且重情重义之人。 联想到老容头和金家都看重文远和的为人,再联想到木果法和文远和的关系,关允脑中蓦然灵光一闪,文远和的这一次燕省之行,或许就是燕省局势的一个重大转机。 再深入一想,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文远和就算再念旧情,他现在毕竟是省委副书记之尊,不方便亲自参加甄小河的追悼会,因为他一出面,必然要有燕省同级别的官员对等接待,是一件劳师动众的大事,但他偏偏来了,而且还是在燕省局势即将大变的节骨眼上。 莫非是……木果法的转机来了? PS:最近由于种种原因,更新很慢,特向兄弟们道歉。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更新,暂时不好说,何哥所能保证的就是尽量不断更,不出意外的话,每周更新三次。 第546章 难题 木果法也是文远和在直全担任县委书记期间认识的革命情谊的好友,当时,木果法任有力县县委书记。 不了解历史的人,永远把握不好现在,也创造不好未来,这句话,大有道理。不了解文远和的历史,就理解不了文远和为什么要来直全参加甄小河的追悼会的真正出发点。 关于木果法和文远和的历史,关允多少了解一些。 当年文远和从京城初来直全,担任的是县委副书记,他本色做人,勤恳做事,埋头苦干,但即使如此,也受到了当地不少人的排斥,尤其是直全离燕市太近,燕市和省委的一些人由于对文远和的父辈有意见,连带对文远和也有偏见。 文远和和木果法的交往,就在文远和初出京城之时最艰难的一段岁月时,开始了。 在关允外放到直全之前,他和老容头见了一面,老容头对他说起了文远和和木果法的往事,也正是从老容头的嘴中,关允了解到了不为人所知的埋藏在历史深处的一段轶事。 文远和放下身段,渴望融入到了基层之中,但由于他的出身的缘故,很难得到基层干部的信任,正当他苦恼之时,在一次市委召开的全市县级以上干部会议上,他结识了木果法。 其时的木果法,已经是有力县县委书记了,他在会议上正好和文远和坐在一起,二人一见如故,聊起了燕市所属区县的发展前景,忽然发现,二人所见略同,共同语言很多,就聊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此后,文远和和木果法就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后来,文远和担任了直全县委书记之后,上马荣国府项目时,木果法也是鼎力支持。可以说,二人的友谊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十分牢固。 那么现在的木果法失势,坐了冷板凳,文远和在闽省也一扫刚开始时的颓势,立足渐稳,并且上升之势势不可挡,在这样的情形下,文远和会坐视木果法的政治生涯前景一片黯淡? 当然不会! 关允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就如齐昂洋不会坐视他被人无限制打压一样,文远和肯定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出手,助木果法一臂之力,那么什么时候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就是现在。 合上资料,关允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沈学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接手接待文远和的事情,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时机,不容错过。 关允拿起电话打给了金一佳。 “一佳,帮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呀?除了求婚之外,别的事情我都要好好考虑考虑。”金一佳笑道,“我现在是待嫁心切,想穿婚纱了。” “什么情况,难道你生怕嫁不出去?”关允呵呵一笑,“京城第一千金,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你这是故意打击世家子弟的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我管他们做什么,我只想抓住了自己的幸福。你答应娶我,我才答应你的求婚。” 关允乐了,他好象还真没有正式向金一佳求婚:“求婚好说,不过我总得想一个隆重的求婚仪式才行,现在嘛,先帮我的忙。” “到底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呀,惊动了关大县长第一次向我开口。” 关允一想也是,认识金一佳时间也不短了,还真是第一次请她帮忙,呵呵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是想请金伯伯了解一下,哪个省的省委常委有空缺……” “你想升省委常委?不是吧,野心也太大了,就和还没结婚的人想当爷爷一样,这是空中楼阁的幻想。”金一佳一声惊呼。 如果不是在办公室里,关允恐怕会哈哈大笑,金一佳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官场上的序列她会不懂?从一名县长到一名省委常委的高官,中间的距离何止千山万水,她是故意逗他玩。 “我要是现在就能当上省委常委,天下以后就是我的了。”关允开了一句大大的玩笑,“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在办公室呢,刚到直全,千头万绪,都要从头坐起。” “好吧,饶过你了。”金一佳微有几分不满,“妈妈说了,嫁人别嫁官商,官商都太忙,没时间回家,现在看来妈妈是对的,你现在还没有娶我,对我就已经开始冷淡了……” 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度过了最初的试探、碰撞阶段之后,女人的一颗心就开始维系在了男人身上,开始向往朝朝暮暮、天长地久的平静生活,希望二人长相厮守、卿卿我我? 关允摇头笑了,天仙也好,京城第一千金也罢,一旦动情,也就坠落了凡间,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居家女子。 放下金一佳电话,关允又拿起俞翼然的文章,心中闪过了一丝激动和疑惑。 激动的是,俞翼然确实很有才华,文风华丽,语言优美,最难得的是,在华丽和优美之外,他还能将机关行文的规范融会贯通,让关允十分惊讶他的文字功底。同时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表达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俞翼然对直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分析,同样也让关允惊讶。关允没想到,俞翼然一个不得志的机关办事员,怀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使命感,为直全未来的蓝图,勾画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 人才,绝对是一个人才。 当年马大盛也是爱才之人,否则也不会特意将俞翼然从一号调来县委,只可惜马大盛调来俞翼然之后不久,就因为事务繁忙而遗忘了俞翼然,任由俞翼然自生自灭了,而俞翼然也是死板,不寻找机会进入马大盛的视线之内,结果直到今天他还被埋没在一群碌碌无为的庸才之中。 但谁又能说如果俞翼然真的很会钻营,成了马大盛的亲信就一定会有好的前景?未必,马大盛轰然落马,牵连出了三五人,其中就有马大盛的秘书,而俞翼然虽然是被马大盛点名调来县委,却因为调来之后一直闲置,从而逃过一劫。 据关允了解到的内幕消息时,当时纪委方面还特意暗中调查了俞翼然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俞翼然确实和马大盛没有丝毫牵连,也就作罢。 门一响,宋策又进来了。 “关县长,您的宿舍安排好了,就在县委办公大楼后面的家属院,中午我领您去看看?” 从关书记改称关县长,是一个可喜的变化,关允点点头:“宋主任,你让俞翼然来见我。” “真要定他当秘书了?”宋策一时情急,脱口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你有什么意见?”关允反问了一句,不说建议说意见,大有深意。 “没有,没有。”宋策忙说,“我是担心关县长不了解俞翼然的为人。” “哦……俞翼然的为人怎么样,你说来听听。”关允摆出虚心受教的姿态,“我刚来,许多事情还不熟悉,要多听听你的意见。” “其实……俞翼然人挺好,工作积极性也有,就是不太合群,有点孤僻,他做事务性工作还行,独挡一面的话,怕是有所欠缺。”宋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想法,他知道王天风想扶王闲上位。 “嗯,我知道了,你让俞翼然来我办公室一趟。”关允对宋策的话不置可否。 宋策心里七上八下,关县长这么年轻,城府这么深,刚才他的一番话算是白说了?都说县府办主任是县长的贴心大管家,看来他想要赢得关县长的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宋策转身出门,先通知了俞翼然,然后又来到县委办,找到了王天风。 “王主任,关县长油盐不进。” “新官上任,拿捏一把很正常,现在才到哪里?来日方长,不急。”王天风摆了摆手,“关县长既然愿意用俞翼然,就让他用去,用得顺手了,俞翼然成了关县长的人,也是好事。用得不顺手了,俞翼然如果被关县长冷落,再调换了秘书,他这一辈子别想再起来了,还是好事。” 宋策笑了笑,没说话,他很清楚王天风所说的第一个好事是什么意思,如果关允重用了俞翼然,俞翼然以后一旦身上有事,就会牵连到关允。再万一马大盛的事件牵涉到俞翼然,俞翼然又是关县长的秘书,关县长就有可能喝一壶了。 “商量一下景区票价涨价的事情……”王天风说到了正事,“还有就是旧城区的拆迁工作最近进展不顺利,你在工作安排上,提醒关县长一下,最近一段的时间的工作重点要以拆迁工作为主。” “好。”宋策点头应下,有一句疑问在心里盘旋,却没有说出口——拆迁工作不是一直都是师晓华负责,怎么又要让关县长主抓了?关县长刚来,情况还不熟悉,又不是直全当地人,他怎么对付得了拆迁中的刁民? 不是已经为关县长出了一道接待文远和的难题了,现在又来一道,是想双管齐下,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关县长屈服? 第547章 风景这边独好 (预祝官运第四十六盟Happy_星宝小朋友高考顺利!) “翼然,从今天起,你就是负责我平常的日常工作。”关允对站在对面的俞翼然说道,“你愿不愿意?” 换了别人,或许早就激动得语无伦次了,俞翼却不但不激动,反而十分平静地说道:“谢谢关县长的栽培,我愿意。” 话说得很平静,好象从一个坐冷板凳的边缘人一步登天成为县长秘书,不过就如从一道门推开另一道门一样稀松平常。 关允笑了,他很欣赏俞翼然的波澜不惊,也许在别人眼中,俞翼然的波澜不惊过早了一些,如果他现在是省委一秘或是中央一秘,他现在的表现还算符合身份,但才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一秘,就如此镇静,似乎装得过头了。 性格即命运,关允相信俞翼然性格天生如此,遇到天大的事情,不惊不慌,哪怕内心洪水滔天,表面上依然不动如山,这样的人,笔下有锦绣,胸中有江山。 “好吧,你先去县委办和政府办办理一下手续。” 俞翼然点头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见楼道中正好无人,他猛然双手握拳,一下跳起半米多高,兴奋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仿佛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他灰暗沉闷的天空。 一天后,俞翼然正式担任了关允的秘书,消息传出,直全县委顿时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俞翼然怎么就走了狗屎运,一下成了县委最接近领导的核心人物。 甚至许多人以前都不知道俞翼然是谁,听到俞翼然担任了新任县长的秘书之后,惊讶得不知所以。 明天就是文远和到访的日子,下班前,关允和沈学良碰了头,就明天的接待问题,进行了商讨。 其实接待文远和的问题对直全来说,不是大问题,文远和虽是省委副书记,却是闽省的省委副书记,他来燕省,省委和市委必然出动相应级别的领导对等接待,具体接待规范和礼仪,省委出面承办,直全方面只管负责文远和出席甄小河追悼会时的仪式就行了。 关允也明白了沈学良让他具体负责接待文远和的用心,他负责接待文远和,沈学良就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接待燕省的省市领导上面,也可以理解沈学良的心思,文远和就算是省委书记又能怎样?只要他不是燕省的官员,他就决定不了沈学良的升迁。 基本上各项细节敲定之后,沈学良又强调了一句:“关允,你一定认真负责地把接待文远和同志的事情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抓,要目光放长远,不要觉得文远和同志不是燕省的省委领导,就对他怠慢,万一有一天文远和同志成了中央领导,你现在给他留下了好印象,以后受益一辈子。” “谢谢沈书记,我一定会认真落实沈书记的指示精神。”关允是真心感谢沈学良的提醒,尽管他知道沈学良说的只是漂亮的套话,他心中想的却是,万一有一天文远和真成了中央领导,他现在给文远和留下好印象,岂不是种下了来日方长的种子? 从文远和亲自参加甄小河追悼会的举动来看,文远和是一个相当念旧并且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人,一旦结交,必将可以建立长远的关系。 晚上,关允住在了县委常委楼。 房间的条件还算可以,不太好,和齐昂洋的房间没法比,但也不算差,毕竟直全是富县,而且又是新楼。关允对住宿条件不挑剔,心安则随遇而安。 秋凉了,县城的夜晚四下一片静寂,没有大都市的喧嚣和浮躁,反倒更让人容易沉下心来思索一些事情。关允一个人没有开灯,在房间中静坐了半响,拿起电话打出了一个号码。 “喂,老容头,我来直全了,你是不是也要把烧饼铺开到直全?”关允站在三楼的窗口向外凝望,漆黑的天幕之下,有一个快速移动的亮光,是不远处机场正在降落的飞机。 “算了,我老了,就不跟你东奔西跑了,现在我在燕市生活得好,不想动地方了。”老容头平静地说道,“直全离燕市这么近,你有心的话,想看我,半个小时就看到了。” 关允笑着摇了摇头,近来一段时间,老容头沉静了不少,也不再给他讲一些寓意深刻的历史故事了,或许是小妹去了京城上大学的原因,又或者是远离了孔县,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老容头也如顺应季节的庄稼一样,在冬天来临之前,提前进入了冬藏的状态。 小妹在京城的大学生活,平常而安稳,除了有一些世家或平民子弟的追逐之外,容家似乎遗忘了小妹,没人再出面找小妹的麻烦。小妹应付性冲动男生经验不足,好在她性子淡漠,就如轻风拂面的拒绝,让追求者识趣而退,倒也不至于伤了自尊。 许筱寒和陈茗对待追求者的方式则就不同了,许筱寒是直截了当地回绝,声称大学之内绝不谈恋爱,谁也别烦她,谁烦她一时,她让谁烦一辈子。 许筱寒的刁蛮任性和强悍,还真的吓退了不少了。 陈茗拒绝的方式含蓄而直接,含蓄的是,她会为追求者设一个门槛,直接的是,门槛很高,高到吓人,让许多追求者大摇其头,有脸皮厚者,信誓旦旦地说他还会回来,脸皮薄者,直接落荒而逃。 陈茗的门槛是——她理想中的丈夫要有两辆车,一辆奔驰一辆宝马,要有两套房子,一套四合院,一套别墅…… 不管小妹、许筱寒和陈茗拒绝追求者的方式各有什么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就是正告所有的性冲动男生,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女生不配合,男生就无法耍流氓,女生如果配合,就是男女一起耍流氓。 小妹三人,一起打饭、一起上课,三人的身影成了京城大学的一道风景,一改京城女生一回头,吓死路边一头牛的负面传闻,成为京城大学有名的三公主。 小妹在京城大学的日子坦然而安稳,关允就放心了,他一放心,老容头也就安心了。 “明天文远和要来直全,我负责接待,你有什么要注意交待的事项没有?”关允向老容头虚心请教。 “有事情的时候就想起我了,没事儿的时候,一个电话也不打,你是不是太功利了?”老容头敲打关允,“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关允乐了,老小孩老小孩,老容头最近确实有点小孩脾气,他也不是没有常去看望老容头,只是陪老人家的时间少了一些而已,而且温琳、一佳和小妹、夏莱都很久没有看望过老人家了,老人家想念她们也是人之常情。 “过段时间让夏莱、温琳回国一趟,再叫上小妹、一佳,一起去看看您老。”关允说了一些慰贴的话,“您老也不告诉我您的生日,我还想给您举办一次大寿呢。” “别一口一个您,我听着很假。”老容头不高兴的时候,只能冲关允发发火,谁让关允是他最近的亲人,“能凑到一起固然是好事,凑不到,也别勉强。就和你接待文远和一样,能入了他的眼,是你和他有眼缘,入不了,也别勉强。” 关允虽是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他更愿意在谋事的阶段多下一些力气:“我既然能入得了木果法的眼,而木果法和文远和情趣相投,说明我也大有机会入了文远和的眼。” “你就这么看好文和?”老容头反问。 “我看好不看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看好文远和?”关允归根结底还是期望得到老容头的点评。 “文远和嘛……”老容头沉吟了一会儿,“比较喜欢体育运动,比较喜欢古典文化,虽然他出身不错,不过骨子里,还是有平民精神,想和他打好交道,你一定要记住一点——文远和性格强势,比较随性,不喜欢循规蹈矩,讲话时,个人色彩比较突出,不喜欢动不动就代表谁,而是直接表述我怎么怎么样。” 关允一一记在心里,老容头在官场之道上的浸淫,在对各位高官在坐的重量级人物的点评,远非他所能相比。 “文远和也喜欢古诗词,但他比较偏爱通俗易懂的唐诗宋词,而不是喜欢诗经、离骚等诗篇,他最喜欢的一句诗句就是——长风破浪会有时。”老容头开了头,就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最后又说,“再送你一句话——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风景这边独好?关允有些不解,风景哪边独好?正要问个清楚时,老容头却一下挂断了电话。 摇头一笑,关允知道老容头言尽于此,不解的地方,也要他自己消化了才行,正想得入神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金一佳。 “喂,小关子,我替你打听了,秦省暂时空缺一名省委常委,据说,有望从燕省调任一人过去。而且秦省的省委组织部长要调回京城了……” 关允心神激荡之下,也没在意金一佳对他小关子的称呼,心中大惊,难道说,木果法要冲出燕省的樊笼,调往秦省了? 第548章 电话 莫非真如他推测的一样,文远和此来直全,确实是为了木果法的远航? 如果木果法跳出燕省,调往秦省担任了省委组织部长,等于是一次迂回的胜利。毕竟根据国情,就算章系峰再不对,木果法再无辜地受打打压,但在省委班子中,书记是一把手,本着老大优先制的原则,只能调整别人来为书记让路,来维持整个班子表面上的和谐和统一。 “消息确定?”关允不是不相信金一佳,而是不想是误传,此事对燕省的局势影响很大,更会对木果法今后的政治命运,带来至关重要的长远影响,“别是空穴来风。” “确定了,我办事,你放心。要是你不放心,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我爸。”金一佳嘻嘻一笑,“不过我劝你别打,你一打电话,他就会问你结婚的事情,昨天他还问我来着,说是婚礼该在哪里举办,都邀请谁来参加,是不是要在京城和孔县都各办一场,等等,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爸爸这么啰嗦……” 不啰嗦怎么能显示出父爱?关允从小深爱小妹,所以能深刻地体会到一个父亲的爱女之心,何况金全道膝下只有金一佳一个女儿,他肯定是想办一场盛大而奢华的婚礼。其实以关允之意,他宁愿和金一佳旅行结婚,简单至上,快乐第一。但肯定不行,人生天地间,不是为自己而活,是为了父母、亲人,是为了许多对你有所期待的人而活。 “一切都按照金伯伯的意思办吧,我尊重他的意见,嫁女和娶妻不一样,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妻,金伯伯算是低门嫁女,他肯定想让你风光大嫁……” “拉倒,什么高门低门?情投意合就是门当户对,我才不管高门还是低门,我只在意是不是真的开心,真的愿意嫁。”金一佳说道,“不过呢,你抽时间来一趟京城,该有礼节还得有,爸爸比较在意传统的习俗。” 不用金一佳提醒,关允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古人讲究明媒正娶,现在虽然不需要媒人了,但正娶还必须要有,如一佳一样的世家,每一个环节的礼节都不可少,他必须亲自登门求婚,然后正式下聘书,请求金家下嫁金一佳。 想想一佳和他生死相依,对他不离不弃,又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京城第一千金,他也应该给足金一佳应有的礼数。 和金一佳通话过后,关允没有睡意,想了一会儿事情,又拨通了夏莱的电话。 “关允,你还好吗?”夏莱空灵如天空的声音,比某个号称天籁之声的女星的嗓音还要纯净,“我就算着你该打来电话了,有一段时间没你消息了。” 关允微有愧疚:“忙不是理由,疏忽了你和儿子,就是有错。” “别这么说,我从小就习惯了爸爸的忙,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不是当上了直全县长?太厉害了,应该是国内最年轻的县长吧?关允,你30岁之前能不能当上省长?” 关允笑了,夏莱虽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她对国内的官场序列和升迁规则,还是所知甚少,他虽然24岁就担任了县长,但别说30岁可以担任省长了,能在30岁时迈进副省级的行列,就是难得的成就了。 官场不比商场,商场的富二代们可以直接继承家产,20多岁的亿万富翁不算什么,但官场还是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30岁的副省?如他一样平民出身的草根,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儿子还好?”关允转移了话题,“温琳呢?” “儿子好得很,能吃能睡,胖嘟嘟的,可可爱了,现在越来越好玩了。”提及儿子,夏莱兴奋了,“可惜你不在他身边,要不你肯定喜欢得不得了。其实在美国也挺好,美国的单身妈妈可多了,我也就不觉得别人都有有眼眼镜看我了。温琳出去忙了,她现在也不得了,生意越做越大了,我挺佩服她,真的,和她相比,我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生存能力太弱了,她就是一粒顽强的种子,落地就生根……” “我和一佳……”关允犹豫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结婚了,你和温琳是不是回来一趟?” 以为夏莱会敏感而脆弱,不料夏莱的声音依然欢快:“当然要回去了,你和一佳结婚是大事,必须回去。不过我不想见爸妈他们,怎么办?” 也许夏莱的心结已解,也许是她早就心安,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儿子身上,不管怎样,她能坦然面对生活中的变迁和无奈,就证明她在历经了人生的波澜之后,终于成熟了,可以从容地面对人生了。 “这个……”关允想了想,“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现在也是孩子的妈妈了,再恨父母,也应该感谢他们给你的生命和养育之恩,还是见见吧,至少让他们心安,不再对你牵肠挂肚。” 夏莱也够厉害,一去一年多,愣是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一次,从小的乖乖女在叛逆之后,居然如此狠心,也是让人惊叹。其实关允倒是理解夏莱的决绝,夏莱表面上软弱,从小听父母的话,骨子里,她却是事事自有主意,只是出于孝心不愿意让父母难过罢了。 终于被父母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境界,她才有了若我离去后会无期的毅然决然,作为本该最了解自己女儿的夏德长和李玉欢却一直没能真正走进夏莱的内心,恐怕也不仅仅是夏德长和李玉欢的悲哀,是天下所有父母的悲哀。 “好吧,我考虑考虑。”夏莱动摇了,“等温琳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可是,如果见到他们,他们问孩子是谁的,我怎么说?” “你想说真话就说真话,想说假话就说假话,随你。” “好吧,我想好了,就说我在美国交了一个男朋友,最后分手了,他留了一个孩子给我。”夏莱咯咯一笑,“你会不会觉得冤枉?自己孩子还不能认,但他姓关,是不是也要告诉他们说是巧合?” “哎,正好,温琳回来了,你和她说几句……” “小关子,你要大婚了?”温琳的声音透露出喜悦和轻快,“恭喜你呀,可以抛下美国两个为你含辛茹苦的女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男人都是陈世美,对不对?” “陈世美的事情是假的,就和三国演义一样,属于篡改历史。”关允哈哈一笑,“温琳,听说你成了女强人?恭喜你,终于被美帝国主义腐蚀了。” “屁,狗屁!”温琳笑道,“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美帝国主义如何如何,结果到了美国一看,敢情我们的官二代富二代全在美国,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后来一想我总算想明白了,国内教育的用意就是向你灌输资本主义国家怎么不好的错误思想,让你到了累死累活地在国内水深火热,然后他们都争先恐后地送自己的子女出国,你想呀,要是全国人民都明白了资本主义国家比社会主义国家更幸福更自由更富裕,都非要出国怎么办?” “行了,你别高谈阔论愤世嫉俗了,国家的教育都是出于统治的需要,美帝国主义也一样,总要有一个自由、公平的口号来凝聚向心力,说正事,你什么时候和夏莱一起回国?” “等你定下婚期再说,反正你的大婚如果我不参加,会是终身遗憾,我和夏莱要到你的婚礼上捣乱,说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夏莱是你的初恋情人,然后我们一起痛哭流涕,揭穿你的本来面目……”温琳恶狠狠地说道。 关允大汗,温琳太坏了,这一手真要使出来,他肯定会身败名裂,最毒莫过妇人心,果然不假,他一边擦汗一边说道:“这个,这个,小琳子,你不要污人清白,我是好人。” “哼,哼,你只能算是半个好人。”温琳嘻嘻地笑了,“算了,暂且饶过你,我和夏莱会准时回去,绝对误不了你的大事。” “对了,你和夏莱最好提前回来几天,我想安排一次聚会,大家聚在一起,一起去为老容头祝寿。” “啊,容伯伯要过生日了?咦,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日,他不是从来不说?” “我不知道,主要是老人家最近情绪不高,可能是想你和夏莱了,他老是一个人,难免孤单。我想我们凑在一起,挑一个好日子给他过寿,管他是不是老人家的生日,就当成我们的孝心日不就行了?” “……”沉默了片刻,温琳轻轻地说道,“我也想容伯伯了……夏莱说,她也想容伯伯了。” 老容头人缘还不错,夏莱出国一年多,从来没有说过想家,却说想老容头了,相信老容头听到了,也会欣慰了。 刚和夏莱、温琳通完电话,关允上床正在入睡,夏德长的电话打了进来。 通常情况下,夏德长不会晚上打来电话,甚至不会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打电话,他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突然深夜来电,肯定有大事发生。 关允一下跳下床,急忙接听了电话。 PS:据说,订阅可以刺激更新速度。 第549章 指路明灯 “代中远被双规了!” 夏德长上来就直接说明了来意,以他省委组织常务副部长的身份,说话这么直接,很少见,可见他极度兴奋了。 “太好了。”关允兴奋地大喊一声,“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终于推倒了。” 夏德长了解一些内幕,兴奋之余,他向关允透露了一些抓捕代中远的细节。 代中远退休后住在烟草局家属院,每天早起都要出去打太极拳,他以为退下来就安然无事了,在位时贪污的巨额公款、挥霍的人民血汗以及从他手中流向章羡太的公款,都可以从此一笔勾销,再也无人追究了,他可以安生地颐养天年了。 一大早,代中远还和平常一样出门,穿着太极服手拿宝剑,飘飘欲仙,心情无比舒畅,想想这一辈也值了,以前在台上叱咤风云,挥手间,百万千万任他挥霍,退下后,银行的巨额存款,几辈子也花不完,每月还有高额的退休金,没有后顾之忧,只需安心享受晚年生活。 出门不远就是一个公园,章程地处塞外,冬天漫长而寒冷,本地人就养成了懒散的生活习惯,不像大都市忙碌的生活节奏,公园里人满为患,除了退休下来的老头老太太之外,有一大半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个城市,在公园无所事事的全是年轻人,这个城市就是老人城市,没有什么活力和未来。 代中远也不喜欢章程的落后,这里的人太散漫,不是知足常乐的散漫,而是懒到一定程度的散漫,不过谁让他是土生土长的章程人,只能落叶归根了。 其实按照代中远的人生规划,退休后,他打算去京城养老——他已经看好了京城的一处院子,也谈好了价格,就等随时搬过去就行,可是突然就出现了意外,他被迫提前退下,而且有人再三告诫他,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低调行事,什么事情也不要做,就当成一个安度晚年的普通老人。 有章系峰在,他还能出什么事?代中远不理解,不过不理解也得照办,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厂长,虽是副厅级待遇,但有级别没权力,不能硬来。 代中远来到公园的一块空地,周围青松青葱,空气清新,章程是山城,空气好,这也是他留在章程唯一可以欣慰的好处。 打了一套太极拳,代中远又抽出宝剑,舞剑,才舞了几下,就见两个陌生人迅速地逼近了他身体的两侧,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想,以为只是路过的路人,虽说两个人都比较年轻,但在章程公园到处是年轻人聊天打扑克无所事事的大前提下,对于两个年轻人的逼近,他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主要也是代中远认为既然他退了下来,远离了政治中心,也就远离了人们的视线,谁还会记得他这个偏安章程的糟老头? 代中远哪里知道,不但有人时刻惦记着他,而且还在惦记他贪污的上千万民脂民膏。古往今来,有多少贪官以为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可以一退了之,又有多少恶人以为曾经的杀人如麻,大不了一死了之,却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为别人着想,一定就有人想着你,让别人无路可走,最后你自己一定也是无路可走的下场,这就是因果,这就是规律。 一剑刺出,代中远对他今天的剑法非常满意,正要收剑时,眼前人影一闪,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了中间。 其中一人低低的声音说道:“代中远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代中远大脑缺氧,脑子短路:“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 “绑架?”年轻人冷笑了,“我们中央纪委的工作人员,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我没犯什么事儿呀?我都退休了,你们凭什么抓我?”代中远醒过神儿来,急了,“不行,我要向省委通报,你们不能越过省委抓我。” “代中远同志!”年轻人一伸手就抓住了代中远的胳膊,“中国的贪官,中央纪委想抓哪个抓哪个,还抓不了你?你要闹的话,惊动了周围的人,你不想给自己在章程百姓心目中,留下最后的好印象了?” 一句话击中了代中远的软肋,他手中的宝剑咣当一声扔到了地上,长叹一声:“我跟你们走。” “代中远现在被关在了哪里?”听完代中远被抓捕的经历,关允心中激情澎湃,“章系峰知道了没有?” “章系峰已经知道了,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听说章书记气得大发雷霆,先是向京城打了电话,放下电话,就去京城了,现在估计都走了一半了。”夏德长呵呵一笑,“代中远现在应该被转移到了西省,被关押在一处秘密地点。以我对代中远的了解,不出一周,他就会交待清楚所有问题。” “好呀,燕省的局势,快要开了。对了,木果法可能要调离燕省了?”关允虽陈述,用的却是疑问的口气。 “哦,我还没听到风声,难道是和……文远和来直全有关?”夏德长立刻想到了其中的连接点。 “八九不离十。”关允现在和夏德长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除了夏莱的因素之外,似乎在政治诉求上,也越来越有共同点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关允最密切的政治同盟,但至少现在的夏德长,对关允不会再有任何算计的心思。 “木果法离开燕省,对他个人的前程来说,是好事,对你来说,失去了一大支点呀。”夏德长说道,“你除了继续借齐昂洋加深和齐全联系之外,还要想办法加强和胡峻议的关系,这样,才能确保不会在接下来的变动中被波及。” 夏德长现在是真心关心他的处境了,关允微微感动,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夏莱说,等我和一佳结婚时,她会回来。” “……”夏德长沉默了,他心情也不知道是沉重还是欣慰,沉默了半响他才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呀,回来就好,当一个人没有希望时,最微小的希望也是人生中最耀眼的光芒,以前,夏德长对夏莱爱如掌上明珠,并且寄予厚望,现在夏莱远走高飞,以永不相见相威胁,夏德长终于败了,知道人生中许多事情不由他决定。 只是夏莱要回来,却是参加关允和金一佳的婚礼,偏偏金一佳还是他的外甥女,而关允本该是他的女婿,让人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的不仅仅是夏德长,还有章系峰和代家。 章系峰听到中央纪委绕过燕省省委、省纪委,直接杀到章程双规了代中远的消息后,勃然大怒,当即打电话向中央求证,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直奔京城而去,他要亲自到中央为代中远开脱。 章系峰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代中远只是开始,暗中推动此事的人的真正目标是代家。而代家只要出事,他就有可能被牵连在内,代中远的落网,只是一系列事件的开端,他必须尽最大可能将代中远事件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就在童系峰启程前往京城的同时,得到消息的代家也气急败坏,在一顿针对家具的拳打脚踢的发泄之后,他马上开车去见了他人生的另一盏指路明灯——何大师。 代家人生中有两盏指路明灯,一盏是章系峰,另一盏是何大师。如果说章系峰是他厅级之前的领路人,那么在代家心中,何大师就是他厅级以后的领路人。 代家固执地认为,他能否从厅级跨越到副省,决定权不在章系峰手中,而在何大师手中。厅级之前,或许人力可以左右运数,但厅级之后的升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现在,天机就掌握了何大师一人手中。 何大师住在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七拐八拐,穿过一个城中村,再绕过一个小巷,才能找到何大师的隐居之地——说是隐居,其实每天来拜访何大师的人都络绎不绝,或许正是应了一句话,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 不过何大师有三不见的规矩——时机不对,不见。机缘不到,不见。不合眼缘,不见。前两个不见还可以理解,最后一个不见明显就是何大师的傲慢了,言外之意就是,他看你不顺眼,他也不见你。 最初有人引荐代家和何大师认识,何大师让代家登门两次,第三次才接见了他。代家当时恼火得很,就想挑战何大师的权威,结果何大师三句话后,代家顿时目瞪口呆,并且对何大师口服心服,从此,代家视何大师为人生指路明灯。 何大师对代家说的三句话是:“第一,代家你8岁之前有过一难,不过你吉人天相,过关了。28岁时,你又遇到一难,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38岁之前,你还有最后一关,过关了,龙腾九天。不过关,遗臭万年。” 第550章 知己之交 代家当时就震惊当场。 8岁时,代家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挣扎了半天,自己抓住岸边的树根爬上了岸。这件事情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从此他坚定地认为,一个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生存。 28岁的时候,代家已经来到了省委,时任副省长秘书,仕途一开始顺水顺风,但有一次他插手了一件份外之事,被副省长发现后,呵斥了他一顿,并且勒令他以后不许再犯同样的错误,副省长的语气很严肃,言外之意也很明显,如果代家再犯,将会终结他的政治生涯。 代家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下班回家的路上,心神恍惚,路过路口的时候,闯了红灯,差点被一辆奥迪撞死,结果奥迪是某位领导的座驾,交警还偏袒奥迪,此事导致代家从此痛恨交警和奥迪,在他担任国税局长时,局里原配的专车就是奥迪,他直接就扔掉到了一边,换了一辆皇冠。后来皇冠出了一次车祸后,他才又换回了奥迪。 何大师一语中的,代家对何大师心悦诚服,28岁的大难,省委不少人知道,何大师人脉广,或许可以打听出来,但他8岁时的大难,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何大师如果不是得窥天机,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后来,又经过几次接触之后,何大师的指点,次次让代家称心如意,从此,代家对何大师奉若神明。 何大师的家是一处隐藏在一个偏僻角落的小院,一般人不仔细找,都不会找到。家推门进去,见灯光昏暗,何大师的脸隐藏在半明半暗之中,看不分明,不由他不心头一紧,忙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师,我又来求你帮忙了。” “代家呀,你的气色不太好,运气指数下降得厉害,最近诸事不顺,你要小心了。”何大师的嗓音有几分沙哑,配合半明半暗的环境,还真有鬼神莫测的效果,“不过,你时辰未到,还有逢凶化吉的可能。” 时辰未到,听上去让人浑身发冷,代家颤抖地说道:“大师,代中远被双规了,他和我同姓,都说同姓同气运,而且他和我又有许多关联的地方,你说,他会不会最终影响到我?” 何大师很瘦——瘦就对了,胖子从来不会道风仙骨,而且一身肥肉,也不可能飘飘欲仙——眼窝深陷,就如睁不开眼睛一般,代家进来时,他就微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是什么的眼神,忽然,他陡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一开,眼中就如一道寒光闪过,整个人似乎瞬间气势大涨。 代家习惯了何大师犀利的眼神,当然,第一次的时候他也被吓得差点夺路而逃,当时他还郁闷,堂堂的副厅级干部,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吓倒,传了出去得多丢人?不过后来被何大师点醒之后,才知道何大师并非常人,也就接受了现实。况且他也听说,就连常务副省长刘茗也对何大师奉若上宾,他才副厅,更不算丢人了。 还好,章书记并不相信何大师,否则万一章书记也对何大师奉若神明,就成了官场上最大的笑话了。 代家胡思乱想了一番,又被何大师的话惊醒了。 “代中远是水命,你是木命,水生木,他一倒,你就成了无源之木。无源之木还可以到别处借水,而且你根深,也不缺代中远这一汪浅水。”何大师的眼睛又闭了起来,“不用担心,你可以安然过关。” 代家大喜:“谢谢何大师。”说话间,悄然放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在何大师的脚下。 代家告别何大师,心中无比舒坦,代中远影响不了他的前程,他距离副省的门槛就越来越近了,正想得高兴时,电话响了。 是章系峰来电。 “代家,我在京城,暂时回不去了,代中远的事情,有点棘手,我得处理一下,你这样,明天文远和到,你出面陪同一下,具体事宜,你和马晨琛碰个头。” 代家不解:“章书记,文远和是省委副书记,由齐全出面对等接待就行了,我是国税局长,出面太不合适吧?” “糊涂,文远和来直全,你以为他就是为了参加甄小河的追悼会?木果法要调走了,他来,是为了推动一把,你去盯紧点儿,别让关允乘机和文远和走近。” 代家恍然大悟:“明白了,我马上和省委办联系一下。” 就在代中远被双规,章系峰进京之际,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平常的日子里,文远和的燕省之行,在新闻媒体上没有只言片语的报道之下,隐蔽地到来了。 文远和一行,轻车简从,只有三人,现年44岁的他,已经是副省级高官在坐,出行却只带了省委副秘书长的秘书,可谓十分低调。 初冬的阳光洒落在机场上,飞机停稳后,机舱门打开,文远和出现在机舱门口,微笑着挥手朝木果法致意,没错,燕省省委派来接机的人正是木果法。 经年不见,文远和比木果法想象中还要精神百倍,不是说远和在闽省并不顺利,局面一直很被动吗?恍惚间,木果法又回到了和文远和在直全激情燃烧的岁月,当初他和文远和意气相投,立场相近,在文远和刚来直全处处被动之时,他给予了文远和无私的帮助。而今文远和不远千里参加甄小河的追悼会,固然在参加追悼会之外另有要事,但也证明了文远和为人念旧重情,是一个值得交往一生的朋友。 “远和,你来了。”激动之下,木果法忘了官场上的礼节,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文远和的双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一句话让文远和的眼睛湿润了,眼前一一闪过当年的青葱岁月,他和木果法在田间地头指点江山,半夜里饿了,就去老乡的地里摘一个瓜,第二天又让办事员给老乡送去一块钱,还依稀记得木果法骑着自行车带他十几里去考察民情,走到乡间的小路上,夏风习习,杨树树叶哗哗直响……太多值得回忆的陈年往事啊,他激动地紧紧握住了木果法的手:“果法,老朋友,我来看你了——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背出二人最喜欢的杜甫的《赠卫八处士》,文远和心潮起伏,几乎难以抑制内心的情感,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他说不定就能和木果法还和年轻时一样,开怀大笑,只是现在他毕竟是省委副书记了,人在官场,场面的礼节不能少,只好努力平息了心情:“回头再好好聊,果法,你受屈了。” 木果法也是眼睛湿润,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文远和的手,后退一步:“远和,你也受屈了。亟待清风屠宿暑,便能白露沃新秋,早晚,你能鹏程万里。” “你也一样。”文远和说道,微微感慨,“世事茫茫难自料,清风明月冷看人。守口不谈新旧事,知心难得两三人……果法,走,先去省委走完过场,我们再叙旧。” 当年,木果法和文远和都酷爱古诗词,以至于二人经常以古诗对答。十几年过去了,友谊不但未断,还依然牢固,也是官场中人少见的知己之交。 上了车,木果法还沉浸在往事之中,他想起了刚才文远和站在飞机舱口挥手致意的一幕,忽然想起了什么:“远和,刚才你下飞机的一刻,恍惚间,我感觉像是国家领导人视察一样,估计我的感觉一定会实现。” “呵呵,可不能乱说。”文远和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我最近倒是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以德治国好,还是以法治国好?” “以权治国,不过当世。以利治国,不及三代。以德治国,长治久安。”木果法点头说道,“我很赞古人的这一句话。” “不过国内的现状,在道德层面丧失的东西太多了,我认为,未来几十年都没有以德治国的土壤,先以权治国,拨乱反正,再以利治国,奠定基础,在建国一百年的时候,估计才能初步具备以德治国的条件。”文远和和木果法并排坐在后座,一路奔波,他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直全又是我的仕途的起点,我对燕赵大地,感情很深。如果真有我坐上高位的一天,我会好好推动燕省的发展,到时候,你来当我的高参,怎么样?” “我当高参?”木果法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更适合当你的大管家。” “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果法,你有成为国家领军人物的潜质。”文远和一拍木果法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管是你需要我,还是我需要你,我们都要互相扶持,同心同力。” “一定,一定。”木果法坚定地说道。 说话间,汽车驶入了市区,不多时,就来到了省委,就在汽车马上就要拐进省委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平空杀出一人,出现在了车头的前方。 第551章 突变 “昨晚,我在清宁河畔写了一首诗,请远和品鉴。”木果法语气低沉地说道,“儿男纵马家万里,志士吟诗泪千行。一夜秋风松江月,两三灯火是故乡。” “好诗,有离别情,果法,一出燕省,你就展翅高飞了。” “我想带一个人去上任,远和,你帮我参谋参谋。” “谁?” “关允!” 副省级官员的调动,可以带秘书上任,木果法的要带人去的想法并不离谱,只是让文远和惊讶的是:“关允是谁?”一下又想了起来,“直全新任县长?” “是呀,就是他。”木果法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早该对他透露我要调出燕省了,如果他还在省委办秘书处,办理调动手续就容易多了,现在刚被任命了直全县长,想让他跟我走,难度不小,办理交接手续,再辞去代县长的职务,等等,很麻烦。” “是很麻烦。”文远和微有不解,“既然你都事先没有问清关允的意愿,他是不是愿意跟你去秦省呢?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关允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你宁愿费这么大的力气也要带他上任?” “不管关允愿不愿意跟我走,我都有办法让他跟我走,如果我还摆不平一个关允,我就可以回家养老了,哈哈。”木果法哈哈一笑,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实话,我原本欣赏另一个小伙子,他比关允还小两岁,不过现在没在体制内,跟在李丁山身边做生意,他叫夏想,是一个很有见解很有眼色的年轻人,和关允比,他锐气不中但手法圆润有余,和关允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嫉恶如仇,都聪明过人,不过夏想还需要历练,他太腼腆了,而且不如关允有暴发力。但有一点我不会看错,夏想忠诚,如果我带了他去,他会跟我一辈子,但他的风险是,如果历练不出来,有可能就栽手里了。还有一个难题是,夏想热衷于经商,不想从政,他和丁山一样,太固执,想在燕市打造一个经济帝国。不过话又说回了,我真的不太看好丁山的商业头脑,现在丁山的大屏幕广告项目,我看十有八九要搁浅了。” “大屏幕广告?”文远和兴趣大增,直接就忽略了夏想和关允的对比和不同,“这个相法不错,很超前,李丁山这人有点创意嘛,现在别说北方内陆城市,就是南方沿海城市,大屏幕广告的项目也不多,这是新兴事物,在国内还处在探索和试水期,要我说,那个什么夏想跟了李丁山去试水这个项目,说不定还真能大有作为。” 文远和是少数有商业头脑的官员之一,早年在他下乡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村支书,他就和村民一起开发沼气池,还有过用农资换了一台拖拉机的壮举,在当时传诵一时。在担任直全县委书记时,在直全投资兴建的荣国府,并邀请中央台来拍摄《红楼梦》,也是了不起的一次商业创举,直到今天,荣国府还是直全最负盛名的景点之一,每年都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参观,为直全创造了源源不断的经济价值。 “新兴事件要经过市场的考验才知道是不是符合燕市的广告市场,我就是觉得丁山的想法太超前了,要是在京城还行,在燕市,怕是最终会失败。”摇了摇头,木果法又笑了,“算了,不管他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说服不了丁山去当县委书记,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也许等他想回头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燕省,到时就算再想帮他,也鞭长莫及了。” “既然帮不上,就别勉强了,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文远和一抬头,省委已经到了,一眼看到了站在迎接人群之中的代家,不由脸色一沉,“代家怎么也在?” 木果法也一时惊讶:“就是,代家怎么来了?出席的人员名单中没有他呀……哦,明白了,估计是他想凑凑热闹,不是章书记正好去京城了?他来替章书记欢迎你一下,也是心意,是不是?” 听了木果法意味深长的说法,文远和哈哈地笑了:“好呀,既然人家要热烈欢迎我,我总不能反对不是?” 正说到代家,忽然从省委门口闪出一次,冲破欢迎队伍的人群,一下就出现在了车头的正前方。司机着实吓了一跳,幸好车速不快,一脚刹车踩死,才堪堪停在来人身前的半米之处。 迎接队伍都会有相应的保安措施,怎么可能让闲杂人等当街拦车?木果法当即脸色大变,推门下车:“怎么回事?” 话刚说完,就有便衣上前,一把拉住车头前面的人,连扭带绑带到一边,木果法只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花白头发,穿着破烂,脸色灰白,眼神中闪过绝望和无助。灰色的上衣就如他灰色的脸色一样,在木果法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老人是谁?为什么要冒死拦车?木果法只来得及想了一想,思路就被欢迎队伍的热烈气氛打断了,他转眼就忘了老人拦车的事件是孤立的事件还是人为事件…… 和省委紧张有序的欢迎相比,直全的欢迎场面,就简单多了,也不够隆重,许多人私下都大有意见,认为关允关县长不会办事,接待省委领导,怎么能这么简单?也太不尊重人了,好歹文远和也是省委副书记,关县长安排的接待规格,好象接待市委领导一样。 不过众人不满也没用,既然关允担任了接待总指挥,就一切由他说了算。 关键时刻,县委一把手沈学良不在县委,不由人不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沈学良是故意逃避,不想在文远和面前露面,还是想让关允挑担子,万一出了事好让关允全盘负责。不过也有人想到可能是沈学良对文远和没有太多的敬意,不想费心费力在文远和面前露脸,也是,虽说文远和在闽省省委副书记,但据说他在闽省很受排挤,处境和木果法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也有人不理解沈学良的势利,至于嘛,文远和现在的处境是不太好,但毕竟也是44岁的副省级高官,以后说不定还有大有作为之日,难道说,在沈学良的心目中,文远和以后的前景还不如代家?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沈学良以公干为由不在县委不出面接待沈学良,已经是既成事实,更改不了了,不少人在想,如果文远和发现他一个堂堂的省委副书记来访,而且还是来他的仕途的起点之地,却连县委一把手都不露面接待,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中午时分,接到省委办和市委办电话,文远和同志将于下午两点左右抵达直全,请直全县委做好迎接准备,接到通知后,关允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接待程序,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才安心。 不过关允到底年轻,第一次主持全面工作,难免有遗漏,而且不管是副县长师晓华还是县委办主任王天风,谁也没有告诉他还有一个环节没有检查,就造成了不必要的疏忽…… 下午一点半一到,关允就率领直全县委主要领导,到直全和燕市的交界处列队迎接,本来省委和市委没有规定直全县委必须到交界处迎接,沈学良拟定的迎接方案,也是在县委门口列队欢迎,关允却临时改变了主意,非要到清宁河大桥迎接不可。 一开始县委副书记卞泰和副县长师晓华还不同意,非说沈学良拟定的方案,不能临时更改。两个人在关允面前你一言我一语,要么说规定就是规定,要严格执行,要么就抬出沈学良压关允一头,一会儿就惹火了关允,关允就怒了:“既然沈书记让我担任了总指挥,我就说了算。有什么意见,等事后再向沈书记反映,现在就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办。计划赶不到变化,出了问题,我负责。” 关允这么一说,卞泰和师晓华就无话可说了,尤其是师晓华,虽然极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恨恨地去照办了,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和关允的旧恨未消,却又不得不每天都在关允的淫威下工作,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关允倒霉,让他的政治生命和马大盛一样,死在直全最好了。 关允一行在清宁河边等候不久,省市的车队就赶到了。 车队不长,一共就四五辆车,文远和不喜欢声势浩大,车队就在他的再三要求下,一再精简。 眼见文远和的车队停了下来,关允心情一阵激动,急忙向前迎接,才走几步,忽然,从桥边的人行道上冒出来一人,灰色上衣,灰白表情,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他大喊一声:“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这一声,石破天惊,直吓得在场无数人心惊胆战。 不等队伍中的便衣反应过来,老人纵身一跃,跳下了波涛滚滚的清宁河。 第552章 节外生枝 变故来得太快了,以至于快到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就跳河了? 现在已是初冬,河水还没有结冰,但也是冰冷刺骨,老人掉到河里,如果不及时施救,不用淹死,冻也冻死了。 关允没有多想,当即脱掉上衣,二话不说三步并成两步,纵身一跃,从桥下跳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扑通一声,一入水,就感觉彻骨的寒冷从周围包围而来,让他遍体生寒。 桥上乱成了一团,吵闹声,叫嚷声,此起彼伏,听不清都是谁在下达命令,此时关允也顾不上迎接文远和了,他浮在水中,四下张望,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不由心急如焚,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呀,不能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到了河水之中。 冷,冷得刺骨冷得让人无法呼吸,关允在浑浊的河水之中努力睁开双眼,见一米之外黑呼呼有一团影子,急忙向前游去,伸手一抓,谢天谢地,还真是跳水的老人。 关允浮出水面,拖住老人用力向岸边游去,却拖不动,老人穿了棉衣,被水湿透,就如一床被子泡在水里,重得要命,怎么办?正当他有心救人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老人又要被河水冲走了,一个人影游到了他的身边,一伸手抓住了老人的一个肩膀:“来,我也搭把手,一起救人。” “好。”关允大喜,也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和来人一起一左一右抓住老人的肩膀,用力朝岸边游去。 耳边传来扑通扑通几声声响,两三个人同时跳到水里,前来帮忙,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关允和来人已经游到了岸边,将老人拖到了安全地带。 一只手伸了过来:“关县长,我没用,我不会游泳,您批评我吧。” 是俞翼然。 关允摆了摆手,没有力气说话了:“行了,别说废话了,赶紧救人。” 数人跑了过来,将关允围在了中间,当前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全,他脸色惨白,神情无比紧张,脱下身上的衣服,穿在和关允一起救人的人的身上:“文书记,这,这,这太吓人了,您怎么也下河救人了,这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也有一件衣服穿在了关允身上,是省委秘书长马晨琛:“关允,你太鲁莽了,你的身份,怎么能随便下水救人?” 关允此时才看清刚才和他一起救人的人……竟然是文远和,顿时大吃一惊,他也就算了,才是县长,而且年轻力壮,文远和是什么人?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千金之躯,万一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惊天的政治事件了。 不过又一想,关允更是怦然心动,想起老容头的话,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也不会在意别人,文远和以千金之躯在燕省省委和燕市市委的护送之下,悍然跳水救人,其毅然决然的态度以及奋不顾身的勇气,确实让人肃然起敬。 再一想,文远和和冷枫确实有相似之处,都是在危急时刻舍己救人而不会考虑自身安危,当时在流沙河大坝中的一幕和眼前的一幕是何其相似。 文远和表面上平易近人,但经此一事之事关允心中有了明确的判断,文远和此人如果掌权,必定手腕强硬,大刀阔斧。 省委和市委、县委三帮人都吓得不知所措,先不提文远和万一出了意外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就是关允才上任直全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不久,万一淹死在了清宁河中,可就成了直全县史上最大的意外了,县委一帮人都会有连带责任。 师晓华吓得脸色绿了,等见到关允和文远和没事,他才摸了摸一头汗的脑门,小声嘟囔:“这个关县长,真会逞能,都是当县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全县委都得陪着受累,真是,做人不能太不计后果了。” 副书记卞泰也附和师晓华,气愤难平:“回头得向市委反映一下,这样可不行。年轻有激情是好事,可是也得改改愣头青的脾气,一县之长,冲在第一线救人,是显得他能干了,让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怎么办?不跟着下水吧,是和领导没有保持一致。跟着下水吧,不会游泳淹死自己怎么办?当下属的,最怕遇到没有头脑只知道冲锋在前的领导了。” “少说两句吧,领导们都在呢。”直全纪委书记石君磊打断了卞泰的牢骚,“这事儿怎么定性还不好说,现在我们就别添乱了,一切听上头指示。” 陪同文远和到直全的省市领导,省委有省委副书记齐全、省委秘书长马晨琛以及木果法,市委有市委书记于繁然、市委秘书长徐子棋,本来于繁然不必亲自出动,由市委副书记常在何出面陪同就可以了,不过于繁然却非要亲自出面,常在何就不好夺人之美,只好让路。 老大优先制,于繁然想怎样,就得怎样,他身为副书记,就得让一把手说了算,虽然他很想结交文远和。 无数人围了过来,拿衣服的拿衣服,打电话的打电话,忙成一团,更有有眼色的人,急忙脱下自己衣服给文远和或关允换上,师晓华却悄然拉过直全公安局长孔令东:“令东,你赶紧让人把老头带走,先控制起来,别让他乱说。” “嗯。”孔令东答应一声,正要带走跳河的老人,却被关允制止了。 “黄局长,麻烦你先带老人去市医院救治,别的事情,以后再说。”正好今天负责保卫工作的带头人是黄汉,老人交给孔令东,关允哪里放心,必须交给他信任的人,直觉告诉他,老人的身上肯定有故事。 如果让关允知道老人之前在省委大门已经先拦过文远和的车一次了,他肯定会更加肯定老人身上有冤屈,否则以老人五十多年的年纪,正是安享晚年的岁月,却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寻死,好死不如赖活,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不是老曹头吗?”换好衣服连脸都顾不上擦干的文远和看了老人一眼,顿时惊讶了,“老曹头,我是远和呀,你还记得我不?当年我在你地里摘过几个西瓜,后来让通讯员给你送去了钱,你没收,还又送了我几个西瓜。” “文书记,我记得,我记得……”老曹头并无大碍,只是冻得浑身发抖,他认出了文远和,老泪纵横,“文书记,我知道你要来,就是来找你……” 话未说完,就被文远和打断了,他上前安慰老曹头:“老曹头,你先去医院,等我忙完了,就去医院看你。” 文远和这句话一说,于繁然就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允一眼,又对黄汉说:“黄汉同志,你亲自带老人家去医院,务必保证老人家的安全。” “是。”黄汉回了关允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带着老曹头转身离去。 “小伙子,水性不错嘛,你叫什么名字?”文远和笑眯眯地问关允。 关允没想到,他和文远和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水里,而且还同心协力共同救起了一个老人家,这可是难得的患难之交。 “我叫关允,是……” 不等关允说完,文远和就哈哈一笑:“你就是关允,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刚果法还提到了你,没想到,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惊喜。” “文书记,天太冷,您千万注意身体。”关允还冻得瑟瑟发抖,他担心文远和的身体吃不消。 文远和哈哈一笑:“当年我在直全在时候,就经常在清宁河里游泳,现在我还每天坚持游一千米,敢不敢比一比,你的身体说不定还没有我壮实。” 关允不是不敢比,而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省市领导的面,和文远和比游泳,不过听了文远和的话,他心里更加坚定了刚才的判断,文远和不但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长达十几年日复一日地坚持每天游一千米,不但需要惊人的体力,更需要超人的毅力。 代家站在人群的后面,目光如箭一般射在关允的身上,对关允和文远和的互动既嫉妒又嗤之以鼻。 一行人赶到县委的时候,文远和关允都换了衣服,刚才救人的事情暂时就揭了过去,文远和不提,关允不提,燕省省委和燕市市委的主要领导,也没人自讨没趣地主动再提。 随后,文远和参加了甄小河的追悼会,都以为文远和此来直全只是走走过场,却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致词时,文远和热泪盈眶,真情流露,说起当年他和甄小河的友谊,深情怀念。 关允心想,文远和真是一个心智坚定、意志坚强、毅力惊人又念旧的性格中人。 追悼会结束后,按照既定的计划,文远和不再返回燕市,直接从直全机场乘机离开燕省了,不料文远和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去医院看望跳河的老曹头。 别人都没什么话要说,文远和在直全担任书记多年,旧人肯定多,和故人叙旧也正常。 “文书记,您去看望老曹头,不太妥当吧。”代家忍了半天,终于跳了出来。 第553章 问题多多 “怎么不妥当了?”文远和漫不经心地看了代家一眼,“你是?” “文书记,我是代家。”代家自信满满,并没有主动介绍自己是谁,显然,他以为他很出名,一提代家的大名,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代家?你是做什么的?”文远和也不知是真没有听说过代家,还是明知故问,他一脸春风淡然的表情。 “我……”代家被呛了,他在燕省纵横多年,习惯了被人奉承被人吹捧的感觉,就连副省长甚至省委副书记见到他,也要客气几分,没想到在文远和面前碰了一个软钉子,他心中来气,“我是燕省国税局长。” “国税局长?”文远和淡淡地应了一声,回头问齐全,“齐书记,国税局长也来欢迎我了,阵势是不是太大了?” 文远和的随行人员没有国税局长,按照对等接待的原则,燕省方面不应该有国税局长出面,文远和的话,明是疑问,其实是强烈的质疑和不满。 齐全当然清楚代家出现在迎接队伍中,是章系峰的特意安排,不过本着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则,他不可能当众说出是章系峰的安排,考虑他的官场智慧的时刻到来了。 “这个嘛……”齐全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代家一眼,停顿了片刻才说,“代局长一直仰慕文书记的风采,听说文书记要来,说什么也要亲自迎接文书记,最后省委只好满足了他的要求。” 代家也顺势下坡:“是,是,齐书记说得对,我对文书记仰慕很久了,就想亲见文书记一面。” 文远和微笑着摆摆手:“我有什么好见的,代家同志,你太热情了,现在面也见了,你说说看,我去看望老曹头,为什么不妥了?” “按照行程安排,文书记该登机了,为了一个老曹头而耽误行程,不值。”代家看出了老曹头身上有事,不想让文远和过多和老曹头接触,而且刚才关允特意点名让黄汉护送老曹头住院,显然是想从老曹头身上打开突破口。 老曹头身上到底有什么事情,代家不清楚,但他却担心老曹头身上的冤情万一和马大盛的落马有内在的联系,而马大盛的事情,又会牵涉到许多人,虽说文远和看望老曹头,就算知道老曹头有冤,他不是燕省的领导,既不会过问也不会指示,但却难保文远和在燕省的势力会追查下去,凡事宜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 “这么说,我的行程,还得由代局长先批准了。”文远和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既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不满,他转身看了齐全一眼,直接将代家扔到了一边,“齐书记,我们现在就走?” 代家讨了个大大的没趣,很尴尬地站在文远和的身后,脸色铁青,要有多难看就有难看,关允看在了眼里,冷冷一笑,代家真以为他是燕省的二号人物,可以只手遮天,可以为所欲为?在文远和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他还以为他可以入得了文远和之眼?也不想想文远和是什么人物,从知青到村支书,再从村书记到军委秘书、县委书记,再到现在的省委副书记,他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见识多少魑魅魍魉,代家在他面前,还嫩了太多。 齐全也不再多看代家一眼:“走,文书记好不容易回燕市一趟,又遇到了老朋友,不见上一面怎么行?我来安排。繁然,具体行程,你来负责。” 于繁然上前,点头说道:“已经安排好了。” 代家听了,心中一片颓然,原来对方早就安排妥当了,他还跳出来跟傻瓜一样说不妥当,原来自己主动当猴让人耍,真是晦气。 既然要去看望老曹头,文远和在直全的行程就结束了,直全县委一帮人就不用随同前去燕市了,按说关允也不够级别追随,文远和却特意点名了关允:“关允同志也一起来吧,你是第一个跳河救老曹头的人,应该去看看他,别人,我看就不用去了。” 文远和反客为主,齐全不说话,别人都只能服从了,代家不想走,想看看老曹头身上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又站了出来:“文书记,我和老曹头也有交情,我也想去看看他。” “既然有交情,就一起来吧。”出人意料的是,文远和一口就答应了。 于繁然目光闪动,暗中打量了代家一眼,心中闪过一个疑问,代家到现在还上蹿下跳,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还敢挑战文远和的权威,真以为文远和好欺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代家是自嫌命长了,本来也许章系峰能保他无事,结果他倒好,不老实呆着,非要跳出来惹眼,有些人呀,实在是太喜欢自作聪明了,于繁然又看了关允一眼,见关允淡然自若,心中欢喜,关允这一次算是入了文远和之眼了,文远和为人十分念旧,现在给文远和留下了好印象,文远和会记很多年。 如果让于繁然知道在木果法提出想让关允跟他前往秦省的时候,关允就已经在文远和心中留下了印象,现在纵身一跳的救人之举,更让文远和对关允的好感加深,他也许就不会感慨关允是凑巧入了文远和的法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奔市区而去。 关允和俞翼然同乘一车,跟在车队的最后,车上,关允先是想了一会儿事情,忽然开口问道:“翼然,老曹头是什么人?” 老曹头身上肯定有事,想都不用想,肯定还是大事,否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犯不着拼死一跳,中国的老百姓是最能忍耐的公民,有一口饭吃,有一件破衣服穿,就不会闹事,更不会高呼什么自由民主去要死要活,老人跳河寻死,只能是一个原因——官逼民死。 “老曹头……是马县长的远房亲戚。” “什么?”关允吃惊不小,老曹头是落马县长马大盛的远房亲戚,这个关系确实让他大惑不解,马大盛虽然落马了,但并没有牵涉到他的家人,至于什么远房亲戚,就更是无关的路人了,所以如果说老曹头跳河是因为马大盛的落马,肯定是无稽之谈。 “老曹头跳河,可能……”俞翼然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司机一眼,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出口,片刻之后,他又下定了决心,“可能是想为马大盛伸冤。” 司机郝彬是转业军人,四十来岁,胡子拉碴,形象不佳,他是上任县长马大盛的司机,马大盛落马后,秘书也被拉下了水,郝彬身为司机却安然无事,也算奇迹了。 一般领导落马,都是先从司机和秘书身上打开突破口,郝彬能独善其身,也不简单。 “马县长本来就是被人陷害了。”郝彬冷不丁插了一句,“关县长,您别怪我多嘴,马县长确实是一个好人,他为直全的发展呕心沥血,有几次累倒在了办公室,结果好人没好报,到最后还被人送进了监狱,这世道,唉,真让人没话说……” 关允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俞翼然一眼,这个郝彬也有意思,说话直来直去,不像跟在领导身边多年的老司机,不过话又说回来,俞翼然也是,说话也没有一个秘书应有的含蓄,这样也好,他身边最密切的两个人,简单透明,有助于他尽快全盘掌握直全的情况。 俞翼然又说:“其实我倒不是替马县长说话,更不是因为马县长提拔了我,而是马县长确实是一个好领导好县长,他在直全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他的落马,是替人受过。” “不许乱说。”关允呵斥了俞翼然一句,不是他不相信俞翼然的话,而是他身为县长,马大盛的问题他无法评论,马大盛是不是有问题,得由市纪委说了算,他如果妄加评论,是越位。 越位,是官场中人大忌。 不过关允嘴上呵斥俞翼然,心里却清楚一个事实,他来直全以后,听到的看到的关于马大盛的种种议论,全是正面说法,就连直全县委说马大盛坏话的人,也极少,民意不以上命为转移,民意,有时也最接近真相。 马大盛落马的原因是贪污,是在城区改造项目上贪污受贿一百万元,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估计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只是关允不明白的是,城区改造项目一开始本来是由沈学良负责,中途才由马大盛接手。 熟知工程项目操作程序的人都知道,工程项目的贪污受贿都是在初期阶段,在拍板定下由哪一家施工单位承建时,最容易出现行贿受贿,当初拍板定下由哪一家施工单位承建的主管领导是沈学良,而不是马大盛。马大盛接手时,工程项目已经施工过半了。 一个过半的施工项目,马大盛除了拨款的权力之外,别的权力也行使不了了,除非他在拨款时卡施工单位的脖子,施工单位才会孝敬他,否则,施工单位不会犯贱到有钱没处花,非要送他不可。 最关键的是,马大盛就算想卡施工单位的脖子,他也没胆,因为,承建直全城区改造的施工单位是北城二建。 第554章 担当 以北城二建的威名,马大盛再财迷心窍,他也不敢伸手向北城二建索贿。而以北城二建在燕省的势力,也犯不着抬举马大盛,就算马大盛不懂事非要卡脖子不批拨款,北城二建完全可以越过马大盛,直接让沈学良向马大盛施压。 从常理上分析,马大盛的受贿一事,确实莫名其妙,大有内幕。 “俞秘书没乱说,关县长,我敢保证,马县长确实是被冤枉的。”郝彬急赤白脸地要为马大盛辩解,“马县长是好人,他平常吃饭都在食堂,从不接受别人的吃请,怎么会受贿一百万,我想不通。” “不要说了。”关允摆了摆手,“是非黑白,市纪委自有定论,我们私下就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 郝彬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和俞翼然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移开了目光,不再多说一句。俞翼然还好,脸色平静,只是眼神中闪过迷茫和疑惑。 老曹头被黄汉安排在了市人民医院,为了确保老曹头的安全,黄汉指派了数名便衣看守。还好,一切风平浪静,没有出现未知的差错。 等文远和一行赶到的时候,老曹头已经检查完毕,身体并不大碍,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老人需要静养休息并且补偿营养。 老曹头的病房是单间,黄汉猜到稍后可能文远和会亲自前来探望老曹头,所以特意让医院腾出一个单间,一开始医院还不肯,认为老曹头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怎么配住单间,而且他住单间的费用谁出?黄汉急了,当即扔下一句狠话:“他的医疗费用,市公安局出。市公安局不出,我个人出!” 医院吓坏了,不敢再多说,忙按照黄汉的要求为老曹头精心安排好了一切。 文远和推开单间房间的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单间干净整洁,老曹头静静地躺在床上,得到了妥善照顾,他大为放心。 “老曹头,我来看你了。”文远和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老曹头的双手,一瞬间眼眶湿润了,“老伙计,你受委屈了。你有什么难事,都对我说,我替你向燕省的领导转达。” 这一句话分量不轻,齐全和木果法站在文远和身后,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愕,文远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一管到底了。 老曹头顿时老泪纵横,紧紧拉住文远和的手不放——也就是文远和念旧和平易近人,否则以老曹头一介草民的身份,别说能拿住省委副书记的手了,就是县委副书记的手,也别想拉上——放声大哭:“文书记,你可算回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你十几年,总算在死前能见你一面。” 一句话说得文远和不胜唏嘘:“老伙计,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说什么也要看看你们这些老伙计,要不,你们会在背后骂我不仁不义呀。” “文书记,我冤呀。”老曹头挣扎着要下地,“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老伙计,你别动,你躺着说。”文远和按下老曹头,“你有什么冤屈,别怕,都说出来,有省委齐副书记,在市委于书记在,肯定能为你做主。” 文远和特意提到了齐全和于繁然,就是要把二人推到前面,好让二人担当起为老曹头伸冤解难的重任。以二人的级别,放眼整个燕省,除非老曹头的冤情涉及到了省委一二把手,否则不管是谁,二人也能担当得起。 能担当得起是一回事儿,肯不肯担当,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齐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也符合他省委副书记的身份,他不可能弯腰向老曹头承诺什么。于繁然则上前一步,点头说道:“老人家,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你解决。” 木果法眼光闪动,暗中打量了齐全一眼,不知是对齐全的无动于衷而不满,还是对齐全的不动声色而猜疑。不过,他也不好指责齐全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齐全多年来在省委一直保持原则上的中立,也正是他的原则性中立,为他赢得了名声和尊重,他不可能轻易改变他的立场去迎合任何一方。 “文书记,我没法活了,我全家都被他们逼死了,我有冤无处伸,有仇不能报,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老曹头想起了伤心往事,又痛哭流涕了。 “老人家,你不要哭,有话好好说,哭,解决不了问题。”文远和不制止老曹头的痛哭,别人也不好意思说话,只有一个人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还有,这么多领导在,你说话要注意分寸,别什么话都张口就来,听到没有?” “代家同志!”文远和本来对老曹头一脸和颜悦色的表情,转身面对代家的时候,脸色一冷,语气也硬了三分,“这么多领导在,还论不到你说话吧?要是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先到外面等,可以吗?” “我……”代家没想到文远和这么不给面子,说赶人就赶人,他愣住了,虽说他只是国税局长,但文远和也不是燕省的省委副书记,没有权力对他呼来喝去,他正要再争辩几句,齐全发话了。 “代家,你先到外面等一会,或者你有什么事情要忙,可以先走。”齐全挥了挥手,打发无关人等一样打发代家。 代家红了脸,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见所有人看猴一样看着他,没有一人出面替他说话,他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一到外面,他的愤怒就变成了脏话骂出了口:“妈的,装什么装,以后你们通通被我踩在脚下。文远和,你等着,别以为你来了,木果法就能在燕省翻身,燕省只要有我在,木果法一辈子也别想出头。” 话才说完,他的电话突然就响了。 “章书记……”接听电话后,代家的态度马上变得毕恭毕敬了,“文远和来直全,似乎真是为了甄小河的追悼会,不过就是意外出了一点儿小插曲,有一个老头当着文远和的面儿跳河了,恰恰这个老头文远和也认识。” “别管什么老头了,事情,麻烦了。”章系峰人在京城,诸事不顺,心里正恼火,“文远和来燕市,是为了木果法的事情。” “木果法怎么了?” “木果法要调走了,去秦省,省委组织部长。” 代家一下愣住了,木果法这么快就飞走了,这么说,他想继续在燕省摆弄木果法的美好愿望落空了?不过又一想,他又释然了,木果法离开燕省,不在章书记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不是正称了章书记的心:“这样也好,木果法一走,章书记在燕省就轻松了。” “好个屁!” 让代家没有想到的是,章系峰突然就怒不可遏了:“木果法调走,我到现在才知道,这是政治上的后知后觉,知道不?这说明什么?说明木果法在背后愚弄了我,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飞出了燕省,而且还当上了组织部长,这是一次重大失利。” “……”代家想了想,“是不是文远和在背后推动了这件事情?” “他有摆脱不了的干系。”章系峰恶狠狠地说道,“文远和来燕市,没安什么好心。还有,代中远被中央纪委直接双规,他没能扛住,全交待了,接下来他会被转交到省纪委,我先和赵迒打个招呼,你现在就去找赵迒,让他兜住,别把事情闹大了。事情一闹大,你也会被拖下水,到时就麻烦了。” “章书记,您尽管放心,就算我进去了,我也会一个人扛下来,不会向您身上泼一点儿脏水。”代家太了解章系峰了,忙不迭表了忠心。 “说什么屁话,我是担心你,不是怕你拖累我。”章系峰心里舒坦了几分,还是代家了解他,他叹息一声,“别说你不会有事,就算会有事,有我在,你也进不去,大不了及时离开不就行了,你不是早就办好了护照?” “我明白了,请领导放心。”代家咬了咬牙,放下电话,没有片刻犹豫,转身离去,他要找赵迒说个清楚,一定要在省纪委内部,把代中远的事情完全压下,不能让代中远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不过代家并不知道的是,他还在半路上的时候,赵迒已经拿到了代中远招供的一手资料,并且做出了重要批示——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案件随时保持和中央纪委的沟通渠道,并及时向中央纪委汇报。 代中远的案件,在赵迒批示的一刻,性质就已经变了,代家想要将案件压制在燕省以内的美好想法,只能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了。 而与此同时,楚朝晖在京城和刘文超也在密切接触中,燕市的局势,掩盖在文远和到访的背后,各方势力正在加紧布局,加速重新洗牌的过程。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洗牌,洗的时间之长并且打出的底牌之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555章 事情始末 从老曹头病房出来,天色已经晚了。文远和谢绝了于繁然的宴请,和木果法一起进行了一次私人会面。 很出人意料的是,关允被特邀参加了会面。 文远和和木果法的私人会面,是在木果法家中。关允是第一次来到木家,进门的时候,为他开门的是一个瘦弱文静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约十四五岁,梳一个马尾辫,穿卡通毛绒绒的居家服,脸上洋溢青春的光芒,一双大眼灵动而闪亮,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哥哥好。” “哥哥?应该叫叔叔才对。”一见她,关允就莫名心生好感,上来就开了一句玩笑。 “你才多大就想当我叔叔?明显是想占我便宜,我问你,你敢不敢叫我爸哥哥?你敢叫他哥哥,我就敢叫你叔叔。”小姑娘歪着头,吃吃地笑,调皮而可爱。 “……”关允无话可说了,这个小姑娘狡黠而聪明,以他的身份和级别,还有年龄,哪里敢叫木果法哥哥,好吧,就算他和木果法关系密切到了一定程度,也只能叫叔叔。 得,开玩笑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他嘿嘿一笑:“用不用换鞋?” “当然要换了。”小姑娘拿出一双和拖鞋,“给,你的专用拖鞋。” “什么叫我的专用拖鞋?”关允不解,弯腰去换鞋,才发现鞋小,只有他的脚的三分之二大,“这鞋太小了,有没有大一点的?” “没有。”小姑娘偷笑,“就这一双了,你爱穿不穿,不穿,就不让进屋。” 关允算是明白了,敢情他刚才让她叫叔叔,得罪她了,现在她给他小鞋穿了,这小丫头,年纪不大,鬼点子倒多:“算了,穿小鞋就穿小鞋吧,好歹有鞋穿,不用光脚。” “哼,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占我便宜。”小姑娘转身就走,初见发育的身材已经勾勒出一个女孩应有的曲线,“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叫我姑奶奶。” 关允忍住笑,穿着小鞋来到书房的时候,木果法和文远和已经喝完一壶茶了。 “关允来了,来,坐。”木果法欠了欠身子,算是迎接,他的目光落到关允的拖鞋上,就笑了,“怎么穿了小林的拖鞋,不对,是她去年的拖鞋,她都穿不上了,你就更不合适了,快去换了。” “还是不换了。”关允笑着摆摆说,“该穿小鞋的时候,适当穿一穿,有利于让脚明白一个事实,不是所有的鞋都合脚,不是所有的路都好走。” “哈哈。”木果法和文远和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穿一次小鞋,还让你总结出来哲理了,行,不换就不换,你肯定是被小林捉弄了,她摆明了故意让你穿小鞋。” 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让她叫叔叔,她不叫,就拿小鞋给我穿了。” 文远和也笑:“小林刁钻古怪得很,你想当她的叔叔?还是太嫩了。” 太嫩了一说,一语双关,关允心中一紧,文远和莫非有话要说? 在老曹头的病房,等代家出去之后,老曹头当着文远和、齐全和木果法、于繁然的面,说出了他跳河的缘由。 事情,果然和马大盛有关。 老曹头确实是马大盛七拐八拐的远房亲戚,到底有多远,又算是哪门子亲戚,他说了半天,关允也没听明白,不过关允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老曹头的儿子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在燕市打工,听说直全的城区改造工程很大,而且有可能建上四五年,又是马大盛负责,他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人求到了马大盛门上,希望马大盛能为儿子在城区改造项目中安排一个工作。 拎了一堆土物产上门的老曹头原以为高高在上的马县长不会理会他的诉求,不料马大盛是一个很重人情的人,当即爽快地答应了他,而且还留下了他带的土特产,并说他就喜欢农民自己种的粮食,好吃,没有加工过,纯天然。 老曹头听出了马县长的弦外之音,高兴之下,又回家带了更多了土特产送到了马县长的门上,马县长一一笑纳。 随后,老曹头的儿子曹可陈就被安排到了城区改造项目工程部工作了,不久之后,由于表现突出,得到提拔,当上了工程部的项目负责人。老曹头十分高兴,眼见儿子事业有成,他心里无比感激马县长的提携,就隔三差五地送土特产给马县长。 事情,就出在一次他给马县长送土特产的时候。 一次老曹头又给马县长送土特产的时候,半路上出了车祸,其实也不能算是车祸,就是他的自行车被一辆汽车刮了一下,在他下车查看的时候,对方车上下了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将他围在中间,连推带搡,还抢走了他的编织袋——编织袋里装着他给马县长带的玉米、红薯、花生、甜瓜等自家种的土特产。 正当老曹头以为对方要扔掉他的编织袋时,对方却又递回了编织袋,说是误会他了,然后对方上车一溜烟儿就跑走了,他不明就里,实在想不明白对方唱的是哪一出,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以他的智商,也没有办法多想,就以为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交通意外。 随后,他就将编织袋送到了马县长家里。 由于熟了,马县长看也没看就接过了编织袋,随手放到了一边,说了几句家常后,老曹头告辞而去,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不久,就有纪委人员敲开马县长的家门,在马县长一脸疑惑的时候,纪委人员打开了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一沓人民币——经清点,共计十三万元正。 马县长惊呆了,矢口否认受贿行为,但他否认也没有用,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马大盛狡辩也没用,随后,纪委人员又从马家搜查出来一些名人字画和现金、首饰等,共计一百余万元。 在铁证如山面前,尽管马大盛一再声称他不知道纪委人员搜出的东西从何而来,但他的话无人当真,只当他是诡辩,最后市纪委书记亲自批示一查到底,马大盛轰然落马。 第556章 僵局 马大盛落马后,有人先后数次找老曹头了解情况,暗示老曹头如果咬马大盛一口,可以减免他的行贿罪责,老曹头气得破口大骂:“孙子,你爷爷我一辈子挣的钱也就一两万,哪里有十三万去行贿马县长,你们这是栽赃陷害,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还是不是共产党员?” 对方被骂恼了,动手暴打了老曹头一顿,威胁他说:“老不死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老曹头以为对方只是虚张声势,他哪里知道专政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几天后,他的儿子在工地被抓,原因是贪污公款十三万,然后顺藤摸瓜,从老曹头儿子身上挖掘出了城区改造项目中的一批蛀虫,并且查出了城区改造项目中的一个上千万的资金漏洞。 事情闹大了。 一条线索就串连了起来,老曹头的儿子曹可陈贪污公款十三万,由老曹头转手马大盛行贿。马大盛插手城区改造工程,多次收受贿赂,导致工程管理混乱,资金流失严重,为国家造成了高达千万元的巨额损失。 马大盛落马,曹可陈被抓,老曹头也被拘留了! 马大盛落马后,并不承认贪污受贿的事实,一口咬定老曹头只送他土特产,从来没有送过他一分钱,而且他安排曹可陈工作,也符合程序,没有以权谋私。 老曹头也不承认向马大盛行贿,也说他从来只送马县长土特产,都是自家种的东西,一麻袋也不值几个钱,如果这样的人情往来也算行贿的话,全国的党员干部谁没收过老乡的土特产,是不是要把全国的党员干部都查一个遍? 老曹头和马大盛口径一致,让审讯工作陷入了僵局。 谁知不久之后,曹可陈招供了,他声称马大盛确实收受贿赂了,是他每次都在老曹头的土特产中塞钱,老曹头不知情,马大盛也假装不知道,就这样一来二往,他先后用在工程中截留的款项送给马大盛50多万,而马大盛也投桃报李,多次暗示工程负责人对他提拔,最终让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当上了项目经理。 而他当上项目经理后,就更加大肆敛财,先后截留了上百万的工程款。 消息传到老曹头耳中,老曹头大叫一声:“冤枉呀!”就吐血倒地,昏迷不醒。老曹头再清楚不过,他的儿子曹可陈从小胆小怕事,别说会截留百万工程款,就是放一万块钱在他面前,他有心贪污也没胆装进自己口袋,更何况以曹可陈现在的级别,别说有权限贪污百万巨额了,就是几千块也不可能。 老曹头虽然只是一个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的农民,但他心里亮如明镜,想起半路上的车祸,然后车祸之后就是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他就明白了一个事实,有人利用他们父子二人陷害马县长! 马县长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不能让马县长因为他们父子而出事,老曹头心一横,决定以死明志,也许只有他一死才可以挽救儿子的性命和马县长的清白。 老曹头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自杀,他的儿子就先他一步,自杀了。 曹可陈在看守所畏罪自杀! 消息传出后,马大盛仰天长叹一声,脸如死灰,有人想黑他,不择手段,直接杀人灭口了,如此一来,曹可陈一死,死无对证,等于就坐实了他贪污受贿的事实,他怕是没有退路了。 最主要的是,曹可陈不但畏罪自杀,还留了一封遗书,遗书上满纸悔恨言一把忏悔泪,声泪俱下地承认了他的堕落和非法贪污工程款的事实,并说他贪污公款不是为了自己享受,是为了报答马县长的知遇之恩,做人应当知恩图报,如果不是马县长,他还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文采出众用词讲究的遗书,虽然和曹可陈初中毕业的文化不相衬,但还是被公安机关鉴定为曹可陈的笔迹。 曹可陈的自杀和遗书,让马大盛的防线全线崩溃,也让他完全看清了一个事实,有人就是想不择手段地置他于死地! 马大盛认栽了,而且他也知道,如果他再不承认,说不定还会出现老曹头自杀留遗书的闹剧,为了不让他的事情导致曹家父子双双殒命,他只好昧心承认了并不存在的贪污受贿的事实。 就在他承认之后不久,老曹头就被释放了。 老曹头被释放,固然有马大盛被迫认罪的原因,也和老曹头非要自杀有关。看守所的人也怕了,老曹头疯了一样要么绝食,要么有头撞墙,他们草菅人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老头,再加上反正曹可陈也死了,马大盛也招了,就赶紧放了老曹头了事,省得他死在看守所里,也是麻烦。 几天前,老曹头的天空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生活充满了希望,不料转眼间乌云密布,人生瞬间秋凉,老曹头问天天不语,问地地不应,欲哭无泪,最后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以他这样的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的身份,想要扳倒幕后的黑手,难如登天,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以死相拼。 平民百姓只有烂命一条,没办法,别人权势滔天,他以死相拼也许只是以卵击石,老曹头就是咽不下心头恶气,马县长为了帮他而被人陷害,而且他也死了儿子,为了马县长的清白和儿子的一条命,他豁出了老命也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老曹头就此走上了漫漫的上访伸冤之路。 第557章 最终的结局(大结局) 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结局,不管是老曹头的冤屈还是关允的最终命运,总之,在时间的巨手面前,每个人都是渺小而无力的一个,终究会被时间推到命定的时刻。 在关允救下老曹头之后,老曹头的命运出现了巨大的转折,马大盛的冤案得以重查,牵连出了许多意外不到的重要人物。由此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官场地震。 直全县,成了关允的发迹之地。 不久,关允和金一佳在京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夏莱回国参加了婚礼,并且和父母重归于好。 虽然成了金家的乘龙快婿,关允却没有借助金家的力量,而以依然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高升,最终成就了一番传奇事业。不过此为后话,只能在时机允许时再详细表述了。 许多年后,后人在书写历史时,用浓重的笔墨记录了关允的一生,总结了一句诗来点评关允:无求方觉人情厚,克己始知世路宽。 也有人认为一句诗不足以总结关允的一生,遂做词一首以铭记: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全文终。) 第001章 为红颜前程断送 90年的仲夏,中国财经大学第五学术厅,第一届本硕连读硕士研究生的毕业典礼,就要在这里举行。 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骄子中的骄子,第一批本硕连读的6名研究生,将奔赴各大城市,施展自己的才华。不久的将来,中国的著名经济学家,也许,有的就会从这群人中产生。 可是,来自江南江城县的宋刚,心情就和这鬼天气一样,烦闷的要死。他并不为分配担忧,财大的本科生也没有谁会被分到二线城市的,何况七年制的硕士生?作为财大骄子,不是分配到北京、上海,也会在广州等大城市,这不是他担忧的事。但是,舒瑶,他的初恋情人,会和他在一个城市吗?虽然他已经和学生处的领导打过招呼,但宋刚仍然忐忑不安。 今天,舒瑶也许是因为羞涩,没有和宋刚坐在一起,她在宋刚的后面隔了几排。宋刚发现她也是一脸的忧郁,心想,她肯定也和自己的心情一样。 副校长正在宣读分配令,“……刘磬,广州市白云区;肖文化,上海复旦大学;舒瑶,中国财经大学……宋刚,临江市……” 宋刚,怎么也没想到他分配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地级城市。当听到“宋刚,……临江市”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准备问旁边的刘磬,可没等自己开口,他已经明白了,因为,三十几双眼睛都在瞧着自己这倒霉蛋。 “别瞧了,回老家。你得罪谁了?”刘磬痛苦地说。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宋刚渐渐回过神,他回头看后排的舒瑶,两行眼泪的舒瑶此时也怔怔地看着他,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宋刚。” “日他祖宗的黄伟华,我整死他!”宋刚从牙缝里蹦出几句狠毒的话。 舒瑶嘴唇嚅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脸上的泪水像奔泻的洪水,愣愣地看着宋刚。 舒瑶,财大的校花,90届应届硕士研究生毕业生,宋刚的初恋情人。他的情敌是政教处处长的儿子黄伟华,宋刚的同学。 宋刚的目光在寻找黄伟华,他在最后一排,正冲着宋刚微笑着做鬼脸,还得意地做了个“v”型手势。宋刚瞪了黄伟华几秒钟,心里说:“等着瞧。” 报复黄伟华,他选择的方式从满眼泪水的舒瑶那里找到了答案。他对她说了句:“今晚老地方。”舒瑶顺从地点了点头。许多人听见了,宋刚就是要别人听见。 刘磬惊讶地看着宋刚,在他耳边说:“别做蠢事,你的档案还在人家手里。”宋刚苦着脸,望着空气说:“谢谢。” 刘磬说:“哥们,千万别做傻事啊,今后再想办法,我可以帮你。” 宋刚木然地对着天花板说:“谢谢。” 夜色降临,宋刚来到后山的山林中,在一条石凳上静候着舒瑶的到来。这里,是他们一年前开始经常光顾的地方,许多美好甜蜜的回忆就是在这里留下的,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舒瑶,喜爱红色的连衣裙,这红色成了宋刚眼中的特殊信息,每次,就是这红色让宋刚的荷尔蒙激增。 宋刚孤独地坐在石板上,其实,他并不孤独,不远处,还有几对情侣拥抱在一起,和往日不同的是,今晚所有的情侣们都疯狂起来,热烈而且放肆,甚至还有些张扬。不久,树林里传来抽泣声,当然,更多的是娇喘和令人销魂的呻吟。 宋刚没有被林中的景象吸引,他在财大,是众人羡慕的对象,舒瑶,来自人间天堂的苏州,一口又糯又柔的嗓音,高挑娇美的身材,一进校门就被封为校花,并且是毫无争议。鹤立鸡群的舒瑶,并不因为美丽而张扬,她文静恬和,对许多追求她的男子,她都是不冷不热,友善地拒人门外。可,一年前,她的芳心被宋刚打动,才华横溢的宋刚和与众不同的气质,让舒瑶主动送上了她的温情。 这里,是他们幽会的地方,他静静地在这里等待那红色连衣裙的出现。 舒瑶来了,不是红色的连衣裙,而是上下分穿的白色衣裙。宋刚心想,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她有意穿着可以让我放肆的衣裙,那我宋刚就不再做什么绅士君子了,更不做傻不啦叽的柳下惠了。 舒瑶歉疚的脸和含着泪花的眼睛,轻声地说:“他骗我,说会把你分在天津,……我,我……” 宋刚微微一笑,“我什么我?来坐着说。”说完,一把把舒瑶拉在自己的腿上,“你不必有什么愧疚,这不是你的错。”说完,他环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两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平日羞涩的舒瑶没有反应,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宋刚,对不起。” 宋刚的手已经很顺利地进到了舒瑶的内衣,触到了她柔软的双峰,说:“什么都别说了,美景良宵,一刻千金。”舒瑶身子微微一颤,侧过头来吻着宋刚。 亲吻,不是第一次,可这么长长的、深深的吻,这么热烈、这么渴求的吻,宋刚第一次体念,他有点飘飘欲仙,血脉贲张。舒瑶感到了宋刚的反应,感到了宋刚某处的坚强有力,她想要,她准备给他,什么都给他。 宋刚同样感到了舒瑶的激情,他的手更加放肆地在舒瑶的身上抚摸,气喘吁吁的舒瑶轻轻地说:“给你,都给你。” 宋刚停住了,他看着前方,舒瑶也感到了异样,回过头,黄伟华满脸怒容地站在他们的前面,手里拿着棒球棒,似乎准备迎击飞来的棒球。 “黄伟华,好看吗?看够了吗?还要不要看?”宋刚站了起来,仍然抱着舒瑶的腰肢,“如果还想看,我们再来一次。” 黄伟华狠狠地瞪着宋刚,眼中的怒火似乎就要喷射出来。宋刚笑嘻嘻地说:“黄伟华,你在寝室经常拿望远镜偷看85级同学的床上戏,要不要近距离欣赏一次?现在,我和舒瑶就可以做给你看。” 第002章 一见钟情 “我日你娘!”说完,黄伟华挥动手中的棒球棒向宋刚击来,宋刚并没躲闪,往前一推,黄伟华一个趔趄,宋刚加上一脚,他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要不是舒瑶死死拉住宋刚,他准备再在林中狠狠揍黄伟华一顿,“别打了,别打了,要出事的。我求你,宋刚,我求你。”舒瑶哀求着。 宋刚回头看着舒瑶,说:“祝你在财大幸福快乐,你去管你的新情人吧。” 舒瑶眼泪长流,望着宋刚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们骗我。你再考博士吧,那你也就可以在财大任教了。” 宋刚凝视着舒瑶,说:“天下之大,我为什么要赖在这里?看你们幸福快乐?告诉你,舒瑶,总有一天,我将是这里的主人,财大的校长是我宋刚!” 轻松了许多的宋刚回到寝室,刘磬忙问:“你到哪里去了,害得老子到处找你,没做什么蠢事吧?” 宋刚笑着说:“蠢事没做,聪明事倒是做了一件。哈哈,明天的学术报告你参不参加?听说,那陈教授的女儿天姿国色,去不去欣赏一番?” 刘磬说:“学术会肯定去,国际知名人士,陈氏财团老总的演讲,我当然去。先别说这事,说说,你刚才哪里去了?做了什么聪明事?” 宋刚似乎又兴致索然,说:“穷开心,作弄了黄伟华一番,唉,没意思。” 刘磬来兴致了,说:“说说,怎么作弄这臭小子的?没把他打伤吧?” 宋刚说:“我有神经病,打他干什么?打他,只是皮肉痛,我是让他心痛,哈哈。” 刘磬一副叵测的坏笑:“你把舒瑶那个了?” “什么‘那个’了?刘磬,‘那个’什么呢?”宋刚问。 “就是‘那个’呗,那个……嘿嘿,你比我在行。是不是‘那个’了?你老实交待呀。嘿嘿,你们肯定‘那个’了,行啊,哥们。” 宋刚没理睬他,一时的报复快感很快消退了,苦着脸对刘磬说:“哥们这次是倒霉罗,没想到我宋刚成为财大第一个到三线城市的人,财大的耻辱呀。” 刘磬说:“红颜祸水呗,谁叫你惹校花呀?我说,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告诉你,回老家,讨个过得去的婆娘,努力干,弄个科级干部当当,在县城里也够风光了。” 宋刚说:“你真的这么认为?难道就不能当个处级、厅级,甚至省部级干部玩玩?” 刘磬说:“宋刚,不是我小看你,在大城市,弄个处级也许就几年的事,但是,在县城里,起点太低,一级级爬,能有个科级就不错了,算你本事齐天,处级厅级那就到顶啦。再说,你这脾气,能不能混个科级还难说。” 宋刚说:“我在舒瑶前面说,我要当财大的校长,我这辈子就为这目标而奋斗。” 刘磬哈哈大笑起来:“勇气可嘉,可嘉而已。哥们,要不这样吧,读博士,要不就干一两年想办法调动工作。别在临江混,那池子太小。” 宋刚默默不语,心想,我就要成为临江出来的一条龙。 宋刚本不想参加香港陈氏集团董事局主席、国际著名经济学家的演讲,心想,临江哪用得着这些高深的理论?会加减乘除就可以当财政局长的地方,这些经济学知识,就像男人的胡须,除了表示是男人,其他毫无用处。 刘磬死活要宋刚陪他去,用陈小姐美色诱惑、用舒瑶引诱、用黄伟华激惹,最后,她还是去了。 作为世界级金融泰斗之一的陈教授的演讲格外引人注目。 陈教授是香港大学教授,同时也是剑桥大学、哈佛大学和芝加哥大学等世界著名学府的客座教授,他今天的演讲多次被热烈的掌声打断。 充当助手的人,一个是年纪四十来岁的精瘦男人,一个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她就是陈教授的独生女儿陈红。 宋刚深深地被陈红的美丽和高贵的气质所吸引,他想,舒瑶如果是人间美女,那陈红就是天上仙子。舒瑶丰满柔软的胸脯和细嫩的皮肤曾经使宋刚神魂颠倒,可今天看见陈红之后,他觉得舒瑶只不过是陈红衣服上的一点点缀而已,只是月亮旁的一颗小星星。 宋刚释然了,天下何处无芳草?舒瑶算个球,黄伟华算个卵,我宋刚就要做人中之王,说不定哪一天,这堂堂学府还真归我宋刚统领。 豪气顿发的宋刚高高举起手来,“陈教授,请问,您预测世界和亚洲的金融危机将在什么时候发生?” 陈教授被这突然的提问噎住了,愣了片刻,他微笑着说:“这位同学,你认为一定会发生金融危机吗?” “是,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同学说。 陈教授笑着问:“请问这位同学,您贵姓?” “宋刚,宋朝的宋,刚毅的刚。今天,我是最后一次在这财大聆听老师的讲座,特别有幸的是能听到您的演讲。” “宋刚同学,恕我才学浅薄,我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那你知道哪一年会发生金融危机?”陈教授开玩笑地说。 “亚洲不出十年吧。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也不会超过二十年,我相信这次危机是灾难性的。” 宋刚的话引得满堂哄笑,那黄伟华更是笑得夸张,他说:“宋刚,你能预测世界的末日哪一天到来吗?” 宋刚笑了,大声说:“世界的末日还早得很,我不是杞人,所以不担心天会塌下来,我不会傻到去预测世界末日。但我可以预测你的末日,想知道吗?告诉你吧,二十年后,当我主持本校工作的时候,你和你老爸,……就该滚出这所神圣的学府了。” 众人哑然,本校的学生都明白是什么回事,外校的学者们吃惊地看着宋刚,心想,这小伙子怎么口出狂言? 黄伟华一副尴尬的表情,宋刚并没同情他,继续说:“黄伟华,你这种人在财大任教,是财大的悲哀。误人子弟那还是小事,财大作为国家的智库,希望你不要拿剽窃别人的论文在杂志上去发表,更不要冒充学者、教授,向任何部门提出你的所谓研究报告,因为,你这种人不配。现在我们是在聆听陈教授的教诲,不是你担忧世界末日的时候。” 第003章 宋刚发飙 陈教授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是宋刚对黄伟华的粗言恶语,他吃惊宋刚的预测,心想,西方国家的学者普遍认为,经济在未来十年二十年里,将持续快速地发展,而他自己虽然并不完全赞成西方学者的观点,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但并不认为美国会发生灾难性的金融危机。 “宋刚同学,您是随意说的还是您研究的成果或者是结论?理由,有理由根据吗?”陈教授打内心想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有理由,我认为亚洲货币体系很容易被国际金融投机家抓住漏洞,因此,亚洲很可能会被国际的投机基金引发危机。美国,作为世界第一经济大国,它的危机将引发世界性的灾难。美国的金融衍生物本身存在巨大的漏洞,并且没有得到有效的监督,特别是美国国民的消费观念,将导致这一危机的加速。这场危机会是空前的,甚至于那些金融巨头,如花旗银行这类老银行都可能难以幸免。不过,我认为,十几年后,中国在这场危机里将充当救世主的角色……”宋刚侃侃而谈,面对更多的讥笑和奚落,他毫不惧色。 “宋刚同学所说很有见地,佩服。虽然,本人不能完全苟同您的观点,但我不敢保证一二十年内不印证您的这一结论。非常感谢您的这一观点,也许对我本人的公司会帮助良多。如果您有兴趣,欢迎加盟本公司。”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如果您有兴趣,欢迎加盟本公司。”使很多人都露出羡慕的眼神,甚至包括那些已经成名的经济学家们。 他的独生女陈红不小心把麦克风掉落在地上,弄出巨大的响声。她有些惶恐,不经意地朝宋刚瞟了两眼,羞红的脸更加姣美可人。 这时,又一个同学举手提问,这次,是个矮小的小伙子,他说:“陈教授,我提个问题。刚才,您好像对宋刚同学的‘中国在这场危机里将充当救世主的角色’这句话不以为然,请问,未来一二十年,中国在世界政治格局中,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陈教授微微地笑着说:“都是些很尖锐的问题呀。我能够回答的是,经济与政治相辅相成,中国在未来世界的格局里,分量会越来越重。请问,这位同学贵姓?您的看法我非常乐意恭听。” “免贵姓刘,名磬。我认为,十几年后,世界大事离不开中国的参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在遏制中国的同时,更多的是选择合作,他们别无选择。”刘磬说。 “厉害,年轻的中国新一代。如果允许我对你们的未来预测的话,你们俩今后无论在政界还是实业界,都会取得惊人的成就。”陈教授显得很愉快。 学术会后,黄伟华等在礼堂大门口不远,看见宋刚出来,大声说:“未来校长,几时来上任?好让我准备红旗牌轿车迎接您哪。” 宋刚看到挑衅的黄伟华,哈哈大笑,说:“催这么急干嘛?就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什么地方疼?” “你……”不想发作的黄伟华马上一个哈哈,说:“听说临江山清水秀的,不会在那里学道修仙吧?升天时可要把那些鸡犬带上罗。噢,还有一事差点忘了,那陈小姐对你有意呢,去追呀。”黄伟华戏虐着说。 宋刚说:“那是的,美若天仙,你追她蛮合适的。不过,要追你就得快点,这天鹅一飞走,你就连想都没法子想啦。” 黄伟华怒道:“你才是癞蛤蟆。哈哈,舒瑶呢?她也是只天鹅,你想了几年了?癞蛤蟆,别想了,想不着罗,她才不想跟你去临江穷山沟呢。哈哈。” 宋刚笑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黄伟华不错,很不错。喜欢戴高帽子,是吧?还想多戴几顶吗?红的、蓝的、绿的,我宋刚都给你戴上。” 激怒的黄伟华再也无法忍受了,朝宋刚冲去,可他哪里是宋刚的对手?三拳两脚,黄伟华早趴下了。满脸的鼻血确实有些吓人。 被叫到学生处的宋刚,不屑地看着空气,根本没朝学生处长望一眼。学生处长恼怒地看着宋刚说:“宋刚同学,你怎么可以打人呢?还恶语伤人,你自己说说,这样对不对?” 宋刚不语,不屑一顾看了眼学生处长,回过头,仍然看着空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做得对?要不是你们已经毕业,看你也是个人才,我可以重重处罚你。”学生处长说。 宋刚说:“我宋刚不需你们的怜悯。” 学生处长大声吼道:“你的态度恶劣,你不配是财大的学生!” 宋刚突然大声说:“难道我配了吗?我是中国财经大学的耻辱,我在为自己感到羞耻,我也为财大羞耻,你们竟然让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学生,进了这堂堂学府的大门。” 学生处长愣愣地看着这个神经质的学生,半天才说:“你发什么飙?你有什么资格发飙。” 宋刚说:“是,我没资格发飙。我一不是学生处长的儿子,更不是政教处长的儿子,我父亲只是个农民,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没权、更没钱,他给我的只有我这副臭皮囊,给我的教导就有一句蠢话,他经常说:‘刚宝,做人就要做一个有良心的人。’呵呵,处长,我有什么资格?没有,所以我说我是财经大学的耻辱,我骂自己还不行吗?” 学生处长管理学生多年,财大的学生个个聪明绝顶,自己经常讨不到便宜,就明智地选择了速战速决,他稳了稳情绪,说:“宋刚,你是对这次分配可能会有些意见,希望你能理解。财大毕业生很少会分配到二线城市,但这次有人提出来希望有人下到基层锻炼锻炼,基层也是工作的需要。我希望你别辜负学校对你的期望,在下面好好干,干出成绩来。宋刚同学,你理解学校的苦衷吗?” 理解学校的苦衷,那是有宝气。工作需要,临江需要财经大学的研究生干什么?他们没有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人,没有人会加减乘除? 第004章 打抱不平 学生处长还打着官腔:“你是我们财大的骄子,不要辜负学校的期望啊……” 宋刚哈哈地笑起来,对学生处长说:“别辜负学校的期望,哈哈,承蒙看得起,给我如此大的期望。我将在临江研究出经济学的相对论,研究出经济界的万有引力,那里虽然没有苹果,但我可以在水果摊子上买,往空中一丢,看它是上天还是砸在我的头上……” 学生处长说:“你……你,什么态度!” 宋刚说:“处长,我毕业了,我干自己的事还不行吗?我在临江这广阔的天地里,我将会充分运用所学知识,研究新的几何定律,新的微积分,新的博弈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为财大争气,永动机,两百多年来,许许多多人都研究不出来的东西,我宋刚将用财大的理论和知识,研究出来,为财大争光。” 学生处长哑口无言,“哎”地一声长叹,半天才说:“你因为打架等原因,本来要开除学籍,但考虑国家培养你们不容易,你的分配指标直接下到临江市的江城县。” 宋刚这下懵了,愣愣的半天做不得声,本来还是第九层地狱,现在好,直接到了第十八层。“我日……”他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永世不得超生了,望着学生处长,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好吧,我这只蚂蚁认命!” 宋刚回到宿舍,关切的同学马上围拢过来,“哥们,没受处分吧?”“没事吧?”“受什么处分了?” 宋刚嘻嘻一笑:“没事,只是分配改了,真的回老家了,江城。” “我日他祖宗,这还不是处分?走,我们抗议去!”刘磬愤愤地说。 “对,抗议去!”另一个同学说。 “抗议去!抗议去!”一片的附和声。 宋刚说:“哥们、姐们,不玩了,再玩下去就直接开除了。”已经气馁和沮丧的宋刚理智了下来。 有个同学认为抗议不是办法,搞不好后果会严重,他说:“抗议有个屁用,宋刚你别出面,我们把那黄伟华揍一顿。” “对,对,打他一顿,那才出得了这口气。”一群人附和着。 后来,又有同学想出了许多新办法,七嘴八舌的尽是些馊主意,没一个中用的,或者说没一个得到一致的赞同。 还是一个女同学想出了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这主意绝,她说:“这家伙不就是喜欢舒瑶吗?我们就让他想不着。舒瑶的工作我来做,你们就编排些黄伟华平日的不是,把他的人品、怪僻、不好的习惯都捏造出来,要使舒瑶深信不疑,让舒瑶自己讨厌黄伟华,拒绝黄伟华的感情。” 有个男同学说:“他的丑行不需编排,他书包里有只望远镜,经常偷看85级同学的床上戏,我可以作证。” 那几个女同学露出厌恶的神态,“只怕你也经常偷看吧?有福同享嘛,你不看,你怎么知道的?”那男同学自然被她们说中了心事,怔怔的不再说话。 “他尿床,他每天晚上打呼噜,吃饭时喜欢挖鼻屎,看见女同学就流口水,抱着电影明星的画像亲嘴,喜欢闻臭袜子,专吃臭鱼臭肉……”一个男生滔滔不绝地数落着黄伟华的恶习,还没说完,那女同学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有没有完?你不觉得恶心我还恶心呢,舒瑶会信吗?你能不能想点高级些的?” 那男生愣愣地,“嘿嘿,高级的?他剽窃别人的论文,要别人帮他做试卷,……这个,嘿嘿,我也干过。” 另一个说:“我知道,他逍遥嫖赌,五毒俱全,他……他偷东西,吸毒,贩卖毒品……” “哈哈,哈哈。”一片哄笑声。“你得了吧,你想判他死刑呀?”刘磬笑着说。那男生尴尬地说:“那实在想不出别的了。宋刚,你带着舒瑶私奔了吧。” 又是一片哄笑声,“人家舒瑶就是想留校,所以才有今天的结果。你呀,比黄伟华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舒瑶出现在门前,痛苦的她满脸的泪水和愧疚,“你们别说了,我都听见了。我不会嫁给黄伟华,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宋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这里是陈教授给你的一个纸条,你自己看吧。各位同学,谢谢你们对宋刚的关心,谢谢你们,我的分配改了,武汉财经学院。再见。”舒瑶满脸的凄然,说完转身就走了。 “舒瑶!”宋刚追了出去,可舒瑶头也没回,加快了步伐,宋刚停住了,怔怔地立在那里。 同学们看着离去的舒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拒绝了黄伟华,她的分配也因此改为武汉财经学院宋刚打开舒瑶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尊敬的宋刚同学,如果您今晚有时间,希望我们能在八点半一起喝杯咖啡,波士顿咖啡厅。另具,同时也欢迎刘磬同学。陈仕维。” 看见宋刚进来,一位男同学急切地问;“那纸条写了些什么?读一读,宋刚,是陈小姐写的情书吧?” 一位女生厌恶地说:“窥视癖,有病。” “有福同享呗,我们男生哪像你们?神神秘秘的,就喜欢多几个人给你们写情书。”那男生立即反驳。 宋刚说:“别说了,陈教授请我和刘磬喝茶,仅此而已。” “相女婿吧?他一个独生女,诺大个家产总得有人去继承呀。宋刚,别到江城去了,就到香港去吧。” “是呀,到香港去。你别带刘磬去,这家伙不老实,别又出个黄伟华。” “刘磬?鬼会要他,二等残废。”宋刚看着刘磬说,“刘磬,你到底是一米六二还是一米六零?” 刘磬笑着说:“号称一米六零,其实还差几毫米。不过,宋刚,我别的目标没有,只有个目标,我的老婆一定比你的漂亮。” 宋刚说:“那好,我们就比一比。今晚你去不去?” 刘磬说:“当然去,也许陈红小姐会去,我不去你好独享美色哟?那我们怎么比赛?不过,宋刚,如果陈教授真心邀请你到他们公司,我觉得是件好事。” 宋刚思索了片刻,说:“今后再说吧,在他们公司从小职员做起,熬到高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先回江城再说吧,也许那里并不是地狱呢。” 宋刚和刘磬如约来到波士顿咖啡厅,刚进门就遇见了陈教授和他的独生女陈红,宋刚和刘磬齐声说:“陈教授好,陈小姐好。” 第005章 陈教授相婿 和陈教授一起喝咖啡,宋刚和刘磬多少有些拘谨,特别是陈红炫目的美丽和高贵的气质,宋刚和刘磬虽不说沮丧,但也让他们的自信心受到了一些挫折。 陈教授就聊经济学方面的问题,这倒是给宋刚有了侃侃的机会,但今晚,他不狂,探讨和聆听的神态让陈教授对宋刚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好感。 后来,陈教授说:“宋刚同学,听说您被分配到一个叫江城的县城,那县城经济很发达吗?” 宋刚有些羞愧,说:“经济一般,人口较多,一百五十多万。刘磬的家乡也是江城。” 陈教授似乎有些失望,“可惜,财大的硕士毕业生到江城,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你的起点高,也许在政界会有所发展。我今晚还是那句话,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公司随时都欢迎您加盟。” 这时,陈红的大哥大响了,那威风凛凛的大哥大在香港电视节目里经常见到,国内也开始流行,只是昂贵得只能是领导干部和企业家才有机会耍耍派头。陈红在大哥大里对香港总部的人说着一二三四五,发出的指令清晰简练。刘磬羡慕地看着她发指令的神态。 宋刚仍然和陈仕维说着话,他说:“现在国内的分配体制还比较僵硬,我先去报了到,看看情况再定夺吧。谢谢陈教授的厚爱。” 陈红接完了电话,听宋刚这么说,她看着宋刚的眼睛说:“宋……宋先生,如果您来我们公司,用不着从普通职员做起,几个月后您应该有机会做中层管理人员,今后的发展,我相信您一定会成为我们公司的骨干。请您慎重考虑。”说完,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宋刚说:“谢谢陈小姐,我会慎重考虑。” 陈教授对宋刚说:“在国内,今后对金融人才的需要会越来越多,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你们应该可以大有作为。可惜,国内的官场文化太浓,学术人才很难适应这种氛围。不过,你适应适应社会环境也好,做实业也离不开社会。” 宋刚说:“是,我自己就是典型的例子,上天堂、下地狱,就是有的人一句话的事。” 陈教授:“我希望你来我们公司。作为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理解,我曾经也年轻过,你自己做决定吧。” 宋刚说:“谢谢陈教授厚爱,是刀山、是火海,我先试试。遇到困难就退缩,那也有愧于十几年的学业,陈教授也不会喜欢一个懦夫。” 陈教授哈哈大笑,“不错,我过去也是这性格。不过,我提醒你,要有最坏的打算,甚至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打算。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 宋刚不相信会这么严重,至少自己名牌大学毕业,也许还是江城的第一个研究生,再坏的情况,总还会考虑考虑我的学历吧? 陈仕维看宋刚有些不以为然,笑着说:“社会有多复杂,水有多深,你先试试吧,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有些人呐,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人才不人才的,钱财倒认得,只见金不见人。好,年轻人闯一闯也是一种阅历和财富。” 陈红听着他们聊,眼睛不时地向宋刚瞟上一眼,脸上有些绯红,静静的没插一句嘴。宋刚危襟正座,恭敬地听着陈教授的每句话。 宋刚对眼前的这位少女,很少正眼去瞧,太漂亮、太让人不敢*视。他心中喜欢这女孩,但不敢有非份之想,自己一个农村孩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学生,对高贵的陈红只能是仰视和敬畏。 最后,陈仕维对宋刚说:“人生的每一步,既要有冲劲,也要慎重地考虑。人生不会一帆风顺,坎坷和风浪肯定是免不了的。当然,这也是人生的意义。” 陈仕维的会见就这么结束了。宋刚并不知道,这次简单的会面却有深层次的含义,陈仕维在考察他,他希望陈红有个中意的郎君,以及为陈氏家族企业集团物色未来的掌门人。当然,陈红自己也不知道,她以为就是普通的学术探讨而已。 可陈红在前两天的学术会上,就已经对宋刚一见钟情。 “慎重考虑”其实不是宋刚,而是陈仕维,他对宋刚的印象不错,觉得这小伙子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才,“陈红,你觉得宋刚这人怎么样?” 陈红被父亲这么突然一问,微微有些慌乱,说:“我……我觉得还不错,爸,你真的想他加入我们公司吗?” 陈仕维笑了笑:“让他在内地磨炼磨练几年吧,人才、人品都还不错。” 可是,他回香港后不久就病倒了,就因为这句话,宋刚和陈红失之交臂,这是陈仕维意料之外的结局。 陈仕维回到香港后,感到有些不适,维多利亚医院给他的诊断是结肠癌。陈红在伤痛之余,不得不开始挑起陈氏集团的担子。 宋刚回到了江城。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陈教授的话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江城人并没把他当成人才,认为他就是个学财会的大学生。 江城,宋刚七年前离开时,那年他十八岁,父亲送他到车站时说:“刚宝,等你大学毕业以后,你就可以在这江城吃上国家粮了,跳出了农门,这是祖宗积的德。你不会和别人一样,‘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四年不认爹和娘。’但你要学好啊,江城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在城里找份工作就是我们家的福气了。” 这句话被父亲说中了,他回到了江城,在农资公司任个小小的职员。父亲倒是乐哈哈的,逢人就说:“哈哈,我家刚宝吃上了国家粮。” 闷闷不乐的宋刚回到乡下家里,乐得合不拢嘴的父亲说:“你还不知足?有只铁饭碗很好了,我们祖祖辈辈哪有吃国家粮的,还是你不错,一个村子,就你考上了大学,现在又在城里,还苦着个脸干什么?” 宋刚知道父亲不懂,也就不多说。 第006章 分配到农资公司 窝着一肚子火的宋刚,怎么也想不通,江城第一个研究生,并且是中国财经大学的研究生,竟然安排在农资公司做个记账员。他问计委的人事股长,股长说,他们只负责大分配,就是把毕业分配来的学生分配到各系统,再由各系统具体分配到各单位。他又问农业局的人事股长,那股长说,你又不学农,到农资公司已经不错了。 其实,有句话,他们没有说出来,分配到江城的学生每年有上千,打招呼、走后门的人实在太多,好一点的岗位,自然都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吃了点菜,剩下那些没关系、没后门走的就胡乱分了,没分到乡下已经是很不错了。 宋刚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分到农资公司,也不是别人有意为难他,怪只怪“财经”俩字,管分配的人以为财经就是做会计的,会计在哪个单位都有,太平常了,不稀奇。因此,按当时的逻辑,宋刚分配也不是太差。 农资公司经理,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宋刚对自己做记账员的工作不满意,经理感到疑惑,也很委屈。他想,我惜才呀,你宋刚不是学财经的吗?记账不正是你的专业吗?我好心让你坐在办公室里,多轻松,没让你下乡,你怎么还不满足呢? 宋刚听经理这么一说,真是欲哭无泪,学了七年,现在每天干些什么?就是做做这些事:某乡领走了钾肥100斤,单价每斤0.7元,合计910元;氮肥,15000斤,单价每斤0.65元,合计9750元;还有磷肥、复合肥、种子、农药……这些,就是宋刚每天要记录要计算的工作。 不满的宋刚开始睡懒觉,迟到、早退渐渐成了习惯。在行政、企事业单位,这可是犯天条,这种自由散漫的现象是绝对不允许的。经理是个好人,他找到宋刚,说:“宋刚,你经常迟到早退,那可不行啊,这是单位的纪律,再这么下去你怎么办呢?会要受处分的呀。” 宋刚说,经理,我窝着火呢,读了小学就能胜任的工作,你就要我一个研究生就干这事?我心里不舒服呀。经理说,你不干这事干啥事呢?你是我们单位第一个大学生,我们已经很照顾了。你不想做记账员,就做办公室干事吧,但你每天接接电话、打打字,你不会更烦躁吗? 经理说得对,农资公司能做什么事是宋刚高兴做的呢? 宋刚也看出了经理是个好人,就问他:“经理,您说,我怎么就分到农资公司了呢?学校、财政局、银行、政府,还有好多部门,我怎么就不能去?” 经理说:“怎么去不得?都去得。” “怎么去?”宋刚急切地问。 经理说:“你有后门吗?没后门就只能在我们这些迟早要关门的单位来,按理,你应该到银行、财政部门,或者是到县委、政府去当秘书,你想想办法吧。” 宋刚说:“我哪里有什么后门走?我老爸是个农民,城里也没几个熟人。嗨,经理,你能给我介绍一两个吗?你官场熟,应该有熟人。” 经理是个老实人,他说:“哎,我要是有熟人,还不早当农业局副局长了?你看我五十四五岁的人了,我哪里有什么熟人?” “熟人是有,只是不会肯帮忙吧?” “我是想帮你这忙。你年轻,不肯帮忙的人叫熟人?我认识的人多呢,街上一走,叫‘老黄’的人多的是,那不叫熟人,叫认识我的人。” “哦,我今天学了一招。您觉得县里谁有权?当然不是说县长、书记啦,在小一点的官里面找谁有用呢?” “有用的人多的是,就像一个蜘蛛网,在这网里,只要谁肯帮忙,你找个好工作就没问题了。” 宋刚心里一动,忙说:“你说几个,我不要您出面,我自己去找。经理,帮帮忙,说几个给我听。” 黄经理思考了片刻,说:“要换工作,组织部当然最有权,人事局、计委、政府、县委的人都是有用的,当然,政协、人大的领导说的话也很灵。” “谢谢您老指点,我去找他们。”宋刚高兴地说,“经理,找人有什么诀窍吗?要不要送礼呀?” 诀窍可多了,黄经理数落了几十条,宋刚听得都有些迷糊了,没想到这“社会大学”还这么复杂。黄经理还在说着:“求人,关键是要低得架子,巴结人就不要怕丑,人喜欢听好话,说好听的话准没错,阿谀的话,读书人有时说不出口,但也得说,说得人家一高兴,你的事也许就成了。还有,就是投人所好,他喜欢什么,你就要陪他玩什么,哪怕是下三滥的事你也得陪……哎呀呀,办法多得很,你回去想想吧,想好的法子都要使出来。” 宋刚疑惑地问:“经理,你的经验很丰富呀,你怎么不弄个局长当当?” 经理一副苦脸,尴尬地说:“好多事说得出,也想得出,就是做不来,人啊,就是这面子放不下,害羞呀。” 宋刚想,经理说的这些,真是丢脸的事,我宋刚哪里做得来?但不做那就只能在这里窝上一辈子啦,到香港去?哪有这么容易?还不得求人?要不怎么拿得出人事档案呢?再说,香港还没回归呢,电话号码也没有,怎么去找那陈教授? 宋刚想到这里,横下一条心,就一个办法——硬着头皮找人。心里说:堂堂一个财大高材生,在江城也混不出个名堂来,把自己溺死在茶杯里算了。 宋刚把县里的领导列了个表,人事局长、组织部副部长、计委主任列为头号人选,还有几个官职不大,却据说很有权势的人,他准备走走这几个后门。 人选是订好了,可没人引进,这门怎么进呢?按财经大学所学知识,排列组合、微积分原理、商业量化、统计预测、资本营运等等,宋刚发现,那些知识没得一点用。 没法子,最后一招,硬着头皮闯进去。 第007章 找后面到处碰壁 宋刚买了点水果,战战兢兢地来到人事局长韩高远家门口,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敲响了他家的门,“谁呀?”随着问话声,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疑惑地看着宋刚问:“你是……” 宋刚忙说:“我是宋刚,找韩局长有点事。”那中年妇女用身子挡在门口,说:“他没在家,你约了他吗?” 宋刚说:“没有,我还不认识他呢。” “噢,他没回来,你明天到办公室找他吧。”说着就把门关了。宋刚看着手里的可怜巴巴的几个苹果,呆呆地立在那里,他想把这水果放在他家里,可怎么也不敢再去敲这张门了。他想,既然韩局长不在家,那就到马部长家看看吧。 听说组织部副部长很有权,他又敲开了马部长家的大门,同样是一句话:“没在家。你约了他吗?”宋刚老老实实说,没有。最后的结局是一样的,“明天你到办公室找他吧。” 气馁的宋刚再没勇气去第三家了,站在江边,看着手里那可怜巴巴的水果,已经无数次想把它丢进江里,“去你妈的韩局长、马部长,老子宋刚竟落得像个乞丐,到去求人。人家乞丐空着手求,我宋刚提着礼品求人,连门都没得进!”他看看手里的水果,再次准备把它丢进江水里,又舍不得,这可是他用那点可怜的工资,下血本买的最新最贵的蛇果,他自言自语地说:“妈的,老子自己吃。” 一夜没睡好,盘算了一晚,最后决定,明天到马副部长办公室里去找。 第二天,尝到了找人的滋味,人倒是找着了,可等了两三个小时,苦苦排队等候的结果,换来的就两三分钟时间,还被马副部长数落了一阵,“安心工作,哪里都是为了建设国家,年轻人啊,最怕就是对工作挑肥捡瘦。” 沮丧的宋刚坐在江边,看着一个老头悠闲地钓鱼,宋刚就静静的看着,可实在无趣,半天也没得一条鱼上钩。 “唉”宋刚一声长叹。 “年轻人,叹什么气?年纪轻轻,正是好年华,有什么气好叹?不是失恋了吧?”老头寂寞久了,早就想有个人说说话。 宋刚说:“年轻人心事多着呢,那像您老人家,优哉游哉多舒服。” 老头哈哈一笑,“你们年轻人啊,真搞你们不懂,羡慕我们老人来了,稀奇,稀奇。说说,有什么心事?” 宋刚没有说自己的心事,不是不想说,而是出不得口,羞愧啊。 老人看他不说,也就不好多问,兴致也索然了,不过,他还是说了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依然以为宋刚是因为失恋在这里郁闷。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宋刚晚上又到人事局黄局长家去碰碰运气,手里提着的仍然是那几个苹果。 人事局长韩高远是个蛮牛的家伙,宋刚去了他家几次,他都不在,到办公室,虽然有时他在那里,但总是因“太忙”没接见他。晚上,宋刚终于进了韩局长的家们,他瞄利一眼宋刚手中的苹果,冷冷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刚忙说:“韩局长,我这是第五次到您家来了,打扰您了。我是农资公司小宋,宋刚,想请您帮个忙,换个单位。您看……?” 韩高远说:“哦,你就是宋刚哟,听说你到人事局来过好多次了。年轻人,安心工作,不要好高骛远,哪里不都是拿份工资?农资公司也是政府的企业单位,你企业的人怎么也不好进事业单位呀。别到处找了,没用,我不久留你了,这些水果你拿回去。”说完,就起身把宋刚“送”出去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开个屁!老子哪里都不去了,丢人现眼的。”宋刚在路上愤愤地说:“妈拉巴子,我一个财大毕业生,竟然落得个如此地步。到香港去……唉,谈何容易,连个电话都没有。” 第二天,宋刚终于试着给香港陈氏集团行政部打了个电话,回答的话很干脆,陈教授不能接他的电话。宋刚说,我想到你们公司工作,对方回答得更干脆,非高级经济师以上职称的不会考虑。 “哎,老子现在无路可走了,就一辈子在农资公司做记账员?那也太窝囊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娘的,明天到县委试试,县长该讲理吧?” 去县政府,宋刚反倒没那么胆怯,他径直到了县政府的8楼,遇到一个夹着个黑皮包的人,估计也是个干部,宋刚说:“请问,县长是哪个办公室?” 那人打量了他片刻,说:“你找县长有事?怎么连他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不是上访的吧?” 宋刚说:“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他在哪间办公室。我想找他反映反映我个人的问题。不是上访的。” 那人一听,这不是上访是什么?忙说:“我也是来办事的,不知道县长是哪间办公室,你自己找吧。”说完,那人匆匆地走了。 宋刚想,那人肯定知道,是不想告诉我,看他那副惊慌的样子,多半以为我是上访的,怕惹祸。这时,又过来了一个人,看了几眼宋刚,问:“你找哪个?” 宋刚忙说:“我找县长。请问他是哪间办公室?” “有什么事?预约了吗?” “没有预约,我是才分到农资公司的小宋,宋刚,想找县长换个工作。” 那人忙说:“县长不管这些小事,你找你们农业局吧。” 宋刚说:“找农业局没得用,他们说我的工作单位不错了。可我是财经大学的研究生,在农资公司实在用不上我学的知识。” 那人说:“可以啦,农资公司不错,你是做会计的,哪里都有用,怎么用不上你的知识呢?县长你就别找了,他不会管这些小事。我是这里的办公室副主任,你要是真不安心现在的工作,我也理解,研究生毕业嘛,也算是个人才。那你就找人事局或者是计委吧,别老是往县里跑,更不要动不动就找县长。” 第008章 巧遇婷婷 这番话,让宋刚无地自容。小事?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大事。“也算是个人才”?妈的,你这里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是人才?宋刚想,老子一脚把你踢死。但,他忍着,不忍着咋办?要么就自己上吊死了算了。 到处碰壁的宋刚气馁起来,一连几天老老实实在单位上着班,可一加一等于二;三七二十一,四九三十六;三下五除二,四进六退一……。算着算着,突然,他骂道:“老子就干这事?娘的,管他三七二十一,不干了!”同事们吃惊地看着他,心里说,这家伙又来宝气了。 不干可不行,工资还得要,“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陈教授的话在他耳边又响起来了。他想,忍着,做人做鬼先忍着,我宋刚总有一天会要出人头地。 决定再找找人,他来到了计委的刘主任家。 计委刘主任同样也没在家,这次他学乖了,开门的女人问他,你与他约好了吗?宋刚忙说,刘主任说他今晚可能在家,所以我就来了。那女人说:“噢,他这人哪,约好了也不回来,你先进来坐吧。” 刘主任家除了那开门的女的之外,还有两个女的,一个中年女人,一个姑娘。宋刚不敢把手里寒碜的苹果交给那女人,就顺手放在靠墙的小凳子上,自己找了个位子坐着。 那女人给宋刚端了杯茶,说:“你先等等他吧。你贵姓那?” 宋刚说:“我叫宋刚。既然刘主任不在家,我改天再来吧。” “先坐一会吧,也许就会回了。”那女人说完,又对那看起来是母女俩的人说:“你们的事,我跟老刘说了,他说,他会想办法的。婷婷,你今年多大了?” 那个被叫做婷婷的姑娘,漂亮、清纯,苗条的身段和娇美的面容,在江城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她说:“我今年二十二岁,临江财校毕业,我的事请杨阿姨帮忙。” 杨阿姨肯定是刘主任的妻子无疑,她说:“你学财会的,到银行怎么样?建设银行我老头子可能说得灵。” 婷婷和她母亲似乎得到了个宝贝,赶忙站起来说:“谢谢,非常感谢刘主任和您了,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宋刚想,临江财校只是个中专学校,她都能分配到银行工作,我宋刚真是没用的家伙,竟然在农资公司了混,看来,这刘主任确实是个有实权的人,我好好把这“后门”走好,他灵机一动,说:“杨阿姨,您心肠最好了,最喜欢帮忙,今后啊,感激您的人会很多。我听人说,很多人都是您帮忙找到了好工作,都说您是观世音菩萨呢。” 杨阿姨本就信佛,听宋刚这么一说,高兴地说:“我只是尽自己的能力,我老头子人熟,能帮的尽量帮,帮不上那是没法子。你……你叫宋刚,我差点忘记了,你找我家老刘有什么事呢?” 宋刚说:“我是中国财经大学研究生毕业,也是想请他帮忙……” 杨阿姨说:“也是学会计的呀?还是研究生毕业。我想想办法。” 婷婷吃惊地看着宋刚,怯怯地说:“你是中国财经大学研究生?哎呀,你也回江城工作?杨阿姨,中国财经大学是中国最有名的大学之一呢,跟清华北大差不多。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在农资公司。” “农资公司?你别逗我,你财大毕业在农资公司干什么?” “喝农药呗。”宋刚突然冒出句玩笑话。 杨阿姨、婷婷母女都被宋刚逗笑了,杨阿姨说:“宋刚,你的事我跟老刘说说,可惜了,我好像还没听说有研究生分到我们县来的,人才呀,那应该好好安排。这样吧,我一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你,你回家等着吧。” 婷婷忙说:“杨阿姨,你可要帮帮宋刚,他们那所大学,本科生都不会到地区一级,研究生就更别说了,我们省都难得有几个。” 杨阿姨咯咯笑着说:“小宋,婷婷说要我帮你,这忙我不帮都不行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帮的呵。” 宋刚很高兴,站起来说:“谢谢杨阿姨,谢谢婷婷。” 婷婷的妈妈审视着宋刚,问道:“小宋,你怎么被分配到江城来了?” 宋刚说:“打架,把学校一个处长的儿子打了一顿,年轻不懂事。” “哦。”婷婷的妈妈没再说什么,又和杨阿姨聊了起来。 宋刚回来后,高兴地等待着好消息,可这一等,消息如同泥牛入海,个把月都没任何动静。宋刚又去了几次杨阿姨家,她都是说:“宋刚,别急,这事得慢慢来,急也没用,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消息没等着,一天,却等到了婷婷的电话,“宋刚,我们看电影去啵。”正在苦闷的宋刚本没心情看电影,可想起美丽的婷婷,他还是去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宋刚对这清纯美丽的姑娘产生了好感。 婷婷天真烂漫,总是乐嘻嘻的,可宋刚总是长叹短吁,婷婷知道他的忧郁和烦恼,说:“宋刚,别这样好吗?杨阿姨会有办法的,再说,你财大毕业的高材生,总会有出头之日。我相信你,你肯定会有出息的。” 宋刚说:“婷婷,我走后门也走了两个多月了,到处碰壁,我都灰心了,那些局长们一个个真牛,官腔十足,要是我过去的脾气,真想揍他们一顿。” 婷婷说:“你这不算走后门,走后门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呀,你走什么门都应该进县委、政府的,可现在都被走后门的人占了位子。” 宋刚气愤地说:“我只想把那些官们淹死在江水里。婷婷,你经常跟我在一起,你妈知道吗?” 婷婷半天不语,宋刚急切地问:“她不同意是吗?” 婷婷说:“我妈说你的眼睛有杀气,杀气太重,难过安稳日子。” 宋刚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唉”了声。婷婷急了,忙说:“你别信我妈的,我就喜欢你这眼睛,睿智,犀利,有男子汉气派。” 宋刚狠狠说:“那天我真掌权了,我真的要……。”他没再说下去。因为,想起了婷婷刚才说的话,她母亲说他杀气太重。 第009章 小荷才初露尖尖角 这世上办点事,说难还真难,难于上青天,说容易也真容易,垂手而得。宋刚一来二往,几次到刘主任家,杨阿姨把宋刚喜欢得像亲生儿子一般,一个多月后,刘主任通知宋刚,你到县委办去报到吧。 宋刚就这么安排到了县委秘书处。 宋刚本就素质高,很快就适应了官样文章的写作诀窍,写了几篇领导的讲话稿,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他没想到别人说多难多难写的稿子,在他手里用不着半天就轻而易举地成稿了。但他每次都有意留一点缺陷,让领导批评几句,他乐嘻嘻地听着领导的指教,他听完领导指教后,立马说:“茅塞顿开,茅塞顿开。”领导还在乐滋滋地享受教化人的滋味不到十分钟,宋刚就转了回来,“您的讲话稿,根据您的指教,我写好了,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领导一看,无不吃惊,心想,这小子不错,接受能力超强,我一说,他马上就能领会到。 “宋刚,写得好,写得快,有水平。”每当领导这么说,宋刚忙说:“哪里是我有水平?领导您指点有水平,画龙点睛。我财大的老师,有的老师讲了半天,我们也是迷离迷糊,可是,那些有名的教授几句话,如同拨开云雾一般,一清二楚。所以,有水平的老师和普通老师差别真大。您领导就像那种大师级导师一样,轻轻一点,我就觉得云开雾散。” 这高帽子真利害,领导指出不足的机会越来越少,有时宋刚故意留下的缺陷,领导也只是说:“这里还修改修改。”至于修改什么,也懒得说了,画龙点睛嘛,大师级嘛,啰啰嗦嗦哪怎么行? 渐渐,王仁县长的讲话稿指定由宋刚写,许辉书记的讲话稿也指定由宋刚写,宋刚成了江城第一支笔,江城才子的称号渐渐在江城传开了。 一天,政协主席对宋刚说:“宋刚,听说你的文笔不错,帮我写篇文章怎么样?” 宋刚来江城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官场规则、官场人物没少琢磨,他知道,政协主席廖恒超不是个简单人物,经历的风风雨雨足可以写本传奇,他不得志,本来早就可上副厅正厅了,他能力、水平强,但人太正直,加上官运不佳,在几次争斗中败下阵来,现在心灰意冷,准备在政协位子上就这么混到他退休。 他听廖主席这么一说,忙说:“主席,我写的那些东西,混混别人还可以,在您眼睛了,还算得什么东西?不过,我正想向您学习学习,我写吧,我当它是老师交给的作文题,请您批改。写什么呢?” 廖恒超看宋刚并不虚伪,而是一片诚心诚意,有心栽培他,说:“请你写篇‘论江城经济结构调整的必要性’,行不行?” 宋刚吃了一惊,这可是一个大题目,弄得好,对江城今后的发展会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这正是他所学,他也琢磨一些时候了,高兴地说:“好吧,我试试。但我没这水平,先给您打个草稿吧,用得上一言半句我就高兴了。” 这一试试可不得了,弄出了大名堂,以县政协名义发表的《论江城经济结构调整的必要性》,不但惊动了临江市,而且惊动了省委、省政府。 省委领导来视察,因为宋刚那篇文章。文章里提出,临江部分工业外迁至江城、在临江市创建新工业园、江城工业以园养园的构思,非常有新意,*作性强,对今后江城和临江市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来江城的领导有省委常委、秘书长姚毅,临江市委书记周西汉,市长范文武等领导。这次视察进行了三天,作为执笔写作的县委秘书科科员的宋刚,无缘成为主角、配角,就连跑龙套的也轮不上。 廖恒超没有忘记给宋刚一次露脸的机会,午饭时,他在姚毅秘书长耳边说;“这篇文章是宋刚执笔的。”于是,姚毅问,哪位是宋刚?许辉书记马上要人把宋刚叫过来。 此时,连龙套也没得跑的宋刚正和姚婷婷一起吃米粉。婷婷有些忿忿不平,说:“这文章你弄了三个多月,好,现在功劳是他们的。他们山珍海味在酒店了吃着,受着省委领导的表扬,说不准还会有人因此升官,你倒好,坐在这里吃米饭,还要我给你买单。” 宋刚笑着说:“这次我买单,这个月的工资才发呢。他们吃他们的,今后我发达了也会有山珍海味,给你吃个饱。” 婷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把你的功劳都贪了。单我来买,你还要送钱到家里去,你的饭量大,又经常要加班,你的工资不够用。” 宋刚说:“你别气,成绩的领导的,错误是自己的,身体是妻子的,钱财是儿女的,还有一样是自己的,气出了病是自己的。” 婷婷脸红了,因为宋刚说身体是妻子的,她知道这是句粗话,看着宋刚说:“你也开始学坏了。” 这时,宋刚的BP机响了,他立即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回了个电话,才知道省委领导要见他。他高兴地对婷婷说:“机会来也!”说完就往江城大酒店跑。把婷婷丢在那里也不管了,婷婷心里怦怦直跳,心想,宋刚的出头之日快到了。 姚毅惊奇地看着宋刚,戴着眼睛,一副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只有二十几吧,他能写出这么大的文章?他说:“你就是宋刚?” “是,姚秘书长好。” “二十几了?那个学校毕业的?”姚毅问。 “中国财经大学研究生班毕业,今年二十六,才参加工作一年多。” “二十六岁,本硕连读的?你认识刘磬吗?” “是,本硕连读,和刘磬同寝室,好朋友。” “哎呀,中国财经大学研究生,第一届吧?了不得,难怪。刘磬那小子分在哪里去了?这小子过去还在我头上拉屎拉尿的。”姚毅很高兴地说。 “刘磬分配在广州,现在准备到深圳去。” “咦?你怎么分在江城来了?省里都没分到一个。”姚毅这时才意识到这问题。 第010章 少女许终身 姚毅秘书长感到奇怪,心想,江城怎么分了个财经大学的毕业生? 有些尴尬的宋刚说:“时运不好呗,毕业时打了一架,挨处分了。”他可不想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就把分配到这里的原因说成是因为打架受处分。 姚毅惋惜地说:“可惜,可惜,年轻人打打架算什么,把人打成重伤啦?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宋刚说:“没把人打成重伤,轻伤也算不上,只是打错了人,打了政教处处长的儿子。我现在是县委秘书科科员。” 姚毅知道,现在,不少人滥用职权,这权力也用得太狠了,好好的一个人才就这么浪费了,还白白断送一个青年的美好前程。他想,把宋刚带回省里去吧,但,又一想,既然这小子命中有此一劫,那就干脆让他在基层磨练磨练,看他能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 姚毅叹了口气,说:“可惜,不会用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可惜,不会用人。”酒桌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书记、县长立即想到这是在批评他们,于是忙说:“秘书长批评得对,我们尽快妥善安排宋刚同志的工作。” 姚毅会心地一笑,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他们又在琢磨每一句话,他想,也好,让宋刚能快点上,这就算是对他写这篇文章的奖赏吧。 姚毅又和宋刚聊了一阵刘磬的情况,在座的看他们聊得这么亲切,心想,宋刚今后的出息肯定不得了。 宋刚才回宿舍,婷婷就来了,问:“你见到省委的领导了?”宋刚看着婷婷高兴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说:“见到了,秘书长还是我同学的亲戚呢。噢,也不是亲戚,姚秘书一家下放时就住在他家,关系蛮好的。” 这时,脸上显出一丝忧虑的婷婷欲说又止,讷讷半天,“你不会调到省里去吧?” 宋刚一阵激动,甜蜜的感觉传遍全身,他说:“我调省里去干嘛?”这时,他才想到这事,利用姚秘书的关系也许真的可以调到省里去。但他看到婷婷刚才那副忧虑的表情,心早就软了,哪里还想去省里的事?只想马上抱着婷婷。 宋刚自从那次在刘主任家见到婷婷后,他们渐渐地熟络起来。宋刚在城里没什么熟人,下班后也没地方去,在寂寞中总是可以接到婷婷的电话,宿舍走廊上的公用电话经常被宋刚占着聊得半天。后来,他们不在电话里聊了,电影院、江边、公园是他们经常关顾的地方。婷婷很害羞,一看就知道她还是初恋女子,宋刚牵她的手也费了很久的功夫,每次,宋刚去牵她的手时,她都会慌乱地把手拿开,本就绯红的脸会红到脖子根。 可是,婷婷的母亲并不同意他们来往,说宋刚那双眼睛杀气太重。婷婷和母亲怄气了好一阵子,帮着婷婷的还有妹妹姚玉,她们一起和妈妈怄着气。姚玉说:“妈,姐姐和宋刚相好,是你的福气,人家名牌大学高材生,你还嫌人家?” 婷婷的妈妈说:“你懂什么?宋刚人是不错,今后可能还会当大领导,可他那双眼睛,有股杀气,并且是股很重的杀气,这种人,要么是人上人,要么是命运多舛,一辈子受人打压。就是做人上人,也是坎坷不平的。” 姚玉看着楚楚可怜的姐姐不言不语,对她娘说:“爱情不是一起打伞,爱情也不是一起躲雨,爱情是随时准备一起淋雨的。一辈子平平淡淡,有什么味道?” 平日话语不多的父亲这时说话了:“咦?小玉呀,这话说得蛮有水平、蛮有诗意的呵。爱情是准备随时淋雨。呵呵,婷婷,你自己的事,你仔细斟酌,你娘说的有道理,宋刚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有准备,像你妹说的,随时准备淋雨。” 可婷婷的母亲始终不希望他们来往。 刚才,婷婷见宋刚被叫去见省委领导先是高兴,后又担忧起来,所以,看见宋刚的第一句话就问,他会不会调到省里去,听宋刚说“我调省里去干嘛?”她心里猛然一阵高兴,扑在宋刚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宋刚感到婷婷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在身上、芬芳的秀发、沁人心肺的少女气息,让他血脉贲张。 宋刚吻着婷婷的脖子、耳垂,怀里的婷婷微微有些战栗。突然,婷婷回过头,温暖柔软的嘴唇吻住了宋刚,热烈柔和的舌尖伸进宋刚的嘴里。 宋刚的手伸进了婷婷的内衣,怀里的她激烈地战栗了一下,似乎要挣脱出宋刚拥抱,但她没有,仅仅是战栗了一下,然后是任由宋刚探幽索径,柔软的双峰,在宋刚有力的大手里轻轻地揉着。婷婷软绵绵的身子和着宋刚倒在床上,宋刚往她幽谷的深处探去,细喘吁吁的婷婷神智有些迷离,但他也感到了宋刚那个部位的坚强,突然,她推开了宋刚:“别……别,留在……” 留在新婚之夜,宋刚明白,他停住了。婷婷又软软地靠在宋刚的怀,轻轻吻着宋刚的脸,“刚,我一辈子也不离开你。”纯情的少女对宋刚第一次表白,没有羞涩、没有矫情,而是郑重其事地说。话虽轻柔如蚊吟,但在宋刚的耳朵里却是雷鸣般的震撼,他知道,这辈子,怀里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另一半,风里雨里,唯一能永远伴随身边的就是这人。 “刚,妈想你今晚到我家吃饭。”婷婷在宋刚的耳边轻轻地说。 “你妈同意了?她不是反对吗?”宋刚有些吃惊,说:“你妈说我的眼睛杀气太重,要是在战争年代,说不准在我手真会白骨成堆,一将成功白骨枯。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有什么杀伐?” 婷婷说:“是嘛,我妈又不会看相,她知道什么?你这眼睛叫犀利、叫睿智。”宋刚说:“谢谢,婷婷夸奖我,我高兴。”其实,哪里只是婷婷这么说?舒瑶就这么说过,其他女同学也这么说过。 第011章 在婷婷家做客 宋刚跟着婷婷去了她家,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些拥挤,厅里仅能放得下一张饭桌,坐下了起身端饭也不方便。婷婷很勤快,帮助母亲在小小厨房弄菜,他爸是个忠厚老实人,满脸的沟壑与五十岁的年龄很不相称,戴着老花镜,看着宋刚说:“屋子小,随便坐。宋刚,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宋刚说:“谢谢伯伯,他俩老还好,闲不住,还种着两亩田呢。” “老人做点事好,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有好处。你财大毕业的,怎么分配到了江城?听说那所学校没有分配到县一级的呀。” “还不是年轻不懂事,和学校政教处处长的儿子打了一架,受处分了。” “唉,现在那些有权势的人那。……你现在不这么冲动了吧?” “难说呢,本性难移呗。不过,来江城慢慢学到了些东西,能忍就还得忍,调到县委碰的壁不少。那次要不是巧遇伯母她们在那里,说不定我还在农资公司呢。所以呀,我还得谢谢伯母呢。” 在厨房做菜的“伯母”可不吃他那一套,知道宋刚在甜言蜜语讨她喜欢,她说:“宋刚,你别谢我,你自己的能耐是你自己的,我们那天不在那里你也会钻得通的。我说呀,婷婷跟着你,你可要收点锋芒,一个人那,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福,我也不指望你们有什么大出息,做个平常人家就很好了。” “哎呀,初次见面说这些干嘛?人家宋刚很不错,年轻气盛也是男人的刚阳之气,年纪大一点就好了。再说,他和处长儿子打架,多半是那处长儿子不对。”婷婷的父亲说。 “刚阳之气,嗯,你几时刚阳了?你要是刚阳一点,我们也不会住这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了。”婷婷的母亲有些恼。 宋刚看着这俩老拌嘴,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婷婷出来解围:“妈~”才停住了。其实,婷婷的母亲并没打内心同意他们的来往,但女儿大了,管也管不住,迟早会生米做成熟饭,那时倒不好了。因此,她想见见宋刚,把该说的说了。 吃饭时,宋刚有些吃惊,明知婷婷母亲内心并没同意他俩的事,但这一桌菜也太丰盛了,整整十大碗,太夸张了。心想,既然她郑重其事地招待他,那也就会郑重其事地要他答应她的要求。 果然,开始吃饭不久,婷婷的妈妈就说起了她想说的话。俗话说,枕边教妻,桌上教子。所以,饭桌上对宋刚说点什么并不过分。婷婷的妈妈说:“宋刚,我知道你和婷婷相好也快一年了。我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相面先生说,你的双眼有杀伐之光,要是在乱世,会是个虎啸山林之王,在和平年代,虽没杀伐,但一生会坎坷不平,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我希望婷婷平平安安,做个寻常人家的女人。既然你们已经好了这么久了,我也不反对,我只是提个醒,安分守己,别为权势和金钱所累,别和人争斗,好吗?” 宋刚说:“伯母教导的是,我记着您说的话,少和人争长短,凡事尽量忍着点。”宋刚说到这,脑子了又想到了廖恒超给他说的一番话。 廖主席在宋刚写那篇文章时经常讨论些问题,他们有争论,但更多的是合作甚欢,大有遇到知己之感。廖恒超的稳重和经验、宋刚的激情和才智,所以才有了那篇惊动省委的文章。廖恒超对宋刚说:“宋刚,以你的才华,江城,甚至是临江,你很难找到对手,可是,人的一生,仅有才华是不够的,存在的、世俗的、习惯的、许多的东西都已经成为规则,这些规则你没法打破,你只能去适用,并且你还得去使用。在官场,不可能没斗争,策略、手腕、技巧是制胜的关键,甚至是良心……”他没有说下去,他就因为不肯昧着良心,所以,他的仕途就此为止,他不想教坏宋刚,他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 婷婷的妈妈继续教导着宋刚,她们家有个传统,父母在教导女儿时,那是不允许顶嘴的,只能静静地听,或者诚恳地接受教导。 宋刚做得很好,他静静地听,偶尔说声:“伯母说的是,我记着了。”不是因为他已经得到婷婷的提醒,而是因为婷婷的母亲说得有道理,至少是她们这个年龄的人认为有道理。 婷婷妈妈很高兴。 很晚,宋刚回去,婷婷提出来送宋刚回去,她妈妈竟然同意了。婷婷感到奇怪,宋刚也有些诧异,这么晚了哪有女孩子送男朋友的?对一般人来说,有了娘这句话,生米做成熟饭是肯定的了。 宋刚说:“别送,怎么能要你送呢?我自己回去。伯父、伯母,我走了。”宋刚正准备走,又被婷婷的妈妈叫去了,“宋刚,你不错,我放心把婷婷交给你了,这样吧,你几时带婷婷回次乡下,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婚姻大事可不能太随便了,是一辈子的事。” 宋刚说:“伯母放心,我会好好待婷婷的,我过两天就带婷婷见我父母亲。” 省委和市里的领导回去了,第二天,宋刚就被任命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兼县长秘书,县委书记许辉对宋刚说:“宋刚,你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组织上准备重点培养你,你给县长当秘书吧,好好干。噢,姚秘书长那里你可以经常走动走动。”最后一句话宋刚听明白了,希望宋刚经常在姚秘书长那里提一提许辉的好处。 宋刚任县长秘书以后,真正感到了工作的繁忙,也渐渐明白了官场的复杂性。他感到,似乎有种漩涡,不管自己怎么把握,总有一天会被卷进这漩涡之中。 在任王仁县长秘书的两年时间里,他的才华渐渐得到显露,江城才子的美称带来人们的尊敬,也带来无数嫉妒和仇恨的眼神。他努力不卷进江城政界的漩涡,可作为县长的秘书,他逃得了这快速旋转的潮流吗?他尽自己的能力,在煎熬中周旋于许辉和王仁之间,周旋于双方势均力敌的两个阵容之间。 这时,他家里传来噩耗,父亲的病,一日不如一日。 第012章 政坛漩涡 宋刚的父亲去世了,在他去世前看到了宋刚升了官,也看到了宋刚娶了妻,并且是个非常漂亮贤惠的妻子,特别是他看见了他的孙子,虽然孙子只有二十多天大,他给孙子取了个名字,天舒。他很满足,在微笑中安详地离开了人间。这是94年初的事。 沉浸在悲痛中的宋刚,记忆昔日的往事。 第一次带婷婷回家的时候,他父亲把他拉到一边说:“刚宝,你怎么娶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们宋家世代务农,你消受得起吗?”宋刚看着老实巴交的父亲,笑着说:“爸,算命先生说,你儿子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呢,过不了多久,会当很大的官。” 父亲将信将疑地问:“这算命先生的八字灵不灵?不会是白口混饭吃的那种吧?不过,我也请人算过,八字蛮好,只是有些坎坷。” 宋刚要骗得父亲高兴,忙说:“灵,灵,太灵了,前几年我们县委书记就是那里算的,算准了他那年当书记,后来真的应验了。”父亲听县委书记都在那里算命,心里就信了个十足,“呵呵”笑个不停。他自然会想,将来要当大官的儿子,娶个漂亮的老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久,宋刚和婷婷结婚了,怀上了孕。就在那时,父亲生病了,得的是肺癌。父亲急呀,他并不怕死,就怕等不到孙子出世的那一天,他渴望看见自己的孙子。每次婷婷陪在父亲病床边,父亲就会盯着她的肚子,嘴里喃喃自语:“是孙子,是孙子。”后来病情加重,他还在念着:“孙子,孙子。”婷婷生产的那天,他强打着精神,一直没有睡去,当得知终于给他生了个孙子时,两行长长的眼泪流在枕头上,微笑着进入了弥留状态。就在去世前两天,他清醒过来,看着胖乎乎的孙子,他哝哝地说:“……天舒,叫天舒吧。”说完,昏迷了过去,再没有醒过来。 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悲痛中缓过神来的宋刚,很快就陷入了一场政治风波中。 江城官场风雨飘摇,盛传的谣言是县委书记许辉将到省里任工业厅副厅长,王仁接任县委书记的可能性很大,县长的位子起吗有四个候选人。就在这节骨眼上,县委书记许辉提出要进行一次人事调整,这一想法,顿时在江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按理,谣言四起时,进行人事调整是忌讳的事,可县委书记坚持要做,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于是,对人员的安排就成了双方交锋的焦点。组织部的人事安排方案已经是第三稿了,可第一关也没过得了,书记碰头会就把这三个方案枪毙了,并且,会议是在火药味十足的氛围中进行的,最后不欢而散。 宋刚被列为王派人物,理由是他作为王仁的秘书。因此,组织部门根本没把他列为调整之列。当王仁提出让宋刚出任建设局长时,引来许派的强烈反对,他们说:“宋刚才二十八岁,哪能担当如此重任。” 现在,宋刚被搅了进来,并且是争论的焦点人物之一。 “宋刚才二十八岁,哪能担当如此重任。”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宋刚,他准备迎难而上,不但要升为正科级,还要一个让人眼红的岗位。 王仁知道自己任书记的可能性很大,他坚决反对某些人担任这些职位,给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好位子,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许辉之所以现在安排人事,其用意谁都明白,这些人跟自己这么多年,临走时不把他们安排好,那也太过意不去了。 现在,两派争执的焦点岗位有四个,将来都可能上副处级:政府办主任、计委主任、建设局局长、规划局局长。 争得不可开交的局面僵持不下,许辉的力量太大,王仁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找到了宋刚,对宋刚说:“许辉这人不地道,要走的人了,还要兴风作浪,把自己的亲信都安排在重要岗位。你知道江城的传统,我怎么做事?我本想把你安排在有利的位子上,可看情形会有难度。哎,平日里你帮我出过不少主意,你看怎么帮好?” 宋刚说:“那些传闻有几分可靠信呢?” 王仁说:“哪里是传闻,许辉走是铁定的事,只是还没正式通知而已,也就是这十几天的事了。唉,时间紧呢。” 宋刚思考了一会说:“那您接任书记的可能性有几成把握?” 王仁说:“七八成,不,五六成吧?” 宋刚说:“既然如此,那就只一条路走啦。本来,有两个办法,一是拖,拖过这十多天,许辉书记自己的调令一到,他就只能是对天长叹了,但,这个办法有个前提,那你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没百分之百的把握,您的书记位子也没戏了。为什么?他有说话的权利呀,他有他的人脉关系呀,恼怒起来,他会在您背后捅上一刀的。另一个办法,就是以退为进。现在什么事最重要?你自己的事才最重要,等您上了书记这位子,大权在握,不听话的那还没办法治?” 王仁一想,有道理,退一步海阔天空,弃车保帅,他哈哈一笑:“老弟,还是你聪明。”宋刚谦虚地说:“旁观者清,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不过,妥协也要有步骤,现在,既然闹成这样了,您就该和书记握手言和了,当年廉颇还负荆请罪,这步棋您该走。” 王仁大吃一惊,“这……” 宋刚说:“这个您别担心,不会真要您负那个荆,请那个罪的,由我出面,我可以有法子让书记高高兴兴,他还会对您感激不已。” 王仁疑惑地看着宋刚,说:“你有把握?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宋刚说:“你把可以动的岗位、人员的名单列出来,排排队,用我的高等数学分析法,给您一个满意的安排。然后,我给书记一个提议,你退一步,以退为进,书记那里我有把握让他也退一步,并且是高兴地退。” 王仁还是没听懂,看宋刚说的这么有把握,也不好多问,说:“好吧,我按你的意思办,那边请你周旋一下。只是,书记对你也不很信任呀。” 宋刚说:“没事,我有法子。” 第013章 左右逢源 还没等自己去找许辉书记,许辉自己就找上了宋刚。这里面的原因,宋刚心里明白,姚秘书长的影子始终在许辉的脑海里,特别是许多人把宋刚列为王派的人,这不得不让许辉有些顾虑。许辉现在需要有个周旋的人,想来想去,宋刚最适合,选择宋刚可以一石二鸟,即可以稳住宋刚,别让他在姚秘书前捅乱子,又可以通过他做王仁的工作。 许辉书记在帝豪咖啡厅接见了宋刚,没等宋刚问候,他就开口了,看来许辉也有些着急了,他说:“宋刚,现在我遇到些麻烦。你是我信赖的人,前年,我一句话,讨论都没有进行就把你提到副主任位子,并安排你做县长秘书。不是别的意思,是我对你信任。所以,我请你来,想你帮我出出主意。” 宋刚早就预料到这一步,所以才敢在王仁面前吹牛说他有办法。他没有故作深沉,说:“书记,我知道您现在的难处,本来我正准备找您。我是您一手提拔的,这恩我永远记得,最近有人说我是王仁的人,真是有苦难言那,谁的人?都是您书记的人。书记,您有什么想法您吩咐,是不是最近的谣言……?” 许辉说:“不是谣言,我是准备到省里去,但工作也不能耽误,原来早就准备好了现在作一次人事调整,总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把工作停下来,是吧?可是,今年的人事调整特别难,再拖下去就麻烦了,特别是几个重要岗位,风已经放出去了,人心惶惶的,不早点了结了会影响工作。”许辉冠冕堂皇的说得头头是道。 宋刚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地称:“是,是。” 许辉继续说着:“你老弟看有什么法子?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呢。”最后那句话,正是宋刚提醒王仁的那句话,果然,许辉有这层意思,王仁再作梗的话,他会对王仁不客气。 宋刚说:“书记,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我是小字辈,本不该说这话。其实呀,这些矛盾都是下面的人弄出来的,水不混不好摸鱼。王仁县长正在为这事苦恼不已呢,他那天对我说:‘宋刚呀,我现在真想做一次廉颇,到书记那里负荆请罪。哪些下面的人挑拨是非,弄得我王仁里外不是人,我王仁工作已十多年,怎么不知道抬轿子呢?抬轿子抬得好,大家都有好处,我是巴不得书记能快点上个台阶,可下面的人硬是要把人分成王派、许派,他们哪里知道我和书记是一条船上的人呢?船划得好大家好,划不好翻船了,大家一起死。’书记,王县长这话我不说没虚伪的成分,但他既然说出来了,自然也就懂得这道理。他还说了:‘人事调整本就是书记分内的事,我劳什么心?我只是想对自己身边的人有个交待,没想到被人利用成了我和书记之间的斗争。我和书记斗,是我王仁发神经?其实,书记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只是你宋刚不能总做跟屁虫。’书记,我看,王县长这话诚恳呢,不像是说假话,再说,他在我前面说假话也没必要。” 许辉听宋刚这么说,仔细一想,这话可信。他这些天听到的,有谁会说这话?都是怂恿他怎么去整王仁的话,不可能有人在他前面说王仁好话,宋刚是第一个说真话的人,心想,宋刚到底年轻,涉世不深,不和别人一样吹牛拍马,投人所好。 许辉很高兴地说:“宋刚,还是你正直,不错,不错。是呀,有些人就是想浑水摸鱼,唯恐天下不乱。这样吧,我直接和县长聊聊,赶快把人事调整的事弄好。噢,宋刚,你想在那个位子干?” 宋刚早就知道他有此一问,因此,怎么说也早想好了,他说:“书记,我年轻,人家说我不能担当重用,我也知道自己的难耐不够,政府办主任,敢都不敢想;建设局长也没这本事,规划局、发改委我也不想去。这样吧,政协有什么科级位子,书记您就帮个忙,行不行?人大也行。省得别人又说我是王仁的人。” 许辉哈哈一笑,诡秘的说:“真有人说你担不得重用吗?好,好,还磨练几年,掌掌别人的嘴巴。你的事我会考虑的,人大政协都不错。呵呵。” 这“呵呵”一笑,宋刚心里有底了,他回到家对婷婷说;“老婆,我要把公共汽车的门堵上了。” 婷婷疑惑地看着他,“你发神经哟,堵公共汽车的门干吗?公共汽车惹你生气了?” 宋刚哈哈笑着,“别人说我年轻,没能耐呗。” 婷婷摸了一下宋刚的额头,“没发烧呀?别人说你没能耐,你堵门就有能耐了?宝气吧。说说,谁说你没能耐?” 宋刚还在笑着,说“王仁提议我当建设局长,几个人反对,说我不能担此重任。” 婷婷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谁说的?我老公没能耐?这两三年你做了这么多大事,竟然放屁说你没能耐。……唉,说就说,让他们说去。你莫生气,更不要堵门。” 哈哈大笑的宋刚看着婷婷,说“这公共汽车不是说公交车呢,是官场上的这车,科级干部进县级班子只有几张门,最重要的一张被我占了——政府办公室主任。” “什么?你要当办公室主任了?”婷婷惊诧得差点叫起来,“定了?谈话了吗?” 正当宋刚和婷婷在家高兴的时候,王仁和许辉也正在讨论这事。多年的老对手终于坐在了一起,今天,他们谈得欢快,聊得投机,往日的虚伪变成了真诚,平时的面和变成了心和。他们内心都感激一个人,那就是宋刚。当许辉提议宋刚任政府办公室主任时,王仁真想抱着许辉亲个嘴,因为,宋刚任办公室主任,那是给王仁最大的面子。 “老兄,今后到省里了要经常来看老弟哟。” “这里是我的第二个家,哪能忘记江城呢?到省里就打电话,再忙我也要陪你吃饭洗脚的。” “明天讨论人事问题,有热闹看罗。”有人在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 第014章 宋刚升职 人事安排的结果出来了,可结果让江城政界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书记碰头会议上,充满火药味的两派人马正准备再干一场时。组织部长拿出第四套人事安排草案,但他才宣读第一个名单就遭到几个人大声的反对。 “黄欣欣,发改委主任。”组织部长话音才落,“反对!反对!”一片的反对声,当然也夹杂着:“赞成,我赞成。”反对的是许派的人,赞成的自然就是王派的了。 组织部长没有理睬反对声和赞成声,继续宣读下去:“宋刚,政府办主任。” “反对,坚决反对。”反对声很响亮,简直是吼叫。没有赞成声,这次,连王派的人也哑了,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会使这种安排,上次连建设局长也没通过,这次竟然改为政府办主任。 王仁开腔了:“为什么反对?理由是什么?”他说得不急不躁、平和温柔。 “他太年轻,怎么可以担当如此重用?开玩笑!他竟然当政府办主任,还不如直接进政府班子算了。”萧巍巍说。他是县委政法委书记。 许辉说:“为什么年轻就不能当呢?”他微笑着说。 萧巍巍以为是书记鼓励他反对,说起来更有劲:“年轻人办事不稳重,宋刚做秘书还很勉强,当政府办主任,把一群人给挡住了,别人怎么进县委政府班子?我们不能任人唯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符合用人原则。” 王仁说:“说话别这么冲,他就是我秘书,我一没得道也没升天,说话平和一点,就事论事好一些,火药味太重不好。” 萧巍巍说:“我就是说你,任人唯亲,把个嘴上没毛的人推到这么重要的岗位,这是对组织不负责。” 宣传部长韦应武说:“我懂了,黄欣欣你们反对的理由,就因为她嘴上没毛哟。” 萧巍巍说:“你无聊,宋刚是男的。我是说他太年轻。” 许辉转过头对组织部长说:“那就改一下,让传达室的老王来做办公室主任吧。他进政府这院子已经有二三十年了,满嘴的白胡子,我看挺适合的,估计大家不会反对吧?”萧巍巍等一群人惊讶地看着许辉,心想,我们可是站在你一边的呀,这话是啥意思? “王”派的人也莫明其妙,默默地看着这怪景象。 有个喜欢凑热闹的韩炳炎,统战部长,没门没派,早就看不惯了,他忙说:“要得,老王好。人品不错,热心肠,谁掉了什么钥匙呀、钱包什么的,他都会帮人找。经验丰富,行政机关工作几十年,看都看会了,谁人先走,谁人坐哪个位子,怎么和人打招呼,这一套他全都清白,特别是他那把白胡子,威风,谁来上访,他胡子一翘,鬼都不敢胡闹了……” “哈哈哈哈”众人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许”派的人不做声了,他们现在糊涂得不能再糊涂了。 组织部长继续宣读这名单,接着,又有反对声、赞成声,喧哗得不像是开会,倒像是地摊边上看下棋,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渐渐,他们发现,争论的双方搞不清谁是谁了,两位正职不断地奚落他们,许辉和王仁,他俩的意见出奇地一致,这使得众人哑口无言。 既然是两位正职的意见一致,所有的争论都变得毫无意义,其他的人事安排只需宣读一声,很顺利地全部通过了。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多年形成的格局和习惯一旦打破,很多人反倒感到不适应起来,更多新的谣言又渐渐传开。有人说许辉将进林江市委班子,任组织部长;也有的说,他就是到临江政协任个副主席,到了官运的最后一站;更有离奇的说法,说他根本就没机会升职了。对王仁的议论就更多,传得最凶的是,王仁升任书记的事已经泡汤,宋刚,一个二十八岁的小毛头,就担任了政府办主任,议论当然会有,不仅有,而且还很多、很离奇。说宋刚在省里有背景的,说宋刚其实就是中组部派下来锻炼的,说宋刚曾经给国务院提供过改革方案的,说宋刚是香港某红色资本家干儿子的,说宋刚很快就会升任江城政府主要领导的、说宋刚曾经是某著名歌星的情人的,各种说法都有,甚至还有人说,他父亲葬了块宝地,他的运程还远得很。 很多谣言,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再传播了,但有个谣言却越来越像是真的,那就是许辉调省里的事似乎越来越渺茫,从上次人事调整到现在,时间又过了一年,山还是那座山,月亮还是那月亮,许辉继续当他的书记,王仁还是任县长,宋刚当办公室主任也已经过了一年。 可在这一年中,江城的变化真大,大量临江市的工业都往江城迁移,许辉和王仁忙得不可开交。人们发现,这两位正职现在合作的很愉快和默契,江城工作的推动力也强了许多。 在这一年中,省委又先后派来两批人马进行视察,对许辉和王仁的工作大加赞赏了一番,他们还特意接见了最年轻的政府办主任宋刚。 95年的春节一过,才开完新年的人大会议,突然,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来到了江城,加上临江市委陪同的人员,足足有二十多个,给人一个强烈的信号——江城有重大的人事变动。 结果很快出来了,徐辉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王仁任江城县县委书记,刘威任江城县代县长,他这一代可是要代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许辉对这一结果很高兴,官场人士一看就明白,他这一副厅级和普通副厅有很大不同,过两三年,弄个正厅、副省级基本上没有悬念。因此,徐辉是今天最高兴的人,在欢送会上,他狠狠地和王仁拥抱了一下,眼中的泪花差不多就要形成泪珠,“感谢,感谢。”王仁同样深情地说:“应该多谢老兄,祝您平步青云,再上一个台阶。” 他们没有忘记宋刚,内心都知道,没有宋刚那次的巧妙周旋,他们不会有今天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第015章 捣毁黑帮 刘威,个性和他精瘦的身材一样,精明强干,原临江市组织部副部长,他调江城县长,内心充满激情。 当看到政府办主任竟然是个毛头小伙子时,他微微一惊,心想,许辉糊涂,政府办是政府的内当家,怎么用个小伙子当主任?干脆让他兼任自己的秘书,让他跟在身边,好随时管着,别让他坏了政府办的事。 刘威是没事找事干的人,他一来就开始了个微服私访,大街小巷,城内城外走了个遍。别说,他这一招还蛮管用,看出的问题和查到的事还真不少。干部索拿卡要的事、地方混混欺行霸市的事、违法建筑的事、企业老板违纪违法的事、部分干部作风不正的事,等等,他还掌握了不少具体的事实依据。 有个叫江魁的家伙被他盯上了,可还没等他动手,那家伙竟然放出话来,“那个叫刘威什么的县长,两三个月了,竟然还没来拜老子的码头,这小子不懂事,今后有他好看的。”这江魁是城区的一个老板,说是老板,其实就是个混混,哪里有工程,他都要插一竿子,特别是城南那块地盘,几乎就是他独揽了,懂味的给他做就得了,大不了比别人多花几个钱,不懂味的他胡缠蛮搅,最后不得不请人说情花钱了难。 那家伙那天在餐馆里左边一个娇娃,右边一个花姐,多喝了几杯酒,话就多了起来,对几个哥们说:“老子不是吹牛,江城前有罗公,家有良田千亩,房屋六百多间,娇妻八个,家产千万,现在还有个罗公桥,那是光宗耀祖,荫泽后人,江城有名的人物。今有我江魁江公,良田不跟他比,现在不作兴买田置业,我呀,过不了几年,资产上亿是没得问题,娇妻嘛,如今不能三妻四妾,但我实际上的女人,呵呵,就请罗公在天之灵,只能羞愧难当罗,自叹不如了,哈哈。” 他一说完,马上就有人附和,“那是的,羞煞罗公,气死唐伯虎。” 江魁这时想起了一件事,说:“咦?那个新县长叫什么来着?刘威吧?两三个月了,竟然还没来拜拜码头,这小子不懂事,今后有他好看的。” 他横蛮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不怕人听见。这时,真有人听见了,并且还把话传到了刘威的耳朵里。 刘威一听,差点没把肺气炸,立即要宋刚把公安局长叫来。公安局长一听,倒吸了口凉气,要动江魁?这颗钉子可不好拔,他讷讷半天说:“县长,这江魁也是历史积弊已久,盘根错节的有点不容易弄得动,您看……是不是缓点再动?” 刘威瞪着公安局长,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要我去拜他的码头?不搬掉这块绊脚石,我刘威打道回府,今天说到这里,你用三四个可靠的人,给我收集他的证据,走漏了半点风声,惊动了他,我刘威唯你是问!你就不要再混下去了!” 刘威的话恶狠狠的,公安局长哪里还敢做声半句?心想,这事,硬着头皮也要做好。回去后,他就安排了几个心腹兄弟,快马加鞭地进行工作。 刘威对宋刚说:“宋刚,你对江城的情况比较熟,好像他们不想动这样作恶多端的家伙,这是什么原因?难道难度很大吗?你的态度呢?” 宋刚说:“难度肯定有,并且会很大,关键是会涉及到一些官员,要不,别说一个江魁,就是几十个江魁也收拾了。我的想法是,先暗中准备,到时候雷霆万钧之势,才能全胜。最好您先别和太多的人商量,知道的人多了,他早就跑了。过去就犯过这样的错误。” 本不看好宋刚的刘威,这时才开始觉得这小伙子思路清晰,有点才华。他问:“上任怎么没有把这家伙除掉?” 宋刚说:“积重难返,其实,江城也不止一个江魁。除掉一个江魁,又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家伙聪明,有时候对县里的工作也还配合。再就是这人喜欢交结朋友,政府部门、公安等,都有他的哥们。去年,两位主要领导都在准备自己的事,哪还有时间弄这么大的动作?” 刘威说:“你认为动不动他?” 宋刚说:“杀一儆百,该动,并且是狠狠一击。如果你不放心别人来做,有些事你可以吩咐我去做。” 刘威说:“好的,那我就下决心了。你到时多累一点。”他嘴里虽这么说,但他想,你个毛头小伙子能做什么事? 看看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刘威在常委会上把打击江魁的事提了出来,多数人选择了沉默,这时,刘威才感到事件并不简单,心想,这江魁难道真的有如此能量,竟然可以和政府抗衡?这时,还没表态的王仁说话了,他说:“我坚决支持刘威同志的提议,坚决打击,并且是要干净彻底。” 书记表了态,其他常委们接着也一一表态,意思差不多,就是坚决拥护,坚决配合行动。 行动就在当晚开始,会议通知所有公安干警到县委大楼开会,一进会议室,所有通信工具全部没收,BP机、手机、步话机全部由公安局局长手下几个亲信保管,重新配发每个小组一部高频话机。 会议,所有常委到场,王仁讲话,刘威布置,公安局长组织,政法委萧巍巍坐镇协调,会议不长,分十三组行动。 宋刚帮助刘威,可他暗暗着急,组织工作并不缜密,纰漏太多,宋刚无可奈何地看着报回来的消息,不少人失去踪影,幸亏主要人物江魁在凌晨被抓获。 可惜,到了第三天,二号人物江绍武,三号人物江文秀仍然渺无音讯,要抓获他们,也许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 熬了三天三夜的刘威愤愤地说:“有内奸,有内奸。” 宋刚心里说:“没内奸就是怪事,江城这水有多浑,还没人说得清。何况,匆忙行动,组织又差,纰漏这么多,能有这样的收获就不错了。能抓住江魁,这都是刘威你给公安局长下的那道死命令起了作用,要不,江魁现在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呢?” 刘威的第一把火,来势猛、声势大、效果好,这是官方总结语。渐渐,刘威被称为江城的“包青天”。 第016章 宋刚装病 官场有个怪圈,名气大了有时并不是件好事,特别是县委、政府两巨头之间,要是谁的名气突然之间太大,引起的震动可非同小可。 刘威,这次的动作实在有些鲁莽,不久,他和书记之间的矛盾渐渐暴露出来。似乎江城的官场不喜欢平静,上面有了一点风浪,下面的人就会点火。 宋刚又在这种局面下煎熬着。 看看国庆节又快到了,想起去年就是这时候,父亲被诊断为肺癌,又是一年了,他准备回家为父亲整整墓,树个碑。突然,王仁通知他,希望宋刚陪他去趟深圳,因此,回家修墓的事只好作罢。 去深圳,宋刚很高兴,刘磬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正好可以看看他,听说这矮个子的刘磬找了女朋友,是个大公司老板的千金小姐,长得非常漂亮。 可事就是那么巧,他正准备买机票时,刘威通知他,国庆期间,要宋刚陪他去武汉。这可怎么办呢?书记、县长那头都得罪不起,宋刚苦恼地想着办法。 本来,到深圳可以见见刘磬,他们同窗七年,加上又是老乡,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何况,他们之间有个赌赛,看谁的老婆漂亮。到武汉,也想去,他想见个人,舒瑶。五年了,她音信全无,其他同学似乎也没和她联系,其中的原因宋刚明白,她对宋刚有深深的愧疚。其实,宋刚又何尝没有内疚呢?如果让她和黄伟华结了婚,也许他们是快乐的一对。那次在林中的恶作剧,使他们终于分手,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他想看看她,看她是否快乐、是否幸福。 他跟谁出差好呢?要是前两年那好说,书记许辉和县长王仁之间和睦相处,说明白就是,由他们自己决断就行。可现在,刘威和王仁关系微妙,表面上乐哈哈的一团和气,可实质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左右为难的宋刚只好来个蠢办法,装病,哪里都不去。 病是装了,哪里都没去。他真的在医院里住下了,打针,吃药。医生疑惑,说宋主任,你好像没什么病那?宋刚只好强词夺理,说,我怎么没病?有没有病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痛,头痛脚痛心里痛,肚子还痛着呢。医生也是个书呆子,说,到处痛那就更不是病了,是神经衰弱。宋刚说,对对对,神经有毛病,噢,不对,那不是神经病吗? 宋刚想,我就是神经病,现在不是,没多久就会是了,书记、县长这么折腾下去,我不得神经病就是怪事。 不过,住院是住院,生病归生病,领导还得关心,宋刚在病床上,用新买的手机分别给两位领导打了个电话。王仁说,宋刚,你有病好好休息,还记得我。宋刚说,书记呀,我恨自己呀,早不得病、晚不得病,偏偏你出去时我得病,真不好意思。给王仁打完电话,他又给刘威打电话,县长呀,您好吗?我这病得的真不是时候,偏偏您出差时得,真是对不起呀。县长说,谢谢你关心,好好养病吧。 书记回来了,县长也回来了,宋刚病也好了,不过,还得赖两天,要不他们会说,你这病怎么生得这么巧? 婷婷每天要来陪他,宋刚说不要陪,婷婷说,哪有老公病了老婆不陪着的?爱情就是准备一起淋雨呗。后来没办法,他悄悄地说:“我装病呢。”婷婷疑惑地问:“好好的,装病干吗?”宋刚只好说出原委,没想到,婷婷说:“我不管,你病了我就得照顾你,我喜欢。” 宋刚哈哈地笑着,笑得很开心,婷婷也笑,笑得甜蜜。可医生不高兴了,说:“宋主任,我说了你没病你又不信,你看,你精神这么好,心情也这么好,哪里有病罗?”宋刚一看不好,这书呆子要是把装病的事说出去,那就糟了。他把医生拉过来,悄悄地说:“文医生,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好吗?” 文医生说:“什么事呀?我不说就是了。” 宋刚说:“你看到了吗?我老婆每天陪着我干吗?我是在这里躲一个人呢。那人是我的初恋情人,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她找到我这里来了,没地方躲,我就对其他人说,我的了传染病,她就不敢进来了。今后你也别说出去好吗?” 文医生看起来有点色,忙问:“她漂亮吗?” “当然漂亮那,不漂亮我宋刚会看得上吗?你问这干嘛?想要我介绍给你呀?” “没,没什么意思。传染病也可以治得好呀,她今后还会来找怎么办呢?” “就说那种治不好的,哪些传染病治不好?就说那种病。” “只有艾滋病治不好。” “就说是艾滋病,艾滋病好,一听就知道是外国病。” “不好吧?艾滋病难听。它主要通过吸毒、同性恋、性传播。还是说结核病吧。” 宋刚一听,吓了一跳,这艾滋病可挨不得边,说:“就说结核病吧。” 宋刚出院后有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免不了要在王仁和刘威之间周旋。日复一日,没完没了的应酬,他越来越厌恶这门工作了,真想和刘磬一样,到外企公司做个高管。 宋刚正在为明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改稿时,突然接到一个来自武汉来的电话,一听,是舒瑶打来的,他心里怦怦直跳。 他急切地问,“舒瑶,你在武汉过得好吗?”舒瑶没有说她过得怎样,她说:“宋刚,我对不住你。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哎,烦死了,当家奴呢。” “什么?什么家奴?” “做秘书呗。我这秘书当得窝囊,每天要在几个头之间周旋,烦死了。你呢?咦?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宋刚说完,等着那边说话,可那边没有声音,许久,却传来了抽泣声,“你哭啦?哭干嘛?别哭别哭。” “对不起,对不起,宋刚,都是我害了你,……刘磬告诉我的号码,我来看你好吗?”舒瑶说。 “不行,不行。”宋刚有些慌乱,有些惶恐,但又有些渴望,他说:“现在不行,我今后来看你,……我现在正准备竞选副县长,竞选成功了我就来看你,好吗?”宋刚撒谎,怎么就撒了一个这么大的谎?自己也搞不清。 第017章 初识小玉 宋刚来到帝豪休闲城时已经快九点了。 “宋主任好。99号包厢。”又甜又腻的声音打断了宋刚的思路,他从刚才王书记的那一神秘的暗示和诡秘的笑容中回到了现实。 引路的是这里的招牌迎宾小姐沈媛,宋刚朝李媛翘得诱人的臀部看了看,心里异样的冲动让他有种莫名的向往。 “宋主任,马总已经等了您两个多小时了,还担心您来不了呢?99号包厢,这边请。”媛媛的笑容灿烂得可掬。 宋刚皱了皱眉头,暗暗地骂道:“这乡巴佬,又选择这99号包间,上次就暗示他别老往99号跑。这家伙,就是改不了暴发户的嘴脸。” 鲲鹏房地产公司的马老板已经来过几次电话,宋刚知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马老板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的邀请他到帝豪休闲城洗脚。今晚,王书记请市里的领导吃饭,对宋刚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因为,作陪的人就他和王书记的秘书两人。 一进包间,马老板就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般高兴,粗野地打着哈哈:“宋主任,真是个大忙人啊。今天又陪哪位领导去了?哈哈,老弟您前途无量啊。”一位姿色平平的小姐正帮他揉着大腿。 宋刚放下皮包,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王书记请市里人大的领导吃饭,差点来不成了。没法子,我们这些做服务的,身不由己呀。让你久等了,怎么你今天有空请老弟洗脚啊?” “没事,没事,想您主任呗。来,把99号小姐叫来。”马老板也没征求宋刚的意见,就给他安排了99号小姐。 宋刚立即说:“不。叫8号,8号洗得不错,每次我都叫8号。” “对不起,宋主任,8号上点了。”李媛笑容里似乎有点歉疚,说,“就99号吧,她可是我们帝豪的招牌啊。刚好她今天有空。” 谁都知道99号是这里长得最漂亮的小姐,可一般人叫99号时她总是在上点。宋刚是明白人,99号根本就不侍候一般的人。行内的人也知趣,自认为身分不够的人干脆就不叫99号了。当然,还有一种人不叫99号服务,那就是在领导面前服务的秘书、局长们。 可今天似乎是特意这么安排好的,8号上点,88号也上点,就连66、77这些次等的也在上点。 宋刚一连点了好几个小姐,偏偏都在上点。哪有这么巧的?他想,99号就99号吧,反正县里的主要领导都在忙自己的事,刘县长去市里了,今晚不会回来。虽然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却又有一种渴望,他只闻其名,还没见过99号。 “宋主任好,99号很高兴为您服务。”甜美的声音让惶恐不安的宋刚飘飘欲仙。 他第一眼就发现99号没穿内衣。宋刚强装着闭目养神,尽量不去看99号的身体,这不仅是因为羞涩,他可不想在这上面栽跟头。 宋刚想镇静下来,可脑子里尽是她诱人的景色,终于还是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偷偷窥视这秀色可餐的娇娃。 99号不但五官长得迷人,那撩人的身段更是让人想入非非。薄薄的白色短上衣胸口开得特低,她弯腰的瞬间那诱人的胸脯几乎是一览无遗。 “宋主任,您好像挺累的,您就睡一觉吧,我给您揉轻一点。”悦耳的声音和善解人意的话让宋刚微微一震,难怪这99号这么俏,这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尤物。早闻大名,今天还是第一次享受这艳福。 他感激地拧过头看了看马老板,刚好马老板也在看他,帮他洗脚的女孩也正好回头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怎么样?99号不错吧?”粗俗的马老板可不会含蓄,这种人在女人面前就这么放肆,这已经是他们的习惯。 帝豪休闲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服务小姐的名字都是用数字表示,一般人也不知她们的真名,即使有人追问她们姓啥名谁,她们也会用一个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名的名字糊弄你。因此,没有几个人知道99号真正的名字。 帝豪在江城是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品位很高,是三产业里的纳税大户。四、五楼是个档次很高的咖啡厅,六楼是高档的健身房,三楼的洗脚城并不是它的主业,至于七、八、九楼的KTV和更高层次的洗浴、客房是从另一张大门出入。因此,领导们出入这种场合也没有多少人说闲话。 “那当然,99号是我们江城的第一美人儿,谁不知道?只是不知您……马老板有什么吩咐?”宋刚尽量避开评论99号服务员,他虽然做政府办公室主任才一年多,但见过的场面和赴过的“鸿门宴”已经不少。马老板今天特意请他一个人到帝豪,绝对不是为了消遣,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相求。 宋刚才三十岁,一到而立之年他已经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风头正健。前任县长王仁已经在一年前升为县委书记,新来的代市长对县里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宋刚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几乎离不开他。 “吩咐不敢当。没事,就是想您宋主任了,你每天跟领导*劳,想让您出来放松放松。”马老板仍然不肯说明来意。 马老板十年前从农村出来闯天下,现在已经坐稳了江城房地产开发商的头把交椅,财大气粗,人脉熟络,可以说在江城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宋刚看马老板没有准备立即说明来意的意思,知道这老狐狸要说的事很重要,所以也就不多问。 99号轻柔地捏拿着宋刚的大腿根内侧,明亮的眼睛瞟了一眼宋刚,只见他紧闭着眼睛有些紧张和羞涩。 宋刚被她这么一捏拿,下面立即有了反应,他只好强装着坦然自若,可心里暗暗叫着苦。过去从没听说这豪帝有过不法的传闻,可今天明显的挑逗让他尴尬万分,他想,这马老板可能是想拖他下水。不过,宋刚是不会轻易让他得手的,他现在的前途要紧,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在县里还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何况,今年他才三十岁,前途还有得路要走。 可下面那话儿不争气,张扬地在99号面前表达了它的渴望,好在包间里灯光黯淡。99号似乎懂得宋刚的心意,没有像另外那位小姐一样总在马总那个地方捏拿。 但宋刚似乎又有些失落,突然,手机响了。 “宋主任吗?书记要你在十一点钟赶到江城大酒店1088房间。”电话里是县委李秘书的声音。李秘书是常委秘书,也就是书记的秘书,一般的指示都由他传达。 “好的,我一定准时赶到。”宋刚有些兴奋,愉快地回了李秘书的电话。 “马老板,真的没有什么事吗?等会我还有见领导,有事您就直说了吧。”宋刚说。 “宋主任忙。我请您出来,一来是想贺贺喜,预祝你竞选成功,您当上副县长后,请您多关照老兄呵。二来机械厂的事还得请您多关照。”宋刚一听这话,心里一惊。 原来,约我来,是为了给我报喜的哟,不知他哪里听到了什么谣言?再就是那机械厂的事,是不是他又捅什么乱子了? 第018章 起谣言无穴来风 “竞选成功”这话可是头一次听到。宋刚想,竞选副县长的事自己还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这可是忌讳的话题。自己今年才过三十岁,怎么也轮不上自己,如果社会上这么一议论,自己倒成了众矢之的。 “哪有什么喜贺啰?你老兄又听到什么谣言,把它当真了,别相信。你们这些老板就会拍马屁。哈哈,我离副处的级别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宋刚半开玩笑地说。 马老板倒是一副认真的样子,说:“您不知道?都在议论呢,说您的官运不得了,当上副县长肯定没问题。再说,书记、县长现在都这么器重您。这次人大选举您当上副县长肯定是没问题的了。到时,官当大了可别忘记兄弟哟。” “什……什么希望?老兄您可别乱讲哟,这可不是可以胡乱猜测的事。我宋刚才三十出头,哪有这种能耐?要升也是几年后的事。搞不好,科级也许就到了头。”宋刚有些惶恐,甚至有些恼怒,说话的口气也显得不是那么尊重。 宋刚想,你们这些实业界的人,老老实实做你们的实业不就得了?老是关心政事。这次副县长等几个重要职位的人选安排很机密,至今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说法,不知这精鬼似的家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不是乱猜,我不会乱讲。这也是我做兄弟的一片心愿,宋主任,我可是听到确切的消息了哟,外头都这么议论。你一定要抓住这机会哟。”马老板阿谀地说着,似乎也是心里话。 “马老板,你们这些有钱人呐,我说,你们做实业的还是少劳心政事吧,刘县长最讨厌别人插手人事安排了。江总,江魁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打黑不是把他打了?当然,您马总遵纪守法,和他不一样。听说刘县长在这方面很在意的啰,新来的组织部长也是雄心勃勃。马老板您是我老家的人,您的好意我领了,今后相互关照,那是心里的事,不要挂在嘴上。我宋刚一没背景、二没能力,更谈不上政绩,这次也没在副县长人选范围之内。”宋刚说得马老板默不作声。 宋刚看到马老板没说话,就接着说:“哦,你收购机械厂那块地皮的事做得怎么样了?机械厂住户搬迁的事你自己要重视嘞,心可不要太黑了啊。哈哈,你们这些老板呀,心狠手辣的。”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唉,麻烦得很,那些老工人就是不同意搬迁,天天阻工。”马老板似乎有些忧心,但眉间并不显得烦恼,他继续说:“不谈这些,不谈这些。还是说正事吧,我不是关心政界事的人,可您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机会可要把握好嗬,你需要什么帮助,老弟您一声吩咐。记着我们可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哈哈。” 这“帮助”二字如惊雷一般让宋刚惊愕得愣了半天,他明白了,这马老板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这“帮助”二字明明白白告诉他,马老板愿意出一把力。 这次换届选举他宋刚本没有放在心上,财政局长邓磊、发改局长黄欣欣、政协副主席罗伯全、望城坡镇书记孙寿民都是热门人选。 可今天王书记那句玩笑话似乎并不是一句普通的随口开河,难道自己真的有机会?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轻浮,他不想再议论这话题,但又得封住这乡巴佬的嘴,可一时想不起词儿。 99号很可人,她看出场面有些尴尬,笑着说:“马老板,宋主任前途无量,只是你们做生意的人别小看了人,人家的智慧大着呢,你书也没读几本,就别瞎搅和了。宋主任将来有什么需要,自然会用你这家乡人。你呀,有几个臭钱不得了啊?听说你的两个小蜜闹得不可开交,你可不能偏心咯,该喂食的时候你就得喂饱,小心人家又跟别人跑了。” 马老板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说:“小玉你这老麻雀,就拿我老头子开心,点真穴。唉,现在的女孩子也真醋,老头子吃不消了喽,喂不饱。宋主任,你别总是正经八百的,小玉怎么样?小玉,你别笑,小心哪天你也逃不脱,宋主任今后就天天惦记着你,看你往哪儿跑?”马老板哈哈地笑着说。 99号很大方,嘻嘻地笑着,说:“宋主任眼光高得很,哪看得上我这种丑女?我们宋主任是正派人,出污泥而不染。不过,您可别学马总,情人小蜜一大堆,回家了还得把私房钱藏在鞋帮子里。” 宋刚没有回答99号的打趣,他在琢磨王书记那句话。 “宋主任,小玉在等你的回话呢,江城第一美人你要不要?不要?我马某人嫌少不怕多啰。”马老板粗野地说戏。 “不,不是。你想得美,一大摞了还嫌少?宋主任正人君子,哪像你们这些做老板的图新鲜,朝三暮四的到处沾花惹草?”小玉有些慌恐,有些娇羞。 “什么把私房钱藏在鞋帮子里?”马老板问。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说是现在有身份的男人都喜欢把私房钱藏在皮带里,有时还藏在鞋帮子里,这钱做什么用你们男人自己知道。说是有一天,一个领导坐公交车体察民情,一老农买票时,不小心把钱掉在脚下,他从地上把钱捡起来,交给车上的售票员,刚好被这领导看到了,这领导想,谁说农民穷?和我们干部差不多呀,他们也有私房钱藏在鞋帮子里了。宋主任,您结婚不久,不会藏私房钱吧?我可要检查检查您的皮带和鞋子哟。”说着就要解宋主任的皮带。 “别,别,我从不藏私房钱的,也没得私房钱藏。”宋刚用手牢牢抓住皮带说。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99号咯咯地笑着停住了手。 马老板说:“小玉,你别信宋主任一副正人君子相,暗地里呀,还不知他有多少情人*。” 第019章 惶恐不安 小玉不信,说:“哪有你说的这事?我不信。” 马老板故作惊讶地说:“你不知道?他要不是家里的夫人管得严呀,还不知这江城有多少少女少妇会倒进他的怀抱。江城第一才子,英俊潇洒,二十几岁当政府办公室主任,很快又要升迁,在官场上一马平川,迷倒多少美女,气死多少俊男。” “你说宋主任是英俊潇洒的江城第一才子,那是不错。我听人说,宋主任为人正派,年轻有为,将来前途无量。他可不跟你一样,有几个臭钱就到处养情人、包二奶,听说你还在外面生了私生子?长得像你吗?不过,谁要做宋主任的情人,那也得是顶尖的人物才行,一般的人可没这福份。” “你就够条件呀,江城第一美女,配上江城第一才子。哈哈,才子佳人,正合适,正合适,我就做月下老人,如何?”马老板哈哈大笑。 小玉有些羞涩,呐呐地说:“马老板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哪够格?宋主任也不是这样的人。” 宋刚没有和他们打趣,只是“呵呵”地笑了几声。 宋刚也觉得小玉特可人,有这么一个情人实在不错,他想,99号小姐原来叫小玉,不知是不是真名实姓?正准备来几句逗戏的话,但王书记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宋刚这小伙子是我发现的一颗金子,周主任您可得让他发光了哟。他是记恩的人,又有才能,您就是他的贵人。宋刚,敬主任一杯酒,有才能有个屁用,这前途啊,得有贵人相助,周主任就是你的贵人。”这是王书记刚才在酒席上对他说的一句话。 今晚,王书记单独请周主任吃饭,相陪的只有他和李秘书。也许,在其他场合这只是一句玩笑和随意的话,但现在江城正准备换届选举,有几个副县长的位子空闲,书记和县长还没有统一的意见,几个可能的人选都在各显神通,难道自己也可能成为人选之一?当然,最终决定候选人是市里的事,人大周主任是重量级人物。 书记的一句话让宋刚怦然心动,这是不是书记在暗示什么?特别是今晚十一点还要约见他。 宋刚中国财经大学硕士毕业才二十五岁,两年多时间升为政府办公室主任,在江城,甚至是全省也是少有的现象。这几年,他虽然年轻,可锋芒崭露,业绩斐然,特别是他在一些会议上提出的见解和措施,让很多资深的行政老手都感到汗颜。 宋刚提出的工业园区以园养园的构思,不但使政府节约了大笔资金,也使园区发展更符合企业发展需要,并且为企业也节省了大量成本。 对江城经济发展的整体构思,得到省委的高度重视,并到江城视察,后来宋刚的这些见解得到了北京专家一致的高度评价。那些花费数百万元请来的专家说,江城的宋刚完全可以在大学里担任博导。 特别是任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一年多时间,处理两次矿难引发的群体事件干净利落,显示出了他非凡的组织和应变能力。 成绩归成绩,其他几个可能的候选人同样成绩斐然,资历、背景都在宋刚之上,宋刚自己本没有在这方面考虑。但现在,江城似乎真的在议论他竞选的事,特别是王书记那句话、那个笑容,使得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从宋刚内心讲,他有这份冲劲,也有当好一个副县长的信心,更希望能在江城,甚至是市里做出一番事业来。 但他也明白,干部的任用并不是光凭能力和政绩的,资历、背景,和其他更复杂的因素有时更重要,特别是其他的因素有时是决定性的。在这方面,可以说,宋刚一点信心都没有,他不准备抱什么幻想,但内心似乎又不甘心。 想到这,心里一阵烦躁,心想,随着来吧,懒得多想了。 马老板他们也没有说话了,他正美美地享受着服务员帮他揉着肥肚。 小玉也在默默地帮他揉着脚趾头。 自己不准备想,可脑子里它就想,最近,王仁和刘威关系越来越不和,这次副县长的人事安排,肯定又会使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没一个会真正帮自己的,搅和进去,肯定会败得一塌糊涂,把今后的前程都会断送去。 现在不但是不能搅进去,谣言都不能传,在这么传下去,王仁会想,那肯定是刘威的意思。而刘威呢,他也会想,宋刚这小子肯定是王仁的人,是他许诺了宋刚。可是,谣言是私下里传的东西,又不会搬到桌面上讲,止也是止不住的。和他们俩格说一声:这是谣言,你们别信。这除非有宝气才会这么傻傻地解释谣言。宋刚越想越烦恼,越想越恐惧。 马老板并没有睡着,他不甘寂寞,又和服务员打趣起来,却也没忘记宋刚,他侧过头对宋刚说:“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开玩笑的咯。小玉是看不上我这老头子了,我要是你宋主任这年龄啊,小玉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小玉,你就做宋主任的二房吧,吃不了亏的。” 马老板习惯和女人开这种低俗玩笑,好在宋刚这几年也见过些世面,要不真的会恶心起来。至于小玉,听这些话也已习惯,吃这碗饭没得法子。 宋刚正准备说话,电话又响亮,一看号码是县长打来的,他快速地接通了,“刘县长,我是宋刚。……好好,马上就到。” 县长在办公室,要他马上过去。宋刚一看手表,已经是十点了,心想,糟了,十一点还得见王书记,这刘县长不是去了市里吗?怎么现在又在办公室? 99号服务员什么也没说,利索地帮他擦干脚,穿上袜子。 “宋主任就是个大忙人,洗个脚才洗到一半。唉,本来我想让您轻松轻松,倒让你火烧火燎的,有车吗?用我的车……” 没等马老板说完,宋刚匆匆地一边走一边说,“不用了,我打的,县长有急事我得赶快去。” 第020章 宋刚你是胡闹 的士的前排窗户没关严实,因为这些夏利陀车总是出毛病,所以,顾客们都习惯了窗户透风的的士车。 宋刚被冷风一吹清醒了许多,觉得自己真可笑,刚才王书记这话其实就是一句场面上的玩笑话,哪有什么希望当上副市长?自作多情也太过了一点。至于马老板,那纯属谣言,倒不必理他。 宋刚想到这,心里倒释然了,心想反正还轮不到自己,也就不必劳这份心、这份神了,心情轻松了许多。 这时,99号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动,雪白的胸脯、娇嫩的手指、迷人的笑容。宋刚见过的美女也着实不少,可像小玉这样的美人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让他想入非非。 政府大楼静静的,只有刘县长的办公室还开着灯,宋刚加快了步伐,也没敲门推门就进去了,刚好遇到胖乎乎的程老板出来,差点碰了个满怀。 刘县长一副精瘦的模样显得刚毅、果断,今晚却有些憔悴、焦虑、恼怒,不停地抽着烟。 “你准备竞选副县长?你配资格吗?”刘县长突然问。 宋刚似乎被猛击了一下,惊骇得半天说不出话,“……县,县长,我哪有这想法?没有的事,真不知从何说起?我自己是没听说过,更没有这想法,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狂妄也不至于狂妄到这地步。再说,我的前途还不是依靠您,等您升书记后我再有这想法还差不多。” 刘县长凝视着宋刚说:“有人议论你准备竞选副市长。是谁许诺了你?你想参选?别胡闹。当然,这也许不是你的想法,但这种议论对你不好。” 宋刚惶恐不安,说:“真的没这想法,我如果有这想法,那不是癞蛤蟆想吃想吃天鹅肉?” 刘县长听完宋刚的话,语气变得缓慢而凝重,一副长者的神态对宋刚说:“小宋,你还不配资格,你的能力是不错,将来发展的空间也很大,不要着急,慢慢来,有些事急不得。对你的这些议论,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怕是有人别有用心,你注意点就可以啦。你想想,比你资格更老的还有多少?轮得上你?你还不够资格呢。” 说到这里,刘县长喝了口茶,似乎是语重心长,接着说:“既然还轮不上你,那你就是被提为候选人,也不过是个牺牲品,何必?这事很复杂,我给你个提醒,就因为你是我身边的人。你能理解吗?” 在惶恐中听完刘县长的话,宋刚只有木然地不断点头和茫然地说:“是,是,谢谢县长。” 顿了片刻的刘县长紧锁的眉头扬了扬,朝宋刚凝视了一会,说:“你和李耀先的关系不错吧?你们多接近接近,我和书记是搭档,关系也不错,你们俩也保持良好的关系,这对工作有利。” 接着又说:“宋刚,听到什么消息和议论没有?这次人代会要选举这么多的重要岗位,你得好好主意动向,我们可不能在这事上搞砸了哟。”刘县长沉默了半天后冒出了这句话。 宋刚吓了一跳,背心凉飕飕的,心想,难道王书记请我陪客的事让刘县长知道了?或者有关于我的谣言? “县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和议论,只是听人议论邓磊、黄欣欣、罗伯全、孙寿民几个是热门人选,还说他们都在市里活动。噢,还有一件事要跟您汇报,今晚王书记请市人大周主任吃饭,李秘书说要我代您敬一杯酒,我去了一下,没来得及请示您。周主任说要我代他问你好,还说要您请他的客。”宋刚干脆把紧要的事自己说出来,以不变应万变。 “哦?周主任来了?好好,你去了好,我刚才到市里找了一下市长。宋刚,这种时候一定要有政治敏感性啰,我们做什么工作都是为了党和国家,人民的利益,千万不要陷入什么小圈子里。有的人可不这么想,拉帮结派,在江城绝对不允许。”刘县长说话的语速很快,宋刚连连点头说:“是是。” “宋刚,你刚才是从低耗出来的吧?”刘县长把剩下的半支烟狠狠在烟灰缸里掐灭,愤愤地说:“他妈的,那些暴发户竟然想把手伸进县委政府来,治了一个姓江的还不够?” 姓江的是说江魁,最近打掉的一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头头,这家伙在本地欺行霸市,承包工程强买强卖,几乎所有外来投资者都吃过他的苦头。 刘县长来县里不久,这家伙竟然在餐席上叫嚣,说刘县长至今还没拜他的码头,看他这县长怎么当? 不久,话传到刘县长的耳朵里,县委政府不得不来了一个狠着,端掉了这个黑窝。刘县长的名声也因此大振。 宋刚唯唯诺诺地应着刘县长的话,作为秘书,领导在愤怒或长篇大论时,应对的方法就是沉默和附和。宋刚心里不停地叫着苦,他刚才还在马总那里,难道县长知道了? 这马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那是他的私生活别人管不上,可这家伙时不时给政府添些麻烦,不过,那还在其次,问题是他在县委人事任免上总喜欢搅和。当然,作为企业老板想找些靠山,这也是他们的苦衷,但在重大人事变动时掺糊进来就有些过头了。 “县长,听说江魁的案子一时半会还判不下来,是不是有人在作梗那?这家伙在本地经营了这么多年,只怕牵连的人不少,会不会有人……?”宋刚心里有些虚,掩耳盗铃也得掩,他把话题引到了江魁的事上。 “……江魁死了,在市里的监狱里突然暴死。”刘县长顿了片刻,突然说。 “暴死?怎么会突然死啦?哪得了?”宋刚惊呼道。 “自杀。监狱有推脱不了的责任,正在调查。”刘县长似乎并不着急,淡淡地说。 宋刚想,在押要犯在监狱自杀,这可是大事。公检法有得事做,死者的家属有得闹,江城又会吵得沸沸扬扬,刘县长竟然轻描淡写的神态。宋刚愣了。 “所以,我突然回江城了。不过没事了,家属没有要求什么,只是要求尽快火化。自然,公安还得调查,初步结果是纯属偶然。当然,这偶然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内幕,也许永远是个谜。”刘县长似乎并不为此烦恼。 “不过,江魁的案子不会就此罢休,还得继续调查下去,不管这案子牵扯到谁,该坐牢的坐牢,该撤职的撤职,决不含糊。王书记的决心也很大,嘿嘿,我就不信谁会在这案子上敢出头露面跟县委、政府作对。” 刘县长说得激昂,说得愤然,他又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那些事暂时不要管,候选人的事得有个眉目,王书记那里我还得去沟通沟通,就不知他有什么想法。” 说完,又加上一句:“你就别再想这当副县长这码事了。 第021章 婷婷风韵 宋刚感到很冤,他想,我哪里想过这事?我还是才从马老板那里听到的,他妈的,无缘无故地受了这份气。 从刘县长办公室出来早过了十一点,王书记的约见也已经被取消,李秘书只说了句冰冷的话:“您宋主任是个大忙人,书记已经回家睡觉了,改天吧。” 最后,李秘书加了一句,“江魁已经自杀了,用不着我们多*心。市里会处理这事。” 宋刚听完这话,全身冰冷,看来,县长对他不满,书记那边也生了气,现在好,两头都不是人,无缘无故就掉入了深渊。 宋刚在政府大楼前愣愣地发了半天呆,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茫然中他不知去哪里好,他不想回家。 许久,人迹渐渐稀少,他木然地叫了部的士,“到帝豪。”宋刚又想起了小玉那撩人的大腿和高耸的胸脯,可又觉得兴致索然,改口说:“到望江小区吧。” 的士司机疑惑地看了一眼宋刚,一边倒车一边说:“是到望江小区南区还是北区?” “南区。”宋刚决定哪里也不去了,还是回家。 望江小区分南区和北区,南区是普通楼房,北区是别墅区。江城虽是一个县城,却是个人口一百六十多万的大县,原本经济不十分发达,但由于近几年临江市的工业外迁,大部分工业落户在江城,经济发展非常迅速,95年财政收入就过了七个亿,因此,别看它是个县城,它的实力和发展前景比很多地级市还强。 回到望江小区南区的家里,屋子里暖和和的,婷婷穿着薄薄的睡衣露出深深的乳沟,抱着宋刚亲了口,“今天又陪什么领导去了?一身的酒味。”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快去洗澡,等你好久了,本想跟你洗鸳鸯浴的,可你总不回。天舒已经睡了。” 宋刚亲了亲老婆,进了浴室。 姚婷婷正拿着《废都》在看,看了几页也不见宋刚出来,走到浴室门口问:“没睡着吧?要不要我帮你擦背?”推了推门,见里面锁上了,笑着说:“还是老习惯啊?怕我看啊?” “洗完了。”宋刚说着围着浴巾出来。 “在沙发上?”宋刚疑惑地看着沙发上裸着身子的婷婷。 “体念一下,来。”婷婷在沙发上直起腰勾住宋刚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姚婷婷秀美苗条,在工商银行上班,儿子已经三岁。人说少妇最媚人,她的确让宋刚感到了娇妻的柔情和满足,宋刚这些年也规规矩矩做着模范丈夫,事业上一帆风顺,两口子过得甜甜蜜蜜。 激情奔放的婷婷渐渐感到宋刚和往日不一样,便问:“是不是酒喝多了?说了别喝得太猛了,现在猛不起来了吧?” “不是,没喝多少。”宋刚哝哝地说,“唉,今天心情不太好。” “什么事?怎么心情不好啦?是不是嫌你老婆老了?要不就是在外面见到了什么漂亮的美眉吧?”婷婷仍然逗戏地在宋刚的耳朵边说。 “不是,刘县长批评了我一顿。他说我不配副县长候选人资格。” “啊?不配副县长候选人资格?怎么回事?”婷婷突然推开身上的宋刚,光着身子坐了起来,“你不是他的左臂右膀吗?快说说咋回事?” 听完宋刚的叙述,婷婷愣了半天,想了想,说:“凭什么你就不能当副县长?论文凭,县里就你一个研究生;论能力,你比他们睡差了?这,别人也这么认为……” “别说了,当奴才的就是奴才命,做好了是应该,没做好得顶缸,有过无功。不过,我反正也还年轻,等几年有的是机会。再说,你看过三十岁的副县长吗?尤其是我们江城这样的大县。”宋刚本不想把工作上的不愉快带回家,但那话儿不争气,让老婆失望露了馅。 “不行,过了这一村就没下一寨,机会难得。你明天跟书记赔个罪,他是你的老上司,你就把县长说的话统统给他兜个底,看他是什么意思?”婷婷急切地说,娇美的脸庞显出怒容。 “好啦好啦,我知道怎么办,相信你老公吧,我怎么会辜负你和天舒呢?”宋刚说着又在婷婷的大腿、胸脯上抚摸着,被模得娇喘吁吁的婷婷梦呓般地说:“我老公当然是有能耐的啦……” 在沙发上做这事别有一番滋味,累得精疲力竭的婷婷就着沙发睡着了。可宋刚没有一点睡意,他拿自己和邓磊、黄欣欣、罗伯全、孙寿民几个人比较。论资历,宋刚明显不如他们,但论能力他自己很自信,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选举,在年轻、党派、性别上是有要求的,黄欣欣年龄和性别占有优势,她当选应该没问题,罗伯全民主党派也是当然人选,至于邓磊和孙寿民,目前也是风头正健,并且人际关系占有优势。 宋刚想到这里,别说气馁,简直是绝望。 “不配副县长候选人资格!”刘县长的话在他心中仍然隐隐作痛,宋刚想,你说我不配副县长候选人资格,我既要搏一搏! 他想到了两个人,要搏,就的依靠这俩人。 王仁,现任书记,他在老上司面前说起话来放得开些。还有一个人也应该找找,政协主席廖恒超,他是自己的恩师,也是政界的老人。刘磬,他那关系得利用起来。 王书记名叫王仁,因为这名字吃过不少的亏,背后里不少人叫他忘仁,其实,王书记对县里的发展做了很大的贡献,这几年的发展与他的努力分不开,至于有没有做过没仁义的事,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再说,哪有领导能够做到不得罪人的呢?王书记自己倒很得意这个名字,王者之仁,他经常打着哈哈说:“这事肯定会得罪些人,但我行的是‘王者之仁’,哈哈。” 王书记来县里已经五年多了,和前任书记一道把江城治理得有模有样。他行事的风格四平八稳,没什么大的风浪。刘县长的风格和他不同,但这次打黑,一举捣毁江魁团伙的行动,王书记是坚决支持并亲自指挥的,这是近几年少有的举动。 当然,这次打黑的成功更多人认为是刘县长的功劳,民间渐渐传开了“刘包公,刘青天”的说法。这也是他们矛盾的源头。 廖主席是宋刚的恩人也是他的老师,从为人处事到当官之道,宋刚有什么难题他都会帮他指点、解决。当然,宋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批评,甚至臭骂一顿。因此,廖主席可以说是宋刚的老师。 朦胧中开始有些睡意,他接到深圳的电话,刘磬约宋刚到深圳一聚,说有个朋友想见见他。 第022章 阴差阳错 宋刚来到深圳,在刘磬的公司见到了这位老朋友。刘磬贼兮兮地说:“你知道谁约你来深圳的吗?” “谁?不是你吗?” “陈红小姐。”刘磬嬉皮笑脸地说。看着宋刚一副惊愕的表情,让刘磬更加开心,他唱了起来:“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千万要躲开……” 刘磬说:“你先见陈红,等会我们再聊,还有人是你想见的。晚上十点在在罗湖区辛巴克咖啡厅见。” 辛巴克咖啡厅的顾客已经不是很多,喜欢夜生活的深圳,十点钟才算是开始。陈红已经先到了,她把外套脱在衣架上,穿这薄薄的白色短裙微微露出一丝乳沟,宋刚看到她穿这件裙子,心里怀疑这就是陈红的睡裙。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你仍然是这么帅气。”陈红甜甜地微笑着说,突然,她又有一丝悲戚:“本来我早就想来见你的,我爸从那次北京之行后就病倒了,才去世不久。” 宋刚大吃一惊,说:“陈教授过世了?……可惜呀,英年早逝。唉……难怪,给你们公司打过电话,说他不能接电话,原来得病了。现在,你还好吗?” 陈红从伤悲中回过神,说:“你打过电话?可惜我们不知道。我父亲在临终前还念叨着你呢。他说:‘陈红,要是宋刚加入我们公司就好了,你想想办法吧。’我今天就为我爸的遗嘱而来。” 宋刚心里一动,去香港吧,远离是非之地。但随即又想,我去香港,婷婷怎么办?那年她害怕我去省里,担心了好一阵子,他犹豫了一阵,说:“……看看再说吧。香港回归也快了,也许那时候程序也会容易些吧。” 陈红看出了宋刚的犹豫,说:“也不是急在一时,你还考虑考虑,我陈氏集团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宋刚说:“也算不得很好,一般般吧。”宋刚喝了口咖啡,看着陈红出神。他觉得今晚的陈红真的很美,少了些过去的端庄,多了些娇媚。 “有什么打算?你安分守己是不可能的,在江城没打架吧?在官场上混,你肯定会兴风作浪,说说你都兴了什么风、作了什么浪?”陈红笑着说。 宋刚说:“老实多了,受的挫折不少,现在当政府办主任,算不得兴风作浪。……要是我明年初参加副县长竞选,那就是兴风作浪了。” “参加吗?” “没这打算,但又有点不甘心。有点人说话刺耳,说什么我不够资格,我想怎么我就没资格了?我倒想搅一搅。” “那就玩玩呗,你那次从财大出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你不会失败的,我心里有这种感觉,你肯定能够胜出。” “谢谢,”宋刚仍然没有下决心一定参选,犹豫的原因一是目前政界太复杂,二是实在没把握,弄不好还会影响今后的发展,他接着说:“政界太复杂了,比不得在学术界和企业。” 陈红说:“政界是复杂,但学术界、企业哪里不是你死我活的?你在财大没吃足亏?为红颜落难江城,呵呵。” 宋刚尴尬地说:“你都知道了?” “进我们公司,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的情况我们掌握着清清楚楚,天舒长得很可爱吧?快一岁了吧?” 宋刚吃惊地看着陈红,陈红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不会窥视隐私的,放心吧。你的事……” 默默地喝着咖啡,各自想着心事。 宋刚第一眼见到陈红时,给他的感觉是,陈红如仙女,被她的美丽和气质所震撼。他不敢有非分之想,但确实爱上了她,可人家是大财团的千金小姐,自己哪里配得上? 世间事就是这样阴阳错差,陈红那次见到宋刚,已是一缕情思缠在了宋刚身上,况且,陈教授本就是有选婿之意,只是没想到回香港之后就一病不起,因此,终身的遗憾就是没看到宋刚的加盟,女儿的婚事更是他的一块心病。 “你参加副县长竞选吧,男人有男人的天空,该做的事没做,一辈子后悔。成也好,失败也罢,做了就没得遗憾。”陈红幽幽地说,“我现在出任公司的董事局主席,身上的担子不轻,原本希望你能帮我一把,你先做自己的事吧。不过,我希望你有一天还是我公司的一员。” 陈红先要走了,她说,“你还有些同学想见你,我就不参和进来了,我们今后还有得面见。我父亲的遗愿,我肯定要完成,哪怕是会用一辈子是时间。” 宋刚被这句话深深地震撼着。 刘磬等陈红一走,他们就进来了,原来,他们就在隔壁等着。他是和女朋友陶然一起来的,还有财大的同学林清河,何发平。 老同学一见,嘻嘻哈哈了一阵。 宋刚说:“刘磬,我投子认输了,中盘不到,输得干干净净。” 刘磬知道,宋刚是说他的女朋友陶然。 的确,陶然是个大美女,高挑的个头与刘磬的矮个形成鲜明的对比,新加坡华人大老板,绅士家庭所熏陶出来的气质,使宋刚也感到有些拘谨、木讷。 “宋刚,现在准备干点什么?不会是一事无成吧?”刘磬乐哈哈地嬉笑着说。 “不成一事。娶老婆、生孩子、做饭、炒茶、洗衣服、哄老婆,再就是作跟屁虫,有时学学官步,指手画脚一番。仅此而已。”宋刚戏虐自己说。 “窝囊,你真是窝囊货。我们都进副教授、教授了,刘磬马上要去你们省竞选兴国重工工业的总经理了,你还不快快升个县长什么的,我们都要开出你的同学籍了。”林清河说着。这家伙现在在复旦大学,已经在经济界小有名气。他一贯的喜好作弄人。 陶然说:“你别信他,你在那里已经是政府办主任,上得够快的了。” 刘罄说:“办公室主任是最大的跟屁虫,没意思。你应该让别人跟在你屁股后,老跟别人,羞死了。说说,下一步怎么个打算。” 第023章 同学激宋刚 宋刚被同学一激,说出了想又不敢想的打算。 “我准备参加副县长竞选,你们说可不可以?”宋刚怯怯地说。毫无底气的神态,让几个同学乐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刘磬一听乐了,心想,这小子混得还不错,没几年就可以当副县长啦,得给他打打气,说:“哈哈,当副县长好啊,怎么不可以?有机会就参加呗。哦,你是怕没把握是吧?没事,输了从头再玩过。玩副县长?过渡,过几年玩县长,玩更大的,我支持。你宋刚是块搞行政的好料,好好玩一把。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要做贪官啰,要做就做一个好官。” “那是那是,只是没有一点把握,你有什么点子吗?”宋刚说出了他的真实话。 刘罄说:“这你就问错人了,我有什么点子?宋刚啊,首先,你自己必须有足够的自信,论你的能力当个县长还委屈了你,你的智慧比别人差?玩不过人家你就别干这一行了。要是我啊,要玩就玩大一点的,小小的副县长还这么紧张兮兮,没出息。要是没选上你可别来报丧啰,要玩就一定玩赢。” 宋刚更加没信心了,心想,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坐着不腰痛。 林清河说:“别担心,能成的,不成也没关系。你看刘罄,找老婆就像跟自己怄气,偏偏找高出自己一截的。” 刘罄得意地笑着,“那是,做什么都必须有信心。你家婷婷有我家陶然漂亮?” 陶然感到甜蜜,笑着说:“谁说我答应嫁给你啦?……不过,宋刚,要做一番事业,我支持。男人应该有一番自己的天地,最好是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来,窝窝囊囊的,女人也看不起。” 刘磬知道她说的“谁说我答应嫁给你了”是句亲昵的调侃话,他看着陶然,说:“我这人狂傲,自以为能够干出番事业来,在江城,我刘磬眼中看得上眼的人实在不多,我娶你。你不答应啊?女人,除了你陶然,我就不娶,你不嫁给我,我就出家做和尚。” 陶然心中甜甜的,“啧啧,谢谢你对我的夸奖,不过,我得提醒你哟,天下何处无芳草,只希望你别这山看到那山高。你们男人啊,嘴上涂了一层蜜,说得漂亮。” 宋刚听这话,似乎是提醒自己。宋刚说:“刘磬,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可要记得我们几个哥们,喝杯喜酒。”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何发平说,“这家伙不知想干出个什么名堂来,我问他几次,他都这么说。” 宋刚说:“你真的去兴国重工工业去?烂摊子呀,你到哪里干嘛?” 刘罄快乐地说:“玩呗!我说你宋刚,才几年就没有多少棱角了,再磨几年只怕会变成圆溜溜的圆球。兴国重工工业怎么啦?烂摊子一个,烂摊子才好玩呢,哈哈,要么是天上,要么是地狱。做实业,风风火火凭真本事,真枪实刀的拼杀,痛快淋漓。” 刘罄继续说着:“有时候啊,也真想快点成个家过日子了。可男人三十而立,我都三十了,事业一事无成。陶然,你再等我两年,最多三年,我一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如何?”刘磬一股霸王别姬的气势说。 何发平、林清河看着刘罄的这股豪气,忙说:“要得,刘磬,人就是要这样。宋刚,学学刘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你这家伙成熟得早,早早就成家了,没出息。” 宋刚哈哈一笑,“早结婚,早享受,刘罄,你小心哪天陶然跑了哟。” 刘磬急切地说:“我可是真心话嘞,我相信陶然和伯父对我的人品是信得过的。过两三年,我要风风光光摆个大场面来迎娶公主她。企业,是我刘磬的舞台,我要淋漓尽致地把我心中的才学发挥出来。” 陶然看着刘磬这么意气风发的天真烂漫,心里着实高兴,她灿烂地笑着说:“淋漓尽致,也不见得呢,做实业有做实业的难处,真才实学的就能淋漓地发挥?我爸常常很苦恼,总是说,光有才能是不够的,世俗的东西每天在缠绕着人,说自己不够圆滑吃了许多亏。” “宋刚,你别再犹犹豫豫的了,干他一场。副县长算个球,过度,过几年市长,省长都玩个遍。”刘罄说。 宋刚说:“好吧,要不,也对不住同学们哟,搏一搏,大不了也做企业去。” 又聊了一会,何发平、林清河拉着宋刚去香格里拉大酒店去睡,说好好聊个通宵。刘罄本想去,何发平、林清河说:“去你的,我们不要你,你陪陶然。” 刘磬看到陶然笑得这么甜美,加上她微微露出的乳沟,心里怦然一动,真想一把抱住她,可他没这份胆量,眼神中表露出的冲动和胆怯让陶然又一次感到羞怯。 咖啡厅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的话题又转到宋刚的事上。 “你说宋刚能够竞选上吗?”陶然问。 刘磬贼兮兮地笑,“鬼知道?这小子已经折腾得江城够热闹的了,前年当政府办公室主任和县长秘书,不是让许多局长大声叫屈?这次他又去竞选副县长,有的热闹看,哈哈。” 陶然神色凝重起来,“他可是你的好朋友啊,你可别害了人家。你刚才那么一鼓动,他真的会去做傻事。” “我怎么会害他?一来,他也许能够被选上,没选上给个教训也是一笔财富,二来,江城的政界也需要有人搅一搅,做实事、有能力的人实在不多。这几年江城的机遇不错,应该可以做得更好。要是我还在江城,我一定会搅他个天翻地覆,让那些平庸的官员坐得不安稳。”刘磬说到后来简直是豪气冲天。 陶然似乎在和刘磬商讨着一个高深的话题,说:“良贾深藏若谷,这‘若谷’是很难做到的,你看大陆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有多少能够基业常青?很多暴发户啊,一有了钱,逍遥嫖赌什么事都干得出,几年十几年积累的财富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至于为官之人,所谓大象无形,也许只有到了退休之日才能真正领悟吧?” 陶然说着,拿起刘磬的手亲了一口,“走吧,明天你还得上班。” 第024章 解奇梦喜忧参半 回到江城,几位可能的候选人不停地往市里、省里跑,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了。 宋刚一晚没睡好,快四点才朦朦胧胧地似睡非睡。 他看见许多蛇,都向他飞快地游来,吐着蛇信,张着大嘴。他吓得拼命的跑,可蛇越来越多,正当他无路可逃时,突然,一个声音在叫着他:“刚宝,别怕,到这边来。”原来他的父亲在叫他,苍老的父亲现在年轻了许多,一身的乞丐衣服挂满了袋子,手里拿着一根青竹棒,不急不忙地把地上的蛇挑起来放进他的口袋。 看着父亲得心应手地捉着蛇,一条条各色各样的毒蛇都乖乖地进了他的布袋,他诧异地问:“爹,小心。……你几时学会了捉蛇呀?咦?你不是我爸?洪七公,我知道了,你是射雕英雄传里的七公,你可以教我降龙十八掌吗?……” “刚宝,我哪里会降龙十八掌?你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我是你爹,捉蛇是我的拿手好戏,你也来试试?”刚才还像是洪七公的人又变成了爹的模样。突然,一条巨蟒从爹的后面游来,“爹,大蛇,后面有大蛇。快跑快跑。” 爹转头一看,也下了一跳,转身准备跑,可脚下的蔓藤缠住了他的脚,“刚宝,我的脚,刚宝,刚宝……” “刚宝,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啦?刚宝。”邓刚睁开眼睛,原来是他的妻子婷婷在叫他,“你做噩梦啦?” 才从梦中醒过来的邓刚愣了片刻,看着婷婷半裸的身子,原来她还没到床上去睡,他说:“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了爹,还有很多蛇。现在是大寒节了,这几天我们回去把爹的坟墓休整一下,只怕已经长满了野草。”接着他把梦中的情形告诉了婷婷。 听得恐惧的婷婷忙说,“刚宝,梦见蛇,不会又怀孕吧?噢,也许是你爸托梦给我呢,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后天回去跟爹修修墓。” 邓刚今天准备抽时间见见书记,可书记的秘书说今天没空,书记要到省里去见个重要的客人,今天不会回来。最后李秘书说的话,让宋刚又一次从头冷到了脚:“书记说,现在你是个大忙人,少打扰您。不过他说,你跟了他一年多,一有时间就会约你的。” 宋刚机灵一动,说:“书记不会是去见姚叔,姚秘书长吧?” “你认识省委姚秘书长?”李秘书疑惑地问,他出道不久,不知道宋刚认识要秘书长的事。 宋刚装出一副和姚秘书熟得不得了的口吻说:“姚叔呀,我早就认识了,我同学刘磬家的至交,我还在他家过过年呢。” 李秘书没有再说什么,只“哦”了一声。 廖主席倒是很快约定了,今晚七点在帝豪咖啡厅见。 婷婷今天更是没闲着,下午请了假,先到江城古桥上找到刘半仙,为邓刚算了个命。刘半仙掐了半天的指头,似乎捡到个金元宝喜洋洋的,婷婷一看他的脸色,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地了,刘半仙说:“不是我贪财,这八字值得两百元,嘿嘿,不知舍不舍得花这钱?” 婷婷忙说,“舍得舍得,您说这八字怎么样?”说着赶紧把两百块钱塞到他的手里。 “今年三十刚过,属虎,八字大,头顶铁帽,脚穿铁鞋,难主兄弟姊妹,父亲也应该已经过世。……不知说得对不对?”刘半仙抬头“看了看”,其实是侧着耳朵听。 “对对,你说得太准了,真不愧是半仙。”宋刚父亲早逝,也没兄弟姊妹,婷婷高兴得以为遇到了真神仙,忙说:“就说前程,说前程。” “这前程啊,路很宽也很长,只是,……只是也有不少的坑坑洼洼的,就说在眼前吧,就有一条坎。跳过了,前途无量,跳不过呢?就该走一截很长的弯路了。”刘半仙喝了口水,接着说:“不知听不听得真话?” 婷婷一听着话里有话,赶忙说:“听得听得,说直的。”心里又是七上八下起来了。 “如果走弯路呢?难免被路边的野花所累。你想啊,弯路就是小路,小路野花多。嘿嘿,这世道,柳下惠这类的人不多了,难啊,难。”刘半仙说得怪兮兮的声调让婷婷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急切地说:“有办法跳过这个坎吗?”说着又塞了一百元到瞎子手里。 刘半仙用手摸着钱的四边,确定了是百元的新钞,接着说:“化解之法有是有,找个贵人让他跳过这个坎。你肯定会问我,这贵人是谁?天机不可泄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婷婷忐忑不安,宋刚的前途是有的,这坎可就关键了,不管是对宋刚还是对自己,都决定于这坎过不过得去。算完命,她火急火燎的到了灵川寺,善空老和尚在本地可是有名的大师。 婷婷把宋刚的梦讲给善空和尚听,要他解解梦。 善空老和尚笑着对婷婷说,梦是虚幻之事,不过有时候也有所寓,特别是宋刚这梦似乎并不一般。 善空老和尚说:“按周公解梦之说,施主最近必有大事发生,惊险万分,不过祖宗菩萨座的高,有惊无险。问个吉凶,应该是吉。姚施主,老纳不说玄乎了,就是宋刚啊,目前锋头太健,肯定会引起小人的嫉妒甚至陷害,不过呢,宋施主会得贵人相助。” 老和尚接着又笑了笑,说:“但说句实话吧,这些都是古书上这么写的,当不得真。按易经八卦、周公解梦,又时灵,有时也不灵。按佛经说,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往复。宋秘书长少年英雄了得,将来必定会大有作为,但凡事必须有个度,过了这个度就不是好因了。” 婷婷似懂非懂,只是不停地说:“是,是。” 善空和尚跟宋刚一家很熟,虽然宋刚一不信佛,二不信鬼神,但人生哲学、天文地理、古今未来,他和善空有过几次欢谈,两人合得来。 善空和尚很关切地对婷婷说:“婷婷施主,你的夫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只是还需经过一番磨练,将来定将发达。不过,江城这个小地方并不简单,宋刚得步步小心。最近,前来问前途的人络绎不绝,无非就是有几个副市长的位子空着,当然,接着就是几个局长位子也跟着空了,特别是财政局长的位子。因此啊,江城目前是风起云涌,宋刚可要注意保护自己啰。” 婷婷急于想知道宋刚的前途,又不好直问,就说:“最近都那些人来问过前程啊?” 老和尚笑着说:“本来是不能讲的,宋刚是我的忘年之交,我说了你可不要说出去才好。黄欣欣黄局长、政协罗伯全副主席、孙寿民书记、孙浩局长、还有几位县委办副主任,一共有十来个人吧。有意思的是王书记自己也来过一次,当然,他是顺路进来看看我这老头啰。我听人说,宋刚也是这次副县长候选人?好事,好事,年轻有为啊。” “有希望吗?”婷婷急切地问。 “难说,这是市里决定的事,按理,宋刚才能是够了,但资历和关系根基不深,没有贵人相助的话,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坏事。古人说,一鼓作气,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做老了就没得希望了。因此,宋刚要么放弃,要么一鼓作气拿下来。”老和尚说这些哪里像是出家人?简直就是个政治老手。 第025章 喝花酒 婷婷回到家里朝自家的沙发看了看,昨晚的热情奔放让她又感到一阵冲动,但一想到宋刚的前程,刚激起的激情和渴望又立即熄灭了。她想,今天忙乎了一天,先是看到了希望,后来又变得迷茫,不知今天宋刚见到了王书记和廖主席没有。 宋刚一天的不愉快,这时又尴尬地被马老板缠着不放。 马老板请规划局范局长吃饭,非要宋刚作陪,宋刚没得法,不给马老板面子总不能不给范局长的面子吧?何况,范局长是王书记的家乡人,这面子不给不行。 范局长是科级到头的人,今年已经四十七八岁了,年纪早过了提拔的极限。可这家伙年轻一大把了,心却很色,行内人叫他色局长。 江城大酒店是准五星级宾馆,88号包间就只有马老板、范局长和宋刚仨人,当然还有三个陪酒的姑娘。 宋刚从没喝过花酒,显得很不自在。三个陪酒的姑娘穿得薄薄的短衣短裙,在马老板,范局长身上磨蹭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边。范局长也真色,哪里在吃饭喝酒?专门在姑娘的身子上摩挲,被他搂着的姑娘咯咯地笑个不停,还嚷着要跟他和交杯酒。 马老板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坐在他怀了的姑娘帮他喂菜,马老板的手一刻也没停息,不停地抚摸着姑娘娇嫩的胸脯。 “咦?宋总,你柳下惠坐怀不乱啊?小晴,宋总没喝好酒你可要负责啰。哎呀,宋总,你也是,又不是童男了,什么没见过?放开点,男人逢场作戏么,你看人家小晴长得多水灵多漂亮,你把人家谅到一边。小晴,主动点,让宋总高兴起来。”马老板粗野地说着。 范局长也觉得没意思,说:“宋老弟,人生难得几回醉,你到我这年龄就明白了,我是要紧紧抓住青春的尾巴,该行乐时就及时行乐,再过几年啊就只能想想啰,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小宜,你说是不是?”说着在他怀里的小宜屁股上捏了一把。 小宜被他捏痛了,哎哟了一声,笑着说:“哪里嘛?你们男人八十岁都做得那事,前些日子公安局不是抓了个八十岁的老头嫖姑娘的?还有,车站后面的小旅馆里,10接了个得马上风的老头,也有七十几岁了,他儿子媳妇都不好意思去医院。” 宋刚心里有事,但又不得不应付应付,就把小晴搂在怀里,笑着说:“小弟我还得多跟范总学习学习,哈哈,马总,你也不够义气,有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多叫叫我,让我第一次就在范总面前丢丑。” 宋刚怀里的小晴小鸟依人似的温顺,没有让宋刚难为情。 “小晴,你怎么表现这么不积极?是不是装淑女想让宋总娶你回去啊?告诉你,他呀,一个老婆,三个小蜜,你再嫁过去可就要做老五啦。不过,宋总很厉害,别说五个,七个老婆也吃得消,一个礼拜正好轮一回。哈哈,你最小,他可以多疼你一些。”马老板粗俗的很,胡说八道的逗得几个姑娘咯咯地笑。 小晴笑着,说:“宋总不是这样的人,你马老板有五个老婆差不多,她们吃不吃醋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你是看他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吧?你可不知道,戴眼镜的哥哥最色了,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噢,宋总,我不是说你啰,你也戴眼镜,你白天是教授,晚上也是。哈哈,不过,是不是教授还是只有小晴才知道。”范局长哈哈地笑着说。 “我怎么知道?”小晴说。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范局长说得越来越放肆。 “范总,我见识少,请你今后多指点指点。”宋刚说。 “哈哈,宋总,哪里哪里?说不定我做老兄的很快就归您管了,到时候可要多关照关照老兄啰。哈哈,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再过四五年我们就要退下来了,到那时,你马老板也不会再理睬我们这些不中用老家伙啦。哎,人生几何,把酒当歌。”范局长说到这有些惆怅,有些凄凉。 可宋刚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惊,怎么外面的人似乎都知道这事,反倒自己不知道,难道真的都在议论他竞选副县长的事?难怪刘县长这样生气。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耽误见廖主席的时间,宋刚想到这,说:“范总、马总,小弟我真的今晚有事,我就不陪你们了,对不起,下次我请你们再重新喝过,到哪里由范总定。” “好好,既然宋总真的有事,那您就先走吧,反正您也要请客了,我们就等着喝您的喜酒啰。哈哈。”范局长说完,又神神秘秘地补上一句:“现在是关键时期,是该多活动活动。” 宋刚自然也听出了他话中的话,心里直想吐,但他装着没听见,说了句:“对不起,对不起。”就出了门。 来到帝豪咖啡厅刚好是晚上七点,廖主席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你蛮准时啊,说七点就七点,一分不差。”廖主席似乎不悦,“又陪客去了?当秘书长不容易。还好,没误老头的时间。” “对不起,主席。刚才范局长,马老板把蛮拖着我喝了几杯酒,那些人啊,我也不敢得罪。”宋刚歉疚地说出了原委。 廖主席满脸的沧桑,虽然也就是五十六七的年龄,但一看就知道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人,满脸的沟壑显得慈祥稳重。 “这些人是不能得罪,但也不能过于接近,近则不逊、远则生怨,小人。你今天约我是为了竞选副市长的事吧?你不约我,我也准备见见你。”廖主席直截了当地把宋刚见他的目的说了个通透。 宋刚很恭敬地说:“是,外面有些议论,可我自己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咋回事我也糊涂了。想听听您的指点。” 廖主席笑着说:“你糊涂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当政府办主任和县长秘书不也是糊里糊涂的?你真的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宋刚听主席这么一问,就原原本本把王书记对周主任说的话,以及马老板、范局长、刘县长说的都给廖主席讲了底朝天。还把他跟李秘书说的话说了一遍,廖主席听到这里,朝宋刚笑了笑。 第026章 姜太公钓鱼 廖主席沉思了许久,似乎遇到了一个难解的方程,几次欲说又止,显然,他没有把握。 宋刚好像在等待老师的教诲,静静地坐着。 终于,廖主席抬起了头,神色凝重,说:“宋刚,说实在的,你这次遇到的事情很奇怪,你在市里、省里没有背景,不可能有人力挺你,组织部门也没有特别的人赏识你。说是纯粹的误会也不像,真的被哪位领导看中了你的才华?那也应该会在适当的场合透点信息给你啊?王书记?应该是王书记,为什么是他呢?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几个竞争对手放出的烟雾弹,转移视线。”说着,他又陷入了沉思。 廖主席心中在盘算。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王书记有过那么一点点提示,如果真是王书记的意思,那就说明这事希望不大,因为,他一旦决定了,这事就十九不离八,也就可以直接对宋刚挑明,谁不想自己培养一些亲信?也许,王书记还在犹豫,或者做顾虑什么,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拿不定主意。如果不是王书记的意思,那这事就更没希望了,因为,也不会有人突然提拔一个与自己没一点瓜葛的人。这点,宋刚应该是想到了,按理说他也应该就此打止,不要有别的想法了。可宋刚想听听老师的意见,就是说,他并没有死心。 “宋刚,你的意思呢?说白了,想不想拼一下?”廖主席凝视着宋刚说。 宋刚犹豫了片刻,说:“想当然想,只是太唐突了,无处着力空使劲。” 廖主席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说:“江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平庸的人太多。虽然,也有几个品行不错的人,但缺乏视野,魄力不够。江城啊,本可以再进一大步,可惜呀,机会可遇不可求。” 宋刚看着廖主席一副悲戚的模样,内心也不好受,自己很多的想法也没法实现,每天忙忙碌碌的都是些应酬和会议。现在,刘县长来了,似乎实事做得多一些了,如打击江魁这样的人,有如雷霆一般,但,仅仅一个江魁被打了,现在的投资环境仍然没有根本的好转,还需要打更多的江魁。 “主席,江城要走在全国县级城市的前列并不难,只要我们的干部作风更实一些,眼界更宽广一些,江城还有的发展。我希望这次拼一拼,输了,再从头来过。”宋刚激昂地对廖主席说。 廖主席笑了笑,说:“一个副县长改变不了一个城市,除非你是江城的书记。当然,路要一步一步地走,这样吧,我赞成你竞选副县长。你打算怎么竞选?不可能在人代会上临时拉票吧?那可是忌讳的事哟,千万搞不得,组织原则是不能违背的。就算是一个考试题吧,你想想,怎么堂堂正正竞选江城的副县长。” 宋刚沉思着,廖主席给的题目实在太难,向市组织部提出自己的想法?那是傻子干的事;找领导反映,别人会以为我得了精神病;找领导拉关系,没有熟悉和欣赏自己的领导;王书记?找找王书记也许是一个办法,但万一堵死了这道门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刘县长那里想都别想,在这事上,他本就对我有意见;通过同学的关系?现在也没有几个出了道的……。 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宋刚抬起沮丧的脸朝廖主席望去,“主席,想不出来,死棋。” “哈哈,还说是江城的才子?考住了吧?还需磨练。答案简单得很哪。”廖主席兴奋地朝宋刚笑着。 宋刚疑惑地看着廖主席,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人脉关系?一想,对,肯定廖主席有好朋友在市里或省里。 可廖主席的话让他大吃一惊,惊愕、困惑、茫然。 “姜太公钓鱼,什么也不干。”这是廖主席的答案。 “啊?……姜太公?”宋刚疑惑地说。 廖主席笑着说,“需要再提示一下吗?” “噢,知道了,主席,您真的了不起。姜太公钓鱼,姜太公钓鱼,哈哈,姜太公钓鱼,好好。”宋刚高兴得叫了起来。 廖主席也很高兴,看到宋刚的悟性不错,呵呵地笑出了声,“说说,下一步怎么做?” 宋刚仍然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说:“我尽快跟书记作检讨,不再提姚秘书长的事,还告诉他为这事挨了县长的批评。书记也肯定会批评我的,然后,我再向县长检讨,把书记批评的话跟他说。然后,什么也别管了,让别人议论去。” “嗯,好,有悟性。别忘记一件事,赞赏你的对手,真诚地赞赏他们。”廖主席说着,眼睛又看着天花板,嘴里哝哝地说:“大象无形。” 宋刚看着恩师那张沧桑的脸,心想,脸上的沟壑都是他在官场上几十年风风雨雨洗刷出来的痕迹,里面有他的智慧,也有他的辛酸苦辣。廖主席政坛生涯三十多年,从文革时期到改革开放,起起落落,他的人生路可说是惊涛骇浪,直到五十多岁才在政协主席这位子上安稳下来。 “宋刚,为官之道,第一,不要忘了本性,昧着良心的事做不得,为官一时,做人一世,上山时要想着下山。二是经得起诱惑,金钱美女都是身外之物,千万不要陷入这陷阱,人都有私心,但不能过分,既然为官了,造福民众留个好口碑。三呢,按规则办事,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则,这‘道’够学一辈子的,有权有经,灵活运用。”语重心长说着的廖主席,眼里充满了忧伤和悲戚。 宋刚像个听话的好学生,静静地听着老师的教导,时不时答应一句“是”。 “你特别要记住的是,越是上山,山上的风越大,做到了‘大象无形’,风就吹不到了,把自己的目标缩小。再有,前面的推一把,后面的拉一下,稳稳当当就上山了。当然,拉什么人不要随意,多数人并不知道‘感恩’俩字,利益往往使一些人失去人性。”说到这里,廖主席显得很悲愤,他肯定在这上面有过巨大的伤痛,他停了停,继续说:“身边的人是最危险的人。越亲近你,越要注意。” 师徒俩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廖主席除了县里开常委会被邀参加外,每天铁定要做的事,一是登山,二是早睡,今天已经是破例了。 第027章 夫妻漫语 宋刚的心情轻松得有些飘飘欲仙,廖主席给他设计的方案进可攻、退可守。胜,自然是目标,败,本就没有和谁争,谈不上败。 他一路开着车一路哼着小调往家里赶,在等候绿灯信号时,他发现01号车从右边拐了过去,往江城大酒店方向开去。宋刚会心地笑了,王书记根本没有去省里。 廖主席分析得不错,王书记正在为候选人的事烦恼,他和县长分歧巨大。 进到家里,婷婷没有在客厅,浴室里哗哗的水响,她在洗澡。 宋刚轻轻地推开浴室的门,吓得婷婷尖叫了一声,“你,你吓死人了,也不敲敲门。” “在家里也怕啊?”宋刚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婷婷娇美的身体,“来,我帮你洗。” “你的衣服会湿的,你也脱了,一起洗。”婷婷娇羞的脸一抹绯红。 “就起来了?嘻嘻,……昨晚才做了呢,生猛海鲜吃多了吧?”婷婷看着宋刚光溜溜的身子,自己也兴奋起来。 “是,现在我又要吃了。” “我又不是海鲜。”婷婷说得涩了起来。 “你比龙虾的肉还白呢。今晚我要吃两顿。” “有这心情?你的事做得什么样啦?你又不打个电话回来,我的心一天都七上八下的,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正在谈正事。”婷婷急切地问。 “往事俱备,只等东风啦。来转过身子。”宋刚在婷婷的耳朵边轻轻地说。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老公真行。”婷婷快乐地叫起来,接着转过身子背对着宋刚,疑惑地说:“这样来啊?” …… 宋刚真的来了两次,婷婷说不清有几次了,累得筋疲力尽的她并没有睡意,她说:“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你真行。你说说怎么就万事俱备啦,我今天也给你算了一下命,还到善空老和尚那里去了一趟。说说,王书记是怎么说的。” “你先说,看看我的命里八字如何,还有,善空老和尚怎么讲的?”宋刚一边抚摸着婷婷的酥乳一边问。 “你又不信?还是你说吧。”婷婷似乎意犹未尽,享受着宋刚的抚摸。 “你先说,俗话说命里有时终究会有的,命里没有的争也没用。你先说我命里有没有这份富贵。”宋刚捏着婷婷的乳头说。 “好吧,我先说。刘半仙说你前面的路又大又宽,只是前面有条坎,过得去一马平川,过不去就要走一段弯路。噢,他说你一走弯路就会被路边的野花所累,你不会去采野花吧?”婷婷说到这,有忧虑起来,焦急地看着宋刚的眼睛。 “怎么会呢?野花我看都不看。我家里的鲜花还吃不消,哪还会采什么野花呢。呵呵。”宋刚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这是晚上喝花酒时一个姑娘唱的,他“呵呵”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如果不给我规规矩矩的,我就带着天舒回娘家。”婷婷认真地说。 “好好好,我规规矩矩做官,你就稳稳当当做你的官老爷夫人吧。鲜花就是送上门来我也不看一眼好不好?哦,你也记住啰,今后你也不要随便收别人的红包礼品啰。”宋刚也严肃起来。 “你准备做一个清官啊?那我们这点工资也不够花呀。”婷婷有些诧异。 宋刚说:“不说什么清官不清官的,不该收的坚决不收,我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也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留个好名声。” “好吧,我听你的,只要你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为了天舒,我们清苦点不要紧。我还是一句话啊,你不要给我在外边沾花惹草的。现在社会上议论某某局长是色局长,花局长,情人都好几个,还嫖啊赌啊。你要做个好官我支持,可你要对得起我们娘崽俩啊。”婷婷在沙发上躺在宋刚的怀里说。 宋刚又想笑,忍住了。他刚才还和色局长范长青在一起,至于花局长不知是指民政局长还是粮食局长。这几个人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摆老资格,加上仕途上也到了头,张扬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名堂,就是喝喝花酒,唱唱歌,有时搞搞桑拿而已。 “好了好了,我都听你的。说说善空老和尚怎么说的。”宋刚说。 “老和尚也没说别的,他说凡事不要过度,过度了就不好,有因就有果,听不懂他们佛家的话。他还说最近有好多人到他那里问前程的,你那几个对手差不多都去了,只有邓磊没去,除了他们还有些,我也记不清,可能是看上了腾出来的那些位子吧。你说说,王书记是怎么说的。”婷婷看着宋刚的眼睛,她急于知道王书记的意思。 当婷婷听到宋刚根本没见到王书记时,她一把坐了起来,惊愕、疑惑、恼怒,“你不是说万事俱备了吗?王书记都没见到,俱备个啥?” 宋刚笑着说:“你听完唦,急成这样子。廖主席帮我走了一步好棋,胜算虽不说百分之百,七八成把握是有的。你听我慢慢道来……” “这样成吗?”等宋刚说完,听听仍然疑惑不解。 宋刚说:“现在这步棋叫不变应万变,或者叫姜太公钓鱼。你知道姜太公是怎么钓鱼的?钩子是直的,也没有鱼饵,他钓什么?钓的是周文王这条大鱼。你说,我怎么不到三十就当上了政府秘书长的?现在的道理是一样,愿者上钩,并且还不得不上钩。” 婷婷仍然没有完全明白,瞪着一双大眼睛困惑地凝视宋刚,宋刚也知道他不懂,呵呵地笑着说:“曾前啊,有只鹬,看见河蚌张开壳晒太阳,就飞过去……” “谁要你讲故事啊?天舒都听腻了。我知道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啦好啦,你们男人的事我不管了,只要是你能当上副县长就可以了。睡觉去吧。”婷婷真的累了,抱着他又亲了一口。 “就睡吗?再来一次?”宋刚笑着说。 婷婷愣了一下,嘻嘻笑着说:“你还来得?我可真的还要啰,你可别……” 第028章 海老公当代表 不久,宋刚听见王仁书记暗示人大的领导,应该把刘海林选为人大代表,心里暗暗高兴,他的计划有进展了。 又过了几天,王仁就找上门来,说:“宋刚,我提议你担任副县长,过几天市委组织部就要来考察你,做点准备。” 宋刚心里心里猛然一喜,但仍然装成诚惶诚恐的模样,说:“谢谢书记,只是……刘县长那里?他对我有看法。”王仁诡秘地一笑,哈哈几声,什么也没有说。 海老公就是刘磬的父亲。宋刚在和廖主席一席谈话之后唯一做的事,就是有意无意地给王仁透露了这一消息。 县里的人告诉他被选为县人大代表。海老公一晚没睡着,他跟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儿子在电话里说:“爸,你还是看好你那杂货店吧,人大代表不是什么官,一年开几天会,那几天还是蛮受人尊重的,你去玩玩也要得。”刘罄在电话那边想,肯定是宋刚搞的鬼。 今天是刘县长作政府工作报告,声音洪亮。话倒是听得懂只是讲的什么似懂非懂的。坐久了,想尿尿,咋办呢?可比不得年轻人可以憋着,得找个地方方便方便,可开会的人都好好地坐着,怎么起身?这倒有点犯难了。 终于,看到了有个人起身往“太平门”走去,接着又有几个也往那里去了。太平门是什么,不懂,只听说医院里有太平间,管他呢,先出去再说,活了几十岁总不能被尿憋死。海老公想到这,赶忙起了身出了太平门,一看,好多人在那里抽着烟,分成几堆聊着天,厕所就在旁边。 “王主任,您亲自来解小便啦?”他旁边一个年轻人对刚进来的那个中年人说。 海老公纳闷,解小便哪有别人代劳的?“哦,这是开玩笑,恭维的话,嘿嘿,有水平。”海老公心里说着。 “小黄啊,你那煤矿可不要太黑了哟,让点股份给我做烟钱唦。”王主任笑着说。 “您王主任就会开玩笑,我这小洞您哪看得上?要入您也得入大洞。烟嘛,看看您手里都是钻石的了,不过哪天我也孝敬您几条。” “你们这些黑老板啊就是泥鳅一样,个个滑不溜秋的,好好好,我就等着抽你几包好烟。”王主任笑着出去了。 海老公年纪大,尿尿也慢得多。 这时,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副县长候选人都是些谁呀?应该要公布了吧?” “出来了,黄欣欣、宋刚、罗伯全三个,孙寿民是差额。”正在尿尿的人说。 “啊?宋刚,想都没想到啊,利害厉害,三十一岁不到吧?看来这小子背景蛮硬嘞。那邓磊他们几个不就没戏啦?” “宋刚真的看不出,起先还议论他会成为候选人,后来一点风声都没有了,看来他不但市里有人,只怕省里还有硬扎的背景。” 还老公听到“宋刚”俩子,心想,不会就是刘磬的那个同学吧?这么快就当副县长吧?宋刚不错,现在在政府里头吃香的喝辣的,蛮神气,电视里经常看到他。 厕所外都是抽烟聊天的好几伙人,聊得蛮热闹。一个人说:“最近手气不错吧?赢了多少啊?赢的钱不会在外面养二奶吧?” “最近有规定,禁止打牌,抓得严呢。” “哪里嘛?不是有个顺口溜吗?说‘打牌打得好,说明有头脑;打牌打得精,说明思路清;打牌打得细,说明懂经济;打牌不怕炸,说明胆子大;赢了不吱声,说明城府深;输了不投降,竞争意识强。’你老兄几时能不打牌呢?哈哈。” 宋刚来看海老公了,客气几句,宋刚说:“刘公,我请你喝几杯酒去,顺便帮我个忙,陪几个领导。”海老公先是不肯,后来还是被宋刚拉去了。 好在他平时也常喝一两杯老酒,桌上的客人轮流敬他的酒,十杯五粮液下肚,人还清白。喝得最多的是王书记右边的杨书记,他是接周西汉的手,去年才上任的,戴着一幅眼镜,看起来蛮有文化,身材不高,但将军肚可不小,难怪一二十杯五粮液都不醉,只是脸有点儿红。两个漂亮的服务员,一个不停地为客人更换着碟子,一个专门把着酒壶,好像已经开了七瓶。 杨书记喝完杯子里王书记敬的酒说:“王书记呀,人说你的能耐大我可是领教了,一个江城吃上鱼翅鲍鱼且不说,刘公这号人物竟然也……,哈哈。刘公,您德高望重,到了北京没有?” “这两年懒得走了,今年或者明年可能在那里过年吧。”海老公说着,看到都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起来。 开第九瓶酒时话题慢慢转到黄段子上,两位书记听着,哈哈地笑几声。 计生委的黄主任已经说了三个,谈兴正浓,“我姓黄,不多说几个黄段子可对不起我黄家祖宗,我还说一个吧:计生局一个领导在普及计生知识时,问一老农为什么不能近亲结婚?那老农‘嘿嘿’忸怩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说,‘人太熟不好下手。’” 海老公没听懂,奇怪地看着周围笑得直不起腰的人,王书记抬头看着海老公吃惊的样子,又笑得弯下了腰,嘴里不停的说:“要不得要不得。” 其他的人也看到了海老公吃惊的样子,黄局长才感到说漏了嘴,赶忙拿起酒杯对海老公说:“刘公,刘老,老弟该罚,您喝一杯,我喝两杯!来,干!”喝完了两杯酒,然后对杨书记说:“我就是这直性子人,总是没正经,所以也没长进,我这局长已经当了七年,怪不得谁,这样下去只怕还要当三年四年,到那时就该退下来了。” 宋刚话很少,给人的印象是比较低调。他对海老公说:“刘伯伯,你也说个笑话吧。你们哪个时代有什么笑话呢?” 刘海林说:“我们那个时候正经八百的,不随便说,说错话要挨批斗。嘿嘿,你们说吧,我听着,新鲜。” 第029章 突发危机 杨书记哈哈笑着说:“宋刚,你别为难刘公了,他们那时候哪像现在?你们都讲个笑话给刘公听听。” 刘宇才是乡上的书记,说,我来说一个吧。他对黄局长说:“黄局长,你们局机关比我们在乡下的好多了。我也来个笑话,有一天啊,男女同事驾车出游,停车亲热,被警察查问:‘你的车?’那男的答:‘单位的。’警察又问:‘她是你老婆?’那男人说:‘不是,也是单位的。’那警察问:‘啥单位?’那人说:‘计生局的。’警察叹道:‘你们计生局福利真好啊。’” 黄局长哈哈笑着说:“是你们乡上的吧?我们可没这么好的福利。我说个书记读信的故事吧,哦,杨书记、王书记,我说的不是县委书记,更不是市委书记嗬,是乡上的书记。刘书记他们乡上有个女人不识字,老公在外面打工,写了信回来就请书记读给她听,那天,刚好书记在水库里洗澡,没穿游泳裤,光着身子就上了,他一手拿信,一手盖着下面那话儿。这时风一吹,信看不成了,那女的说,你用两只手拿着吧,我帮你遮着。书记读着读着,那女人叫起来,说:‘书记,不行了,下面盖不住了,这东西越来越大了。’这书记就是您刘书记吧?” 杨书记哈哈大笑,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王书记已经听过几次,不过也附和着哈哈大笑,说:“还说乡干部不好当?比我们有趣得多。” 海老公也笑着,“呵呵,呵呵”觉得有味,哝哝地说:“现在哪还作兴写信?都有电话了,这是你们编的吧?” 海老公这话引得大家笑得更欢。 “刘老,您也说个笑话吧。”杨书记笑着对还老公说。 海老公“呃呃”了半天,嘿嘿地笑,说:“我说个真事吧,我们隔壁的王嫂有个孙女在广东做事,我们每次买了鸡蛋回来,王嫂总是帮我们检查是土鸡蛋还是洋鸡蛋,说,别吃洋鸡蛋,那是人工做的,我们不解,鸡蛋怎么能够人工做?那王嫂认真地说,‘怎么不可以?我孙女就在广东做鸡,做鸡不就是做鸡蛋呀?’把我们笑死了,赵老头子后来偷偷地告诉王嫂,做鸡是做那种事的,她才不再检查我们的鸡蛋了。” “刘老有水平,笑话讲得跟真的一样,哈哈。”在座的都哈哈地笑着。 晚饭后,海老公开了一次洋荤,也害了一回臊,跟着王书记洗了一次脚。 一个小姑娘帮海老公又是揉,又是按,弄得他浑身不自在,特别是时不时触到他那话儿,他感到很内疚,觉得对不起雷婆子。 雷婆子十八岁就嫁给了他,个子不高,倒是个好劳力,男人的活也干得欢快,说起话来声音特别大,晚上打呼噜像打雷,跟着他过了大半辈子,苦没少吃,一心一意把心思放在他们父子俩身上。这老婆子刚过上好点的日子就长了一身的肥肉。夫妻俩除了那阵子修水库时分开过个把月,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海老公回来时她竟然当着和他一起回来的人哭得两泪长流。 海老公心里想,一辈子没风流过,这次对不住老伴了。 会议进行到第二天出了大事,几百市民涌到会场全面,打着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住房!”“打倒黑心老板,纠出暗箱*作黑手!” 海老公看到昨天主席台上的几个官员行色匆匆,凝重的表情往后门出去了,宋刚跟着刘县长也从后门走了。人大主任的报告才结束,检察院和法院的报告不得不推迟半小时进行。县里的领导要开个紧急会。 宋刚看到会议人员差不多到齐了,对王书记和刘县长说:“书记、县长,只差城管局吴局长了,其他的都到齐了。”今天,县委秘书长在陪市里的领导,牵头工作就由政府办主持,其实就是宋刚的事。 “老刘,开始吧。您先说。”王书记脸色很不好看,环顾了到会的各部门领导,“等会你们尽快通知各局的分管副局长,按县长的意思办。” 刘县长紧锁着眉头,沉默了片刻,说:“今天没时间讨论,如有不同的意见,简单提出来就可以了,我说完请书记拍板。” 他把烟掐灭,声音洪亮、干脆,说:“今天这是丢丑,准备工作一点也不充分。这事以后再说。这样安排,一,公安、消防、防暴、城管调足人马,把上访的人疏散开,卫生、办事处协助,必要时水枪也可以使用,政法委牵头负责;二,办事处全部人员去做各自片区人员的工作,城管委牵头负责;三,法院、检院、公安看可不可以介入,你们三家商量一下;四,政府办到上访的人前面去做正面宣传教育工作,可以承诺的尽管承诺,宋刚,你负责。噢,前面说的几点先别急,让宋刚先上,不成就强行驱赶;五,把那个马毅先抓起来再说,抓错了我亲自给他赔礼道歉。书记,请您作指示吧。” 与会人员第一次开这样的会,即使有想法哪个还敢说出来,特别是公安,动用水枪驱散上访者和抓马老板的事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既然书记县长都雷霆万钧般下了决心,那就照办吧。 宋刚也觉得这是有些草率,但这是人代会特殊时期,不这么办也没别的法子,但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乱子。 王书记环顾了每个人,看到下面不少人在议论,“你们是说那老板不好抓,是吧?抓!第一个就要把他抓起来,他妈的。还有城管局长哪里去了?请假了吗?没请?电话接不通?好,停职检查!按刘县长说的办。有没有不同的意见?没有?立即行动。” “我……我有个想法,用水枪驱散上访群众,怕不适合吧?万一捅出乱子来怕不好收场呢?”萧巍巍说。 刘威恼怒地看着萧巍巍,又说又止。这时,几个人小声议论着,显然是附和萧巍巍的说法和担忧。 第030章 县委点将 王仁看了一眼刘威,刘威说:“萧巍巍,你政法委书记,刚阳一些行不行?怕什么怕?天塌下来还有王书记、我刘威顶着呢。” “这不是刚阳不刚阳的问题,我是担心出大乱子。”萧巍巍继续说。 “宋刚!你先打头阵!有把握吗?”刘威懒得与萧巍巍再说了,直接点将,他想,你年纪轻轻就想当副县长,给你个下马威。 宋刚说:“我试试吧。” 他一边走一边打着腹稿,今天他是头一阵,打好了这阵,下面的问题就好解决了,因此,他今天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围在会场前面的足足有三百人,喧哗嘈杂,几个老人情绪激动的又哭又喊又骂。宋刚跳上临时搬来的桌子上,沉默地环视着激动的人群,他没有急躁,也没有说话,让上访的人哭诉。也许,他沉默的时间过久,下面有人叫嚷:“你这娃怎么不说话?你说话能算数吗?你说呀,说呀。” 宋刚半天不说话,就连其他的政府官员也焦急起来,心想,怎么宋刚一句话也说不出?那可糟糕。 可宋刚就是不说,但脸色坚毅、刚强,没有一点怯意。远远在窗户前眺望的王书记、刘县长也开始后悔起来,看来这娃还嫩了一点。 “这宋刚怎么啦?平时能说会道,老王啊,只怕收不得场啊。”刘县长焦虑地说。 王书记也有些惶恐,哝哝地说:“欠妥,欠妥,本来我想让政法委书记上的,太嫩了,太嫩了。” 台下的人更是急躁起来,也有的哈哈地笑,议论纷纷,几个老人催促道:“说话呀,你这年轻娃,到底说不说话?” 终于,宋刚说话了:“好,现在我说几句,我,宋刚,政府办秘书长,代表王书记、刘县长,我今天说的就是他们俩说的,所以,算数。” 他说的话,缓慢有力,顿了顿,看到下面安静了许多,接着说:“这里,全部过程都已经录像记录了下来,相干的人留下,不相干的人赶快离开,在我正式讲话前一切都不作数,放心地离开。相干的人留下,你们反映问题没有违法,三分钟时间。” 宋刚又停顿下来,看了看手表,几个年轻人磨磨蹭蹭地往后面挪着脚,钻进了远处围观人堆里。 “好,现在留下的都是相干的人,我们谈正事。你们的要求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大部分合情又合理,县委政府正在研究解决,也有些要求似乎欠妥,我们今后一起来商量,和你们商量。我相信你们都是希望江城明天更美好,在公事私事上,大部分人是会顾全大局的。因此,我保证你们的事大部分可以得到解决。马老板已经被抓了,你们不知道?是不知道,因为这要由公安、法院定他有没有问题。其实啊,你们的事县委政府正在处理。” “抓了?”“这小子肯定有问题。”“那我们的事就有希望啦。”“不见得,这里面肯定有当官的插手。”台下有议论纷纷。 “各位,我的话还没讲完呢,我还有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行不行啊?” 台下终于安静了,宋刚接着说:“我还要告诉你们,今天,我在竞选副市长,我多大?三十。嘴上没毛?嘿嘿,我儿子三岁了。你们想不想有个好副县长?” “想啊,在哪里?”台下有人叫喊。 “在这里呀,我,宋刚就是个好副县长。如果我当选了,一定不辜负江城的父老。” “说得好听吧?”台下一个人嗡声嗡气地说奚落。 宋刚望着那人笑了,说:“人都喜欢说好听的唦,不过,有的人说得好做得不好,你问江魁,江魁肯定也说他是好人,没有人说自己不好的。你知道吗?江魁被抓起来,是谁抓的?当然是县委政府下决心抓的啰。只有谁抓得了他?当然是县委政府才抓得了他。抓江魁,我是三天三夜没睡觉,我就看不得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我啊,还想多抓几个,让江城老百姓过上安宁的日子。” 宋刚看着那说话的人,继续说:“不信?为什么不信?你们知道有一句话吗?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黑老大、黑手就怕不怕事的人。今天,我一个才三十一岁不到的人出头处理你们的事,为什么?因为我不怕事,也不怕你们把我生吃了,嘿嘿,你们又不是黑老大,当然不会生吃我,还会保护我,是吧?那位老伯,现在不搞文化大革命了,打什么横幅标语啰,这手好字是你写的吧?啊?” “是,是我写的,怎么样?不会抓起我来吧?” “怎么这么说呢?一看就知是你这种老学究写的,明年我想请您写幅春联,贴在县委政府大楼大门上,让外面回来的人也知道我们江城有人才。那哥们,你跳起来看什么呢?想看看我?我可没你帅,你身边的姑娘不准你跳,你就听姑娘的话唦,你那姑娘长得多漂亮,你们是一对吧?帅哥美女,天生一对,听姑娘的话,要是那姑娘生气了,我打你屁股。” 台下有的人哈哈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很多,宋刚接着说:“今天,你们可不可以散了?办事处有人在等着你们,你们把所有的问题都告诉他们,解决不了?解决不了找我这新副市长啊,如何?现在解决?现在我只是秘书长,等我当上副县长唦。你们现在就散了,就是给我投票了。不散,就是不信任我啦。”宋刚笑着对大家说。 他的笑不是强装的,他的确可以笑了,因为,下面的人也在笑。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们那些事啊,其实也不难解决,县委政府解决的基本方案都出来了,要抓的人也已经动手了。当然罗,抓人要有证据,所以不是说抓就抓,还有,抓人也只能悄悄地抓吧?总不能拿个喇叭在街上叫:‘我们准备抓江魁啦,抓宋刚这小子啦。’” 第031章 谈笑间危机顿解 台下哈哈大笑起来,宋刚也笑了,说:“再说,计划、方案也得有人去执行吧?现在不是在选副县长吗?就是要人来做事。你们在这一闹,会怎么还开得下?我心里蛮急呢,所以我跟书记县长说,让我来跟你们说几句话。” “你急什么呢?”台下年轻哥哥叫嚷。 “急什么?那位哥们问得好,要是让你来当副县长你当不当?” “当!当然当唦!”那年轻哥哥笑着回答。 “对呀,我也想当,可你们还不散掉,我就当不成了,所以我着急呀。” “你想做清官还是做贪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问。 “你问我做清官还是做贪官?你这老兄也真会开玩笑,哪个官会说自己是贪官啊?不过,我告诉你哟,我想我才三十岁,搞不好今后还可以当更大的官,怎么年纪轻轻就想着钱呢?至少,我现在心里想着的是为江城作一番事业,如果今后我变成了贪官,你们可以告我,让我坐牢杀头。我可不想坐牢,更怕杀头。” 一个老头对宋刚说:“宋主任,你可不可以让我站到你这位子上说几句话?” “可以,怎么不可以?”宋刚说着就跳下了桌子,站到了上访的人群里听老头说话。 王书记回头看看刘县长,“这家伙搞什么鬼呀?换边了。会不会出乱子?” “鬼知道,看看再说吧。这宋刚平常不是这样的呀?今天是不是担子重了一些?” 老头在几个人的帮助下终于颤巍巍站稳了,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江城父老,我们今天来冲会场,于法于理是不是有些过分?因为,今天是人代会,是为江城发展商定大事的会。刚才这位宋秘书长,说的句句是理,我这人哪,平常也研究研究相学,我一看他呀,将来可是个大人物呢。我们就选他当副县长,将来还当县长当书记,行不行啊?” “行,行啊~”台下先是几个人说行,后来高呼起来,“行!我们就选宋县长。” “那好,我们今天都回去,到办事处把想说的话再说明白点,那些过分的要求就别提了,好吗?” 随着稀稀拉拉的说“行”,人渐渐散去了,有几个年轻人还冲宋刚说了句:“你一定要选上啰。” “好的,选上了我请你们的客。” 王书记看了看手表,嘿嘿地笑着说:“半个小时,嘿嘿,宋刚这小子。老刘,你眼光不错啊。” “哪里?是您书记眼光不错,这小子有得培养,您书记就多栽培栽培。感谢你给我配了个好帮手。” 王书记把手搭在刘县长的肩膀上,“老刘啊,后生可畏,你手下又添了个虎将,你要手把手给他带出来哟,多培养些人才,我们江城才有希望。” 现在,人代会议论纷纷,好不热闹,都说:“宋刚了得。” 当然,也有的人说宋刚不知天高地厚,好像江城的事他一个人就摆得平。更多的科局级干部,包括这次竞争失败的那些人就等着看热闹,心想,你宋刚称得上老几?猛冲猛打总有一天会头破血流。 会议开了五天,明天要选县长、副县长了。今天,是最后一次酝酿,特别的隆重,也特别的严肃,因为,有不少的人大代表联名提议孙浩为候选人,这个是件大事。 孙浩是教育局局长,实力派人物。 现在,副县长候选人有五个,黄欣欣、罗伯全、宋刚是上级的意图,孙寿民、孙浩作为差额候选人。 晚上,海老公遇到了稀奇事,不断有人敲门,说是来拜访的,先后进来了不少的人,都是同样的话,“刘老,我是某某某,专来看望您老,顺便带点东西,不成敬意,请您收下。”坐上几分钟,然后就起身说:“不早了,您老还得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拜托您老关照。” 海老公看到这阵势,糊涂得再不能糊涂了,他机械地起来握手,嘴里“嘿嘿、谢谢”,说不出其他话。 正糊涂着,又有人来了,进来的是宋刚。 “刘伯伯,还没睡呀?我来看看你。”宋刚一进门就给还老公鞠了个躬。 “噢,宋刚呀,那天我正想问你,人多,不好问,我想问你,副县长候选人那宋刚不是你吧?” “是我,到时还请您老投一票嘞。您和伯母都好吗?” “哎呀,你就出息到当副县长啦?有出息有出息。唉,我那磬伢子没得用,有个好好的单位不要,还在外面打工,你可要帮帮他。”惊讶的还老公既高兴又忧伤。 “哪里?刘磬现在准备回省里,竞选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总经理了,高管呢。”宋刚笑着说。 “高官?他哪里当官了?打工仔一个。你就别笑话他啦,拉扯一把。” “不是高官,是高层管理人员,很有地位,收入也很高。让人羡慕呢。”宋刚替海老公着急。 可海老公怎么也理解不了打工有什么地位,因此,宋刚白忙乎半天,最后只好说会帮刘磬一把才让还老公高兴起来。 宋刚说:“刘伯伯,我不久前到了深圳,看见了您未来的儿媳呢。漂亮得美若天仙,比刘罄还高一截呢。” 这句话可把海老公下了一跳,并且是吓得不轻,说:“这家伙不听话,我就家祖祖辈辈务农,他考上大学已是祖宗显灵,要知足了。他怎么不知天高地厚,找个老婆还要漂亮的呢?他妈妈这样不是很好?唉,他有这福气?自己还矮墩墩的,不听话,不听话。唉!” 宋刚哈哈大笑,说:“刘伯伯,你应该高兴呢,有这么样的儿媳妇,漂亮、家底又好,新加坡的大老板独生女,你担心什么?怕漂亮女人欺负刘罄啊?是她追刘罄的呢,说什么非刘罄不嫁。” 海老公说:“不懂,你们不懂,越是漂亮女人越娶不得,更何况是富家女?你们年轻人那,就是任性,我说过他多少次了,娶个会持家、守本分、孝顺老人的女子多好,一辈子平平稳稳过日子。唉,没法子。” 宋刚笑得更欢,说:“别担心,你儿子过不多久,就是全省闻名的大企业家了。” 第032章 情人节锒铛入狱 正当人大会场前闹事的时候,马老板正在温柔乡里享受着他的清福。 今天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 如今好,中国人也过上了情人节。年轻人喜欢新鲜事物倒也正常,五十出头的马老板今天也正正规规地过起了情人节,并且还邀请了风月场上的老朋友吴良。 江城大酒店188号房间是这酒店稍次的套间,两室一厅,马老板、吴局长带着情人各占一间。至于互相都听得到对方房子里的*声,和哼哼唧唧的销魂音,正是他们希望的乐趣。 马老板带了他最疼爱的琳琳,二十一岁,媚态迷人,特别是她主动热烈,总是弄得马老板神魂颠倒,因此,她是马老板最喜欢的一个。琳琳今天穿着白白的短衣短裙,薄得像蚕丝,该露不该露的地方都露得差不多了。那吴局长被她这么一撩拨,垂涎欲滴,眼珠子总是追着琳琳转。 其实,吴局长的情人姚芳也是娇美可人,苗条高挑的身材用一般人的说法,算得上是魔鬼身材,加上她五官秀美,在江城也是少有的美人儿。 可吴局长是这山望到那山高,今天的魂儿可是被琳琳勾住了,姚芳心里不痛快,冷冷地坐着看电视。那琳琳似乎是有意让姚芳吃醋,时不时娇滴滴地左一句吴局长,右一句吴局长,弄得吴良心里痒痒的。 马老板无所谓,哈哈地笑着说,“琳琳,你把吴局长弄到床上去,我就让你们双飞,我在边上美美地欣赏一回现场直播。哈哈,老吴,你吃得消吗?吃不消就把芳芳给我,我们换一下。” 吴良真有这番心思,可不敢开口,看到姚芳正杏眼含怒地瞪着自己,赶紧说:“不……不,我只喜欢我的芳芳,你的琳琳是你的……”说着,在姚芳的脸上亲了一口,一把把她抱进了房间。 “你不准再死死地盯着那狐狸精啰,要不我再也不理你了。”姚芳仍然心中有气。 “好好好,我不看她就是。我帮你脱衣服,来。”吴良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惦记着隔壁的琳琳,耳朵更是不老实,使劲地听隔壁娇滴滴的声音,那边也在脱衣服。 因为心中不痛快,姚芳没有往日的热情,更谈不上奔放。吴良更是一心二用,手里抚摸着姚芳的身子,耳朵却在细听隔壁的声音。 隔壁似乎有意夸张,那娇喘声哼哼唧唧格外投入,让吴良血脉喷张。姚芳越听越烦,本想穿衣服走人,可又咽不下这口气,翻身骑在吴良的身上,“啊~啊~啊~”哼得惊天动地。不但隔壁听得见,只怕是走廊上也能听到。 果然,外面听到了,“笃笃,笃笃。”敲门声响了起来。 “快,穿衣服,快。” 隔壁也淅淅索索在穿衣服。 “谁呀?敲什么敲?找死啊你。”马老板怒骂着,就是不去开门。 “笃笃,笃笃。”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你找死,再敲。”马老板横蛮惯了,大大咧咧的慢腾腾穿着衣服。 “公安,公安查房,快开门。”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你公安个鬼……”马老板不得不去开门了,他胆子再大可也不敢得罪公安,他开了一丝门缝,说:“我是马毅,有什么事?哦,刘老弟,黄老弟。是你们啊……” “进去说话,你还不让我们进来呀?有几个情人啊?”说着,四个公安的进了屋,一眼就看到了琳琳。 “还有人吗?就你们俩?听说你平时喜欢热闹,不会今天只你们俩吧?”姓黄的警官说。 “就我们俩,请问你们今天又何贵干?今天是情人节,老兄我过过洋节,没犯法吧?”马老板惦记着屋内的吴良,所以格外的客气,要是平常他放肆得多。 “犯不犯法?我可不知道,到公安局就清楚了。隔壁的人是谁?请出来吧。”隔壁淅淅索索弄出了响声。其实,即使不弄出响声也知道那里肯定还有人。 “黄老弟就会开玩笑,和情人开房还要弄到公安局去?哈哈,黄老弟真会开玩笑,我老头子这么被你一吓唬,一个月都会做不得那事了。哈哈。”马老板嬉皮笑脸起来。 几个公安坐在沙发上,似乎想跟屋里的闹着玩,黄警官点了支烟,顺手给了支马毅。马毅有些惶恐不安,要是没有吴良在,他很坦然自若,反正他这名声在江城已经不稀奇了,就是家里知道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可今天,有官员在这里,那事可就大了。 “黄警官啊,你们今天还查房?你们行行好让那些野鸳鸯快活快活吧。要不,我请客,你们说玩什么,我都包了。”马毅又开始使用惯用的手段,涎着脸说。 “我们今天想玩什么呢?刘哥,你说呢?”黄警官就是想作弄里面的那一对。 刘警官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玩马老板这花样我们可玩不起,饭碗都会丢掉。玩什么呢?我只想看看那屋里是一对呢还是一双?让我们欣赏一下美色总不会犯错误吧?黄哥,你说呢?” “好,里面的请出来吧,把衣服穿上,我们今天没带女警出来,不好让我们直接进来吧?”黄警官朝屋里喊道。 “别,别,刘警官,黄警官,还有这两位兄弟,别,行行好。老兄请客,喝杯酒喝杯酒。”说着把一叠钱塞到黄警官手里。 黄警官把钱推开,对其他两个年轻的警察说:“看看里面是谁?带出来。” 那两个警察正准备进去,吴良哆哆嗦嗦走了出来,“求,求各位兄弟,……我吴良求各位了,说不得说不得,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吴良帮忙的,我不会说一个不字。都是在圈子了混饭吃的人,求各位了。” “吴局长啊?哈哈,你也爱好这九九?刘哥,你说怎么办?”黄警官知道刘警官和吴局长有些过节,故意这怎么问。 “公事公办呗,还不是到局里走一趟。”刘警官说。 马毅心里有气,心想,不就是和情人开个房,还用得着进公安局?于是说:“我们可不是**啊,就别来真的啦,我请客还不行?要不,就算我们**,罚款,五千?一万?你们开个价。现款。” “我们今天不罚款,走吧。”刘警官有些不耐烦了。今天,他们就是来抓马毅的。 马毅这时横起来了,说:“去就去,你们今天好像真要跟我为难,看能把我怎么样?” 刘警官说:“这就对了,进公安局,这样多干脆。吴局长,没法子,你也得去一趟。两个女的,你们也得跟着,把你们情人放进监子里你们也得见证一下。” “什么?开房还要进监子?我……”马毅这才知道,问题并不这么简单。 第033章 艳福难消 选举结果出来了,黄欣欣、罗伯全、宋刚当上了副县长,刘县长离全票差三十二票也当选了县长。 会开完了,海老公又和赵老头子又和往日一样,喝上了酒,这次,海老公收了不少的好酒,茅台、五粮液,都是那些当官的送的,王仁书记还送了几瓶。 又过了几个月,酒也快喝的快没了。这天赵老头子喝了一口,说:“我说你海老公啊,别看你是人大代表,你还得多听我说,在县城我可是老人了,那年日本人打到江城我十岁,前面国民党五十八军跑,后面日本人追,我硬是躲在桥底下捡他们丢下的东西……,刚解放那年我本可以参加工作,成份不好,后来抗美援朝来了我去报名又是成份不好,要不我也是干部呢。” 海老公听他说过好多遍了,但每次他都是静静地听,反正每次都不同。赵老头接着说:“听人说刘县长得票率太低了,差两三票都是丢脸的事,可他丢了这么多票。只怕呀,这刘县长的日子不好过呢。” 海老公不懂,心想,刘县长是本家,我刘家出了个县老爷我们也沾光了,虽然我们祖宗没有当大官的,刘姓可是出官的姓,刘伯温是上知千年后知来世的大人物;刘邦斩白蛇起义,当皇帝,真命天子;刘少奇被林彪害了,包产到户本就是好政策;刘伯承还当了元帅。咱刘姓硬是有人。 接着,他又想起刘罄,一想到他,海老公就来气,说,这家伙不听话,好高骛远,有工作不要,找老婆也要找富家小姐,特别是听宋刚说,还美若天仙。不行,得跟他说说,一想,不行,儿子大了,哪还会听我的? 雷婆子说,老公子,你找找宋刚呀,如今他是副县长了,副县长可是大官,县老爷呢。请他帮帮忙,也许还会听。 海老公一听,来了精神,忙说:“要得,我得找找宋刚,一定要他做做工作。雷婆子,找找宋县长的电话号码,我得跟他说说。”雷婆子脾气大是大,可老头子吩咐的事立马就会去做,颠颠地进屋找电话号码去了。 海老公用店铺里的电话拨通了宋刚的手机。 “刘伯伯啊,您好啊,我现在正开会,等会我打过来好吗?事不急吧?”宋刚在电话里说。 “不急不急,宋县长,您先忙,好好。”海老公对着电话恭维地不断点头,只没有哈腰了,引得赵老头哈哈地笑,说:“海老公,人家又看不到你,你点头哈腰的,不恶心吗?” “嘿嘿,人家现在是县老爷了。我可没点头哈腰哟,我见过的官还有大得多的呢,市里的杨书记还敬过我的酒。你喝的那么多好酒,不都是我赚来的?”海老公有些不服气。 “你想过没有,凭什么官老爷都这么恭维你?现在又不作兴贫下中农成份了。我琢磨啊,只怕与那个和你一起偷生产队蚕豆的姚干部有关呢。”赵老头子说。 海老公思索了一会,疑惑地说:“他们又不知道姚干部住过我家,都快三十年了,再说,要尊敬姚干部也用不着这么尊敬我吧?哎呀,只怕他们想通过我巴结姚干部呢。我可不干这事,我磬伢子的事我都没跟他说过,那是搞不正之风。姚干部会骂死我去,我可不干。” 赵老头子乐得哈哈大笑,说:“你收了人家这么多礼,不帮人做事?哈哈。那你不就成了不仁不义的人啦?赶快退了吧。” “退?退鬼呀?都进了你的肚子里了。这,这怎么办?等会得跟宋刚商量商量,这可不好办呀。”海老公真的很着急,不停地哝嘟着。 “嗨,鬼老头,今年去北京过年吗?记得带几瓶好酒回来哟。喝惯了你的好酒,现在喝那谷酒味差多了。都怪你害人,弄这么多好酒回来。” “你好意思?只有你脸皮子厚才说得出口。别忘本,有得谷酒喝就不错了。”海老公幽幽地说。 宋刚过来了,他一下车就把司机打发走了,问:“刘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 海老公站起来说:“宋县长,我那崽伢子的事你得帮忙劝劝他,他年轻不懂事,富家小姐,又这么漂亮,千万娶不得。” 宋刚一听这事,心里直乐,心想,这老脑筋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应付应付他吧,他说:“好,我最近就会去深圳,您放心,这次包在我身上,我是劝离不劝合的人,谁想离婚,找我准没错。” 海老公一听县老爷也这么说了,信了个十足,忙说:“好好,这就好。” 赵老头子听着他们聊天,连喝了三杯,他们之间有个约定,每次只能喝一杯,理由是福不能一次享尽。赵老头子又倒第四杯时,被海老公发现了,“唉唉,你这鬼老头死老头,搞了我三杯了,你,你要不得,明天后天没得你喝了啊!”海老公心痛地看了看酒瓶,都见底了,用力地把瓶盖拧紧。但一看还没给宋刚倒酒,又不好意思起来,又拧开酒瓶,给宋刚满满地斟上一杯。 “你这小气鬼,首先几杯不是你倒给我的吗?我还以为今天你转了性呢?明天我带谷酒来,看你喝不喝?”赵老头子也觉得今天喝过了头。 “喝你个鬼,拿你的剑南春来换,都收了一年了还不肯喝,你才是小气鬼。”海老公说的是半年前他们在别人家吃饭时落下的半瓶酒。 “那……哪还有哇?晚上睡不着,喝了。”七十多的赵老头子也害臊了,哝哝地说:“晚上有时也有点嘴馋,你还不是一样。” “得了,明天反正我不叫你来,来了也不给你酒喝。嗨,赵老头子,听人家讲,前些日子10接了个七十多岁了,得马上风死了,你嘴馋,不会在这上面也馋吧?” “你这鬼老头,几十岁了还不老实?咦?你一路来老老实实的,不会开了几天会就不老实了吧?”赵老头子怪怪的眼神看着海老公。 “不是,是在开会的时候听人家讲的故事。”海老公有点不好意思。 宋刚看着这对老头,觉得有趣,也和他们聊了半天。突然,他想起了小玉之约,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跟他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 第034章 小玉密语 很久没见小玉了,今天她打电话给他,说是她请他洗脚。他想也很见见她。 宋刚任副县长后分工政法系统和企业改制,这都是难啃的骨头。不过,半年多时间里也办了几件大事,名气是出去了,但,廖主席却狠狠地批评了他几次。 本来今晚要到廖主席那里去一趟,可99号小玉来电话约他,又打消了见廖主席的念头,至于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心里觉得想见她,自从那次和马老板见过一次后,他再也没去过帝豪休闲城了。 宋刚不准备用自己的车到帝豪休闲城,10号车牌太显眼了。他打了一部的士,说:“去帝豪休闲城。” 的士司机侧过头,犹豫了片刻,说:“您是宋县长吧?怎么不开自己的专车?都说您是江城的包青天,微服私访啊?” 宋刚心里不是滋味,曾经,刘威县长也得过这名声,与书记关系这么僵,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现在,别人又把这美名共给他,是祸不是福,廖主席就因为此事批评了他几次。 宋刚“嘿嘿”了几声,“都是别人乱讲的,我哪里有这本事?” “您谦虚啦,满城的百姓都称赞您呢,说您年纪轻轻,做事可有魄力有胆识啦。唉,宋县长,我们江城啊,就需要您这样的好官。过去,我们要是开夜班,没几个生意,现在,太平多了,生意也好多了,都是享您的福。” 宋刚听他这么说,倒有些兴致,说:“那可不是我的功劳嘞,是王书记、刘县长领导的好,我们只是做些具体事而已。” 的士司机可不赞同,说:“那是你们官场上的官话,我们百姓不行这一套。江城谁不知道你宋县长?那几个局长,又贪又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江魁,罪证确凿,抓了这么久都判不下来,还不是有人作梗?马毅听说还是你的家乡人。你一上来,干净利落就有了了结,我们老百姓眼睛亮着呢,没有您宋青天,就没有江城今天的平安日子……” 原来,最近一批人出事,案子都很快了结了。马老板刑判了十年有期,城管局长吴良、办事处熊主任、国土局曾副局长、轻工业局刘副局长都判了刑,都与江魁和马毅有牵连,收了不少的贿赂。人事局长判了缓刑,退了几万块钱,这家伙原来宋刚的分配做了手脚,不是个好家伙,不送礼就不给人办事。 的士司机还在嘀嘀哆哆,宋刚越听越不是滋味,虽然,这些事真的与自己有关,其中大部分还是自己办下来的,但老百姓也太夸张了,我宋刚还不事县委、政府的一员?前段时期叫刘县长刘青天,现在又来个宋青天,这话传开了对我宋刚可不是好事啊。但又有什么法子呢?老百姓的心情可以理解,他们的嘴巴堵也没法堵。 的士司机滔滔不绝,要不是到了帝豪,只怕他还要唠叨个没完。 来到帝豪,仍然是媛媛迎接,似乎她们已经安排好了,径直把他带到最远的包厢里。 这里仍然是那么温馨,不由得让宋刚一种异样的感觉,内心的冲动使宋刚忘记了刚才的烦恼。 99号服务员风一样飘了进来,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穿得暴露,但轻盈的体态,风韵媚人的身姿丝毫不因连衣裙而减分毫,到增加了一些少女的韵味。 “宋县长,几个月不见,你越发帅气了。”小玉谈谈的微笑与上一次可谓是天壤之别,没有了做作和媚态,更显得女性天然的美丽和自然的迷人。 怦然心动的宋刚忍不住打量着眼前的江城第一美人,姣美的面容,一双明亮的大眼隐隐约约有一丝忧伤。 “小玉,怎么想起了今天请我洗脚呢?”宋刚问。 “想你了呗,几个月都不来看我,都和您一样,我哪里还有生意呢?如今,连马老板都被抓了起来,今后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了,老板可要炒我的鱿鱼呢。”小玉笑着说。 宋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我们最近的行动触及到了帝豪的经济利益?按道理不应该呀?最近也没有清理娱乐场所,再说,帝豪也没发现什么出格的事。 “小玉,你开玩笑都不会开,谁不知道你是帝豪的招牌服务员,老板哪里舍得让你走?你们老板是谁呀?”宋刚一直不知道帝豪的真正老板,估计小玉也不知道,但还是试着问一问。 小玉笑了起来,咯咯半天,说:“我们老板你不知道?刘萍姐,你又不是不认识。她还和您吃过饭呢,今天就是她请你过来洗脚的。等会还要请你喝咖啡呢,她说现在请你吃饭怕请不动,就要我来请你,我请不动不丢丑,所以,我们就钓鱼一样,把你钓来了。你不生气吧?” 说完,小玉又咯咯地笑,笑得弯了腰,她那雪白的胸脯又露在宋刚的眼前,虽然没有上次那么露,但若隐若现的显得更加撩人魂魄。 “宋县长,你趴下,我帮你揉揉背。”宋刚像听话的孩子趴下,让小玉揉着背。 小玉的手在宋刚的颈部轻轻地揉着,宋刚感到很舒服,突然,他发现小玉的身子贴在了他的背上,她的脸也贴到了宋刚的耳朵边。 宋刚刚要推开趴在他身上的小玉时,细若蚊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别动,县长,我有事跟你说,这里有人监听。” 宋刚一惊,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有人监视? 渐渐,小玉哼哼唧唧,一副陶醉的样子。宋刚轻轻咬着小玉的耳朵垂,弄得小玉轻轻地哼着。 小玉开始吻宋刚,又舔着他的耳朵,“别问这里的老板是谁,在外面也不要打听。在这里不谈政事,不谈工作。装成放荡不羁,心无大志,常来此地,我会配合你。你是好人,所以我跟你说了,别人知道了我跟你说这些,我就没命了。你接电话。”小玉在哼哼唧唧中说完了这几句话。这时,小玉偷偷地按响了宋刚的手机调音键。 第035章 传奇刘萍 宋刚忙爬起来,“妈的,谁呀,老子快活快活都不行?喂,哪位?哦?你老兄啊,那里快活?到市里呀?今天不行了,不行,不行,今晚书记找我有事。我现在就在去书记的路上。下次吧。你看那里的女孩怎么样,我下次来。好好。” 宋刚心领神会地接完假电话,说:“小玉,唉,我这副县长当得也窝囊,老百姓说了几句我的好话,书记、县长就跟我穿小鞋,今后,我也放聪明些,做做表面文章,不再傻里傻气往前冲啦。来,我们再亲热亲热一下?” “宋县长,刚才谁打电话给你,好像是……我可要吃醋啰。” “逢场作戏,没法子,没几个实业界的兄弟,我喝西北风?”宋刚开始了放荡不羁,“来,亲一下。” 小玉软绵绵的倒在宋刚的怀里。宋刚手里没歇息,身上微微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着实感到一丝恐惧,心想,这江城还有的事干,看来,一个副县长还不够分量。 电话又响了,还是小玉做的手脚,宋刚对着电话嚷嚷地发了一顿牢骚,说:“小玉,今天没有心情了,总是被不三不四的人打扰,这样吧,等会我还要加夜班写点东西,我们留着今后玩。哪天我们玩个痛快,你不是说你们老板请我喝咖啡吗?你告诉她一声,我们喝咖啡去。你也去,好吗?” “好吧。不知老板肯不肯我去?”小玉说。 “就说我说的,行吗?我真舍不得你。”宋刚说。 刘萍在帝豪咖啡厅等着宋刚,她是帝豪的老板,刘萍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 说到刘萍的人生传奇,江城人都津津乐道。 那年,十八岁的刘萍外出打工去了北京,工作没找到,兜里的钱被花得一干二净,饿着肚子继续在街上寻找招工广告。有一天,饿得筋疲力尽的她只好坐在街头歇息,心里正寻思着,没熟人介绍,很难找到工打,她准备回家,没钱怎么办,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爬火车回家。 正想着,突然,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在几个男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后面十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追赶着,嚷着:“凤姐,我爱你,凤姐我爱你,请签个名。” 看看就要赶上来,几个保镖转身去拦阻他们。刘萍突然想起来,这“凤姐”不就是闻名全国的红歌星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叫着:“凤姐,我爱你。”留在凤姐边上只剩一个保镖,看到一个邋遢的丑姑娘发疯似地冲过来,他狠狠一推,刘萍倒地昏过去了。本来,刘萍是饿昏的,那保镖以为是他把她弄昏的,吓了一跳,心想,人家是凤姐的粉丝,把她打昏过去了,弄出人命来那还得了?赶快送到医院抢救。 几天后,那凤姐想起了医院里的那粉丝,就过去看看,一看,吓了一跳,那天那个拉里邋遢的丑姑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她们聊了一阵,凤姐觉得这姑娘不错,又可怜,就把她收留下来了。 后来,刘萍就跟着凤姐到处参加演唱会,刘萍又漂亮又能干,很得凤姐喜欢。听说刘萍也发了大财,等凤姐渐渐在歌坛没落后,她也就离开凤姐来到江城,开了个帝豪休闲娱乐城,生意一年比一年兴旺。 刘萍虽然也三十出头了,可风韵依然媚人,特别是那成熟的美,更加撩人心魄。她看着宋刚的眼睛说:“宋县长,怎么很少来我的帝豪消遣消遣那?如今您三十岁刚出头就坐上了别人一辈子也期盼不上的高位,真是不得了,前途无量啊。今后,帝豪您可要多多关照哟。” 宋刚在她面前似乎有点腼腆,说:“哪里有萍姐您的能耐?我不过是凭着一张寡嘴,写得几篇马马虎虎的文章,混到一口饭吃。哎,要是我有萍姐十分之一的能耐,我早就不干这一行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真不好干,不做事上司会说你没意思,做多了吧,又说你啥意思,吹吹啪啪才够意思。你说,我该怎么办?只好是吹吹啪啪啦。” “哎呀,您宋县长可别这样说,江城人谁不说宋青天啊?你可得民心啦。你这样干下去啊,不出几年,县长、书记、市里的书记都得给你挪位子啰。我们还盼着你快快高升嘞,粘粘您的福气哟。”刘萍笑嘻嘻地说。 宋刚神色突然凝重起来,看了看小玉,神秘地说:“萍姐,您是江城的大能人,我想你自己也不会否认,当初您出道的传奇,我们是干都不敢想,江城除了您,没第二个人。所以,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人命里只有半箩谷,几个算命先生都这么说。我是心无大志,江山难得,美人嘛,倒可以……嘿嘿。我今天到了这位子,知足了,也到头了,有了一点点成绩见好就收。” 宋刚又看了看小玉,接着说:“不过,自从见到小玉之后啊,我,嘿嘿,仕途上就稳住这位子。萍姐,您门路广,哪天也物色一个和小玉差不多的介绍给我?小玉,我可不敢想,您会打爆我的脑袋,给我物色一个吧,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刘萍咯咯地笑着,“你呀,精似鬼,财色两收,哦,三收,官也要。那事好办,包在我身上,实在找不到,我就把小玉送给你。那你这青天外号不要了?” 宋刚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其中的玄机,心想,都是因为“宋青天”惹的祸,好,我就跟你玩玩,说:“别提啦,什么青天黑天,我都在后悔得不得了呢。现在你不知道,给我穿小鞋的人都准备了不知多少双小鞋,随时就给我穿上。你不知今晚我吃的是什么吧?康师傅牛肉面,要不是您请客,我今晚还得饿肚子呢。今天开完会,没有一个人请我,他们是生猛海鲜,美酒佳肴。我差点流泪了,今后啊,只怕看到康师傅就会过敏。哈哈,我觉得做实业的朋友不会那么势利,准备多交一些做实业的朋友。萍姐,您见识广,这样有没有道理?” “您宋县长聪明人,还要问我,嘻嘻,我们今后多来往。”刘萍笑得像一朵花。 第036章 叮咛嘱咐 宋刚从帝豪回来心里特别沉重,江城远远不止是一个江魁,一个马毅,也不仅仅是那几被撤判刑的局长。 那几个局长是过了气的人,破罐子破摔,升迁无望,即使贪财贪色,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平庸的人多得是。 看来,江城的问题比想象复杂的多,只怕还有一些更有实力的人物。作为一个副县长能量远远不够。刘县长虽然有魄力,刚来那阵子风风火火,但现在似乎也被撵肘,王书记已经在江城呆得过久,做老了,老气横秋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回到家里,婷婷在沙发上电视,一见宋刚回来,就是:“今天怎么回的蛮早的呀。刚宝,今晚来了几起客人,你说我不收礼,我就真的没收啊。只有一个年轻姑娘说是花店营业员,送了一束鲜花,说是一个老百姓请他送来的,上面写着‘祝宋县长步步高升,官运亨通’我就收下了。刚宝,现在您的名声好大耶,都说你是江城的包青天。你真行。”说着,抱着宋刚亲了一下。 宋刚心里不痛快,没有回应妻子的亲昵,说:“都是些什么人来了啊?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就直接上门了?你要注意嘞,他们是想你吹枕头风,巴结你的。” 婷婷听得心里蛮舒服,说:“新任的房产局长姓什么呀?他说感谢你对他的提拔。” “提拔个鬼?我又不是县委的,还不是为今后铺铺路?还有谁呀?”宋刚拿着别人送来的鲜花看,有玫瑰、百合混在一起,上面落款是“江城一普通百姓。” “再就是几个老板,都带着老婆来的。有两个是房产老板,一个姓姜,一个姓赵;再就是柳江人,你认识,鲲鹏酒店老板。他们的礼品我都没收,都是些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些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些啦。你这副县长啊,我可为你*劳了一半,怎么犒赏你老婆啊?”婷婷说着媚眼儿往宋刚身上瞟。 宋刚明白婷婷有那个意思,今年她二十八岁,正是热情奔放的年龄,虽然宋刚心里有事,但也不好让她扫兴,“好啊,是要好好犒赏宋夫人,做得辛苦啦。噢,婷婷,还有句话提醒你……” “提醒提醒!哪来这么多提醒?我反正不会给你惹事的,你做清官我就跟你多吃些苦,得了吧?男人钱多了也不是好事,那马老板几十岁的人啦,有几个臭钱,在外面保养了四五个情人,听说还在外面生了个儿子,人家现在找上门要分财产。咦?那些财产不充公吗?人都判刑了。”婷婷问。 宋刚说:“他合法的财产不充公的,可能有上亿的资产吧?他儿子接手了。只有行贿和机械厂的事,加上七七八八其他的不法行为判了他十年,经济上的处罚大概几百万吧。上亿的合法收入和资产那还是他的。” “哦,难怪他外面保养的女人要分财产咯。钱,马老板不愁,只是在牢里这十年不好受,加上年龄越来越大,等他出来不块七十了?也可怜。”婷婷替别人忧伤起来了。 “其实,马老板也不会真的坐十年牢,有个什么三病两痛的保外就医,那也是可能的。婷婷,我想提醒你一个事,我在外面名声大,不是好事。天舒上幼儿园了,你自己接送吧,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我明天跟你们行长打个招呼,多给你一点自由的时间。”宋刚说得很认真,婷婷吓了一跳,说:“怎么啦?没这么恐怖吧?你得罪的人会报复我们?” 宋刚确实有些担心他们母子俩的安全,但又不能吓着她,有意把神态放轻松了一些,笑着说:“不是,不是。哪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人,何况我现在还管着公安。我是说小心一点好,天舒每天由保姆接送不安全,现在车子也多,她一个乡下女人,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这样也要得,把你爸妈接过来住?” “不行不行,我爸妈才五十岁,哪里住得了我们三室一厅的房子?我爸每天忙忙碌碌的习惯了,闲不住。再说,他们也没地方住,除非不请保姆了。”婷婷环顾了自家的房子,“房子真不够用,今后客人一多,天舒读书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得赶快积攒些钱,买个大点的房子,起码四室一厅。” “好,房子是不够。你在银行做信贷这一块,工作太忙,可不可以换个岗位?”宋刚不想婷婷继续涉及经济这一块了,要她换岗位又有点过意不去,就试着问。 “那不行,你有你的事业,我当一个小小的股长还不行啊,再说,这一行我熟悉,做起来轻松。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收别人的礼金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犯过错误吗?最多人家逢年过节的来感谢感谢,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呀。”婷婷真有些着急。 宋刚也不好再说下去,就说:“那就算了吧,你自己做好你的事,总不能因为我拖累你,天舒的事你就多*心一些,今后我会越来越忙,没时间管。” “好的啦,婆婆妈妈的。咦?你好像心事蛮重的,不会是工作上不顺吧?书记县长没批评你吧?”婷婷疑惑起来。宋刚一贯的作风可不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好像顾虑重重,“你有什么事就讲吧,总不会官越大越不快活吧?” “婷婷,有些事你不懂,想做一番事业不容易,特别是在江城这地方,复杂得很。书记县长倒没有说我什么,但小人坏人肯定不少。今后,你要是在外面听到什么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你可不要当真。我经验不足,一上来做了几件大事,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甚至陷害。不过,这些我不怕,人正不怕影子斜。婷婷,你以为当官好玩吧?越是位子坐得高越是风口浪尖,将来,我们还有的事做呢。”宋刚想起了在帝豪的情景,他和小玉的亲热搞不好被录像了,今后,这样的事也许会更多。这是他感到可怕的原因。 婷婷似乎听出了一些眉目,瞪着杏眼看着宋刚,“你不会有什么绯闻吧?不过,只要不是真的,我又不是醋坛子。” 宋刚笑着在婷婷脸上捏了一把,笑着说:“还说不是醋坛子,就开始了吃醋了。你想啊,你郎君才三十一岁,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生龙活虎,不知会倾倒江城多少美女少妇,今后有你的醋吃。嗯,现在就满屋子的醋味了,看看是不是醋坛子破了?”说着就脱婷婷的衣服,在她的腋下挠痒痒。 婷婷被宋刚挠得咯咯笑,“你臭美啊?鬼看得上你。”说着,轻轻地在宋刚的耳边说:“你现在就生龙活虎给我看看。” 第037章 深圳行 广州、深圳之行是刘县长带队,第三天王书记也从江苏飞了过来。在深圳开了一个企业界的同乡联谊会,刘磬没有参加。 王书记闷闷不乐,心想,是不是当年的事还在生气呢?他跟宋刚说:“你以私人的名义邀他到哪里坐坐?我参加一个。就我们俩。” 其实,刘磬此时在新加坡,答应晚上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咖啡厅里见面。王书记嘱咐宋刚不要跟任何人说。约定九点见面,他们八点不到就早早到了香格里拉。 出入这种高档次场所的人,要么是老板,要么官员,男人装着十分讲究,女人更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现在都作兴穿兜肚,特别的性感。 王书记向几个胸脯丰满的漂亮女人瞟了几眼。心想,其实,中国的兜肚很有美感,只是如今都学西方的,生硬,并显得有些假。 深圳香格里拉大酒店就在深圳火车站旁边,这里也是香港通往深圳的口岸。王书记在窗前张望了许久,对宋刚说:“这深圳啊,争取每年来两次,有看头,变化太快了。要是我们江城也这么变化就好了。搞不好啊,将来香港还得依赖深圳才能生存下去呢。” “是,书记的眼光看得远。将来,有可能香港只剩金融中心的优势,在转口贸易上赚点零头,生产加工都会在深圳。过不多久,这两个城市就可能成为一个融城。”宋刚很恭维地回答书记的话,当然,也是自己的观点。 王书记转过身来,问宋刚,似乎在考试提问:“宋刚,你说我们江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我们的工作需要从哪里入手?” 宋刚看着书记,像是学生望着老师,说:“江城这些年可以说是跨越式的发展,当然,和深圳没法比,这里政策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特别是电子产业的兴起,将来会是世界的电子产品生产中心。我们江城是内地城市,成绩斐然,在全国处于前列,这都是您的功劳。这话,我不是恭维您书记,没有您就没有江城的今天。至于问题嘛,我也说不好,觉得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在全国,县一级保持领先是没问题。当然,个别的领导,特别是一些科局级干部,还是喜欢老一套,拉关系,看风使舵,不顾全大局,并且有的人忘恩负义,这是最可恨的。” 王书记笑眯眯地看着宋刚,“这是你的看法?江城还有很多的问题呢。江魁、马毅等一些企业家,一做大,就露出暴发户的嘴脸。当然,我们不能对他们要求过多,问题是我们干部队伍里自己就有问题。江魁、马毅,为什么到今天这地步?与我们有些干部分不开。你管政法,你跟我好好纠出这些蛀虫来。” 宋刚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抬头望着书记,说:“书记吩咐,我宋刚火里水里没二话说。只是,我一个副县长能量还得倚仗书记的虎威。有一件事我早就想跟您作检讨了,现在,江城人说我是什么青天大爷,其实,这都是您书记的功劳。不过,有句话不知讲不讲得?说我是宋青天,这话并不是老百姓说的,而是我们干部队伍里的人这么说,我只怕是有人有意这么讲,那今后……谁敢出头露面?” “你是说有人别有用心?不会吧?至于什么青天,我没有听说。可能是老百姓天真,这么议论议论,没关系。过不多久又会出马青天、牛青天,随他们说去。不过,你宋刚也称得上青天,有魄力,有能力,这也是我的福气。”王书记的话没一句是内心话,反正宋刚也习惯了这一套,装成感动的样子说:“谢谢书记。” “宋刚,你看县长这人怎样?”王书记这一问让宋刚出了一身毛毛细汗,这可是一个难答的题目。为什么书记会有此一问?这可是忌讳啊,作为老江湖,书记不会随便问这样的问题的,难道……? 宋刚想,书记到底是什么意图?他和县长的矛盾有所闻,但基本上还是配合得不错的。他是考我的人品还是希望我说县长的坏话?或是试探我站在那边。 “……书记,应该这么说吧,刘县长是个不错的领导,是我学习的榜样,特别是他对您的工作很支持,也很尊敬您。作为下属,我本不该评论上司。当然,我真正的上司是您。刘县长这人吧,优点不少,只是做事比较急躁些,我就因为慢了半怕被他训斥了好几次。不过,这我理解,我是新上来的人,又在他身边,发发脾气也没关系。”宋刚说完暗暗地出了口长气。 王书记凝视着宋刚,笑着说:“不错,宋刚不错。刘县长这人,可以说是很有能力、很有魄力的人,对我工作支持很大。你要多向他学习。”说完,他朝一个穿着兜肚的女孩看了一眼,那女孩一个人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喝着闷酒,满脸的忧愁。 “书记,那女孩只怕是失恋了吧?怪可怜的。”宋刚轻轻地说。 王书记哈哈一笑,“宋刚蛮怜香惜玉的哟,要不你去陪陪她?” “我哪敢啊?您书记回去不会批评我?” “个人生活上的事,组织上一般不管,只要你后院不起火。到深圳花花世界,你们年轻人可以放开点,我这老头争半只眼,另外一只半眼,闭着!哈哈。”王书记说着,又笑了起来。 “书记您那里老了?正当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您五十不到,还是如虎的年龄呢,只是您正派而已。不过,书记好开明,半夜我真的会溜出去嘞,出问题了您保护我。”宋刚嬉皮笑脸地说。 “嘿嘿,宋刚,在这色字上还是稳重一点好,吃吃零食倒没大不了的,千万别认真啰,前途要紧。我希望你在我的手里再上一个台阶。哈哈。” 宋刚心里一惊,似乎书记话中有话,忙说:“谢谢书记栽培。我宋刚三十岁能当上副县长,非常感谢您的提携,我宋刚心里明白。吃水不忘挖井人,今后请书记多多教导。” 王书记看了看手表,说:“差不多了,应该就会到了吧?你这同学啊,脾气蛮犟的嘞。好好,年轻人就该有个性。没个性的人一辈子也没得出息。等会你跟你同学多解释几句。当然,今天,我们只是来拜访拜访人家,人才嘛,我打内心喜欢他这种有才华的人。” 宋刚赶紧说:“是是,书记为他的事费了不少的心,刘磬也知道,要不他就不会从新加坡这么快赶回来了。应该会到了,宝安机场离这里就三十分钟路程,广深高速也不堵车。” 第038章 宋刚升职有望 “我们到包间去吧,等会到了我们再出来接他,他是和女朋友一起来吧?噢,宋刚,你最近工作不错,打黑除恶很有成效,市里主要领导也很是高兴,你写篇文章,在有影响的报刊上登登。”王书记似乎是很随意说说,宋刚明白,其实这事很重要。 “书记,我写的文章不行。这样吧,我写个提纲,用您的写作班子写,最后由您定稿,当然,署名只能是您啦。别人署名没有影响力,再说,这是您领导亲自抓的工作,别人也不能掠美的啊。” “用县委的名义吧,个人太突出了不好。”王书记很老道地说。宋刚嘴里说:“是。”心想,最后还不是由我来抗命,把他的大名写上去? 刘磬没有带陶然来。 “王书记您好,听说您来了我就提前从新加坡赶回来了,我们的父母官大人,很高兴见到您。”刘磬一进门就热情地和王书记握手。 “刘总,您怎么不来参加同乡联谊会呢?搞得我多没面子。不会是因为过去那不愉快的事还在生我们的气吧?”王书记笑着说。 刘磬哈哈地笑着说:“王书记真会开玩笑。说句内心话,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我哪里是做行政的料子?别说当官,就是个普通职员都做不了。我的同学宋刚,您书记可要多多栽培哟。不过,我还真的很感谢您,为我的事*了不少心,宋刚都告诉我了,非常感谢。” “宋刚不错,我正准备让他做常务副县长呢……”王书记轻描谈写地说着,宋刚却大吃一惊,惊愕的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想,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一下就提县委常委啦? 宋刚真糊涂了,怎么这一两年连续三次提拔,都是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自己头上?自己一没背景,二没关系,就是政绩也没得值得如此重用的地步。 刘磬笑着对宋刚说:“恭贺你啦,坐直升机也没这么快的吧?你得好好谢谢王书记的栽培啰。” 刘磬对宋刚的提拔虽然感到意外,并不吃惊,在政界,不按规则出牌常常就是一种规则。很多官员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培养亲信,更何况,王书记是有求于我刘磬,不给点礼物说不过去。 “书记,我都糊涂了。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大恩不言谢,我……”宋刚本想说“我今后就是您的人了”这话,但实在是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没关系,王书记就要他这么个惊诧和意外。他望着刘磬说:“可惜,刘总没有在我这里,要不,你们两个可以双英闹江城。我福气不够,不过,当年刘备也只能从雏凤卧龙中留其一,可以了,应该满足了。” “书记夸奖。我只有落选的命,这次集团公司的副总也没竞选得上,丢丑啦。”刘磬说出竞选失败的事,其实并没有半点失落的表情,倒让宋刚感到意外。 王书记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刘磬竞选副总只是玩玩而已,因为,刘磬应聘省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岗位是十拿九稳的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高新技术开发区正敞开大门在迎接您呢。刘总,姚秘书长最近来过广东吗?好久没见过他了。”王书记慢慢转到了正题上。 刘磬知道王书记此行的目的,笑着说:“来过,要不是他要我竞聘这岗位,我还不会回去呢。不过,我跟他约法三章,竞聘归竞聘,他不能插手。至于什么样的结果过几天就知道了。” “哈哈,刘总真是英雄了得,自古英雄出少年,有气魄、有魄力。佩服,佩服。人那,就靠自己的能力朝天下。”王书记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哪有有条件不利用的人?有依靠不依靠的?他知道刘磬与姚秘书长家的渊源。 姚秘书长是省委秘书长,尤其是他还有个父亲在部里当过多年的部长,部下、战友很多。当年,姚秘书长一家下放就住在刘磬家里,一住就是十多年。 “王书记夸奖了,我刘磬是一副犟脾气,几次竞选受挫,我就不信这邪,硬是要凭自己的能力成功一次。当然,姚秘书长本也想助我一臂之力,我说要是他助我,我就不回去了。哈哈,我够狂的了吧?”其实,姚秘书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从没提出过帮他的意思,他知道刘磬的能力。 宋刚也明白了王书记见刘磬的原因。他早就知道刘磬有个这么个硬扎的背景。知道刘磬家曾经有个北京的老干部在他家住过的人并不多。 王书记又想起了姚秘书两年前说的一句话:“刘磬和宋刚都是人才呢。中国财经大学的高才生,可惜你们江城没有伯乐。”后来,这句话不知怎么也传到了刘县长耳朵里。 可宋刚不知道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王书记认为刘磬到省里工作是铁定的事,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刘磬当任江城工业发展委员会的顾问。这个部门是江城独设的一个机构,是县委政府的智囊。 王书记本不想自己把这事说出来,他知道刘磬的脾气个性,但又不想给这个机会给别人,因此,他只带宋刚一个人出来请刘磬。 “请问,哪位是宋先生?哦,是您。8号VIP包房有位伍先生想请您过去一下,不知您是否有空?他说您这里有贵客不好过来打扰。”一位领班模样的女服务员问。 “好的,请您告诉他,我就过来。”女服员微笑着出去了,宋刚说:“书记,刘磬,对不起,我过去一下就过来,不知谁是伍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对不起。” “宋刚,看看是谁?你过去吧,我正好和刘总聊聊。”王书记说。 宋刚出去了好一阵还没回来,王书记小声地对刘磬说:“你看,宋刚这人怎么样?我看啊,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人物。” 刘磬笑着说:“宋刚,就一个字,‘怪’,是个怪才,也是个奇才。” 第039章 红颜落泪 宋刚足足一个小时才从8号VIP包房出来,脸上带有一抹绯红。本来,宋刚酒量就可以,但今天喝了点红葡萄酒就脸红,因为,他今天见到的人并不是什么伍先生,而是香港的陈红女士。 “书记,刘磬,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宋刚带有一丝歉意,对刘磬说:“刘磬,我来这里,是你告诉陈红的吧。” “嘿嘿,不让你们见见面,我这东道主久没当好呀。”刘罄贼兮兮地下着说,“陈教授就一个独生女,那偌大个家业……哎,我看陈红对你一往情深,你就做了她的郎君吧,那可是财色兼收啰。咦?你们不会已经……哈哈,难怪你去那么久,看不出呀你宋刚。” “啧啧,这是你刘磬说的话?在深圳才几年就变这样了?”宋刚笑着对书记说。 “刘磬说的是,年龄人有时把持不住自己也是有的,可是,宋刚我信得过。你们说的我可是云里雾里,是不是说陈红有个大家业,想您帮他打理?为什么你不去呢?”王书记其实听懂了,他也觉得财色兼收的事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宋刚不答应,那不是大傻瓜吗? “刘磬,如果你是唐僧师徒,那你会不会在女儿国留下?很多人看‘西游记’看到这里,都会掩卷长叹,为唐僧他们惋惜。可那是一些什么人?平庸之辈,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机会难得。刘磬,你老实说,你会留下吗?不会吧?你刘磬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如果是,就不是你刘磬了。”被宋刚说得有点红脸的刘磬尴尬地“呵呵”笑了笑。 宋刚接着说:“不错,承蒙陈女士看得我起,希望我和她一起打理,但我不想做女儿国的国王,我宋刚要做的是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来。我狂,不错,我是狂。刘磬,你知道我的脾气个性。” 宋刚这时豪气冲天,准备说:“如果王书记问我江城有什么人才,您猜我会怎么说,唯宋刚和刘磬也。”但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宋刚说的激昂。 刘磬也热血沸腾,他被宋刚这么一说,简直要对天长啸:“我,刘磬,定将在实业界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王仁听得不是滋味,心想,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他怎么也想不通,送上门的一桩富贵就这样凭着一股热情,狂妄,白白地丢了。 王仁问:“那陈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刘罄嘻嘻地说:“陈小姐,天生丽质,剑桥大学毕业,陈氏集团董事局主席。在香港,一听陈红小姐的大名,求婚的、暗恋的、怨父母没生一身好骨架的、骂父母没能力让他们财富相当的人,数不胜数。” 王仁啧啧称奇,“那……宋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没等宋刚开口,刘罄抢着说:“宋刚这家伙最会惹女人喜欢了,我们学校的校花就是他的初恋情人。他这人好色,先少不怕多。那天香港大学陈教授来讲学,他不本不想去,一听陈红美若天仙,硬是把我也拉去听课,陈小姐她做父亲演讲的副手,当演讲接近尾声的时候,这家伙不要脸,竟然举手发言,大放厥词,他说:‘陈教授,请问,您预测世界,也许是亚洲的金融危机将在什么时候发生?’陈教授被这突然的提问噎住了,愣了片刻,他微笑着说:‘这位同学,你认为一定会发生金融危机吗?’宋刚啊,就瞎编乱造,说:‘我认为,亚洲不出十年,世界不出二十年,就会出现金融危机。’他竟然还说出许多乱七八糟的理由,说:‘我认为亚洲货币体系很容易被国际投机家抓住漏洞,因此,亚洲很可能会被国际的投机取巧者引发危机。美国的金融衍生物本身存在巨大的漏洞,并且没有得到有效的监督,特别是美国国民的消费观念将导致这一危机加速。这场危机会是空前的,甚至于那些金融巨头,如花旗银行这类老银行都可能难以幸免。不过,我认为,十几年后,中国在这场危机里将充当救世主的角色。’这样,陈教授被他骗了,他女儿陈红更是对他一往情深。王书记,你看,宋刚这家伙厉不厉害?” 刘罄这一番调侃的话,弄得王仁以为是真的,宋刚也不好怎么解释,大部分是事实,刘罄添油加醋的东西也无需辩解。他说:“刘罄,你编吧,编得再像,王书记也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刘罄撞天叫屈,说:“天地良心,我说的是假话?陈红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不是对你一往情深?你自己说吧,她匆匆从香港赶过来,就是想在这里喝杯咖啡?香港就没有?我们深圳的香些甜些?” 宋刚无言以对。 此时的陈红正在隔壁伤感着。在那次演讲会上对刘磬一见倾心的,也是阴差阳错,父亲病重,她错过了见到宋刚的机会。 陈红已经喝了不少的红葡萄酒,又喝一口咖啡,没放糖,苦苦的。想起往事,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准备再次找宋刚谈谈,虽然,她知道宋刚已经有心仪的妻子,但她并不准备放弃,既是不能成为夫妻,事业伙伴也是她一生的幸福。 后来,陈红来到王书记他们的包间,她对王书记和宋刚说了句“冒昧打扰”后,优雅地坐着和他们聊天。她说:“宋刚,祝贺你当选了副县长。应该好好谢谢王书记了,今后,宋刚的事,还请书记多多帮忙嘞。” 王书记已经是眼睛都直了,虽然他年纪四十好几了,但陈红这样的美女市在见得不多,听陈红这么一说,惊了醒来,忙说:“应该,应该。我准备让他进县委班子呢,常务副县长,虽然级别没变,但身份又提了一级。” 临走时,陈红丢了一句话离开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当晚就回了香港,她说:“宋刚,我爸的遗属我这一辈子总会要实现的。” 王书记看到倔强的宋刚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后来,聘请刘磬的事干脆也放弃了,免得碰一鼻子的灰。 第040章 五朵金花 宋刚正式被任命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电话更是响个不停,忙碌了整整一下午,精疲力竭的他,躺在椅子上想休息片刻。 昨天,刘县长找他谈了整整两个小时,无非是他怎样信任宋刚,希望他作为自己的助手好好配合工作,争取今后有更大发展。王书记那里就不要说了,在深圳时就已经和他长谈过了,这次能提升进常委是他力举的。 这次提拔很突然,圈内的议论也就三四天的时间,对于宋刚的升迁,嫉妒的、愤恨的自然不少,但更多的是羡慕。 今天一大早出门时,婷婷就说好了晚上要庆祝一下,那眉眼儿,显然是要夫妻俩好好亲热一番那种庆贺。可中午宣布任命时,接到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帝豪休闲城刘萍打来的,她说,晚上她几个姐妹请他吃饭,地点在江城大酒店,并一再嘱咐不见不散。 祝贺电话仍然不断打进来,他感到很烦恼,干脆把手机关了,驱车去了江城大酒店。 刘萍正在门口张望,看到宋刚下来了车,慎怪地说:“您的手机关了,我害怕您不来了呢?如今官越做越大,架子也越来越足啊。请,几个姐妹都想见见您,江城才子倾倒多少美女啊。” 选择的餐厅是江城大酒店唯一带KTV的包间,四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嘻嘻哈哈把宋刚迎接进去,这五个女人被称为江城五朵金花,都是三十岁上下。 刘萍说:“宋县长,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邹晓芳,絮语茶座的老板;这位是陈洁,美美美容院的老板;这位是刘柳,诗韵歌厅的老板;这位是王茜茜,茜茜美食城老板。宋县长,她们可都是我们女人的骄傲,在江城的四大美女老板。”她没说她自己。 宋刚一边听着刘萍的介绍,一边后悔答应刘萍的邀请,但一想,他之所以答应刘萍,也是出于想对帝豪有更多的了解。但看到如此多的美女老板,心里不由得发虚,这群洞庭湖的老麻雀可不是好对付的。 吃饭并没安排正席,一边唱歌一边喝酒吃点心。宋刚下决心今晚不能喝得太多,到时回去交不了差,他想起了婷婷出门时那句嘱咐话,今晚还得好好庆祝一下,婷婷只怕是已经做好了庆祝的准备。想到这,心里一阵冲动。 “宋县长,来,您点歌。您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刘柳对宋刚说。她本就是开歌厅的,轻车熟路。 “你们唱,我听。我唱得不好。”宋刚笑着说。 “那不行,您一定得唱。这样吧,您和刘萍合唱一首,敖包相会?”刘柳说。 茜茜说:“糊涂的爱吧,要不我们一起唱?” “呀呀呀,可不要争喽,还是姚姐先唱,你茜茜怎么这么猴急?”邹晓芳嘻嘻地说。 宋刚看这样下去不行,显得畏缩,干脆主动一点。心想,你老麻雀,我宋刚就做老鹰,谁怕谁? 宋刚和刘萍合唱了一首“糊涂的爱”,和茜茜唱了首“敖包相会”,后来“无言的结局”、“心雨”也都唱了。可这几个美女老板又来新花样,要和宋刚喝交杯酒。 刘柳最放肆,嘴里不停地说热,“这空调太热了,把衣服脱掉吧。”说着,一把把茜茜的外衣给脱了,剩得一件薄薄的衬衣,玲珑的身材着实诱人。 茜茜笑着也去脱刘柳的外衣,“你这妞,嘴里说热,脱我的衣服,我把你拖个精光,看你羞不羞?”说着,也把刘柳的外衣脱了,她的衬衣是低胸的,半幅春色毕现,加上羞红的脸,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刘萍看看宋刚,说:“我们一起帮宋县长也脱了吧?省得让他一个人占了便宜。”说着,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宋刚的裤子脱到了大腿,宋刚死死地抓紧裤头,嘴里不停地讨着饶。 宋刚穿好裤子,说:“你们,我可领教了,再也不敢惹你们了。” “好好,我们别开玩笑了,宋县长是正人君子,你们也是,别太疯了。都跟我正正规规做淑女。”刘萍说。 “哎呀,我们都是荡妇,你是淑女。刚才是谁说脱宋县长的衣裤的?现在又来做好人,啧啧,刘萍,难怪你做江城的大姐大。”刘柳笑着说。 茜茜、刘柳仍然是刚才那副装束,任由春光明媚地在宋刚眼前张扬。 刘萍说:“宋县长,我们今天请您吃饭纯粹是为您贺喜,我们江城第一才子,自然,我们五朵金花得先请您啦。要不被别的女孩子先请了,我们好没面子。刚才她们几个您别见怪,我们平常工作很辛苦,难得这样开开心。” 宋刚说:“是,你们也不容易,女孩子做成这样的家业,不简单。五朵金花在江城可是鼎鼎有名,又都是纳税人,为江城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宋县长,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呢,您不知道,有些干部白吃白玩,过年过节还得打点,我们真不容易呢。”茜茜说。 宋刚自然明白她们的苦衷,也知道有些干部作风不好,索拿卡要,这种现象是存在的,他说:“这点,我知道。我们会考虑整顿一下干部作风,慢慢来吧,我一个常务副县长能力有限,但今后肯定会好一些。这样吧,你们有什么困难,只要是正当的我尽量帮你们解决。” “那好,为难的事我们也不麻烦您,一般的抹油我们也不会太小气,遇到有人故意为难时,一定请您帮忙啰。”刘柳笑着说。 宋刚也知道,粘沾小便宜的事,那些老板也不会太计较,也许有人做得太过分,让她们难以承受,所以,今天专门请他的客。既然她们没有点名道姓,也没说具体的事,他也就不多问。 美美美容院的老板陈洁说:“听说宋县长的夫人是个大美人,周末有空你就让嫂子来我们美容店做做美容吧,我那里的美容产品都是名牌的,没有假货。我送一张贵宾卡给嫂夫人,免费的。”说着递过一张精致的贵宾卡给宋刚。 “那怎么行?优惠卡就行了。”宋刚不接。 “哎呀,嫂夫人本身就这么漂亮,她来就是给我们做广告,请收下吧。”陈洁恳求的目光让宋刚不好意思再推脱,就接下了,说:“谢谢。不好意思。” 茜茜笑着说:“美美美容店是江城最好的美容店,你看刘柳这身子,她经常在那里做美容,白白嫩嫩的就是一个活广告。”说得大家都笑了,宋刚看了一眼她白嫩的胸脯,心里又是一阵冲动。 第041章 危机四伏 宋刚的突然升职,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有恭贺和赞颂,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其中,最有希望当选常务副县长的萧巍巍恼怒之余,暗暗下着决心,他想,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占尽,我萧巍巍苦心经营多年,一个政法委书记屁股都坐痛了,都是你宋刚、王仁做的好事。他“嘿嘿”几声,等着瞧吧。 除了一个萧巍巍,还有更多的人不服气,暗中也在较劲。 就在这时,宋刚接到刘磬的电话,他真的来到了省高新技术开发区,任兴国重工工业公司的总经理。 宋刚原以为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是个好企业,后来才知道,那是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了。宋刚又急又气,他想,今后刘磬有得苦吃,一个工资都发不出的国企,三四千人吃饭。要做好这企业除非刘磬是神仙。 刘磬理解宋刚的心情,笑着说:“宋刚啊,是你呀,还没来得及祝贺你升任常务副县长嘞,关心起老同学了?” 宋刚焦急地说:“还开玩笑?你是傻子还是装宝啊?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没有希望救的,不是我泼冷水,那企业已经烂透了,回天无术啦。你又不是在官场混的人,想做事,也不要做没希望的事呀。你赶快找找姚秘书长吧,别傻了。” 刘磬在这边呵呵大笑着,可急死了宋刚,后来,宋刚的声音粗野起来,大声地吼着:“听着,刘磬,不是你我交情这么深,我真的懒得理你。你逞能,天下这么大,逞能的地方多的是。我对你很信任,也很支持。可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是个泥潭,掉进去尸骨都找不到。听我一次,啊?求你了。” 刘磬笑逐颜开,哈哈地对着电话里说:“宋刚啊,你就别*心了,你那里的事还*不完的心。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刘磬不是孬种,你对老同学就怀疑了?” 宋刚回到家里,对刘磬的选择感到很苦恼,心想,我的升迁多多少少与他也有关,现在我得想办法帮帮他。 这时,他想到了陈红,给她打了个电话,对她说:“刘磬没法做工作。你到时再救救他吧。” 这一晚,宋刚没有睡好,婷婷唠叨着,她说:“你现在是常务副县长啦,我妹妹的事,你又不是办不到。你看我这几年,几时烦过你?你就把她安排到行政部门或者那个事业单位吧。” 宋刚心情本不好,被婷婷一说更不高兴,说:“哪有这么容易?她的单位属市里管,再说,从企业调到事业单位,多难?你也别总唠叨了,我知道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是个要垮的企业,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吧?” “又不是今天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半年多了,现在她四个月没发工资了。我把妹妹接到我家来住,请你睡沙发。”婷婷说。 “好了好了,我睡办公室。你要是想要我了就来办公室,要得啵?”宋刚逗戏地说。 “好吧,不为难你了,你记在心上就是。你看,刘磬的事你倒是蛮急人的。我看那刘磬说不准真的会把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搞活起来呢。” “不可能,哪个企业还能救活?” 宋刚正为刘磬和家里的事苦恼的时候,江城一次巨大的危机正在袭来,的士司机集体罢运,并把江城的三座大桥堵死了。 在常委会议上,情绪激昂的刘县长从发表了长篇的讲话。大意是:的士司机和营运商提出的要求不合理,一条要求也不能妥协,建议动用武力驱散停放在三座大桥上堵路的的士,并且,对几个为首分子绳之以法。 政法委书记闷着头不停地吸烟,至今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公安局朱小毛有些疑虑,内保部门掌握的情况显示,这次罢运和堵路策划精密,始终没有弄清真正的组织者。 王书记咪着眼,神态显得异常的焦虑和恼怒,市里的工作组明天就会到达,如果今天没有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他无法跟上面交差。 几个副书记和其他常委除了附和“坚决打击,绳之以法”之类的场面话,也没有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刘县长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怒气冲冲地说:“江城的的士缴纳的费用都是政策允许的合理收费,少数的黑的也没有对他们的利益造成多大的影响,我看,这只是借题发挥而已。我们商量来商量去,都七八个小时了,晚饭也没吃。到底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通透一些,现在,可不是讲官场套话的时候了。” 刚好这时工作人员送来了便餐,几个饥肠辘辘的人拿起盒饭就准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了?三座桥被堵了一整天,老百姓在骂我们什么?饭桶!今晚,没商量出结果,大家都别吃饭。”刘县长真的发起了脾气,几个刚把饭扒到嘴边的人悻悻地顿住了。 “对,大家先别吃饭,饿着肚子想问题想得明白一些。”王书记为刘县长找个台阶。 刘县长斜着眼看了一下王书记,“公安局朱局长,今晚的行动你得干净利落,背后的黑手你得跟我尽快查出来,要不,你就去当粮食局长吧。” 几个人听着这话“嘿嘿”地笑了,粮食局长是指“饭桶”。 “笑笑,笑得出?萧书记,你今天怎么一句话不说?你可是主角,主角不上场这戏可没法唱呢。”刘县长对着默不作声的政法委书记萧蔚蔚说。 萧书记苦着一副脸,“县长,不是不说话,现在主谋也没查出来,实在是没得法子啊。强行驱散不是不可以,他们已经触犯了有关法律法规,但问题仍然没解决。因此,我们最好是有个更好的办法。” “就是要想办法呀,你一句话不说,这办法就自己有脚走来呀?”刘县长声音大得吓人,冲着萧书记嚷嚷。 “你,刘县长也不要冲我来脾气呀,有本事你政府自己去处理。一个江城,七百多辆的士,本来就多了。擦屁股的事都是我政法系统,你发什么脾气?”萧蔚蔚也涨红了脸,冲县长大声说着。 “你萧蔚蔚说话干净点,七百多辆的士是我批的?现在的问题是堵路、是罢运,你搞明白!”刘县长满脸怒容,“什么擦屁股?你们的职责,职责!” 看看两人越闹越僵,并且把事扯到了前任县长,也就是王书记身上,当时批这么多的士是王书记主政政府时的事。可几个常委都不说话,人大主任更是不会说话的,王书记一副悠闲的样子似乎是由着他们相骂,可他心里却暗暗地骂道:“你萧蔚蔚好啊,竟然惹上老子头上了。” 第042章 风口浪尖 廖主席看着这局面再这么下去不像话,现在谁也不想把事揽在自己的头上。如果动用武力,自然是政法委牵头,因此,政法委总找理由说不宜动用警力驱散。 作为淡泊名利多年的他,一贯很少在常委会议上发言,即使有时常委会不叫他列席他也不在意,反倒落得个清闲。 他朝宋刚看了看,宋刚以为是要他发言,正准备大个圆场,可廖主席没等他开口,说:“我来说几句吧。现在外面的事情闹得很大,各位的心情都有些急躁,现在,可不是我们争论的时候了。我有个提议,看行不行?宋刚既是县委的人,也是政府的常务副县长,我建议由他牵头,组织个工作班子处理这事。” 刘县长、萧书记停止了争吵,下面嗡嗡的议论声也停了下来,他们细听着廖主席的发言,几个本就不满宋刚的人偷偷瞧了宋刚一眼,心想,你这小子这次又有好看的了,这烫手的山芋别人都不敢接,看你怎么接这山芋。 廖主席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说:“这临时班子,工作时间到明天早上八点钟前止。你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万一完不成,那就组织第二套班子,应付上面的工作组,那就由刘县长任组长,书记任政委,但具体事还是由宋刚主持。大家看行不行?” “行,行。” “好,这么办好。” “考虑得周全,有回旋余地。” 一片的附和声。 王书记侧着脸看了看宋刚,似乎在问他同不同意。刘县长也觉得这法子不错,由于自己刚才的冲动,担心由政法委牵头自己指挥不动。 这建议很快得到了一致的同意,现在就看宋刚的表态了。 宋刚朝书记、县长看了看,说:“我服从组织安排。能不能完成任务我没把握,得请书记、县长和各位的支持指点。我初步的想法是,一、公安进一步调查取证,并做好驱散准备,如果不得不采取驱散的办法,时间定在明晨三至四点钟。二、承诺打击黑的。其实,黑的本就是我们要打击的对象。至于收费和的士的数量并不过多,现在江城经济发展迅速,七百辆的士能够养活。三、这次罢运堵路我猜测可能是几个公司之间的矛盾引发的,因此,今晚这几家公司我们必须对他们施压。四、班子由我点名,用人我可能会不按常规,在这次行动中立功者,请组织部门今后优先考虑重用。我说的就这些,用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考虑方案和召开班子会议。请各位支持,并请指出缺点。” 既然有人负责,大家也落了心,发言也轻松了,都啰嗦了几句以表支持。 刘县长没忘记狠狠瞪了萧书记几眼,萧书记也没示弱,回敬了刘县长不恭的眼神。这对斗鸡将来只怕还有得斗。 宋刚的临时工作班子很快就组建好了。 会议是在常委会议室隔壁的小会议室里召开的。 参加会议的人大部分并不是各个部门的一把手,而是副职。参加会议的人先是奇怪,心想,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来的人大部分是副手?然后是兴奋和自豪,每个人都有被重用的感觉。 “你们奇怪吧?今晚,我宋刚就依靠你们处理一件非常棘手的大事。刚才,县委常委决定由我牵头组织处理班子,你们就是我选中的精兵强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错,相信我不会走眼。今晚的任务是这样的……”宋刚把各自的任务和目的说了一遍,并要求在十一点前到达各自的指定位置。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最后,他留下公安局管刑侦的康健副局长、政法委的周廷副书记、综治办的郝建军主任、南门办事处副书记余长贵四人,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几个办事雷厉风行,魄力足,今晚你们是我的重要骨干力量。你们按我刚才布置的做,出了问题我负责,成功了,功劳我会牢牢地记住。今后,我很多事就依靠你们了。” 话就这么多,似乎也就是工作布置,可这四人听到这几句话简直是如闻天籁之音,他们聪明机智,自然知道今后的前途就有赖于眼前这位年轻的政治新星。 宋刚留下他们的意思也正是如此。今后,他必须有可靠的人帮他打天下,那些已经在正职位上的人虽然也有重用的价值,但关键的事、关键的时候,他必须有百分之百值得信赖的人去完成。 会议一结束,宋刚却去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帝豪。当然,他是悄悄去的。 在帝豪的咖啡厅里,刘萍穿得薄薄的连衣裙,显得风韵多情,一双媚眼始终往宋刚身上瞟。 “上次您要我找的女孩可不容易啊,宋县长,你今天来,不是要跟我要人的吧?如果实在要得急那我只好把小玉给你啦。”刘萍说着风话。 “是,我是来这里要人的,并且很急。”宋刚说,虽然他面带微笑,但没有一点快乐的表情。 “哎呀呀,没想到宋县长在官场上春风得意,在这风月场上也这么上进。好,男人么,江山美人都要,英雄了得。我今晚就把小玉送给你。”刘萍笑得灿烂,笑得媚人。 “今晚我不要小玉,要你刘萍。听说你风月场上花样繁多,我想试一试。”宋刚幽幽地说。 “哎呀,哪有这回事?呵呵,我一个良家弱女子,可不懂得什么风月花样。您宋县长哪里听到的?嘻嘻,再说,我残花败柳的,人老珠黄,那会中您的意呢?这样吧,小玉还是黄花闺女哟,怎么样?”刘萍仍然笑得那么甜。 宋刚诡秘地笑了一声,“您刘萍不会不给我面子吧?我宋刚不喜欢求人,但内心如猛虎,猛虎下山,您知道吗?……势不可挡!” 刘萍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份灿烂,“哎呀,宋县长您可别吓人啊,小女子弱不经风,可经不起您这一折腾。说说,您猛虎一般,怎么个厉害法?看看做您的情人经不经的起您的折腾,吃不吃的消?” 第043章 风流话暗藏杀机 宋刚若有所思,顿了片刻,说:“琴瑟和鸣,如鱼得水。配合的不好,立即拉倒,走人,老死不相来往。”铿锵有力,让刘萍内心猛然一震。 “宋爷,您不会真的要我这人老珠黄的人吧?我刘萍知道您正春风得意,江山美人,我不会不知道轻重。” “好吧,您既然如此这般说,我就选其次,您手下的那风情无限的美人儿要么给我,要么给我走得远远的,别让我每天干瞪眼。我可是个猴急的人咯。”宋刚说着,脸色凝重,显得刚毅。 “唉,江城有您宋县长这号人物算我倒霉,好容易弄个相貌出众的人儿就被您盯上了,看来你真是个猴急的人,这样吧,为了您的前程,江山美人,还是江山为重。”刘萍显得无奈,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帝豪希望是您的温柔乡,琴瑟和鸣,多快活啊。” 宋刚笑了笑,说:“刘萍姐真是聪明人,能有您这样的可人儿做情人,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样吧,今晚我还得收拾收拾残局,的士车凌晨一点钟我得让他们离开。” 刘萍呵呵一笑,“有您宋刚这只猛虎,谁还拦得住?一点钟准会乖乖离开的。” 宋刚离开帝豪已经过了十一点钟,他远远地坐在车上看着他的人马全部到位,心里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他想,这时的王书记、刘县长肯定焦急地候在办公室里干着急,这件事关系到他们两人明年的升迁。王书记想去市里进班子,这是最后的机会,年龄不饶人。县长升书记是自然而然的事,刘县长可不想甘居人下太久。这次如果变动受阻,一盘棋就将成为难以收拾的残局。 宋刚自然也明白恩师的用意,明年的人事变动对宋刚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弄资历,他的对手实在是太多,如果没有几件惊人的政绩他肯定是无望的。廖主席这一着棋是险棋,是险得没有人敢走的胜负手,赢,大赢特赢,输,同样是无法收拾。 当然,这一险棋对王书记、刘县长来说也是心惊肉跳,但一来无棋可走,二来廖主席老行政,平常不多言,一旦说话无不一语中的,有画龙点睛之能,三是万一搞砸,多少也有个替死鬼可找。 因此,宋刚今晚的行动,关系到县里几个主要领导的前程,也关系到自己的命运。 刚才,他到帝豪来了次豪赌,赌注是下了,并且这赌注是几个人的前程命运,这结果亮出之前,是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可宋刚并不觉得是煎熬,他有些兴奋,有种快感,人生难得有几回这样的豪赌,可遇不可求的豪赌让宋刚有些亢奋。 结果很快就会见分晓。 现在是零点整,宋刚在一辆防暴警车上,他站在高高的车台上,他要发表现场讲话。 现场仍然是一片混乱,虽然是夜深了,市民都知道今晚要采取行动,从未有过的大事,说不定还会和去年启县一样,动用武警部队。有热闹看,自然,牺牲点睡眠时间也值得。 宋刚对着扩音器开始了说话:“司机朋友们,在我正式宣布县委政府决议之前,我想用一点时间讲几句话私话。我宋刚,我有专车,但我经常坐的士出门,所以,我与你们中的一部分人也算有一面之交。今天谈正事,所以就不套近乎了。” 宋刚说到这里,仍然用低沉的语调说着,并显得有些伤感:“做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养家糊口不容易,当然,你们到底怎么个苦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坐你们的车时,有的司机也跟我聊过,但老实讲,我并不知道你们真正的苦,因为,我没开过的士。同样,你们也不会理解县委政府的苦衷,我一个常务副县长,年纪轻轻,够风光的了,可风光的后面又有多少酸甜苦辣?你们也不知道,因为,你们也没做过。这些不多说了,我告诉你们一点,不管生活怎么辛苦、也不管生活怎么艰难,有一点我们是必须遵守的,那就是不能违法,更不能犯罪。你们知道吗?现在你们已经越过了这个底线了。” 宋刚停了下来,环顾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骚动,议论声嗡嗡传来,但并不喧嚣。 “还有十分钟时间,有些的士司机好像有离开的意思,前面的车堵了别人的路,是不是可以让开点?”宋刚看到机会来了,怂恿那些有动摇之心的人,让他们鼓起够足的勇气离开。 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参加处理此事的干部和看热闹的人们都大吃一惊,他们惊愕地看着正在发生的离奇情景。 唯独一个人,坦然而又自若,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又似乎这一幕不值得惊讶、诧异。这人,就是宋刚。 让路的司机加大了油门,快速地驶离,一部,两部,接着是所有的的士。三座大桥几乎是同时在短短的十分钟内离开了他们坚守了一天的阵地。 本以为有热闹可看的人们先是失望,接着是兴奋和赞赏。他们虽然没有看到武力驱散堵路的场面,可他们看到了可以议论十年,几十年的离奇事。 三十二岁的年轻常务副市长,仅仅用了十分钟时间,化解了一场巨大的风波,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办公室忐忑不安的王书记和刘县长听到传来的消息时,他们竟然愣愣地对视了三分钟之久,廖主席会心地一笑,长长地出了口气。当然,其他的领导也终于让绷紧的弦放松了。 王书记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自言自语:“这小子……” 刘县长满脸的笑容,独自“呵呵”地朝廖主席笑着。然后,转过身对王书记说:“老王,我们喝一杯?” “喝?好好,喝一杯。廖主席,咦?哪去了?”王书记疑惑地问,他内心很感激廖主席,这次危机要不是他的主意,只怕自己的前程就此完结。 “廖主席走了。”一位副书记说。 这时,廖主席已经上了车,朝自家开去。 第044章 化危机名声再起 宋刚给廖主席打了个电话,没多说:“主席,谢谢。” 廖主席对着电话说。“嗯,这都是王书记和刘县长决策正确,你可要不骄不躁啊。” “知道,是县委和政府,以及各部门配合的结果,特别是王书记和刘县长英明决策和果断部署,我宋刚只是县委政府决策的具体执行者。廖主席,您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宋刚在电话里回答廖主席的话。 往县委赶的宋刚,在车上愉悦地欣赏着江城的夜景,一箭双雕让他既化解了目前的危机,也摸清了帝豪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对帝豪,他不会轻易下手,它背后的一切现在仍然是个谜,这谜现在还不是解开的时候,也许永远是个解不开的谜。 在车上,宋刚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反馈的信息。 “厉害,厉害。那些的士司机说不达到目的决不收场,没想到宋县长几句轻轻松松的话竟然让他们就这么散了。” “是啊,宋县长人称江城宋青天,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啧啧,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厉害,厉害。” “听说那些的士司机是被江魁的手下利用的呢。阴魂不散。” “别说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可要惹麻烦。” …… 这是公安局管刑侦的康健副局长安排的人收集来的市民们议论的话。 在宋刚的手机上也收到了几条短信,内容是一样的,都是来自康健副局长安排的内线传来的:“的士司机接到通知,一点钟前全部撤离。” 这时几个的士司机也在吐着怨气:“妈的,说要我们坚持到底,突然又要我们撤离。” “是呀,还说不听的,会被撞车,会出车祸。”另一个愤愤地说。 “这是谁在耍我们的宝嘞?运筹了一个月的事就这样草草地收场了。” “我们还是少说一点吧,别惹祸。” 这也是收集到的消息,宋刚在琢磨,这场风波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仍然没有弄清。 今晚是没得睡了。明天,市里调查小组由市委焦兴副书记带队,随行的政法委书记、分管安全政法的副市长、公安局长等十几位领导。至于怎样汇报,还得等今晚接着开的常委会上研究。 宋刚吃着送来的夜宵,常委会还有半小时才能召集齐人。他想跟刘萍通个电话,但又放弃了,晚上两点多钟往一个女人家打电话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是理由之一,另一个理由,宋刚觉得刘萍会给他打电话。 也许是累了,宋刚没有一点口味,正准备喝一杯浓茶,这时,手机响了。 宋刚没来得及看是谁的电话,但他知道是谁打的,果然,电话里传来刘萍娇滴滴的声音:“宋县长,恭喜您啦,听老百姓说,你一出马就让那些堵路的的士司机把车开走了。厉害啊。哪天请我们姐妹吃一顿如何?我们也为您捏了一把汗呢。” “啊,刘萍,您还没睡呀?谢谢您的关心。我宋刚感谢您啦,都是托您的福呢,请客,应该,应该。”宋刚笑着说。 “宋县长,您准备请我们到哪里吃呢?我带几个美眉来行吗?谁来由您点。” “到哪里由您定,带谁也由您定。您帝豪个个是美女,特别是有你这样的大美女我就满足了。”宋刚说。 “我老啦,您哪有什么兴趣?您可别总逗我啊,我可会当真的,您不知道吧?我现在就有些想您啦,自从见过您几次面,心如止水的我又有些把持不住了呢。”刘萍越说越浪,越说越腻人。 宋刚皱了皱眉头,仍对着手机笑着说:“你说得这么有韵味,惹得我可受不了啦。今晚我要不是还要开会,我真的就过来缠上你啦。不说了,我要开会了,说真的,感谢您了。” “看来,我们真的可以琴瑟和鸣嘞。”刘萍娇滴滴地说。 “是啊,搞不好还会如胶似漆。”宋刚说完挂断了手机。 一大早,市里来的领导就驱车赶到江城,并在常委会议室听取了刘县长的汇报。汇报的内容无非是王书记如何领导有方,各部门如何配合得当。当然,也没有忘记表扬现场指挥的宋刚。 总的来说,汇报的基调是江城四大家领导人人有功,主要领导决策英明。至于这件事的起因,归纳到一点,就是三家公司的恶性竞争激发的矛盾。 宋刚对这个汇报是满意的,一是没有突出自己的功劳,二是没有涉及到帝豪。对于帝豪,宋刚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过早动它不是件好事,何况,帝豪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涉黑?有没有背景?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特别是昨晚常委会之后,刘萍又给宋刚来过一次电话,说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参与了这次罢运堵路事件,她已经远远地打发他去了南方一个朋友公司里做事了,希望宋刚不要追究他的责任。 市委焦兴副书记在午饭会和宋刚有个短暂的单独交谈。 “宋刚,这次事件的处理,我的人调查结果出来了,你表现的智慧和能力我非常欣赏。好好干,今后的路还很长,希望你经常来走走。”焦书记笑着对宋刚说。 “书记夸奖了,我只是马前卒,有市里领导作靠山,有王书记、刘县长等人运筹帷幄,我只是冲锋陷阵而已,谈不上功劳。”宋刚谦虚地回答焦书记的表扬,但宋刚是明白人,书记的话中话他是知道的,今后这人值得多接触。 “呵呵,宋刚你呀,蛮老成的啊。好好,有前途。你宋刚常来我家走走吧,在家里,我们就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而是朋友。呵呵。”焦书记说,满脸的笑容。 “有您这句话,我宋刚就会经常来拜访您和嫂子。要不我可不敢往您大领导家里跑。”宋刚正说着,市电视台的鲁玉进来了,笑容满面,说:“焦书记,宋县长,我想采访一下两位领导,好不好呀?” 一个靓丽的女记者走了进来,她那双美目几次往宋刚的身上瞟,脸也有些羞涩的红润。那嗓音更是天籁般悦耳。 第045章 美主持一见倾心 有市里的领导在,宋刚不能先表态。焦书记微笑地看着宋刚,显然,他要宋刚说。宋刚看出了这层意思,说:“我就不要采访啦。您就采访市里领导和王书记、刘县长吧,我一个做事的小兵就别出这风头了。” “哪里嘛?我们在市民中采访,都对您赞不绝口呢,宋青天呀,宋包公呀,还说您是江城第一才子,年轻有为,潇洒英俊,等等,好听的话一大摞。”鲁玉笑得甜蜜开心,两只大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那都是老百姓天真,作不得数。真的,不要采访我。”宋刚很坚决地说。 “算了,小玉,他一接受采访,江城第一才,临江第一美人,才子佳人在镜头前一站,那还了得?天生绝配,会把人嫉妒死的。宋县长害羞,就别采访他了,你就采访县里的其他领导吧。今后,宋县长接受采访的机会多着呢。”焦书记也看出宋刚真的不愿意接受采访。 鲁玉脸上微微地发热,一抹绯红浮现在她那姣美的脸上。 鲁玉是市电视台金牌主持,天生丽质,是市里的大美人。 鲁玉疑惑地看着宋刚,心想,英俊的宋刚和自己在电视里一起出现,那场景也着实使人羡慕。但他不解的是,有多少领导想方设法要在电视里露露面,可宋刚偏偏有机会也不要。 “鲁玉,你不会对宋县长动了芳心吧?他可是有了家室的嗬。告诉你,还有一个江城才子,和宋刚齐名的现在还是童男子,哪天我给你引见引见。我说,你鲁玉也该名花有主了,总这么下去使我们临江市多少帅哥俊男彻夜难眠?”焦书记开玩笑地对鲁玉说。 鲁玉被焦书记这么一说,虽是这种玩笑听多了,但也羞红了脸,说:“书记也开这种玩笑?哪天我悄悄地录下来,在新闻里一播,看你害不害臊?” “哈哈,记者同志我可不敢得罪,乌纱帽丢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鲁玉啊,说句心里话,我们市电视一台收视率这么高,肯定有不少人是冲着看你这美女来的。我有个要求嗬,今后,播我的新闻时,一定得由你做主播,让我在市民里的知名度高一点。哈哈。”焦书记半开玩笑半认真。其实,市里主要领导的新闻一般也都是由鲁玉主播。 “焦书记的名气大着呢,还需要媒体来提人气?焦书记,您刚才说江城才子,是不是说省高新技术园区的刘磬老总啊?听说他在兴国重工工业公司闹得天翻地覆的。”鲁玉说着,瞟了一眼宋刚,“江城两才子,今天才有幸见其一,名不虚传啊。” 宋刚今天心里也有些小鹿似的蹦蹦乱跳,听到鲁玉这么一说,竟然也感到脸上发热,忙说:“瞎吹,哪里敢当这名望?羞死我了。刘磬说是才子还差不多,我们是同学,鲁玉你哪天真的可要好好采访一下他。” 焦书记对刘磬也有所了解,说:“刘磬有女朋友了吧?到底是深圳那位还是新加坡那位呢?我还没见过他,听说相貌一般,个子不高,怎么这家伙总惹得到那些大家闺秀的芳心呢?听说新加坡那位放言说非他不嫁,有这么回事吗?” 宋刚想,这话肯定来自于王书记,笑着说:“刘磬这家伙啊,狂人一个。深圳的和新加坡的其实是一个人。您刚才说的是有这么回事,深圳也有几个女孩追他,条件都不错,只是传来传去夸张了一些。没有听说非他不嫁这说法。” 鲁玉笑着说:“真的啊?那我一定去采访采访他。江城真的出才子,这里出了个年纪轻轻的常务副市长,那里又出个商业奇才。” “有个性。有个性好,兴国重工工业公司也需要一个厉害的人,要不几千人天天闹也麻烦,特别是我管政法这一块,知道这里面的麻烦。不过,现在他们班子也有些不同声音,说他瞎胡乱搞。人呐,难作。不管怎么样,没半年一年看不出,说不定真让他搞活了也说不准。”焦书记的口气中似乎对刘磬有些怀疑,宋刚心里多了一副焦虑。 出租车事件处理好以后,宋刚的名气更大了,特别是市里的领导也注意到了这颗新星,焦书记更是对宋刚赞赏有加。 十一特护期过后,工作又进入到扫尾阶段,税收更是重中之重,今年完成百分之二十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困难。税务部门反映,今年的企业普遍不景气,特别是小煤窑的整治,使一大块税收收不上来。 整治小煤窑的工作也是宋刚亲自抓的,因此,税收完成不了多收会影响明年的整治工作,特别是那些竞争对手会把矛头对准他,虽然不会在公开场合指责他,暗地里会使那些乡镇干部找到完成不了任务的理由。 税收完成不了还有两人心急如焚,那就是王书记和刘县长。最近传闻,王书记可能会进市班子,刘县长有可能接任书记的位子,因此,他们两人都急于把财政收入这件大事抓好。 今天的常委会,财政局长邓磊、国税局长罗俊臣、地税局长黄兴武也列席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王书记和刘县长就特别的严肃。 按照惯例,都是先由县长开个头把话题说一下,再由各常委发言讨论,当然,其他常委发言也有个先后秩序,最后由书记拍板。可今天不同,王书记先发了言,说:“今天不讨论别的问题,只讲税收的事,无论如何,百分之二十增幅的目标一定要实现。邓磊,你报告一下财政收入还差多少?” “今年年初定的目标是十亿六千万,据我们匡算,到十二月三十日止,预期的数目是十亿不到。”邓磊说完,接着又简单地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王书记看着刘县长说:“老刘,我的想法是目标不能动,还有两个月时间,争取达到十二亿。你看呢?” 刘县长顿了顿,说:“对,书记说的就是目标。各位,请发言吧。” 一片沉默。 第046章 成众矢之的 按常委排名,副书记赵鹏飞、廖长春排在宋刚的前面,他们应该在这种场合下不能让会议冷场,可他们似乎乐意于这样。 宋刚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是管财的,最近,自己的风头超过了二位,他们想看热闹。可他不能越过他们发言。因此,也默不作声。 刘县长急躁起来,直接问:“鹏飞、长春,你们的意见?说说。” 赵鹏飞慢悠悠地开口了,说:“财税这一块本是宋刚同志直接抓的,从年初起就应该有个全盘考虑,该培养的税源应该培养,工作不能只看一面,要全方位考虑。税收完成不了是大事,还得请相关的领导抓紧工作。我没有别的说,任务王书记讲了,那就必须完成。” 宋刚想,赵鹏飞话中带刺,还不是说自己整治小煤窑造成的结果?整治小煤窑也是县委的决定,安全事故一票否决,往年每年都得死几十人,今年基本没出什么大事,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绩,现在好,倒成了一大罪状。不过,宋刚仍然选择了沉默。 廖长春的话也是阴阳怪气地,大意和赵鹏飞的差不多。 其他的常委看到有些火药味,因此,也不准备发言,心想,税收完不完的成是你们几个头头的事,两位副书记得罪不起,宋刚风头正健,也犯不着去惹他。不发言最好,要发言也就说说皮毛上的话,谁也不得罪。 刘县长看着心里着急,说:“倒是说点解决问题的话呀?你们不说是吧?好,宋刚,你负责财政,收得上也好,收不上也罢,反正十二月底满足我十二个亿。” 宋刚朝廖主席看了看,又朝书记望了一眼,准备说话。廖主席抢在前面发言了,他说:“我发个言。今年情况很特殊,宋刚接手常务副县长只有几个月,经验不足。不过话说回来,今年整治小煤窑成绩显著,可喜可贺。但是,刚才王书记说的目标也要完成,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要负起责来。我看,是不是这样?全市召开一个财税工作会议,把任务分解下去,组织部门把税收完成情况与今年的人事调整挂上钩,完成好的优先提拔和任用,对不能完成的降级或就地不动。常委十几个人都负责一块,主要工作宋刚得承担下来,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你宋刚。” 宋刚接着说:“刚才书记、县长提出了目标,完成税收是没得价钱讲的任务,我一定努力做好这项工作。两位副书记说得好,我觉得你们说得正是我工作上的不足,今后还请多批评,我赞同廖主席的建议。现在还有两个月,我想问题不大,请各位支持。” 赵鹏飞听宋刚这么说,心想,你到底年轻,干脆再压压你的锐气,说:“宋刚同志说得不错,也敢于当担子。不过,既然你说多批评,那我就说两句,你年纪轻,这是你的资本,也是你的不足。现在,社会上称你是宋青天,当然,这是百姓对你的夸奖,我们也很高兴。但是,你的成绩是县委、政府集体领导和工作的结果,特别是王书记、刘县长领导有方。这样社会影响不好,这方面你是不是注意一下?当然,这不是你自己的意思,我也是出于对同志、对组织、对朋友的关心,所以,宋副县长,您别见怪。” “批评得对,努力消除影响。”宋刚笑着说,坦然地接受批评。可心里自然明白,他是在书记、县长前面挑拨是非。 廖长春看着宋刚坦然自若的神态,心想,宋刚可是个厉害角色,今后得注意他。 王书记哈哈一笑,说:“别说***,再说,老百姓赞扬我们县委的领导是好事。刘县长初来时不也被称为刘青天吗?好事好事,宋刚,不要背包袱。当然,鹏飞也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所以才说。好,老刘,我们是不是按照廖主席说得办?我们都出席这次会议。您作主题报告,我补充,鹏飞主持。行不行?” 刘县长在赵鹏飞那通话后一直就脸色不好,看到书记问,他强装着高兴,“行行,就这样办吧。” 财税工作会议后,各部门都感到压力很大,虽然要完成这目标很困难,但县委政府下了大决心,那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干下去,因此,各乡镇、街道办事处和税务部门都在全力以赴把税收收上来。 宋刚最近实在是忙,协调部门关系、督促检查税收进展、解决矛盾纠纷忙得不亦乐乎。一个多月下来,效果还不错,本可以松口气了,但有些干部在收税过程中出现了索拿卡要的现象,引起一些企事业单位的不满。 目前,已经有五起这类的事件被纪委立案调查,一起被移送到了检察院。宋刚心想,这几起告状的那是忍无可忍的,一般的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还不知道有多少单位被那些人黑过。 其实,宋刚并不赞成过渡强调财政收入的数字,适当减轻些企业负担更有利于整个经济发展,但这想法是不能提的。 书记和县长在财政收入这件事上出奇的意见一致,连普通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最近的谣言也就更多了,说王书记要到市里当副市长,刘县长准备接任书记的说法最多;也有的说,他们两人一起走,一个人任市委秘书长,一个当副市长;至于接县长或书记的人选说法就更多了,赵鹏飞、廖长春自然是最热门的人选了,当然,也有人说宋刚可能接任县长。 宋刚心里明白,这次县里动人的机会不大,即使真的有变动,也不会轮到自己。所以,宋刚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 今天又是周末了,看看离年终决算越来越近,财政收入也快接近十二亿的目标数,到时即使差那么一点点,在数字上挪活一下就可以了。想到这,觉得可以放松放松了,就打了几个电话,准备和几个兄弟到茜茜美食城吃点夜宵。 第047章 美食城哥们相聚 等宋刚把手中的事做完,驱车到茜茜美食城时,公安局管刑侦的康健副局长、政法委的周廷副书记、综治办的郝建军主任、南门办事处副书记余长贵四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茜茜看到宋刚他们过来,满脸的笑容灿烂得可掬,说:“宋县长,你们几个过来也不通知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做好。今天我请客。” 宋刚听到茜茜说没做准备,心里又想到那次在江城大酒店的情景,那雪白娇嫩的胸脯,玲珑的身体,宋刚感到全身有些发热,笑着说:“怎么个准备呀?难道我们几个来吃顿夜宵,还要你香汤沐浴了不成?” 余长贵接着说:“是呀,我们又不是来吃你。” 康健、周廷、郝建军、余长贵几个哈哈笑着,茜茜也笑着说:“给你们吃,你们还不会吃呢。我这里又不是孙二娘做人肉包子的地方。” 余长贵笑着说:“你这里怎么没有人肉包子呢?你身上就有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茜茜也笑了,说:“宋县长的朋友也没一个正经的,近墨者黑呢,你们可别把宋县长带坏了哦,哪天婷婷嫂子可要找你们的麻烦。” 余长贵说:“嫂子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只找茜茜公主的麻烦。” 宋刚心里还有事,对茜茜说:“茜茜,你去忙你的吧,我们兄弟几个喝两杯酒,聊我们男人的事,女人听不得,特别是美女不能听。好吧,你忙去。噢,今天不要你请客,才下的文件,康局长请客。” “哎呀,我就想听听你们男人讲些什么?好吧,不准我听算了,还不是那话儿?我去帮你们张罗张罗。”茜茜嘻嘻地笑着走了。 宋刚看着茜茜出去了,对康健说:“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没有多大进展,或者说,一无所获。”康健有些歉意地回答。 宋刚笑了笑,说:“不急,慢慢来。” 他俩的对话,其他几人云里雾里,不知说些什么,但他们绝对不会去打听,这是这几人的默契,也正因为这点,宋刚才把重要的事交给他们。 宋刚问的事真的是很重要,他交待康健摸帝豪的底细。宋刚心想,既然康健这样的角色也没有一点进展,那就说明帝豪实在是太不简单了,因此,更不能急。 茜茜也没征求宋刚几个人的意见,就安排服务员把几样拿手的特色小吃送了上来。 宋刚又提到南门办事处的情况,那里民情复杂,几个老企业问题很多,所以,交待余长贵注意那里的动向。 一般来说,听正常的汇报,水分太多,不到问题实在无法隐瞒时,多数干部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当然,领导也喜欢听好的消息。 余长贵说:“最近还不错,特别是您亲自处理了几个问题后,那里的职工还稳定,主要是您的口碑好,加上又为他们解决了几件实事。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宋刚说:“你们几位都辛苦啦,从处理出租车事件起到现在,你们没停过,做的几件事也实在漂亮。特别是郝建军和周廷,出租车事件的后期处理本身就是一个难题,你们做得不错,现在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黑车基本消失了,他们也找不到借口啦。”郝建军回答说。 周廷有些闷闷不乐,说:“萧书记那里我……我总难得跟他合得来,做事慢悠悠的,又什么事都得跟他汇报,汇报了又总是没有结果。别人说他是四平八稳,我看啊,他是跟县长有矛盾,不是很配合。就如人民医院那起纠纷,本就不是医疗事故,病人家属把几个医生打坏了,就是不抓人。公安干警站在那里还出了这么严重的医闹事件,他总说事出有因。好,现在医院的医生要罢工,院长是急得发跳。” 萧蔚蔚几次冲着宋刚来,要不是廖主席要他凡事忍三分,韬光养晦,宋刚早就想对着干起来了。萧蔚蔚之所以是这种态度,宋刚心里明白,萧蔚蔚本来想当常务副县长,没想到被宋刚后来居上,一肚子的牢骚。 “别管这么多,该尊重时尊重。有些事,特别是我交代的事,你可以不汇报,有事我顶着。他一辈子都干这位子啊?”宋刚愤愤地说。 这时,茜茜带着两个女孩子过来,说:“我带两个妹妹来陪你们几位贵客,和几瓶啤酒怎么样?” 宋刚说:“……不喝了吧?明天还有事呢。” “明天又是关今天什么事?不是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吗?喝几杯吧,我们就喝啤酒,这两个妹妹还喝得几杯,势均力敌不敢说,最起码还能陪个三分酒。” 宋刚还在犹豫,茜茜说:“女人不漂亮,领导没酒量;女人不娇美,领导不端杯;女人不风骚,领导喝得少。看来宋县长嫌我们不漂亮、不娇美、不风骚罗?” 宋刚几个哈哈笑起来,余长贵说:“好,我们喝,看看茜茜有多骚?” 茜茜说:“我啊,甘拜下风,骚那个不起来。余主任,听说你们单位是城区油水最多的办事处,怎么不到我们这里来签单呀?” 余长贵说:“我是副职,没权,都是一老板说了算。如今,是一老板政治,一把手永远正确,副职就是跑腿做事,吃吃喝喝是一老板的特权。” 周廷说:“是呀,我们那个萧巍巍总是说:‘我喝酒,你们做事。如果你们不想做事,那我们就换个边,你来喝酒,我来做事。’他真以为他喝酒天下第一,似乎喝酒是件不得了的能耐似的。” 几个人又聊了些别的,宋刚一看快十二点了,说:“回家吧,你们几位也得多回去陪陪老婆。” 回到家里,婷婷还没回,最近婷婷总是被几个姐们叫去打牌。 今天本是周六,可市里来了人,说是政协调研今年的政协工作情况,没法子,又要去参调研汇报会议。 宋刚正开着会,刘磬打来了电话,说他回江城了。宋刚说:“刘磬,我现在正开会,开完会马上过来。噢,不行,吃了饭过来。陶然也来了?好好,对不起,中午我过来。” 第048章 刘公乐哈哈 刘磬第一次带陶然回家。 海老公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带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回来,漂亮、高贵、端庄。没见到时,他日夜为刘罄娶这么个女人焦急,可一见陶然,他“嘿嘿”半天,乐得说不出话来。 雷婆子更是不敢坐得太久,说了几句土话,也不知陶然听懂了没有,然后说到厨房做饭菜去,可一进去就不出来了,心里直乐得不是掉了锅铲就是加多了油盐,慌里慌张的不知所措。后来干脆要海老公进来帮忙,一个人在边上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明年给我们生个和她娘一样漂亮的孙子。” 刘磬偷偷地瞧着陶然,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刘磬老家的每一件物品和璧上的年画,微笑着回头看刘磬。当看到刘磬正深情地看着自己,脸一下变得绯红,“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你比年画上的明星好看多了,看你把我爸妈吓得都不敢出来了。”刘磬笑着说。 陶然也笑着说:“老人家好朴实的,以为你带了新媳妇回家呢。” “不是吗?上门了还不是新媳妇?今晚啊,我家可只有两张床。”刘磬戏虐地说。 陶然先是一惊,然后感到甜甜的,可又有些惶恐,说:“你刘磬可不准使坏啊,你睡地上。” “睡地上不是不可以,你没听我妈不停地念佛吗?她说:‘菩萨保佑,快快生个和他娘一样漂亮的孙子吧’我睡地上,怎么生和他妈一样漂亮的孙子啊?”刘磬笑着说。 “你……你好坏。你娘说的?我听不懂她的话,刘磬,不准使坏啊,要不我就回去了。”陶然嘴里说着,心里甜滋滋的愉悦。她知道刘磬只是开玩笑,接着说:“宋刚会来吗?” “宋刚会来的,上午有个会,会议结束还有个宴请,吃饭后他就会过来的。”刘磬说。 海老公和雷婆子也真隆重,满满一桌菜足足十大碗,这是对贵客极度尊重的表示。陶然一看,吃惊不小,四个人怎吃得了这么多? 饭桌上海老公仍拘谨的很,雷婆子磨磨蹭蹭地就是不上桌。 “妈,你上来吃饭呀,又没有外人。”刘磬说。 “是、是,不是外人,不是外人。”雷婆子紧张兮兮的唠叨着。 陶然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感到特亲切,“伯母,一起吃饭吧,看你们辛苦的,做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海老公哝哝道:“应该、应该。” 刘磬车厢后面的酒早搬了下来,开了一瓶五粮液,“爸,你喝两杯吧。我喝不得,陶然陪您喝。”他一边斟酒一边说:“爸,今年你到北京过年吧?我可能也在那里过年。姚叔说他会给你们买好机票,别老是坐火车。” “坐飞机?好贵的,还是坐火车安全,飞机出事那不得了,我怕坐飞机。你跟他说声,还是坐火车。”海老公说。 陶然看着刘磬一笑,对海老公说:“伯父,坐飞机好嘞,又快又安全。我每次出门都是坐飞机,姚叔现在是省里的大官,飞机票的钱也算不得什么。没坐过飞机坐坐,很好玩的,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坐。” “你也在北京过年?”刘磬有些吃惊。 “不是啦,坐飞机一定是到北京啊?我是说带伯父伯母到深圳去玩玩。”陶然说。 正吃着饭,王书记和宋刚来了,一进门,王书记就打着哈哈,“哈哈,刘公,我们不请自来了,听宋刚说刘总带着陶小姐回来了,一散会饭也不吃了,先来看看你们。哎呀,一桌子的菜,宋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请坐,请坐。”海老公、刘磬客气地起身请坐。 “这位是陶然小姐吧?果然名不虚传,你一来,可把我们江城的姑娘全都比下去了,啧啧,难怪宋刚说刘磬的女朋友是绝色,哈哈,刘总,男才女貌。好好。”王书记嘴里说着,眼睛看着陶然,别说五官秀美,腰肢婀娜,就是那气质,江城这小地方是见不到的。心想,这刘磬相貌平平,比宋刚差远了,可怎么惹得这么多的美女倾心相爱呢? 海老公和王书记熟,给他倒了一杯酒,说:“今天可是喜事连连啊,没想到书记也屈尊到寒舍。前面那条路多亏您,修成了柏油路,一点灰尘都没有,连我的那小店生意也好多了。” 王书记敬了一杯酒,说:“现在该享享福啦,儿子当大官了,还做什么生意喽。哈哈。噢,今年去北京过年吧?我帮你订机票,派个人送您去。” 刘磬说:“不麻烦书记了,您大事多,忙不过来。姚秘书长已经安排好了。” “听说姚秘书年前年后要升副书记或副省长了,年纪好像还不大吧?”王书记说。 “嘿嘿,姚老弟又要升了?好好。他比刘磬大十七岁,快进五十了。嘿嘿,正好可以喝他五十岁生日酒呢。刘磬,你农历二十八日一定赶到北京喝他的生日酒。”海老公说着,又说:“小时候你经常骑在他背上做马骑,哎,人老得快,一辈子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他也快五十了。” 宋刚说:“省级干部五十是年轻干部呢,姚秘书长现在才四十八,那是年轻有为的了。” “那是那是,再干几年就可以回北京做京官了,前途无量。”王书记赞不绝口。 陶然看着王书记满脸的春风,心想,难怪这么多人往这条路上挤,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这么上去,也真够刺激,也好风光。这是天天要琢磨人,心累。她看了看雷婆子,木纳地愣在那里没一句话可说。 陶然望了一眼宋刚,说:“王书记,你也把宋刚培养成省级干部唦,副处级到副省级也差不蛮远啦。” 王书记忙说:“不远,不远。可我哪有这能耐?他今后还得靠姚秘书长呢。宋刚啊,你可要抓住这几年机会啰,做行政的年龄是个宝,一过这年龄,什么也没有了。” “姚老弟靠不住,他的性格我知道,从来不准走后门。”海老公突然冒出一句懵懂的话。 王书记悻悻的,笑着说说:“那是那是,姚秘书长为人正直,这样的领导难得。”心想,海老公乡里人,没见识,什么也不懂。 第049章 宋刚惊叹 王仁恭维地劝海老公喝了几杯,他高兴得连声说:“呵呵,谢谢书记。” 王书记望着宋刚说:“今年我们在北京只怕也要搞到农历二十**去,有机会也去喝喝姚秘书长的生日酒?不知姚秘书长会不会给这机会?” 王仁似乎是在和宋刚说话,其实是想海老公接话。海老公不知官场上的事,还真的顺口就说:“没问题,我在那里,我家乡的父母官来了他哪能不见?不过,他从不收礼的,您客气,只来吃饭就是。嘿嘿,姚老弟酒量不错,你们是对手,带两瓶五粮液我们慢慢喝。” 宋刚心里直想笑,王书记正想找机会巴结姚秘书,你这么一说,只怕王书记今晚高兴得睡不着觉。刘磬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微笑着。 “书记,今年江城情况不错吧?”刘磬看着王仁书记那张兴奋的脸说。 “还不错,今年成绩是这几年最好的一年了,宋刚功劳不小。安全生产终于摘掉了落后的帽子,计生工作今年也评了先进,财政还是全省县级第二。”王书记有些得意。说完,又似乎有些忧虑,“唉,江城就是太复杂。” 最后一句话宋刚明白,最近半年传闻书记要调动,很多过去与书记热乎的人,现在慢慢都转向县长那边去了,他和县长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公开化,王书记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 宋刚不愿意他们议论得太深,说:“刘磬,听说你那个烂摊子收拾得还不错,是吧?说说你的神奇之手,怎么化腐朽为神奇的?” 刘磬笑了笑,陶然也微笑着看着刘磬。 “谈不上神奇,经过半年的整顿运作,有些起色。呵呵,离目标还远着呢。”刘磬很平静地说,“股份制改造用了我三个多月的时间,真正做业务也只有三四个月,今年只是起步,十来个亿吧。” “哎呀,还不神?历史上最好一年也就七八个多亿,你接手前烂成这样竟然让你救活了?厉害。”宋刚这一惊可真的不小,一个处于瘫痪状态的企业在短短半年之内竟然做出这么大的业绩。 刘磬看着宋刚吃惊的样子,哈哈地笑,说:“呵呵,看你吃惊的。不是吹,明年二十个亿,你信不信?省高新技术开发区,人事关系也真复杂。一到任就给我一个下马威,要我去收拾烂摊子。你们都为我捏了一把汗吧?都劝我,我有什么办法?上了这个贼船,身不由己啦。宋刚,也谢谢你嘞,要不是你那老情人帮我一把,也没这么容易。不过,还有个人支持我,功劳不小——陶然的理解和支持给了我不少信心。” 陶然微笑着做了个鬼脸,没有说什么。 兴国重工工业公司股份制改造已经完成,国有股占百分之二十九,职工股占百分之二十,香港陈红的陈氏财团占百分之四十一,刘磬管理团队管理股份是百分之十。 改革之初困难可想而知,他向省里申请提出股份制改造设想,很快得到批准,因为,这个包袱困扰了省委、政府多年也得不到解决。 有了这个初步设想,做事就容易多了。当然,最困难的问题是资金和市场,刘磬盘活资金有绝招,先把库存产品贱卖掉,原材料也低价出售了大半,筹集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接着,他又物色了几个高级人才,瞄准国内国际高端市场,预定销售,很快,公司就运转起来。 刘磬看到了市场前景,可资金仍然是瓶颈,他想到了陈红。陈红对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本没有信心,但对刘磬有信心,二话没说,很快就派出了一个团队进驻兴国重工工业公司,作了一个多月的审慎调查,DD团队回香港不久,陈氏家族财团就与就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正式开始合作,注资六个亿。 刘磬说到这,笑着对宋刚说:“你别担心,陈红的六个亿,五至六年,回报一百八十个亿。” 海老公对这天文数字反正不懂,只是呵呵地听着儿子说,心里想,儿子现在终于有出息了。 可王书记这下吓得愣了半天,哝哝地说:“一百八十亿?” 宋刚笑着说:“准备上市?陈红眼光不错,上市后就退出,一百八十个亿,三十倍市盈率不高。她退出后,你就是真正的大老板了。刘磬,不错,一个倒闭企业,不出五年身价达到三百多亿,奇才。” “别夸我,人会被宠坏的,你也一样,官越大,宠你的人就越多,飘飘然起来就麻烦。书记,您可要多多教导他啊。”刘磬看到书记还愣在那里,估计他没弄清这六亿变一百八十亿的概念。 王书记真的听得糊里糊涂,听刘磬一说,呵呵干笑着,说:“是是,宋刚不错,您刘总更厉害。”突然他又想起了在深圳遇到的陈红,说:“那陈红小姐也真狠,一下就赚你一百八十亿,厉害、厉害,是我们县里十几年的财政收入。”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海老公似乎听明白了,有些不忿,说:“那女人咋就这样狠?一下赚你一百八十亿?” 陶然笑着说:“伯父,不是赚刘磬的钱呢,她赚的是股市上的。刘磬他们公司发行一块钱股票,到了股市里这一块钱就变成了三十块,这还不是很高的。” 海老公是没法听懂,听说不是赚刘磬的钱,也就放心了。 王书记听陶然一说,望着宋刚说:“宋刚,搞经济你在行,我们也搞几家企业上市,你去思考一下,看哪几家有条件?有条件的上,没条件的争取条件也要上。” 宋刚心想,书记又用政治语言了,弄不好明年他真会把这事,在大会讲、小会讲,搞不好还会列为政府工作报告中去。 看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王书记还有客要陪,说:“刘公,你儿子现在是大老板了,你该享享清福了。刘总,在家有几天住吧?出门就坐我的车,方便。你的这车我来坐两天,等你有了新车后,我就会经常借啰。我今天还有客,没法子,要陪陪。” “车子我有,哪能用您的车?”刘磬说。 宋刚说:“明天我们出去玩一天,怎么样?你就坐书记的车吧。威风威风。” 第050章 路遇拦路虎 第二天,宋刚带着婷婷专门陪宋刚和陶然。他们准备先去刘家村水库游玩,然后随便到萧山寺看看晋朝时建的古庙。 婷婷听说陶然长得特别漂亮,心里总有些虚,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打扮了半天。宋刚在车子里发动了发动机,等得实在不耐烦了,连按了几次喇叭。 婷婷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嘴里哝嘟着,“急什么嘛?我的妆还没画好呢,催催催,反正丢你的丑。” “丢我什么丑啊?我老婆在江城也是个大美人了,天生丽质,我都有信心,你还没信心?”宋刚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笑。 “我哪能跟人家比?陶然是大城市来的富家小姐。你看,我这衣服怎么样?这领结好看吗?……”婷婷不停地唠叨着自己的衣着,总觉得没底气。 宋刚看到婷婷的打扮虽然有些画蛇添足,但也还带得过,就说:“行行,蛮好看的啦。又不是选美,就是和同学出去玩呗,用不着这么隆重。” 婷婷嘟着嘴:“人家一片好心嘛,怕丢了江城才子的丑。嗨,刘磬长得怎么样?不会把你比下去吧?” 宋刚笑着说:“我哪里比得上他?身高八尺,魁梧雄壮,枣红色脸膛,一副美须齐腰,开一部宝马……” “哎哎哎,开什么玩笑?哪不是关老爷了吗?你呀,越来越不正经。嗨,昨晚那个什么局长,死皮赖脸的总缠着你,你怎么不早点打发他走啊?我本来还想那个……”婷婷说着脸也红了。 “又一个粮食局长的料,自己的事还没做好,总想往上爬。人家既然想热乎,我也不好把屁股对着他呀。这家伙只怕是还真的会爬上去呢,最近隔三差四的到书记那里汇报。你想啊,年关了,干部调整,这些人是哪里钻得进往那里钻。”宋刚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郝建军,余长贵有希望吗?他们对你好像很忠心的。你也得提拔几个人就好,谁没几个心腹。”婷婷望着宋刚问。 宋刚又开动了车子,装成一副认真的样子,说:“后宫不干政。人事是县委管的,我不会过多参与进去。不过,郝建军,余长贵的事我会尽力。” 说着,到了刘磬家门口,01号车也停在那里。 刘磬出来,对宋刚说:“刚才书记硬要他的司机把车送给我用一天,没法子,那就四个人用两部车啦。” 去刘家村水库是县道,弯弯曲曲的,很多地方都坏了,坑坑洼洼。陶然倒是新鲜,说是坐轿子的感觉。 刘磬说:“陶然,你来试试?这样的路你没开过吧?” 陶然笑着说,还是你开吧,等会掉到山沟里可不好玩。 快到刘家村的时候前面堵车了,几个人在那里争吵。 宋刚和刘磬下车去看,原来公路上挖了一条沟,几块厚木板做桥,几个农民在那里收费。 宋刚正准备上去训斥,被刘磬拉住,说:“别急,看看,有热闹看好玩。”婷婷和陶然也下来了。 一个矮胖的家伙满脸横肉,一副“此路为我开,留下买路钱”的样子,坐在地上悠然自得地看着两个精瘦的年轻人在对骂。 “你要过去你就过呀,我又没有拦你。”那人一副流氓样。 “我们把石头填上你们又不肯,哪我们怎么过?这不是明摆着拦路抢劫吗?”大约是那部小车的司机说道。 那个满脸横肉的慢悠悠站了起来,说:“啊?刚才好像谁说我们拦路抢劫呀?我们学雷锋帮你过这个坑,还说是拦路抢劫?好,老子不学雷锋的,就抢劫一次,看你把我怎么样?”说着,对那精瘦的人说,“去,把兄弟们叫过来,把这部车推到沟里去,让其他的车子过去,别因为这人耽误了其他人的事。” 那人一看,惊恐起来,忙说:“哥们,别别,好说,好说……”说着拿出十块钱,递过去。 满脸横肉并不申手来接,不屑地说:“十块?别人十块,你得一百。俗话说,时间就是金钱,没读过书啊?老师没教过你,一寸光阴一寸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就十块钱?” 那人犹豫了片刻,无奈地又从身上掏出一百元,“麻烦兄弟,麻烦兄弟。”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后面的,每部车二十,涨价了。要怨,怨这个兄弟。”说完,回过头对他手下的人说:“搭桥,你去收钱,二十,一分不少。” 刘磬抢上去,说:“这位兄弟,今天我请客,这里还有十三部车,钱都归我出了,三百元,零钱做小费不要找了。各位朋友,上车,出去玩的、办事的、回家的,都高高兴兴开起来哟,别沮丧这一副脸。人家这碗饭也不容易。” 宋刚看着刘磬,欲说又止,摇了摇头上了车。 刘磬是最后过去的,等他过去以后,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愣愣地呆在那里,让后是猛追着,叫喊着什么。 刘磬哈哈地笑着,陶然也嫣然一笑,说:“你就会作弄人,他们得跑上七八公里路吧?你就停下算了。” “你菩萨心肠软,让他们吃吃亏,没事。”刘磬嘻嘻地笑着。 宋刚在水库堤坝上候着刘磬下车,笑着说:“你这家伙,害得人家跑十几路拼命地追,搞不好他们乡长、书记也会来磕头作揖。他们也是,连一些地痞流氓也治不了,也算是为官一任?” 正说着,宋刚的手机响了,“呵呵,你看,人家就来求饶了,是乡上的刘书记打来的。”他笑着对刘磬说。 接着他接通了手机,“嗯,嗯,我是宋刚。王书记?没在。嗯,不是开玩笑,说不在就不在嘛,我宋刚骗你干什么?嗯嗯。” 宋刚笑着对刘磬说:“今中午是没得安静了,他们就认准了01号车,以为书记生气了,现在快马加鞭地赶过来赔罪。那几个拦路收钱的人看追我们不到,投案自首,现在关在派出所里。” “哈哈,你们当官的一级压一级,压死人。哈哈,也好玩。等会他们一看不是书记在,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刘磬乐得直笑。 “我宋刚,他们就不会巴结了?”宋刚笑着说。 第051章 鸳鸯船 宋刚租了只小船,四个人把船划到水库中央。刘家村水库属中二型,水面也够宽的,现在是江城的一个旅游景点。现在是冬季,所以人不多,只有几只鸳鸯船在水面上游弋。 宋刚和刘磬使劲地划着船,陶然也帮忙,婷婷不会游泳,心里有点害怕。 宋刚看到有只船久久地停在那里不动,只是左右有些摇摆,心里明白那是一对情侣在亲热,故意把船往那里划去。快到那船边时宋刚说:“休息一会吧。”刘磬和陶然也划累了,就停了下来。 突然,旁边的船里传出一阵娇喘声,一听就知道什么回事,刘磬和陶然朝旁边那船望去,一抹绯红让陶然有些慌乱,看了一眼刘磬,刘磬这时心里也怦怦直跳,偷偷看了一眼陶然,刚好两双眼睛对在了一起,顿时两人都赶紧把眼神移开。 宋刚和婷婷对这声音习以为常,但今天也被吸引了。婷婷朝宋刚偷偷瞧去,看到他贼兮兮一脸的坏笑,明白了宋刚的恶作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里轻轻地说着:“你坏。” 也许,穿上的人觉察到了旁边有人,里面一阵慌乱,接着船慌慌张张向前移去。 婷婷看了看陶然,又看了看刘磬,心想,刘磬相貌也不怎么的,平平常常,别说英俊潇洒,只怕别人来看对象都会嫌他个头太矮,怎么这陶然大美女竟对他情有独钟?又回头看看宋刚,英俊帅气,比刘磬强多了,心里暗暗高兴。 “婷姐,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信不信?”陶然笑着说。 婷婷似乎被人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脸一下红了,说:“不信,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呵呵,还是不说好,等会有人会生气。婷姐,宋刚在江城每天前呼后拥的,你嫂子可风光啊。他经常不在家吧?你也够辛苦的哟。”陶然说。 “是啊,每天三更半夜才归家。我啊,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婷婷虽然说得可怜巴巴,眉眼之间却透着一种自豪。 宋刚疑惑地看着婷婷,说:“什么‘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 “上半夜你在外应酬,下半夜喝得醉醺醺的,死猪一样,还不是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婷婷说。 宋刚心里喊着怨,可嘴里又说不得。心想,现在事是多了一点,应酬也是常事,可那事儿一点也没马虎,一周也有两三次。这时,又想起他俩的情趣来,心里乐融融的,不由得瞧着婷婷看。 婷婷被他看得不自在,以为他生气了。其实,婷婷说那话也是听人家说的,不小心搬到了自己身上,心想,这话是冤枉了宋刚,今晚回去好好补偿补偿他。 这时,有几个人在堤坝上张望,几部小车停在宋刚的车旁。那几个人在犹豫着,又不敢叫喊,最后也租了只脚踏船,向水库中央划来。 刘磬还想划远些,让他们追,可宋刚觉得不好,说:“他们也是正科级干部,在乡下不容易,我们靠拢去吧,要不他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尴尬得很。” 果然,那条船游到附近不敢再上前了,有两个人在朝这边张望。 “刘书记,靠过来吧。你们还有谁呀?”宋刚探出头喊着。 那站在最前面的人一脸的汗,笑着说:“宋县长,我们班子成员全到了,他们在岸上等。我们听说您来了,赶紧就过来了。宋县长,是不是我们倒农家乐休息休息?这里的回头鱼和鲤鱼很有名气。” 所谓休息就是吃饭喝酒。宋刚看这架势,不上岸恐怕不行,回头对刘磬、陶然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家这么热情,我们先上去吃了午饭再玩,怎么样?” “客随主便咯,不过,我和你们那些官场人士应酬可不在行喽。”刘磬说。 宋刚笑着说:“别这么说,按内地的说法,企业老总也是官,你的级别比我还高半级呢。再说,你平日还不是每天和行政官员打交道?只是今天的都是些乡丁子,素质参差不齐,有些人实在没素质,别笑话他们。” 这里的农家乐真还不错,装修朴实,周围种满了包菜和大白菜,大棚子里竟然还有丝瓜、茄子。 陶然看着真高兴,亲自在大棚里摘了几条丝瓜和几只茄子。婷婷在鱼缸里捞鱼,嘻嘻哈哈个不停。 几个乡干部偷偷地瞧着两个美女,心里羡慕的要死。 吃饭可就热闹了,好在这架农家乐平常经常接待官员,一个大圆桌竟然可以坐下十八个人。 刘书记没忘记正事,先得把检讨作了,结识一个常务副县长也是自己的缘份,乡上的资金、自己的调动他都说得灵。 “宋县长,我先跟您作检讨。我们一班子人赶过来,一来是不知您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请您原谅。二来,几个农民破坏公路,索要过路车辆的费用,我们是要负责的。虽然这几个家伙干这事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但发生在我们管辖区了,我要承担领导责任。那几个人现在已经被关在了派出所,要进一步处理。”刘书记战战兢兢地简单作了几句检讨话,一脸的凄苦,诉起了苦衷。 他朝其他几个同僚看了看,说:“宋县长,您不知,在乡下的苦,每天天亮就得起床往乡下赶,天黑才能回城,这些苦都算不了什么。我们每天和那些农民打交道啊,说理都没得用,蛮不讲理。例如吧,堵路的事前几天才处理了,今天又搞,还好,那几个人书没读几句,对01号车还是知道是谁坐的,要不我们还真不知拿他怎么办?” “是呀,这些人真不好治。这些家伙我骑摩托都不放过,还被他收了两块钱,又不开票,报不得账。”一个干部附和着,宋刚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也懒得问。心想,这也是干部?难怪那些家伙这样嚣张,你乡上就是一群窝囊货。 刘书记看出了宋刚的不高兴,忙说:“你还有理?你来报账,报你两个耳光。你应该站出来!制止他们的违法行为。” 第052章 老和尚长跪落泪 宋刚一看这架势,他们会没完没了的诉着苦,会把今天的主客冷落掉,他说:“好啦,好啦,你们说的这些,我土生土长的怎么会不知道?今天啊,我们是来陪王书记的贵客,刘总。各位的苦,留着今后再诉吧。至于那几个堵路的人,教育教育,只要不再犯了,也就算了。我想,他们也没这胆量了。” 回到正题上,吃饭,恭维赞颂,讲笑话,说故事,热热闹闹。只是陶然几次皱了皱眉头,显然,笑话过于粗俗,她第一次听,有些不习惯。宋刚也不喜欢,但他理解,做行政,酒桌上是他们的乐趣。 说着说着,有几个人又诉起苦来。刘磬笑着说:“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原来当干部怎么苦。我也来讲个故事吧,说有头猪死了,对上帝说,下辈子我不想做猪了。上帝问,那你做农民吧,那猪说,农民太穷,不做。上帝又说,那就做工人吧,那猪又说,工人太累,不做。上帝说,做商人好,有钱,猪又说,商人太烦,不做。上帝火了,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样的人?猪说,想做那种逍遥嫖赌的人。上帝一听,哈哈大笑,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想当干部啊?” 说着,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有些阿谀的人接着说:“哎呀,原来我们是猪变的。”也有几个悻悻地干笑着,“嘿嘿”几声。 宋刚笑着问:“你们知道这里谁是最大的猪吗?” 没人说话,因为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可谁也不敢说。宋刚哈哈地笑着说:“这里呀,你们可别以为我最大嘞,刘总正处级,对上帝说的那头猪啊,就是刘总自己。”接着,又是一片“哈哈”的笑声。 今天没有黄段子,因为,两个不一般的女子在场,特别是陶然的那股气质,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有一种窒息感。还有一个原因,她们都是宋刚和刘总的人。 刘家村的游玩被乡上的干部搅局了,刘磬倒没什么,陶然本想在农村开开心心玩一天,多少有些扫兴。 饭局渐渐进入尾声,刘书记几次含含糊糊地吐露了想进城的想法,宋刚只是含糊其词地应对着。 还要到萧山寺看看晋朝时建的古庙,可几个乡干部总黏糊着要跟着去,“我们想为领导服务”这是他们的理由,宋刚又不好不让他们去。 倒是刘书记看出来了,说:“领导想清静一天,已经被我们打扰大半天了,我们男的都别去。就让小吴带路吧。” 小吴是办公室的打字员,大专毕业没找到工作,就在乡上做临时工,她因为长得清秀,所以都叫她吴美女。 到萧山寺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寺庙很破旧,一个老和尚伏在桌上睡着了,桌上摆着一个签罐。当宋刚他们进来时他仍然睡意朦胧,说:“在菩萨面前抽支签吧,蛮灵的。” 陶然听不懂,问小吴,小吴告诉她。 老和尚一听说不抽签,嘴里哝哝的,一脸的苦相。陶然问小吴:“他说什么呀?” 小吴犹豫了片刻,轻声在陶然的耳边说:“他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来了个有钱人又是……是舍不得花钱的。别理他。” 刘磬问那和尚:“大师,您这寺庙是两晋时期还是后晋时期建的?好久也没维修了啊?” 和尚冷冷地答道:“后晋时期建的,三国后那晋朝还得了?那是世界级的保护遗产了,没那么早。五代十国时期的,清朝乾隆年间大修了一次,后来在光绪手里又修了一次,一百多年了,再不修就没了。哎,修也没用,也没有谁会在这里出家做和尚了。”说完,又问:“抽支签吧?” 宋刚说:“我们就是来看看的,不抽签了。” 老和尚听到还是不抽签,显得凄苦,满脸不高兴,默默在一边叹着气,对他们不理不睬的。 刘磬想,谁说出家人六根清净?还不是一样过日子?心里想笑,说:“和尚,庙里就你一个和尚?日子过得还好吧?” “没法过,还养得起几个和尚?我一个还没法过了!”老和尚愤愤地说,似乎懒理得人,坐在那里生气。 宋刚看着香炉,香火也还不错,今天就有几个烧香的,怎么老和尚这么不高兴呢?于是问:“大师,香火不错嘛,怎么日子难过了,这庙也该修一修了呢?” 老和尚这时脸色很不好,粗声粗气地说:“修个屁!早倒了早收场,六根清净。” 婷婷一听很不高兴,本是来寻高兴的,没想到遇见这么个恶和尚,正准备说几句,被陶然止住了。 陶然说:“大师,帮我们每人抽支签吧。好像你也有好多难处,喏,这个是县里的宋县长,有什么困难跟他说说。” 老和尚猛然愣住了,突然,双脚一跪,眼泪长流,呜咽起来。 宋刚、刘磬几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吃了一惊,忙把和尚扶起来,说:“大师,有话好说。” 那老和尚一边哭着一边说:“我这老不死的瞎了眼,宋县长,宋青天来了也不认识。你来了好,我在这里干不下去了,你看这庙,漏出这样,那些柱子也朽成这样,流氓地痞且不说,乡上的人天天来催款,你说,这庙还要不要?我自己这命倒无所谓,可这也是千多年的古庙了,可惜呀。” 宋刚忙问:“怎么乡上还来向你们要钱?县里每年都拨了专门的寺庙维修费。你说说,别怕。” 老和尚说:“就拿去年来说,香火加捐款收入总共三万四千七百六十三快,流氓地痞搞去几千,乡上收去三万整,我自己就剩几百元,哪有钱维修啊?今年说是要比去年提高百分至二十的比率,现在年关了,我哪里凑齐这三万六呢?” 老和尚说得悲戚,宋刚也一脸的怒色,半天不作声。 婷婷忍不住,说:“这刘书记也太不像话了,要治他一治。” 宋刚把小吴拉到一边,说:“你们刘书记怎么是这样的人?你说说,他到底怎样?” 第053章 戏说和尚 小吴犹豫了半天,纳纳半天,说:“我本不该说刘书记的坏话,这人在本地名声不是很好。噢,他在城里开了个茜茜美食城老板,听说那女老板就是他的情人,乡上一年在那里的消费就有十几、二十几万,乡长有意见,可又不敢说。” 宋刚心里想,有这事?这家伙天天哼穷,年年叫苦,现在跟县长关系不错,怎么整治他一下就好。 小吴接着说:“那个拦路的家伙就是他的表弟,那个村的村长,说是税收完成困难,想法子筹集资金。其实,还不是进自己的腰包?” 宋刚看小吴人不错,就问:“小吴,你做临时工每月多少工资呀?” “五百,中午在乡上吃工作餐。我等明年的公务员考试,要是考不上就出去打工算了,五百块钱不够用。”小吴说得有些凄凉。 刘磬说:“小吴,到我们公司来,要不要得?先做文员。” “好啊,我几时可以来报到?”小吴高兴地问。 “明天就可以。不过,你还是把手头的事交接好,人家也收留了你一年多嘛。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刘磬笑了笑,又说:“你也不问工资待遇?” “到刘总那里还问待遇?刚才吃饭时我听到了一些,就是五百我也来。你不知道,他们这些男人,又俗气又好色,天天拿我开玩笑。今天不是有陶姐姚姐在啊,他们会这样老实?黄段子一个比一个麻肉。”小吴很天真、很纯洁,一脸的厌恶表情。 婷婷看着宋刚说:“妹妹的事也请刘总帮忙吧?反正她们公司也没法子救了。” 宋刚刚要说话,刘磬问:“你妹妹在那个公司?” 婷婷说:“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我妹妹没什么文化,一般的工人。你那里安得下吗?随便做什么都可以,还没结婚。” 刘磬笑着说:“你家的事我不帮忙也说不下去吧?好,让她过来吧,看什么事适合她。但有一点嗬,不会特殊照顾,到时你们别怪我不讲义气啰。” “按企业规矩办,又不是行政部门。看她适合什么岗位吧,人还不错。”宋刚认真地说,接着又看着老和尚,说:“您先忍耐几天,这事我会处理的,明年天气好一点我安排人把这庙修一修,那香火钱别再交了。” 老和尚千恩万谢地说:“谢谢宋县长。” 离开古庙后,宋刚拨通了刘书记的电话。 “刘书记,我是宋刚,谢谢你们今天的热情款待。” 那边在电话里说:“哪里哪里?玩得还开心吗?招待不周请原谅,我们就过来送你们。” 宋刚说:“别过来了,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今天玩得挺开心的,特别是你刘书记工作做得不错,下次还过来吃这里的回头鱼。” “欢迎多来指导,工作没做好请您多批评。宋县长,今天没来得及准备土特产,过几天我送过来吧。”刘书记在电话里阿谀地说。 宋刚说:“我又不是外地人,送什么土特产?今天看了一下那古庙,你猜我见到了什么稀奇事?” 对方一下哑了,“嘿嘿”半天才说:“……县长遇到什么稀奇事了?可……可惜我没看到。”显然,那边既紧张又惶恐。 宋刚笑着说:“呵呵,我们进庙里一看,奇怪,怎么一个和尚都没有?神坛上又点着香烛,我们想啊,这可是古庙,失火了可不得了,省级保护文物单位呀,何况每年还有一笔不小的维修费。我们就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看庙的和尚。你说怪不怪?” 刘书记纳纳半天,说:“这和尚,怎么这样不负责任?我就过去批评他一顿。这庙起火了那可不得了。” 宋刚说:“你别批评他了。我们找了半天,你猜他躲在哪里呀?他躲在供桌下面。我们在菩萨面前磕头时看到一只脚,哆哆嗦嗦的在不停地发抖。我们把他叫出来,问他怎么躲在那里?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猜他说什么?刘书记。” 那边似乎也开始哆嗦了,“……他,他说什么?县长,我想不出来。” 宋刚夸张地哈哈大笑,说:“他说,害羞。就两个字,你说有味不?几十岁了还害羞,真是稀奇、稀奇。” 那边似乎松了口气,也附和着“哈哈”。 宋刚接着说:“后来,我们都抽了一支签,要他帮我们解释解释着签上的意思。当然,我们也没说出我们的身份。他看了半天,每支签琢磨了好一阵,嘴里嘟哝着,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不可能,不可能。总是这句话,我们不解,追问他半天,他才说,世上哪里有四支签都这么好得不得了的?都是上上签。他不信,定要我们过一个月再来抽一次,他沐浴焚香,重新来过一次。嗨,我问你呀,刘书记,你这庙灵不灵啊?要是灵的话,我宋刚几个只怕这运程还不错呢。” “灵,灵,灵得很。”那边刘书记忙不迭地回答。 “那好,我就一个月后再过来抽支签看看。可……可这庙不会倒掉吧?”宋刚做了个鬼脸,偷偷笑着说。 “不会倒,不会倒。您县长福大,还是好签。您县长前途远大,我们也沾沾您的福。”那边说得热情,似乎洋溢着幸福。 “好吧,一个月后我们再来。”宋刚说着挂断了电话。 婷婷已经笑得弯着腰直不起身,陶然也笑得很开心,小吴有些疑惑,但看到大家都笑得这么有味,知道宋刚在作弄刘书记。 刘磬笑着说:“啧啧,县老爷也这样不正经,呵呵,我们一走,乡上砸铁卖锅也会在这几天把庙修好。当官好啊,一句话可以把人累死。” 宋刚对小吴说:“你快过去,告诉老和尚,要他什么话也别说,就让他说今天有几个贵人来了。你知道怎么讲吗?你回到乡上他们肯定会问你,也这么说。” 小吴认真地说:“知道,知道,刚才您电话我都听到了。” 陶然说,今天遇到的都是不开心的事,可被你们两个一作弄,倒变成了开心事儿。 第054章 美女主播 今天,陶然回深圳,刘磬和宋刚送她去机场。本来,刘磬也准备回公司,宋刚说:“你去跟我见个人,帮帮兄弟的忙。” 刘磬有些吃惊,说:“谁呀?重要人物吗?” 宋刚说:“市里的焦兴副书记,他在江城时几次邀请我到他家做客。你知道,我们在行政里混,没几个肯帮忙的重量级人物,那事业就到头了。” 刘磬说:“也是,姚叔那里也是可以依靠的人,你过年时来吃他的生日饭吧。只是,我不想王仁这人参加,到时怕姚叔不高兴,只是我爸答应了他,你就和他一起来吧。” 宋刚似乎想起了一件事,说:“还有一个人我们也见见,她也想见你。” “谁呀?我认不认识?”刘磬说。 “临江第一美主播,鲁玉。”宋刚笑着说,心里有点异样的冲动。 刘磬也笑了:“不是要我去做电灯泡吧?鲁玉,电视里看过,模样不错,气质也好,好像年龄不大吧?” 其实,这时的鲁玉正在想着宋刚。 鲁玉回市里不久,心中始终牵挂着一个人,那就是宋刚。她几次想对他来一次专访,都被宋刚婉言拒绝了。她知道,宋刚尽量低调,韬光养晦是他为官的策略之一。 自打从江城回来,鲁玉对宋刚虽说不上一见倾心,可隐隐约约有些喜欢上了这风流倜傥的江城才子。鲁玉今年二十五岁了,追求她的人自然不少,可没有能让她真正看得上的人物。 有一次,宋刚来了临江市,她约好了宋刚到米萝咖啡厅见面。可没想到的是,宋刚首先都答应得好好的八点准时到,临近八点了却说有急事来不了,弄得鲁玉悻悻的孤独一人在那里喝了一晚上的闷咖啡。 今晚,她不知不觉又来到米萝咖啡厅。 鲁玉玩着手机,几次想拨通宋刚的电话和他聊聊天,可她犹豫了。上次在江城采访寥寥的几句话,都是些场面上的话,她心中有一种渴望,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单独坐一坐,聊聊。 “哎,算了,别自作多情,人家有妻有室,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和他打电话,被别人笑话。说不定哪天真陷入情网不可自拔,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鲁玉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 “鲁玉,今晚有空吗?我是焦兴。” “啊,书记您好,我有空,书记有事呀?”鲁玉答道。 “我和宋县长在一起,有空我们一起喝杯咖啡,行吗?”焦书记在电话里说。 鲁玉心中一阵猛跳,显得有些慌乱,忙说:“好好,我到米萝咖啡厅等你们。” “我们来接你吧,路还不近呢。”焦书记说。 “我现在就在米萝咖啡厅附近,一会就到了。”鲁玉笑了笑说。 焦书记住在市委旁边的公寓楼里,今晚,宋刚和刘磬在他家里吃饭,就只四人,另一个是焦书记的妻子沈洳。 沈洳四十五六岁,比焦书记小两三岁,在市财政局工作,家里没有保姆,因此平常在家吃饭的时间不多。 “宋县长,刘总,菜不好吃别见怪,我们平常做饭的时间也不多,老焦说今天你来了一定要在家里吃,我没法子,随便弄几个菜。我们老焦啊,从江城回来对你赞不绝口,今天一看,果然了得。”沈洳笑着摆碗碟,一边说。 饭菜很简单,宋刚吃得心里舒服,在领导家吃饭是一种特殊的待遇,表示亲密无间,今后,他们就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了,而是朋友,是圈子里的人了。 “宋刚,江城出租车事件虽然处理得漂亮,但江城并不简单啊。我的人调查的结果显示,背后有人想做王仁的手脚,也可能是冲着刘县长来的。组织者很高明,现在还没搞清里面的背景,复杂。”焦兴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江城的事。 “是复杂,打了一个江魁,收拾了马毅,本来以为可以清静一点,没想到又弄出事端来。出租车事件搞不好还有我们干部里的人暗中支持。”宋刚说。 焦书记看了一眼宋刚,笑着说:“呵呵,与你有关呢。你在江城的苦日子还刚刚开始呢,谁叫你升这么快?多少人被你压着?那些人这辈子也许就没机会出头了,呵呵。江城才子,一个宋刚就折腾得风起云涌,要是再来个刘磬,那还了得?等会我们把鲁玉也叫过来吧,让她见识见识江城两才子。鲁玉眼光高得很,一般的男人根本进不了她的眼睛,听说省电视台准备调她做新闻主播呢。” 鲁玉换了间大点的包间,特意又上了一点谈妆,看起来显得更清纯更有魅力。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焦书记、宋刚、刘磬不久就来到了米萝咖啡厅。焦书记笑着对刘磬说:“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临江市第一播,也是临江第一美人,鲁玉。鲁玉,这位是江城两才子之一,刘磬,兴国重工工业公司总经理。” “您好,临江第一主播,幸会,幸会。名不虚传。”刘磬客气地说。 刘磬第一眼就认出了鲁玉,其实在临江市有谁不认识头号新闻主持人鲁玉? 鲁玉微微一惊,这就是刘磬?她有些失望,有些失落,但也有些心动。 当然,失落是因为刘磬对她的美貌似乎视而不见,他的热情仅仅是客套和尊重。至于失望,刘磬的相貌根本不是宋刚一个档次的,可那双眼睛,睿智、深邃,甚至是咄咄*人,有一种慑人的魅力。 鲁玉的笑容很美,说:“久闻刘总大名,焦书记、宋县长经常对您赞不绝口,说江城就两个才子,今天好,我鲁玉一次就结识两位才子。” “才子佳人,可今儿个两个才子一个佳人,鲁玉,你是占便宜还是吃亏了?”焦书记喜欢看玩笑,哈哈地对鲁玉说。 刘磬说着,这才打量了一下鲁玉,心想,这鲁玉真的很漂亮,比电视里更显得有魅力。宋刚也觉得鲁玉不上妆更漂亮些,今晚特别媚人。 鲁玉被刘磬、宋刚看得有些羞怯,平常被人色迷迷地盯着看已经习以为常,可在刘磬、宋刚不经意的一瞥之下竟然会显出怯意,甚至有些慌恐,自己心里也不解。 “刘总,宋县长说,值得他佩服的人就是您啦,我今晚一见,才知他不是吹捧您。听说您倾倒深圳和新加坡的大家闺秀,有这么回事吗?”鲁玉口才是天生的,加上专业训练,很快就用几句话掩饰了自己的窘迫和不安。 “是宋刚说得吧?我刘磬哪有能耐让人家倾倒?按现在的标准我是二等三等残废人,哪里能赢得美女的芳心?都是他们乱吹。”刘磬笑着说。 “那不能这么说,男人的魅力不在外表。如果论外表,外面摩托出租的人,相貌堂堂的倒是真还不少,真才实学才是男人的本色。”鲁玉很认真地说。 “那就谢谢夸奖啦。”刘磬对鲁玉说。 第055章 心比天高 鲁玉和刘磬仅仅说了这么几句话,暗暗感到吃惊,心想,临江多少俊男帅哥,追求她的人着实不少,她根本就没动过芳心,可江城一个宋刚,那次一见让自己芳心大动,今天一个相貌平平的刘磬竟然也让自己心动。 鲁玉有些伤感,宋刚有室有家,刘磬心仪的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心想,我鲁玉心比天高,命如纸薄。 焦书记看到鲁玉有些闷闷不乐,问:“鲁玉,你调省台的事怎么样了?” “难说,几个地方台的人都在走关系,我又没什么门路。焦书记,您能帮帮我吗?”鲁玉说。 “好吧,我试试,省台难进。其实,进去了不做主播也没意思,还不如在市台。呵呵,我们也舍不得您走呢,你走了我们不是没有了第一美人?”焦书记笑着说。 “我们这些人还不是吃青春饭?比不得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有个安稳的地方就满足了。”鲁玉说的很有分寸。 “是,鲁玉不错,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容易被宠坏。好吧,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你说你们这行吃青春饭,我们做行政的何尝不是呢?”焦书记说到后面似乎也有些伤感。 “哪里嘛?你们五十几岁属年轻干部,当领导的不都是年纪大的?”鲁玉说。 焦书记说:“你说的是高层领导。你看看下面,县里是三十几岁的县级领导,四十几的局长,五十几的股长。年纪越大官越小。宋刚,是吧?” “是,现在很多局机关都面临这个问题。所以,有的人说,到一个局里办事,见到年轻的叫局长,老的叫股长,最老的就叫干部,准不会错。”宋刚笑着说。 “所以,行政干部在三十五之前没发展,机会就没多少了。宋刚,你今年三十二岁,一定要抓住机会,最近可能会动班子,……哦,不行,也太年轻了。这样吧,争取三十五到三十七八,最迟不超过四十,一定要上了正处。”焦书记说。 宋刚心里一动,想问问内幕,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靠书记栽培,我宋刚有什么能耐?” “嗯,你不是外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刘总,你也帮帮同学的忙啰,姚秘书长还是有能耐的人,可能最近还会升迁。”焦书记说。 刘磬调皮地说:“他?鬼帮他,他狂人一个,本事齐天。他有了您焦书记帮忙就足够了。” 焦书记哈哈笑着,对宋刚说:“听说江城现在很复杂,王书记和刘县长暗中对立得很厉害,这样不好。抬轿的不抬好,吃亏的是大家呢,你别搅合进去。不过,也难,现在你这位子不搅进去也难。你要注意自我保护,低调一些,收敛一些锋芒。” 宋刚自然明白县里的情况,常委会里就有几派,其他部门的一把手也在站队,赌县长的人多,书记倒处于弱势了。 宋刚停了片刻,说:“谢谢书记提醒。” 焦书记说:“其实,王书记与刘县长的矛盾主要是几个副手搅和的,现在这风气,站队第一,工作第二。跟对人比什么都有用。唉,还是刘总你那里好,业绩才是第一,凭本事吃饭。” 刘磬本静静地听他们讲官场上的事,听焦书记说到他,他笑了笑,说:“各行有各行的游戏规则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行政,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和企业一样,抓机会。机会不是等来的,是抓来的。当然,我们做企业的有企业的好处,业绩永远是第一位。不过,我们的难处也不少,企业环境就是头痛的事,今天工商、明天税务、后天环保,再就是质检、安全、劳动、卫生、消防、街道,等等,说不完,依法行政好说,按规矩办,难就难在不依法。唉,不说这些,这也算是规则吧?存在就是合理的。” 焦书记哈哈一笑,说:“存在就是合理的,对。运用好各自的规则,就玩转了。” “运用好各自的规则,就玩转了”这句话在宋刚的耳朵里如同巨雷,廖主席常常感叹的一句话就是“懂事太晚了”。自己是不是还没领悟这规则呢?现在,江城人心惶惶,不就是都在按规则办事吗? 焦书记在市里排位第三,当然,除外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他是下一任市长热门人选,但世事难料,焦书记也在为此事着急。不过,他似乎心有成竹,据说,他与省里主要领导的关系不错。 鲁玉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想,规则,规则,文艺圈里传闻也有什么潜规则,我鲁玉可不会出卖自己。 她想,在电视台是很风光,可其中的苦,外人并不知道。在遇到宋刚和刘磬之前,她总是孤芳自赏,总觉得世界上有个白马王子在等着自己,可现在,心中的白马王子都落花有主。也许,世界上再也没什么白马王子了。 这几年鲁玉在临江混,因为她漂亮美丽,所以有人宠着她,今后,变成昨日黄花,她总得有个依靠的人呀。想到这里,她又忧伤起来。 宋刚看到鲁玉楚楚的模样,知道她又想着女孩子的心事,心里也有些怜香惜玉,但也无可奈何。 刘磬也不想话题太严肃,准备说个笑话,他想了想,说:“我来讲个故事吧,说你们城管部门的,一次招聘考试问:‘什么学历?’考生答:‘小学没毕业。’考官又问:‘打过架吗?’考生说:‘家常便饭。’考官问:‘有案底吗?’考生说:‘刚刚出来。’考官问:‘体能呢?’考生说:‘还可以,一脚可以踢翻小贩的小三轮车。’考官问:‘敢拿人家的东西吗?’考生说:‘这是我的强项,就像拿自己的东西一样。’考官问:‘老头敢打么?’考生说:‘小菜,俺爹就是让俺打残的。’考官说:‘你考试通过了,我们城管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接着考官又问:‘再问一句,出事了怎么办?’考生:‘就说是临时工。’这就是宋刚你们江城的事吧?” 宋刚笑了,“夸张,吃饭没事做,编得有模有样。不过,各个城市的城管工作难度是大,矛盾也多。” 鲁玉幽幽地望了一眼宋刚。 第056章 车水马龙 宋刚没有在临江市过夜,回到家里快十二点了。婷婷在床上看书,看到宋刚回来,起身给他泡了杯热茶。 宋刚看到她又换了件新睡衣,短得刚刚过了臀部,上面的低胸开口露出半个双峰。婷婷看着出神的宋刚,媚眼儿一眨,说:“好看吗?” “好看,我洗澡去。今天又去打牌啦?”宋刚说。 “没有啦,最近你的客人这么多,你又不在家,我不要帮你料理吗?今晚来了几起客人,烟酒没法子推,都放在客房里了。真的,我们的房子也太小了,东西也没地方放。现在家里来个客都没地方睡,是不是买个大点的房子?”婷婷说。 宋刚一想也是,这三室一厅,保姆带天舒一间,自己俩人一间,客房里放多了杂物也不是事,虽然自己不贪,但人家送点烟酒、土特产的,总不可能一概不收吧?于是,他说:“是要买套大点的房子了,天舒还大一点也不会肯跟保姆睡,你看看哪里有适合的房子?我们再一起去看,好吗?” “望江小区北区二期有现房,这个周末我们去选一套,复式楼好吗?”婷婷说,眼神里有种渴望。 “哪要多少钱一套啊?哪有这么多的钱?”宋刚显得很忧虑。 婷婷也显得忧愁,“要十几万吧,搞完装修,买点家具又要几万,二十万左右吧?唉,要有钱也容易,就是不敢收。这样吧,你借点,我也借点,现在房价涨得快,等我们积攒够钱,房价涨了又买不起了。” “咦?这烟是谁送的?有个红包,还不少呢。哎呀,只怕是两万。”宋刚拿着一个精制的纸袋说。 婷婷想了想,说:“噢,就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刘书记,他说昨天没来得及准备土特产,所以今天专门送来了。他还说,古庙先初步修缮一下,明年夏天雨水过后再来次大修,现在老和尚很高兴。最后他又说,请你找个机会让他进城。” 宋刚拿着那个大信封,苦笑不已,说:“好地方啊,土特产是人民币,呵呵,还进城干嘛?婷婷,这钱好是好,可有点烫手,怎么办呢?” “缺是缺钱,刚好买房子要用,不过,你看着办吧。”婷婷知道宋刚又会和上次一样交到廉政账户里,又有点舍不得。 宋刚说:“这家伙心黑,迟早要出事。我想退给他,他又下不得台阶,这样吧,你跟陶然说一声,以她的名义捐给古庙。好吗?” 婷婷犹豫了片刻,说:“这办法好,反正那家伙也是从庙里拿的,物归原主。好啦,你快洗澡吧,几天没来了,我有点想了。” 宋刚也兴奋起来了,说:“好,你的新睡衣也真撩人,我就来。” 这一夜又是一番腾云驾雾,翻江倒海。事毕,婷婷红红的脸,娇羞地说:“你越来越厉害,我都吃不消啦。” “你也有吃不消的时候?我吃不消倒是真的,白天要工作,晚上要交作业,要是你是老师我就麻烦了。”宋刚笑着说。 婷婷没听懂,说:“怎么我是老师你就麻烦?” 宋刚说:“学生作业没做好,老师说,重做。你说,我不会累死去?” 婷婷嘻嘻笑着,说:“好,明天起我就当老师,做不好重来十遍。” “哎呀呀,我明天就去古庙,跟老和尚过日子去,六根清净。”宋刚说着、笑着,突然,他认真地说:“婷婷,最近,县里会不太平静,凡是来送礼的你都注意一下礼品,看里面有没有另外的东西,红包和贵重礼品都别收。再就是打牌,玩玩小的可以,大的就别来了。好吗?” 婷婷看宋刚这么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说:“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宋刚说:“也不是出什么事了,现在是人事变动的敏感时期,走关系的肯定不少,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跟人家办事可不行。在人事问题上,我不想搅进去。” 婷婷突然显出吃惊的样子,说:“哎呀,文化局邹副局长的爱人邀我打牌,输了几千多,就我一个人赢了。她在打牌的时候几次提到说,邹副局长官运不好,没遇到贵人,希望你能提拔提拔他。难怪,她是打业务牌吧?” “哦,文化局官管网络的那个邹副局长哟,好酒贪杯的家伙,是个不地道的人。你平常都和谁打牌呀?”宋刚问。 婷婷说:“还不是江城五朵金花?她们说加上我和检察院张副检长的夫人,我们就成了七仙女了,呵呵。那五朵金花是长得漂亮呵,刘萍三十几了还这么水灵,和二十几差不多。” “别跟她们太多来往,这些人多半不是良家女子,个个不简单。”宋刚嘴里说着,心里想起了那天请客的事,那几个女人也真撩人,疯起来那骚劲,特别是那半掩的身体,又白又嫩,一般的男人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婷婷似乎有些不高兴,有些委屈,说:“好吧,我听你的。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玩,你工作忙,我一个人就像是守寡,怪没意思的。” 宋刚心里也知道,从任政府秘书长以后就一直忙,特别是任常务副县长后,不是开会就是应酬,他有些歉疚,说:“婷婷,做官家太太不容易。这几年我的官运好,趁着机会做番事业,官越小越难做,现在不上去今后就难了。再说,这官运也不是就总会好,有起有落是常事,难说就没有倒霉的日子。现在王书记对我不错,省里、市里也结识了几个朋友,这也是机会。所以啊,你相夫教子,好好地帮衬一把。” “好,我听你的。是不是王书记要走了,刘县长当书记,你又有机会上了?”婷婷温情脉脉地看着宋刚。 宋刚吃了一惊,“听谁说的?我今年才三十一,官运再好也不可能啊?社会上有这议论吗?” “有啊,好多人都对我说,都预祝你成功呢。只是年龄太小了一点,能力肯定不比刘县长差。真当上了就好耶。”婷婷满脸的幸福。 宋刚听婷婷这么一说,惶恐而又不安。心想,上几次这么议论还真的应验了,可这次是不可能的事。 上正职,是一个巨大的台阶,越是金字塔塔尖,竞争对手的实力也越强。宋刚想,凭自己的资历、阅历、背景,无论哪方面都不具备,这么一议论,是祸不是福。 “婷婷,你听着,这次我肯定没有机会。这么议论对我真的不好,搞不好还要倒霉,你也别天真,人家这么一说你就高兴得不得了。唉,官场上经常是风云莫测,得小心谨慎。我得尽快消除这影响。”宋刚心里感到一阵烦躁。 这一夜,宋刚和婷婷谁也没睡好,絮絮叨叨到了三点钟,后来又睡不着。 第057章 碰头会针锋相对 一大早,县委秘书长就打来电话,政府常务会议取消,县委几个主要领导在江城大酒店1楼小会议室开碰头会。宋刚问会议的议程是什么,张秘书长说,你来了就知道。 宋刚想,今天的会议什么议程也不告诉,肯定是很重要的会议,要不就是来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或者突然有什么重大的人事变动。 江城大酒店1楼小会议里气氛紧张,王书记铁青着脸;刘县长闷着头不停地抽烟;副书记赵鹏飞看着天花板显得悠闲;不久前从副书记改任纪委书记的廖长春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发呆;政法委书记萧蔚蔚一副莫测的脸,看着王书记;组织部长郝子华和县委秘书长张春来显得紧张惶恐。其他的常委今天没有召集,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也没列席会议。 王书记看了看大家,说:“今天,我们开一个小范围的会议,有什么意见在这里说了,别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影响团结。子华,你把人事调整的方案发给大家。” 宋刚一听王书记这语气、这用词,知道今天的会没有好会开,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肯定就是一次摊牌会。一般来说,正职之间有矛盾,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话语也会注意分寸,特别是“别在后面嘀嘀咕咕”这话相当的严厉。 组织部长郝子华在发人事调整方案时,手有点颤抖。 宋刚看着手里的人事调整名单,没有觉得有什么意见好提,大体上也带得过,特别是他打过招呼的几个人都在调整之列。 政法委的周廷副书记任公安局政委、综治办的郝建军主任调整为政法委副书记、南门办事处副书记余长贵升任办事处主任,对于这样的安排,宋刚认为可以了。 宋刚突然看到刘宇才任民政局长,心里直想吐。 “大家可以发言了,这次是小调整,主要是正职。局长、乡镇长和书记的调整要在年前调整完,好安排来年的工作。组织部门的这个方案,我和县长都看过,有我们两个人的意思在里面,当然,有几个岗位我们意见有些不同,你们觉得有哪些不妥请提出来。”王书记说完,朝刘县长瞧了一眼。 刘县长仍然在抽着烟,也没看那份调整表,其实,这表里的内容都已经在他们心里。 没有人做声,都装模作样地在琢磨表内的人员和岗位。 沉闷的时间在煎熬着每一个人,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人的安排,大多都征求过在座每一个人的意见,多多少少也照顾了大家的想法。可今天没有人做声,不是说不作声就是没意见,反倒是说明对这个方案有意见。 刘县长终于掐灭了手中的烟,说:“老王,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说明白我们的分歧吧,都是自己人,对于南门办事处的人选我认为不合适,南门是焦点地方,我想让刘宇才任书记,这人有能力,也有魄力。至于招商局的安排,我就不再提要求了,按照你的意思办。看大家有什么看法?” 刘县长的意思很明了,就是书记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大家海阔天空。显然,他本来对招商局的人选也有自己的打算,和王书记有不同意见。 纪委书记的廖长春立即说:“这办法好,我赞成。” 政法委书记萧蔚蔚看了看宋刚,有些阴阳怪气,说:“宋副县长,你说呢?” 宋刚没想到萧蔚蔚会马上向他挑战,一时拿不定主意,心想,你政法委书记怎么点名道姓要我发言,要点名也是王书记和刘县长的事。现在既然被他这么问了,回答吧?那就是被迫就范,被他带笼子了,不回答吧?总得说说自己的想法呀。 “我正在考虑,还不成熟。再说,我尊重大家多数人的意见。让我还想一想。”宋刚就是不把自己的想法先说出来。 “我也赞成刘县长的第一句话,让刘宇才任南门办事处的书记,但工作不是做买卖,招商局的安排我不同意。”副书记赵鹏飞显然是站在刘县长这一边,没有丝毫退步的余地。 萧蔚蔚接着说:“我同意鹏飞的意见,刘县长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 王书记的脸越来越阴沉,刘县长面带喜色。现在已经有三个重要领导都明确表态,剩下的三个,辈分本就小。当然,今天不是正式会议,不需要表决。 秘书长和组织部长脸色有些苍白,接着就轮到他们表态了,现在他们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勇气。 萧蔚蔚又冲宋刚来了,说:“宋刚,你也得表个态吧,平时你不是挺有魄力的吗?” 宋刚哈哈一笑,说:“萧书记,承蒙您夸奖,我自己都不认为我有什么魄力。谢谢您,您这么一提醒啊,倒让我有了一些自信,今后一定记着您的这句话,年轻人应该有魄力,甚至是狂点,那我就狂。” “是,宋刚,那你说这人事安排应该怎么安排?”萧蔚蔚继续紧*。 宋刚想,做人要地道,现在该表态了,今天的这局势显然要得罪一批人,按照一般的规则,自己年轻,进班子时间不长,说几句圆滑话也过得去,两边都不得罪。但是,一股侠义心肠让宋刚顾不了这么多了。 萧巍巍似乎很急迫看热闹,又加上一句:“你说怎么安排?” 宋刚看着萧蔚蔚,不屑地说:“萧书记,您这话我不赞成!‘我说怎么安排’?我是政府副县长,人事安排还轮不上我,同样,也轮不上你!我们做县委常委的有表决权,但具体工作是书记、副书记、组织部长考虑的事。刘县长考虑的有刘县长的道理,王书记考虑的有王书记的道理,没有对与错,只是考虑问题以及平常观察时的差异,导致对人选有分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宋刚说完,对王书记、刘县长说:“书记、县长,如果允许我无理,我提出一个不成熟的意见,我觉得南门办事处和招商局两个位子都重新考虑,这几个人选都有缺点。请书记、县长再斟着一下如何?” 众人大吃一惊,这不是把书记县长的想法都给否定了?但随即一想,哎呀,这办法绝了,谁也没得罪。 王书记愣了一下,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容。刘县长顿了顿,朝王书记望去,说:“老王,宋刚这意见不错,您看?” “好好,犯不着为这两个小子伤了我们的感情。子华,重新拿盘子。各位,没意见了就散会。”王书记笑着说。其他人看到党政一把手意见一致,也就没话可说了。 萧蔚蔚有些悻悻的。 第058章 斗美女刺痛痛处 宋刚一时冲动,反倒化解了一场危机。书记肯定是高兴的,至于刘县长,此事至少是对他没有坏处,和一把手斗,受伤最惨的往往是副手。 官场就像挤公共汽车,后面的人对已经占据在门口的人,要么推他上去,要么把他扒下去,这道理刘县长应该是明白的。 人事调整的新方案很快就出来了,书记、县长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南门办事处书记和招商局局长有了新的安排。 刘宇才被任命为民政局长,虽然宋刚心里恨恨的,但他没办法,也懒得管。那次碰头会和萧巍巍的冲突,使他今后的路更难走,自己还泥菩萨过河,那些贪官、那些庸人就由他去,今后再说。 廖主席对宋刚和萧巍巍的冲突不置可否,只是对宋刚说能忍则忍,他说:“有些事也是没办法,今后的路还长着。忍,是这辈子都难掌握的一门功夫,到了能真正忍到心头上放得下一把刀时,差不多年龄也到头了。” 小玉又来了电话,说是萍姐约他喝杯咖啡。宋刚想,既然刘萍自己不打电话,那就是很想见他的意思,他对小玉说,晚饭后见面。 下午又开了两个会,都是布置年终工作的小事。在春节安全生产和治安会议上,萧巍巍一改往日的消极、沉闷风格,说得激昂、说得严厉,并且说自己大年三十晚亲自值班。 听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王书记皱了皱眉头,刘县长笑得诡秘。特别是萧巍巍后来的一句话,他对宋刚说:“宋副县长,今年你好好过个年,常务副县长辛苦了一年,安全问题你就放心吧,保证不出问题。” 话说得莫名其妙,表态也不至于向个副县长表呀?宋刚只好笑着说:“有您肖书记坐镇,我们在座的哪还劳什么心?只是苦了您老兄。” 宋刚随便吃了点东西。来到帝豪咖啡厅,刘萍和茜茜已经等候在那里。 宋刚看茜茜在场,心里微微一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说:“哎呀,今天两位美女怎么有空请我喝咖啡呀?茜茜,你那美食城今年又是大把的红利吧?” 茜茜的外衣挂在衣架上,里面的衣服很少,玲珑的身材楚楚动人,她笑得很甜美,说:“多蒙关照,还不错。只是我们女人做点事业不容易,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宋县长,您是越来越帅气了,江城不知有多少女人盼您能再上个台阶呢?” 宋刚说:“此话怎讲?女人盼我高升?” “粉丝呗,您的粉丝多呢!少女少妇都是您的粉丝呀。江城第一俊男、第一才子,我们都是您的骨灰级粉丝呢。”茜茜笑着说。 宋刚哈哈笑着说:“你别吓我,你这么一说,我今后出门还不得带一群保镖?带彪悍英俊的男保镖还不行,只能带一群美女保镖了。” 刘萍一双美眼看着宋刚,说:“那我又来一次拦路签名,再走一次财运,搞不好还是梅花运呢。”刘萍说的是她发家的往事,曾经她就是这样发迹的。 “咦?那个凤姐现在你们还有联系吗?她一直就没有唱歌了吧?”宋刚说。 刘萍似乎有些伤感,说:“人呀,走运时红得满天灿烂,背时时烂得一塌糊涂。她不唱歌以后,听说她与人合伙开了个广告公司,可是,被合伙人黑了,几年翻不得身,后来开餐馆,又被自己的亲戚害了。现在好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茜茜说:“所以人啊,运程好时就赶紧抓住机会,机会一过时运不好了,做什么也不成。人都有时运,财运、官运、桃花运也不会永远都有的。当然,我们宋县长不同,财运、官运、桃花运会伴随一辈子。” 宋刚听茜茜说那些话,话中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她在为刘宇才说话。宋刚想,这刘宇才跟县里的人关系不一般,人事任免还没正式公布,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结果,对我宋刚肯定是恨之入骨。 宋刚说:“谢谢你的金口。我哪有这样的好事?能够在副处级位子上别栽跟头就不错啦。现在,我一没财运,连房子都买不起,二没桃花运,哪个女人也不沾我的边,官运嘛,也到头了。” 刘萍笑着说:“宋县长谦虚,那次您在人代会期间处理群众上访的事,有个看相的不是说您的相命贵不可言?你是官运亨通、财运宏大、梅花运更是不得了。” “呵呵,那也算得数?我从不相信算命的人胡说八道。”宋刚说。 刘萍笑着,不说话,宋刚疑惑地看着刘萍,说:“萍姐,笑什么呀?” “宋县长,有个老和尚说什么来着?人家沐浴焚香等你去抽签,您不信算命的,佛家的话你总得信吧?”刘萍笑嘻嘻地说着,“那老和尚你一去啊,连他的日子都好过多了,还不是沾了你的福气?听说,深圳有个人一次就捐款四万,老和尚乐得嘴都合不拢,说宋县长的福气谁沾丁点儿就不得了了,所以呀,我们请您喝咖啡,就是想沾沾您的福气呢。” 宋刚听到这里,心里就更明白了。心想,你们两个女人为了一个小小的乡镇书记,想给我一个提醒,甚至是警告,可不会这么简单吧?难道是某个更大的人物在借她们的口说话? 宋刚哈哈大笑,说:“那老和尚那事,现在想起来都好笑,你们看过和尚怕见香客的事吗?他那天竟然躲在供桌下吓得发抖。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有这样的事?有味,那天只怕他是因为见到你们有两位美女,不好意思吧?”茜茜也笑了。 宋刚说:“老和尚几十岁的人,六根清净,怎么会怕见女人嘞?我想啊,这事可能背后有什么隐情。不过,刘宇才这人呀,……不错,要不我还真想查查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不想过问那事了,刘宇才书记对我不错,别到时查出什么问题来,牵连到他那就不好了,特别是他也想进城,别影响他的前程。刘宇才也是,现在有人想告他,说他公务员在外面投资,我把那事压下去了。我想啊,现在那点儿工资也太少了,只要不出经济问题,悄悄投点资,补贴补贴家庭,也是不得已的事。怕只怕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后院起火,那就麻烦了。” 宋刚狠狠地刺了一把茜茜的痛处,茜茜愣愣地呆在那里出神,半天不说话。 第059章 悲戚泪 刘萍说:“刘宇才刘书记我认识,到过我们洗脚城,人还不错呀。不过,现在有些乡干部也是,就喜欢沾花惹草,他们在乡下可能也太寂寞了吧?宋县长,你们在城里的官也要多关心关心他们呢。” 宋刚说:“是,在乡下真不容易,这次想办法让刘宇才上来,他在乡下也很多年了,不容易,只是我就怕他挑肥拣瘦。你们不知他投资了什么项目吧?我要不是上了副处,我也想投资个什么,赚几个烟酒钱,只是到了现在这位子,只能老老实实为人民服务了。唉。” 刘萍说:“我跟他也不太熟,只是见过几次面,不知是不是投资了什么项目?听说公务员的工资不到两千吧?那也太低了呢,养老婆孩子不起。” 茜茜在一旁没作声,刚才宋刚说刘宇才投资,还带上一句沾花惹草这话,让她心惊肉跳。刘宇才就是茜茜美食城的真正老板,她自己就是他的情人。茜茜想,难道宋刚知道了他们的事?他知道的事不知到底有多少?不过,看起来至少是没有对刘宇才下手的意思。今后,刘宇才与自己的命运还得依靠眼前的这人,再说,巴结到这样的人物也是自己的福气。 茜茜望了一眼宋刚,这人实在是有魅力,有气质,比刘宇才不知强了多少倍?心想,自己既然是刘宇才的情人,再想勾搭宋刚是不可能的了,但今后得牢牢抓住这个保护神。心里又想,刘宇才这次没能当上办事处的主任,但民政局长也不错了,因此,得好好劝劝他别再争了,满足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茜茜想到这,心里倒释然了,笑着说:“宋县长,我美食城正要扩大规模,缺乏资金,你夫人可以加一股啊。” 宋刚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不行啊,直系亲属也是不行的。” 刘萍看到事情也只能如此了,刘宇才也就这福分,不出事已是万事大吉。宋刚是懂味的人,手下留情,这就够了,于是说:“还搞点什么活动?宋县长,您说呢?唱歌还是按摩洗脚?” “还是早点回去吧,每天都这么晚回去,家里会有意见呢。”宋刚也着实想回去了,这几天心情不好,没心思在外面玩。 刘萍说:“来一次不容易,这样吧,小玉帮你按摩按摩,对身体有好处。” 小玉知道宋刚会下来洗脚或按摩,不由自主地刻意打扮了许久,她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知道,一个按摩女再怎么漂亮,也不可能受到宋县长这类人物的青睐,但小玉自从见过他几次后,总有一种莫名的牵挂和思念。她心想,这不是权贵的问题,也不是因为金钱和相貌,比宋刚有钱、有权的多的是,英俊潇洒对男人来说本就不是最重要的,但她,对宋刚有着一种深深的爱恋。 宋刚看到今天的小玉,又和上一次明显的不同,端庄、文雅、甚至还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宋刚微微一惊,这是真实的小玉?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她很像一个人,至于像谁一时想不起来。 被瞧得一脸绯红的小玉有些羞涩,她轻轻地说:“宋县长,又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每天很忙吧?可也要注意身体呀。有空您就过来休休闲吧,小玉帮你放松放松。” “小玉,我怎么觉得每次见到你,你每次都更漂亮,来多了那你不会赛过仙女?”宋刚说的是心里话。 小玉被他这么一说,更加显得羞怯,还有些慌恐,许久,她叹了口气,说:“女人漂亮也许就是一种悲哀呢。”他的话细得似蚊吟,只有宋刚能听到。 宋刚心里一怔,这话怎么会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嘴里?难道,她有莫大的苦衷和隐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心想,等有机会在外面见面要详细问问她,似乎小玉并不是普通的按摩女郎。 宋刚记得小玉上次说的话,不谈工作,不谈正事,尽量显得玩世不恭。于是,宋刚又和小玉打戏逗乐,嘻嘻哈哈,小玉配合得默契、得体。 宋刚突然想起刘萍的奇遇,说:“小玉,你们萍姐年轻时不一定有你这么漂亮吧?要是你那天也遇到凤姐这样的大明星,说不准你也会时来运转呢。小玉,你们萍姐这样的人物也真是难得,既漂亮、又有能力,特别是她那传奇般的经历让人只能是羡慕,可遇不可求……” 宋刚滔滔不绝地说着刘萍,没有注意小玉的异样,“萍姐的经历当然是偶然的,但现在她经营的帝豪,家业是越来越大,不过,我怎么没有见到她的丈夫呢?今年萍姐也有三十好几了吧?应该比我……咦?你……” 宋刚的嘴被小玉按住了。 宋刚被小玉的表情惊愕得愣愣地呆着。 小玉泪流满面,悲凄,痛苦,凄凉。 “宋县长,您翻过身来,我帮你按按背部。您每天看文件,写东西,容易得颈椎病和腰椎间盘突出。我帮你按按。”小玉说话的声音极其的平和、恬静。 宋刚一片茫然,满面泪水的小玉说话声竟然平静似水,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小玉的人生有巨大的悲痛?她的心灵有巨大的创伤?或者,她现在没有人生自由?或者,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出卖自己的身体? 宋刚不能再问什么,他也无心假装风流,这是静静地躺着,任由小玉在他的肩颈上按压推摩。 宋刚想,我一定想办法调查清楚帝豪的内幕,现在不能急,小玉上次说过,要我不要过问帝豪的事,不要问帝豪的真实老板。帝豪,江城的老侦探也无从入手,这是个不简单的地方,更是个不好惹的地方。 宋刚,江城的一个副县长,能做的事并不是老百姓想像的那样容易,狗屁宋青天,狗屁活包拯,连一个小小的刘宇才也整治不了,一个萧巍巍竟然在会上两次和他叫板。宋刚心里臭骂着自己,他想,有朝一日,他要成为江城之王,让那些黑手,那些黑势力都成为阶下之徒。 小玉,凤姐之女,母亲悲惨的人生就是出自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之手。她忍辱负重的生活是她母亲悲剧的延续。当然,宋刚不知道,小玉没告诉他,也不会告诉他,因为,她不能害了他。 第060章 情绵绵 帝豪遇到的事让宋刚久久不能平静,一直缠绕着宋刚的内心。 他决心摸清帝豪的内幕,但,宋刚不鲁莽。 康健,是宋刚信的过的人,稳重、急智,宋刚给他们交了底。 康健,老刑侦出身,高超的专业技能已经创造了江城凶杀案连续十年破案率百分之百的记录,为人正直。也正因为为人正直,不够圆滑,他的副局长已经做了近二十年。不过,康健也无意于官场,在副局长位子上无怨无悔,兢兢业业。 当然,他没有提及小玉,小玉是宋刚的底线,对自己最信赖的人也不得不留一手。 年关就要到了,市里有几个人必须去辞辞年。人大周主任、市委杨书记、焦副书记,还有市长范文武,这几个人是每节必去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大周主任、市委杨书记、焦副书记那里的门好进,他们对宋刚不薄,对宋刚有知遇之恩。 可范文武市长总是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宋刚想,拍马屁总不能拍得没有人格,礼节到了,任务也就算完成。 今天本准备在焦书记家吃饭,焦书记临时有事,省里来了客人,他只好打道回府。经过米萝咖啡厅时他又突然想起鲁玉,就试着打了个电话。鲁玉一听是宋刚,很高兴地问:“宋县长,您在哪里?” “我在市里的米萝咖啡厅附近呢,你有空吗?”宋刚也不知为什么要跟鲁玉打这电话。 鲁玉高兴地在电话里说:“有空,有空,我就过来。” 鲁玉今天的打扮很清纯,也很简单随意,不过,宋刚觉得鲁玉今天更漂亮。 “宋县长,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喝茶呀?最近很忙的吧?”鲁玉显得很愉快,也很兴奋,两只大眼睛瞧着宋刚,笑着问。 宋刚觉得今天的鲁玉与主播的鲁玉不同,有种亲近感,似乎有种想跟她说说内心的苦闷和烦恼的冲动,但宋刚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笑着说:“本准备回江城了,想起了你,就跟你打个电话,想看看你。你调省台的事怎么样了?” “别说了,一说就气死人,唉,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说说你自己,明年初你有希望吗?”鲁玉不快的神态马上又兴奋起来,急切地问。 “什么希望啊?你是说副书记还是县长?”宋刚心里一紧,问鲁玉。 “县长呗,当什么副书记唦?听说王书记回市里,刘县长接书记的位子,你就争取县长这位子吧。努一把力嗬,上了这个台阶就好了。” 鲁玉很期盼宋刚成功的神态让宋刚很感动,就说:“鲁玉,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我宋刚很感激。可是,鲁玉,这个位子我没有希望,年龄太小,资历也不够,再说,官运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最近,遇到的麻烦够多的了,我前面的几个人处处防着我,给我出难题。哎,知足常乐吧,一步步稳扎稳打,过几年再说吧。” 鲁玉并不是个浅薄的女人,在官场上也见得多了,听宋刚这么一说,心里也理解他的苦衷,心想,宋刚论人品、论能力、论才学,远远超过江城其他几个主要官员。但他发迹也就这两年的事,县长这位子是轮不上他,想到这,她说:“也是,官场不容易,光有能力是不够的。唉,从县一级起步,一级一级上来,不等到五十几岁也难上厅级,这还要官运好,官运要是不好,一个副科级就到顶了,得妇科病的还不少呢。” 宋刚笑着说:“哈哈,鲁玉也讲粗话?在县里,副科一层的要是到省里,当个处长、副厅,能力上只怕绰绰有余。秦朝的李斯,在乡下任小官的时候,看到一群老鼠在肮脏的厕所里寻找食物,不断被人、狗惊吓,生活艰难而悲惨,一次到粮仓,看到老鼠被养得肥肥胖胖,住着高大的房子,没有人和狗的惊扰。由此,他感悟到人生的高低贵贱仅仅是所处的环境不同而已。挤入上流社会就成了他的目标和理想。他辞去乡下的小官,专心学习帝王之术。当时一些士人对追求名利很鄙视,李斯发表了他的观点:‘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贫穷,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地位卑贱。士人们处在痛苦与卑贱中还愤世嫉俗,这并不是他们的内心世界,只是他们忌妒与埋怨罢了。’所以呀,人都得往上挤。你说从基层一步一步上,是难。” 鲁玉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人这辈子啊,别说你们男人,事业重要,如果是窝窝囊囊一辈子,对上,愧对父母,对下,愧对妻儿,就是我们这些女人吧,一个家庭一个事业,也是重要的。可世上的事,不如意常十有八九,不想出人头地是假,无可奈何是真。” 宋刚说:“其实呢,你我现在的地位、事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许多人眼里风光得不得了。其实,有多少苦衷谁知道?知足常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鲁玉,你要是进不了省城,快点成个家吧,女人不容易,做名女人更不容易。” 一丝忧郁和伤感浮现在鲁玉的脸上,她说:“何尝不想呢?可如意郎君……唉,宋刚,俗话说,红颜命薄,只怕我鲁玉这辈子也就这个命吧?有句不该说的话本不想说,我是心比天高。未见到你之前,能进我眼的男人本就不多,可见到你之后,能再让我看得上的男人,只怕是难了。……我鲁玉没缘分,哎,不说了,我们做个朋友吧,知心的朋友,别无所求。” 宋刚听着鲁玉的这份表白,内心猛地一震,惶恐、惊愕,茫然不知所措的他呐呐地说:“天下好男人多呢,我……我宋刚有你这红颜知己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好吧,今后,我们做个知心知己的好友吧。” 一脸凄然的鲁玉又恢复了愉快的神采,笑着说:“宋刚,今后我也不叫你宋县长了,就叫你宋刚,或大哥。我希望你这次不能放弃,有机会何不拼一拼?我也风闻了你的那些对手对你的不恭,到时他们上去了,你怎么过?”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人家叫板,忍就能太平无事?好,我应战,大不了重新来过。鲁玉,谢谢你。”宋刚顿时豪情激昂。 第061章 京城忆往事 二月的北京寒风刺骨,现在到北京旅游的人少了很多,可宾馆里仍然爆满,各地来京的人都趁着春节前的最后几天做完该做的事。 宋刚和王仁等一行人一到北京,就给刘罄打了个电话,邀请刘罄一起来吃顿饭。就三个人吃饭,刘磬知道官场上总是疑神疑鬼的,所以李秘书和几个局长没有参加今天的晚宴。 “刘总,我和宋刚这次来北京,一来是年终了,该办的事还得办,二来,我们是来喝姚秘书长的生日酒,三来,还看看姚老。江城人没眼珠子,姚老这么大的人物,竟然窝在江城近二十年。不知刘总能不能跟姚秘书说声?” 王书记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这对王仁这号人物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官场上求人办点事,一般都会拐弯抹角半天才会转到正题上来。 宋刚更是不客气,说:“刘磬,我就说白了,我们这次来是有求于姚秘书长。王书记希望回市里,副市长或市委秘书长都可以。我宋刚,虽不是一定当上县长什么的,但老兄我将来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想请姚秘书长帮我出出主意。这次我们来没有带什么礼物,就几瓶酒,这算不得什么,这也是因为姚叔人品好,我们不敢亵渎姚叔的人品。你看能不能办到?” 刘磬笑得夸张,他觉得有趣,说:“宋刚,行政不好做吧?我说白了,王书记想到市里,这是理所当然的,无可厚非。你宋刚,我说呀,那是狗急跳墙,谁叫你三步跳?一下把这么多人压过去。插队呀?人家排队排得好好的,你插队也太霸道了吧?不过,谁都想插队,只有一种队没人想插,那就是殡仪馆,谁也不愿意先进去。宋刚,你这忙我帮了,江城才子,论人品、论能力、论学识,你应该上,对江城的未来,对江城的百姓,你应该上。玩笑归玩笑,你们也不必一定吃姚叔的生日酒,他生日也没什么客,就家里人。我尽快回你们的话,好吗?” 宋刚说:“骑上了虎,不好下来。这次,你一定要秘书长帮忙把王书记的事摆平,我的事呢,能帮到那一步就那一步。” 第二天,王仁见到了姚秘书长,宋刚和刘磬没有作陪,他们见姚公去了。 姚公是个老干部,一家人下放到了江城农村,住在海老公家,一住就是十多年,一直到七八年落实政策才回北京,几年前在部长的位子上退下来。 刘磬在姚部长面前很随便。“海老公啊,你生的儿子可比你有出息啦,听说在商界是个奇才,仅仅一年的工夫就在那里闯出了一番天地。” 姚部长笑着看刘磬吃提子,说:“那些年我教你的唐诗和围棋还记得吧?小时候你的记性蛮好,就是太调皮,农村孩子哪有你调皮的?” “围棋没怎么下了,在深圳没什么时间,还是在大学里进的业余三段,听说姚公常常和聂卫平他们下棋,现在长了不少吧?”刘磬看着墙上姚部长与聂卫平的合影说。 “长是长了,长的不是棋艺是黄土,都涨到额头啦。你小子十零岁就超过了我师傅,我说你这小家伙有出息,还真的看对了。哎,海老公呐,我们都老了,现在该是他们的天下了。”一丝忧伤挂在一对老人的脸上,“那些年挨批斗也不觉得苦,每个月坐五天牛棚,其他时候就在你家做农活,雷婆子的手艺也还不错,那碗辣椒到现在都想吃。医生总是不让我吃辣的,现在都想啊。” 姚部长看着宋刚,觉得这小伙子不错,眼神、相貌有一股正气,还透着智慧和灵性,惹得他满心欢喜,说:“你就是宋刚吧?刘磬这小子总是说到你,说你是江城的才子。不错,不错。现在是常务副县长了吧?” “谢谢您老夸奖,是常务副县长。”宋刚很恭敬地回答。 “江城好做吗?过去那里是蛮复杂的地方。你年纪不大,磨练磨练,将来有希望。”姚部长夸奖着宋刚。 “姚公,你怎么说他有希望?你又不会看相。”刘磬在姚部长面前总是喜欢调皮。 姚部长故作生气,说:“谁说我不会看相?你就没他有出息,你的相貌呀,出息是有,就是怕老婆。你怎么还不结婚?别人嫌你个子矮吧?讨老婆不到不怕丑?” 刘磬也揭姚部长的伤疤,笑着说:“姚公,你还吃鱼鳃吗?我记得你原来好喜欢吃。有一次你下棋输了,生我的气,刚好我从鱼塘里捡了条死鱼回来,你才没罚我写三页生字。” 姚部长笑眯眯的,说:“那东西不卫生,早不吃了。那时也真苦,捡到一条死鱼都是欢天喜地的,如今什么都有了,反倒找不到什么高兴的事了。记得我们坐牛棚的那几天,刘磬这小子不是把公家田土里的黄豆呀、蚕豆什么的偷来,就是把大队干部的桃子、李子偷了给我们吃。” 刘磬说:“那时,我就想偷他们的,解恨。” 姚部长哈哈一笑,“你还说?那次就是你惹的祸。你把大队书记的一树桃子偷个精光,气得他差点抽筋。你从窗户上把桃子丢进来,我们正饿得发慌,就和几个难友猛吃,可吃剩的桃核没地方藏呀,被那大队书记发现了,多亏那刘小奇站出来,说是他干的。那刘小奇就这样惹了大祸,被划为现行反革命份子。当然,也怪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和刘少奇只少一撇,大队干部就汤下面,说他是刘少奇的弟弟。我说是我干的,没人相信,但我是走资派,也陪着他挨斗。哦,那个刘小奇还在吗?”老人的话就是多,说起过去的往事没完没了。 海老公说:“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真可怜,一个儿子又不成器,死的时候连副棺材都没得,临时做了副薄棺材草草地埋了,如今他崽伢子也不去扫墓,坟都快平了,去年我整坟时顺便堆了几簸箕土。” 姚毅在北京饭店和王仁聊着,两个人初次单独见面,话题不多,不过在官场混了几十年,应付个人情场面倒也不是太大的难题。 第062章 王仁送礼 王仁有了这难得的机会,自然得极尽其能地表现出对姚秘书长虔诚的恭维,话不能一下都抖出来。王仁心里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酒没敢多喝,但敬酒得敬出个气势和恳切,自己也得夸张地拼命陪酒,自己不能醉,也不能让姚主任喝醉。 姚毅也知道谈话的主题不仅仅是为了恭维他,看看时间不早了,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手表,这是遂客的标志动作。王仁自然明白,话还是不能太直接,“姚主任,我王仁三生有幸能认识您,希望您来我县视察视察工作,给我脸上增点光,就不知能否接动您老?这是我王仁的一点点小意思望您笑纳。”说着把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姚毅。 “这怎么行?千万不要这样,这个要不得。有什么事您直说吧。”姚毅用手挡了回去,心里明白信封了肯定是五六位数字的存折。 王仁似乎有点尴尬,但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强硬的笑脸依然挂在脸上,“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意思,望您笑纳。真的没有什么事要说,姚秘书长,给我王仁一个面子吧。” 送礼的人恳求受理的人给个面子,是真诚的、渴求的,怕就怕真的不给你面子,那就是一败涂地。送礼的需要勇气、需要奴颜媚骨、需要大祸临头的担当。 送礼的将军,受礼的推盘认输是常规是常识,把对方往死里推是不明智的事,姚毅没得法只能推盘。但这推盘认输得有分寸,在一个不亵渎人品的前提下,姚秘书长认输了。 王仁的要求不高,离开江城。 姚毅是清官,但也同样是官爷,安排一个副地厅级干部倒也不是太难的事,碍着刘磬的面子,答应了王仁,也为宋刚还了这笔人情债。 宋刚的问题其实不难解决,王仁在市里头可以照应,姚秘书长更是棵大树,到时,有机会提携提携,没机会,也还没有人敢过分给他穿小鞋。这是姚秘书长的分析,也是王仁的看法。王仁想,先解决自己的事才是正道。 当然,这一切,宋刚并不知道。王仁没有说,姚秘书长也没有说。 此时,宋刚还在陪着两个老人在聊着往事,刘磬乐嘻嘻的在一边胡闹。 电视开在那里没人认真在看,偶尔瞄一眼里面的“欢乐中国行”,一位歌星又在那唱着那支老歌。老人也听烦了,“总是那几首老歌,人长的不错,声音也不错,几首没盐没味的歌唱了几年了,可惜了这妹子。”姚公叹息。“她开的个人演唱会,‘天涯歌女’还没有当年刘璇的韵味,声音是好多了,欢快,没有那份悲戚。唉,可惜了这妹子。” “那是,一个歌手总得留点传唱的歌,邓丽君死了这么多年,小城故事、甜蜜蜜,好多好听的歌一直流传倒今,只怕还要唱几十年。”宋刚也有同感。 “那江城的王仁费了这么多心思总算找上了门,也难为他了。你怎么不陪陪他们?”姚部长对刘磬说,“人家也是为了混个前程,你小子不要太看他们不起了,再说,人家一副热脸,可不要屁股对着他,如今你也在里头混日子了,多点朋友总是好的。” 刘磬像个听话的孩子,忙点头说:“姚公教育的对,只是跟这种人总难得开诚布公的聊几句,太客套的话我自己都麻肉。” “江城挺复杂,少惹他们也是对的。听说那刘县长是市长的亲信,所以王仁的日子不是很好过。江城的煤矿总会出事,哪一天不知会有多少官员倒霉。”姚部长说着,喝了口茶,对海老公说,“你那年当人大代表就是王仁安排的,你那时真以为时来运转吧?也好,总收了点礼物吧?今天我帮你还了这人情,只不知道他会开个什么价?姚毅在省里也不容易,不是我老头子给他撑着,只怕也会吃不少苦。宋刚,王仁近来日子不好过吗?” 宋刚说:“是,王书记近来日子是不太好过,说要走,总有没走成。” “那你也不是很好过啰?你呀,呵呵,不错,不错。不过,要吃苦头哟。”姚部长说着,赞赏、惋惜,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宋刚明白,姚部长赞赏他的人品,没有看风使舵,但又为他的前途担忧。 刘磬嬉皮笑脸地对姚部长说:“姚公,宋刚没背叛王仁,可就得罪了一大批人,你有什么法子救救他?到时打落水狗就麻烦了。你过去就被别人打过落水狗,好玩吗?” “好玩你个鬼头。南方鱼塘多,水里污泥又深,夏天还好,就当洗个泥巴澡,冬天就不好玩了,又没北方这样的暖气,半天都是冰凉的。你这娃还不错,每次我被打落水狗,你三四岁就知道帮我烧火烤身子。”姚部长似乎并不是说一件辛酸的事,嘻嘻的好像蛮有味。 姚部长和刘磬开了会玩笑,又转过头对宋刚说:“宋刚,今年才三十二不到吧?官运不错,按这个速度当上个部长没问题。不过,难呢。越是顺风,越要谨慎,搞不好哪里冒出来个绊脚石?就栽倒了。宋刚,上山时一定记着下山咯,上了山下不了山的人多着呢。再说,人呀,都以为山上的风光好,高处不胜寒呢。人走过一辈子后就知道了,功名利禄只是过眼烟云,等烟云散尽后,才是逍遥时。哈哈,现在你不懂,上山去玩吧,年轻人玩出点名堂来,不枉来人间走一回。” 宋刚听着,似菩提灌顶,这是警世之言啊,这只有走过一回的人才知道的深奥道理,宋刚说:“谢谢姚老的教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姚部长笑了笑,说:“现在年轻,还不到说一辈子的时候。等你六十岁的时候,说这句话差不多够资格了。记住一句话,当官也好,做实业也好,就是玩一场。但这玩,要玩得精彩,玩得过瘾。不过,我希望你们,包括刘磬,要堂堂正正地玩,到不玩的那一天回想起来,对得住天地良心,那你就算是玩好了。” 宋刚、刘磬热血沸腾,激情澎拜,内心的野心在嚎叫,“我,在天地间将尽情地潇洒走一回。” 第063章 前途堪忧 97年的春节是宋刚任常务副县长后过第一个年,上门拜访的、电话里拜年的络绎不绝。婷婷兴奋不已,觉得这才是做人上人的感觉。 只是有些惋惜,宋刚一再交待不准收受重金、礼品,不过,天舒的压岁钱也有了不少。五朵金花也来了,刘萍给天舒买了个小翡翠玉佩,蓝得可爱。虽然比蚕豆大不了多少,行家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当然,婷婷就以为只是一件小玩意儿而已。 刘宇才还帮老和尚带来了一串佛珠,说开了光,菩萨保佑天舒。 刘宇才虽然年前已经上任民政局长,但乡里的工作才交接,因此,年前刘宇才还察看了一下古庙维修的进展,老和尚乐得哈哈地笑,不断哝哝道:“感谢宋县长和刘书记。” 就在婷婷高兴地享受这份荣耀的时候,宋刚心理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异样。作为一个县常委、常务副县长,年前和年后拜节的人按理并不只有这么点人,不少的局长、乡镇书记仅仅是打个电话而已,并不登门拜访。 宋刚本身并不在意,也不希望人来人往的烦人。但是,是否有些人在回避什么呢?这种不安一直到正月十六,迷,终于揭开了。 萧巍巍接任县长,消息千真万确。宋刚感到了一丝寒意,这萧巍巍是自己的死对头,几次冲突都是发生在他俩之间。 市里的班子动了,县里的班子也动了。虽然有个先后,但仍然是一盘棋。 市里杨书记到省人大常委会任副主任,这是他事业的最后一站;范文武市长接任书记,坐上了临江市第一把交椅;原常务副市长贺新国任市长,春风得意,超过几个排位靠前的人升为正厅级;焦书记现在真的是焦书记,焦头烂额,输得一塌糊涂。他任市政协主席,他苦笑着对宋刚开玩笑说:“政协,政协,正式歇歇。”虽然,这也算是升了,可谁都明白,那是官运的最后一站。 王书记到市里任副市长,如愿以偿;刘县长接任书记,议论已久的话题终于尘埃落定;萧巍巍满面春风,接任了县长职位,交接班会议上,他哈哈地笑着对宋刚说:“宋刚,今后我的工作还得倚重你老弟的鼎力相助呀,拜托了。今后工作会更辛苦喽,我对经济这块可是外行呀。” 宋刚笑着说:“祝贺萧县长,今后请您多指点,工作做得不好,请您包涵。”心里想,我宋刚等着你的小鞋,只怕我这双大脚过不多久就会变成三寸金莲。 不知为什么,宋刚突然有种特殊的感觉,那就是,他并不沮丧,反倒有些高兴和快感,不是勉强,他真的很高兴。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自己也弄不明白。所以,在刘书记面前、在萧巍巍面前,他灿烂地笑着,愉悦和快乐。 欢送会开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王书记和刘县长热烈拥抱了一下后,就变成了刘书记和王副市长。 “王市长,我有今天,多亏您老兄的关怀与提携,今后江城的工作请您多关心、多支持。这里是您的根据地嘞,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说。”刘书记亢奋的笑脸似乎把往日的不快一扫而光。 “刘书记,江城的明天就依靠您啦,您的能力比我强,江城的地位在临江市至关重要,您好好带领这帮人把江城打造一个辉煌的明天吧。您不错,有能力、有魄力,这两年我王仁多亏了您呀。感谢,感谢。”王副市长也似乎是一副难与战友相别的依依不舍,情深意切。 在送别仪式上,刘书记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无非是王仁在江城如何努力工作、任劳任怨、开拓创新等赞美之辞;接着是自己在王书记的基础上如何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发扬王书记的优良传统,团结一心,打造美好的江城未来之意;最后是祝福王副市长前途无量,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等等。 用辞之优美、之夸张、之意切、之情深、之缠绵、之真诚,似乎王仁在江城立下了丰功伟绩、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宏伟事业;留下来的人似乎恨不得给他立生祠,建牌坊,有生离死别之难以割舍的留恋;对他的祝福只差没用万寿无疆,仙福永恒了。 这就是官场文化,官场语言。 刘书记的发言既夸张又赘长,特别是刘书记用低沉的语调说的最后几句话,宋刚越听越觉得不像欢送辞,倒像是在作悼词,“我们尊敬的王仁书记,王副市长,虽然与我们分开了,但他的精神、他的品质,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规划的宏伟蓝图,我们将团结一心,把江城画得更美,江城的明天也将更加辉煌灿烂。” 王仁哈哈地笑,与在场的每一位亲切地握手、拥抱,不停地重复:“谢谢,感谢多年的支持,谢谢。”最后,他走到宋刚面前,说:“老弟,王仁感谢了,你还年轻,将来定会发达,好自为之吧。” 江城的政治格局变了,整个临江的格局变了。宋刚知道,他的未来将会是坎坷不平的,也许,一切将从新开始;也许,他的官运,也将到此画上一个句号。 宋刚想着这,一个句号,那也代表着新句子的开始。好吧,过去的升迁多少依赖了别人的力量,如姚秘书长的那句话,如王仁的钻营投机,现在,我宋刚,将依赖自己的智慧,让自己的官运再一次亨通。 宋刚朝喜喜洋洋的萧巍巍看了一眼,记起了姚部长的那句话:“上山时一定记着下山咯,……人走过一辈子后就知道,功名利禄只是过眼烟云,等烟云散尽后,才是逍遥时。” 接着姚部长另一句在他的耳边响起:“当官也好,做实业也好,就是玩一场。但这玩,要玩得精彩,玩得过瘾。”想到这,宋刚心里说:“好吧,我宋刚为自己、为江城的百姓,好好地玩一场。要赢,要赢得大赢特赢,要输,也要输得惊天地、泣鬼神。” 廖主席在欢送仪式上没有对宋刚说什么,甚至也没看一眼宋刚,可晚上打来了电话,他说:“宋刚,感觉如何?” “很好。主席。”宋刚回答得简练、干脆、真诚。 “不错,好。”廖主席也答得精简,显得高兴。 “谢谢主席。”宋刚从内心感谢。 “不必。准备好了?”廖主席问。 “韬光养晦,忍辱负重,蓄势待发。”宋刚说。 “好!潇洒走一回。策略,忍力,良心,这些不说了。宋刚,我放心了,没看错人。”廖主席长长吐了口气。 第064章 婷婷不忿 婷婷愤愤不平,凭什么萧巍巍当县长?论资历,如果是副书记赵鹏飞、纪委书记廖长春他们当这县长,那也没得争。可昏庸无能的萧巍巍凭什么?还不是凭和新市委书记范文武是家乡人这层关系?你宋刚清正廉洁、能力魄力超群、才学智慧哪一样不在萧巍巍之上? 婷婷不停地唠叨着,宋刚只是在那里看着她气愤的表情,默默不语,似乎在欣赏一幅断臂的维纳斯。 “你还有心思贼兮兮的笑?赵书记或者廖书记上了,倒也没什么,那萧巍巍今后还不是坐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还好意思笑。你呀,我也知道,王书记走了,焦书记也倒霉了,现在都是刘书记那帮人。你也只有个姚秘书长还能帮你撑一撑,可也天高皇帝远,总不好事事跟他汇报,事事请他帮你?你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你不着急我还急呢……”婷婷继续唠叨着,着急着。 说到后来,婷婷没趣,朝宋刚说:“你今日哑巴了还是聋子呀?一句话不说,就嬉皮笑脸地笑。咦?没得神经病吧?哎哎,你不会是真的气疯了吧?你醒醒,你说话,我不说了呵,你说,你说……” “你帮我买根绳子回来,我要绳子~”宋刚幽幽地说。 “你要什么绳子?要绳子干么?”婷婷疑惑地说。 “我要上吊~吊死鬼在劝我上吊,~快点唦,出不得气了哟~”宋刚把舌头吐在外面,一副吊死鬼模样。 “你……你,怎么啦?别吓我……” 婷婷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乐得宋刚哈哈大笑。 婷婷气恼了,说:“人家为你着急,你装宝呀?你怎么今天没一点骨气了?” “听你说呀,你一直没停嘴,我哪插得进话?”宋刚笑着说,“几家欢乐几家愁,这愁为什么是我们宋家?可以了,老婆,知足常乐嘛,三十一岁,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够风光的啦。你前几天不是还乐哈哈的合不拢嘴吗?说什么夫贵妇荣,当官真够风光的吗?现在又没降级,看你气得这样。哈哈。” 婷婷哑了半天,纳纳地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萧巍巍跟你不和,今后他不会给你穿小鞋?你的官运不就止了吗?” 宋刚笑了,这次笑的不是嬉皮笑脸,而是内心的笑,说:“婷婷,你还不了解你的夫君?我宋刚不是被人称为江城才子吗?今后呀,才是我显示才华的时候。凭关系、凭机遇,那纯粹是靠运气。前几年,我虽然才华崭露,要不是姚秘书长那句‘江城没伯乐’,加上王仁的钻营,我就是才气冲天,到现在至多也就是个正科级。今后啊,我想用自己的智慧,在江城,在临江痛痛快快地玩一把。” 宋刚说得激昂,婷婷听得振奋。 “婷婷,今后我们的日子会难过一些,应该有这个打算。乐极生悲也好,月满则亏也好,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有喜也有落,这再正常不过。”宋刚看着婷婷认真地说,“我这几年升迁得是快了一些,嫉妒的、愤怒的、仇视的,什么都有。话说来,机会来了我总不能和喝酒一样,硬推掉吧?何况,喝酒别人还把蛮呢。今年过年有不少人来辞年、拜年,你还兴奋不已,其实,我已经预感到了,一个常务副县长,巴结的人应该不止这么多。那些来辞年拜年的要么是忠诚老实的人,要么是愚钝之辈,当然也有一些是有所求的人。听说,江城的五朵金花也来了,告诉你吧,那茜茜就是刘宇才的情人。” 婷婷惊诧的神态,疑惑地说:“真的?那刘宇才长得肥猪一样,一脸的蛮相,茜茜竟然喜欢他?可惜,茜茜一副美人胚子,竟然落在这种人手里,到现在还没成家。看今后谁会要她?” 看到婷婷一副惋惜的样子,宋刚说:“你以为都有你这福气,衣食不愁?女人在社会上做点事可比男人难多了。” 婷婷说:“你别得意,还不是我慧眼识英雄?你说女人做事比男人难,那也是,前些日子,和几个姐妹吃饭,有个单位的办公室副主任长得漂亮,隔壁一桌的一个男的,硬要来敬酒,好像是北门办事处的一个副主任吧,快五十岁的人了,色迷迷的,说要和她交个朋友。这人真不要脸,人家又跟他不太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这样的话。那办公室副主任也是个有个性的人,板着脸说:‘对不起,我不吃落苗的丝瓜。’那人也脸皮子厚,呵呵几声就走了。” 宋刚说:“现在社会复杂,什么人都有。那些暴发户,那些有点权势的人,玩腻了,总想着法子玩新鲜。所以说,一代可以成为富翁,三代才能培养出绅士,这话一点没错。噢,天舒今年该进学前班了吧?到九月刚好满六岁,他的学习你多照顾一点,我没时间。” 婷婷说:“说到天舒,我正想跟你说,我在往江北区看了一套房子,四室两厅,一百五十多平米,几时你去看一下?我觉得蛮好了,只是这钱总共加起来要六十多万才搬得进去。” 宋刚说:“好吧,我也不看了,你中意就可以了。钱么,贷点。” “听人家说,县里有几个领导在市里头买了房子,有的还是别墅呢。”婷婷有些羡慕。 宋刚说:“人家四五十岁了,别管人家。我们还是做清白人好。” 婷婷说:“好吧,我们还年轻,等我们四五十岁了,也可能有别墅住。” “到四五十岁,我们还不知在哪里呢?”宋刚说。 “什么意思呀?还到哪里去?说不定那时你进市里了,做副市长、副书记也说不准呢。”婷婷的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副副,你只记得这副职,难道就不会是市长、书记?甚至是省里的领导?”宋刚脸上显出了一种霸气和豪情。 “呀!你志向好高哟,好,我就等着做市长夫人,书记夫人。那时,天舒就是公子爷了。”婷婷一脸的幸福。 “天舒,我们是要让他成材,今后不是靠老爷子过活,这才是我们的目的。”宋刚说。 婷婷说:“最起码他今后的平台高一点吧?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不输在起跑线上。所以,你还得努力。” 第065章 深夜短信 这一晚睡得很踏实,宋刚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萧巍巍面前败落后,自己竟然能够如此的坦然。 “昨晚你睡得很死,手机有信息你也没听见。”在梳妆台前梳头的婷婷说。 宋刚忙拿着手机一看,惊愕了半天。 “怎么啦?有要紧的事呀?”婷婷看着发愣的宋刚说。 “没,……没事。……我今天要出差,到杭州。”宋刚有些慌乱,说话也结结巴巴。 “昨晚怎么没有听你说呀?信息通知的?”婷婷有些疑惑,怎么半夜三更通知出差?出了什么大事呢?宋刚好像很紧张。她又担心起宋刚的事来,说:“不是要紧的事吗?别让我提心吊胆的。” “真的没事,可能明天就回。一个朋友、,同学家里有点事要我去一下。”宋刚没有把信息的内容讲给婷婷听。 婷婷转过脸,说:“你杭州有同学,没听你讲过。你去吧,方便的话帮我带一条丝绸围巾回来。人家家里事也要你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呢。” 宋刚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手机上有一条从杭州发来的信息,“速来杭州六和寺,晚上七点见。急。玉。” 不是小玉的电话号码,也没有署名是小玉,仅仅一个“玉”字,小玉?鲁玉?但宋刚知道,这是小玉的信息。至于小玉怎么现在在杭州,宋刚没法子弄清。 宋刚心想,小玉发来这么简短的信息,又很特别,那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并且是需要宋刚去解决。 他没有回小玉的信息,更没有打这个电话。在平常,他肯定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小玉的信息?至少也会回个能去还是不能去的信息,但今天,他在无意识中没有回小玉的信息。 也许,是因为小玉的信息很特别,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他必须在晚上七点准时到达六和寺。在潜意识中,他觉得没必要会信息,甚至是不能回信息。 他本想要康健一起去,这个信息很特别,小玉的人身安全,甚至是自己的人身安全,他需要个老刑侦和他在一起。 后来又打消了这一念头,小玉仍然是个谜,他也没在康健面前讲过她。再说,是不是小玉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女孩子事搞不清,莫到时尴尬。 他匆匆处理了几件急事后,自己开车去了机场,没有跟任何人说。 在飞机上宋刚渐渐冷静下来,他想,得梳理梳理一下思路。 帝豪,一直是他关注的场所。出租车事件,刘萍一句话使闹得轰轰烈烈的大事烟消云散;出租车事件后,有名的刑侦副局长康健几个月的侦查,竟然毫无进展,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小玉曾经嘱咐过宋刚别问帝豪的老板是谁,别在帝豪谈政事;特别是那次宋刚讲到刘萍的传奇人生时,小雨泪流满面。 小玉是揭开帝豪之谜的关键!想到这里,宋刚突然觉得小玉的谜可能比帝豪的谜更复杂,为什么这么想?宋刚想不明白。隐隐约约,宋刚觉得除了在帝豪见过小玉之外,好像还在别的地方见过她。宋刚仔细回忆着,第一次在帝豪看见小玉,灯光朦朦胧胧,只记得她诱人的胸脯和迷人的笑容,第二次,她在咖啡厅里宋刚有一瞬间的似曾相识感,但很快就没在意,因为,本来就是见过一次的人。其他地方?除了在帝豪,他再也想不起和她见面的时候了。 宋刚又想起那次在帝豪,泪流满面的小玉,虽然伤心得悲痛欲绝,可她安详的神态,平静的话语,现在想起来使宋刚暗暗吃惊,那神态、那话语,一个仅仅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怎么可能表现出如此强大的克制力呢?即使是宋刚自己,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克制能力,那次常委会,他就忍不住和萧巍巍直面交锋,连自己的恩师也没批评他的鲁莽和冲动。可小玉做到了,并且是做得非常出色。 刘萍,宋刚又想起了传奇的江城大姐大,三十多岁,家业数千万,可从来没有听人议论过她的家庭。她丈夫是谁?如果没有结婚,肯定会有人议论,既然没人议论那她就应该结婚了,可从没听说,也更没见过她的丈夫。那晚处理出租车事件,虽然有一句风话,现在宋刚想起来了,她说:“我老啦,您哪有什么兴趣?您可别总逗我啊,我可会当真的,您不知道吧?我现在就有些想您啦,自从见过您几次面,心如止水的我又有些把持不住了呢。”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对,这“心如止水”不是一般年轻女人说的话。宋刚的心怦怦直跳,刘萍,也有过伤痛,也许,现在仍然在伤痛之中。 宋刚慢慢有了一些思路,帝豪的背后有一只巨大的手。“别问谁是帝豪的老板,在外面也不要问。”小玉的话说得恳切,说得急迫。那这背后的老板是怎样的人物?黑社会人物?政界要员?还是别的什么人? 这一切,等见到小玉后一切应该都明了了。 飞机已经在开始降落,美丽杭州就在眼前,西湖在不远的左边慢慢掠过。 但宋刚又有些担忧,他急于想知道的一切也许小玉什么也不知道,或者,小玉仍然会和过去一样告诉他,“别问谁是老板。” 小玉似乎在帝豪并不开心,她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面,因为,从没听说在外面见过小玉。多少科局级干部至今都无缘见小玉一面,99号服务员根本不侍候普通的顾客。 宋刚希望这次说动小玉离开那里,以她的容貌、气质、谈吐,她在企业里完全可以做个高级职员。宋刚除第一次看见小玉有些媚态之外,后来越来越感觉到她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至少是端庄、淳朴。 飞机降落在杭州机场,宋刚打开手机,又一条内容与早晨相似的信息,只是约见的时间改为九点,手机号码也改了。 宋刚感到一阵紧张。 第066章 昔日歌星 宋刚没有从机场直奔六和寺,直到晚上九点差几分才从六和寺的左门迈进去。 “施主,请跟我来。”嫩嫩的声音,轻声地说。 宋刚微微一惊,没说什么,跟着小和尚一直往里走。那小和尚纤细的身材,眉眼清秀、走路的姿态有些婀娜,似乎是个女孩。 可那和尚并没有带宋刚进庙宇,而是径直往后门走去,最后在一辆停在后门的破旧面包车前停下来。 “施主请上车。”小和尚说,接着自己先上去了。 宋刚一头雾水,他一句话没问,就连“嗯”也没应一声,默默地上车了。前头的司机是个彪悍的中年男子,戴一副墨镜,稍稍回过了头看了一眼宋刚,嘴上若隐若现似乎有一丝笑容。 车,一直往市郊开,风景也越来越美。宋刚没有心思看着风景,他来过几次杭州,这条路好像是去虎跑泉方向。宋刚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至于自己是否会遇到危险,他根本没有想。他担心的是小玉,虽然并没有证实邀他来的就一定是小玉,但内心他一直就认定是小玉。 车子上的人谁也没说话,那司机再次侧过头打量了一下宋刚,那微笑再次显露在他的脸上。这次,宋刚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和想象,那人的确笑了,并且那笑容不是恶意的,是愉悦、是嘉许、是欣慰。 小和尚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没丝毫的表情。宋刚侧过头稍稍打量了他几眼,这和尚不是男孩,是个女孩,并且是个漂亮的女孩。 车子在一个僻静的小路上开,这里已经不是城内,是跑虎泉更远的郊外小路,树木更古老,林子也更稠密,没有路灯,也没有人迹,静悄悄的似乎是原始森林。宋刚没来过这里,这里应该不是旅游区,而是个神秘的地方。 宋刚有片刻的不安,但又立即镇静下来,仍然坦然地看着朦胧的夜色和朦胧的风景,这时,小和尚侧过头瞟了瞟他,她的脸上似乎有些惊讶和诧异。 车停了下来,在一个古旧的小庵子旁边,灯光下,宋刚看到门匾上写着“静怡庵”。那中年司机息了车灯,头也没回下车进了庵子。 “宋先生,稍等一会儿。”那和尚说,声音清脆、细嫩。现在可以肯定,她不是和尚,是个尼姑。 宋刚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在车上。许久,那进去的男人没有出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婉转、凄凉的歌声从黑暗中飘来,若隐若现,轻轻的,悲戚、伤感。 那歌喉、那嗓音,清脆、甜美。没有伴奏是清唱,可那歌声比有伴奏更优美动听,催人泪下。 宋刚静静地听着,眼泪在脸上流着。突然,旁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小尼姑哭得泪人一般,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这纤细的身子。 “我的娘亲~梦里见呀~……”猛然,宋刚对这歌声,不,对这歌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凤姐,当年红遍大陆、港澳台的著名歌手。 她怎么在这里?难道她出嫁做了尼姑?小玉与她什么关系? “是凤姐唱的?”宋刚呜咽地说,清清的,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那小尼姑。 “……不是,她怎么还会唱歌呢?是小玉。”小尼姑幽幽地说。 “小玉?”宋刚被惊醒了。 “是,小玉。她两岁离开妈妈,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娘……,也许是最后一次。”小尼姑没说完,那彪悍的司机出来了,似乎他的泪水也没干,说话有些哽咽,“宋先生,请进吧。” 谜底已经揭开,宋刚进去被没有被屋里的情景惊呆。 简陋的房间,陈旧的老式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憔悴的脸,凄凉而又快乐,那双大眼久久凝视着宋刚。宋刚也看着那女人,依稀还有些当年凤姐的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当年迷倒过多少少男少女,现在还是那么迷人,只是眼神中多了份悲凉。 在床前,一个少女跪着,她没有转过身子,仍然拿着凤姐的手贴在脸上抽泣。是小玉,悲痛中的小玉。 “娘,我不要离开你,我也削发为尼,永远伴随在娘亲的身边。”小玉急切地恳求着。 “傻孩子,削发为尼就真的能够清静了吗?娘在人世间的日子也不久了,死了,到了那边也许真的就清静了。娘活到今天,就是想见一见你呀,十六年了,娘无时无刻不是在惦记着你。玉,娘走后,我把你交给一个人,这辈子他会好好的保护你。”凤姐看着小玉的脸说完,转过头对宋刚说:“宋刚,小玉交给您了。” 这时,小玉才转身看了一下宋刚,然后,又回过头对凤姐说:“不,娘。宋县长是个好人,我不能害了他。我……我要和娘一样,在这里出家,伴随在娘的坟前。” 凤姐满脸的悲愤,说:“你出不了家,他不可能让你出家。他害了我一生,你这辈子也逃不出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保护你,就是宋刚。” “他是谁?娘,是谁害了你,他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出家?娘,你说,你说呀。”小玉哭着、催问着。 “那时娘不懂事,也怪不得谁。唉,红颜命薄,被众人一宠呀……就以为这世界都是自己的了。后来遇到他也是一种冤孽,男人这英俊潇洒、这风流倜傥、这甜言蜜语,娘没有把握住,哪里知道人心可以这样狠毒的?” 她说到这里,转过头来说:“请你们在门外再等会好吗?我还想跟小玉交待一下,要不,这辈子她也不会安宁的。” 宋刚、司机和小尼姑又来到车上。 “你是凤姐的保镖吧?”宋刚问。 “是,我一直跟着凤姐,她死了后我会移居加拿大。你别问得太多吧,宋先生,问得太多对您不好,除非凤姐亲口对您说,我不会讲得太多的。”那保镖说。 那保镖又看了看小尼姑,对宋刚说:“宋先生,她也不会说得太多,再说,她也不知道多少。你别为难她。” “好吧,我不会打听我不该知道的事。你们放心。”宋刚说。 第067章 凤姐托孤 许久,宋刚又被凤姐叫进了屋里。那保镖和小尼姑没有进来,屋子里就我们仨人。 凤姐看着宋刚,似乎要看透宋刚的心,一丝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她说:“不错,宋刚年轻有为,为人正直。镇静、机智,没看错人。小玉,听娘的话,今后就跟着宋刚。” 她说到这,看到宋刚有些惶恐,笑了笑,说:“别担心,我不是要她嫁给你,她没这福气。我是将亡之人,希望这点请求,你能答应我们娘女俩,我把她托付给你,请你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当然,我们萍水相逢,本不该让你为难,但我在世上的日子已经不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女儿。 “小玉仍然是女儿之身,将来,你给他找个安身之地吧,衣食无愁就可以了。唉,只是哪一天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宋刚,她现在仍然只能隐身帝豪,哪一天可以重见天日,小玉会告诉你,那时,我留给你的礼物小玉也会交给你。 “你肯定会有许多的疑惑,你肯定现在就想知道许许多多的事,可现在不是时候。知道早了对你不好,对小玉也不好。我们今天见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没机会见面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凤姐说到这,看着哭得泪人一般的小玉,说:“你记着娘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也听听这故事。” 凤姐讲起了往事,她的眼神既愉悦,又凄凉,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时代。 十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二十多岁的凤姐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震撼了所有在场的观众。那时,甜歌歌手还很少,把邓丽君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凤姐很快被一些大公司看中,从此,她以甜歌走红了大陆和港澳台,并且多次在日本和韩国开专场演唱会。 正在她在歌坛走红的时候,一次在上海演出时,一位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先后三次上台献花,都被保安人员拦住了,他连舞台边都没能接近。后来,她下台换妆时,工作人员拿着几个人从后台献上了花篮给凤姐看,她瞥了一下花篮里,里面是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元的支票,不屑地说:“退还给人家。”只有一个花篮她收下了,就是三次企图从前台献花的那小伙子的花篮,里面除了花什么也没有。 演出结束后,她约了那腼腆却又刚毅执着的小伙子一起夜宵,从此后,他们深深地相爱了。后来就有了小玉。 那小伙子大学毕业后在某机关工作,才华横溢。正当凤姐怀孕期间,他又遇上了一个高干的女儿。那人竟狠心抛弃了凤姐,不久就和那高干的女儿结了婚,自然,他的事业也就蒸蒸日上。 他几次恳求凤姐把孩子打下,可凤姐也是个倔强的人,说不会找他的麻烦,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可那人后来又后悔了,担心着外面的私生女迟早会来找麻烦,*着凤姐把孩子给他。凤姐当然知道他要孩子干什么,他是准备斩草除根,免得留下后患。 凤姐生死不同意,可是,一个晚上,她的女儿失踪了。她知道是那人做的手脚,可他生死不承认,并起誓赌咒说不是他干的。 她本想告他,可凤姐仍然爱着他,并且想,既然是他接走了,终究会让小玉过上好日子,也就打消了这想法,心想,总有一天可以见到自己的亲骨肉。 可不久,那人又找上门来说,小玉真的失踪了,他怀疑是他的妻子做了手脚,他又是磕头又是扇自己的嘴巴。说自己鬼迷心窍,为了自己的前程,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凤姐看到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也软了,就准备和他商量到公安局报案。那人一听急得快要发疯,说,一没证据,二没线索,特别是人家有权有势,告也是白告,全国又有多少案子查不出来?他后来说,自己到这地步已经是地位显赫,今后一定慢慢查找。 凤姐一想也有道理,查是查不到了,这么一张杨那人的前程也就没了。因此,凤姐打消了这念头,心灰意冷,出嫁做了尼姑。 可后来,有人偷偷地告诉她,事情并不是这样,那男人心狠手辣,一开始就把女儿送给了人贩子,女儿本就不知下落。可过了几年,一想不对,女儿长得和她娘一样,终究怕有一天再找上门来,到时怎么对妻子交差?就又派人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原来的买主,那买主愤愤地说,他正想找他们的麻烦,自己鸡飞蛋打,钱花了,人也早被人又拐卖了。 那人心想,肯定是凤姐把女儿接走了,所以撒谎说是他妻子做了手脚,暗地里却派人监视着凤姐。 一年以后,凤姐才真正知道了自己女儿的下落。 有一天,一个穿得破烂的香客虔诚地到静怡庵拜菩萨,刚好凤姐路过,似乎觉得那跪着的人身影很熟悉,她停下来凝视着那香客。当时天色已晚,庵子没其他人。 那香客低着头似乎在许愿,可她的低低说出的话让凤姐大吃一惊,只听她说:“菩萨有眼,小玉还活着,我会好好的养她长大成人。” 凤姐急切地说:“她在哪里?你是谁?你是刘萍!” 刘萍这才转过头,说:“凤姐,我在这里察看了三天,监视你的人出去了,我才敢进来。小玉在我那里,你放心,等她安全了那天我自会带她来见你,或者你有什么意外,我也会带她来见你一面。我不能久留,我有机会还会来见你,可我不会带小玉来,要等她真的安全时我才会让你们母女相见。告诉你,那个人不是好人,与黑社会有联系,他们手下的人心狠手辣。我就是他们的成员之一,但你放心,我有良心,会对得起你。我要走了,监视你的人快回来了。” 刘萍说完就走了。 凤姐放心了,她知道了女儿的下落。 最后凤姐说:“故事只能讲到这里,那个人你们不要问他是谁。宋刚,你动不了他,除非你比他更有力量,所以,希望你在仕途上能够快速升迁,等你有力量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惊天大事来。” 第069章 孤凄萍姐 西湖大酒店,刘萍一脸戚容,对宋刚说:“我知道你会来的,虽然你没有回信息,更没打电话。但我知道你会来。”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只是没想到是你打的电话。谢谢你这些年对小玉的关照和抚养,我看走了眼,对不起。”宋刚感到愧疚。 刘萍淡淡一笑,说:“你没看走眼,你对帝豪了解不深,希望你也别了解得太深。对你不好,撤了吧。” 宋刚惊愕地瞪着刘萍,“你都知道了?”刘萍最后的那句话,让宋刚的脑子似乎被猛击一锤,脑袋嗡嗡直响。 刘萍说:“你已经惹祸了,半桶水的侦探就想调查帝豪?宋刚,恕我直言,你到底是江城这种小地方的才子,见的世面太小了。” 宋刚哑然,刘萍说的话让他无言以对。自己真的太嫩,自以为才华横溢,自以为可以傲视江城。 刘萍接着说:“其实,不仅仅是你对帝豪了解得太少,就是我,同样对帝豪了解得很少。我不想知道得太多,我是一个女人,有食有衣了此一生,别无所求。” 宋刚哑然,同时更讶然,半天才说:“不明白。” 刘萍一脸的凄苦,凝视着宋刚,说:“我是颗棋子,该往哪里走?做什么?都不是我能作主的,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告诉你吧,出租车事件,仅仅是为了警告一下姓刘的,没法子,后来你出面了。我为你求情,为你……,哎,不说了。我输了,因为我赌誓说我能掌握你,人家才同意我的求情,可你立马派了那康健来调查。你急了些,我也下不了台。” 宋刚茫然、愧疚,说:“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策划的人?”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了小玉,我只能忍辱负重,他们作践我,我忍着,你看。”刘萍说着,把自己的长裙撩起,漏出雪白的大腿,无数香烟烧的疤痕,使那秀美、匀称的玉腿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宋刚内心一阵绞痛,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在呐喊。 许久,刘萍淡淡地笑着说:“凤姐死前的心愿已经了啦,她可以瞑目了,终于知道她的女儿还在人世,也终于见到了她的女儿。可我们活着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宋刚,小玉今后唯一的亲人就你我二人,希望我们不会愧对信赖我们的凤姐。” 宋刚从愤怒和悲苦中清醒过来,说:“十六年,苦了你,今后我们一起来吧。萍姐,你是怎样找到小玉的?” 刘萍说:“凤姐出家时我也和她原来的亲信一起走了,因为,我们不得不走,那男人我们可惹不起。同样,你也惹不起。他把小玉送走,做得并不是天衣无缝,凤姐的亲信也并不是个个忘恩负义。我们一直跟踪到小玉被拐卖的地方,我趁人不注意把小玉带走了,一直寄养在我的一个亲戚家。” 宋刚看着刘萍,似乎在问,那怎么后来让她冒险在帝豪做事呢? 刘萍笑了笑,笑得无可奈何,说:“你肯定问她为什么后来又在帝豪吧?其实,我也准备让她在乡下生活、长大,可小玉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长得像她母亲。因此,十多岁后我只好把她接过来,隐藏在帝豪。本来,我不准备让她出来做事,后来他偶然被顾客发现了,那顾客又不是一般的人,生死点名要她服务,因此,只好在昏暗的灯光下让她干干活。干干活对她也有好处,让她接触一些社会,可以长长见识。不过,我不让她没选择地接待顾客,再说,帝豪里还有盯梢的人,那盯梢的是专门了解官场情况的,也需要个能打听消息的人,所以,我干脆就让她做这个角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吧?所以,小玉至今都安全地隐藏在帝豪。当然,由于我的保护,小玉至今还是女儿之身。” 宋刚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玉的情景,疑惑地说:“那……?” 刘萍笑着说:“不好意思了吧?谁叫你是江城的一颗政治新星?那次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是那个探听消息的人需要了解你是不是副县长侯选人。还有呀,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正人君子。” 说到这里,刘萍显得很严肃,说:“宋刚,那次出租车事件后,你安排人调查帝豪的情况,搞不好已经惹祸了。帝豪本身没问题,问题在上头,我也不清楚的上头。你回去就把人撤了吧。至于你自己,今后可能会有一段艰难的日子要过,你要有思想准备。” 宋刚有些惶恐,心想,要是仕途上受挫,那小玉、凤姐的仇怎么报?难道让小玉一辈子见不得阳光?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刘萍是知道的,但她不会说,因为她说了我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小玉也可能知道,她也不会说,因为凤姐嘱咐过她。 其实,宋刚猜错了,小玉根本不知道,她只有母亲封存的一个笔记本,这日记本要等到宋刚的官大得没人动得了的时候,再和宋刚一起打开看。 宋刚似乎还有什么想问,欲言又止。刘萍看出了宋刚的心思,笑着说:“你是想问问我个人的事吧?我刘萍这辈子无所求,三十多岁了,孤身一人,也准备这辈子就这么孤独下去。你肯定会想,我是不是因为凤姐的遭遇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是,又不是,能够被我看上的男人真的不多,可外表看得上的男人也许人品、内心很龌龊,唉,一个人清静,无牵无挂。” 宋刚现在对刘萍有了全新的了解,内心的伤感和今天晚上所遇到的事,使宋刚感到心力交瘁。他同情、愤怒、凄然、无奈,但更多的是被激起了一股强烈的斗志、激情和活力。 凌晨,凤姐去世了,四十岁的她走完了这场悲剧,留下了一颗小白菜,在冰雪中的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小玉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又唱起了她母亲曾唱过的歌,更悲戚、更凄凉、更真切。宋刚、刘萍感到刻骨铭心的痛。 第070章 官场斗智 宋刚悄悄地回到了江城,对婷婷什么也没说,对康健只说了句:“康健,帝豪的事到此结束吧,没有结果的。” 康健是个执着的人,他是喜欢挑战的人,越是困难的案子越有激情,他瞪着宋刚疑惑地说:“宋县长,就这样结束?” “是,别问为什么,今后凡是涉及到帝豪的事,你都先跟我通个气。”宋刚淡淡地说。 康健是个聪明的人,心里已经猜到了一半,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一切听宋县长的,今后有什么牵涉到帝豪的事,我都会先请示了您。” 宋刚内心很痛苦,他现在需要退一步。软弱并不是懦弱,和那个不是姓名的人斗,光凭勇气是不够的。 同样,在县长面前,也不能仅仅凭勇气。宋刚并不希望和萧县长斗,可萧县长似乎就是要和他斗。 宋刚从杭州回来就被萧县长叫去,要他做好今年经济工作的总体规划,特别是财政收入的目标数明确下来。 他们探讨今年税收和财政指标时,萧巍巍说:“宋刚,你看今年的财政收入指标定什么增幅好?现在的企业负担是不是重了一些?我们搞经济不能只能顾政绩,还是从宏观考虑长远的发展吧。你看今年的指标数定在什么位子好呢?” 减轻企业负担正合宋刚的意,他觉得每年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递增速度不利于企业的发展,更不利于江城的长远发展,所以宋刚很高兴地说:“萧县长这想法好,这才是从江城的长远利益出发,我预测了一下,按百分之八是符合实际的。但考虑县委、政府本身的实际,就订个百分之十,或者十二,怎么样?” 萧县长微笑着凝视宋刚,说:“经济这一块我是外行,你拿盘子吧,明天的务虚会就把你的想法提出来。当然会有些阻力,但是,我们是为江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当官不是只看数字,所以,有阻力我们也有坚持真理。哈哈,江城才子,宋刚不错,有水平。” 今天的务虚会是新班子成立后的第一次会议,隆重而又严肃。参加会议的除县委、政府、人大和政协的正副职以外,还有几个重要政府组成局的一把手,这是几年来少有的现象。 会议一开始就显得轻松快乐,相互之间问候也在友好的气氛中慢慢才停止下来。务虚会不比往常的正式会议,正儿八经的,发言都得有个严格的先后次序。 财政局长、国、地税务局长对今年的经济作了一个展望,乐观而又似乎很轻松,最后的落脚点是,因为有刘书记和萧县长的正确领导,今年经济等各方面都会取得巨大成绩。 然后是政协、人大等领导也作了长篇的发言,无非是今年一定会在刘书记、萧县长的领导下取得辉煌的业绩。 “鹏飞书记,你发个言吧?”刘书记对默默无语的副书记说。赵鹏飞在最近几次会议上都显得很消沉,谁都知道,本来,县长的首选人物应该是他。 赵鹏飞看了看大家,都在用眼睛看着他,既然书记点名,那就不得不说几句。他说:“我赞同刚才大家的意见,政府在抓经济这块是主力军,听听政府的领导意见吧。” 宋刚想,自己是常务副县长,这言只能是自己先说了,就说:“我说几句吧,我们今年的目标是不是稍微往下调一些,让企业喘喘气,过高的目标不利于招商引资……” 话没说完,萧县长打断了他的话,说:“宋副县长,听说你曾经在北京质问过世界著名的经济学家,要他预测亚洲和美国的金融危机哪年发生,那教授被你问得哑口无言,后来听说过还是你自己回答了这问题。那你说我们今年的目标应该是多少好呢?” 萧县长说完,诡秘地笑了笑,接着补上一句:“务虚会,大胆地说。” 宋刚微微出了些冷汗,他明白了萧县长的意思,他要宋刚往火坑里跳。在新任书记的头一年降低目标数,那是贬低新书记的能力,连工作最难、压力最大的财政、税务部门都一路高歌,萧县长却怂恿自己大幅度调低经济目标,那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宋刚看了一眼廖主席,刚好他也朝这边望,笑了笑。宋刚说:“是,萧县长说得好,胆子要大一点,不过,我个人的看法是应该降低一些目标。按我的预测,今年有几个有利条件,当然,最大最重要的有利条件是刘书记领导有方,萧县长魄力宏大,本来达到一个百分之三十一点三五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我和萧县长商量啊,还是保守点,就订个二十八的目标吧,如何?税务局和财政局,也减轻点你们的压力。” 吃惊的不仅仅是萧县长,与会的人无不大吃一惊。廖主席先是一愣,随即又会心地一笑。 刘书记同样也吃了一惊,但觉得宋刚自己管财政,他能有这么大的决心,那也是对我的支持和忠心,因此,他高兴地哈哈一笑,说:“宋刚不错,萧县长不错,胆子大,有魄力,政府你们这班人呀,是个干实事的政府,是江城人民的福气。哈哈,大家说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保守点吧,三十一点三五也太高了一点,就二十八,如何呀?” 既然现在书记定了调,哪还有谁敢说目标太高了的呢?接着是一片的附和声,有说二十八的,也有说三十的,凑齐个整数。 刘书记笑眯眯地对萧县长说:“老萧,我没想到你们会定一个这么高的目标呢,你萧巍巍,我没看错人。你说说打算。” 萧巍巍回头看了一眼宋刚,他本想让宋刚出丑,要他说出个很低的数字好,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批评他一顿,说他畏首畏脚,暗示宋刚不支持刘书记的工作,使他威风扫地。没想到是,宋刚拍书记的马匹拍得最响、最舒服。心里骂道,“你这杂种,定一个这么高的目标,让我第一年就匡瓢。” 萧巍巍虽然心里狠狠的,但又发作不得,只好强装欢颜,说:“嘿嘿,目标不高,有您书记的正确领导,我们拼死拼活也会完成这个数字的。嘿嘿,至于方案嘛,我们尽快拿出来请书记指正。” 萧巍巍掉进自己的陷阱里简直就要崩溃,作为政府一把手的他,今年注定要倒霉。 第071章 热锅上的蚂蚁 一晃第一个季度就结束了,各项工作开展得还顺利,只是税收情况不妙,只完成目标的百分之三十多,这可急坏了萧巍巍。 热锅上的蚂蚁这词,也许就是专门为他发明的。 刘书记不会承认自己领导无方,也就不说宋刚预测有错,错只有一个,那就是政府工作推动无力。因此,几次会议上刘书记婉转地对萧微微说:“老萧啊,今年各项工作都超过预期啦,只是你们财政收入这块可别拖后腿咯。哈哈,老萧辛苦了,再努一把力。” 萧巍巍心中有气,拿宋刚出气吧?已经是心有余悸,要出气也只能在会议上敲敲边鼓,说:“你们财政这一块还要加一把劲,完不成任务都没有好果子吃。” 每当萧巍巍说完,宋刚就来个死皮赖脸的火上浇油,说:“萧县长说的对,完不成任务都没有好果子吃。我们一定要支持县长的工作,困难是有,但再大的困难也要完成任务。我想,没有谁想跟县长过不去吧?”或者干脆说白了:“县长在县委刘书记面前表了态,谁工作消极就是不支持县长,更是不支持书记的工作。” 县长终究是县长,给宋刚穿小鞋的机会总是有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嘛。宋刚忍着,忍得坦然、忍得潇洒,甚至是忍得快乐。要让萧巍巍急躁,然后是浮躁,最后就烦躁。 省里的一位重要领导就要来江城,市里的书记肯定要来作陪,到时汇报情况是免不了的。宋刚就是想看这出戏,市里、县里今年都是新班子,业绩就是他们最大的颜面。 临江市范文武书记、贺新国市长也为江城的财政收入这一块着急,几次追问刘书记和萧县长,质问的口气显然是很不高兴。 特别是贺新国市长,他的口气让萧巍巍简直有些毛骨悚然:“你们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季度仅仅完成百分之三十,我们怎么向省里交代?你萧巍巍呀萧巍巍,当时你信誓旦旦,看你怎么给我交差?” 萧巍巍硬着头皮,一方面拼命地催促下面的人,突击一个礼拜,另一方面拼命地注水分,让数字尽量的好看一些。宋刚也努力工作,材料呀,资料呀,接待的细节呀,忙得不亦乐乎。萧巍巍看着宋刚这么努力,心里想,我给他小鞋穿也够多的了,看来到底是年轻人,水不深,好对付。 汇报材料已经忙碌了一个星期,总算是马马虎虎,避重就轻地做好了汇报准备。宋刚先去了一趟帝豪,刘萍一副忧伤的眼睛看了看宋刚,几次欲说又止,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叹息声还是被宋刚听到了。 宋刚说了声:“萍姐,越来越风韵了呀。” 刘萍强装欢笑,说:“宋县长,今天怎么有空呀?好久都没到我们帝豪了。您是越来越春风得意了,也越来越帅了。” “哎,还说呢,一脑袋的包,会被我们萧县长打爆去。财政收入完不成呀,头痛。还是你们好,无官一身轻,风流快活。”宋刚显得很苦恼。 刘萍看到服务员出去打水去了,轻声说:“明天省里有客人来吧?是祸不是福,不管他们怎么跟你谈话,你都高兴地答应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听我的,宋刚。” 刘萍说话时有些慌张,不时瞟着门口,声音细得只有他们俩能听到。 宋刚吃了一惊,说:“是萧巍巍报复我?还是……?” 刘萍指了指地面,又做了个往外推的手势。意思是说,帝豪要报复你,撵你走。 宋刚心里明白了,定了定神,装出平静的样子,还笑了笑。心里想,好吧,既然如此,抗争没得用,因为,不知道对手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斗,既然无法取胜,那就别打了。随即,宋刚又想,既然自己要离开江城,那就要离开得轰轰烈烈,再搅他一把,放几个大炮。 想到这,他真的笑了,笑得很开心。 刘萍被他的笑弄懵了。 同样,婷婷也被宋刚高兴的笑弄懵了。 宋刚从帝豪回去后对婷婷说,他可能会被调出江城,肯定会是个不很好的地方,希望她理解。 婷婷一听惊愕之后就是愤怒,她说:“凭什么要把你弄走?你为江城做了这么多事,他萧巍巍只会钻营投机,他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得。他当上了县长也就罢了,还要把你挤走?你那点对他不住?你笑?你……你是不是被他整晕头啦?你还笑得出?……” “你是怎么啦?啊?别……别吓唬我。宋刚,你怎么啦?”婷婷惶恐地看着宋刚,她被宋刚的模样吓着了。 因为,宋刚在笑,笑得很快乐、很愉悦。 宋刚要离开江城,根本不是萧巍巍他们能够办到的事,他只要一个电话,姚副省长一句话,准让他吓得屁股尿流——姚毅已经改任副省长。撵宋刚走的人是帝豪背后的人,也许就是凤姐说的那个男人。这人对宋刚很害怕,这是宋刚得出的结论,至少,这人还活跃在政坛,是一个开始露出水面的人,所以,宋刚很开心。 省里的人来到江城,江城四大家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接待工作马虎不得一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省委副书记带队,一是了解江城的发展与今后的打算,二是要现场办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当然,也包括临江市的工作。 汇报会之后是听取意见和建议。 这次,宋刚抢先发了言,他说的不是江城的事,也不是临江市的事,而是说全省和全国的事。 在场的人先是摸不着头脑,后来渐渐听入了迷,宋刚侃侃而谈,没有空洞的套话,也没有官腔和官话,他说的全部都实实在在,并且是可*作性的东西。他说:“明年,亚洲将迎来金融风暴,010年前,美国将暴发灾难性的金融危机,出口将下降,我国应对的策略无非是拉动内需。但是,在未来十年里,我国经济将飞速发展,其中,电子产品将是中国的天下。金融危机期间,拉动内需将是基本策略。这连个时期,我们都大有可为。” 最后他说到了江城,可他的一句话,让江城的官员们傻了眼。 第072章 震惊省委副书记 宋刚说到江城,他说:“江城的经济将000年后崩溃。理由,一是江城的企业都是设备陈旧、技术落后、市场萎缩的夕阳企业;二是江城在杀鸡取卵,促使那些企业加快完蛋,今年的税收就是明显的征兆,有个百分之十的增长已是极限,可偏偏要高速猛增;三是干部作风不好,暮气沉沉,官员不思进取,所拿卡要,尼姑、和尚的香烛钱也敢要;四是企业小富即安,不敢富,也富不了。当然,江城也不是注定完蛋,但现有的班子,我不认为能够担当得起挽救江城命运的大任。我就说这么多,对事不对人,请多包涵。” 会场一片哑然。 渐渐,哑然变得嘈杂和嗡嗡的议论声,但这并没有惊醒如梦如痴的刘书记和萧县长。 愤然的、悲戚的、无可奈何的、幸灾乐祸的、快乐的。从内心来说,更多的人是惊讶、佩服、羞愧。 刘书记苍白的脸简直就要崩溃,萧县长惶恐沮丧。 “县里的主要同志!装哑巴啦?刘书记、萧县长!解释!”临江市范文武书记大声喝道。 仓惶的刘、萧二人无言以对,呃呃半天,稍稍清醒过来的刘书记说:“宋……宋刚同志的意见只是代表他个人的意见,没有通过讨论。” “是没通过讨论,讨论了就变成了‘辉煌的明天’‘宏伟的蓝图’是不是?居安思危,宋刚所说,虽然也许有些偏颇,有些过激,但,你们应该高度警惕。刚才你们的汇报,冠冕堂皇,似乎江城今年就能够成为全国第一。你们看看,今年的指标,财政收入增幅二十八,我当时批评你们,现在不是大跃进,不是浮夸风的时代了,嘿嘿,那么信誓旦旦,似乎是战争年代,不达到目的拿头来见的气势。现在一个季度已经没了,财政收入只完成计划的百分之三十多,里面还有不少的水份……”范文武书记数落着,骂得刘书记、萧县长狗血喷头。当然,他也是在找替死鬼,自己就无法对省委副书记交差。 省委副书记周西汉铁青着脸,到哪里视察不是高歌欢唱?他觉得有些失面子。可他是个爱才的人,宋刚刚才那一席话让他震惊。他想,即使是省委、政府的智囊团,也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见地、这样的才学,特别是这样敢于预测未来几年发展趋势的人实在难得。人,他见的多了,几个敢直言的呢?多数人是人云亦云,场面话、套话太多。像宋刚这样的人才真是太可惜了,窝在县里一辈子能混个副厅正厅就到了顶。 范文武书记还在数落着县里领导的不是,似乎他批评刘、萧二人越多,他的责任就越少。 廖主席瞧着宋刚,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打内心,宋刚说的太有水平了,那些分析、那些数据和大胆的预测,不是一般人可及的。连他也听得入迷,似乎是听一场顶尖级人物在演讲。 其实,震惊的不仅仅是他,那些没有失去理性的人都如闻天籁之音,就连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他们惊诧不已,江城竟然有这样的人才?平日里虽然听说江城才子宋刚是有才华的,可也只是以为徒有虚名、华而不实而已。 范文武书记有些犹豫,虽然对宋刚很生气,但觉得宋刚实在是块好料,这好料能为自己所用多好!可宋刚的安排已经决定了,有人已经给他安排了火坑,没有办法。 议论声显得有些嘈杂。 周书记环顾了一周,那也就是说,现在该我讲话了,听会的人都知道知道的规矩,顿时鸦雀无声。 周书记笑了笑,说:“刚才这位发言的就是宋刚副县长吧?不错,很有水平。我周西汉就喜欢有才的人,你刚才发表的这些高论,非常不错,是不是你把它整理出一份报告或建议,供省委、省政府参考?哈哈。宋刚,我得批评你,你说江城没有担当得起挽救江城命运的人,这句话错了,你就可以呀。你在书记、县长的领导下,充分发挥出你的才干出来嘛,江城不就有救了?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呀?” “是,书记有眼光。” “是嘛,我们也说江城有人才。” “我们有省委、省政府的支持,江城的明天会越来越好。” “宋刚是省委看中的人才,今后前途无量那。” 一片的附和声,赞扬周书记的,赞扬宋刚的,说江城大有希望的,其实都是赞扬周副书记。 周西汉书记早习惯了这种氛围,也知道需要给人留一点恭维的时间,顿了片刻,又说:“文武书记,你要做伯乐咯,这样的人才可不能久居人下,做老了就可惜了。我说,人在这官场上就怕混久了,混久了没了棱角,也就没了锋芒。” 范文武一听书记点他的名,立即说:“请书记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现场办公,一并任命一些干部,宋刚一定会重用。至于什么位子适合,听书记您的。” “哈哈,文武书记办事风格和名字一样,文物双全,有勇有谋。任命处级副处级干部是你的职权,我怎么能够越权?宋刚,今年多大了?”周副书记笑着问宋刚。 “周书记,我今年三十一,小字辈。谢谢您的厚爱。”宋刚恭敬地说。 “好年龄,年轻有为。好,文武书记,你们要大胆用干部。好吧,今天还有很多人没发言,大家畅所欲言吧,我就喜欢听真话,就是批评省委、省政府的也可以大胆提,不要有顾虑。”周西汉副书记说。 有了刚才宋刚发言的基调,后面发言的也就有了方向,只是不敢冒犯市县两级的领导,所以,一通国际国内的形势讲得口水直喷。 周西汉副书记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烦躁,心想,他们哪里有谈论国际、国内大事的水平?拾宋刚的牙费,却又弄得不伦不类,尽是也平庸的人,难怪宋刚说没人担当得起挽救江城命运的人。 宋刚没有认真听别人的发言,他知道,虽然周副书记对自己赞赏有加,但他的命运已经由另一个人安排好了,所以,放了炮就没有再考虑自己的前途问题了,更没有天真地洋洋自得起来。他倒是在想,今天会决定他去哪儿呢? 第073章 宋刚走厄运 结果不久就出来了,范文武书记在送走省委周副书记以后,单独找了宋刚谈话。 本来,市里决定他去临江市高新技术园区任副主任,兼长江特种材料公司任总经理,其实就是公司总经理,副主任只是挂名而已。 现在他又担心起来。因为,今天周副书记对宋刚另眼相看,并当着与会人员的面对他赞扬了一番,宋刚会不会攀着周副书记这棵大树,不听市委的呢? 范文武担心是有道理的,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是个烂得不难再烂的摊子,谁去谁死。所以,除了贺新国市长知道市里的意图以外,他没有跟县里的同志说,得先和宋刚沟通沟通,看看宋刚的态度,免得到时为难。 “宋副县长,组织上考虑你的能力和今后的前途,准备提你为正处级干部。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希望你担起这份担子,我先看看你的想法。”范文武书记先把甜的给宋刚吃,至于是什么地方、什么岗位,他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说出来。 宋刚想起了刘萍对他说的话,今天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讨价还价,于是,他笑着说:“服从组织安排,到哪里都是组织的需要。谢谢书记的器重。” 范文武书记仍然没有底气,但还是说了,“组织上考虑长江特种材料公司需要个能人,考虑来,考虑去,只有你有这能耐,所以……”“所以”后面实在是开不了口。 宋刚吓了一跳,再怎么想也没想到是长江特种材料公司,他愣了,茫然、惊愕、凄然。“是祸不是福”,刘萍的话应验了。 他想镇静下来,可镇静不了。他木然地听着范书记滔滔不绝地说,木然地接受着范书记给他一顶有一顶花花绿绿的高帽。 他想起了凤姐,想起了小玉,也想起了刘萍的烟疤,猛然,他抬起头,对书记嫣然一笑,笑得开心,笑得灿烂,说:“谢谢书记栽培,这任务我接了。” 范书记长长舒了口气,说:“宋刚,我也知道你今后的难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去那里我也于心不忍,我也有我的难处,希望你理解。”他没有说是什么为难,也没说支持,更没说今后再安排新的岗位这类的安慰话。显然,他认为宋刚死定了,掉在这坑里的人没法再重见天日,所以,说什么也是虚妄之辞。他不准备骗一个没希望的人,骗死人实在是有损阴德。 宋刚本打算在开欢送会之前和几个信任的人聚一聚,他放弃了。 他显得很孤独,一小时前,遇见他的人都很恭维地叫一声:“宋县长好。”现在,冷冷的,冲他点点头就算是不错了。 宋刚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走茶凉的德行,当然,这种人很多,多得你不可思议。有的人,或者也许是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因为祸从口出,报应立马就到了。在省委副书记面前捅娄子,并且是市、县两级的娄子,那哪里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即使是不想人走茶凉的人,也不敢给宋刚热茶喝,谁敢得罪现任领导? 宋刚不想用他的本田车,明天,它就不属于宋刚的了,这车跟了他不到一年,但男人爱车,车就是男人的情人。他用毛巾擦了擦车身上的污泥,小刘远远地看着宋刚,掉下了几颗泪水。他做宋刚的司机也不到一年,可明天,他又换了新主人。 宋刚把钥匙交给了小刘,默默的一句话没有。小刘漠然地接过宋刚递过来的钥匙,哽咽的声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似乎是说:“你还用着吧。” 明天,还有现在,宋刚不准备开他心爱的10号车了,就让小刘接送,因为,这是小刘最后和他告别的方式。 “送我到帝豪吧。”宋刚轻声地说,只有自己听的情,可小刘也听清了。过去,在城内宋刚很少要小刘开车,特别是到娱乐场所。 媛媛仍然欢快地叫着宋县长。其实,仅仅一个小时,江城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宋刚被调离的消息,媛媛自然知道,但她还是这么叫着。 “宋县长,今天99号不在,和萍姐看病去了。叫8号好吗?”媛媛说。 “谁病了?”宋刚表面上很平静,其实,他内心很着急,“99号病了?” “不是,是她姑姑病了。”媛媛说。 “哦,就8号吧。”宋刚听说刘萍和小玉不在,感到很失落。今天,他是想来看看她们俩。这是他今后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当然,还有婷婷。婷婷不同,一辈子无忧无虑,宋刚可以让她一辈子幸福。可小玉和刘萍,是需要他保护的两个女人,也许,今后的仕途就是为了她们。 他没有见到刘萍和小玉,直到晚上十一点钟,她们也没回来,他只好回家。 婷婷很悲愤地在沙发上等着宋刚,电视也没开。 “回来了?”婷婷轻声地说,好像刚哭过。 “回来了。”宋刚漠然地说。 “唉,明天就去上班吗?是不是先休息几天?”婷婷知道丈夫一直都很辛苦。 “不必,在哪里也没得休息,心累。”宋刚说。 “好吧,我请了几天假,跟你去安排和收拾一下房子。”婷婷说。 “好吧。”宋刚有些疲惫。 “廖主席要你回来就打个电话给他,他说白天不好跟你说话,想跟你聊几句。”婷婷差点忘记了重要的事,有些歉意。 宋刚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廖主席在一起,他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就在宋刚在会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他瞟了一眼廖主席,当时他一脸的疑惑和惊讶。宋刚不想把事全部让廖主席知道,小玉的事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 廖主席在电话里很困惑地问:“宋刚,遇到麻烦事了吗?你这种选择是不是深思熟虑过了?” “主席,没有第二选择,只能如此。”宋刚没有说明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看来,你的麻烦不小,过了这一关你就应该成熟了,那时候应该就是你宋刚笑傲官场的时候。好吧,宋刚,不该说的就留在心底吧,我相信你。”廖主席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特别是他最后的那句话,显然知道宋刚有事在瞒着他。 第074章 泪洒江城 宋刚暗暗吃惊,什么也瞒不过廖主席的眼睛,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已经觉察出自己有什么重大的隐情。 廖主席没有问宋刚,他对宋刚太信任了。 宋刚内心非常感激,但他不想连累任何人。最后宋刚说:“主席,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知道,注意一点,那周副书记你今后可以多接近,这人不简单。”廖主席没有说周书记对他很欣赏,而是说这人不简单,宋刚明白这道理。 欣赏是一回事,用不用是另一回事,这在官场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才能自然是基础,但并不是有才就能够被信任,忠诚才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因此,平庸之辈往往能得到重用就是这个道理。 欢送会开得热热闹闹,可宋刚的感觉却是凄凄凉凉。 人,露在外面这张脸,热情、善良、友爱,可真正的那张脸,又是另一回事,冷漠、恶毒、仇恨。 宋刚看到了另一张脸。不过,宋刚在刘书记、萧巍巍面前那句话是诚心诚意的,“书记、县长,我宋刚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在心里还说了句话,刘书记、萧巍巍永远也不知道的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你们为我宋刚背黑锅,对不起。” 刘书记、萧巍巍显得很愧疚,“希望老弟谅解。”他们同样心里还说了句话:“虽然我们讨厌你,可你的安排并不是我们的意思,我们可没害你。”这话,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宋刚在江城悄然消失了,他走得悄无声息、走得冷冷清清。他没有与那些好友告别,也没有见到小玉和刘萍,就三部车子孤凄地驶过县城的沿江路。 突然,路旁响起了鞭炮声。开始,稀稀拉拉,接着,整个沿江路到处是响彻震耳的鞭炮声。街道旁涌出了一群群的人,他们眺望着驶离的三部黑色小车。 三部车子,一部是宋刚今后坐的车,一部是市里工业园来接他的车,最后一部是政府秘书长的车。按常规,今天送行的应该有县委、政府的相应领导,可没有这样安排,仅仅由一个秘书长“代表”全体江城四大家领导送宋刚去新岗位。宋刚理解,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那“大炮”得罪了市里的领导,谁还敢惹自己这“瘟神”? 刘书记在窗户前张望着宋刚车子,愣愣的就这么呆立着,木然?漠然?还是兔死狐悲的感觉?抑或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萧巍巍也在目送着宋刚的离去,一丝欣慰过后,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叹息声伤感而又凄凉,几颗泪水流在面颊,流进嘴角,咸咸的。一只手,一只巨大的手在*纵着人的命运,今天的厄运是宋刚,明天是谁呢? 这时,还有两个人在窗户前默默地流着泪。 小玉无力地依偎在刘萍的怀里,看着宋刚的车从帝豪门前驶过,刘萍轻轻地拍拍小玉,说:“宋刚在看我们呢。” 刘萍并没有看见车内的宋刚,可刘萍知道,宋刚在看她们。 的确,此时的宋刚在朝帝豪三楼张望,他隐约看见了窗户后有人在看他。宋刚没有摇下窗户玻璃,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窗户后面的人在流泪,那肯定是小玉和刘萍。 其实,是宋刚自己流泪了。 江城的居民燃放着鞭炮,不是喜庆,也没有欢乐,他们默默地为宋刚送行。 婷婷紧紧抓着宋刚的手,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她看着宋刚在流泪,轻轻地说:“刚宝,江城人舍不得你走呢。” 宋刚什么也没说,他知道,江城人舍不得让他走,他们在惋惜,同样,他们也为他的离开忿忿不平。 别想这么多了,江城人会活得越来越好,经济形势并不是宋刚所说的那样。 在省委副书记来江城视察、调研会上,他演了出戏,一是为了给临江市和江城的领导敲一敲警钟,给那些只会唱颂歌的人一个警示,二是为了自己今后的仕途,他必须找机会一鸣惊人,让全省知道有这么个叫宋刚的人。 在这次会上开的大炮,正是他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因为,他的命运之手已经安排了一个火坑,并且是不得不跳的火炕,那他就得找个机会,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他找到了,在省委副书记在场的会议上,狠狠放一炮,惊动江城、惊动临江、惊动全省。这样,死,轰轰烈烈,让人们知道他是怎样死的——当然,事实上不是这么回事,他需要让人理解成是这事。他不希望稀里糊涂地死,死得无声无息。 宋刚的目的达到了,江城人、整个临江人都认为宋刚得罪了上司,所以,他被更多的人关注,被更多的人同情。当然,背黑锅的是一群官们,江城的刘书记、萧县长,临江的范书记和贺市长就背着这口黑漆漆的大锅。 宋刚没有后悔,刘萍告诉他消息时,他估计仅仅是撵走自己就得了,至多在市里安排个闲职,东山再起的机会有得是,可没想到的是人家真的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车子很快就出城了,路旁,仍然有不少的百姓目送着他离去。 “江城父老,等着吧,我宋刚这一走,要么就永远无声无息,从此像耗子样悄悄地出入江城,要么就惊天动地,风风光光地重新回到江城。”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婷婷凝视着他,眼中的泪水再一次流下。 帝豪的小玉和刘萍悄悄地痛哭了一场。 “小玉,宋大哥走了,相信他还会回来,也许,他回来的时候会让江城的人大吃一惊。”刘萍安慰着小玉,其实,她自己已经是个泪人。 “那……我们怎么就不见他一面?他在这里等了我们三个多小时,就在我们隔壁。”小玉说。 “见不见都是一个样,你不是每天看到了他吗?他不是每时每刻都装在你的心里吗?小玉,我们耐心点,他的麻烦还很多,让他去安心做事吧。”刘萍幽幽地说。 第075章 工业园喜气洋洋 与宋刚冷冰冰从江城出来迥然不同的是,这里,热烈的气氛令他诧异,婷婷更是兴奋不已。才擦干眼泪的她,看到如此欢迎的场面,很快从悲哀中转为快乐和愉悦。 不过,宋刚似乎吃了只苍蝇,心里不是滋味。越是热烈的欢迎,预示着他会死得越凄惨。他现在就像古时候养肥的用于祭祀的牛,进入祭祀场时,披红戴绿,众人簇拥,风风光光,可结局却是注定热血洒地。 庄子隐居山林,诸侯王多次请他为官,他说:“我不愿意做那祭祀的牛,你们也别总是为难我,我就在山野里做个闲人废物罢了。” 今天,宋刚就是这光彩照人的牛。 宋刚到园区报到后,草草地安顿了一下住所,当晚就参加了一个欢迎宴会。婷婷感觉舒服多了,因为,宴会开得热烈、盛大。虽然人不很多,但书记、主任,特别是几个副总,对宋刚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们的脸上始终洋溢兴奋和愉快。 回到简陋的家里,婷婷高兴地搂着宋刚的脖子,凝视着宋刚,说:“这里也不错,人挺好的,比在政府只怕还好些。” 宋刚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的新家,你是新娘我是新郎官,我们进洞房吧。”说着就把婷婷一把抱起。 “哎哟,把握弄痛了。先洗澡,呵呵,我们再做一次新娘新郎。”婷婷笑得幸福。 新家虽然简陋,但用物也基本齐备,这是婷婷今天的成就。被子、床单,就连拖鞋那些细小物都准备得很周全。 这一夜,两口子倒是真的和新婚之夜一样,激情奔放。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婷婷偎着宋刚的胸脯说:“你越来越厉害了,周末我就过来在这个家里过,这里真好。” 宋刚知道,婷婷说的好,不仅仅是指刚才那事儿好,也是说这里工作环境很好,也许会更开心。 婷婷的意思是宋刚虽然是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总经理,同时也是园区的副主任,公司反正是要死不活的,搞不搞得好也没关系,又不是宋刚做坏的。 宋刚对婷婷笑了笑,说:“周末还是我回来吧,我有车子,一会儿就到了。你来一次不容易,坐大巴不方便,坐的士也不安全。” 婷婷说:“我今天蛮高兴,本以为你在这里会很困难的,人家会欺负你,没想到这里的人都对你这样好,我放心了。” “是,这里不错,现在我又升了半级,处级干部了。”宋刚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因为,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正在眼巴巴地等待他到任,希望来个神仙,来个救星。 婷婷自然不知道官场的游戏。 今天的欢迎宴会,园区纪委领导制造的热烈场面和兴高采烈的氛围并不是为宋刚高兴,而是为他们自己高兴。几个副总,战战兢兢已经一年多时间了,他们四处活动,唯一的希望就是别让自己担任这烂摊子的总经理。 现在,石头落地了,可以回家安心睡觉了,再不需要四处奔波、求神拜佛了。因此,他们对宋刚的到来自然是欢天喜地。婷婷不知道,她心情很好,宋刚也希望她心情好,所以,他一直不说破,只是说:“最近工作会很忙,新接手,肯定会有些困难。不过别担心,自己当过一百六十万人口大县的常务副县长,多少大事都拿下来了,难道还怕一个几千人的厂子的吗?” 休整了两天,宋刚用小车把婷婷送了回去。 宋刚今天正式上班,小陈一大早就开车来接他。 开发区挺大,分老区新区,老区到新区有很长一段路,老区主要是市里和省里的老国有企业,显得破旧凌乱,街面被店铺摊贩占住了大部分。 大约有七八十人打着横幅向新区走去。宋刚摇下玻璃想看看横幅上写着什么字,没看清,打横幅的人不认真,无精打采的半拉着,有几个显得有点精神,大声地喧闹鼓动,多数人默默地走着,忧郁的脸苍老而憔悴。 “宋总,他们已经闹了半年多了,您别理睬,反正是隔三差五地就去一次,静坐、堵路、上访。现在也习惯了,中午就会散的。”小陈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他们是因为什么事闹呢?”宋刚看着外面的人,对小陈说,“那也不能总这么下去呀?” “还不是长江特种材料公司发工资不出的事?特别是那些退休工人。那些退休的也造孽,半年多没领工资了,连医药费也没有报销。”小陈说到这儿笑着看了看宋刚,似乎有些得意,“我本来也是这个厂的,要不是张总帮忙把我调到园区,我也可能来游行了呢。” “过去是明星企业,怎么就一下垮成这样?”宋刚自言自语地说着,心里一股冲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面临的局面。 “职工要把李总经理告下来,说他有经济问题,上面也不理睬,想如今当官一场,几个没问题咯?”前面又有一起闹事的,小陈加速超过了他们,继续说:“李总现在也不太上班,每天围着他也烦。听说他被调到轻工业局去,当副局长。” “不要说了,都是官场的事,小陈你也注意点,开车也有学问咯。” “那是,我只跟您宋总说说,其他人我不会说。” “好,好,哈哈,小陈,你也是一个人才了。”宋刚说着,陷入了沉默。 “宋总,到了。”小陈的话打断了宋刚的思绪。现在,已经进了园区的办公大楼。 几十个人打着横幅在那里和一个干部争吵,保安站在旁边悠闲地看着,默然,而且是木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喧闹。 第一天上班得拜访拜访各个办公室,特别是郑书记和杜主任,那是一定得拜访的。十点钟开会,既是欢迎会,也是欢送会。据说,园区办事风格学习外资和民营企业,雷厉风行。宋刚想,内地学沿海和外资企业东皮毛倒是快,不过,确切地说,他们是急不可待地把他送上祭祀台。 第076章 烂摊子 刚准备喝口水、抽支烟,办公室的肖梅进来了。 “宋总,黄涛主任说,是不是我领您到各办公室见见面?”肖梅是个长得很青春的女孩,二十多岁,漂亮热情,高挑的身材楚楚动人,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很有魅力。 “啊?哦,……先抽支烟,等会我叫你吧。你是肖梅吧?黄涛想带你去新单位,去不去啊?”宋刚对肖梅说,特意盯着肖梅的两只大眼。 肖梅被宋刚凝视得有些脸红,笑着说:“……听宋总的安排。” “不是听我的安排,是听黄总的安排。肖梅,你也脸红啊?他们说你胆子大,最出得众,适合与厉害的竞争对手交锋。原来,你也有胆怯、害羞的时候啊?”宋刚微笑着说。 “宋总是批评我还是夸奖我啊?我在大学时是学生会主席,胆子练得大了些,我可不会做淑女啊。不过……宋总,在你面前我有点胆怯,杜主任前面我也没这样怯场过……”肖梅真的是很活泼,说起话来比一般的女孩大方得多。 “是不是看我长得丑,把你吓着了?你们工业园招聘的人要么是帅哥,要么是靓女,今天突然来个丑男,意外吧?”宋刚调侃道。 “宋总,你也敢这么说?谁不知江城才子,才貌双全?特别是您有一股慑人的魄力,您那双睿智的眼神,让人有点胆怯,您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肖梅似乎并不是阿谀,而是内心话。 “江城乡巴佬进城,还才子佳人呢?好吧,你带我到各办公室拜拜码头,今后到园区办事也方便一些。到各办公室你就说‘都来看呀,乡巴佬宋刚来给各位哥哥姐姐磕头拜码头了。’你就这么给我介绍好吗?”宋刚说。 肖梅呵呵笑着。 宋刚抽完了烟,跟着肖梅到各办公室走了一圈,算是拜了一下码头。 郑书记、杜主任办公室,宋刚没有由肖梅带。 杜主任说了一句场面上的话,没有深谈,仅仅说了几句客气话,并且话中带有一种冷酷和似乎是不经意的不屑。 郑书记和宋刚谈了近半个小时,其实,他们俩在前两天有过一次深谈,今天,郑书记仍然显得歉疚和无奈。 “宋刚,说实在的,我并不忍心让你去那里,那里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你还不了解我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几个副总都神通广大,背景很硬,谁也不肯去特种材料厂,我也没法子。现在,如果还不安排人下去,别说老杜会借机跟我发难,厂里的局面也无法控制。这次市里安排你来,对我来说算是暂时解脱了,对你老弟来说,苦日子刚刚开始。” 宋刚笑着对郑书记说:“书记,请您放心,谢谢你的关心,我有信心稳定那里的局面。” “且不说信心不信心,那里的难处我知道。你既然这么说,这就好。这样吧,先去试一试,其它事走一步看一步。”一丝悲戚在郑书记的脸上流露出来。 宋刚也为这老头悲伤起来,说:“书记,您放心,我今后会好好帮你把事做好,你有什么为难之事,我宋刚是您交心的人。” 会议是在十点钟准时召开的,园区的高层领导,加上党办、行办的主任都参加了。 郑书记先给大家介绍了宋刚,接着又把园区的领导和两办的人介绍了一下,说了一通客气话,算是欢迎仪式结束了,然后把头转向了杜主任,“老杜,我看今天还把工作布置了吧。” “好的,我们园区学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按上次会的要求要进一步落实,各个企业厂长和书记会议下周一按计划进行,请胡疆同志具体负责,我和书记的讲话稿不知写好了没有?”杜主任向坐在对面的胡疆询问道。 “弄好了,下午就把草稿送过来请你们修改。”胡疆分别向杜主任,郑书记说。 “那倒不急,还有几天,弄好了就好。都给杜主任看看,我的也请他帮我修改定稿吧。”郑书记笑了笑说。 “老郑,你忙,你这几天还要到北京开会,我就帮你定了稿,只是怕不合你意。好,就这样定了吧。我们还是先考虑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工作吧。”杜主任说。 接着,就正式商量起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工作。 宋刚死了,丁总与几个副总对视了一下,都同样想,宋刚肯定是死了,死的糊涂,连阎王爷也不知他是怎么就来了报到。工业园区的第三只替罪羊,前两任一个还在监狱,一个也就要离任,这是第三个点名死的。 杜主任一边说,一边点上了香烟,转头笑着对郑书记说,“范文武书记选的人不会错,李总这次调局里虽然降了半级,并不是他工作有什么问题,那些老职工也太那个了,没有法子。李总也是范文武书记亲自选派的人,人没得讲,只是那脾气性格急了点。这次宋总去,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了。哈哈,郑书记,您说两句吧?” 郑书记向宋刚点了点头,说:“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是我们老园区的老大,也是问题的老大,宋总,你看有什么困难就说吧,我们知道要解决的问题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有什么困难杜主任会帮你的,眼下先接好这个班。” 宋刚不好怎么说,只是笑了笑,说:“好,好,我情况不熟,尽快进入角色。” 杜主任一脸的笑,似乎是关心,也似乎是期望,更像是奚落,说:“宋总,这次市里派你来,我和郑书记都高兴不得了,你是难得的人才,肯定能够把这个摊子治理好。前几年特种材料公司可是我们市里最好的企业,这担子不轻哦,三千多职工等着你吃饭。法人担子不轻啊,我曾经就是从基层上来的,不容易。” 法人,更确切地说是罚人。 几个副总乐哈哈的恭维了好一阵宋刚,无非是说宋刚年轻有为,才能卓越,定将飞黄腾达。听得宋刚直想呕吐。 最后,那就得为赴死者选好几个陪葬品,谁将是陪葬的呢?各自心中都有了数,只是在等最后的宣布而已。 第077章 陈红来临江 黄涛、赵东方被指派跟宋刚一起去长江特种材料公司任副总经理。肖梅也是被选之列。 黄涛是高科技园区党办主任,对行政这一摊子很内行,西南政法大学毕业,近三十岁,做事有魄力。对于他的调动,他还是乐意的,先提拔了再说,至少到那里是个副处级干部,今后可以通过关系选择一个更好的地方发展。 赵东方是技术科科长,上海交大的高材生,新材料专业研究生毕业,快五十岁了,技术没得说,正有用武之地。这人一辈子老老实实,当官并不是他的追求,研究、搞学问才是它的乐趣。 会议开到这个份上,吹捧得没词了,恭维的没话了,该说的说了,宋刚不得不表个态,说:“未战不先言败,我没有别的说,下周就上任,先给我借五百万。这点数字不够,我知道,到那里再想办法。” 宋刚看了看黄涛和赵东方,说:“你俩这两天就把手头的工作移交了,把特种材料公司的资料帮我整理整理,我们尽快有个方案出来。其他没有了,今后有困难再请郑书记和杜主任关照。” 会议还讨论一些其他问题,主要是杜主任讲,书记只是偶尔补充补充几句。宋刚觉得开会其实也是一件好玩的事,郑书记和杜主任矛盾很深,可在公开场合,他们一唱一和的好不亲热。 就在会议快结束时,宋刚接到了陈红的电话,她在临江宾馆等他陈红得知宋刚赴任长江公司的消息,惊愕的她,在办公室里半天做不得声。她哝哝地说:“没人帮得了他,没人帮得了他,我必须自己去。”她通知行政部,赶快买一张飞临江的机票,要最早的。 “要哪位随从?主席。”行政部的小彭问。陈红说:“谁也不要,快点,看哪个航班最早就那班。”陈红往日坐飞机是只坐两个航空公司的。她显得惶恐、紧张,小彭暗暗吃惊,首次陈红这么慌乱。 宋刚在临江宾馆见到陈红,她眼睛有点红,显然才哭过,宋刚暗暗有些吃惊。陈红给宋刚加满一杯咖啡,递给宋刚。 “为什么?”陈红轻轻地说。 宋刚看到陈红焦急的神态和对自己如此的关切,心里一种难言的异样,这让他迟疑了片刻,“命运。”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为什么不到我公司?宁愿拣着这破烂,也不来我公司。” “就这意思。噢,不是,有些事我今后在告诉你。” “听不懂,前面的意思我懂,你有家室,有孩子,我理解,也不勉强。但是,既然组织不需要你了,让你去长江公司自生自灭,为什么不提出辞职?” 宋刚无言,默默地低着头。 陈红继续说:“后半句我听不懂。不能解释?” 宋刚抬起头,说:“不能,今后我会告诉你,并且还希望你帮我。” “帮你?你觉得我会无任何条件地帮你?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帮你的情况下,我帮你?” “会,你会帮我。”宋刚说。 “这么自信?”陈红凝视着宋刚说。 “感觉告诉我,你会。” 陈红感到一股甜蜜,幽幽地说:“也许你的感觉是对的。”她停了一会,说:“就这么决定了?在这烂摊子里挣扎?失败了怎么办?” 宋刚看着陈红,坚强、刚毅,说:“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 陈红说:“既然不能失败,怎么不借助姚副省长,或周西汉副书记之力?自己死撑,这又是为什么?逞能还是羞于启口?” 宋刚说:“他们帮不了。” 陈红大吃一惊,姚副省长、周副书记竟然帮不了,宋刚遇到多大的对头了?她想,难道他在与更大的官员争斗? 其实,宋刚也不知道在与谁斗。 俩人都默默地喝着咖啡,静静的,偶尔对视一眼。 “有必要吗?宋刚,” “不知道。” “唉,你们男人,真的无法了解,看不懂。” “陈红,谢谢。真的谢谢。” “不必谢,你已经说了不少的谢谢了,我自讨苦吃,自寻烦恼。没法子,我只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可我又不知为什么要怎么做。跟着感觉走吧,命中注定如此,没法子。” 宋刚句句听得真切,愧疚、无奈,命运已经这样安排,足足有两三年的时间可以让他决策,他也曾经打过电话,阴错阳差,失之交臂。宋刚沉默着,心想,我宋刚一路坎坷,陈红、刘磬都在密切地注视着我,关心着我,我不能窝囊,更不能消除,特别是,有个灵魂在注视着我,小玉的命运还需我拯救,我宋刚,不是为我一个人活,为婷婷、天舒,为我生命里所关注的人,我必须重新打出一片天地来。 “陈红,谢谢你老远赶过来,一辈子,我也不会忘记今天。我想说,你不希望我是一个平庸之辈,我在你眼里,如果是平庸之辈,你也不会匆匆赶过来。我想,在临江,在这一块天地里,不久,宋刚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今天,我被人踩在脚下,也许不久,踩我的人就要跪在我的前面。陈红,相信我。” 陈红深情地看着宋刚:“我相信。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就算你是为了意气,你先干一段时期吧。当然,既然开始了,那就全力以赴,证明自己。但是,当你不想干了的时候,你来我那儿,我那里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谢谢。” 陈红走了,宋刚送他去机场,一路上,他们没再说多少话,静静地停着对方的心跳声和呼吸。因为,一切都不需语言,内心都能够体念到。 “好走,谢谢你,陈红。”登机前,宋刚说。 “努力吧,不久,我再来看你,你可要做出点成绩给我看罗。” “好的,就为你这话,我也应该。”宋刚说。 陈红就这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着实复杂,经营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宋刚还没上任就已经忙坏了。今天已经接待了三起来访的人,都是那些老职工告李总的状,一桩桩的事例有眉有目。宋刚倒是奇怪李总为啥没出问题,看来稳定老职工的情绪成了刘磬上任的头等大事。 宋刚看到黄涛给他的材料整整查看了两天,总算有了点眉目。 第078章 策划宏 黄涛拿着写好的大会发言稿给刘磬,“宋总,这发言稿看行不行?不太好写,这厂子太复杂,只怕不够有力,您先看看,不行我再弄。” 宋刚一边浏览着稿子一边说:“不要这些官样文章了,这次会议我准备邀请部分一线工人参加,谁听这些报告,我随便讲讲吧。今后你可不是帮我写稿子的人。” 接任总经理职务后,宋刚草草地安排了一下工作,就带着黄涛又去了次上海,然后到了北京。 快过元旦的北京显得更加热闹,节日的气氛在这个小宾馆里也慢慢地能够感受到。“宋总,康师傅都腻了,今晚我请你吃点米饭吧?哪怕是一顿蛋炒饭也不错的。”黄涛看着宋刚又准备开康师傅方便面时皱了皱眉头说。 “那好吧,你下去买,我还有点要紧的没写完。”宋刚把方便面放在桌上,“皱眉头的事今后还多着呢,你黄涛可不要以为副总就这么好当的啰,还炒两个小菜吧。噢,明天我们就要回去,要不我们干脆做完了再去吃饭?我也想吃点红烧肉补补了。” 自然,黄涛巴不得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宋刚除了几次会见客人和到过一次姚老家以外,就在北京的某个小宾馆里闭门不出,公司的信息由马新民几个人,按照他的要求从网上发过来,他和黄涛忙碌着,多数时候懒得到外面去吃饭,就吃方便面。 夜深了,人慢慢稀落。在巷子里的一个拐弯处有一个像样的小餐馆,宋刚和黄涛在吃着饭,黄涛还要了两瓶啤酒。 街上脏兮兮的,马路只能过两部汽车,房屋破旧,稀稀拉拉几个人,多半是在京城做苦力的,有的行色匆匆,还有几个闲逛的年轻人。 两个小伙朝旁边一家小旅社对面胆怯怯地不时张望几下,玻璃门内几个穿得花俏的女孩嘻嘻哈哈一边笑着一边在议论着,似乎里面的姑娘在里面奚落着他们,在南方长大的宋刚和黄涛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那两小伙子从穿着上看实在是穷得可怜,磨磨蹭蹭的谁也没勇气往前走一步。 “光看外面,外面都很漂亮,只是没想到北京这么现代化城市深处仍然有着破烂的街面。”宋刚吃了块并不正宗的红烧肉继续说,“在深圳、广州不像这里天子脚下,遮遮掩掩,那里更自由,就是我们临江也活得更自在一些。” “是,就在我们临江市,现在也开放了许多。前几年在江城,有一个大项目本来落户江城,几个老板在宾馆打牌,被公安抓住,说是他们聚众赌博,又是询问又是罚款,折腾了一夜。虽然,后来县政府出门,礼也赔了,饭局也请了,最后那个大项目还是在启县去了。”黄涛说着,那两个人还在那里犹豫又笑着说:“那俩也是稚儿,贼心倒是有,贼胆不够,呵呵,只怕还是童男呢?” 宋刚也呵呵地笑,说:“黄涛,你是既有贼心也有贼胆吧?你在这女色上也只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哈哈半天的黄涛,纳纳地说:“还好,还好。我不是英雄,所以也没得美人关过。” 宋刚看着黄涛仍然盯着那俩人,说:“难说,哪一天你发达了,看你过不过得这关?你这俊男帅哥,又有才华,嘿嘿,你黄涛我是信不过的。” 黄涛说:“我也不图什么出息,也不担心美人关。” 宋刚好奇地看着街上的那两人终于进了那玻璃门,“黄涛,我们这个公司做到几十个亿就算发达了呢?我想用三年时间,做到几十个亿,然后上完市,就可以交差了。” “宋总,不是开玩笑吧?几十个亿?过去最红火的时候也就三个亿。”黄涛对宋刚的话感到吃惊,“宋总,国企比不得外企和民企,大了也是麻烦。” “说说怎么大了还是麻烦呢?”宋刚似乎对黄涛的成熟有了新的看法,这不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该说的话,至少这个年龄不会把事物看得这么透。“这句话富有哲理吧?‘持而容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你黄涛对老子的《道德经》还蛮有研究的啦。” 黄涛似乎有些慌乱,但仅仅是有那么一丝不易被人觉察到的慌乱,随即镇定自若地说:“哪谈得上研究,大学时几个同学对古汉语有些兴趣,组织了一个什么古代文学研讨会,我是里面的骨干分子。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是简单的道理。你知道,平庸之辈活着滋滋有味,就没有奇才异士的生存空间。” “此话怎讲?”宋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似乎黄涛是有感而发,心想,你黄涛才工作几年,正科级干部已经几年,应该是一帆风顺的了。 黄涛被宋刚一问,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人生不如意常有十之八九,这几年要求干部年轻化,我这般出身的早早地发配到工业园,当个办公室主任,这辈子注定是没戏的了。工业园区,看起来风光,你看看那几个老头就知道,都是发配过来的,在政界没法混的人。将来还能指望他们抬举?” 宋刚一想有道理,为领导服务也得看是哪个领导,政府市委的副主任将来不是局长就是下到县里,副书记、副县长是铁定的,再混几年,就都是封疆大臣。偏隅这工业园,只怕一辈子就昏昏庸庸过日子了。 黄涛看到宋刚不语,一丝哀怨浮现在脸上,接着说:“也只能怪我,年轻不懂事,锋芒太露。这次跟您出来,就怕憋死。憋死不如累死,死了也死得明白。” “好吧,你老弟可给我上了一课,”宋刚看看手表,已经到了凌晨,说:“该回去了,你那点儿酒怎么还没有喝完?” 第079章 我是来找死的 干部会在公司大礼堂召开。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是个老厂,问题成堆,一个管理人员会议就有几百人。会场,是60年代建的,破旧、沧桑,时代的痕迹依稀可见,阶级斗争的语录还能辨认出一些字。 花花绿绿的标语歪歪斜斜地贴着,特刺眼的是正门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打倒腐败分子李家宜。”礼堂够大的,坐得上千人,几百人稀稀拉拉坐在礼堂的破凳上,会议应该在半小时前开始,可人还在懒洋洋地零零星星进场。 宋刚和班子成员早已在主席台就座。鄙夷、焦虑、责怪、愤怒,在班子成员的面脸上流露出来。黄涛和马新民串上串下,焦急地打着电话,对着电话吼叫、责骂,闹哄哄的会场显得更加乱糟糟。 宋刚倒是一副轻松的表情,甚至是笑*地坐在中间的位子上,侧着头玩着麦克风。台下的嘈杂声似乎充耳不闻。 慢慢进来的人少了。黄涛和马新民还在礼堂后面试图把人赶到前面去,可鸡群似的就赶不到一块。马新明是老行政科长了,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做了十多年,今天这局面真是太丢人。脸上微微的细汗珠,并不是因为礼堂里几百人的热气,这冬天寒冷的天气使许多人把双手塞进袖筒里。 会议上的喧闹,特种材料公司的人习以为常,他们已习惯了今天张三,明天李四的上任演说。关他们屁事,说都会一通豪言壮语,最后不都是如此这般当着官、做着老爷?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成了特种材料公司员工的共识。 开会,一辈子都开会,好的时候开,坏的时候开,这段时期却好久没开了,李总连人都见不到。 开会倒也不是艰苦差事了,不比得过去文革时期几乎天天开,后来慢慢少了,现在一年就几次,熟人们聚聚也是个好机会。虽然天气寒冷,会场倒是十分热闹,不时还发出一些尖叫声和打骂声,嘻嘻哈哈,张麻子李瘸子,三哥五弟,七姑八姨的称呼到处都是,声音也没得含蓄,喧哗显得粗莽,拖拉显得懒散,张扬显得俗气,文静老实的默默地坐着,好奇的随着这大声的叫喊声使劲扭着头看。 老职工物以类聚坐在一隅,低低地议论,或干脆木木地呆在那里,他们无暇也无心情加入这喧闹的队伍,无精打采更显得他们的沧桑和无奈。希望,年轻人可以寄托于自己的年龄和体力,或者寄托于还能够偷怕拐骗,而他们,只能寄托在台上玩麦克风的小伙子,癞蛤蟆在等待天鹅自己掉下来摔死,虽然渺茫,但还是希望。 “开会!”突然的一声,惊得会场突然的鸦雀无声。惊呆的不仅仅是台下的人,台上的几位也惊呆了,宋刚拿着话筒站了起来,“我,宋刚,打今儿起也就是你们中的一员。长江特种材料厂要死了,我也来找死来啦。” 话筒也跟着他走到了台下。 “可我不想死,我才三十出头。可我的的确确准备和你们一起死,我们怎么死?我们会伤心而死的,一个好好的厂乱哄哄的,连工资也发不下去,会死好多人,有的会饿、有的会伤心死、还有的会笑死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的竞争对手真的会笑死的,我和黄总去了次北京,有一笔业务我没敢接,为什么?我怕被气死,因为我们的产品不好。” 前面的老职工脸色很难看。现在台上台下一片死寂。 下面的话让与会的人感到害怕,摸老虎的屁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特别是他还特意往那些告状的老职工那块走去。几个老班底的副总担心宋刚在摸老虎屁股。 “上海、天津、北京、南宁、深圳、福州几家大点的特种材料公司活得好滋润,都流油了。我们可怜,我们也希望别人来可怜我们,所以打横幅,每天去上访、游行、堵路。不够,上北京,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可怜。谁会可怜我们?街上没事做的人每天就等着看热闹好打发时间,我们的对手像吃了十万八千罐蜜糖,甜死啦。我们可怜,真的是可怜,罗公是老资格职工了,每天捡白菜帮子吃,‘拾得菜叶半年粮’;林春梅两口子都卧病不起,靠侄子活着这条命。还有很多伤心的人,伤心的事。几个高工,仅仅能够糊**着,他们没有走,他们为什么不走?恋栈!他们可以走,到哪里都会活得更好,可他们没有走,他们就因为恋这个工作三十多年的栈啊。” 宋刚一边走一边说,回到了台前,但没有上去,继续说:“你们不容易,公司不容易,你们着急,你们要公道,你们要活命,我不反对,但你们得给点时间给我。今天,我没有给你们方略,只是来告诉你们,我不是来找死的,我是来找活的!” 顿了顿,宋刚来到罗公前面,严肃的面孔带着几分忧伤。声音被压低了,似乎有些凄凉:“我们一起来,活着,然后呢?活好点,再就是活滋润一点。” 台下台上安静得出奇,宋刚回到了主席台,继续说:“今天没得多讲,会开了近两个小时,讲了十分钟,等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台上的几位领导今天也不讲了。回去,三天打扫卫生,然后去干活。没生活费的到分厂财务室领,告状的休息几天。” “我们干什么活呢?……”一个怯怯的声音发自台下,腼腆而怯场的戴着一副眼镜的年轻人给宋刚留下了印象。 “是啊,我们忙活些什么嘛?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就卖不出,我们还忙乎啥?”一个一副油渣像的年轻人也给宋刚留下了印象。 “这两位兄弟说的不错,我们忙乎啥?仓库里货物堆积如山,就卖不出去。为什么卖不出?没人要。就有人要我还不卖给他!干什么忙什么?这是我宋刚的事,干得怎样是你的事。你管你做好,我管给你事做,得了,我们各司其职。今天不听大家发言提意见,我得忙去,然后让你们忙。不罗嗦了,会议就开到这,散会!” 第080章 分工惹众怒 台下一片安静,足足有一分多钟,突然,掌声,稀稀拉拉,有的热烈有力,有的无精打采,没有呼喊,人齐飒飒站了起来,有的是为掌声,有的是为了走路,剩下的掌声还在继续,后来有了节奏,足足五分钟,慢慢静了下来,然后是一片嗡嗡声。 台下的人仍然站在那里,宋刚快步向门外走去,没和人打招呼,甚至是没有看谁一眼,一个人空着手离开了。 几个副总呆呆地望着,这也叫会议?这叫啥会议?邓拓、王雷一脸的苦笑和尴尬,刘多福更是恼怒。黄涛不知所措地停在那里,一秒钟的迟疑又立即跟了上去。 邓拓、王雷都是班底的副总,刘多福是书记。这哪叫会议,哪门子会议?你宋刚也太不懂规矩了,我副总,我书记可也还是一个领导,也是上级派来的处级副处级官员那,目中无人也太那个了。几个发着愣的班子成员愤愤地想。 高层领导对上午会议的不满到了下午的另一个会议上简直就让他们吐血。高层会议就七个人参加,几句客套话后,宋刚就直接进入了会议主题。 邓拓、王雷被分配到两个分厂负责卫生和环境整理;刘多福派去海南旅游,带七个高工,半个月时间不得提前回;黄涛去上海;宋刚自己去天津和北京;赵东方到技术处了解情况;马新民原就是行政办主任,他负责守家。 会议仍然就宋刚一个人说,没有机会没有商量,具体任务单独交待不在会议上讨论。 刘多福书记还是坚持着发言,书记的尊严无论如何不能失,说:“我想说几句,是不是这样,……” “书记,今天不讨论了,有什么话半个月后我们再说,我宋刚得依靠您书记,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后飞机就要起飞,今天没得时间。具体任务黄涛那里去领,散会。”宋刚说着,把手提电脑放进了皮包,急急忙忙出去了。 有什么法子,一个年轻的总经理盛气凌人,一把年纪了总不好跟一个后生斗气,再说都是在行政里滚打一辈子的人知道‘忍’字的重要。书记虽然很失面子,但他更是一把行政老手,惺惺地带着几个高工去了海南岛,没有留下一句怨言。 黄涛在上海几天里忙得不可开交。前几天一直都和宋刚用电话联系着,可今天宋刚手机没有开,连随行的小赵也关机了,黄涛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黄涛的事不是很顺利,两桩谈判都在最后阶段卡壳,供货时间太紧,半个月要完成五千件胶垫和三千个气环本不是大数字,金额也不是很大,只几百多万,可公司的现状黄涛是清楚的,这批货肯定没法如期交货。得跟宋刚汇报,明天都要回公司,任务没能完成。这个任务是必须完成的,这是宋刚给他的指示。鲁有明,赵新国两位教授是请到了,明天跟他一起走。 晚饭后黄涛和龙红军在金贸大厦接到宋刚打来的电话,没等宋刚问话黄涛立即把情况汇报给了他,宋刚没有思索就说:“马上签字,两位教授请好了吗?” “请好了。只是,……合同时间太紧了,完不成啊。”黄涛不得不提出异议,“毁约惩罚条款很重的!” “签啦,没问题,其他明天赶回来再说,我这里问题都解决了,好吧,就这样了。” 黄涛怔怔地看着手机,那边已经挂断。 “我说黄涛,你们宋总硬是要啃上海这根硬骨头了。你就随着他吧,啃下了,肉有得吃,啃坏了连牙都没了。”龙红军是黄涛的同学,在海关工作。“宏发公司是和以色列来往的大公司,犹太人的生意经你有所耳闻吧?这根骨头有点硬那。听说宋总还很年轻,又是官场失意之人,别太冲动了就好。” 黄涛想着也是,宋刚似乎勇气有余稳重不足,这些天只怕已经把班子成员得罪尽了,我黄涛对他忠心耿耿,只是有可能会和他一样没有好结果。 半个月的分兵突击还是有成效,只是黄涛在上海的合同和宋刚从天津购买胶垫、气环的协议让班子成员产生了不同看法。刘多福强调了几句成绩后对宋刚的天津合同价格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这个,这个天津那笔货卖出去要赔的,要亏不少,我想,以后订这么重要的合同应该集体讨论。我不是对宋总有意见,不过急了点,是不是这个合同还讨论讨论,要那边降低点价格,如果不降,不执行也是可以的,走走关系,违约金少罚点?” “对对对,我同意刘书记的意见,吃亏的事我们不能做,罚点违约金损失也不比买进来大。”王雷、邓拓附和着。 黄涛,赵东方,马新民不好怎么说,怔怔地看着宋刚。宋刚说:“黄涛,东方,还有你新民,有什么意见,说说。”宋刚仍然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他想听听每个人的意见。 马新民看看黄涛和赵东方没有说话的意思,朝刘书记望了一眼,说:“我没有什么特殊意见,刘书记的想法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宋总比我们想的更全面,比我们也更高明,我听领导的没别的意思。” “好吧,大家说出了各自的想法。黄涛和东方可能也在想,我宋刚怎么这么不懂行情,年轻易冲动。这样吧,你们的意见对,没错,但我有我的打算。暂不说这笔业务吧,我们把各自的职责明确一下。新民,你把各位的分工发一下,看有没有意见。” 刘书记看着分工细则,委屈、失落、不满没有表露在脸上,王雷、邓拓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跟书记一样说了句没意见。他们都是在行政上混过几十年的人了,一朝君子一朝臣,谁都明白的事。 书记只管党务与群团组织,这是他份内事,五十多岁的人了,少管点事让年轻人去折腾少惹点麻烦。王雷管综治、工会,他也不好多说,综治这一块够他头痛的。邓拓管后勤,半个月要把厂区换个面貌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资金缺乏。黄涛分管市场,主要还是协助宋总。赵东方管技术与生产,他现在有了一个技术团队,这是公司的最新式武器。马新民仍然是行政这一摊,老本行。一整套工作指南做得非常细,任务目标很具体,这都是宋刚和黄涛弄出来的。 “我没意见,宋总的办事风格到底与众不同,作为书记我尽力支持宋总的工作,希望我们原先的几位副总多学习宋总的管理,老挨员工的批评不是滋味。既然宋总对合同有把握,我就不多说了,你有你的思路,比我老头子高,是好事,我相信你。这是我书记表的态,各位就表格态吧。” “没意见,没意见,我们一定完成任务,请宋总指点。”几个就这样无可奈何地表了态。 第081章 苦苦的咖啡 宋刚来到临江市,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他。 人称临江第一美主播的鲁玉,在哀怨自己无缘遇到宋刚这样的白马王子的同时,也在为宋刚的遭遇感到不忿。 今天,她又不知不觉来到米萝咖啡厅,还是上次和宋刚一起坐过的那个1包间,她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最近,总喜欢一个人在这间包间里孤独地喝咖啡。有时候自己也想,这生活就像这咖啡,甜甜的,但又有一丝苦苦的味道。 寂寞,慢慢成了习惯。过去,宋刚在江城时她经常孤独地在这里坐坐,现在,宋刚就近在身边,她仍然孤独地在这里坐坐。 她没有勇气给宋刚打电话,从内心说,她爱着宋刚,但宋刚已经有个温馨的家,她希望做宋刚的红颜知己,但又怕受到的伤害会更深更大,对他、对自己都是如此。 所以,鲁玉就这么经常在这里享受着这份孤独,没有给近在身边的宋刚给一个电话。 其实,此时的宋刚,也在孤独地喝着咖啡。 长江特种材料公司附近的上岛咖啡厅里,宋刚独自一人品着苦苦的咖啡。他想起了陈红,想起了鲁玉,后来又想起来了小玉、刘萍和凤姐。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这凄凉的歌声自杭州归来就一直伴随在他的耳边。小玉还好吗?刘萍还好吗?一直没有见到她俩,也好,现在还是少见的好,有事她们会用约定的方式跟他联系,他们现在至少是平安的——这就可以了。 凤姐,仅仅见过一面,她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她唯一的亲骨肉。同样,宋刚也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他的前途和命运。 凤姐,从生人的顶峰掉落到深渊,因为一个男人;那男人是因为另一种东西,权欲,毁了他心爱的女人。 女人,希望有个爱着她的人、可以依赖的人,家和她的男人就是她的整个世界;男人,也许不仅仅是这些,他的世界也许无限的大,心中的欲望才是他的世界。凤姐就毁在这种男人手里,权力和贪婪是那个男人的世界。 宋刚想毁掉这个男人的世界。 凤姐当年不可谓不刚烈,多少富家子弟数十万的支票求见一面而不得,偏偏爱上了这个清贫男子。凤姐始料未及的是,这男子内心的狠毒被英俊的外貌所掩盖,他同样是贪婪的男人。 这时,他又想起了鲁玉。 从江城来到临江,他与鲁玉仅仅是一个电话的距离,但,他们之间,似乎又遥远得隔了一道银河。宋刚的内心,他喜欢鲁玉,同样,他也知道鲁玉对他一见倾心,可他不想害了鲁玉,他希望她尽快找到如意郎君。 这时,另一个人又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离去,香港的陈红。 陈红的家世显赫,陈红更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她在深圳香格里拉大酒店说的最后一句话,“父亲的遗嘱,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沁人心脾的爱恋和执着。 宋刚喝着这苦苦的咖啡,他没有为这些而沾沾自喜,哪怕是一丝丝的感觉,反倒是心情沉重和愧疚,他觉得欠她们太多。 鲁玉,作为名女人,宋刚担心她踏上凤姐之路;陈红,诺大一个家业,独自支撑着这陈氏集团的大厦。他感到悲哀,人生的悲哀。人,不仅仅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自己这片世界,而这片世界,小,可以是一个人,大,可以是整个宇宙。 宋刚的世界,是江城,或者是临江,抑或更大,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百姓的生活都是他的世界;小玉、刘萍,还有死去的凤姐,也是他的世界;婷婷、天舒和其他的亲人,包括去世了的父亲,是他的世界;也许,刘磬、鲁玉、陈红,还有公司里数千员工,都是他的世界。 宋刚需要为这个世界打拼,他喝着苦苦的咖啡,身上沉甸甸的担子让他疲惫,但更让他激情满怀。 这时,手机上响了,仅仅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是鲁玉的号码。鲁玉在不知不觉中拨通了宋刚的电话,她立即清醒过来,挂断了电话。宋刚犹豫着,但还是拨通了鲁玉的电话。 “鲁玉,你在哪里?” 没有回声,那边静静的。 “鲁玉,说话呀,你在干嘛?” 仍然没有回答。 “我是宋刚,鲁玉?怎么啦?” 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对方挂断了电话。 宋刚怔怔地发着愣。许久,渐渐被隔壁的嚷嚷声惊醒。 大厅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嘈杂、也越来越粗野。 “你不要以为老子好欺负,宋刚来了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享受几年,拍屁股一走,发工资不出关他鸟事。你不准我请假,我吃啥?我就是不去上班,你怎么着?”一个人激动得无赖,横蛮得有词。 另一个底气并不十足,但还是倔强地说:“宋刚就是不同,他在江城就是因为本事太大,所以才到我们公司的。他肯定能把我们公司救活,你在我这个班上班,你就得听我的,我们不能比别人做得差,你明天就要来上班。” “宋刚不是人是神仙啊?我们公司他救得活?鬼就会相信。他自己还是一个落难的人,背时鬼,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天真呢。”那粗野的人说。 另一个似乎火了,大声说:“你侮辱我,也就算了,我忍着,但你侮辱宋总,我不答应!好吧,你就别来上吧,到时你就是磕头求我,没门!” “我呸,求你?我就是捡垃圾也比你们死赖在公司的人强多了。”那人说完,夸张地哈哈大笑,“你就去做宋刚的死党吧。” “好吧,兄弟我可对得你住了,你不来上班就别来吧。”那人就这么妥协投降了。 争吵还在继续,宋刚知道那是一个班长在要求员工上班。现在,公司里一半以上的人在做自己的第二职业,摩托出租的、卖菜的、做烧烤的、帮人做小工的、擦皮鞋的,什么的都有,还听说有年轻一些的女人在做那个的,甚至有男人送自己老婆去做那事,竟然也不觉得丢丑——真是应证了句古话,笑贫不笑娼。 公司虽然有了一丝转机,但问题还很多,宋刚还有得事做。 第082章 问题成堆 宋刚安排了高层班子的分工后,虽然班子里有些人并不满意,并且有不少怨言,但宋刚没管这些,那些人也没办法,更没能量反击。接着,他就着手调整中层干部。 调整中层干部倒不很费力,反正企业工资也没得多少,很多中层干部都有自己的二职业,更实惠,当不当干部也无所谓。 黄涛他们在外面不停地跑业务,成绩不错。宋刚自己也是今天去北京、明天跑上海,联系得客户越来越多,业务渐渐扩大。不久,公司已经可以维持基本运转了。可老职工的问题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每天都有一大堆人等在办公室门口。 那天,宋刚准备参加市政府的一个接待宴会,有几个人值得去认识认识,可等着他解决问题的老职工态度很坚决,非要他答复清楚不可。 刘多福的办公室冷冷清清,门开着,和一个老人聊着,很轻松,不时哈哈大笑。其他几个办公室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一片忙碌,几个新面孔显得很精神,一色的新制服算是新面貌。 送走了一批,又有一批要争着进来,被小孟挡着。 宋刚看看墙上的钟,拨通了黄涛的电话。他看到黄涛来了,说:“黄涛,你坐这儿办公,给你生杀大权,解决那些人的问题。”宋刚的脸是严肃的,紧锁的眉头显得坚定,“你几时解决几时回你的办公室,几个客人我必须去见。”说着,他对上访的人说黄涛全权处理,虽引来了不少抗议声,但宋刚坚定的走了。 黄涛坐在不属于他的位子上,做了两个小时的聆听者和批斗对象,后来的谩骂也只让他皱了皱了眉头。 最后,他挺了挺身子,说“各位已经骂够了,相同的话骂了三遍,说我不能做主就不要坐在这儿,好,我可以告诉你们,李总的个人问题我们管不了,那是检察院的事,我们不会过问。你们的工资待遇我们会在这次的工资改革中考虑进去,看病的医疗费,过去的按一定数额比例报销,但那是三个月后的事。至于谁家拿了谁家的东西,谁家媳妇跟人跑了,谁家的房子漏水,谁家打牌影响了谁家,谁占了谁的便宜大了谁,我希望你们自己解决,或跟分厂领导说去。我这里只解决一个事,你们的工资退休金医疗费,就是钱的事。” 失望的、理解的、恼怒的,叽叽喳喳议论着,黄涛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机会,继续说,“我讲个故事,说是一个吊死鬼想投胎,得找个替死鬼,有个好心的人知道这事后就去跟吊死鬼说,他愿意。吊死鬼奇怪,问他为什么,好心人说你死了会去地狱,我是好心人死了会去天堂。这人真的死了,没有去天堂倒去了地狱,这人不理解、阎王爷问他怎么死的,这人说了原因,阎王哈哈大笑说你做鬼也做得糊涂,哪有替死鬼上天堂的。我们宋总就是这替死鬼,我也是陪葬的。” 又是一片议论声,赞成的、反驳的喧闹着,“好吧,工资的事我们就等着,我们相信宋总,也相信黄总。” “你们当官的就为了当官,你们的事我们不管,你们得解决我们的事。” “对对,替不替死鬼我们管不了,我的房子漏水总得先解决了。” “宋总是个好人,我们相信,但我们的事总的要解决。” “各位安静,我还说个故事吧,有三个人赶火车,火车就要开动了,他们拼命的跑,终于有两个上了车,没有上去的那个在站台上哈哈大笑,别人问他为什么没上得车怎么还笑得这么有味,他说,他们是送我的,我才是赶车的人。”几个人笑了,然后,许多人也笑了。 黄涛没笑,“宋总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得有个先后,有个轻重缓急,各位都是老职工了,也都希望公司尽快好起来,你们的事需要解决但不要急成这样,让宋总先办完大事、急事、要紧的事。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事都会有人来处理,当然,有些是你们也能够自己处理的。”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说:“好吧,再多说,那就我们成了不讲理的人了,相信黄总,相信宋总。” “这位老伯是公司元老吧?想当年,我们公司多红火、多神气!要进我们公司的人,得由市级领导打招呼,姑娘们更是俏的很,眼睛都长在额头上了,市里的小伙子都以找到我们公司的女朋友为荣。可现在,被市里的人认为是下三滥的单位,为什么?就因为一点,公司没钱、公司经营不善。”黄涛说着,那些上访的听得凄惨。 黄涛接着说:“我讲讲我来这里的初衷吧,我本是为了谋求个副处级级别,搞两年想法子调出去,这是我的丑事,现在讲给你们听,也不怕我丢丑。不过,自从我跟上了宋刚总经理,我改变了想法。为什么呢?就因为我觉得跟对了人。” 黄涛说到这,眼神里流露出激情和向往,说:“那天我给宋总起草了开会的发言稿,他看了看,对我说:‘不要这些官样文章,我就说,我,宋刚,来找死啦,你黄涛也是一个活得不耐烦的,想死。哈哈,得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人的死有几种,伤心死的、贪死的、堕落死的、郁闷死的、稀里糊涂死的,这些都不好。死,要死得轰轰烈烈。如果真的要死,我一个就够了。’宋刚老总平静得像是拉家常,他说‘我俩都才三十多岁,还不到说一辈子事的时候。其实,我们到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来,并不是上吊死鬼的套,而是把这套解开。’” 黄涛有些激昂,眼睛似乎含有泪花,“听了宋总的话,我很感动,说,‘宋总,你来这儿还真的被别人认为是在找死,也许是有人把你往火坑里推,我黄涛本来只是想来弄个副处级,你这么说一说,我跟你一起死、一起活,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知音,一辈子难得有几年做点真正的事。我,黄涛,这一百多斤肉就交给宋总了。’” 上访的人也有些动容,黄涛接着说:“我,特别是宋总,我们是准备舍得一身剐,一定要把长江公司搞得红红火火的,请你们相信。” 渐渐,更多的人开始离开,有的还在犹豫,最后犹豫的也走了。 对面刘书记的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了,大部分办公室关了门,小孟还站在那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黄涛就这样坐着宋刚的办公室处理着问题。 第083章 又见红颜 问题成堆,黄涛把它分成了好几类,按宋刚的处理原则把它分派给了几个人,成效也还过得去,至少来找麻烦的渐渐少了。 宋刚那天见了一个国家进出口管理处的官员,那家伙还真的神通广大,一下给介绍了三千两百万美金的业务。黄涛几次试着问刘磬,这笔业务咋就这么容易,宋刚贼嘻嘻的笑得晦涩,说自己没这份本事,都是张永力的功劳。 张永力成了黄涛的手下。 赵东方的团队有事干了,这批产品必须非常优秀,全部是出口以色列的军工配件。赵东方团队也着实不错,半个月攻下了三四个关键难题,产品没得说,超过了美国同类产品的质量。 宋刚松了口气,他建立的团队终于能够按他的意图运作了。 就在公司进入正轨时,宋刚又遇到了个头痛问题,公司的绝密资料似乎被竞争对手掌握,这不得不引起宋刚的高度注意。 今天,宋刚早早起来了,他要见一个很特殊的人,陈红。 陈红,昨晚来电话,约他今天在临江市望月坡见面。宋刚既兴奋又有些惶恐,一夜没睡好,他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去了望月坡。 望月坡是这里有名的风景区,宾馆和咖啡厅的档次都是市里最高的,离市区有七八公里。一般的客人不太住这种豪华的地方。 陈红穿着素色的连衣裙,在简单的紫色花点衬托下,更显得高贵,微微上挑的嘴角带有几分吟持,优雅地端着咖啡杯望着飞过的几只白鹭,“我爸曾说,宋刚这小子是一匹野马,要笼上缰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几年你把江城折腾得够呛,现在又听说,你竟然使一个半死不活的国企有了一丝重振雄威的迹象了。真是人才呀。” 宋刚看着陈红,说:“谢谢陈教授夸奖。不过,现在我这里基本上上了正轨,几个月了吧,比我想象的要好。” “哪里是比想象的好?简直是奇迹啦。你把手伸到了国外的那些顶级企业里,真厉害。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陈红微笑着说。 “按理说,长江公司做成一个国内较好的企业应该不成问题,就是人才缺乏,老脑筋多,现在能用的人就黄涛他们几个。不过,我在全国各地挖了一些人,除几位专家外,其他的都是些年轻人,在公司内也发现了几个好苗苗,等会他们会过来吃饭。” “你好意思?还苗苗,你老爷子七八十岁了?业绩倒不错,可别也太陶醉,越是业绩好你就越难做。”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又是这一套警世哲学吧?”宋刚笑得很开心。 “我可不是癞头道士,也不是瘸腿和尚喏。我不是来点化你的,我就喜欢林妹妹。”陈红说到这,轻轻哼起了越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 宋刚静静地听完她的《葬花》,有些忧伤,说:“那天我在深圳,你也唱的是葬花,伤感得很。” “我这次来,一来看看刘磬的兴国重工,二来想见见你,看看能不能帮你些什么忙?我有点担心,就怕你因为那件事拼得太过,国企就是国企,终究不是你的。做几年我支持,但该走的时候就走,人生不拼几下没面子,但不要过,太过了,也不好。” “好的,好的,这次能呆多久?” “就看天下不下雨喽。” “啊?……” “装傻,人不留客那就看天留不留咯。” “哈哈,你呀,就会将军。”宋刚好开心,看着陈红的眼睛说。 一部黑色小车过来了,下来的是余佑和张永力。 他们就是会上发言被宋刚注意的那两人。 “宋总好,”张永力看到陈红有些迟疑,在别的场合、别的人面前,他肯定会称“嫂夫人”了。 但在宋总面前,张永力不敢放肆,甚至是有些畏惧,特别是今天这高贵端庄的女人前面,他感到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怯意。 张永力过去跟着跑业务,学历不高,吊儿郎当的,又喜欢与主管闹别扭,典型的二流子样。 他后来被重新安排在车间当工人,快三十的人了,对象谈了几个,不是他嫌别人不够品味,就是别人嫌他油腔滑调靠不住。宋刚上任不久就把他俩调到市场部,跟黄涛联系业务。几个月来还真的做出了一些成绩。 余佑总是一坐下就谈工作的人,今天他本想找机会汇报一件事,有外人在场,自然不能沾半点工作上的事。他掌握的都是公司机密,甚至只能让宋刚一人知道的机密数据。 余佑,本科毕业,今年二十五六岁。本来在二分厂做秘书科副主任,被分厂领导派去当了仓库保管员。按一般的人的眼光,他是个懦弱、腼腆的读书人,因为他服侍领导不周,被一脚踢下去的,今后就是个模范丈夫之类的人。 现在,余佑被宋刚安排做信息分析,类似情报部门。 服务员又上了一壶咖啡,余佑显得落落大方,张永力似乎有些拘谨。 “我今天请你两位来,不是工作上的事。你们叫陈老板吧,香港陈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跨国企业。”宋刚向陈红笑了笑,指着余佑和张永力说:“余佑,信息科科长,这是张永力,业务助理。” “你们好,听宋总说过你们,叫我陈红吧。来来,喝杯咖啡。”陈红微笑着对余佑和张力永说。 一阵闲聊之后,宋刚不得不对他头疼的问题进行思考。最近公司业务机密被竞争对手窃取,加上公司的谈判团队就要去美国,这问题必须有个妥善的处理。 “余佑,我要你带来的资料带来了吗?你上次给我的资料有哪几个看了?”宋刚说。 余佑片刻的迟疑过后,从包里拿出一封薄薄的密封好的纸袋,说:“带来了,其他的在电脑里,这份我不敢往您的邮箱里发。” “好的,就这样,你和永力到那边喝茶吧。余佑、永力还没吃东西吧?”宋刚看着他们过去后对陈红说:“你帮我看看这份材资料,指点一下迷津。” “不是公司机密吗?我可不敢看贵公司的机密文件嘞。”陈红说着,还是从宋刚手里接过纸袋,从里面抽出一份长长的名单,都有一些人的简历,“哦,一份名单和简历?” “对,你学过西方的经济情报学,帮我分析他们谁是犹太、朴志高。” 第084章 你的港湾 “出卖江姐的朴志高?要我给你分析出来?我可没那本事,你对你的人不是更了解吗?再说,这是你们公司的绝密呀。”陈红有些疑虑。 “将来,也许还有更绝秘的事需要你帮忙,还在乎这小事?我是当局者迷呀,请你从简历上看看有没有一些蛛丝马迹?”宋刚显得有些迷茫,精明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忧虑,“我一直试图找出这个人,但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失密案,恐怕以色列人也已经知道。” 陈红微微锁着眉头,仔细地看着宋刚经过甄选的名单,大部分都是能够接触公司机密的人,很多是近几个月进入公司的文员和中层管理者,也有高层的领导。 陈红似乎是自言自语,轻身地说:“思路是对的,应该在这里面,这里四十几个人,都不能排除。”她眼睛盯住名单,似乎是自言自语说着,“这份简历真实性肯定有限,真正的间谍身份不会写在纸上,篡改简历是他们基本的职业要求,会做得天衣无缝。” 陈红抬起头看着宋刚,“我估计没错的话,他进入了你的电脑吧?以你的精明,仅仅是黑客进不了你的邮箱,这人一定就在你身边。有四个人值得考虑,我也是凭感觉。你看。”说着,她在桌面上划出几个字,“你看这几人怎样?噢,也许这几个谁也不是,记住危险来自身边。” 宋刚疑惑地盯着陈红划过的桌面,轻轻的说:“会是他们?他们可能吗?对,只能这么处理。”陈红的手又在桌面上写着“欲擒故纵” 陈红不仅仅是大家闺秀,受过的教育不比刘磬少,特别是她在剑桥大学学习以后,她还在美国学习了两年时间,什么专业连宋刚也知不知道,或者说对一般人说,这种专业过于陌生。陈红对自己的专业一直缄口不语。 宋刚朝陈红笑了笑,说:“你一直说我是人才,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高手,难怪在香港这么多人被你……”话没说完,突然他顿住了,因为,陈红幽怨地凝视着他,似乎在说:“哪有我陈红看得上的男人?除了你宋刚。” 宋刚对自己的一时失态感到后悔,明明知道陈红对自己一往情深,可自己不小心又在陈红的伤口上擦了一把盐,他内疚地给自己找台阶,说:“陈红,我公司如果能上得了你的法眼,希望你也和帮助刘磬一样帮助我一把。当然,不是现在,等曙光来临那一天,希望我们能够在事业上成为伙伴。” 陈红笑了笑,没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宋刚。 宋刚看到陈红无语,说:“没希望吗?唉,我也知道,我们这种国企是很难合作的,体制所限。” “不是,刘磬那里不是合作的很好吗?问题不是体制,也不是业绩,而是……,你装傻吧?你被贬到这里来,难道是他们希望你发财、成大业吗?”陈红说得有些急迫。 这道理,宋刚何尝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就这么等死,他要以此作为平台。 陈红又说:“我这里是你的退路,还是那句话,我父亲的遗愿我会尽我所能来实现,那怕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要实现父亲的遗愿。但我不会阻止你的事业发展,我在适当的时候还会助你一臂之力。等你累了的那一天,陈氏集团是你的港湾。” 宋刚被陈红的话噎住了,一股温馨的暖流流遍全身,怔了半天,说:“谢谢。”仅仅这么一句话,他无法说下去,再说下去他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 陈红停了片刻,说:“宋刚,你做得很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在仕途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是无法自己作主的,你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左右你的命运。当然,这些你比我更懂,体会也更多,但我提醒你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同样,该收手的时候就收手,有些事,不值。” “好吧,陈红,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话。”宋刚说着,看着陈红,“希望你也别太累,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如何?” 陈红无奈地笑了笑,说:“不了,我今天就回香港,机票都已经订好啦。来日方长,也许我们真的有一天能够合作。唉,也许吧。” 她最后那句话似乎是说,合作的机会只是渺茫的希望而已。宋刚知道她的意思,他很难有刘磬那样的机会,因为,他被安排到长江特种材料公司任总经理的目的,是有人想看着他没落、消沉,直至在政坛上消失。 陈红走了,宋刚送她上的飞机,陈红默默地坐在副驾的位子上,愣愣地看着路面往后飞逝。 公司的运转系统已经完全是在新的模式下运行,刘磬成了真正的灵魂,他有了一批死忠。他的几个副手每天忙忙碌碌,就连那些老班底的几个人也不再感到无聊,他们虽然不是公司的核心成员,但有事做总比闲得无聊充实得多,并且多多少少体现了一些自身的价值。 书记刘多福仍然是每天悠哉游哉,办公楼听到的叹息声往往就是他所发。 刘多福天天开着门,喝着上好的碧螺春,现在他负责公司纪律督导,也没得太多活干。过去经常要组织的政治学习基本取消,决策会议也基本上都是宋刚说了算,一帮新招的和新提拔的年轻人,似乎打了吗啡一样,一天到晚精力充沛。“老啰,都成废物了。”每天就这么念叨着。电脑对他来说是个摆设,看看新闻眼睛又吃不消,别的弄不了,报表更是不懂,因此就干脆不开了,拿着报纸消磨着时光。 “书记,看什么呢?”宋刚拿着一杯茶,另一只手提着个纸袋,把它放在桌上,“这是我北京带来的极品碧螺春,您书记喜欢喝的。” “哎呀,这哪里敢当?是可是好茶!”刘多福故作惊讶,似乎感恩戴德地惊呼,心想,好啊,你宋刚真的就准备这样让我每天就这么喝喝茶,一直闲下去了? “是,老弟我知道您书记喜欢喝,就从北京带了一袋。”宋刚在书记对面坐了下来,“有个事想跟您商量,我想你替我去趟美国,您老革命,我想让你去斗斗美帝国主义。” 第085章 用妙计智取外商 “……我去美国?干啥?不会是又要我带人去旅游吧?”刘多福一片茫然,疑惑地追问。 “是这样,有笔大业务,是跟波音公司谈,会谈得很艰难,需要点时间,那帮谈判高手咱也没碰过,请您先去帮我耗着,耗它个一年半载。您呢,不懂业务没关系,有一组人跟您去,你就领导这群人别乱来。谈判?不要着急,就是耗日子,耗着就可以了。”宋刚很惬意地笑着说。 “我……,就怕完不成任务。不过一辈子没出过国,看看也好,但我一句英语也不会说,这判怎么谈呢?耗日子也得谈谈吧?”一脸的疑虑和担忧并没有完全掩饰刘多福的兴奋。 “您这次就痛快地玩几个月,谈判当然还是要谈,您的任务就是压着那些小伙子别太心急,一到关键时候您就叫休会,除了你谁也不能知道我们的意图,所以,你的事很重要也艰苦,还准备挨自己人骂。” “宋总,我明白了,我就做一墩菩萨,看他们折腾,还要让他们折腾个没完没了,哈哈,这个我可做得了。”刘多福和人耗精力、耗忍耐力是老手了,因此,他觉得这倒是件好玩的事,就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赴美谈判的人们已经确定了下来,技术部的、销售部的、翻译后勤的,各部门都有,并临时组建了驻美办事处,刘多福任主任,余佑任副主任。 赴美小组会议在多功能二会议室召开,任务都已经交代明白,特别是技术部几位专家清楚了自己的任务和策略。 宋刚说:“这次谈判很重要也很艰难,你们遇到的都是波音公司的谈判高手,原则是不能太急,有耐心,一切都要听书记的,书记这次出去身份是驻美办事处主任。价格和相关事宜我已经交待余佑,及时向我汇报,注意保密。记住,你们是第一次与高手较量,智慧与耐心是制胜关键。其他事项书记会跟你们说。半个月后你们就出发,具体的安排行程黄总也会跟你们交待。” 最后他对书记说:“今年过年你们就在美国过吧,过他们的圣诞节。那里有不少的华人,你们就别打扰他们了。” “那不是还有大半年吗?拖这么久?”刘多福一脸的困惑。 “不急,这是我们为明年作打算,今年谈下来,这笔业务我还吃不消呢。”宋刚笑着说。 就在刘书记一行准备去美国的同时,宋刚正在进行着另一个重要谈判,参加的人员是宋刚、黄涛、余佑、张力永,肖梅做翻译。这次谈判对手是著名的康氏家族集团,这是个跨国企业,如果谈下来,每年的业务有数亿美金。 汤姆?李是对方的首席代表,也是康氏家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这边的首席代表自然是宋刚。会谈已经进行了三个回合,历时两个多月了。今天应该是最终拍板的时候了。 汤姆?李是混血人,有华人血统,但性格是典型的欧洲人的直率和绅士派头。可今天,他的绅士派头变成了急躁粗野,一开始就说:“尊敬的宋先生和各位,我们的谈判已经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我很不耐烦,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坚持只接受我们一半的订单?难道是你们的生产能力不够?难道是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信心?为什么?为什么?” 肖妹作着同步翻译,宋刚微笑着凝视对手,什么也没说。 作为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一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看宋刚,他们要么看着对手,要么作着记录。 汤姆?李疑惑地等待回答,可对手竟然没人说话,他忍不住接着说:“难道我们采购不能找第二家?为什么仅仅只接受一个亿的订货?我真的不理解。理由,请给我理由。” 过久的沉默让对手都显得有些急躁不安,就连这一边的黄涛也怕把事情搞砸。对手除了首席代表发言,其他的人也提出了质疑,似乎一方在批判另一方,理亏的人在接受对手的质问,无以应答。 突然,宋刚用英语说道:“Why、Why、Why,贵方已经好多个‘为什么’,我告诉你们,尊敬的康氏集团代表,你们如果去年这个时候和我们谈判,十个亿我们也不需要我出面,我们这位翻译加上余佑或者张力永就可以谈妥。我们现在的订单太多,你们的要求次品率不超过十万分之一,而我们自己的标准是不能超过十万分之零点三,我们不会因为你们的标准而降低自己的要求。” 宋刚说到这里对自己身边的人笑了笑。黄涛下了一跳,十万分之零点三,我们几时有过这样的标准?这可是非常难以实现的目标。宋刚自然明白黄涛的惊讶,他对余佑使了个眼色,余佑说:“尊敬的汤姆?李先生,我们最近的次品率是十万分之零点二八,本公司的宗旨是‘做好产品,可能的话赚点钱,必要时哪怕是亏点本,我们也要做好产品。’因此,我们不会因为你们的订单而放弃自己的宗旨。” 惊讶,现在出现在康氏集团代表的脸上。 宋刚接着说:“尊敬的汤姆?李先生,很遗憾,今年到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只能接受你们一半的订单,如果你们觉得需要另外寻找合作伙伴,我们表示遗憾的同时,预祝你们能寻找到更适合的公司。” 汤姆?李似乎有些气馁,语气缓和多了,甚至是有些哀求,说:“难……难道你们不可以压一压其他公司的生产?我们两个多亿美金的业务,也不是一个大数字。压一压,压一压别的公司的,好吗?” “No!”宋刚没加思索地大声说,“我们不能失信,还有更多的著名公司在寻找与我们合作的可能,我们不会因为先生您的请求而放弃公司的品德。” 汤姆?李一脸的无奈,说:“非常遗憾,我们理解贵公司坚持企业精神的品德,在这点上我公司非常欣赏。宋先生,我们可不可以订一个长期的协议?康氏集团和长江特种材料公司全方位合作,大约涉及金额每年五亿美金左右,为期五年。希望能得到贵公司的认同。” 宋刚脸色没有表露出丝毫的高兴,淡淡地说:“感谢贵公司的信赖和诚意,但是,非常遗憾,这个问题我不能马上回答您。我们必须研究,并希望得到贵公司的合作条款。” 汤姆?李急切地说:“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成功。今天,先把这次的合同签订了,我们完全同意贵公司的条件。长期合作条款一个月之内我们送到贵公司。” 宋刚与余佑会心地对视了一下。 黄涛既兴奋又担忧,更多的是疑惑。 第086章 回江城故友相见 自从宋刚到临江市以后就很少回江城,即使是回去,也是悄悄地去、悄悄的回,倒是婷婷每个礼拜都会在临江过周末。 婷婷看着宋刚瘦了许多,自然是心痛不已,但值得欣慰的是宋刚的工作很有成效,听到他们已经在国际市场上杀开了一条血路,婷婷兴奋不已,后悔让妹妹去了刘磬的公司。 这个周末宋刚想回江城。半年多来,他只回过几次江城,也见过几次小玉和刘萍,那都是匆匆忙忙洗个脚,难得有机会和她们俩聊聊天。 今天,刘萍来电话说想和宋刚聚一聚。宋刚知道,那是有事商量。宋刚给婷婷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别来临江,晚一点他回江城,没有说刘萍请他,他不想让婷婷知道小玉和刘萍的事,只说想见见几个老朋友。 宋刚是吃了晚饭后回江城的,他准备在絮语茶座和刘萍相见。 一进邹晓芳开的絮语茶座,公安局政委周廷、政法委副书记郝建军、南门办事处主任余长贵、公安局副局长康健四人全部站起来,和宋刚一一握手,“宋县长,好久不见你了,想死我们了。我们想来看您,可您一直不同意。今天要不是刘萍刘老板约我们,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您呢?” 宋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刘萍的用意,她是安排几个宋刚的心腹打掩护。看来刘萍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哈哈,见到你们我也很高兴,怎么还叫我县长?改了。别让别人以为我宋刚是胡汉山。”宋刚心想,哪天我也许真的来个“我胡汉山又回来了!”只是不是对刘书记、萧县长说,这两人并没为难我,他们现在也焦头烂额的日子不好过,这话是对那个害惨了凤姐、小玉、刘萍的人说。 余长贵哈哈地说:“我们内心一直把您当成县长,改不了口啦。” 周廷说:“是呀,长贵说得好,就是您今后当市长、当省长,只怕我们也改不了。” 宋刚听着很感动,说:“谢谢各位兄长。咦?怎么客人到了,主人还没出场呢?” “刘萍和邹晓芳在美美美容院,说是先让我们臭男人聊聊男人们的事,免得她们在碍手碍脚的。其实呀,她们还不是为了您?”郝建军做了给鬼脸说。 “怎么是为了我?”宋刚明知故问。 “女为悦己者容嘛,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见我们的江城美男子呀。”郝建军说。 康健很少说话,搞专业的就这秉性,开口就是正事,“你们也别老开玩笑了。宋总,你那里的工作还顺吧?” “马马虎虎,正常运转起来了。”宋刚没有讲得太细,他不想张扬。 “啧啧,有本事就是有本事,金子到哪里都发光,那公司竟然让你搞活啦?不得了,不得了。你不知道,刘书记、萧县长惨啦,问题成堆。且不说财政收入收不上来,安全事故又回到了过去那老样子,黄牌是走不脱了。”余长贵既赞叹宋刚的业绩,又似乎为刘书记、萧县长的无能幸灾乐祸。 “听说刘书记在背地里讲,‘要是宋刚还在这里就好啦’,所以呀,一个地方就得靠人才。现在好,把你排挤出去,不行了吧?哈哈。”周廷说。 余长贵似乎意犹未尽,说:“现在江城怀念您县长的人不少,就连很多乡镇、局机关的领导,还包括县一级的领导都说您走了可惜,江城难得留得下真正的人才,昏昏庸庸的倒是活得滋滋有味。” “萧县长那,典型的平庸之辈,我们不是说他,欣欣副市长也比他强。可他又不认输,还和刘书记闹矛盾。那刘书记你知道,办事倒有些魄力,可遇到这么个县长,工作哪里还推得动?”郝建军说,“还有呀,我们政法委现在的书记和萧巍巍是一路货色,凡事就怕担责任,滑不溜鳅的,我再在政法委做得几年,只怕也会把棱角磨得干干净净。哎,想做点事都不行呢。” “是嘛,副职做事就是难,做多了吧?说是你啥意思,不做吧?说你没意思,吹吹拍拍的那才够意思。”康建身有所触,愤愤地说。 “别这么说,被人听见了可不好,你们还要在这江城混日子。我也正因为顾虑到你们,所以不见你们呢。再说吧,也不完全是刘书记、萧县长把我挤走的,他们也没这能耐。好了,你们的情况还好吗?”宋刚说。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工作过得去,成绩一般般。刘萍她们怎么还不来呢?她们俩那,只怕真是你的骨灰级粉丝呢,江城五朵金花都是你的粉丝,宋县长,你怎么这样惹女人喜欢呢?教我们一手。”周廷笑着说。 “谁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呀?哦,周政委哟,你也开始不正经了?那要得,我做红娘,也给你找个情人,黄花闺女怎么样?”邹晓芳笑说着,和刘萍一起进来了。 现在的聊天又变成另一种快乐氛围,两个美女老板的加入,政事是忌讳的,打趣、逗乐成了主题。 宋刚说:“你们五朵金花好久不见了,越来越开得红艳了。我一离开江城你们就忘记了我,要不得呢。” “啧啧,还说我们?一去临江大城市,就把我们这些村姑给忘了,只记得临江的美女了。我们哪里还会被宋总看得上?”刘萍说,嘻嘻哈哈的,“现在也没看到你回江城,婷姐不生你的气吗?” 宋刚说:“别说了,临江那鬼地方,没几个熟人,每天工人们围着,不是吵、就是吵那,解决不完的问题,烦死了,哪还有心思看美女?都要变太监了。” 邹晓芳马上说:“才不是呢,婷姐现在呀,容光满面,就像是新婚女人一样,每个礼拜周四晚上都到陈洁的美美美容院来,还不是准备周末去牛郎织女相会?” “小别胜新婚嘛……”刘萍说到这突然顿住了,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凄凉的神态,宋刚觉察到了。 余长贵哈哈地说:“刘萍,小别胜新婚,大别像什么呢?不会一见面就快活似神仙吧?你的先生在省里吧?也不带来给我们看看,说不定会把宋刚也比下去。” 江城人很少议论刘萍的家庭,自然以为她的丈夫是市里或省里的一个什么行政官员,刘萍既不否认也不说是,只是嘻嘻地笑得有些矜持。每当这时,她的笑声背后却是悲戚和凄凉。 第087章 小玉去美国藏身 一阵热闹之后,宋刚把周庭他们打发走了。刘萍对邹晓芳说:“芳芳,你去开瓶红酒来,我们姐妹来和宋总喝一杯。” “好,他们走了我们好好聚一下。”说着出去了。 宋刚看着刘萍,等着她说话。刘萍显得悲戚,叹了口气,说:“小玉今年十八岁了,这是他真实的年龄,身份证上大了两岁。总让她在这里不是事,你有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吗?你知道,如今这社会,有钱的、有权的,好色贪财,这里是越来越不安全了。” 宋刚想,这倒是个大问题,在娱乐场所里混迟早会被人打主意,留在自己身边吧?更不安全,刘磬那里呢?也不行,不能让刘磬知道这事,至少现在还不行,得等他羽翼丰满了,那时,还会借他一臂之力。陈红那里呢?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放在她那里肯定得把事说明了,也不行。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说:“去美国,刚好我有个谈判团队去美国,我在那里设立一个办事处,可以长期在那里。她的身份证要不要改?” “那好,身份证要改一下,让她跟你姓吧。”婷婷一听很高兴,说:“她的接班人我也安排好了,还是99号,跟她差不多漂亮。” “让她跟婷婷姓吧,刚好她妹妹去了刘磬那里,我就用小玉顶着她的缺,别人也不会瞎猜乎了。就叫姚玉吧,年龄还是二十岁。”宋刚正说着,芳芳进来了,他把话止去了。 “说了些什么体己话呀?我有意晚一点进来,说完了吧?没说完我就再出去一会。”芳芳笑着说。 “我说完了,你们亲热亲热?我到外面吃醋去,也不喝红酒了,让你们喝。喝了酒可以借机发发酒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宋总,你也变变坏给芳芳看。”嘻嘻说着,装出一副起身的样子。 “别,别,我已经在外面把醋喝光了,没有醋了。来,我们喝红酒吧。”芳芳笑着说。 “茜茜现在还跟那个刘宇才好吗?”宋刚问。 “别说了,这刘宇才不是人,和茜茜分红他要去了百分之八十,那茜茜就只剩工资了。听说美食城生意差多了,茜茜也心灰意冷,好像找了个男朋友。”芳芳有些不忿,恨恨地说,“也好,断了倒清净,女孩子成个家是一辈子的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心肠好呢倒也罢了,刘宇才这种人,贪心不足,没才没貌,只会拍马屁。” 他们在茶座里聊了一会,在闲聊中宋刚了解了一些江城的情况。回到家里已经是快十二点钟了。 小玉身份证的事很快就办好了,都是康健帮忙弄好的,他也没多问,只是觉得宋刚的姨妹子长得特漂亮,很像一个人,只是记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谈判团队是在中秋节过后出发的,欢送会上小玉没有露面。宋刚特意交待刘多福和余佑,要他们好好照顾他的姨妹子,别让她在公共场合露面。 刘多福说:“宋总,你放心,我虽然没出过国,但也知道那些洋鬼子的德行,看中了那个女的,死皮赖脸地天天送花,也不管你是不是有夫之妇,还是有没有男朋友。好吧,我一定不让那些洋鬼子沾边,你就放心吧。” 余佑在宋刚交待完公事以后,说:“宋总,姚玉的事你放心,有刘多福书记这样的老革命在,她不会有事的。她好像当年的凤姐,长得真漂亮。” 宋刚微微一惊,小玉终究还是被人认出来了,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宋刚的姨妹子,也没有人过多的议论,特别是谈判团队主要是一些书呆子组成,因此,宋刚才放心让她出去。宋刚听余佑这么一说,倒有心让小玉和余佑成为一对,但又想,小玉的事还没眉目,不能把余佑也拖进来,到时搞不好会害了余佑。 想到这,宋刚说:“你是职业病犯了吧?观察人就这么仔细,她怎么像凤姐啦?你别乱讲,莫惹得她被人今天也瞧,明天也看,出了事你可要负责哟,我岳母娘对我说,要把她嫁给一个有出息的人的呢。” 余佑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宋总,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职业缘故吧。我不会乱讲。”余佑正经八百的人,宋刚放得心。 小玉没有参加欢送会,她住在宋刚为她开的房间休息,到傍晚宋刚才抽出时间来看小玉。他得嘱咐她一些事情,因为,小玉这次出国仍然冒着一定的风险。 小玉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哭了许久。 “小玉,出国了怎么还哭成这样?是怕洋鬼子吧?”宋刚逗戏地说。 “哥,……我又很久见不到你们了,我……”说着,眼泪有刷刷地流着。 “傻宝,你们又不是长期在美国,几个月之后不就回来了?再说,我很快就会来美国,我们在美国就自由多了,我带你去好多地方游玩,好吗?”宋刚安慰着小玉。 其实,宋刚也有这个打算,到了美国,他就可以带小玉出去旅游,让她看看世界。这几年,小玉一直就窝在帝豪,偶尔晚上才出来走走散散心,还得小心翼翼。 小玉听宋刚这么一说,恨不得马上就去美国和宋刚一起游玩,她急切地问:“那你很快就会来美国吗?” 宋刚说:“也许一个月以后吧,当然也可能晚点时间。你在美国一定要听刘主任和余佑副主任的,你要是跟我联系,就用一个美国人的名字吧。” 小玉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又被伤感的凄苦所代替,猛然,她扑在宋刚的怀里嘤嘤抽泣起来,“我不想走嘛,就在帝豪,我不怕寂寞,只要你在这里,哪怕是你不来看我,我也觉得你就在身边。我不去,不去好吗?啊?”小玉哀求着,看着宋刚的脸说。 宋刚也落下了泪水,刚好滴在小玉仰着的脸上,“别傻了,我说了会来看你就一定会来。好了好了,乖呵,我在这里要做大事嘛,你妈妈交待的事,你不记得了?” 小玉仍然依偎在宋刚的怀里,许久,说:“让我靠在你怀了一会儿,我知道,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他们又想起了杭州的那一晚。 第088章 视察日备受冷落 赴美谈判团到达美国后即开始了首轮会谈,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美方的傲慢和我方的不卑,会谈的成果仅仅是安排了今后的工作日程而已。 余佑发来了消息,宋刚只回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今天,园区接到市里的通知,市委书记范文武要来园区视察,宋刚作为挂名的副主任也必须参加今天的会议。 园区已经开园近十年,是市里很重要的一块工作,但发展并不理想。一百六十几家有规模的企业并没有达到预期的业绩,今年最多能达到三四百亿的产值,税收不到二十个亿。 市委书记用一天的时间视察园区工作,对园区来讲是一件大事。因此,从接待、汇报材料的准备、视察路线的安排,每个细节都作了充分细致的准备。 隆重而又热闹的实地考察,整整进行了一上午,这可忙坏了市里几家媒体的记者。市电视台的鲁玉自然是现场采访的主要播音记者,范文武书记的讲话和采访提问,她都得出现在镜头里。 她几次瞧宋刚,一发现宋刚也在看她时,她立即把眼光收了回来。 宋刚远远地跟在视察队伍的后面,他忍不住总时不时瞧瞧鲁玉,偶尔的对视使鲁玉显得有些慌乱。鲁玉很忙,但她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几次在播音的时候说错了词,好在不是现场直播,回去还可以剪辑和重录。 宋刚在园区班子里的排位靠后,加上市里副厅级,正处级干部一大群,他只是个次要得可有可无的角色。也好,他懒洋洋地在队伍的尾巴里悠哉游哉,嘻嘻哈哈和人聊着天。 郑书记、杜主任强打着精神始终伴随在市委书记范文武左右,他们稍稍落后半步,脑袋微微地倾向中央,随时准备回答书记的提问和问话。 宋刚几次听到郑书记提到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名字,范书记似乎没有听见,要不是哈哈几声,说着他的事,就是转过头对杜主任说什么。宋刚想,郑书记也许真的老了,范文武显然不愿意听他介绍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事,可他偏偏锲而不舍地介绍它。 上午的考察接近尾声,郑书记又一次不知趣,对范书记说:“书记,我们是不是到长江特种材料公司去看看?” 范书记瞟了一眼郑书记,哈哈地问:“老郑,你们园区的工作还不错呀,酒量现在怎么样了?还来得一斤几两?好久没跟你喝酒了,老弟我现在可不行了。” 杜主任立即接着说:“书记哪能说不行了呢?越来越行,越来越行。” 范书记哈哈一笑,“老杜批评得对,男人不能说不行,哈哈,批评得好。老杜,你还行吗?” 杜主任笑着说:“岁月不饶人啊,不行了。” 范书记说:“刚才你还说男人不能说不行,你怎么就不行了?”跟随左右的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哈哈地笑了起来。 郑书记还想说什么,刚叫了声“书记”,就被杜主任抢着说:“文武书记,我们是不是先休息一下,然后吃饭?” “先吃饭,后休息吧。中午得睡一会儿,重头戏还在下午呢。”范文武的话就是结论,郑书记悻悻的,他本来是想让范文武书记到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看看,他对宋刚的工作业绩感到十分的欣慰,再说,那个公司救活了也是园区今年最大的成绩。可范文武书记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特别是那可恶的杜主任,一到他提起长江公司时他就打杂,好像是故意拆台似的。 宋刚觉得郑书记很可怜,心想,他老了,下个倒霉鬼就该是他了,年底或明年初又有个轻闲的位子在等着他。 中午的宴会热烈喧闹,恭维、颂扬、祝贺的话个个说的口顺,个个说的熟捻,*一浪接着一浪。杜主任亢奋得夸张,活像只耍猴的猴子,窜上窜下,敬了书记又敬副书记、副市长。他频频举杯,频频致辞,对范书记的颂扬可谓是无以复加。 郑书记也不停地敬酒,他自己满上一杯,对范文武书记说:“文武书记,难得您大驾光临,我工作做得不好请您多批评,我敬您一杯,一来请书记继续关心园区的建设,二来祝您步步高升,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哈哈,老郑,你也太客气了。你的工作非常不错,园区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绩,我做老弟的也光彩呀。来,你们辛苦啦,还是我来敬你吧。”范文武说完就一口干了,说:“先干为敬。” 下午的汇报会由郑书记主持,杜主任念着写好的发言稿,累赘冗长的发言使人昏昏欲睡,无非是今年园区的工作重点与思路,目前的情况形势一片大好,预计年底将取得辉煌的成绩,最后的落脚点是,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是市委政府正确领导的结果,是市委政府英明决策所带来的成就,是市委政府亲切关怀和直接指导下的成绩。 郑书记听着听着,有些发愣,几位副主任也懵了,宋刚只是坦然微笑了一下——杜主任临时删去了一段文字,那段文字是总结长江特种材料公司今年所取得的成绩。市里领导手中的汇报材料已经被临时修改,宋刚早就发现了。 莫名其妙的郑书记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明明有一段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的总结话,怎么就没有了呢?他朝杜主任看去,疑惑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可以背着我擅自修改汇报材料? 宋刚朝郑书记做了个鬼脸,笑了笑。郑书记恼怒和气馁,他选择了沉默。轮到他发言时,说:“我就不补充了,还是请文武书记作指示吧。” 范书记看了看大家,齐刷刷的眼睛看着他,似乎都在期盼着、渴望着,等待他的讲话。这是一个官员的享受,行政权威的体现。 “我今天来园区视察工作,本来早就安排好了的,但由于实在是太忙,一直都没有抽出时间来。那天在常委会上我给秘书处说,无论如何得给我挤出一天的时间来,再不到园区看一看,对不住园区的各位同志,再说,园区的工作在市里是非常重要的一块。今天,我很高兴,看到园区的发展如此之快,如此之好,我非常满意。这样吧,你们好好把这次考察的结果写个材料,报道报道。下面呢,我对园区的工作说三点意见……”范书记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三点。 不出宋刚所料,范书记始终没有提过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没有看宋刚一眼,书记的眼神甚至是没有把哪怕是一点点余光留给宋刚。 倒是鲁玉给了宋刚一个微笑,带有一丝幽怨和同情。 第089章 豪情满怀 宋刚现在该有所动了。 业务很快可以打开局面,只要欧美市场能够拿下几个著名大企业,“先国门外后国内”的战略就基本可以实现,到时就完全掌握了市场的主动权;技术革新已经突破了几个关键难题,这都是赵东方团队的功劳,那几个引进的人才却是了得,他们攻克的难题有的是世界级的;公司系统重构已经按宋刚的意图如期实现,活力、激情、快捷、创造性是这个团队的特点,肖梅已经替代了马新民做行政部的主管,马新民充当宋刚的秘书,或者说宋办主任。 更主要的是宋刚拥有了一群死忠,员工把宋刚的话当成了圣旨,他的威望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其实,公司并没有达到宋刚的理想目标,只是饿久了的人哪怕是吃上一顿红薯也是美味大餐,渴的太久的人,喝上几口污水也会觉得如饮甘露——长江特种材料公司终于可以发上正常的工资了。 发上工资不是宋刚的目标,让员工活得滋润,让曾经有过的那种荣耀再次成为长江公司的骄傲,这些,才是宋刚的目的,才是长江公司人的目的。 宋刚承诺,三年,仅仅只需要三年,让长江公司再次辉煌起来,再次成为临江市最令人瞩目、羡慕的企业。 现在,宋刚已经看到了曙光,他可以行动了。 在兴国重工,宋刚与刘磬谈得正欢。 “宋刚,你与我这里不同。我现在是股份公司,受证监会监督管理,只要我遵守条例,我只对股民负责,其他的谁也管不着我。而你,受工业园区、受市委政府、职能部门、甚至还受职工们的牵制。做得好,应该,并且还不能太好,太好了,你滚蛋;做得不好就更不要说了,贪污腐败,男女作风问题,等等都会加在你的头上,身败名裂。”刘磬说。 宋刚说:“正是这样,所以,我这次来是有的放矢,有求于你,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刘磬笑了,说:“就想撤退?” “早呢,我想我们联手,做成一个大型跨国企业。”宋刚说。 刘磬惊诧不已,疑惑地说:“够狂啊!我们有机会合作吗?别开玩笑,你是市属企业,我这里是股份公司,要我吞并你?” 宋刚认真地说:“不是,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个人力量单薄,需要你帮忙。说明白点,我需要你做成一个很大的企业,我要借你的力量实现一个目标。至于什么目标,你可以不问吗?回报没有,只是我可以帮你做大。” 刘磬也认真起来,他感觉到了宋刚的阳谋,心想,按宋刚的人品,他不会像官场上的某些人那样,为了权欲、为了私欲不择手段,也不会因为江城的事报复政界的某些人,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特殊事。他相信宋刚的人品,于是说:“宋刚,你说我不要问得太具体,我就不问,我们合作,你开条件。” 宋刚说:“没有条件,我帮你赚钱,让你做大。然后,有朝一天我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你就毫不犹豫地给我出手,并且这种出手也不是亏本生意,你能帮我办到。” 刘磬有些疑惑,问:“你帮我赚钱,怎么赚?” “我给你订单,给你设计产品,你把产品给我,买卖公平。市场我负责,产品你负责,我要多少你给我多少,行吗?”宋刚说。 “大概数量总得说说吧?” “明年四五十个亿左右,后年增加一倍,跟得上吗?你自己的业务已经够多的了,能吃得消吗?”宋刚有些担心。刘磬也惊讶,瞪着宋刚不说话。 “刘磬,不是开玩笑,我需要一个实力很大的财团和实体企业帮我一把。长江公司消化产能三十个亿已经是极限,剩余的产品我只能让给你,当然,长江公司仍然有利润。” “好吧,宋刚,什么时候合作你来个电话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说了,你另一个目的我知道,你想见个人,对不对?” “什么都瞒不过你,猜对了。你猜我想见谁?” “周西汉。”刘磬笑着说。 “哈哈,你都知道了?”宋刚其实并不奇怪。 “怎么不知道?姚叔本想干预此事,后来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让你滚打滚打也是件好事。”刘磬似乎有些惋惜。 宋刚一听吃了一惊,连姚副省长也回避,只怕那人真的很有实权,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宋刚说:“刘磬,你能以兴国重工的名义请周西汉吃顿饭或者喝茶休闲吗?” “应该没问题,我试一试吧。你不想见见姚叔吗?” “姚叔就算了吧,我只是想结识结识周书记,这人还不错。”宋刚说。 “东山再起在何时?”刘磬问。 “就看你啦。” “什么意思?噢,知道了,两年之内吧。那时你不到三十四岁,时间来得及。”刘磬很快反应过来,并计算出了时间。 “兄弟,一言为定,不超过两年,你必须实现跨国企业的目标,可动用资金七八十个亿。如何?”宋刚显得刚毅,“我就可以实现第一个目标。” “有点糊涂,好吧,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最终目标一致,实现你宋刚的目标。”刘磬说完,接着又说:“还有一个人你不想动用吗?” 宋刚说:“陈红?她帮你就可以了,我那个小地方没必要。说真的,如果我安安心心做企业,那我们可能成为一对对手,我可不会让你稳稳当当坐上头把交椅。你做实业,我在政界,江城两雄称雄的时代应该不远了吧?” 刘磬听到这,也显得很快乐,说:“当年陈教授也许看走了眼,说你做实业,我更适合从政,阴错阳差,正好翻了个边。哈哈。” 宋刚说:“那也说明一个问题呀,我们不论放那个位子都一样。嗨,你别老做王老五了吧,陶然也不小了,结婚吧。” “不急,两年,就像我们约定一样,两年为期,实现了你的目标,庆祝会就是我和陶然的结婚典礼,这就算是你送我们的结婚礼物,如何?”刘磬说的意气风发,宋刚听得豪情满怀。 “为了玉成你们俩的好事,成就这段美好姻缘,我宋刚不得不加倍努力了。好,这也是动力。”宋刚说完,幽幽地说:“好,那时,我带一对特殊的人物做你们的伴娘伴郎。” 第090章 华山论剑之约 刘磬现在做得真的不错,业绩成了省会城市的纳税大户,在官场也是座上宾。 周西汉副书记在雅园大酒店接见了宋刚和刘磬,他哈哈地说:“有幸见到江城两才子,难得呀。刘磬老总,你的同学宋副县长半年前给我上了一堂课,太精彩了,没得罪人吧?现在还是副县长吗?哈哈。” 宋刚笑着说:“被发配充军啦。现在在长江特种材料公司当总经理。” 宋刚坦然自若地说着,看着周副书记的愤怒的脸,他心里直乐。 “怎么回事?就因为那次你放的大炮,他们竟然就把你整啦?”周副书记愤怒地说,“那公司!那不是把你害死了?什么时候去的?你说说。那范文武怎么回事?平常也不是那么鸡肠小肚的呀。” 宋刚笑着说:“书记,你走后两小时吧,我的任命就到了。不怪谁,我年轻不懂事,哪天也对您不住,所以,也不敢打扰您了,我认了,悄悄地第三天就上任去了,教训,应该的,应该的,吃一堑长一智嘛。哈哈,书记,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此事,要不您早就会发脾气。” 周西汉顿了片刻,有些愧疚,说:“说来说去,宋老弟,还是因为我一时没注意,害了你。你行政时间不久,可能不会这么想,对不起你老弟了。” 宋刚故作疑惑地说:“您怎么会害了我?书记开玩笑,我那天本想找你呢,但我又想,书记您太忙,我这小事就不麻烦您了,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再说,即使我还留在江城,我不还是在他们手下做事?” 周西汉说:“老弟,你说是小事,对全省来说,的确是小事,但对你个人来说就不是小事了。我说我害了你,就是因为那天我说你太有才了,说要重用你。他们那些搞行政的,就喜欢琢磨领导的话。我越说你好,别人就越以为我对你不满。这也是一种官场文化,揣摩领导的心思,这现象害死人。老弟,你就是这么被冤了,哈哈,都怪我。” 宋刚心里明白不是这么回事,但周副书记所说的现象也确实存在,领导嘴里说对的,也许他内心是说错,领导说往东走吧,也许他是要你往西走。 宋刚故作惊讶,说:“书记,我宋刚真是太嫩了呢,希望您今后多多教导我这小学生。” 周西汉还在气恼着,但不久又缓过神来,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年轻人没嘛,磨练磨练是好事。几时想出来?这忙我还帮得上。” 宋刚仍然一副快乐的样子,说:“书记,我就在那里算了吧,窝在企业里清静。再说,我也没什么行政能力,老老实实做点具体工作也充实。” 周西汉哈哈一笑,说:“难怪呀?今年江城的情况一塌糊涂,财政收入比去年还差,安全事故不断,去年才摘去黄牌,今年又挂上了。去年你管过安全,听人说,老百姓叫你什么宋青天,那还真的有这么回事哟。看来,江城没有你还不行呢。这样吧,我跟范文武打个招呼,你还是回行政,今后前程还是有的。” 周西汉说今后前程还是有的,那就一定有,宋刚明白,刘罄也明白,一个省委副书记是有能力给别人前程的。但宋刚现在不能有,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还有一只手在暗中阻止宋刚的发展,就因为他调查过帝豪。范文武怎么落入这圈套不得而知,周西汉会不会也落入这圈套?也说不准。 宋刚想了想,说:“书记,我的前程您一句话就得了,今后还请书记多提携。不过,现在是不是还让我在企业做一两年,长江公司过去麻烦省委也麻烦多了,现在有了喜色,至少也不再会有上访的了。我还做一两年,给市里也有个好的交差,到时面子上也光彩一些。您说这样行吗?” 周西汉惊讶地瞪着宋刚,“你,你是说你竟然把这烂摊子整活啦?” 宋刚笑着说:“还可以,明年做二十个亿应该没问题。” 这次周西汉不是惊讶,而是惊愕,这公司的事曾经一度上过省委常委会,那是没人认为有一丝希望的企业,这宋刚真是个人物呀,岂止是人才? 刘罄替宋刚简单地介绍了长江公司的情况,周西汉感叹地说:“江城出了个刘罄,又出个宋刚,真想让你俩回江城,不,回临江,把这个市给我好好地治理一下。好吧,宋老弟,尊重你的意见,但至多两年,这样吧,两年为期,你得重新出山,如何?” “好,书记,两年,我宋刚在这两年把长江公司做成临江的明星企业,两年后,你给个我展现的平台。”宋刚豪情满怀地说。 周西汉副书记兴奋地说:“好,一言为定。我周西汉能遇见你俩,三生有幸,今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不遗余力,哈哈。宋老弟、刘老弟,一个会九阴真经,一个会降龙十八掌,武功了得。” 刘罄说:“书记您就会乾坤大挪移,还是您厉害。书记您也喜欢看金庸的小说?” “岂止是喜欢?床头必备书,每天晚上看几页,比安眠药有效多了。白天,忙忙碌碌在现实世界里混,晚上就做张无忌、杨过。哈哈。”周西汉乐哈哈地笑着说。 宋刚接着说:“我们都是金庸迷啊,几时我们也来个华山论剑,谈谈对金庸小说的体会?” “好啊,不但谈对金庸小说的体会,我们在事业上来个华山论剑。”周西汉说。 刘罄笑着说:“那不公平,您现在是省委副书记,宋刚和我都在您的治下,哪我们不是输定了?” “哈哈,放心,这里没有欧阳锋。该帮你们的会帮,就算是切磋吧,相互帮助,谁赢了都高兴。”周西汉愉快地说,“我呀,周伯通非我莫属了,和你们后生一起华山论剑,我是老顽童一个。” “那不是说,第一把交椅非你莫属?”刘罄说。 周西汉说:“也不对,后来杨过不就超过了周伯通?” 哈哈,哈哈,三人大笑。 第068章 生离既死别 宋刚默默地听着凤姐的往事,小玉显出一副复仇的怒容。 宋刚知道,小玉复仇的对象是她的亲生父亲,到时,她真的能做到吗? 凤姐又看了看宋刚:“当年,他也和你一样帅气,可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狡秘,论手段你不是他的对手,可你多了一份正气和刚毅,最终你能够胜他。” 她又瞧着小玉说:“本来,你的歌喉比我的要好,成为一个走红的歌星本不是难事,但这条路你走不了,也别走。将来找个稳妥的男人,哪怕是窝囊点,只要是对你好,就可以了。小玉,从你的眼神里你有一股仇恨,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别想着仇恨,他不仁,你怎能不孝呢?唉,这也是我的错。你们走吧,走得无牵无挂的,别想着这里这将死之人。” 小玉不想走,宋刚也不想。 小玉不走,是因为这里有她魂牵梦绕的娘亲。 她小时候问萍姐,她妈妈是谁?刘萍总是说,妈妈很快就会来接她;后来,小玉慢慢长大,萍姐就说她父母因为穷困潦倒,无法养活,她所以做她的干妹妹;再后来,她可以养活爹娘了,萍姐说她是孤儿院里来的;昨天,萍姐说,她妈妈病重,想看看女儿,所以来了杭州。 今天,见到了母亲,可是,仅仅见一面就要离开,并且是永远的离开。生离和死别就只这一次,生离等于死别,小玉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她祈求母亲,祈求宋刚,让她多呆一会儿,哪怕是再多一点点时间。 小玉很早前就见过母亲,但那时她不知道那就是她的娘亲,她也喜欢凤姐。VCD碟子里的母亲美丽动人,可今天的母亲,憔悴、苍老,但这就是她真正的母亲,亲切、慈祥。 宋刚也不想离开,平生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把自己最珍贵的,也是唯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那种信任使宋刚感到震人心魄,一种特别的亲情感油然而生。 “走吧,晚了就怕来不及了。宋刚,拜托。小玉,听话。”凤姐悲凉地说。 “不!娘,我再陪你一小时,一刻钟?……一分钟?”小玉喊着、哀求着、绝望着,最后,无望的小玉被宋刚抱起,使劲拧过头看着母亲,抽泣着、哼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宋刚回过头,说:“凤姐,您放心去吧。小玉交给我了,天大的事,我宋刚担当起来,哪怕是官位、性命全丢了,我也会照顾好小玉。”他说的坚决、豪气、真诚。 还是那部旧面包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小玉刚才的疯狂变得漠然,宋刚仍然紧紧把小玉抱在怀了,小尼姑没有跟过来,她去照顾凤姐了——一个临终前的女人。带着墨镜的司机淡淡地说:“了了便是好了,凡尘世界没完没了,你们去西湖大酒店再见个人。我也该走了,是该走的时候了,一切都了了。” “你也是出家人?请问大师法号?”宋刚一惊,问道。 “什么出家不出家?本没有家,从哪里出家?法号、名字只是个符号,问等于没问。”司机讲的是禅语,显然也是个出家人。 其实,司机名叫张际生,法号思空。他曾经也是凤姐的粉丝,因一身功夫了得,后来成了凤姐的保镖。在凤姐落难时,大部分亲随树倒猢狲散,唯有他一直追随着凤姐,凤姐出家,他就在附近寺庙里做和尚。凤姐做尼姑后心如止水,唯一牵挂的就是小玉,张际生曾经走遍全国各地寻访被拐卖的儿童,但一直就没寻到小玉。 “出家人哪里不是出家?何必远走加拿大呢?”宋刚问。 思空说:“既然哪里都可以出家,那为什么就不能在加拿大出家?出家就要出得干净,所见、所闻都忘得干净,不远走哪能干净?” 宋刚说:“心静不就净了吗?闻所不闻、见所不见,旧事、旧物就是放在眼前,也不闻、不见,那不就干净了?” 思空哈哈一笑,“高见,高见。不过,禅,讲究个悟,既悟不了,那就还是不闻不问好。” 其实,宋刚并不知道,张际生去国外也是不得已的事,因为,他对凤姐的事知道得太多,那人怎么可以在身边留个知根知底的人呢? 汽车快进市区时,一辆凯迪拉克迎面驶来,灯光刺得和尚睁不开眼,他骂道:“妈的,好车就不得了啦?也不熄大灯。” 宋刚回过头看见那部车,它也是朝刚才他们来的方向去,车牌号看不清楚,只看到尾数是99。 其实,这部凯迪拉克的主人也是去见凤姐,上面坐着的就是她说的那人。他已经得到监视凤姐的人汇报,告诉他凤姐病危,就一两天的事了。他来看她,自然是因为有一份内疚,同时也想看看她是否留下什么遗物,譬如说日记、遗属什么的。 凤姐在世一天,他就不安一天,当然,他有愧于她,但更重要的是他热衷于他的荣华富贵和位高权重。 “何必还过来呢?一切就要结束了。”凤姐幽幽地说。 “看看你,也安心些,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那人说。 “对不起很容易说,不过,看看也好,安心。”凤姐说。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一直内疚得很。我也是没法子。” “是啊,世上没法子的事很多。” “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吗?” “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愿?有心愿都跟菩萨说了。” 那人怔了怔,说:“孩子实在是找不到了。” “找不到好,心安。她也就不知世界上有这么个妈,也不知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爸。多好。” 那人叹了口气,说:“到现在你还恨着我,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是呀,身不由己,即使我这方外之人,死也不得安宁。没事,恨你的人很快就没了,就要离开这世间了,今后就可以安心了。” 第091章 中国人傲慢无礼 宋刚、刘罄与周西汉约定华山论剑后,宋刚去了次美国,时间是国庆节过后的第三天,他没有带其他人。 宋刚先去了驻美办事处,刘多福乐哈哈地接待了他。刘多福说:“毛主席说:‘世界上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看那,一点也没错,他们的确是纸老虎。起先,他们一开始谈判就尽是些要求,我们提出的东西,他们总是‘怒,怒。’我们已经进行了十几轮会谈,现在,轮到我们‘怒,怒。’了,让对手感受到了我们这群年轻人的老练与能力。” 宋刚对书记赞赏有加,特意在一个中餐馆犒赏谈判小组成员。 谈判小组的人见到宋刚特高兴。让年轻人高兴的并不是刘总的表扬,而是想,现在终于可以甩掉那该死的书记了。在年轻人眼里,刘多福官模官样耍尽了派头,几次三番阻止谈判进程,这实在是让他们无法忍受,一些人几次在办事处故意顶撞他,仍然怒气难消。那刘多福不知是觉得自己势单力孤不敢来硬的,还是本就那么傻?他对他们的顶撞总是哈哈一笑,说:“我是全权代表,谈判的节奏我得好好把握,这舵要掌好不容易,你们不懂。” 可宋刚仅仅用了半小时见了见波音公司的高层,这使得他们感到失落,特别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宋刚竟然不是专程为了谈判来美的,他主要的目的是带姨妹子游山玩水,只是顺便看看他们而已。看来谈判仍然是要在这老头的领导下,进行着无休止的无味争执。 宋刚带着小玉到了美国的几个地方游玩,小玉高兴得不得了。不过在高兴之余,隐隐约约总显得一丝的忧郁和不安。 谈判仍然在继续着,尽管对方在几个关键的环节上做出了重大让步,但刘多福还是友好地推迟着谈判的进程。 刘多福每天乐哈哈的,一到关键时候就“怒,怒。”说起了英语,使小组成员不得不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乐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宋刚在美逗留了十多天,回国前又见了一次小组成员,说的话依然是坚定有力,“无条件服从刘主任的领导,余佑负责把谈判的细节分类收集报告给我,每天中午1时发,也就是我国时间晚上1点。” 宋刚刚上飞机,刘多福就接受了纽约时报的记者采访,第二天大幅报道了这则消息,“中国长江特种材料公司与美国波音谈判即将破裂”和“傲慢的中国人”等等文章出现在《纽约时报》等报刊的头版。 让余佑和小组其他成员愤怒的是,刘多福竟然把一些谈判细节吐露给了记者,特别是他武断地预测谈判即将破裂,惹得波音公司谈判人员大发雷霆,宣布无限期休会。 宋刚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余佑的报告。等余佑激动而又痛苦地汇报完以后,宋刚在电话里停了好一会,冷冷地说:“谈判小组撤回,并且对记者的提问保持沉默。办事处就留两三人,包括姚玉在内,负责与波音公司保持最低级别的联系。” 谈判小组没有人跟刘多福说话,年轻人有意晾着他,等他上车后让他孤独地坐在前排。美国司机要他系好保险带,他听不懂,也没人给他翻译,最后惹得那美国佬比划着大声对他说,他才明白过来,所有人都因为这事稍稍解恨。忧愁、痛苦、悲愤、无可奈何,成了一车人的情绪,当然,不包括那惹祸的主任书记,他恬不知耻,饶有兴趣地观看着高速公路的风景。余佑的咬肌似乎要把牙齿咬碎,同胞们也同样如此。 在机场,一群可恶的记者一直追问着破裂的原因,刘多福竟然还哈哈笑得出来,还笑得好开心好得意,说:“无可奉告。”打起了十足的官腔,说起了貌似的外交辞令。 和波音公司谈判可是件大事,一年数亿美元的订单就这么泡汤了,各国主要媒体都相继报道了这则消息,国内媒体也没有保持沉默。 余佑和国内很多人都不理解,宋刚怎么让刘多福这样老气横秋的家伙领军?宋刚说:“没得法子,书记也是无意中说走了嘴。” 宋刚被园区的领导叫去了,听说市里的领导也来了,据说还有国安部门的人参加谈话。看来,这事闹大了。 公司里的高层人物都聚集在会议室里。刘多福没有去园区,他本来也被通知了去参加会议,宋刚坚持不让他去,说:“一切责任由我宋刚承担。” 黄涛无语,实际的二号人物不好说宋刚的坏话,再说大部的决策他都参与了,只是他觉得宋刚有一股莫名的威慑和莫名的想法,有时过于霸道。 刘多福更不说,波音公司的事只能埋在心里。现在都对我有怨言,对宋刚有些怨言,我书记总不能落井下石,我们都是落难人。他哭丧着脸,喝着他的碧螺春,心想,你宋刚这小子可把我害苦了,里外不是人。 黄涛阴沉着脸。邓拓和王雷唱着二人转,你一句我一句,反正没人接话,他们想,你黄涛去跟宋刚说吧,我们在这十几年了也算是老同志了,用的地方有限,现在这么多年轻面孔,都是宋刚和你黄涛弄来的所谓精英,到他们出头的时候了,越往后我们这些人也越会被晾在一边。因此,他们发着怨气、唱着牢骚。 宋刚在园区的小会议室里,接受着领导的质问和批评,他坚持不让刘多福参加,说是自己的责任,不怪谈判小组,也不怪刘多福,有什么事我宋刚一人承担。 市长贺新国铁青着脸,听着刘磬含糊其辞的回答问话。宋刚神情依然轻松,只是重复说尽量会挽回局面,具体的措施没有更多的话语。 郑书记显得有些紧张、焦虑,虽然他对宋刚很欣赏,但今天看到宋刚轻松的表情,也十分恼火,心想,宋刚太年轻、太不稳重,刘多福太老、太保守,这一老一少成不了大事。 杜主任显得很激动,大声地对宋刚说:“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及时向园区领导汇报。这件事你得负起全部责任来。” “对呀,是我负责呀,难道你杜主任想负起这责?你负得这责起吗?你大喊大叫,波音公司都听得见,你以为大叫几声就能谈下来?”宋刚也来脾气了,大声说。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资格不听起批评和意见?”杜主任理由充足,说得理也直、气也壮。 市长贺新国再也忍不住了,说:“宋刚,你怎么对杜主任这样说话?这,好歹也有个上下级之分吗?你们在美国,听说你带着一个女的到处游玩,让这一群年轻人在那里谈,就这事你就该受处分。” 第092章 市领导兴师问罪 宋刚内心仍然是愉快的,觉得今天也是个机会,得好好利用一下。 “贺市长,您是一市之长,说话算数。您说,该给我一个什么处分?我都接受。记过?撤职?你说吧。”宋刚微笑着说。 贺新国一时语塞,怔怔的无法说下去,处分一个处级领导可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总得经过一定的程序。 宋刚可没给他留过多的思考时间,接着说:“我宋刚本就是受贬过来的,让我接手一个烂摊子,可我没一点怨言,这你市长心里也明白。现在,您就现场办公把我撤了,我宋刚仍然不会有半点怨言,立马走人。不过,我倒是为领导担心,长江公司的员工会不会又来上访,我可不敢保证。” 贺新国市长涨红了脸,说:“你是什么态度?我们也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也不应该这样对我们耍态度呀?再说,赴美谈判的事,搞砸了这也是事实,听起一些意见也是对你关心,对公司负责呀。你也不能居功自傲吧?” “贺市长,你的话没错,我说了你怎么处分我,我都接受。居功自傲,不敢当,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功劳可居,也可以说寸功未立。这点,杜主任可以作证。”宋刚说完朝杜主任看去。 杜主任没弄清什么回事,疑惑地问:“做什么证?” 宋刚笑着说:“刚才市长说我居功自傲,我说我无功可傲,到园区还寸功未立,怎么可能居功自傲呢?您对我最了解,所以,请您帮我作证。” 杜主任被噎住了,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上次范文武书记视察时,他指示工作人员临时删去了关于长江公司的内容,那也是见机行事而已,当时,他发现文武书记对长江公司有意冷落,所以就把该公司的成绩删除了。 宋刚看到杜主任的一脸窘像,正准备给他找个下台阶,郑书记抢过了话题说:“贺市长,是这么回事,上次文武书记来视察园区时,我们准备的材料里,本来有一段文字是总结长江公司的,但是杜主任临时删除了,也没经过讨论,所以,宋刚总经理可能对此事有点意见吧。宋刚呀,这都是小事,别计较了,杜主任也是考虑到文武书记时间紧嘛,简练一些。你那里的成绩有目共睹,成绩跑不掉,你就别再提这事了吧。” 贺市长看着杜主任,说:“有这回事?我还奇怪呢,他们回来给我的资料里是没有一个字提到长江公司,我还对政府秘书处说,园区写材料的人怎么水平这么差?这你就不对了,杜主任,时间紧,该总结的也应该总结么,难怪宋刚有意见。” 宋刚笑着,说:“请各位领导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我的工作有缺点,还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杜主任也是一片好心,我年轻,怕我骄傲自满,再就是他对我的期望远远不止这点成绩,我宋刚理解。” “那就好,那就好。”贺市长满面春风地说,“今后,你在行政上还有的是机会。” 宋刚笑了笑,说:“贺市长,官场上我已经打了休止符,划了句号。再说,我宋刚的能力您市长心中也有底,也许我有点狂妄,就算我吹牛吧,如果我还在江城,应该不会出现现在这局面。可我性格脾气决定了,得罪人,太直太蠢,所以呀,我也不准备再回行政这块了,做个企业法人,轻松。” 郑书记、杜主任听到这里,微微一惊。贺市长疑惑地凝视着宋刚,心想,这家伙是个人才,不知道上次的事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就说:“你老弟也别这么想,上次让你到长江公司来,也不是我的意思,希望你理解。有机会,再出山吧,那里更可以发挥你的才能。这样吧,你先把企业搞好,我到时候有机会给你建议建议。” 宋刚说:“谢谢市长的好意,回行政我是肯定不回了,伤透了心。至于波音公司的谈判,我在这里拍个胸脯,你们放心。再说,我在这里表个态,做企业是我的本行,明年我的主产品产值二十五至三十个亿,给您市长三个亿税收,怎么样?但我有个条件,我公司内部的事完全由我作主,行不行?” 贺新国市长一听,过去年产值最多也就三个亿,现在税收就给我三个亿,那还了得?心里还有些不信,说:“真的?” “以职位担保。”宋刚说。 “好,一言为定。你的地盘你作主。郑书记、杜主任,你们也听着,就按宋刚说的办,有困难你们帮他解决,内部的事由他负责,任务必须完成。至于波音公司的事,我们也不再过问,你想办法弥补吧。”贺市长的表态就算是最后的结论,谁也没得说的了。 后来,刘多福也没有被叫去谈话。按往常的惯例,宋刚和刘多福少不了挨个处分,但市委、政府保持了沉默。 刘多福一肚子的委屈,余佑满心的郁闷,黄涛没参与谈判但也闷闷不乐,整个公司的中高层都在为这次谈判失败惋惜。 刘多福委屈地看着宋刚,余佑瞟了几眼刘多福,心里的不忿显露在脸上。今天,他们两个被宋刚叫到了办公室。 “委屈、郁闷吧?我高兴着呢。哈哈,书记委屈,那情有可原,你余佑郁闷就没道理了。现在,我让你们高兴起来,怎么样?”宋刚哈哈地笑着说。 余佑一振,心想,难道是谈判有转机了?他兴奋地看着宋刚。刘多福仍然愁眉苦脸,心里说,不就是市里不过问此事了,有什么高兴的? 宋刚接着说:“余佑,这次书记是受委屈了,但他立了大功。他被美国人骂,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受到自己人的埋怨那委屈就大了。你回来已经几天,难道还没反应过来?美国的媒体说了些啥呢?” “美国的几大媒体说我们傲慢,欧洲人说我们牛,难听得很。”余佑说。 “这就好啊,好好,怕就怕我们回来了就变得无声无息了。书记,你的功劳不小。”宋刚说。 刘多福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说:“哎,做你的下手真不容易。” 余佑似乎有所悟,疑惑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惊喜和佩服。 第093章 张永力神秘失踪 宋刚的麻烦又来了,张力永在北京失踪了,昨晚和几个同事吃夜宵时,上厕所后就突然不见了人。 宋刚在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把黄涛叫了过来,“你去趟北京吧,失密的事还没调查出结果,现在你的部下又失踪了。你去北京动用你我的关系,看看是怎么回事?记住不要动用警察。”宋刚点了支烟,继续说,“不要太急,估计明后天会有消息。开什么价你都先接下来,把人弄回来再说。” 黄涛看到宋刚着急的样子,也不多问,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宋刚说完。宋刚看了看黄涛,“这事你得秘密处理,开价如果不高,就答应他们的条件,你看着办吧。” 黄涛走后,马新民也去了北京,他是秘密去的,任务和黄涛的一样。 第二天,黄涛接到一个电话,说张力永在他们手里,放人的条件是提供长江公司与以色列商业来往的机密文件。 黄涛拒绝了。虽然宋刚说他可以做主,但这种商业机密,整个公司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四五个人而已,黄涛作为公司的二号人物,他绝对不会透露这个机密。 黄涛很着急,向宋刚汇报了情况。电话里,宋刚沉默了好一阵子,说:“你再与他们周旋周旋吧,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马新民在黄涛接到电话不久,也接到同样的电话。马新民说,自己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对方说,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不知道情况就免谈。 他犹豫了一阵子,说自己只知道一些并不关键的环节。最后,他说了一些数据和对方公司名称,至于联系人他本就不知道了。 马新民忐忑不安,对方的口气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看来张力永仍然会被他们扣留,后来他几乎哀求着对方,说我马新民把不该说的也说了,自己的命运都可能被断送了。 可对方并不领情,坚持要他向宋刚汇报,非提供机密文件不可。 马新民气恼而又破罐破摔,说:“我没这份胆量,你们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马新民可不敢出卖了公司还跟老板汇报。” 不过,马新民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磨蹭了好一会,遮遮掩掩地向宋刚汇了报,说:“宋总,情况就这样,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好吧,你等我的电话,就在宾馆里歇着吧。”宋刚在电话里说。 黄涛、马新民过了一天接到公司的通知,说张力永已经回来了,要他们也立即回来。 高层会议的气氛有点紧张,都绷着脸。宋刚、刘多福铁青着脸,听着张力永的汇报。他说:“大前天晚,我们吃夜宵时多喝了几杯啤酒,上厕所时被几个人推上一部面包车上,最后就把他关在一个破宾馆里,问一些我们公司的情况。我什么也没说,今天天没亮,他们突然又把我带到北京的郊外,最后打的才回到驻地。事情就这么简单,我可没透露公司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出进都被蒙住了眼睛。” 宋刚等人听完有关张力永被绑架的情况,批评了他自由散漫的作风,表扬了黄涛的忠诚。 宋刚最后说:“我们公司现在成了商业间谍看好的对象,各部门下一阶段要把保密工作做细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追究谁的责任。现在我们业务并不是太好,几笔大业务能不能拿下来还很难说,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大家还得努一把力。邓拓负责新厂的筹备,三个基建项目请书记挂帅亲自抓。书记,上级派来的纪检书记明天到位,江鲲鹏,和你一起把好招标关,其他的不动。波音公司的事我自己来,书记您的任务完成了。” 提起波音公司刘多福就心疼,心想,都是你宋刚做的好事,弄得我丢尽了脸。现在你宋刚亲自管这事,也好,波音公司的事希望越来越渺茫,法国、德国几家大公司都在和波音公司那里谈,只怕我们连汤都没得喝了,你还管个屁。好吧,你让我在美国耗,耗出了问题你宋刚虽没说我什么,并且还说我任务完成得不错,可几千人的公司谁不说我刘多福是个混蛋、是个草包?在市长前面,你嘴里说你的责任,可你每天乐嘻嘻的没事一般。 刘多福想到这里,愤愤的,心想,现在你又给我一个难题,基建项目招标可不是好玩的事,市长、书记都有自己的人马,谁也得罪不起,弄不好我就栽在这里面。 但书记到底是老行政,最近宋刚总把最麻烦的事交给他,他也只好默默地接受着这样的安排,说:“服从安排,我没什么说的了。” 会议又回到张永力被绑架的事上,话题转到谁是这次绑架的主体时,多数人认为淮海公司所为,也有人说不排除其他竞争对手甚至是国外势力。 宋刚没作声,静静地听着。 张力永把那几天的过程反复说过了几遍,说绑架他的人是两个中年人,在一个偏僻的宾馆里一直就问他公司的情况,主要是问和以色列的业务,他没有回答他们,称自己只是一个业务员,知道的事有限。 宋刚的电话响了,是杜主任打来的,要他去汇报张力永被绑架的事。 “你们继续谈吧,我要到园区汇报,书记您主持吧,余佑,张力永跟我去。”说着拧着包出去了。 宋刚走后,不满的议论私下里多了起来,有的人认为,宋刚太放纵年轻人了,对张力永过于宽容。 马新民怔怔地坐在那里,羞愧和怨愤,心想,黄涛和张永力都没做叛徒,我马新民按照宋刚的指示现在成了叛徒,虽没人指责,但在行政上混过的日子也不短了,没人指责比被指责还严重,没被人当面指责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马新民又想,你黄涛、你张永力,鬼知道你们说了还是没说,我马新民怎就这么老实?把什么都给汇报了,今后的日子还怎样混? 第094章 宋刚陈红在美国 张永力被绑架的事渐渐在公司里传开了,议论也多了起来。 刘多福又在喝着他的碧螺春,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这些天他特别注意《参考消息》关于美国波音公司的新闻,现在,波音公司与法国、德国的谈判又有了新的进展,文章里说:“中国某公司主动放弃与波音公司的合作显然是不明智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刘多福的心。他那天对美国记者透露有关谈判进展的话,是宋刚安排他故意这么说的,并一再嘱咐他不能对任何人讲。当时,他认为是宋刚的谈判策略,现在看来,宋刚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与智慧。 王雷副总经理来到刘多福的办公室,哈哈地笑着说:“书记,清闲呀。在干些什么呢?又在关心国家大事呀?” “哦,王雷呀。没什么事做,看看报纸。你看,波音公司说的话好难听呢,看着一段,我都无脸见人了。”刘多福说。 王雷对宋刚本就有想法,心想,波音公司的事你宋刚就该负责,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而他好像还无所谓,心里有些不忿,说:“我觉得呀,书记您应该多管管具体的事,特别是工作作风问题,宋总似乎并不很重视波音公司谈判的事,对张永力被绑架也似乎无所谓的态度,我认为还是作风上不够民主和不够踏实。作为书记您,方向问题你还得站出来。” 刘多福看了看门口,说:“老了,现在还是让年轻人按自己的想法做吧。” 王雷说:“我认为如波音公司这么大的事,就是商量得太少,好不容易有机会跟这么大的公司挂上钩,可惜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虽然书记亲自挂帅,可我们都知道具体指挥还是宋总。”王雷有些激动,也朝门口看了看,见没人,就接着说,“宋总这人是不错,我内心佩服,但这不是民营企业,该守的规矩还得守。” 刘多福可不敢让他再说,他知道,议论总经理是不适合的,他说:“我们现在不是前几年的长江公司了,宋刚同志作为总经理,他有他的思路,我们就不多议论。” 而此时的宋刚,又一次悄然来到了美国。这次,他是求见香港陈氏家族集团的董事会主席陈红小姐。 说是求见,其实是陈红在纽约主动约见宋刚的。可对于宋刚来说,他是有求于陈红,他希望说动陈红延缓从兴国重工撤股的时间。 陈红对宋刚的提议微微吃惊,疑惑地凝视着宋刚,说:“理由呢?” 宋刚与陈红对视着,一双深情的美眼和一对睿智的眼睛传递着温情和豪情,宋刚说:“陈红,我准备帮助刘磬打造一个企业王国,需要你推迟撤股的时间。” 陈红仍然看着宋刚,微微地笑着:“理由呢?” 宋刚怔了片刻,说:“可以不说吗?” 陈红仍然笑着,说:“理由呢?不说的理由呢?” 宋刚也笑了笑,看着陈红调皮的神态,有些走神,顿了一会,说:“理由呢?因为有隐情,这就是理由。” 陈红呵呵笑着,说:“我约你来美国,就是为了撤股推迟的事,刘磬提出了要求,我问他理由,他说,‘宋刚就是理由。’所以,我想见见‘理由’” 宋刚感到意外,同时也感受到了陈红的温情,“谢谢。这‘理由’可以了吗?” 陈红没有再笑,说:“宋刚,你的要求肯定是有你的道理,我信得过。至于理由,真正的理由,有了你就够了。但,我们是一个公司,没有感情因素的成分,因此,你得给我一个能够向董事会讲得过的理由,哪怕是你编纂的。但作为我本人,相信我们能够彼此把胸怀敞开,你有再大的苦衷、再大的隐情,我陈红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也会为你保密,甚至我可以把陈氏产业全部交给你。我们一起来吧,为了你的‘理由’” 宋刚愣愣地听完陈红的内心表白,心情复杂得茫然,半天才哝哝地说:“陈红,谢谢。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仅仅是撤股这事,到时候,你、刘磬,我都会需要你们出手。但是,我现在准备做的事,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总有那一天我会来香港或美国,亲口对你说明白一切。好吗?” 陈红半天没有说话,她想,这就是宋刚。 宋刚看着有些孤寂神态的陈红,心重也感到一丝苦楚和无奈,幽幽地说:“权欲、金钱、地位,都不是我宋刚追求的目标。我只是为了世间的不平和冤屈,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陈红凝视着宋刚,说:“宋刚,自古到今,有多少不平和冤屈?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在江城的委屈,那点挫折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你和刘磬有许多相像的地方,但也有不同之处,我爸原来没有看走眼,你更适合企业和实体,刘磬对待事物以一种‘玩’的态度,他如果在政界会比你做得更开心。刘磬倔强但不会愤怒,而你,即倔强又容易冲动,比刘磬更认真。命运作弄人,把你们俩翻了个个,不过,即使是翻了个个,你们都会做得很好。” “谢谢,你了解我。”宋刚说。 “你的谢谢太多,其实,对我陈红,你不必谢。你的志向很特殊也很远大,记着,我陈红始终会支持你的。你说吧,你要求我延期到什么时候撤走?”陈红说。 宋刚觉得有愧于陈红,“我本不应该把你拉进来,希望你看到的是永远的美好和善良,也希望你快乐地经营自己的事业,享受着陈氏集团成就的美好生活。可,我们是知己、是朋友,所以,我需要你和刘磬帮我一段时期。” “一段时期?不是永远?我倒是希望这生这世都能携手,彼此帮衬。执子之手……”说到这,陈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谢……,不说谢谢了。陈红,永远拥有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幸福的,这辈子……,不说一辈子的事吧,现在我们还没资格说一辈子的话。烟云尽过才是逍遥处,等我们可以说一辈子的时候,你、刘磬、还有……我们再回味往事,那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宋刚说到这儿,陈红已是泪流满面。 第095章 要谈判请来中国 慢慢变老的那一天,才发现往事不堪回首,那又是多么悲凉的事?陈红本想接着说这句话,但她没说。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陈红独自吟着汪藻的词。宋刚接着:“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 陈红转过头,说:“你也归兴浓如酒?意气正发时,可不是你该说的话。” 宋刚叹了口气,“要说意气风发,本不该有此消沉之言,但人活在这世上,累,特别是心累。出海的船希望有一个港湾,飞翔的鸟儿也有个歇息的巢儿,完却心愿,不知该是什么时候?到那一天,也许就烟云尽过了,那时,我们也老喽。” 宋刚不知不觉说出了陈红的伤心事。她怔怔地看着宋刚,心想,男人的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按理说,宋刚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虽然事业上一度受挫,但已经挺了过来。而我陈红,这腔柔情仍然无所依,年华似水,就像窗外的那一江秋水,渐渐流逝。 陈红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宋刚,轻声说:“我本无缘,却又相会。当年在财经大学第一次见到你,我把话筒掉在了地上,弄出的响声吓了我一跳,那时,我想也许这辈子……,不说一辈子的话吧。可惜,我爸不幸一病不起,再无缘邀你加盟我公司,这就是我们的无缘吧?我陈红也是个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的人。宋刚,你能在美国陪我几天吗?我想歇息几天。” 宋刚也觉得伤感,陈红的邀请,他无法,也不愿意拒绝,“好吧,我们到哪里去散散心也好。” 陈红没有回答,心想,哪里都一样,就是乡间小道、田野郊外都是好出去。她抬头望着宋刚,说:“欲擒故纵,你和波音公司的斗智该有结果了吧?” 宋刚微微一惊,但会快又平静下来,说:“还是你才是我的知音,瞒天过海逃不出你的法眼。该会有结果了,余佑也被瞒过了,你在千里之外倒看得明白。” 陈红笑了笑,说:“对人的认识自然是看他的内心,你的个性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吗?我估计,你对波音公司的那笔小业务并不感兴趣,也就是几十亿人民币而已,利润微薄得很,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刚看着陈红说:“这也是我的福气,我们没有成为竞争对手,而是合作伙伴。陈红,大陆的业务有得做,你多注意大陆吧,东南亚和欧美的金融危机可能不会很久就要爆发了,大陆才是避风港。”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我的团队至今的研究报告还没有赞同你的观点,但我相信你。董事会也许会以为我感情用事,但我会尽力而为的。”陈红说完,眼睛看着门外的一对情侣牵着手,回过头说:“我们在事业上牵手吧,你要刘磬赶紧拿出你臆造的理由来吧,我好向董事局汇报。” 宋刚听到陈红说“臆造”一个推迟撤离的理由,心中既是内疚,也很感动,说:“陈红,谢谢你的信任。我不说出真正的原因,真的对不住你,但,我也是没法子,我不想你被拖进这场恩怨之中来。” “这场恩怨真的就值得你付出一切?”陈红说。 宋刚叹了口气,说:“也许吧。人有很多无奈,至于值不值得,我也说不准,都是因为良心吧。不做,似乎这辈子有一份债欠着,那就没有了逍遥处了。哎,也许这辈子有永远还不清的债,何是逍遥处?” 陈红听得清清楚楚,幽怨的眼神愣愣地看着宋刚,“是,何是逍遥处?债,一辈子背着,永远也还不清。” “哈哈,我们又说一辈子了。不说了,尽情地玩一场吧。”宋刚又豪气冲天。 陈红笑了笑,说:“是,这才是宋刚,又有点刘磬的味道。噢,还有一件事,你想让刘磬的兴国重工涉及地产和酒店业?” “这就是你要的理由呀,多元化经营,未来兴国集团的发展方向。当然,你会想问真正的‘理由’,这理由让我今后再回答你,好吗?”宋刚说。 “你问‘好吗?’是要我回答‘好!’好吧,我就回答你,好。”陈红快乐的笑容里有一丝忧伤。 “陈红,我这辈子也许会欠你太多。又说‘一辈子’了,好像这三字无法回避,那我们就不回避这三字吧。这辈子也许还不起这份债,哎,人生就是这样。不说了,我们还是想想美国有什么地方好玩吧。”宋刚说得伤感。 宋刚和陈红来到夏威夷不久,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肖梅在电话里说:“宋总,波音公司希望举行会谈,我们怎么回答?” “什么级别?”宋刚问得平静,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副总级,地点在美国。也就是要求我们再派代表团赴美。”肖梅回答说。 “回答‘No!’,我们的条件是:地点,中国北京。”宋刚说,刚毅、快乐地对着陈红笑了笑。 肖梅似乎被怔住了,半天才说:“北京?机会难得呀,宋总。” 宋刚说:“对方问理由的话,你就这样说,我们不希望浪费时间,他们的诚意不够,因为,在我们休会期间,他们一直在和法国人、德国人谈。合作是平等的,中国的风景并不比美国的差,我们不准备再次来美国看风景。” 陈红佩服宋刚的幽默和固执,“啧啧,宋刚你锋利的外交辞令真让人佩服,你的对手真的会欲哭无泪。” “呵呵,陈红,经营以诚信为本,但也不是不允许使用策略吧?作为孙武的故乡,‘兵不厌诈,欲擒故纵’都不会用,那两千年前的老祖宗会说我们有辱先祖,死不瞑目呀。”宋刚笑着说。 陈红笑容可掬,说:“你把《孙子兵法》用在商业领域,看来你也会‘百战百胜’,令对手胆战心惊。多亏刘磬和我不是你的竞争对象,要不,你这对手也太恐怖了。” 第096章 巧答记者波音臣服 波音公司的发言人听到这样的回答,气得屁股冒烟,对追问的记者说:“傲慢的中国长江公司,竟要我们远涉重洋去古老的东方看风景。我们认为这是缺乏诚意的表现。” 这时,在夏威夷的宋刚也在接受记者的追问,“宋先生,你的谈判对手说:‘傲慢的中国长江公司,竟要我们远涉重洋去古老的东方看风景。’您对此有何评论?” 宋刚笑着说:“难道波音公司会认为太平洋太大了吗?我想,波音飞机是世界上最好的飞机之一,难道它不是用来飞过太平洋的吗?再说,古老的中国,多少名胜古迹,不正好是用来庆祝我们两家公司合作成功的最佳礼物?” “宋先生,据说贵公司并不很大,为什么非要你的客户去中国谈判?你不觉得丢掉这笔业务对你们损失更大吗?”记者们穷追不舍。 宋刚对记者说:“请问贵国的哪家公司最大?微软?通用?波音?至于损失,金钱的损失远远没有产品质量的损失大。” 记者问:“对不起,宋先生的话可不可以再明白点?” “公司的大小并不是代表一个公司的强弱,我想,美元印刷厂不会是美国最大的公司吧?我们有波音公司需要的产品,这才是重要的。”宋刚对记者们拿出《华尔街日报》,上面的醒目标题是:“波音公司难道真的需要中国长江公司的产品吗?” 他微笑“我想,这篇文章应该可以改个标题,叫‘波音公司为什么需要中国长江公司的产品?’各位记者也许就明白了。” 陈红看着宋刚从容地面对挑剔的记者,心中愉悦快乐,一股情丝让她不由得挨着宋刚肩并肩地站着,记者们快速地按下了快门。 一位香港记者问:“陈主席,请问宋先生是陈氏家族集团的合作伙伴吗?你们这次到美国是私人旅游还是公务出差?” 陈红微微一惊,这才意识到她几乎是依偎着宋刚,虽然有些慌乱,但随即坦然地笑着说:“陈氏家族集团合作的伙伴很多,宋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父亲看重的人才。”陈红答非所问,接着又说,“我和宋先生除了欣赏中国的风景以外,对各国的美景同样感兴趣,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因此,我和宋先生准备用一辈子的时间看完世界的美好风光。” 一些记者为陈红的这句话鼓起了掌,几个西方记者尖叫着表示羡慕和赞赏。那位香港记者惊讶的同时发出由衷的赞美:“请问宋先生,您觉得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友和您一起漫游世界,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宋刚回头看看陈红,笑着对那记者说:“我想您理解错了陈氏家族集团董事局主席陈红小姐的话,她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只欣赏自己的长处,所有优秀的东西我们都用赞美的眼光去欣赏。” “宋先生,这就是你邀请美国波音公司的理由吧?你是说波音公司不应该只会指责别人,也应该欣赏别人吗?”一位西方记者问。 “是吗?好像本人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波音公司是世界上最好的公司之一,我一直就这样赞赏他们。但,我在赞赏他们的时候,我也从没有贬低我们自己。我一直是坐波音747来美国的,同样,我也希望他们坐着自己的飞机来我们中国。坐着自己生产的飞机来欣赏古老文明的东方世界,对于他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吗?”宋刚笑着很愉悦、很自信。 第二天,美国的各大报纸都刊登着宋刚与陈红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各家报纸的和内容不尽相同,《纽约时报》的标题是:“美国波音难以拒绝去中国谈判的邀请,古老东方的文明古迹是谈判成功的美宴”,《华尔街报》的标题是:“陈氏家族集团的合作伙伴长江公司认为美国需要结束傲慢和自大”,《香港大公报》在大幅宋刚和陈红的照片之下写着:“陈氏家族集团主席陈红小姐即将与大陆长江公司总经理宋刚先生周游世界,作为他们蜜月之旅。” 陈红很愧疚,带着羞涩对宋刚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宋刚也有些内疚,说:“应该是给你惹麻烦了。那些记者总喜欢弄些绯闻什么的,只要你不在意,管他呢。” 这时,在长江公司驻美办事处的小玉,怔怔地看着报纸,报纸上的陈红笑得那么甜蜜、那么温馨,旁边的宋刚英俊自信,眼镜后面的那双大眼炯炯有神,显得惬意和幸福。 小玉出神地看着宋刚,对旁边甜美的陈红既羡慕又嫉妒。看着看着,几滴眼泪落在了报纸上,轻轻地谈了口气,“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她又不自主地哼着那首长唱的歌,也是她娘成名时唱过的歌。 小玉今天才知道宋刚到了美国,但没有到办事处来。她在失落的同时感到忧伤和凄苦,自从与宋刚第一次在帝豪相见,一缕情丝就缠在他的身上,特别是娘在临终前把自己交给宋刚,那更是缠绵难眠。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连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小玉低低地吟、凄凄地苦,反复那句“化作相思泪”。 宋刚不会来,他身边有美人相伴,还要与波音公司周旋。小玉就一直这么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她经常就是这样在“化作相思泪中”进入梦乡的。 小玉留在美国,除学习英语外,就是模拟股市买卖和*盘。这是宋刚一再嘱咐她每天的必须功课,另外就是通过远程教育学习金融管理。她虽不完全明白宋刚的意思,但宋刚要她学会一两门技术是为她今后的生活考虑,因此,除了处理少量的公务之外,她就是努力在这些方面下功夫。她想,宋刚是才子,自己也不能在他身边做只花瓶,当然,她也知道,对宋刚的那份情丝永远没有着丝的地方,这网只是把自己网在里面而已。 有时候,她也为自己高兴,她有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并且是在母亲临死之前承诺过一辈子照顾自己的人。 第097章 闪电式谈判 宋刚第二天来到了驻美办事处,他是专门来看小玉的。不过,匆匆来也匆匆去,他和小玉吃了顿饭就赶往机场,因为,波音公司的副总和几位谈判专家已经通知长江公司,他们明天就赶往中国。 宋刚临走时看着小玉深情的眼睛,说:“小玉,我希望你尽快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必须加紧行动,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希望你理解。你的功课得加紧,很快你就可以为你母亲报仇了,今后,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做。” “哥,我会努力的,你去办事吧。”小玉含着泪说。 “好,不久,你就可以和我们一样,不需要再整天窝在房子里了。你今后的工作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也有初步安排。”宋刚笑着说。 小玉听到后面这句话浑身一震,她知道这话的意思,可这句话不但没有让她高兴,反倒让她悲痛和失落。虽然她知道对宋刚的一往情丝追究没有结果,但听到这话,她一时无法接受这现实。 小玉没有说什么,幽幽地看着宋刚。 宋刚回到国内后立即把余佑叫到办公室,对肖梅说:“今天不准让任何人打扰我,你帮我守好这张门。” 宋刚让余佑把笔记本收起来,说:“你不要记录,一个精明的管理者重要的东西必须装在脑子里,而不是本子和电脑上。这次谈判由你主控,我只在签字时出席,你谈判的策略和内容不要和任何人说,黄涛也只是一只木偶。这点我会跟黄涛讲清楚,你不要有顾虑。你说说你的策略和目标。” 余佑思考了片刻,说:“我的想法是用半个月时间谈完,关键是价格与质量标准问题,我们再争取一些主动,保守谈判的机密。具体的日程表您看看。”说着拿出一份计划表给宋刚,宋刚瞄了一眼,放在绞纸机上绞碎了。 “谈判用三天时间,价格与质量标准不再谈,按上次他们的要求不做修改了,只谈对等的问题,要求他们在临江或者在北京设办事处,理由是随时接受技术测试和处理两个公司的日常事务。”宋刚说,笑了笑,接着说:“你别大惊小怪的,赶快给我成熟起来,我不是想在和他们合作中产生高额的利润,我需要的是炒作的效果。” 余佑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从美国回来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宋总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他不由得暗暗为自己的推测感到高兴,对宋刚的谋略赞叹。 余佑说:“宋总,我心的思路是这样的,您看行不行?”接着他把想法简单地说了一遍,看到宋刚满意的笑容也就放了心。 “谈判的事我就不再嘱咐你了,按这思路做就行了,有什么临时性的变故不必请示,你斟酌着办就行了。我现在有一个事交给你,这也是今后你的重点工作,即使我今后不再这里了,你这个机构仍然继续工作,并由我指挥。”宋刚严肃的表情让余佑感到事情重大,静静地没有问什么,只是认真地听着。 宋刚说:“你自己组织一个团队,秘密的团队。绝对忠诚于你,情报、独立于公司的业务是这个团队的主要工作。只有我知道,受我一人控制。明白了?” 余佑有些迷惑,但仍然回答说:“明白。” 接着,宋刚把具体的设想告诉了余佑,要余佑自己再完善细节问题,至于真正的目的他没有告诉余佑。 谈判还没开始,各大媒体蜂拥而至。虽然,这并不是一个涉及巨额资金的谈判,但新闻价值来自于一个国际大公司竟然屈尊于中国的小公司,波音的副总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宋刚面对记者,先是闭口不言,有时偶然说一句:“谈判属于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后来,在记者们的穷追不舍的提问下,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地简单回答记者的提问。 “宋先生,上次的谈判一拖再拖,这次还会久拖不下吗?”路透社的记者追问道。 “对不起,先生。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时间不是问题,解决问题才使问题。”宋刚坦然地笑着说。 记者自作聪明地为宋刚的话作注释,这正中宋刚下怀,“这么说,这次谈判会进行得很艰难啰?” 宋刚说:“不过,我个人认为波音公司是有诚意的,也许谈判并不会和你们预期的那样久,希望我的预测能够成为现实。不过,在中国过圣诞节也不是一件没趣的事,现在,有不少中国人也爱上了你们西方的节日。” 波音副总裁听到宋刚的话恼怒地对记者说:“No!No!”,他说我们不能拖到圣诞之后,宁愿谈判破裂也不能拖到圣诞之后。 谈判开始,很快就结束,仅仅一天时间。 当满面春风的宋刚和波音公司的副总走出签字大厅时,所有的记者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们想,中国人在谈判中成了胜者,波音公司让步了。 “宋先生,你们在谈判中取得了优势,请说说您的想法。”路透社记者说。呢记者的话让波音公司的副总难堪得带有怒气。 宋刚朝面色不好的波音公司副总笑了笑,然后对记者说:“对不起,先生,我得纠正您的观点,我们这次谈判,双方都取得了巨大成就,没有谁是败者,胜利是属于我们两家公司的。” 这似乎是外交辞令,谈判按照美方的提议,余佑很快地答复对方,说:“我们对于贵方的建议,没有异议,这问题就这么结束。只是,为了保证我们产品能够满足贵方的需要,我们建议你们在这里设立办事机构,让我们合作得更加愉快。” 余佑的表态让美方的代表大吃一惊,过去纠缠不清的事,竟然不会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对方怎么也不敢相信,又一次重复他们的条款,余佑的回答仍然是一样,说:“我们没有必要再在这些无谓的细节上纠缠,你们的条款我们完全同意。当然,我们的想法是为了对贵方负责,也希望你们按照我们的想法做。如何?” 折腾快半年的谈判就这么简单地有了结局,皆大欢喜。不过,长江公司从此引起了世界许多著名公司的关注,因为,他们认为能够折腾波音的公司必定有它的优势和专长。 第098章 贪财色情人决裂 波音公司副总在黄涛等人的陪同下游览了西安、北京等地,省里和北京的高官分别宴请了他们。宋刚没有参加陪同。 宋刚没有陪同波音公司副总参加省部级领导的邀请,在临江市和江城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议论和猜测。宋刚无意于重回政界是共同的看法,有欣喜的、有惋惜的、有赞赏的、也有无所谓的。对宋刚的议论也是众说纷纭,认为他灰心意冷的、看破红尘的、想个人发点财的,各种说法都有。 而这时的宋刚,正在江城的帝豪咖啡厅。刘萍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在梳妆台前磨蹭了近半个小时,总觉得自己没有过去那种妩媚和活力。其实,宋刚被眼前的娇媚而又端庄的中年女人所吸引,他不觉怦然心动,这是他见到的刘萍最妩媚的一次,成熟、娇羞、可人。 “萍姐,今天怎么这么漂亮?每次来都有一种亲切和新鲜感。”宋刚不经意地对刘萍赞美起来。 刘萍脸上微微显出一抹绯红,说:“你也是,越来越帅气,精神也越来越充满活力。” 宋刚一听刘萍说他“也越来越充满活力”,不由得也红了脸,他不是因为刘萍说他越来越充满活力而羞涩,而是昨晚婷婷也这么说他。 昨晚,婷婷激情过后,开玩笑地说:“男人最喜欢听女人说什么?”宋刚故作不懂,说:“不知道,你说呢?” 婷婷笑着说:“喜欢听呀……我还要。” “是,我喜欢听,我们在来一次。”说着就动起手来,婷婷被摸得咯咯直笑,说:“你知道男人最怕说什么吗?” “不知道,你告诉我吧。”宋刚说。 婷婷娇羞地轻声说:“我还要嘛,” 宋刚呵呵笑着说:“我不怕,就梅开三度吧。”说得婷婷也兴奋起来。 一阵翻云覆雨,累得气喘吁吁的婷婷说:“我投降,投降了,你真的越来越厉害了。”说着,她幸福地靠在宋刚的怀里,“你怎么越来越有活力了啊?如狼似虎的。” 刘萍看着凝思的宋刚脸上一副幸福感,问:“宋刚,想到什么高兴事了?” “哦?没,没有。”宋刚有些慌张,为了掩饰,他说:“我前几天去看了她,还不错,只是有些寂寞。现在她的外语说得不错了。” 他说的“她”自然是指小玉。 刘萍显得忧伤,幽幽地说:“唉,我现在是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人也没了。她在那里也会很寂寞的,哪年哪月才能重见天日呢?” 宋刚说:“可惜她太像凤姐了,那天我部下一个叫余佑的小伙子,看她一眼就说她很像当年的凤姐,把我吓了一跳。我现在得想个办法让她早日出来,你也是一样。” 刘萍惊愕地瞪着宋刚,说:“你不要再冒险做什么了,我这样不错,只要安顿好小玉就可以了。” 宋刚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能成个家,过得安稳一些,老了有个依靠。” 刘萍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苦涩,她说:“宋刚,成家也是一次冒险。好,自然没得说,不好,还不如一个人过。我这辈子也许就这么孤孤单单,有机会和几个朋友聊聊天,轻轻松松的无牵无挂。” 宋刚不知说什么好,正迟疑地望着刘萍,这时茜茜来了。 满面笑容的茜茜一进来就嘻嘻哈哈说个不停,“宋总,好久不见,怎么就忘记了我们姐妹呢?人说男人四十一支花,你才三十多一点就像牡丹花开。婷婷姐放得心下?要是我呀,我非跟着你到临江去不可……” 刘萍打断她的话,“你也是拉舌婆了?嘀嘀咕咕个不停,看你没完没了的唠叨个不停,你是自己的事有进展了吧?摆脱了?” 茜茜看着宋刚一脸的疑惑,脸被羞得通红,哝哝地说:“是呀,没肝没肺的人。”说到这里,显得很气恼。 刘萍说:“这种人是不要惹,贪财好色,没良心,什么事都做得出。” 原来,茜茜谈了个男朋友被刘宇才知道了,他对茜茜大发雷霆,说茜茜没情没义,说他养活了她这么多年。茜茜一听气愤得和他吵了一场,刘宇才最后*她退还他投资的钱,还要计息。茜茜自然不会同意,说:“你每年都把红利分走了,怎么还可以计息呢?再说我把美食店打理到今天这样,也不容易,怎么说是你养活了我?”说知那刘宇才竟厚颜无耻地说:“你的客人不都是我带来的?我还要提成呢。” 茜茜一气之下把店子转手卖了,把刘宇才的投资资金还给了他。那刘宇才本来还想得寸进尺,威胁说要把她的男朋友打成残疾,愤怒的茜茜终于拿出了杀手锏,说:“行,那我们就大闹一场,看谁斗得过谁?” 刘宇才一看,吃亏的是自己,才没有再闹下去了。 宋刚听完,也很气愤,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那刘宇才现在还是民政局长吗?” 茜茜说:“现在还是,不过今年年底升政协副主席,他说刘书记答应他从政协那里拐一个弯,在他的任期内把他提为副县长。你说这种人竟然还升了,纯粹的马屁精,他那里送谁多少礼,我又不是不知道。” 宋刚笑着说:“你都知道?知道小数字吧?你就说说送了我多少?” 茜茜尴尬得不好意思说话,看宋刚一直看着她,嘟哝道:“你那里算什么?一两万的事。” 宋刚呵呵地笑着,“一两万还少呀?不过,我告诉你那两万块钱呀,让老和尚还赚了两万,早就物归原主了。”这时,茜茜才知道深圳一位女士捐赠的四万块钱,其中两万就是刘宇才送给宋刚的。 茜茜和刘萍似乎明白了去年刘宇才没有如愿以偿任办事处书记的原因。 茜茜说:“你这种廉洁的人现在也真少,要是你在这里任县长、书记就好了。噢,现在外面都议论你不再会回政界了,有这么回事吗?” 宋刚笑着说:“你认为我有必要再在官场打拼吗?现在干得好好的,明天突然一个调令,放你在哪里你就得在那里,命运完全捏在别人的手里。那些科局级干部整天战战兢兢的,再有就是你斗我争,实在是没意思。” “那外面的议论就是真的了,也好,在企业单纯一些,收入堂堂正正的。”刘萍说着又显出一丝忧愁和失落。 第099章 受牵连部下挨整 宋刚似乎对江城的官场发生了兴趣,他对刘萍和茜茜说:“我们把几位兄弟叫过来一起聊聊怎么样?” “好啊。只是你提拔的几位有两位倒了霉,政法委副书记郝建军记过处分、南门办事处主余长贵被就地免职了。是不是他们就不叫了呢?”刘萍说。 宋刚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呢?” 茜茜说:“就是上周的事,郝建军是因为安全事故频发,他负责这一块,说是他工作不力,应该负有领导责任。余长贵是因为群体事件处置不当,引发了流血事件,就地免职。其实,听人议论,他们是替人受过,真正的责任人应该是别人。还有人说,因为他们是你的人,所以……”茜茜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 宋刚心中有气,但表面上仍然平静如水,说:“那就算了,既然我是瘟神,就不让他们再沾晦气。那就把你们五朵金花叫过来一起乐一乐吧。”宋刚嘴里这么说,他还是想把余长贵叫过来,就说:“我上一下洗手间,你们打电话吧。” 宋刚出来后就选择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给余长贵打通了电话,“长贵,听说你被免职了,是怎么回事?” 余长贵一听是宋刚的电话,赶紧答道:“宋县长,您回来啦?唉,我的事别说了,倒霉,冤呢。你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宋刚说完,又补上一句,“郝建军受处分也冤吗?” 余长贵在电话里说:“还是我过来吧,电话里说不清,天大的冤案呢。” “鬼你个天大的冤案,不得了啦?撤你个主任就天大的冤案,那天下还不到处是冤案?你要过来就过来吧,我在帝豪咖啡厅。”说完挂断了电话。 宋刚回到包间不久,余长贵屁颠颠地过来了,一进门就哭丧着脸说:“宋县长,要是你在这里就不会出现在这种情况了。哎,现在都议论你不再回行政这一块了,我们也没指望了。宋县长,您真的打算在企业里做一辈子?” “长贵,你也是的,这点打击就承受不了。我也不是搞小圈子的人,当时我就看你们做事踏实,所以想让你们出来做事。你到底出了什么乱子?”宋刚不急不缓地问。 余长贵有些愧意,“还不是城南办事处与居民之间的矛盾?几家拆迁户对补偿的金额不满意,拒绝搬迁。本来,我们也觉得补偿不合理,人家才搞完装修不久,门面也在十字路口上。金角、银边、草肚子,谁都知道的道理,可开发商就只按普通门面和普通房屋补偿标准补。我们也做了双方的工作,要他们都让点步,可一位县领导批评我们糊稀泥巴,不应该对拆迁户让步,要我们连夜通知他们第二天强拆。我们有什么办法?第二天就出了被打伤人的事。上面一追究下来,都没事,就我受撤职处分。你说冤不冤?” “现在谁管政法、安全呢?地产商是哪家?”宋刚平静地问。 “管政法安全的是张春来副县长,常委,话倒不是他说的,是萧巍巍自己说的。房地产是招商引资来的帝兴房产,来头蛮大,全省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业务。”余长贵显得很委屈,加上一句,“宋县长,你说冤不冤?” 宋刚没有回答他问过几次的“冤不冤”,而是问:“那萧巍巍和刘书记合得来吗?” 刘萍插嘴说:“生死冤家一对。” “咦?那萧巍巍糯米坨一个,怎么现在又神气起来了?刘书记过去倒是蛮刚强的,难道对付不了一个萧巍巍?”宋刚真的困惑不解。 余长贵说:“怪就怪在这里,现在,好像刘书记焉了,一县之主倒似乎是萧巍巍了,这也仅仅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看不懂。我为什么说冤哪?我本来就是按萧巍巍的意思办的,提出处分我,也是他提的,刘书记本就对我不怎么看重,所以,常委会讨论时竟然每一个人帮我说一句话。” 余长贵仍然不离他的冤,可宋刚就好像没听见,“帝兴公司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实力很强吗?” “进来两三个月吧,听说是有背景,但谁知道有什么背景?说不清。再说,房地产那个没背景,没背景也很快可以找到背景。帝兴就是萧巍巍引进来的。我这次是被萧巍巍搞惨了,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余长贵说。 “一朝君子一朝臣,没什么冤不冤的,你做了十几年行政,脑子里还有个‘冤’字?长贵,别把这‘冤’字挂在嘴上,男人嘛,别女人似的鸡肠小肚,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搞行政就活不下去了?你看刘萍姐、茜茜,她们的事业比你的容易?所以呀,我叫你出来就是想让你开心起来。”宋刚说完,转过头对刘萍和茜茜说:“你们的那几个姐妹还没来?” 刘萍说:“你们正聊得认真,她们在隔壁等着呢。” 五朵金花一到齐,叽叽喳喳嬉笑地对宋刚表示着热情和欢迎。 “宋县长,听说您把波音公司的业务也拿下了?那得了?” “别人都说你再也不会回江城当官了,有这事吗?” “你不在江城,江城人说现在乱得不得了,都希望你回来当县长、书记呢。” “听说你把长江公司搞得红红火火,真厉害。” 这几个人说个没完,倒是把余长贵冷落得似乎没有这人,他悻悻地在一旁看着这几个女人。 宋刚过意不去,说:“长贵,你别闷在那里不作声,和她们周旋你比我拿手。告诉你们几个,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位余老总是我们江城的大老板,将来,你们可要巴结巴结他哟。” 几个女人惑然,余长贵同样惑然,愣愣地瞪着宋刚看。 “跟你们说吧,我这次就是为我的一个朋友回江城物色个总经理,今后,将有十个亿的投资项目落户在江城,这位原南门办事处主任余长贵,很快就是余总经理啦。我们江城出人才,但留不得人才,外面很多企业就盯住江城不用的人,他们说,凡是江城官场上不用的人都是人才。”宋刚似乎在调侃,但又似乎是在认真说,“不信?你们看看吧,刘磬是江城不要的吧?现在把一个破企业兴国重工搞成了我们省最大的企业,我宋刚是不要的吧?波音公司现在都得求着我做业务。你们说是不是?” 第100章 风水轮流转 就在宋刚无意于官场的消息在江城和临江迅速传播的时候。宋刚过去的密友一个个挨整的电话也不断地传来,那些人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在临江望月坡七号楼里,有两个人正风流快活着,他们得意地炫耀着自己升官发财的本领。 萧巍巍和市纪委的一名叫江鲲鹏的干部,各自拥着个年轻漂亮的女郎,在那里放荡。 那江鲲鹏早年也是从江城出来的。他父亲在文革时期是著名的造反派头头,人称江司令,68年在一次武斗中被打死。也许是遗传基因的关系,这江鲲鹏最喜爱的事就是整人,他说,打落水狗最好玩,定赢不输。 也是,在官场发迹,最佳的方式就是打落水狗。你想,一个人走下坡路时,那是墙倒众人推,被整的人连反抗的喊冤、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那是一件多么划算的事?所以,有落水狗打,很多人就急不可耐。谁是打落水狗的急先锋,谁就成了得势一方的功臣,本小利大的事。 江鲲鹏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本来,小学文化的江鲲鹏一无德、二无才,弄上个村长当只怕也难,除非是凭着他那股横蛮相,当不当得上,这还要看有没有比他更横的了。 江鲲鹏怀里的女郎长相并不特别突出,但那骚劲儿撩拨得他血脉喷张,江鲲鹏那毛茸茸的大手只往敏感的地方摸,嘴里还不时地哈哈怪笑着。 萧巍巍似乎也是老手,怀里的女郎被脱得半裸,他两只肥肥的大手搓揉着双峰,那女郎配合着装模作样一副陶醉的样子,嘴里哼哼唧唧。 一阵热情之后,萧巍巍转过头看着和那女郎搂在一起的江鲲鹏,呵呵笑了几声,说:“老江啊,有只落水狗打不打?打了,回报丰厚得很,弄得好可以巴结上临江一号。” “真的?”江鲲鹏好像是馋猫闻到了腥味,一听就来神了,“谁呀?” “你听说过长江公司的宋刚吗?江城来的落水狗,那次一号视察工业园区时,把他冰冻了,现在谁也不敢沾他的边。”萧巍巍得意地说。他说的一号圈子里谁都明白,一号就是市委范文武书记。 江鲲鹏将信将疑,说:“听说长江公司在他手里被救活了,只怕会不好打呢。” 萧巍巍怂恿着说:“没事,很好打的落水狗。你老兄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这都不明白?业绩有个屁用!做得再好也是白做。领导说你好,你就好;领导说你不行,你就不行。那次工业园的郑书记,傻乎乎的想把宋刚推出来,被一号冷落得一塌糊涂。我估计呀,那郑书记下次调整就得被安置了。” 安置,是一句行话,就是说搁置起来不再重用。 江鲲鹏仍然面有难色,“是倒是一条好落水狗,可惜,工业园区有纪委,我挨不上边。老萧,你有什么门路吗?” 萧巍巍“嘿嘿”笑了几声,说:“我正好听到个消息,市委准备派纪委书记进驻长江公司,你去活动活动,平级调动也不是难事嘛。” 江鲲鹏面有喜色,心想,这事不难,就是几个钱呗,又不是要升官,只是平级调动而已。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鲲鹏怀里的女郎被他弄痛了,连连“哎哟”几声,萧巍巍更是疯狂,把那女郎脱个精光,一把抱进了房内。这江鲲鹏看他们进去了,顺势在沙发上放肆起来。 许久,萧巍巍色迷迷地站在门口,欣赏着沙发上颠狂的江鲲鹏,“嘿嘿”地笑着说:“老江那,真行啊,做神仙做了几次了?”江鲲鹏没有一点廉耻,气喘吁吁地说:“还能几次?一次,年纪来了,不行啦。” “还说不行?你们做吧,我在这里看现场直播,够刺激的了。”萧巍巍真的就在那里观赏着他们的疯狂。 江鲲鹏这下流家伙竟然厚颜得坦然,无耻得自若。一边做着还一边聊,“萧老弟,听说你最近把那刘威书记折腾得够呛,你真有一手呀。” 的确,最近萧巍巍神气得很,腰杆子突然硬了起来。 刘书记对昔日糯米坨似的萧巍巍本不屑一顾,可最近,这糯米坨萧巍巍突然强硬起来,这使刘书记有些莫名、有些气恼、也很无奈。 自从帝兴房地产公司进驻江城后,刘书记与萧巍巍因为这公司的事已经争执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刘书记让步而告终。不仅如此,其他的事也变成了萧巍巍为主,刘威书记为辅了。 刘书记过去以强硬著称,现在在萧巍巍面前,他怎么也强不过这昔日的糯米坨。他气恼的是,过去是老板们傍着官爷,一个江魁就因为狂妄地想凌驾在政府头上被打了,可现在,帝兴进驻江城后倒成了萧巍巍的靠山,这使他感到莫名其妙。特别是市委书记范文武近来对萧巍巍也格外地青睐和器重,多次在会上表扬他;反过来倒几次明说暗指刘威书记领导不力,江城事故不断,财政也无法实现预期目标,似乎江城的工作没搞好都是书记一个人的罪过。 进入年底,迎接各项检查、财税收入入库、人事调整和明年的工作计划都是很重要的工作,但这些事没一件是顺利的,在重大问题上萧巍巍根本不配合,似乎他倒成了江城的一把手,事事都得依着他就好。 刘威书记气恼的不仅仅是这些,他隐隐约约感到,各部门的一把手又开始站队,有意无意地与他疏远,巴结萧巍巍的人越来越多。 刘书记当上书记才一年,在江城的日子起码也还有两三年,搞不好四五年也难说,按理,这是他在江城的黄金时代,不说一言九鼎,至少也是威信最高、威慑力最强的时候。 可是,萧巍巍有范文武撑着,不忍也得忍。他弄不清楚的是,范书记是自己当年的提携人,没有他的帮忙,也就没有刘威的今天。范书记对自己的不满显而易见,什么地方让他生气,甚至是得罪了他?他是糊里糊涂。难道是因为帝兴公司的事?按理不会,过去范书记对打击江魁这样的人是大力支持的,他一再强调,官员不能傍款爷,更不能被企业牵着鼻子走。这次帝兴进驻江城,落脚未稳就给县委、政府添了不少麻烦,这不是一个好信号。上次的流血事件显然是被帝兴*纵了,市里在处理这件事时,把余长贵这样的倒霉鬼拿去做了替罪羊,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而负有责任的萧巍巍不但没受影响,反倒说他办事干练,有能力、有魄力。 刘威书记是苦恼不堪,宋刚却开始了他的计划。 第101章 宋刚的核心 就在刘书记苦恼不已的时候,宋刚的计划正式拉开了序幕。 长江特种材料公司新增设的国际贸易合作处,正式开始运营,由余佑任部长,肖梅任经理。这个由宋刚直接领导的单位,独立于长江公司,其职责表面上是负责国外市场的技术合作和信息收集,可暗地里却是长江公司和兴国重工业有限公司的合作核心。这个部门的神秘程度,连部门内部的人也不十分清楚,核心小组就四五个人而已。 新增设的国际贸易合作处,就是宋刚“梅林小组”对外的名称,今后,宋刚的特殊使命就将由这个组织完成。 黄涛负责的业务,并没有因为这个部门的成立而弱化,国内、国际业务正常开展,张永力仍然是黄涛部门中最核心的人员之一。不过,张永力也是“梅林小组”的核心成员。 对于张永力被绑架的事,公司里仍然有人对此事的处理颇有微词,但由于他的业务能力强,就连黄涛也不忍心对他作进一步的处理。张永力仍然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让许多人觉得他就像一群鸡中的一只鸭子,与整个公司的氛围格格不入。 张永力没有被处分,宋刚自有他的想法。刘多福曾善意地提醒过宋刚,对他说,这事应该有个说法,否则对职工不好交待,特别是他作为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公司机密的泄漏,他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宋刚对书记仍然是尊重的,他说:“书记,张永力失踪,确实是事出有因,人家盯梢跟踪,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盯上谁,谁也走不脱。我安排调查的人已经证实,张永力没有在绑架时屈服于对方,表现还不错。” 刘多福书记看宋刚没有处罚张永力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宋刚,张永力应该改一改平常那吊儿郎当的习性。宋刚也是含糊地说会提醒。 今天,宋刚在望月坡的钓鱼池休闲垂钓。余佑安静地陪在他身边,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浮漂在不停地颤动;张永力已经小有收获,嘻嘻哈哈地把一条鱼从鱼钩上取下来,肖梅咯咯地笑,忙手忙脚地在一旁帮忙。 “宋哥,你那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我这鱼,可以给肖梅煮一碗鱼汤喝了。”张永力对今天的第一功感到很满意。 肖梅咯咯地笑,“臭美呀你,一条指头大的鱼,也值得这么高兴?够你喝呢。等会我让余长贵把这鱼煮一大碗清汤寡水给你喝,胀死你。”在地里摘青菜的余长贵听到肖梅说自己的名字,直起腰问:“肖梅,你要煮一碗而已汤给张永力喝是吧?那只能你自己去煮。” “什么而已汤?没听说过。你做吧,嘴馋的人做的菜才好吃。”肖梅不知什么是而已汤,余佑和张永力也不知道。 张永力说:“这是江城的名菜吧?你做一大碗,我和余佑都喜欢喝汤,老大更是没汤就吃不下饭的人。” 宋刚正在喝水,笑得差点把茶喷了出来,说:“你张永力才喜欢喝而已汤,我不喝,你和余佑喝吧。” 肖梅说:“你是怕酸还是怕辣?就少放点醋和辣椒吧。”小梅以为是酸辣汤之类的汤。 宋刚说:“不行,不行,余佑和张永力喜欢喝醋,多放点,让他们喝个够,酸死他们。” “什么菜这么酸呀?余长贵,而已汤是怎么做的,我们学学。”余佑抬起头说。 余长贵装成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那我就来说说这‘而已汤’是怎么做的吧,你们如果喜欢喝,就经常找肖梅去要。” 肖梅一副疑惑的样子,说:“我又不会做菜,炒鸡蛋还差不多,我哪里有?” 余长贵装成正古巴经的样子,说:“有的,有的,女人家都有。这菜是有历史出处的。说过去,一寡妇送儿子到先生家上学,过年想请先生吃顿饭,要儿子问问先生喜欢吃什么,那先生载文嚼字地说‘鸡肉鱼鸭而已’。那妇人鸡肉鱼鸭自然知道,就不知‘而已’为何物,要儿子问先生,先生生气地说‘你娘希必’,儿子回来跟他娘说了。那妇人自个儿嘀咕,先生什么不好吃,偏喜欢吃这个?没法子,儿子读书事大,就用洗屁股的水做了一份汤。先生吃着饭,喝着汤,看到汤里的毛毛有些疑惑,问妇人。妇人说‘那是先生喜欢的而已汤啊’。先生不懂什么是‘而已汤’,细问,妇人羞答答含有歉意地说‘马是马虎了点,没法子,洗了一下屁股做了这份汤’。这就是你们想喝的‘而已汤’。” 肖梅被羞得满脸通红,作不得声。余佑、张永力在肖梅面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现在也尴尬得闷不做声。 宋刚笑道:“你们不是余长贵的对手,乡干部出身,闷在山沟里无聊。黄段子、桃色新闻,是他们娱乐的话题,有时呀,没荤菜吃就用黄段子下饭。张永力,你是老油条,可在余长贵面前,你就是他的灰孙子了。” 余长贵不依不饶,说:“肖梅说她没有,是她小气,余佑、张永力,你们想吃跟她要去。” 肖梅平常活泼调皮,一般场合也难得让她怯场,可今天的笑话觉得太尴尬太恶心了,红着脸对余长贵说:“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我不知道宋总怎么看上你的。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总,我建议您赶快把他赶出去,他不是我们一类的人。” 宋刚说:“我这次招兵买马呀,什么样的人都得有一些,鸡鸣狗盗之辈都用得上。肖梅,你这经理呀,就是要把这群乌七八糟的角色捏合成一个战无不胜的团队。你可别小看余大哥嘞,有本事呢,你今后只怕还离不开他。……别吵别吵,鱼开始吃食了。” 宋刚的浮漂猛一沉,他用力一拉,一条大鱼上钩了。宋刚稍稍用着力,保持鱼线有一定的张力,让鱼儿在水里折腾了好一阵,最后,被弄得精疲力尽的鱼儿终于被捉了上来。 宋刚的电话响了,是刘宇才来的。宋刚皱着眉头,听他在电话里哭诉着:“宋总,我被免职了,你说我今后怎么办呢?” 宋刚吃了一惊,这刘宇才是刘书记的心腹之一,本来是重用的,怎么就一下倒霉了呢?“你因为什么事免的?”宋刚问。 “因为投资入股,做美食城的事。”刘宇才诉说着。 第102章 帝字号王国 宋刚想,这刘宇才是自己讨厌的家伙,撤他职,原因多半是萧巍巍和刘书记斗争的结果,可他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宋刚问:“你不是没有做了吗?怎么现在又把这事弄出来了?你不会怀疑茜茜吧?” 刘宇才说:“那倒不是,虽然她有些怨我,可她还不会这样无情无义。我的事是萧巍巍坚持要查处的。有人告诉我,你曾经……曾经帮过我,所……所以也要跟着倒霉。” 宋刚听得恶心,“我几时帮过你?你倒霉是我害了你啰?” 刘宇才有些慌乱,说:“我不是这意思,还是那古庙的事。还有,他们说你早知道我开茜茜美食城的事,说我们是一丘之,之……骆。” 宋刚越听越不是滋味,但一想,也多多少少受了些自己的影响,本来想奚落他几句,但还是婉转地说:“对不起啦,我连累了你。你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呢?需要我帮忙吗?” 刘宇才讷讷了半天,说:“宋总,我没别的意思,我现在停职检查,那点工资实在是没法子养活一家人,能不能帮我找点事做?听说余长贵在你那里还不错。” 宋刚看了看余长贵,对他笑了笑,说:“余长贵是受冤枉的,所以我得帮他一把。你生活怎么也有问题?你不是在茜茜美食城赚了一大把钱吗?吃利息也够了呀?” 刘宇才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说:“哎,宋总,你有困难就算了吧。哎,我真的没几个钱了,都……唉,算了。今后有机会再请您帮忙吧。” 宋刚心里明白,刘宇才那钱都用在哪儿了,嫖、赌和送礼,当然,这次查处他,那也得破财。宋刚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去想他的事,对肖梅说:“肖梅,你的事顺手吗?一定要大气一些,你的盘子可不是几个亿、几十个亿哟。余佑,基金公司筹建应该没问题了吧?” 宋刚又在鱼钩上上鱼饵,问他们基金公司筹备的情况,“你们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让兴国的人出面。” “没问题,半年时间开始运营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就看另外那个公司的方向怎么定了,看是房产还是酒店宾馆业。”余佑回答得很自信。 宋刚若有所思,顿了一会说:“也许两个都会要搞。” “那盘子就大了,特别是基金这一块。现在我就是担心人才。”余佑说。 “那是你的事,人才就看你怎么去发现了。你过去做什么事的?永力也是个普工而已,并且是人见人烦的家伙,现在不是也蛮有出息?”宋刚笑着说,眼睛看着做着鬼脸的张永力,他有些得意。 “冤呐,我几时是人见人烦的人呐?人见人爱还差不多。被你老大这么一说,我这辈子只怕真的成王老五啦。”张永力叫着冤。 肖梅看着张永力说:“好意思,人见人爱。亏你说得出口,不怕羞?要不是宋总来呀,你一辈子真会是王老五收场。” 宋刚说:“是不是王老五,肖梅你去解决。你帮他物色一个对象,完不成任务你自己上,总不能丢我们长江公司的丑,堂堂一个经理,连老婆都找不到,那还得了?” 说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肖梅羞红了脸。 余长贵喜欢热闹,这话题正合他的口味,说:“好好,永力,告诉你个办法,她给你做媒,看一眼就说‘不行,太丑。’把肖梅弄烦了,她就只好说,‘为了未竟的事业,我给你吧。’哈哈,这法子不错。” 张永力今天一改过去的油嘴滑舌,木纳得嘴里嘟哝着,不知说些什么。 宋刚悠闲地钓着鱼,可电话没歇着。 “宋总,我是政府办洪友彬呀,好久没有见到您老兄了,在忙什么呢?你们新厂建设项目,有意向给哪个建筑公司?”政府办副主任洪友彬客气地在电话里说。 “哦,是洪主任您呀。我在望城坡钓鱼呢,你过来吗?你说的那几个车间厂房吧?还没定哪家公司,您老兄有什么熟人?有兴趣就来参加竞标吧。欢迎,欢迎。”宋刚对着电话说,贼兮兮地笑。 “宋总,我是想你在同等条件下照顾照顾,竞标是肯定要参加的,只是请您多关照些老弟的事。这样吧,几时让我那朋友见见您?”洪主任说。 “见面就不必了吧?什么公司您告诉我一声,我记着就是。”宋刚说。 “那怎么行?一定得拜访拜访您。他们公司是才进驻临江市的新公司,帝兴房产下的帝兴建筑工程公司,大型企业,有实力。也是范书记亲自引进来的外地企业。”拜托、拜访都是次要的,真正有分量的话是后面那句“范书记亲自引进来的外地企业”。 “好呀,范书记亲自引进来的外地企业,我们肯定会重视。其实呀,一句话就够了嘛,何必硬要见面?如果您觉得一定要见个面,就看您老兄什么时间有空了。”宋刚说完,向余长贵做了个鬼脸。 “好吧,就这么定了。周末请您到省城帝隆大酒店做客,如何?……”洪主任说完又说了几句客气话。 宋刚听完洪主任的话,沉默了半天。心想,帝豪、帝兴、帝隆,都有个“帝”字,是不是就是一家子呢?还有,“帝”字号在全国可多了,特别是珠三角、长三角还有更多的带“帝”字的实体企业,特别是有个著名的帝昌基金公司。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帝兴只怕来头不小。 余长贵苦着个脸,说:“又是帝兴,它可把我害苦了。这次千万不能让他们做,到时我们还得伺候他们呢。” 宋刚笑着说:“长贵,说不定还不得不把他们做呢。书记都出马了,我们也没得法子。” “拿鸡毛当令箭的人多着呢,又不是书记亲自打的招呼。再说,不是要招标吗?”余长贵说。 宋刚笑着说:“长贵呀长贵,招标?你是余佑、肖梅他们?你是天真烂漫呢?还是故意装傻?余佑、肖梅不清楚这里面的事那还讲的过,你是老行政了,张永力都在笑你啦。” 张永力忙说:“我可没笑,我在哭呢。现在打招呼的都七八家了,看宋总您怎么摆得平?市长的、书记的,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领导,看你听谁的?” 余佑说:“也是,怎么摆得平?刘书记可作孽了,可能现在正愁着呢。” 张永力有些幸灾乐祸,说:“省得他嫌没事做发牢骚,‘老喽,不中用喽。’每天是这句话,我们都听烦了。那些市长书记也是,打招呼害得下面的人苦不堪言。” 第103章 钦差江鲲鹏 宋刚说:“你别瞎劳心,谁说是市长的、书记的?他们几时打了招呼?都是下面的人狐假虎威张扬罢了。再说,这事用得着我劳心?多福书记、新来的纪检书记江鲲鹏,他们会摆平这事的,用不着我劳心。永力,你今年年终奖金的大红包交给谁管呢?三十岁了还不成家?那天范书记给你派个老婆来、市长也给你派个,副书记、副市长也要给你做媒,看你怎么摆得平?” 张永力呵呵一笑,“我全都照收不误,来几个收几个,到时今天这个吃醋那个喝农药,这可怪不得我,怪书记市长去,谁叫他们搞不正之风?” 肖梅轻轻嘟哝了一句:“臭美。” 别人没听见,可宋刚听见了,他说:“永力,我说呀,书记市长都得罪不起,你赶快把奖金交给肖梅保管吧。” “我才不帮他保管呢。”肖梅羞怯地轻声说。张永力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红着脸呆在那里。 “要得,要得。肖梅,你再帮他买套房子,好人做到底,还给他生个胖小子。”余佑乐哈哈地打趣。 肖梅伸手拧着余佑的耳朵,“你也多嘴?平常老老实实的,一讲到讨老婆就来劲了,我帮你也介绍一个,帮你收红包。” 余长贵疑惑地说:“什么红包呀?这么隆重的。” 宋刚说:“长贵,明年你好好干,到时拿红包时也让你高兴高兴。” 余长贵想,有什么高兴的,官职都被撤了,平日里当主任,端午、中秋、春节还有人送送礼,现在无官无职,鬼就会送红包。他悻悻地说:“三五千、七八千还不够我抽烟的。” 说得几个人都笑了。宋刚说:“你以为是你们办事处发年终奖?我们企业按照一年的业绩分配,有本事的几十万没问题,没本事的也许一分没有。你知道张永力今年多少吗?二十六万三,这还是头一年呢。你知道刘磬的年终奖吗?三百六十多万。” 惊得目瞪口呆的余长贵半天才说:“难怪你不回行政了,这里的收入这么好。嗨,我应该感谢萧巍巍,发财的机会来了。” 宋刚他们在望城坡逍遥的时候,刘多福苦着脸喝着碧螺春。 他已经接到七家公司的电话,说是要他照顾招投标的事,话都说得客气,也暗示会懂得做人,就是说事成之后,会有一笔重金相谢。可他也听得出来,话虽然客气,但似乎在说“你必须照顾我”,特别是一个帝兴公司,连客气话都没有,好像非他莫属。 刘多福一辈子还是走得稳的,非分之想、意外之财可不随便拿。当然,他当书记的这几年,也没有人需要感谢他的事。现在,自己管着一个大项目,资金几个亿,那可不是开玩笑,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就没得机会出来了。新来的纪检书记江鲲鹏,一脸的霸气,又是市里来的钦差大臣,口口声声要按正规的招投标程序走,似乎天下就他一个人清廉正直。他说:“不管谁打招呼,都必须公正公平,公开参加招标,谁中标谁做。” 话当然是这么讲,刘多福何尝不想正正规规进行招标呢?这样自己就没了风险。可能够这样办吗?领导的招呼不得不考虑,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还捏在人家的手里呢。 想到这,他烦躁地用力把手中的铅笔丢到墙上,愤愤地说:“妈的,没事做,烦躁,有事做,更烦燥。老子做的事没一件是顺心如意的,都是难事中的难事。 可他没有想过,哪件事不难呢? 纪检书记江鲲鹏初到企业不久,知道的情况有限。但作为纪检干部的他,摸清关键问题还是有能耐的,他清楚宋刚的历史,也知道这人倒霉的原因。他想,既然是范书记不喜欢的人,自己也不必顾忌什么,再说,他是来干什么的?就是来打落水狗的。加强监督是自己的职责,因此,他准备在招标问题上,狠狠给宋刚一击,让他没有独断专行的机会——他调查的结果,独断专行是攻击宋刚的软肋。 江鲲鹏的办公室就在刘多福书记的隔壁,有空他就过来聊聊。今天,他端着茶杯转悠了一下,最后来到书记的办公室。 “多福书记呀,今儿个什么事不高兴呐?把笔都摔断了。”江鲲鹏进来时刚好看见刘多福摔东西。 “没,没什么,一只苍蝇总在这乱飞,讨厌。你今天有空?蛮悠闲的嘛。”刘多福正烦着,客气话没多讲。 江鲲鹏笑了笑,“书记在练飞刀呀?《小李飞刀》你也喜欢?书记,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您是书记,在公司的方向问题上,您是掌舵把关的人,这次工程建设也是由您负责,我想呀,我们是不是定个方案,招标工作马上就要进行了,临时来搞怕来不及吧。” 刘多福说:“你是纪检书记,您的意思是按正规程序进行,这么大的项目肯定只能这么办。问题是几家关系户,你有什么想法?” 江鲲鹏笑了笑,笑得有些叵测,“就不知宋总是什么意思,我跟您商量就是这回事,是按宋总的意思办?还是我们先商量个原则?” 刘多福瞪着江鲲鹏的眼睛看,说:“啥意思?宋刚有自己的想法跟你说了?” “没有。我只是说我们党委应该加强领导,不能一言堂,更不能独断专行。”江鲲鹏说得似乎有些火药味。 刘多福突然讨厌起江鲲鹏来了,可表面上仍然客气地说:“那是,不能一言堂,应该加强集体领导。” 刘多福想,你江鲲鹏初来乍到,一副钦差大臣的嘴脸,安的什么心,头发、脚趾头都知道,还不是想体现你的权威?我刘多福还没这么想,你一个纪检书记怎么着,就想耍权威?就想争权夺利了?去年这时候你干啥去了?那时候你要求来当总经理都是件容易的事,可临江的处级副处级干部谁都躲着避着,就怕这烂摊子揽到自己头上,现在,红火啦,都争着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因为和市纪委书记关系好,派了个肥差给你。 “那好,今天下午的会议上,请书记您立场坚定。”江鲲鹏倒像是刘多福的上级,说话的口气很严肃。刘多福听得恶心,说:“谢谢江书记提醒。” 第104章 想打落水狗 刘多福看着江鲲鹏一副浅薄轻浮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今天是江鲲鹏第二次参加公司的高层会议,其中重要的议题是讨论新厂建设的招标工作,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是想在这次会议上奠定自己在公司里的地位。刘多福想,你江鲲鹏就碰碰钉子吧,要不你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在宋刚前面,你还当不得他的小趾头。 正襟危坐的江鲲鹏一脸的严肃。与江鲲鹏不同的是,宋刚轻松的表情似乎什么事都成竹在心。 刘多福汇报完新厂项目建设的准备工作,对宋刚说:“宋总,现在要对项目进行招标了,看您有什么指示,我们好进一步进行实质性的工作,甄选公司资格和做我们自己的预算标底。” 宋刚环视一遍在座的每一个人,说:“各位说说自己的看法,都发个言吧。” “没意见,就按宋总的意见办。” “我没什么别的好说的,按程序办吧。” 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表了态,没别的意见和建议。江鲲鹏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看着宋刚的脸,心想,听人说你独断专行,看来一点不假。 “江鲲鹏书记,请您说说,您是管纪律检察的,我们都受您的监督。您对这次招标工作有什么看法。”宋刚看着江鲲鹏说。 江鲲鹏咳了两声,说:“我认为,我们这个会议的会风不好,典型的一言堂作风。我们作为公司的高层领导,应该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唯唯诺诺。刘书记,您说呢?” 愕然的表情唯独没有在宋刚脸上出现,他仍然微笑着,轻松而又快活。刘多福苦着脸,心里骂道,你这蠢猪,你以为我刘多福是你的家奴?我还是你的上司呢。你是吃错了药还是生下来就这样蠢?总想指挥我。 “江书记,您的话我没有听懂,能说清楚一点吗?”刘多福希望他碰钉子碰得更痛一些,火上再加了一桶油。 “我是说,宋刚总经理家长式的作风应该改一改,不能独断专行。”*裸的挑战让几位副总感到莫名其妙。 刘多福看了看宋刚的脸色,使他意外的是,宋刚并不气恼,还透出一丝快意。刘多福想,这江鲲鹏这样无理,宋刚竟然能够如此的坦然面对,不由得心里暗暗佩服宋刚的定力。 刘多福在一般场合下应该说几句圆场的话,可他今天不想说,谁叫你江鲲鹏在我前面狐假虎威的?他说:“江鲲鹏书记,您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明白。你们几位听明白了吗?” “听不懂,听不懂。”几位副总附和着说。 黄涛开腔了,说:“江鲲鹏同志,你这话怎么让我们糊里糊涂的,一点也弄不明白呢?你的意思到底是想说什么呢?不可以说清楚一些吗?” 江鲲鹏气恼地瞪着黄涛,“什么意思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你是宋刚带过来的人,你在装糊涂。” “我本就糊涂,我不是糊涂怎么跳进这火坑来?怎么是装糊涂呢?请你点拨点拨。”黄涛戏虐地说。 “要改变会风!这种风气下去不符合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公司的事应该集体决策。听懂了吧?”江鲲鹏大声地说。 黄涛不是省油的灯,也来了个高声叫喊:“你是吃蛤蟆吃得太多了吧?哪天你再吃驴肉我怕你变驴卵!” “你骂人?黄涛,有你好看的。”江鲲鹏吼着。 “停!……骂街?你们做泼妇,给我到外面骂去。”宋刚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立即安静了下来。江鲲鹏更加气恼,宋刚一句话竟然真的就让黄涛安静了,他说:“我就不停,别人怕你,我不怕。” 会场又变得安静了,因为,江鲲鹏说完,没有人附和他,会场仍然是一片安静。他不想安静,因为他说了“我就是不停”,可不知说什么好,没词儿说,到底心里有点虚。 静静的,所有人都看着他,江鲲鹏有些不自在,说:“你们看我干嘛?” 邓拓、王雷说:“听你说话呀,你说不停呗。”说完哈哈地笑出声来。 江鲲鹏说:“你们,你们都怕了他?嘿嘿,我说的一点也没错,一言堂的后果,独断专行的后果,一定得改,一定得改,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邓拓说:“你刚才说黄涛是宋刚总经理带来的人,我怎么听起来觉得刺耳呢?刘书记说他没听明白,我也没听明白,您到底是想干什么?” 江鲲鹏尴尬地瞪着邓拓,说:“我想干什么?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改变一下我们班子的作风。我来了近半个月了,也了解了不少情况。不少人说,宋刚一言九鼎,做事果断,雷厉风行,老同志没事干,年轻人有冲劲。这些话都是好听的,可言下之意就是说宋刚独断专行、武断、用人唯亲,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刘书记,你说,大是大非面前,你的立场一定要坚定。” 刘书记看到这蠢不啦叽的家伙,弄不清他怎么也当上了副处级干部,还一再点名道姓的要我讲话。好吧,你要我讲,我就讲几句,他说:“江鲲鹏同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也是老同志了,今天,你说的这些话真让我们莫名其妙。对宋刚的评价不是你我能作的,职工和临江市民心里都有数,用不着我们在这里争论。现在不是文革,你今天这做法,让我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那是每个在文革中过来的人都经历过的,其中的辛酸苦练,我就不说了。我还要说一句重复的话,宋刚怎么样,职工和临江市民心里都有数。” “你说职工和临江市民心里都有数,可领导心里也有数,范书记……”江鲲鹏没说完,宋刚抢过话题说:“江鲲鹏书记,谢谢你。刚才你对我的批评都非常对,接受,改正,希望你今后多多提意见。好,我立马改正错误,请大家对招标的事再提提看法,这可是一件大事。”说完,他对刘书记使了个眼色,诡秘地笑了笑。 “我提个建议,”刘多福立即响应,说:“我希望党委重视招标这项工作,因为,这个项目第一期就涉及金额近三个亿,我建议这项工作由江鲲鹏同志主持负责。现在请大家发表自己的看法。” “同意,同意。”一致的赞成,一片的附和声,包括宋刚本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当不起,还是刘书记负责好,我协助。”惶恐的江鲲鹏说话有些结巴。 “不是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哈哈”黄涛笑着说。 “少数服从多数,这是组织原则。江鲲鹏同志,就这么定了。”宋刚刚毅地说。 “我……”江鲲鹏看着哈哈笑着的其他人,他无言以对。 第105章 黄涛戏钦差 江鲲鹏被民主决策了,莫名其妙地被拿在火上烤,他现在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刘多福感激地朝宋刚笑了笑。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宋刚现在严肃起来,说:“快年终了,各项工作都进入扫尾阶段,新一年的工作也要同时起步。我们不能和行政部门一样,可以压一压、推一推,慢悠悠的。高速运转是优秀企业的基本特征,在战略决策定下以后,各自的职责明了之后,独断专行是企业取胜的法宝。商场如战场,战壕里的决策容不得讨论和犹豫。因此,江鲲鹏刚才批评我独断专行这话,使我想起了吃大雁的故事,是蒸是煮先得有了大雁才有讨论的价值。现在,我再次重申一下赋予各位独断专行的权利。刘书记,党务这一块是书记您的事,行政这一块您还得担担,我在办公室里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您帮我看着这个家。黄涛,业务工作明年增长一倍,年内有几个大合同你得拿下来。邓拓,新厂的建设请你*心,别老请示,你做主就是。王雷,生产这一块压力大,质量和产量你得跟上黄涛的步伐。赵东方,你这东方团队可能要加班加点了,我会有大量的课题给你,人手不够你自己去挖,资金不够你说,要多少给多少,你保证给我出新产品,我保证满足你的资金要求……。” 宋刚把分工职责再明白了一次,和过去不同的是,责、权、利一步到位,各自的职责更清晰、权利也更清楚、利益也明明白白。在座的各位高官感到了压力,也看到了希望,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宋刚明年将大干一场。 江鲲鹏看着宋刚布置工作,在座的人都正襟危坐,严肃、兴奋,不禁有种孤独的感觉。但他又想,自己是市委派来的纪检书记,你们是在我的监督下工作,想到这,他信心又足了起来。 “江鲲鹏,你纪委的工作在多福书记的领导下,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这点我不多说。招标的事我还说两句,你全权负责,至于谁打招呼、谁说情我不管,反正只要不违反招标法,不违反纪律原则,你得摆平这事,我不会过问,你也别跟我汇报。只问结果,不问过程是我办事的风格,也是我的原则。”宋刚对江鲲鹏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马新民,继续对每个人提要求、明职责。 江鲲鹏是想有所作为的,他一路上来,靠的就是钻营投机。智商不高,情商不低。范书记这样安排宋刚,当时轰动整个临江,谁不知道宋刚那是被市委充军来长江公司的?打落水狗是江鲲鹏发家的本领,也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玩的事。可是,现在这宋刚似乎不那么好打,一来,这烂摊子被他救活了,业绩还如此的红火,正是人气旺、威信高的时候,二来,宋刚这人不好整,骨子里有一股威严和魄力。但江鲲鹏有的是办法,他打惯了落水狗,经验有的是,只要是市里主要领导不喜欢,他就有办法打的。想到这,他“嘿嘿”地笑出了声。 黄涛听到江鲲鹏那几声叵测的笑,转过头来轻声说:“讲个故事给你听,有个女人在厕所小便,一醉鬼酒后误入,听到哗哗尿声,忙说:‘别倒了,我真的不喝了!’那女的吓坏了,不敢再尿,憋不住,放了个屁,酒鬼说:‘我*,怎么又启了一瓶。’”说完,把头转过去看着宋刚作指示。 江鲲鹏莫名地看着黄涛,心想,什么意思?骂我?好吧,那天也把你整了。 黄涛又转过头来,看到江鲲鹏恶狠狠瞪着自己,笑了笑,小声说:“别瞪着我,你一贯的喜好瞪人,你去瞪宋刚。瞪着我看,没用,我又不能给你升官发财的机会。还讲个故事给你听,产房里一小孩出生后哈哈大笑,接生护士都非常奇怪,围拢观察发现小孩拳头紧握,掰开后发现是一粒堕胎药,只听小孩说,‘他妈的!想干掉我?没那么容易。’嘿嘿,嘿嘿。”说完又把头转过去了。 江鲲鹏被激怒了,“你……” 刘多福暗暗地笑着,黄涛讲故事骂江鲲鹏,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高兴。 刘多福听江鲲鹏大声说“你”,没等他说完,抢着问:“江书记,你有什么意见?等会宋总讲完了你再说吧,规矩还得守哟。这里是企业单位,可不比你们在行政部门,可以随随便便,这里讲究制度的约束力,讲究制度的执行力。宋总在说话,有意见你等会提,你这么急,又不是王老五娶寡妇急着进洞房。” “你们,你们都冲着我来?我什么事得罪了你们?明明是黄涛骂我,你不说,你刘多福也太偏袒包庇了。”江鲲鹏激动地大声说。 刘多福正想出口气。自从江鲲鹏来了以后,多次在他前面神气活现的指手画脚,以为我刘多福是个不得意的人,他等江鲲鹏说完,看了看宋刚,说:“宋总,我打断一下你的话。江书记,你刚才说‘我什么事得罪了你们’这话难听,我告诉你,你今天多次在会议上无礼,这,就是得罪了我们,不但是得罪了我们,也得罪了长江公司的全体员工。告诉你,现在不是文革,工人得吃饭,企业得发展,这才是硬道理……” 刘多福振振有词地数落着江鲲鹏。宋刚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因为,这一幕都是宋刚导演的。上午宋刚就知道江鲲鹏会在会议上发难,刘书记已经把江鲲鹏的话讲给了他听,他想,企业要发展,这江鲲鹏是个绊脚石。长江公司发展到今天,市里又有不少人想钻进来,因此,得把江鲲鹏的威风打下去。 刘多福还在数落着江鲲鹏的不是,说:“江书记,你我混到这位子也不容易,市里想进长江公司的人不少。现在,我们在宋总的领导下才有了今天这局面,珍惜呀。” 他说的“珍惜”表面上是指珍惜公司的今天,暗地里是说你江鲲鹏珍惜自己这位子,你想去市里闹情绪你就去闹。 第106章 江鲲鹏拉帮派 江鲲鹏到底是老江湖,心想,忍着吧,时候未到,这只落水狗精力还旺着,打不了先躲着点。不过,江鲲鹏斌没有气馁,锲而不舍是他的品质,只是这锲而不舍不是指工作,而是整人。江鲲鹏来前就了解得清清楚楚,宋刚是个倒霉鬼,并且是市委范书记不喜欢的人,这种人不狠狠地踢几脚,打几棍,有愧于我当年的名声。 江鲲鹏决定改变策略,现在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的先收罗些证据,收罗些人。 江鲲鹏先是找到马新民,他才挨处分不久,并且那天会上,就只他没有怎么为难自己,这人又是老班底的人,一直没提上副处级干部,心中一定有不少怨言。 “马新民同志,那天会上,你没和他们几个一样,我江某人谢谢你啦。我看,你工作非常出色,政治上靠得住、觉悟高、人品好,不错。”江鲲鹏一进马新民办公室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马新民嘿嘿地笑了几声,一边给江鲲鹏倒水,一边说:“我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现在公司大变样了,我已经跟不上形势了,还得努力学习。谢谢江书记的夸奖。” 江鲲鹏一听“我已经跟不上形势”这话,觉得话中有话,心里一阵高兴,说:“我江鲲鹏初来乍到,没几个朋友,我想今晚请你喝杯酒,怎样?” 马新民微微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好吧,不知还有些谁?” “你看叫谁好?人不要多,要合得来的人。黄涛那样的人就不要叫。”江鲲鹏的意思很明了,就是想找臭味相投的人。 马新民想了想,说:“好吧,我还叫两三个兄弟,书记您还想请谁?您定吧。” 江鲲鹏从马新民办公室出来,又在其他地方转了转,又找到了几个他认为对宋刚有意见的人,凑合了六七个。心里美滋滋的,心想,一个几千人的公司,你宋刚总有一些对头,我江鲲鹏就把你的仇人笼络在一起。嘿嘿,宋刚啊宋刚,你这落水狗我是打定了,我江鲲鹏就要在这长江公司打出个名气来,范书记到时非提拔我不可,说不准长江公司的未来就是我的天下。 江鲲鹏在宏发酒店早早地等着,不久,人到齐了,他说:“我江鲲鹏初来公司,今天请几位兄弟喝杯酒,今后的工作还得仰仗各位。我们就不喝多了,就四瓶包干,行不行?我们等会还有正事要谈。” 马新民说:“酒就别喝这么多吧?四瓶酒就七个人喝,太多了一点。” “多了,多了。我们还有几个喝不得的,每人斤把酒,会趴下的。”众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马新民说:“江书记,这样吧,一瓶包干。五粮液,你也会被我们喝穷去,你那点工资还不够酒钱。” “什么?我喝几瓶酒还得自己出钱?”江鲲鹏大吃一惊,气愤地说:“我堂堂一个纪委书记,喝酒还得自己出钱?笑话。” 马新民说:“江总还不知道公司的规矩吧?现在的规矩是公事请客那是没得说,公司实报实销,私事请客一律自己出钱。” “我,……我这就是公事。我调查情况怎么不是公事?”江鲲鹏涨红了脸,愤愤地说。过去在行政上,几时有什么公私之分?今天倒新鲜,一个领导请回客,还得问公事私事。 马新民笑着说:“江书记别气恼,这是公司的规矩,公事请客也得先报告行政部,肖梅批准了才得行。就是宋总也是一样。”这下江鲲鹏可气不打一处来,说:“我不行这邪,我一个公司领导吃顿饭,还得由肖梅批准,吃!” 众人愣愣地看着江鲲鹏,没有人附和。 “怎么啦?宋刚说的就是圣旨?我说的就是放屁?他宋刚也太横了吧?我也算得是钦差大臣,我就不信吃顿饭宋刚不批。”江鲲鹏大声地嚷嚷。 有几个想看热闹的人真想看看热闹,刚想附和着江鲲鹏的鲁莽,被马新民制止了。马新民说:“江书记,这样吧,今天这客我们请了,就不破费你了。这里的规矩是副处级领导除了工资和津贴,奖金少得可怜,倒是其他没上这级别的,奖金按业绩分配,我们的收入比你的高多了。我们请客。” 江鲲鹏一听懵了,这可是怪事了,官越大收入越低。他不知道凡是由市里任命的干部,所拿的工资奖金都是有规定的,其他干部职工的奖金,按业绩分配。心想,他们请就他们请吧,下属请上级领导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好吧,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在这小事上跟他们理论。就你们请吧。” 喝了几杯酒慢慢话题就出来了,江鲲鹏说:“这宋刚,你们看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众人一听,都闷着头不说话。马新民心里早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请客就是为了抓宋刚的错。 江鲲鹏看没人说话,心想,他们都是怕了宋刚,我得给他们壮壮胆,“你们别怕他,告诉你们吧,我就是来监督宋刚的,纪检书记的职责。你们有什么苦,就跟我诉。说吧,说吧。” 仍然没人说话。 江鲲鹏接着说:“我看那,你们就是被他整惨了,我帮你们出出气。大胆地说出他的罪状来。” 这江鲲鹏嘴够损的,心也够狠,一开口就什么“罪状”,马新民几个心里说着:“别说话,别说话。” “我们都是朋友了,朋友就两肋插刀,你们的事就是我江鲲鹏的事,怎么不开口呢?”江鲲鹏看大家都不说话,心里着急,江湖上的话也说出来了。 一个也姓江的班长看了看江鲲鹏,说:“你说我们是朋友吧?喝了酒、吃了肉,那我们就是朋友,不过,这只是酒肉朋友。我们希望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江鲲鹏马上笑着说:“我们当然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啦,将来我有出头之日,你们在座的都是我的心腹,你们都会受到重用。” 第107章 你想吃天鹅肉吗 马新民笑着对众人说:“各位兄弟,你们都听清了江鲲鹏书记的话,看来我们的前途会是光明灿烂的啦。想不到我们时来运转了。哈哈,江书记,请您说说怎么个安排我们?我们要怎样的效力?”说完,对大家诡秘地一笑。 江鲲鹏一听高兴了,心想,天下哪有不吃鱼的猫?我江鲲鹏小小一个承诺,竟然就网罗了好几个人,将来,我在这方面大大地干他一场。这时,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他以他父亲为荣,现在都觉得他父亲死得不冤。江鲲鹏的父亲在文化大革命时,风云一时,造反派的大头头,人称江司令,在全省大名鼎鼎,只可惜在武斗中被手榴弹炸死了。 江鲲鹏笑了笑,“来,我敬各位兄弟一杯,从此,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了。你们也不必干别的什么事,就把宋刚的贪污腐败的事给我记下来,包括他的男女作风问题,平常对领导的批评和怪话,等等,你们都睁大眼睛给我看着他。还有,黄涛、刘多福、王雷、邓拓,凡是他的心腹,你们都注意。” 马新民说:“还有呢?” 江鲲鹏想了想,“还有,看他跟那个领导好,和谁交往的多。那工业园的郑书记也不是好东西,他们是一丘之……什么来着?反正就不是好东西。” 马新民又是一句:“还有呢?” “然后是我们抓住他的把柄,让他滚蛋,那长江公司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哈哈。”江鲲鹏得意地笑着。 那个姓江的班长挟着一块鹅肉,仔细地看着,看的那仔细劲儿,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奇怪,一个姓黄的年轻职工问:“江班长,你在看什么呀?这鹅肉有什么古怪吗?” 那姓江的班长说:“我怎么越看越不像鹅肉呢?” “不是鹅肉是什么?难道是天鹅肉呀?”坐在他旁边的那人说。 “是有点像呢。江书记,这块肉给你吃,可能是天鹅肉。”说着就把筷子上的肉放在江鲲鹏的碗里。 江鲲鹏皱了皱眉头,说:“鹅肉就是鹅肉,哪里来的天鹅肉?我们点的是鹅肉,他们怎么会炒天鹅肉给我们。” 马新民等人强忍着笑,说:“不一定,也许老板知道我们喜欢吃天鹅肉,想笼络我们这批客人,说不定亏本买卖也要做。” “怎么可能呢?亏本生意谁做?”江鲲鹏也许是真的智商有问题,还傻乎乎地和人理论。 那个姓黄的职工突然大声喊叫:“服务员,你过来。我们老大想吃天鹅肉,你们快点弄一只来。快点,你们老板怎么不懂事?难道不知道我们老大就喜欢吃天鹅肉吗?” “没有的事,我哪里喜欢吃天鹅肉啦?……咦?兄弟你不是……那个吧?”江鲲鹏似乎感觉到他们话中有意,但又不能肯定。 几个人“嘿嘿”地笑了,一脸叵测的坏笑使江鲲鹏大怒,说:“你……,我好心请你们喝酒、吃饭,你不知好歹!” 那个姓黄的桌子一拍,大声说:“我也是好心给你天鹅肉吃,你发什么脾气?” “你才吃天鹅肉,你才是癞蛤蟆!”江鲲鹏站了起来,大声说:“老子是看得你起,才请你来吃饭,要不是你们几个被宋刚处分过,我还看你们不上呢。” 马新民赶紧笑着说:“别吵架嘛,江书记,人家也是一番好意,现在很多人喜欢吃天上飞的,这位黄老弟也是想巴结你,才要服务员上一份天鹅肉。坐坐,别伤和气嘛。” 江鲲鹏说:“不是,他是讥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听出来了。” 江组长说:“没有吧?我们怎么没有听出来?再说,你又不是癞蛤蟆。”那姓黄的也说:“是呗,你又不是癞蛤蟆,我也没说你是癞蛤蟆,是你自己说的。” 江鲲鹏这下真火了,知道在座的人都在骂他,他怒气冲冲地说:“好吧,你们他妈的都是宋刚的走狗,走着瞧,有你们好看的!”说着推开凳子就要走。 那姓黄的露出凶相,说:“姓江的,你给我好好坐着,你想拍屁股走人?你不买单就想走?吃惯了白食是吧?” 江鲲鹏还想横,“怎么的?老子还怕着你们?” 马新民说:“别急,江书记,我们之间好说。可在座的其他几位兄弟不太喜欢讲理,动刀子的事是经常的,我们坐下来商量商量。这单怎么买还得来个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你买还是我买?大家说了算。” 江鲲鹏说:“我不买,我才不请你们这些白眼狼呢。” 马新民笑着说:“兄弟们,这姓江的家伙说我们是白眼狼,不把我们当兄弟了,既然不是兄弟,那你们说该怎么办?”说完,两个彪悍的人站了起来,抓着江鲲鹏的肩膀,用力一压,把他按在凳子上。 “你们要怎么样?”终于开始恐惧的江鲲鹏仓惶地问道。 马新民笑了笑:“不怎么样,给你说说我们这些职工的心里话,让你清醒一下头脑。你江鲲鹏好好地做你的纪委书记,别的不必你劳心,谁有违法乱纪的事,你去逮,那是你本分,我们支持。但如果你一门心思想整人,嘿嘿,长江公司的三千多人,有七八千不答应。嘿嘿,一家一等于二,你知道,三千多职工不答应你,他们的家属也不会答应你。嘿嘿,你整宋刚,你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吗?”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等江鲲鹏回答。 “成什么样子?”他回答说。 “死尸!工人可不像我们干部,他们只认一个理,好人还是坏人。你去整吧,不是我马新民吓唬你,你真的会暴尸街头。”马新民恶狠狠地说。 江鲲鹏这次真有了惧意,讷讷地说:“真……真的?” 那姓黄的说:“不是真的难道是煮的呀。你知道宋总没来时我是干什么的吗?杀狗的!疯狗也杀。” “那……那好,请你们放过我,我老老实实做人。”江鲲鹏说得真诚,说得恳切。 马新民说:“这样就乖了,我跟大伙说啊,今天这事儿谁也不准在外张扬。我想你江鲲鹏书记也不会出去张扬吧?嘿嘿,你要是自己想张扬张扬,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 第108章 宋刚大骂范文武 江鲲鹏闹会场被奚落,以及被马新民几个整惨了的事,使他惶恐了好几天。现在才渐渐放下心来,真的没有被张扬出去,他在外面竟没有听到一丝风声。不过,他感到奇怪,这种事要是在行政机关,早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得不佩服宋刚的控制力,宋刚在会议总结时说了一句话,“今天的事都不能在外提起,江鲲鹏书记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只是还不太适应企业这种模式,慢慢就好了。”话是圆场话,批评他的意思也是一览无遗,但也算是给了个台阶给他。 宋刚知道,市里某些领导让他舒服的日子不会太久,过去谁见谁怕的位子,现在是人见人爱,梦想坐上长江公司总经理位子的人,肯定不会让他轻轻松松地逍遥自在。 招标即将进入程序,打招呼的人现在也不再找宋刚了,江鲲鹏成了大红大紫的人,也是满头包块的人。不断有人打电话,有人请客。那些打电话、请客的人,级别并不很高,可从他们的话里听得出,都是代表不同的某某某。 有三家公司的背景让江鲲鹏心惊胆颤,市委书记、市长、纪委书记,他谁也不敢得罪。当然,委书记、市长、纪委书记并没有跟他打电话,都是下面的人暗示自己代表着他们。 市委书记、市长、纪委书记不可能给江鲲鹏打这样的招呼,也没有谁给宋刚说什么,但宋刚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 要来的事终于来了。在临江市政府办副主任洪友彬的安排下,宋刚在省城帝隆大酒店见到了帝兴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总。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城才子宋老板呀?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听说你把长江公司治理得红红火火,没想到你有起死回生之能啊。”帝兴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总叫苏小川,其实他也是帝兴公司的总经理。这人是个精瘦的矮个子中年人,眼神中透着一股戾气,盯住宋刚的眼睛一眨不眨。 宋刚平静而恬和,笑着说:“久闻苏总大名,我宋刚农家小子一个,哪敢妄称江城才子?更别说是老板什么的了,打工仔,帮国家打工。国字号企业在临江也没得几家了,哪能说红火?维持而已。” “谦虚。宋总不但是企业奇才,更是一块行政好料。想不想再到官场上玩一把?”苏小川说得轻松,但宋刚听得出话中的玄机,就是说我苏小川可以让你当官。 宋刚笑着说:“寒心了,不想再进里面混了。当然,江城那一跤怪不得别人,年轻不懂事,自找的。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好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点实惠。” 苏小川笑了,宋刚在猜测他笑的原因,礼节?还是自己的那人生态度?宋刚想知道帝兴到底与帝豪有没有关系,但不能直截了当地问,自己就是因为调查帝豪的事才被发配充军。他笑着说:“苏总是笑我年轻幼稚还是贪图富贵呀?” “哪里?哪里?年轻人冲动是天性。一个男人年轻时都不冲动,哪不是唯唯诺诺,窝窝囊囊一辈子?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再进官场就不会吃亏了。宋总,你是有才,我听很多人说过。国企不好做,你还是回行政吧,更有施展才华的机会。”苏小川锲而不舍地劝说宋刚会行政,使宋刚也糊涂了。 宋刚想,苏小川一再劝说自己回行政,是表明自己有官场背景,还是场面上的吹捧话?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不回去了,我自己明白不是搞行政的料,连最低级的错误也犯。我还是喜欢搞企业,哪天做成您帝兴这样的家业,神气得很。我的性格就是狂,有一天啊,我把中国的大江大河都做齐了,还把莱茵河、西西里河等等都做齐,周游世界,那里都有我的家,那多快活。”宋刚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苏小川的脸,他捕捉到了苏小川脸色微微一变的那一瞬间。 苏小川哈哈一笑,“有魄力,有魄力。厉害,利害。” 洪友彬疑惑地问:“宋总,什么大江大河都做一遍?我怎么听不懂呀?” 苏小川皱了皱眉头,说:“洪兄,宋总的意思是把长江公司做成集团,黄河公司、珠江公司、淮河公司等等。有魄力,有大志。” 洪友彬更是惊疑,说:“那还了得?嘿嘿,有意思,都用江河来命名,够有气魄的了。咦?苏总,帝兴、帝豪、帝隆那也是一家喽?都是‘帝’字号……” 苏小川再次皱了一下眉,没有理睬洪友彬,对宋刚说:“宋总,我知道您是大忙人,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吧。我们公司想跟贵公司合作,不知有没有希望?我们是小公司,请宋总多多关照我们这样的弱小企业。” 洪友彬不懂味,立即抢过话题,“苏总,你们还是小公司呀?太谦虚了吧?范书记把你们引进来,你们能够进来那是给他面子,现在临江最大的房产公司和建筑公司就是你们,怎么这么谦虚?” 宋刚看着洪友彬真想笑,人家客气你急什么?“哈哈,苏总太谦虚了,既然是书记引进来的,一般的公司能上他的法眼?哈哈,原来您是范书记的座上宾呀,失礼,失礼。只是嘛……,我们招标不是我负责,市里派了纪检书记来,亲自负责此事,我……只怕帮不上忙嘞。” 宋刚的话说得晦喑,似乎是他对范书记恩怨分明,既然是范书记的人,哪我还照顾什么?担子一把推给了纪委。 洪友彬着急了,赶紧说:“我们知道是纪委负责,其实还不是一老板您一句话?宋总,苏总可是诚心诚意想和你合作,您就答应了吧。” 宋刚笑着说:“一老板一句话是可以定人生死,我又不是一老板,一老板是范文武,不是我宋刚,要整我,给我一个破企业,我去之前鬼都躲着走,现在好一些了,纪委书记来了,还是市里直派,一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说我这里不对,那里不行。”说到这,他突然大声吼了一句:“我*他范文武家奶奶!” “砰”的一声,那漂亮的服务员手中的酒壶掉落在地,一脸的惨白。 洪友彬惊愕得愣愣地张着嘴,苏小川也惊呆了。 第109章 鱼儿上钩了 苏小川很快恢复了平静,连说:“有个性,有个性。” 宋刚愤愤地说:“我宋刚能够把这企业搞活,也可以把它搞死。洪主任,你回去告诉范文武,他想把我怎么样就把我怎么样,老子拍屁股一走,哪里没有我宋刚的一口饭吃?” 他又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说:“苏总,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您公司是我最看好的,本来,我和刘多福书记商量,就请你们来做,可那范文武又派个比猪还蠢的江鲲鹏来监督,把招标权夺过去了,我还能怎么着?那江鲲鹏还不知范文武哪里弄来的下三滥,张牙舞爪的整天瞎嚷嚷。蛤蟆不咬人,吵人。” 苏小川对服务员说:“那酒倒了就倒了,再开一瓶新的。宋总,您这人我喜欢,有些当官的,每天唯唯诺诺,公公似的,看起来恶心。来,我们干一杯交你这朋友啦。”公公是指太监,没一点阳刚之气。 宋刚听苏总这话暗暗吃惊,这口气倒是他施恩给我,似乎是我在请他的客。看来,这帝兴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企业,巨大的官场背景那是可以肯定的了。 洪友彬也回过神来,这种人就是苏小川说的那种,唯唯诺诺公公似的,他说:“我们喝酒不谈政事,我来说个笑话吧。修女搭乘神父的车,途中神父把手搭在修女雪白的大腿上,修女微笑的对神父说:你记得圣经第19条说的是什么吗?神父脸红的把手拿开了。回到家,神父急忙打开圣经19条,见上面写着:‘再深入一点你会得到莫大的快乐!’神父大呼:上帝啊!业务不熟害死人呐!” 苏小川似乎对这种低级的笑话不感兴趣,也可能是根本看不起洪友彬这种人,说:“你们的业务就是专门研究文件精神和领导讲话,明明没有一点实际内容的东西,被你们一琢磨,总是说,领导水平怎么高,讲话怎么重要,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讲了些什么。宋总,现在呀,很多东西就是太假,不搞行政有不搞行政的好处,如果要搞行政,那就不能太认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宋刚心想,这话正好用在你身上,你是鬼是妖还不能肯定,至少不是人,说:“你这话太对了,我过去就是跟鬼讲人话,本来好好的常务副县长,一句话讲错了就被贬,并且是往死里整,把我一个人丢在一个必死的地方,还说是重任,升了一级。你说假到家了吧?可他妈的,老子费了九牛之力把这企业搞活了,他又来了,把个江鲲鹏派下来。洪主任,你们让我宋刚好好活几天,别老是整人,江鲲鹏不走,你这顿饭就白请啦。这鱼翅鲍鱼就成了粪便。” 漂亮的服务员躲着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洪主任尴尬地笑了笑,说:“宋总,我只是个秘书,您的级别还比我高,我,我……” 洪主任人在官场,半句话也不敢涉及领导,想表达个意思也只能吞吞吐吐。宋刚自然知道洪主任只是个跟屁虫,没能力也没这心思去理睬那些事。 宋刚今天是有所图的,他想知道帝兴公司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因此,痛骂范文武只是他的策略而已,至于这话是否会传到范文武耳朵里,他不是很担心。宋刚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对自己的安排表达对范书记的怨恨,把江鲲鹏作为试金石,如果江鲲鹏被调离,那就说明帝兴公司可以影响范书记的决策,那也就说明帝兴的背景有强大的官场势力。 还是回到招标的事上来,宋刚说:“苏总,我诚心诚意希望和您这样的人合作。说句公司的绝密话题吧,我们公司三年之内,在基建上的投资会超过十五亿,乱七八糟的公司我不想要,乌七八糟的人打招呼烦死人,你们这种有实力的企业介入对我们有好处,也省很多的烦恼。只是,范书记对我这人一直记恨在心,江鲲鹏这种人只怕是范书记特意派来和我作梗的,所以呀,我是有苦难言呐。唉,也许,相见有份,合作无缘呢。” 苏小川忙说:“有缘,有缘,我相信我们能够合作的。至于江鲲鹏这种人不要和他计较,几年前还是个乡党委书记,钻营投机去年好容易才上到副处级位子上来,这种人不可能长久。” 宋刚说:“不见得,这种人能耐大着呢。他第二次参加公司高层会议就大闹会场,把招标权也夺过去了,为什么?趁势呗!有范文武在后面给他撑腰呗。我呀,还不知哪天又被范文武一个谈话,把我这总经理撤了。不过,这个我不担心,不是我吹牛,撤我这总经理,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他得给几千职工交差。” 这话倒是真话,以现在宋刚的威信,别说市委不敢轻易动他,就是他自己要走也不能让他走。没有宋刚,长江公司不要多久就会回到老样子,这点,连那些老班底的邓拓、王雷、刘多福都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本还有点对宋刚颇有微词的老班底的人,在江鲲鹏发难时也出奇地形成统一战线,让江鲲鹏下不得台。 苏小川这时也在想,长江公司的业务是有利可图的。宋刚把招标的事推得一干二净,并不是在有意与帝兴作难,他对范书记的怨恨是人之常情,而自己与范书记的关系宋刚是知道的,那傻乎乎的洪主任早已经交了底,以为用书记的大名一压,宋刚就不得不就范。因此,帝兴得给宋刚送点礼物,让他满意,让他消除对范书记的怨恨。至于这礼送什么?那还得回去商量。 宋刚仍然有些怒气,洪主任只好选择沉默,他感到意外的是,范书记这牌不灵,他还有什么法宝呢?只有一个——束手无策。 沉默是金,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洪主任失望,苏小川在琢磨该送什么礼给宋刚,宋刚在等着揭底排。神秘的“帝”字号底牌应该在不久的时候就会露出一角了。 第110章 书记再视察 宋刚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市委秘书处的电话,说今天市委、政府一帮人到长江公司视察。 刘多福嘿嘿地笑着对宋刚说,“难得有市领导到长江公司视察呢,十年了,唉,难熬的十年呀,终于可以出出头,露露脸啦。长江公司的职工总算盼到了这一天。”说着,眼里含着泪花。 宋刚看着刘多福动情地模样,心里也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刘多福已经在长江公司十多年了,虽不说功劳,苦可没少吃,四十岁出头就在仕途上打上了句话,虽说是处级干部,可公司是个下三滥公司,他怎么做得起人?公司的员工也是一样,十年,每况愈下,最后连工资也没得着落,现在,终于熬出了头。 宋刚说:“多福书记,接待工作就请您安排吧,我和范书记有点隔阂,您就做今天的第一主人。我配合您。” 刘多福忙说:“那不行。长江公司没你就没今天,你是主角。至于和范书记的隔阂,没法子,他既然来了,那你就大人大量吧。对于长江公司来说,我们还得感谢他呢。” 宋刚说:“不。你是公司老人,你做主角,安排接待的事您*心,我就不管了。书记,您放心,我不会耍小脾气的,公司利益为重,何况我们的前途还捏在人家的手里。” 其实,接待准备工作并不难,因为,现在公司一整套的管理模式运转得非常好,就是不作什么准备也能高规格接待客人。 不到九点,二三十辆小车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开进长江公司。这威风,这神气,这排场,那得了!职工们远远地看着,心里甜滋滋的。 范书记一下车就满面春风般容光灿烂,“宋总经理,多福书记你们辛苦啦。”说着,热情地和刘多福、宋刚握手。宋刚特意让刘多福先和书记握手。 令宋刚意外的是人大周主任、政协焦兴主席、政府王仁副市长竟然也来了,他们都是自己的老上司、老朋友。 宋刚想,帝兴的礼物也真够大的了,只怕还有什么重礼。 先参观,范书记在市委、政府、人大、政协和园区郑书记、杜主任的陪同下,仔细地观看了各个车间,对新产品尤为有兴趣,范书记拿着一件精致的产品问宋刚:“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过去没生产过吧?” 宋刚说:“这是波音777飞机上的一个密封件,国际一流水平的技术,掌握这技术的只有三个国家。” “啧啧,哪得了?” “没想到我们的长江公司竟然这么厉害。” “什么事都得靠人才呀,宋刚了得?” “我就知道嘛,他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一片的赞扬声在范书记说完第一次话后响起,又在第二次说话时嘎然而止。这就是官场的滋味,当官就要当老大。 范文武书记说:“宋刚呀,人才就是人才,还好,我范文武没有看走眼,我当时就知道,只有你能救活长江公司,哈哈,我范文武的眼睛还是挺厉害的吧?当然,也要感谢省委周西汉副书记,他说,我们要大胆地用人才,大胆地用年轻人。” “那是,书记看问题,看得透彻……”接着又是一片的赞扬声。 宋刚说:“书记过奖,还有很多不足呢,请批评指正。” “对对,请书记多多批评指正。”不知几时挤进来的江鲲鹏阿谀地说。 范文武斜着眼看着江鲲鹏,说:“你是……?哦,你是江鲲鹏吧?” “是,是,谢谢书记记得我的名字。”江鲲鹏一副欢天喜地样子,夸张地笑着说,“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们公司,感谢书记,感谢市委。” “嗯。”范文武就这么冷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的阿谀。 “多福书记,宋刚是个奇才,你得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哟。”范文武书记对刘多福书记说,接着又看了看郑书记,“老郑,你的功劳也不小呀,这应该是你们园区今年最大的成绩吧?怎么没有听到汇报呢?老郑,你有责任啰,哈哈。” 杜主任赶紧上来一步,说:“我们正在整理材料呢,正打算给您报喜来啦。” “真的?蛮巧的哟。”范文武冷冷地说。 宋刚在一旁看着,心里直乐,上次范文武来视察园区,刻意冷落郑书记等人,包括自己,这次可好,整个翻了个边。 焦兴、王仁,还有周主任,看着宋刚笑。电视台鲁玉忙碌中几次冲宋刚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种快乐。 汇报会在第二会议室召开,这是一个多功能的会议室,先由肖梅用多媒体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接着,刘多福作了书面汇报。现在,公司的效率很高,短短的几个小时就把汇报材料制成了精致的小册子,不由得使在座的人惊叹不已。 刘多福书记介绍完以后,宋刚说:“我就不多说了,肖梅经理和多福书记把基本情况都给各位领导作了介绍。请各位原谅,有些资料和数据是绝密件,是由国家保密局控制的,还有些是安全部监控的资料。因此,那些就不能向各位领导汇报了。我补充一点,希望市里对投资的审批加快些速度,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其他的就不多说了,请各位领导批评。” 范文武转过头对王仁说:“加快工作效率,王副市长你落实这事。今后,凡是长江公司的请示汇报或者审批件,要特事特办。宋刚,有谁拖你的后腿,你就直接告御状,我亲自过问。大家都听清啦?” “听清啦。一定按书记的指示办。”又是一片的附和声。 “我说几句吧。”江鲲鹏似乎鼓足了勇气,声音有些颤抖,说:“我们长江公司,在市委、政府和园区领导的指导下,也在人大、政协领导的关心下,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不过,我们也有不少的缺点和不足,骄傲自满和居功自大是不好的现象,我们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不骄不躁,用更好的成绩向领导汇报。我没有什么讲的啦,请各位领导批评指正。” “噼噼啪啪”黄涛、邓拓、王雷用力地鼓着掌。他们又形成了统一战线。 江鲲鹏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黄涛、邓拓、王雷冲他笑了笑,说:“讲得好。” 第111章 滚你妈的蛋 范文武环视了一下四周,本在嬉笑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仁是今天的主持人,市委秘书长成了会议记录员。也许是因为他曾经是宋刚的领导吧,特意这样安排。 王仁说:“刚才,长江公司把今年取得的成绩作了简单的汇报,我们为长江公司取得如此大的成绩感到高兴。范书记昨晚通知四大家的领导,今天到长江公司视察,本来新国市长也要来的,但省里领导来了,就不能参加今天的视察了。这次四大家的领导一起来视察,一是对公司取得的成绩进行肯定,二是来总结经验和看望公司的干部职工,三是看公司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算是现场办公吧。下面,请文武书记作指示,大家欢迎!” 掌声热烈而有力,范文武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请大家的掌声停下来,他说:“今天我们来长江公司视察,主要就是一点,慰问我们的功臣!公司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可喜、可贺。宋刚,你是我们临江市的骄傲。刚才多福书记谈了明年的打算,把我吓了一跳,二、三十个亿,翻了多少倍?过去最辉煌时期的十多倍!不得了……” 宋刚听着范书记的话,想起了昨天苏小川,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竟然今天就*着范文武来公司视察,那帝兴的来头真是不得了。他心里暗暗琢磨着,能够使范文武一夜之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人的职位肯定是位高权重,那这人也许就是自己将来的对手。这人,论年龄应该是在五十岁上下,论职位,那年龄应该超过了五十,因此,留给宋刚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年了。想到这,宋刚心里又有些着急,时间紧迫呀。 范文武还在讲着话,风趣、轻松,这是表示高兴的方式。他说:“宋刚要是在行政部门,我们在座的,只怕都得给他挪位子。不过,那样也好,你上来推我们一把,都沾了你的福。我也可以早几年进省里休息,哈哈。” 他的哈哈一响,附和着一片的哈哈声。 他继续说:“不过,好像有人说宋刚独断专行。我想,一个单位,特别是企业,独断专行就是魄力的表现,能力的表现。我还听说我们有的同志在会议上专门和宋刚唱反调,我想问问这位同志,你为什么唱反调?是因为公司发展快了?还是你更有能耐?人呀,要有自知之明,你能超过宋刚?嘿嘿,只怕是难啰……” 江鲲鹏现在是脸色惨白,脸上微微冒着细汗。看着他快要崩溃的样子,黄涛几个在那里幸灾乐祸地瞧着他笑。 宋刚想,这又是苏小川的礼物。江鲲鹏这倒霉鬼这次是真正的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他本是来打落水狗的,没想到自己倒成了落水狗。 宋刚不喜欢打落水狗,他朝可怜巴巴的江鲲鹏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智商有点问题,对别人心狠手辣的,吃吃亏也好,但这种人也可怜,本事没有,养家糊口唯一的法子就是整人和投机钻营。看在你老婆孩子份上,我宋刚先把你打下去,等会再拉你一把,这种人不值得我宋刚计较。 范文武还在说着,他对江鲲鹏说:“江鲲鹏同志,你不适合在企业,在企业你不但不能发挥作用,还会阻碍企业的发展。我们市委几个领导碰了个头,决定先免了你驻长江公司的纪检书记的职,等候组织安排吧。” 江鲲鹏如五雷轰顶,彻底地焉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就是自己政治生涯的终结点。本来,他还想通过今天的视察捞点资本,可没想到结果却是撤职。 濒死的人总会要挣扎几下,江鲲鹏想解释,可范文武突然吼了一句:“你解释什么?他妈的你滚蛋吧。” 黄涛贼兮兮地捅了一下邓拓,“打落水狗,没想到碰到只狼,反而被狼吃了。” 江鲲鹏懵懵懂懂现在不知该怎么办好,木然地呆在那里。 园区杜主任今天也懵了,已成死狗的宋刚怎么突然就复活了?官场风云莫测呀,自己也是打死狗的人,现在该怎么办呢?刚才范书记对自己冷冰冰的,那是把我作替罪羊,献给宋刚的礼物。杜主任想,这宋刚是什么来头?看来这人背景、能耐大得不得了。 赶紧转舵,风向变了,再不转,就要翻船死无葬身之地。杜主任想到这里,刚好范书记在说:“大家也说说吧,各部门都应该支持我们的明星企业,不仅是尽力而为,而是要全力以赴。” 杜主任赶紧说:“范书记的指示非常重要,我们园区要组织认真学习领会,把书记的指示精神落实到实处。长江公司今年奇迹般重振雄威,一是市委、政府、人大、政协领导正确的结果,二是各部门支持的结果,三是长江公司自身努力的结果,特别是宋刚同志,花了大量精力,兢兢业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宋刚同志不但敬业,而且是个天才,我们临江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宋刚听着杜主任的讲话,既恶心、又直乐。心想,你就把高帽子都拿来吧,看你有多少?有多高多重?你就把又红又紫的高帽子拿来吧,我宋刚来者不拒,买单照收。 杜主任讲得唾沫横飞,激情豪迈,“我们园区准备组织一次向宋刚同志学习的活动,把宋刚同志的精神和思想理念推广到整个园区,另外,要好好总结一下宋刚的成功经验,向全省、全国推介我们的先进人物……” 王仁笑眯眯的看着杜主任。焦兴皱了几次眉头,但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鲁玉容光焕发,幸福和快乐,偶然也显出一丝忧郁和伤感。 汇报会就这么热热闹闹开着,嘻嘻洋洋,每个人都装成很快乐、很幸福的样子。 快乐的人有,不快乐的人也有。 刘多福、王仁、焦兴、鲁玉等肯定是快乐的;杜主任肯定不快乐,江鲲鹏更是痛不欲生,虽然脸上还强装笑容,没崩溃就已经是不错了;范书记也不一定快乐,自己演出这场戏,主角是他、小丑也是他,而导演是另一个人,不过,也说不准,搞不好他为了某种原因,也快乐着。 第112章 鲁玉进省台 范书记在长江公司出乎意料的高规格视察,让临江市对该公司刮目相看。长江公司的干部职工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们更加把宋刚视为一尊神;临江的官场也震动不小,见风使舵之人开始把宋刚当成一个可以交结的人物,本就对宋刚抱有同情心的人总算舒了口气,暗暗为宋刚高兴;鲁玉兴奋之后情绪又转为低落,那天,她很想和宋刚一起做个节目,可宋刚微微笑着对她说:“今后吧,今后吧。” 不过,鲁玉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宋刚心存感激,觉得自己欠她太多,想帮她一个忙。这忙现在可以帮到了。 宋刚收了苏小川的大礼,把市里的主要领导送上了宋刚的门,宋刚想再顺着竹竿往上爬,再索要一份礼物,想来不是难事。 其实送礼的人是痛苦的,他们有两个担忧,一是怕你不受礼,二是怕你不满意。苏小川或者说范书记礼是送了,宋刚也收了,就不知这礼宋刚满不满意。现在,宋刚开口了,范文武他们高兴的合不拢嘴。送礼的人巴不得你自己开口,只要是你自己开口要的,那自然是最想要的礼物了。 宋刚索要的礼物是请范文武帮个忙,把鲁玉调进省电视台。 范文武听到宋刚提出这请求,先是一愣,接着哈哈一笑,说:“宋刚老弟,只要你开口,只要我做老兄的能办到,那是没二话讲,一定帮你办到。”说完,又嘿嘿一笑,羡慕地看着宋刚,“才子佳人,宋刚老弟如当年风流才子唐伯虎,有才有情又有义,嘿嘿,好,我这忙我帮定了,玉成,玉成。” 范书记说的龌龊,宋刚听得恶心,但他没有露声色,只是说:“书记可能误解了,我宋刚风流不才子,风流是风流,才子徒有虚名。那鲁玉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那朋友嘛……嘿嘿,书记不会一定要问是谁吧?”宋刚故作亲昵和神秘,轻声说:“我那朋友呀,那才叫三千粉黛无颜色,天姿国色。我宋刚倾慕已久,我想帮她这忙。书记您帮这忙,就是玉成我宋刚,嘿嘿。” 宋刚说“三千粉黛无颜色”时脑子里想到的是陈红。他不想让鲁玉的声誉有损,把自己说成风流好色。范文武一听,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凝视着宋刚的眼睛说:“老弟,你真是羡煞我老兄了,我还以为这鲁玉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没想到你宋刚老弟还看不上。还有美十倍百倍的?哎呀,我枉为一市之主,没你福气。好,看来这忙我不得不帮了,而且是要一帮到底,鲁玉不但进省台,还让她有个好岗位。” 范文武晦暗地笑着,看来也是个好色之徒,他把宋刚当成了同类。宋刚也暗暗吃惊,心想,范文武没有这能耐,帝兴才有这本事。 帝兴的能耐真是大,似乎可以在这世间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二天,苏小川告诉宋刚,鲁玉下个月就可以到省电视台上班,做娱乐节目主持人或新闻主播,任她自己挑选。 鲁玉得到调省电视台的通知,心里疑惑了好一阵,本以为这事已经希望渺茫,怎么弄了一年多的事突然有了转机?自己犯糊涂了。心想,宋刚的命运有了转机,现在又成了临江市的红人,自己的事也轻轻松松办成了,真希望和宋刚一起庆贺庆贺。 突然,鲁玉想起了范书记在长江公司视察那天,宋刚和范文武俩在一边聊天时,那范文武几次朝鲁玉那边张望。难道是宋刚帮的忙?肯定是,鲁玉想多半是宋刚得寸进尺,趁机会帮了自己的忙。 “宋总,你有空吗?我想感谢感谢你。你到米罗咖啡厅来好吗?我在那里等你。”鲁玉说的激动,根本没等宋刚回答到底有没有空,就把话说完了、说死了,你有空得来,没空也得来。说完话的鲁玉也觉得有点急迫,有点失礼,又不上一句:“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 宋刚说:“什么事感谢我呀?” 鲁玉说:“调省城的事呗,肯定是你帮的忙,我知道。” 宋刚说:“没有啊,你怎么知道?” 鲁玉在电话了呵呵笑着说:“还说不是,‘你怎么知道?’那你不就是承认了?还想做好事不留名呀?你有空吗?我真想和你一起庆祝一下,好吗?” 宋刚驱车到了米罗咖啡厅,还是上次那间1号包厢,鲁玉已经把宋刚喜爱的咖啡煮好了,她笑吟吟地对宋刚说:“宋刚,谢谢你。现在我们都时来运转啦,我不会喝酒,我用咖啡敬你吧,祝我们今后的路越走越顺。” 宋刚笑着说:“好,祝鲁玉在省里也大红大紫。”说完这句话,宋刚突然想起了凤姐,她曾经也大红大紫过,可后来青灯相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见面。 鲁玉看出了宋刚的忧伤,一阵离别之情的难舍难分涌上心头,鲁玉深情默默地看着宋刚,说:“宋刚,我只要一到这咖啡厅,就不想叫你宋总了,叫宋刚亲切。哎,你来临江本以为可以经常见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忙,仍然是难得见到一面。有时我就一个人坐在这里,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今后我去了省里,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吗?” 上次她在这里打通了宋刚的电话,可一句话没说。自从在江城第一次见到宋刚后,就一缕情思缠绕在宋刚身上,后来见过几次面,更是让她情思绵绵,特别是宋刚到临江市后,她更是魂牵梦萦。可是,在江城时,他们见面随意得多,反倒是宋刚来了临江后,她常常一个人在这咖啡厅里孤独地喝着苦苦的咖啡。 “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吗?”鲁玉又说了一句,这一句,问得缠意绵绵。 “能,能吧。”宋刚先是“能”得肯定,后一个“能吧”变得没有底气。 鲁玉深情地看着宋刚,嘴唇动了动,欲说又止。突然,一股热泪充满在鲁玉的眼眶,“宋刚,……我。”鲁玉握住宋刚的手,放在自己的嘴上亲吻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宋刚,“宋刚,我希望你经常在我身边,我不想走了。” 宋刚有些惶恐,有些冲动,轻轻地抱着鲁玉的肩膀,说:“鲁玉,别傻了,到省城是你的梦想,现在梦想成真,怎么可以不去了呢?我今后常常来看你,好吗?早成个家,好好过日子。” 鲁玉不语,怔怔地看宋刚。 第113章 打了市长侄儿 鲁玉去省里的头一个晚上,宋刚约了焦兴书记为鲁玉送行,刘磬也特意从省城赶了过来,他们仍然在米罗咖啡厅相聚。 焦兴主席哈哈地对鲁玉说:“鲁玉,我曾经答应你的事,我没帮你办成,还是后生可畏。宋刚,你现在又开始复活了,这次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哟,别跟我一样,一个跟头栽到了家,永世不得翻身。” 刘磬笑着说:“这就是你们官场上所说的风云变幻莫测,你们这游戏,我可适应不了,今天在天上,明天又进了地狱。” 焦兴主席说:“这游戏规则大家是知道的,可玩起来真还不容易,才能、手段要有,运气更是关键。特别是底层的那些干部,每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好不容易巴结上了一个上司,可运气不好,那上司工作一异动,往上爬还好点,如果是走下坡路,那跟死了爹娘一样的悲痛欲绝。还有就是站队,这是最难的一件事了,错了也就完了。哎,这饭是不好吃。俗话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一点不假。宋刚,你把鲁玉的事解决了,好,有机会不把握后悔莫及。” 宋刚笑着说:“焦主席你原先说,舍不得让鲁玉走,那时你是没有尽力吧?” 焦兴哈哈一笑,说:“舍是舍不得,但我还不至于这么自私吧?能力不够,惭愧。”说到这里,焦兴望着鲁玉说:“鲁玉,你就舍得离开我们这些朋友?特别是宋刚……”他的话没说完,宋刚的手机响了,是马新民打来的。 “啊?什么呀?张永力被抓了?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宋刚对着电话说。 马新民在电话里说:“是这样的,张永力和我,还有几个朋友在上岛咖啡厅喝茶,听人家在议论我们公司的事,说我们公司的老总,就是说你,他们说:别看你现在红红火火的在电视里频频露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你是个背时鬼命,迟早还会倒霉。我们上前理论,一激动就打了起来,张永力最猛,几拳把人家打翻了。” “人伤的重不重?”宋刚说。 马新民说:“伤倒是不重,皮外伤,只是这人是贺市长的侄子。他们打了110,我们被叫到派出所作材料,其他人都放了,但张永力要被拘留,搞不好还要刑拘,等伤情鉴定以后才能最后确定。” 宋刚说:“现在那些被打的人在哪里?你们没伤着吗?” “他们在市人民医院住院,我们倒没事,皮外伤。”马新民说得似乎有些得意,他们打了胜仗。 宋刚思索了片刻,说:“你年纪不小了,怎么也这么冲动?这样吧,你叫上肖梅,买些东西到医院去看看人家,就说是代表我。人家说什么别跟他们理论,忍着点,说点好听的话。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安排好。等会张永力出来后,你叫他到米罗咖啡来,你和肖梅也过来。” “好吧,我就去办。可现在都快九点半了,来得及吗?”他说的“来得及吗”是指今晚张永力是不可出来了。宋刚笑了笑说:“就按我说的办吧。” 鲁玉看着焦兴说:“焦主席,公安系统过去属您管,请您出面说说情咯。” 焦兴笑了笑说:“我哪有这能耐?人走茶凉,人家是市长的侄子。现在,只有宋刚有这能耐。宋刚,你怎么不打个电话?” 宋刚正在手机上发信息,说:“我在发信息呢,电话就不打了。张永力秉性如此,怪他也没用,这马新民也是,还不老成。” 鲁玉说:“怪不得他们,他们对你忠诚、爱戴,是你的死党嘛。那贺市长的侄子也是找打的相,平日里就趁着市长的势,不是什么好东西。打一顿也好。不过,贺市长不会跟你为难吧?” 刘磬笑着说:“要是早一二十天,那肯定会为难宋刚的,现在,嘿嘿,贺市长只能是装聋作哑,一个人在家发发闷气而已。焦主席,你们官场上的游戏也真有味呵,一级一级的压着。” 焦兴哈哈笑着,“官场就是一个金字塔,越往上被压的就越少。可怜的是,这金字塔最底层的那些人,被上面一大群压着。” 刘磬说:“我们好些,不做金字塔的哪一次,就做做金字塔边上的泥土沙子,自由自在。” 宋刚说:“也不见得,官场是一座金字塔,企业不也是金字塔?其他行业,市民百姓不都是一座座金字塔?当然,在金字塔旁边也有些沙子、泥巴,无缘进入那座金字塔,这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无缘而已。” 焦兴说:“有道理,有道理,无论金字塔哪一层都有压力,即使是最顶上那一层,也要经受风吹雨打。都难,有时呀,真想就做做那泥土、那沙子。”他又看看鲁玉,“鲁玉,你是又往金字塔上一层去了。” 刘磬疑惑地看着宋刚,说:“咦?宋刚,你这背时鬼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仅仅是因为你的业绩?不会吧?肯定另有原因。”鲁玉听刘磬这么一说,也疑惑地看着宋刚。 焦兴哈哈一笑,“这个中原因不必多问,宋刚肯定不会说出来,虽然我们是朋友,这肯定是他的最高机密。哈哈,宋刚,我说的没错吧?” 宋刚微微笑着,正准说话,手机又响了,是张永力的。 “你们过来吧。”宋刚也没多说,就把手机挂了。 刘磬笑着说:“办事效率真高,就这么一会,他就出来了。说不准还会是用警车送来呢。” 鲁玉在电视台,见识多,但也不相信刘磬的话,“这不可能吧?还会用警车送?那人家贺市长会多没面子。不信,焦主席,你说呢?” 焦兴笑了笑,说:“我不敢说,你们俩我都不想得罪。不过,我好像听到警车叫了。” 张永力真的很快就到了,随后马新民和肖梅才到。他们嘻嘻哈哈,“这顿打,解恨,要不是马新民拼命拦着,我们公司那在些场的人,真会把他们几个揍扁的。” 宋刚没有回应张永力的得意,对马新民说:“那几个病人怎么样了?” “出院了,出院了。”马新民很得意,高兴地说:“一开始我们陪小心,他们的态度强硬得不得了,说,不把我们刑拘了誓不甘休。后来,他们接到一个电话,突然对我们又客气得不得了,说:‘我们瞎了眼,请宋总大人别记小人过。’接着就嚷嚷着要出院。哈哈。” 第114章 杜主任请罪 范文武视察长江公司以后,园区的杜主任有些坐立不安,担心自己成为替罪羊。年纪本就不小的杜主任,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些天吃得不甜、睡得不香,血压也高了许多。 杜邦兴主任今年五十挂零,三年前就已经是市委常委了,本来很有希望再上一个台阶,可突然一个调令,让他当工业园区的主任,虽然级别还是副厅级,但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到头了的岗位。 杜邦兴本也认命,只是,园区的一把手是书记,这位子杜邦兴还是想弄到手。可是,这郑老头子也是个倒霉鬼,在这位子上一蹲已经五年,似乎就没有走的迹象。杜邦兴心里有些急,只盼着姓郑的早点把位子挪出来。 杜邦兴没少走关系,厅级干部是省委任命,可市委书记这一关是必须过的。本来,经过一两年的打理,范文武那里的基础也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但宋刚这一折腾似乎让书记对他有了不满,这可是大事。 在官场上混,风得看向、脸得看色、话得听音,杜邦兴一路滚打过来尝过甜头、也吃过苦头。上次被安置在工业园就是站错队,看错风向。 杜邦兴左思右想,就弄不清这宋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一会是鬼、一会是人。不久前范文武还讨厌他,没多久又来捧他,并且是捧上了天。上次杜邦兴是打宋刚落水狗的大功臣,现在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杜邦兴成了罪人。 风向变了,赶快转舵。 宋刚被杜邦兴召见,确切地说,宋刚是被请。杜邦兴在望月坡隆重的接待了宋刚,说隆重,上司要见下属一个电话就可以叫到办公室,或者在那里办事随便就叫过来了,不必选在周末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专门召见一个下属。 杜主任早早地在咖啡厅侯着宋刚。宋刚也是个童心未泯的家伙,故意磨磨蹭蹭的半天不到位,嘴里说:“主任,对不起,我手头还有一点事,办完马上就过来。”过了一会又说:“杜主任,我还要等一会才能来,有两个国外客户我得打发他们走了才行。” 杜主任耐心地等候着,服务员已经给他加了几次水了,他看了看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心烦意乱的杜邦兴拿着杂志看,书上写的字都认得,可什么意思一点也没看进去。 看看快十点钟了,这几天睡眠不好,十分疲惫,心想,你宋刚到底是真的有事呢,还是故意不来见我?硬是要生我的气,我杜邦兴也没得法子,要挽回这局面,还不是只好到范文武那里多赔上几个小心?想到这,他准备把这约见推了,心想,看来宋刚记恨挺深,我一个顶头上司已经只能做到这样了。 正准备打个电话给宋刚,但一想,不行,非见宋刚不可,要是不消除那份隔阂,别说自己当书记的希望没了,只怕已经很高的血压还会增高,糖尿病也会加重,搞不好椎间盘突出又会复发。他五十来岁,高血压病、糖尿病已经多年,还经常腰腿痛。他在亲信们面前常常开玩笑说:“职位不高血压高,分量不重尿糖重,成绩不突出椎间盘突出。” 他越想,越觉得不简单,他得出的结论是,宋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竟然可以让市委书记抽出一天时间来给他造势,落难的宋刚一定是找到了棵大树,说不定范文武还得巴结他。想到这里,他定下心来,非等宋刚来不可。 宋刚在十点多钟终于露面了。让杜邦兴尴尬的是,和宋刚一起来的还有个郑书记。 郑书记乐哈哈的和杜邦兴打招呼,他似乎在装傻,进门就大声地哈哈,说:“老杜你在这请客,怎么就不请我?我是不请自来了。” 杜邦兴苦笑着,不过,他还是装成了甜蜜的样子,“老郑来了更好,我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没叫你啦。老郑,我们失职呀,宋总经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大的成绩,我们竟然没注意。嗨,有愧呀,有愧组织、有愧我们这位子呀。” 宋刚笑着说:“哪里?我才来一年多时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成绩谈不上,组织给我的荣誉够可以了。” 郑书记平日里一副菩萨相,憨厚木讷,可今天好像是有意为难杜邦兴主任,他哈哈地笑着说:“老杜啊,我说了呗,长江公司的成绩应该早向市委、市政府汇报,那次范书记来园区视察,你硬是要把那段总结长江公司的文字删掉,可惜。我当时就觉得不妥,不是?这次范文武书记不就有意见了?” 杜邦兴心里直骂娘,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着我的真穴点。你这傻宝书记,你等着瞧,老子不报今天这仇我就不姓杜。 杜邦兴心里这样想着,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友善、无奈、悔恨的样子。他说:“唉,也是我们考虑不周,这些就别提了,舌子还有被牙咬着的时候呢。宋总,你是我的副手,工业园区的事也是你的事,我请你来这里是想跟你商量,今后,你是不是把一部分精力放到园区来。你初来乍到,我没看出你竟然有这么强的能力,现在我们了解了,这是一大幸事,这样吧,帮帮老兄,帮我分点担子,如何?” 宋刚笑着说:“别这么说,我哪还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我做好长江公司的事,不让你们分忧,这也是对你的工作支持。” 杜邦兴本没有让他插手园区的打算,只是客气话,巴结的意思。听宋刚这么一说,接着说:“也是,你把最烂的这一摊子搞好了,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支持。过去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好吗?我的年纪不小了,做几年你就接我这班,然后再从这里飞出去,前途无量。范书记那里,还请你美言几句,上次我也是看时间紧,再就是他……他也没视察长江公司,我怕……他以为我们虚报成绩。” 杜邦兴反正也不能把话说圆,结结巴巴的,表露出的意思是担心和害怕范文武。宋刚心里自然明白,他觉得好玩,干脆把杜邦兴没说清楚的话说白了,“我知道,你是怕范文武,范文武那时是不喜欢我,我理解,你们要是说我好,会惹祸上身。哈哈,这是人之常情,理解理解。” 杜邦兴一听,放心了许多,心想,宋刚还是很体贴人的。 宋刚接着说:“老杜,别想这么多了,我宋刚当时是落水狗,想打落水狗的人多的是,你们并没有为难我,我很感激。今天,我带书记一起来,就是想当你们的面,感谢你们二位,这是我真心诚意的话。” 杜邦兴听宋刚这么一说,内心舒坦了许多,特别是宋刚那神态,真诚、恳切,并没有虚伪的表现,心里高兴起来。 宋刚接着又说:“不是我宋刚吹牛,现在让个把厅级干部下台,都不会是一件太难事。哈哈。” 杜邦兴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心想,这怕这家伙真的不是吹牛。只是想不出他突然哪里来的这份能耐? 第115章 萧县长陪歌 鲁玉去了省城。 招标工作也很顺利地结束了,帝兴一举中标,三个亿的项目全部由他们承标。 宋刚和苏小川成了好朋友。 本来慢慢淡忘宋刚的江城人,从电视里第一次看到宋刚风光出镜,又开始对昔日昙花一现的宋刚议论纷纷,感叹‘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格言是多么的千真万确啊! 萧巍巍屈尊约见宋刚,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特别是约见的地点让宋刚走左右为难。去吧?今后就算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不去吧?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拒人千里之外,再说,说不定那萧巍巍有什么话要讲。 宋刚和张永力来到帝隆大酒店三楼的KTV城,萧巍巍和人民医院院长杨新宇在888号包间等候了近半个小时。宋刚看他们没有点陪唱的小姐,知道是尊重他,把他当成最重要的客人。尊贵的客人没到时,主人是不能自个儿先享受的。 宋刚一到,萧巍巍热情得不得了,立即把妈咪叫来,“把今晚的花魁叫来,其他的也只叫漂亮的,二三流货色我们可不要。” 妈咪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高挑女人,妖娆风骚,一看就知道曾经也是做陪唱的,发达了、有经验了,就做了妈咪。她嗲声嗲气地说:“肯定都是最出色的,那些二流货哪敢拿来糊弄萧总?” 人民医院院长杨新宇立即起身在妈咪的耳边说:“要出台的哟。”妈咪笑着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陪唱的有两种,出台和不出台。不出台的就是陪陪唱而已,出台的就可以去开房。杨新宇说要出台的并不是一定要去开房,县级领导做那事,除非是亲信得不能再亲信的人,一般不敢冒这风险。 一会儿,十几个穿着特别性感衣服的姑娘一字排开,等候挑选,花魁静静地站在妈咪的身边。宋刚看着一群美女站在那里很大方地等候挑选,就像菜市场的丝瓜、茄子,等着别人挑选。 那些陪唱的女孩,眼神中都透出一种渴望,希望被眼前的四个男人选中。抛媚眼儿的、努力把笑容装成甜蜜的、使劲挺起胸脯让双峰更诱人的、有意无意撩撩裙子让玉腿尽量张显的,各种各样的花招都使上了,她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做成这笔生意。 花魁自然不在被挑选之列,今晚KTV城最出色的就是她了,她是陪宋刚的唯一候选人。其他三个就由萧巍巍先选,然后才轮到张永力和杨新宇。 萧巍巍挑花了眼,总觉得还有更好的,这一群里竟然没一个特别中意的。杨新宇虽然看中了一个,但萧巍巍没有选中,他不能先选,只好让她随撤换的这批一起走了。第二批上来又是十几个,看了半天,萧巍巍终于看中一个风骚丰润的高挑女孩,接着,张永力和杨新宇也草草地点了一个。 花魁姓王,名宜。小鸟依人似的依偎着宋刚的肩膀,一只玉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轻声说:“我帮您点歌去,我们一起合唱一首什么歌呢?” 萧巍巍已经把他选的姑娘抱在怀里,笑嘻嘻地对宋刚说:“宋老板,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要玩得开心呵。” 宋刚说:“那是,那是,该风流时且风流。老肖啊,我们奔一辈子都是为了啥?还不是快乐过好每一天?唉,我是看懂了,功名利禄过眼烟云,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当年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荣耀?竟然也发出这样的感慨,何况我们?” 萧巍巍似乎有些伤感,说:“是呀,钱赚得太多就成了一堆纸,一个数字;官当得再大就是一个称呼。为了这堆纸、这个称呼,个中的苦衷又有谁能知道?现在,你老弟是风光惟有这边独好,远离官场,逍遥自在。唉,我是苦海无边,哪是尽头呢?” 宋刚没弄清他怎么会发出这种感叹,疑惑地说:“你老兄现在够春风得意了,怎么会说出这话,把老弟搞糊涂了。不懂。” 萧巍巍说:“老弟现在是有苦难言呐,上了这条船就靠不得岸,身不由己啦。我今个儿请您来潇洒一回,一是我们是老同事,二来呀想请您今后都关照关照老朋友。” 话说到这里,宋刚明白了,萧巍巍以低调来获得宋刚的原谅,他是来请罪的。这是苏小川送的第三个礼物。 三件礼物都不轻,仅仅是为了这笔业务?有点不像,难道他背后的那人想在政界培养一个自己人?宋刚想,难道那人看中的就是我?如果是这样,那就好玩了。看来,调查帝豪惹的祸,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我倒成了那人想栽培的人了,只是,他看中了我什么呢?难道真的是看中了我的才华?不管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迟早会清楚地。 想到这,宋刚快乐起来,哈哈地笑着,说:“我关照您?哈哈,萧老板,您应该是多关照我老弟吧?我们今后是一家人,相互扶衬,相互照应,一家人不讲两家话。” 萧巍巍听宋刚说得真诚,心里高兴起来,说:“好,我们痛痛快快地玩吧。”说着,一双大手就在怀里的姑娘胸脯上搓揉,那女孩倒也很配合,也在萧巍巍大腿内侧摸索着。 张永力油条贯了,身边女孩的衣服被他把大半撩在了一边,雪白的胸脯和丰满的双峰颤巍巍地露在外边。 过去,最亲密的人是学友、战友、牢友;现在最信得过的人是嫖友、牌友、捞友。所谓嫖友、牌友者都明白,“捞友”就是一起捞钱的人,当然,这捞钱是指不正当的捞钱。今天虽然就是唱唱歌,但已经算不得只是唱歌而已了。萧巍巍既然选这场合,其用意显而易见,就是希望成为宋刚的挚友,成为宋刚一个圈内的人。 宋刚明白萧巍巍的用意,那就装疯卖耍,应酬一番,他正想打入他们这个圈内。宋刚看到张永力很放得开,玩得很投入,心想,到底是社会上混惯了的家伙,事会做、玩也会玩,这种人也是一种人才。 宋刚也渐渐地放开,这花魁也真可人,软玉温香,身如凝脂,呵气如兰。他们搂着一起唱《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几个“想你”,似乎宋刚真的沉浸在深深的想念之中。其实,他此时想到的是陈红,他和陈红只能是“……明天你就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萧巍巍在和那姑娘跳舞,搂得紧紧的,好像完全贴在了一起。 杨新宇正替姑娘点烟,这家伙连这种女人也去讨好。 第116章 重新出山吧 宋刚和萧巍巍在KTV的一夜风流,正式宣布了宋刚与萧巍巍从此同流合污,今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或一个圈子里的人。至少,萧巍巍是这么认为的,他长长舒了口气。 宋刚越来越感觉到,他将被重新推上江城或临江市的重要岗位。有人准备把他收为麾下,他即将露面——凤姐悲剧人生的制造者。 张永力在这场戏中最为投入,这是他擅长的舞台,那搂着姑娘的神态,风月场上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手。他和杨新宇是天生的一对,他们虽然都只是马仔角色,但投入的程度和玩尽的花样,他们似乎是真正的主角。 在他们俩开房的一两个小时里,宋刚和萧巍巍支开了两个姑娘。他们有话要讲。萧巍巍似乎犹豫了半天,呐呐的半天才开口,他说:“宋总,不知您有没有回行政的打算?如果有这打算,我萧巍巍可以尽棉薄之力。” 宋刚知道这是他今晚约他的真正目的,他若有所思了半天,说:“俗话说,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是男儿的正道。只是,现在我觉得在企业更有意思,做虎啸山丘之王比居人篱下要好得多,宁为鸡头不做牛尾,这话确实是金玉良言。因此,萧县长,呵呵,我在这已经是乐不思蜀啦。”他的话说得含糊,可萧巍巍听得明白。意思是我宋刚,官小了我不感兴趣。 萧巍巍赶忙说:“您要是有从政的意思,我想,以你的才能,以你过去的政绩,特别是长江公司的业绩,将来,你的前途肯定无量。说不准我今后还只是您手下的兵卒而已。” 宋刚暗暗吃惊,今晚萧巍巍是受命而来,“帝”字号企业王国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实权派人物在撑着。宋刚需要进入这个王国里,因此,他不能拒绝这个王国的召唤,但,他也不能轻易闯进去,他要进去就必须进入核心,而不是外围的杀手和兵卒。萧巍巍只是一个兵卒,范文武也不一定是核心人物,他们只是充当这个王国的保护伞——这伞的一个部件。 宋刚听萧巍巍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夸张,笑得滑稽、笑得自虐,“我做你的上司?哈哈,萧县长呀,你不是在奚落我宋刚吧?虽然我们在江城有过芥蒂,但那也只是仕途上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呀,你不至于还要老弟在您面前认错吧?” 萧巍巍认真地说:“宋总,江城的事是我老兄对不住您,可那已经过去了,我相信您也不会再计较。说白了吧,我在政界有几个朋友,他们说宋总是个人才,我想卖个乖,成为您引见之人,也算是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将来我们还可以相互帮衬。” 话已经很明白,不是他卖乖,而是受命而来——这是宋刚得出的结论。 但宋刚不能过早离开长江公司,他的计划才开始,他要建立一个秘密企业王国。这个王国就是为击败“帝”字号王国而建。 宋刚最后给了萧巍巍一句话,一句很模糊的话,他说:“我需要资本,需要我信得过的一群人。” 萧巍巍糊涂了,这句话似乎很好理解,又似乎很难理解,怎么理解都可以,没有一个真正靠得住的答案。他想问个明白,但又觉得再问下去是不明智的,他也只好含糊地说:“那是,那是。要有资本,要有靠得住的人。” 宋刚想,话不能一次说完,萧巍巍只是一个小卒子,他们所谓的密谈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宋刚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让萧巍巍觉得他还在惦记着那美丽的女孩。萧巍巍察言观色,立即看出了宋刚意犹未尽,立即说:“把她们叫进来?” 宋刚又装成假正人、假君子,说:“我们头上都有一顶乌纱帽,这样太放肆了只怕不太好吧?……老兄还想那调调?那就叫进来吧。”萧巍巍屁颠颠快步走到门口,对门外的服务生说了几句,两个姑娘旋风般又进来了。她们没有走远,就在隔壁候着。宋刚的那位王宜耍娇似的,一屁股坐在宋刚的怀里,娇滴滴地说:“聊这么久,又在谈生意吧?把亲亲老婆凉在一边也不心痛?”说着,把手伸进宋刚的衣服里抚摸着。 萧巍巍看来是个老手,抱着姑娘那猴急的样子,色迷迷的恨不得就那个就好。宋刚想,这家伙也是个官员,平日里在别人面前君子正人冠冕堂皇,背地里一样的龌龊。那几年管政法系统,八十岁的老头偷偷食他还把人家抓了。而他自己玩起来,现在要不是我宋刚在,只怕早就上楼去那个了。 想到这,宋刚扑嗤一笑。萧巍巍一惊,赶紧停住了手,看着宋刚。宋刚说:“老萧,前年你手下抓的那八十岁的老头,后来家里人来接了吗?罚了多少钱呢?” 萧巍巍乐了,笑呵呵地说:“那老家伙倒霉鬼,刚好遇到我们搞行动,运气不好。那几个警察也是,硬要交上来,通知那老头家里,他家里鬼都不来接。最后我们还得给他出打的士的钱,送他回去,哪里还罚得他的款?我们真担心那老头高血压中风,赶紧送瘟神一样送走了。” 宋刚笑着说:“我说呀,你们也缺德,八十岁的人了,偷食也偷不出一个什么名堂,那老头还不知把自己的零用钱积攒了多久?想回忆回忆往日的情调儿,做个野鸳鸯尝尝鲜,却被你们一棍子打飞了。缺德,缺德。” 萧巍巍呵呵地笑,说:“那是要不得,可那几个警察本就不正经,把它当成稀奇事,好玩,就交上来了,倒让我们为难了。你不知道,更缺德的是那些《临江日报》的记者,把这事登载在日报的头版,那才叫缺德。” 那两个姑娘似乎听出了一些眉目,笑着说:“你们这些做警察的,当老板的,就知道自己享受,人家八十岁了,享受享受现在的好日子,你们也不让他享受,只怕那老头在死的时候都不瞑目呢。” “小宜说的好,应该都来享受享受帝隆姑娘们的软玉温香,特别是小宜这样的姑娘,谁享受了一次,这辈子都找不到魂儿了。”萧巍巍色迷迷地说着,吞了口口水。 “哎呀,我不玩了,等会魂儿都没了那可不得了。”宋刚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萧巍巍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我就不怕没魂儿。” 第117章 “梅林小组” 过年很热闹,四千多职工在*场上摆上了四百多桌,今天是长江公司的团圆饭。 团圆饭不团圆,宋刚的几员大将没有参加。黄涛、张力永去了北京没回来;余佑、萧梅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和刘磬的心腹组建“梅林小组”。“梅林小组”只有九个人,他们将在今后的几年里履行一项秘密职责,可“梅林小组”的成员并不知道这使命是什么?它真正的使命连刘磬也不清楚。整个小组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它最终的目标,这人就是宋刚。 宋刚设计的方案被切成了几块,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该完成的那部分工作。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在公开“梅林小组”前,宋刚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不管宋刚今后在什么岗位,也不管他在哪里。“梅林小组”每个人的邮箱、电话号码、甚至是密语都作了特别的规定,如果宋刚因为意外原因不能指挥该小组时,有一个人会接手指挥,这人现在也是处于秘密状态,其身份也只有宋刚一个人知道,他在指挥“梅林小组”时,确认他的办法是,他知道每个人的秘密代号和邮箱密码。 梅林小组成员在接受这份特殊使命时,都经过了特殊的培训。一个身份神秘的中年男子对他们分别进行了特殊的技能训练,这使“梅林小组”的成员感到既新鲜又刺激。 余佑他们各自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就是对那个神秘男子有一种特殊的敬畏感。如果说他是国安部的高级专家,那一点也不会怀疑。 黄涛、张永力,还加上一个余长贵,此时,他们三人正在北京饭店接待西欧七国的客人,代表宋刚向他们表示中国春节的慰问。 公司全体成员一起吃团圆饭,真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今年,职工们的收入比前几年加起来还多,许多小伙子娶了媳妇,姑娘们也成了香饽饽,特别是那些退休职工,乐哈哈的逢人就说:“可惜早生了几年,要不可以跟宋刚总经理好好干几年。” 热闹的团圆饭分几个阶段,首先是文艺表演,接下来是宋刚致辞,最后才是喝酒、吃饭。宋刚被几个调皮的女职工推的推,拉的拉,硬是和他一起合唱了几首情歌。 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孩面对着宋刚,深情地唱着:“甜蜜蜜,在那里见过你,你的呻吟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噢,在梦里,梦里梦见的就是你,是你,是你,我梦见的就是宋刚你……”她把重要的词儿改了,引得台下的人哈哈大笑。宋刚听着她把“声音”改成“呻吟”时也感到有些脸红。 宋刚被几个女孩围在舞台中央,一首“离别的人”让他想起了陈红,想起了小玉,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鲁玉。 “离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此时,在长江公司的宾馆窗前,一个人在悄悄地落泪。陈红是昨晚住进宾馆的,她没有带随从,也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她静静地望着宋刚,她觉得宋刚并不快乐,在唱“离别的人”时似乎是在用心在唱,很投入、很动情。一个人在唱歌时是能够看到他的内心的,至少,陈红已经看到了。 在美国,陈红与宋刚短暂的相聚使她更是对宋刚魂牵梦萦。春节,本是团圆的日子,她没有可以团圆的人。 昨晚,她突然决定来临江,并没有准备见宋刚,她只是希望离宋刚近一点。团年饭的地点离宾馆就几百米,她就一直站在那里。宋刚成了公司的神,他被职工热烈的氛围包裹着,此时,他应该快乐、应该幸福。可宋刚似乎在思念,在为一个人伤感。他不快乐,陈红知道为什么,她也不快乐。 她知道来临江会惆怅、会孤寂、会凄凉,可她仍然来了。 宋刚在热闹的舞台上,周围被人簇拥着,但他感到孤独。 三个女孩,陈红、鲁玉、小玉也寂寞着。今天是团圆饭,应该唱快乐的歌,喜庆的歌,可他突然要求唱“小白菜”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他唱的悲伤,眼里含着泪花。他想起了小玉,她一个人孤寂地在美国。 陈红奇怪,宋刚怎么唱这首歌?这不是为我陈红唱的,他为谁而唱?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这时远在美国的小玉,也在轻轻地哼着,婉转、凄凉。此时,她的脑海里也是宋刚的影子,还有憔悴的母亲。 小玉现在是“梅林小组”的成员,也是宋刚的候补首脑。她已经接受了某国间谍专家的训练,宋刚没有告诉她这是为了什么,只是说:“在我遇到意外,或者不方便的时候,有一个秘密文件会发在你的邮箱,文件会告诉你一切。当你收到这文件时,你就可以打开那文件,按文件里的内容指挥整个‘梅林小组’成员。但是,这个文件的密码只能使用一次,希望你在打开它时,一定坚强而果断地执行文件里的所有指令。” 小玉自从接受了这份特殊任务以后,心情好多了,她每天做完必修的功课以外,就不停地浏览国内外的信息。其实,这也是她的一门功课。当她从长江公司的网页上了解到今天是长江公司的大团圆时,她多么希望能够和其他人一样,在宋刚的身边享受着这份快乐!可现在,孤独的她,只能在思念中度过这个春节。 意想不到的是,她不是一个人过春节,宋刚和婷婷,还有从小呵护她的刘萍姐,明天会赶过来和她一起过除夕夜。由于时差的原因,宋刚可以在临江吃完团圆饭再到美国和小玉一起度除夕。 陈红静静地站在窗户前,半掩的窗帘遮住了她满脸的泪水。她知道,宋刚他是在为另一个人哭泣,为另一个人唱着这支歌。她不知那人是谁,可那人一定是宋刚刻骨铭心思念的人,也许,现在宋刚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那人。陈红隐隐约约感到,自己也许也在为他或她付出。宋刚没有回家,也没有回江城,他自己开着车往机场方向去了。 陈红耳边响着:“离别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这时,她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是宋刚的:“陈红,新年愉快。我和家人一起去美国,祝福你。” 第118章 和小玉过年 接到通知的小玉,泪水刷刷地流着,她快活得不知所措,忙乱中几次走到阳台上又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凌乱得整理了半天,怎么也整理不清,或者说越整理越乱,后来,她干脆放弃了。 她没有看过婷婷,她想,婷婷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不妒嫉,但有种失落;她很快乐,可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挥之不去。 宋刚一家子和刘萍是专程来美国陪小玉过年的。 宋刚在美国和陈红答记者问,他俩大幅的照片出现在各媒体,特别是范书记来视察长江公司以后,宋刚把他的一些计划告诉了婷婷,但小玉的身世,他没有告诉她。 “婷婷,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宋刚在范书记视察长江公司后的周末回到江城,他说:“我有一个很大的计划,你知道一些好。年初我莫名其妙地被调出江城,并不是因为我发言时得罪了领导,而是在这之前就有人想把我整死。噢,你别害怕,不是要我死,是想让我从事业上摔下来,不再在江城官场上出现。这人官职很大,可能还有一个庞大的企业。我准备东山再起,但在出来搞行政之前,我必须建立自己的一个大企业,然后才能和那人斗。”宋刚说到这里,看到婷婷很担忧的样子,就把话顿住了。 婷婷凝视着宋刚的脸,忧虑重重地说:“那你就别斗了吧,你在企业里不是蛮好的吗?干嘛要去当官呢?” 宋刚说:“婷婷,我不把那人斗下去,我一辈子也不会快乐的。再说,我在企业里,还是被他们管着,如果哪一天我的企业做得很好了,他们又会把我调到其他地方去。现在,整我的人又想用我了,想我出来当官,为他效力。我希望就此机会上去。” “那好呀,还跟他斗什么?”婷婷说。 宋刚很严肃地看着婷婷,“这人,狼心狗肺,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可能成为他的人,听他的使唤,只是借着机会东山再起。你也不希望我做个坏人吧?” 婷婷说:“哦,这样呀。当然我们不做坏人。” 宋刚笑了笑,说:“我有把握战胜他,所以我在暗地里准备了一些人。这些人哪,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美女、有流氓痞子、有天才、怪才,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婷婷很好奇,也想见见这些人,她说:“好呀,我看看你笼络了一些什么样的角色?” 宋刚笑着说:“可别吃醋哦,美女,真的很漂亮。你答应我不吃醋我就带你去。” 婷婷一听,真有些吃醋了,但一想,既然他告诉我了,那就不必担心,在电视、小说里经常有使用美人计的,她说:“你也准备使用美人计呀?那多不正道。” 宋刚哈哈一笑,说:“我用人本没有考虑长相,关键看是不是人才。你知道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和苏联的克格勃吧?那是能耐很大的人吧?我的人就有这样的能耐,他们也经过了这种训练。” 婷婷既惊讶又高兴地说:“真的?我真想见见。” 宋刚说:“这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这样吧,我春节带你去美国,见见你妹妹。” 婷婷疑惑地说:“你把我妹妹也训练成间谍了?她怎么在美国?” 宋刚突然心情显得很沉重,说:“我给你认了个干妹妹,她很可怜,跟那个整我的人也有深仇大恨,可她一直不能露面,十几年了只能在晚上偷偷地出来走走,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很小就由刘萍养着。你看刘萍吧,三十好几了,为什么没有结婚?就是为了她。所以,我们今年到美国和她一起过年,好吗?” 婷婷本性善良,听宋刚这么一说,也可怜起她来了,“好吧,我们去美国过年,我有一个干妹妹还没见过,真想去看看。听你这么一说,她也很可怜的,出来都不行。” 宋刚没有把小玉的身世告诉婷婷,但小玉长得像凤姐,因此,宋刚故作神秘地说:“我的那些人都很特别,你不要问他们太多,更不要猜测什么。告诉你,我自己对这些人都不是全部了解,他们的训练也是由国际上的特工人员训练出来的,不但会飞檐走壁,还会伪装成别人的模样,很厉害的,今天看他是这样,下一次可能你就认他不出了。当然,姚玉不是这种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很漂亮。” “比我漂亮吗?”婷婷不经意就说出来了,女人最习惯和别人比较谁更美丽。 宋刚说:“呵呵,你妹妹比你漂亮你不会嫉妒吧?她很漂亮,但我觉得你最漂亮。” 婷婷听着很舒服,但她也知道,小玉肯定比自己漂亮。 宋刚说到这里,就顺便把陈红的事说了,省得今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婷婷,我在商场也好,官场也好,有时不得不耍些手段。如在美国和波音公司谈判,我就需要借助华人的力量,所以,今后有什么风呀雨呀的,你不要瞎猜哟。” 婷婷一听,心里一惊,凝视着宋刚,半天才说:“你……,不会有什么绯闻吧?别……” “是吧?人家给你说真话,你就瞎琢磨了。打个比方吧,我要出席一个什么重要活动,刚好遇到个美女什么的,那些记者就专门等着,一有机会就给你拍个照,在报纸上一登,就成了一条新闻。再就是现在的技术不得了,移花接木,可以把张曼玉的头接到别人的身上,那人就成了张曼玉。”宋刚心里多少有些虚,说话也就不那么利索了,总算是东拐西拐的把要表达的意思说完了。 婷婷听得虽然有些糊涂,但移花接木的事还是知道的,所以算是理解了宋刚的话,她说:“只要不是真的,我不会瞎猜瞎琢磨。”这话说得够糊涂的了,说了算是没说。真的本就不需瞎猜,瞎猜的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119章 梅林的手段 宋刚一行到达美国已经是中国农历的美国时间晚上八点,此时的中国,正在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各家各户都在燃放鞭炮求菩萨保佑全家平安、发财、升官等等。 婷婷惊讶地看着小玉,嘟哝了一句:“凤姐,”随即又想,凤姐是很多年前她崇拜的偶像,凤姐早过了这豆蔻年华,“多像凤姐,呵呵。小玉,你知道吗?当年我最崇拜的歌星就是凤姐啦,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好漂亮呀。” 一丝悲戚的神态浮现在小玉的脸上,但她马上强装欢笑,“你就是婷婷姐吧?我等你们等得好难受呢。这是天舒吧?长得好乖好结实的,多像婷婷姐。” “快叫姚玉阿姨。”婷婷催着天舒。天舒看着小玉,“阿姨好漂亮。姚阿姨。” 小玉一把把天舒抱起来,“来,阿姨给你巧克力吃,我选了好多种,你自己挑喜欢的吃。”,白天,小玉在沃尔玛超市转悠了两三个小时,买了不少的东西。有宋刚喜欢吃的咖啡,刘萍喜欢的护肤品,就不知婷婷和天舒喜欢什么,所以,她每样东西都买了几个品牌。 刘萍看着小玉欢天喜地的样子,说:“小玉,我们还没吃晚饭,我们先吃饭吧。”小玉似乎有些歉疚,“宋哥一直只准我在西餐厅吃饭,其他的地方我不熟悉,就在门口的西餐店吃,行吗?” 天舒一听,高兴地拍着手,“好呀,好呀,我要吃美国的牛排。” 小玉牵着天舒的手,和大家一起来到办事处不远的一家餐厅。 天舒第一次吃正宗的美国牛排,觉得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好吃,甚至还比不过在国内吃的有味道,他疑惑地问宋刚:“爸爸,美国的牛排不好吃,不会是用得了疯牛病的牛肉做的吧?”小玉和婷婷都笑了。 宋刚也笑了,说:“疯牛病倒是没有,只是我们中国的牛排是黄牛肉做的,美国的是白牛肉做的。” 天舒似乎明白了,“哦,我知道了,美国人是白人,所以牛也是白的,我们中国人是黄种人,牛也是黄牛。”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今天,大家真像一家子,乐融融的很快活。突然,宋刚听到邻桌的两个人在议论,小玉也在认真地听,婷婷和刘萍听不懂英语,自然没有理睬那两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什么。 宋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小玉也有些惶恐不安。刘萍和婷婷没有注意宋刚和小玉的表情,她们仍然快乐地说笑。 “她很像凤姐,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赶快报告总部吧。”一个矮胖的华人模样的人用英语说。 一个高个的人也似乎来自国内,他的英语很生硬,“哪有这么巧?长得像倒是像,先弄清楚再说吧。” 宋刚朝小玉使了个脸色,说:“陈小姐,你在美国已经二十年了,经常回香港吗?” 小玉似乎没有思索地用英语说:“不,我很少回香港。我姐姐也不希望我回香港逗留时间太多,特别是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只回去过一次。曾先生,你们在美国也这么多年了,经常回大陆吗?” 宋刚这时也用英语说:“我们经常回去,不过,那也是因为业务关系。今天是华人的春节,我和你姐有许多业务来往,所以我们来看看陈小姐你。” 婷婷和刘萍惊讶地听着宋刚和小玉,她们惊疑地想,他俩怎么突然讲起了英语?刘萍见识较多,感觉到了眼前面临着危险,她担心婷婷问宋刚,就对她挤了挤眼睛,说:“我们明天还要去拜访曾哥的导师,他的老师在洛杉矶,今晚你们就在我家住吧。” 婷婷越听越糊涂,但她来之前,宋刚已经跟她说过许多的事情,特别是宋刚神秘地说什么联邦调查局和克格勃什么的,她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刻意地为天舒切着牛排,分散天舒的注意力。可刻意的结果往往与目标背道而驰,天舒厌烦地看婷婷,宋刚也暗暗着急,他看着天舒就要用江城话诉斥婷婷,赶紧对他做了个夸张的鬼脸,轻声说:“别说话,吃东西时不准大声说话,这是美国人的规矩。” 那两个人又在往这边张望,宋刚又开始用英语对小玉说:“陈小姐今年大学毕业准备在美国就业,还是去香港工作?” 小玉笑了笑说:“我准备在影视界发展,今天的试镜还不错吧?你们让我演个大陆的歌星,我真的太高兴了。今天化妆师给我化的妆,没来得及下妆呢。” 宋刚呵呵地笑,说:“我还在想呢,我平时见你可不是这样,我的导演没有告诉我。我们都说你今天怎么变了个样呢?原来是在试镜的哟,呵呵,别说,你这一化妆呀还真的像。” 那两个人现在停止了议论,直勾勾地盯着这里。 “嘿,你们在这里看什么看?”余佑的后面跟着两个彪悍的人,狠巴巴地对那两个人说。他们一直就坐在靠墙的位子上。只有宋刚知道他们一直在那里。 那两个人也很横,说:“美女怎么就不可以看?你们是谁?” “我是她的经纪人,等今后电影上映时再看,现在看,挖掉你的贼眼珠子。”余佑说。说完,两个看起来是保镖的彪悍男人直挺挺站在那两人前面。那两人一看不对头,赶忙起身遛出了餐厅。 两个保镖跟了出去。余佑对宋刚说:“走吧,这里不能久呆。”接着他对服务员说,“帮我们叫两部车,我们去威廉大饭店。” 看来,小玉在这里也不安全了。那两个人肯定不会甘心情愿地放弃哪怕是渺茫的一丝线索。虽然,宋刚他们尽力掩饰,但,很难说他们就百分之百相信了。 他们在往威廉大酒店的路上又改了路线,连续更换了三次的士车。天舒很兴奋,觉得好玩;婷婷很紧张,她现在才真正感到了宋刚说话不是夸大其词。最终,在波斯顿宾馆住了下来。 余佑突然出现在餐厅,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戏剧性的情节,而是宋刚早已经安排好了的。余佑在宋刚他们到达美国前的几个小时,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其实,宋刚来美国不仅仅是为了和小玉一起过春节,“梅林小组”在美国有一项活动。但突然的变故使宋刚又犹豫起来,他觉得需要改变一下计划。 第120章 转移新加坡 刚住进宾馆,余佑接到了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这两个人现在已经交给了美国当局,他们是马来西亚走私集团的成员,他们的上司还赋予了他们一个使命,就是一旦发现和凤姐长得相似的人就立即报告总部,说是他们外勤人员都有这使命,奖金五十万美金。” 宋刚稍稍问了一下那俩人的处置经过。经过特殊训练的“梅林小组”对付几个跟踪的人绰绰有余,加上那两人恰好又真的是为非作歹之人,因此,收留他们的地方也有了。美国有关部门正为这个走私集团而苦恼,逮到了两个也就逮到了一窝。至于这两个人是怎么逮到的,他们是不会刨根问底的,做好事不留名,他们也乐得高兴,何必追究出一个根底来?因为,在商业上,黑吃黑的现象实在是太普遍了。 宋刚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和刘萍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好办法,最后进来的余佑那句话倒是启发了宋刚,余佑说:“姚玉真的太像凤姐了,不知他们找和凤姐长得相像的人做什么。” 刘萍说:“你余佑呀,宋总常说你聪明,其实这样的事也想不通?当年凤姐红极一时,靠什么?长相和歌喉。我想,他们想重新包装出一个凤姐。歌星、影星不都是包装出来的?姚玉的长相很美,说话的声音也甜,说不准就是他们想得到的人,包装一下,又一个凤姐,哪还不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进帐?” 宋刚说:“刘萍的分析是对的,我也听说过有几个公司想重新打造一个甜歌手出来,凤姐当年的影响力还在,所以,刘萍分析的对。当然,也有公司想打造出第二个邓丽君,可是难度太大。咦?我们也来玩玩这个?” 余佑似乎明白了宋刚的玩,忙说:“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我们也进军娱乐行业。哎,可惜,这一行我们不懂。”刚提起的兴趣很快又索然了。 宋刚说:“你余佑想把姚玉推出去出头露面呐?亏你想得出,拾人家的牙费。我想我们试着打造一个新邓丽君。这样吧,我们在各地发布消息,叫‘重塑昔日巨星’影视娱乐公司,在世界各地招聘与阮玲玉、张璇、凤姐、邓丽君等巨星相貌、歌喉相像的人,就通过互联网招聘。怎么样?” 刘萍思索了片刻,说:“这样好,蛮好的办法。” 余佑疑惑不解,不知宋刚玩这个干嘛?宋刚看出了余佑的疑惑,但又不能告诉他真相,就说:“余佑,这也是‘梅林’计划的一步,我们今后找美女不光是看她漂不漂亮,还要看她的特点。和昔日明星相似的美女,她们的广告效应和公关效果会更好,因此,我们有必要走这步棋。这是我们多元化发展的资源,‘重塑昔日巨星’是假,找有特色的美女是真。” 余佑似乎懂了,可仍存疑虑,也不多问。宋刚接着说:“刘萍,这事你就炒作起来吧。在网上注册个公司就可以了。” 宋刚的意思很明了,余佑由于不知关键的问题,所以,听得不是很明白,刘萍就不同了,一听就懂了。在网上炒作寻找昔日巨星相似的人,使寻找小玉的人也以为他们的目的也是如此而已,因为,寻找小玉,只有一两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有了这个安排以后,上次遇见小玉的那俩人,对余佑当时说的话也许就信以为真,以为小玉是上妆试镜的。但宋刚仍然不放心,他希望有个十全的措施。 宋刚打了一个电话给陈红,在香港的陈红接到宋刚的电话很高兴,也有些慌乱,她问:“宋刚,在美国玩得开心吗?” 宋刚说:“才到,还没来得及出去玩呢。” 陈红说:“公司的团圆饭才吃完,现在又在美国吃团圆饭,世界也真的很小呀。” 宋刚笑着说:“是,……咦?你怎么知道?”突然,宋刚感觉到了什么,她到了临江?难道…… 电话里没有声音,显然,陈红在后悔,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宋刚在电话里本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到了临江,可他不敢问。陈红在大年三十到临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事,宋刚不敢想下去了,他顿了片刻,没有听到陈红的回话,他对着手机说:“喂,陈红,你好吗?” “我,我很好。你有什么事吗?”陈红幽幽地说。 “我……,就是问候你一声,祝新年快乐。”他本来想跟陈红说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小玉在美国已经被人认出,风险越来越大,本想把小玉交付给陈红,可现在,他犹豫了。他知道,陈红对自己一往情深,他不想让她也搅进来,不能再伤害她了。 陈红似乎也感觉到宋刚有什么重要事要跟她说,“宋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有事你就直说吧,难道我这里你还不放心吗?你不会仅仅是为了报个平安吧?你过去也没这习惯呀。” “真,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大年初一突然想给你拜个年,祝福你。”宋刚从没现在这样犹豫过,他就是在更紧急、更危险、更突然的情况下,都能快速地反应和应对过去,可今天在陈红面前,他犹豫、慌乱。 “好吧,我也很想念你,也同样祝福你,希望在美国过得开心。不过,宋刚,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放心地说吧,不需要有顾虑,我曾经说过,我这里是你的港湾,不仅仅是指你事业累了以后,在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尽力而为。”陈红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宋刚话语的声调使她感觉到他有需要帮忙的事。但宋刚似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陈红也不好再细问下去。 宋刚放弃了刚才的想法,现在他又有了新的决定。小玉不能再住在办事处,也不能继续在美国,他把她安置在新加坡,“梅林小组”的住地也移驻新加坡。当然,小玉作为宋刚的备份,这只有宋刚一人知道,今后,即使“梅林小组”的人在一起活动,他们也不会知道,指挥他们的人就在身边。 第121章 神秘的梅林 移驻新加坡的事很快就完成了,这个小组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地点在新加坡7号大街的15号,那是一栋很古老的房子。小玉是常驻人员,地位也是一个普通的职员,传送文件和传达通知是她的职责,这是她在“梅林小组”成员面前的身份。除了她常驻新加坡,其他的人大部分时间是在兴国重工和长江公司原本的岗位,履行着正常的职责。 “梅林小组”的组长是余佑,副组长是肖梅,他们平日里的工作就是为长江公司和兴国重工工作,实现企业王国的梦想就是通过这个“梅林小组”策划和运作,兴国重工和长江公司是实现这个梦想的平台。 从“梅林小组”运作之日起,就不像一个什么机构,其人员,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两个公司的几个部门里,开展的业务也完完全全是在为公司履行自己的职责。但宋刚把这些零零散散的人,所做的零零碎碎的事,一旦整合起来后,它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业务机构,这个机构对业务、资金以及这两个公司各个部门可以完美地整合和有效地指挥。 宋刚设计的方案交给余佑后,余佑整整琢磨了两天时间,令他大为吃惊的是,这个机构不但威力巨大,而且他完全可以选择任何一个竞争对手给与致命一击,当然,前提条件是它必须有足够的资金。 他不理解宋刚为什么设计一个这样的机构,难道宋刚要做一个企业霸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该是多么宏伟的计划和多么大的雄心壮志。余佑激动之后,他突然又发现了计划的漏洞,这个漏洞似乎预示着“梅林小组”不是一个永久性的机构,它只是为了一个未知的,并且是特定的某个目标而存在。 宋刚听到余佑的疑惑询问后,他点了点头说:“余佑,你看到的这个计划只是你作为组长应该知道的这部分。你别费心思琢磨另外的那部分内容了,你琢磨不出来。余佑,对你,我觉得可以把一切都托付的人,但我没有把全部计划给你,一是为了你,有一些你现在不该知道的事,我不能过早告诉你,知道早了对你不利;二是这个计划我也没有完全做出来,因为现在没法做出来,等完全可以做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和你一起来执行这个计划。” 宋刚说完,看着天花板,半天没说话,许久的沉默之后,他说:“余佑,完成这件事以后,你的生活将会是另一个局面,我也同样如此,我们也许会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我们可干的事了。那时候,烟云尽过就是逍遥处了,周游世界也许就是我们打发日子的唯一办法。” 余佑越听越糊涂,疑惑地看着宋刚。宋刚笑了笑,“人生有这样的机会是一种幸运。余佑,我们俩都遇到了,你今后要走的路也许比我走得更远,将来你就是‘梅林小组’的首席执行官,但董事长不会是你,这是个比喻。你是组长,但你得听另一个人指挥。这人不是我。” 余佑现在是糊涂得再也不能糊涂了,忍不住问:“宋总,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难道你不是真正的指挥者?” 宋刚凝视着余佑,说:“现在,你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你按条例执行就可以了。现在我是指挥者,适当的时候,或者我不能再指挥的时候,我会把指挥权交给另一个人。如果今后你知道这人是谁,你也会心甘情愿地听她指挥的。当然,在另一个人指挥你们的最初一段时间里,你也不可能知道是谁在指挥你们。” 宋刚和余佑交谈了很久,把计划的细节分解了一遍,重复交待了一些关键环节。余佑很有悟性,宋刚没有看错人。 “梅林小组”运行得很顺利,市场开发比预想的还要好,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兴国重工加足了马力,今年坐上全省头把交椅是铁定的事。刘磬暗暗庆幸没有成为宋刚的对手,而是合作伙伴,陈红兑现了对宋刚的承诺,投资计划进一步扩大,并且把撤退的时间表大大推迟,组建的梅林基金公司准备进入证券行业。兴国重工公司上市的事进展很顺利,今年年底上市的可能性非常大。 兴国重工上市是一件大事,必须赶在000年左右完成,这是宋刚、刘磬和陈红一致的看法。08年是北京奥运年,奥运之前是股市的黄金时间,可以自治第二轮融资。按宋刚的预测,08年后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很可能从美国引爆,因此,尽早完成上市才有足够的时间发展。 长江公司的业务也处于满负荷状态,原先准备三年的目标今年就可以实现。由于临江市政府的重视,资金和厂区土地问题很快得到解决,加上帝兴建筑工程公司实力强大,整个建设时间大大缩短,因此,长江公司实现三四十个亿的生产目标已经没有悬念,当然,长江公司还有一块业务,那就是和兴国重工的合作部分也有相当的利润。 “梅林小组”在建立宋刚的企业王国梦想中起到灵魂作用,这是两个公司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只知道“梅林小组”实际统领着一个“梅林基金公司”。 “梅林小组”的核心价值,一是把兴国重工和长江公司的部分业务统一起来,“梅林小组”牢牢抓住业务这一块,这样就把两个公司的力量整合成一块,并且在法律上没有漏洞。 二是资金调配有了很大的自主性,在两个公司资金来往中,短期内可以动用上百亿资金来充实“梅林基金公司”,这样,在股市上就可以左右形势,选择目标击溃对手。当然,这一切,还需要智慧,更需要相关法律知识,一不小心就可能使自己被对手击垮,甚至于违反现行法律法规。三是在宋刚瞄准对手后,可以迅速抢占他们的地盘和业务,让对手一步步走向死亡。 当然,“梅林小组”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帝”字号王国。 现在,“梅林小组”的对手还没有完全浮出水面,但宋刚感觉到,对手浮出水面的时间越来越近。 “帝”字号王国的业务到底有多大?他们经营的范围到底有多广?违法行为到底有多深?他们的背景到底是谁?这些都是今后要摸清的问题。 第122章 杰出企业家 一年一度的全省优秀企业家表彰大会,就要在省里隆重举行。 每年,这个会议都是经济工作的重头戏,开得相当隆重。对于各地来说,能够有代表进入表彰行列那是件非常荣耀的事。往年,在这个会议上,临江常常吃零蛋,没有代表有资格在台上发言,甚至受表彰的机会都很少。今年不同了,不但有代表受奖,而且还有人作典型发言。 范文武和贺新国接到通知后,笑得合不上嘴,连连说:“总算可以露露脸啦。”——宋刚被评为“全省杰出企业家”,并且代表国企发言。 宋刚参加省政府举办的优秀企业家表彰大会,并不是市里推荐的,而是省政府办公厅直接点名宋刚作为优秀企业家的国企代表,要在表彰会上作典型发言。会议上作典型发言的人总共就只四个人。其中三个是民营企业家代表,国有企业的就只宋刚一人。 这一消息传来,对临江市和工业园区来说,那是一件特大喜讯,范文武书记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专门研究和部署宋刚的发言材料起草问题,会上决定由贺市长牵头,园区杜主任具体组织实施,组织一个强大的写作班子为宋刚起草发言稿,他们的意思很明确,一定要把这份材料写得十分完美。 贺市长带着一帮人来到长江公司,他笑着对宋刚说:“宋总经理,我把市里最有名气的九大才子都带来了,这豪华的阵容就供您驱使啦。你到省里开会,这台上一站,就不是代表你个人了,而是代表整个临江市,你的发言体现了我们整个临江的水平。听说会议发言的总共只就四个企业家,省里就占了两个,哈哈,这可是我们露脸的大事。你是我们临江有名的才子,加上他们九位,一共十大才子聚长江。盛会,盛会。” 九个临江市顶尖的写作高手摩拳擦掌,这是他们露一手的好机会。宋刚很理解那些拿笔杆的人,他们的才华就是在这笔尖上,出头也在这笔尖上。他们有能耐把一分成绩写成十二分,比十分还多两分;把死马写成活马,并且还不是一般的马,非写成汗血宝马不可。 可宋刚并不觉得这文章到底有多重要?那些官样文章再好也是味同嚼蜡,枯燥无味。可人家给面子,推却,肯定不行,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们来。宋刚心想,我们在这吟诗作对那还差不多,我宋刚的发言从不照稿子念,就是几分钟的事,即兴发挥讲几句就完事。但又不能拂了书记、市长的意,更不能打击了那些自命不凡,专门在笔尖上觅食的那群人的一腔热情。宋刚想了想,对贺市长说:“市长,你亲自带领这群高手来*刀,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成绩了,由他们一写,什么成绩都出来了。哈哈” 贺市长也是哈哈一笑,“你的成绩巨大,就是不写文章材料,省委、政府也已经认可了。但,我们这材料是给全省人民看的,所以,必须是精品。我们啊,想来帮你抬抬轿子,鸣鸣锣、开开道。好吧,现在我们就开会,讨论讨论你这篇发言稿。” 会议开了整整一个上午,接着,那九名高手就开始绞他们的脑汁了。 文章写好了,足足有十页,宋刚看了几遍,文字功夫确实不错,可就是觉得这上面写的东西根本不是自己想说的,其中的成绩被大卸八块,各个部门、各位领导都分得一羹,特别是里面具体的工作,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做的那些事,倒像是市里头的工作总结。 几天的准备工作终于结束,明天大会就要举行。 宋刚平日里出差办事,多半是独来独往,这次不同,贺市长亲自带队,零零总总有十几个人,好像真的要鸣锣开道抬轿子。 宋刚履行自己的诺言,一到省城就打了个电话给鲁玉。鲁玉一听是宋刚打来的电话立马就要往帝隆大酒店赶,宋刚说:“鲁玉,我们等会见吧,这里有一群你不想见的人,你找个咖啡厅,我吃完饭就过来,好吗?” 鲁玉也没问那些人是谁,她本就是除了宋刚谁也不想见,就说:“好吧,我家附近就有个米萝咖啡厅,我们还是在咖啡厅见吧。你快点呵。” “快点”是快不起来的,市里来的十几个人坐满了整整一大桌,看那架势,没几瓶五粮液是不会收场的,特别是他们很多人是第一次和宋刚吃饭,这宋刚最近突然的大红大紫起来,他们只恨自己没眼珠子,没早点结识上他。俗话说:布衣之交、贫寒之交那才是最可贵的。要是在宋刚落难时能和他交上朋友,那多好。不过,现在也不迟,还有机会巴结。因此,今晚的主角不是贺市长,而成了宋刚。 整整七八瓶五粮液下肚,很多人也有了七八分酒意,说起话来开始没边没谱了,把宋刚吹上了天,似乎临江市只有宋刚这样的人才是人才,临江市也只有宋刚这样的人来领导才能发展。要是在平时,这样的话一传开,那几人的乌纱帽多半就会不保,至少今后的小鞋会越穿越紧,等下次有机会再见面时,这一桌人,只怕有一半的人会成为三寸金莲。可是,今天奇怪,就连贺市长也哈哈地唱着赞歌,把宋刚吹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 宋刚不敢喝多了酒,心里可是急得要死,看看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那些人还没有完的意思,他几次提出来:“不能再喝了,我们早点休息吧。”可巴结他的人似乎是众志成城,一致的说:“再来一瓶。” 宋刚没得法,偷偷在上厕所时发了个短信给鲁玉,他写的信息是:“被一群精鬼拖着脱不了身,稍候。”鲁玉回的信息是:“是狐狸精还是琵琶精?”宋刚回了个:“马屁精。” 回到酒桌上,宋刚觉得酒味变淡了,他朝斟酒的服务员看了一眼,那服务员微微地笑了一眼,宋刚明白了,他的酒已经换成了白开水。 贺市长说:“宋总,刚才你到厕所不是做什么手脚吧?等会众人皆醉你独醒,你好溜出去潇洒?那可不行啰。”说完哈哈一笑。 宋刚说:“我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别说做什么手脚,现在,连脚都已经不听指挥了呢,你们猜我刚才遇见了什么稀奇事?” 众人说:“什么稀奇事?” 宋刚说:“我有些醉了,上厕所不小心误入女厕,进去之后呀,发现没有小便池,感觉不对,幸好女厕内没有人。我正准备走出来,突然一个美眉进来,你们猜她怎么着?那美眉一看我,脸一红,头一低,转身钻男厕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个人还真以为有其事,傻不啦叽地还追:“后来呢?” 有人抢着说:“宋总赶快又进了男厕所呗。”“你快去看看,那美眉还在男厕所里啵?” 说得大家笑得更欢了。 第123章 宋刚的老外粉丝 来到咖啡厅已经快十点钟了。宋刚很歉疚地说:“对不起,我真担心他们会把我灌醉,还好,喝到一半的时候,那服务员悄悄地给我换成了白开水,不知是秘书组里有马屁高手呢?还是服务员服务水平高?我估计贺市长也是白开水。他至少也喝了三十杯以上,一点醉意也没有。” 鲁玉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只怕这最大的马屁精,就是贺市长自己呢。你明天要上台发言,这次专访走也走不了啦!还是由我采访,呵呵,这次推脱不了啦吧?” 宋刚笑着说:“高兴,明天你准备问些什么?先告诉我,打打腹稿。” 鲁玉笑着说:“没法走这后门,提问的大纲没在我手里,不过,行规你不清楚吗?记者提问,他提他的,你不管他提什么,你答你的,大致方向对了就可以了。新闻发言人都是这样。” “有这规矩吗?噢,好像也是哟,好。我今晚回去想好几个答案,随你怎么提,我就回答我想好的,嘿嘿,这是个办法。”宋刚似乎有所悟,很满意鲁玉的提醒。宋刚又想起了一件事,说:“你在新单位还不错吧?” 鲁玉笑着说:“还好,很快适应了,节目比市级台要求高,累一些,经常要反复录制,导演的脾气也大。不过我还好,他们对我不错。”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这时宋刚的手机又响,张永力的,“永力,有什么事?” 张永力在电话里说:“有两个法国客户想见你,他们在省城,能见吗?他们说时间不长,说是想见上你一面,好回去交差。” “好吧,我在黄河西路米罗咖啡厅,把我的电话给他们。”宋刚说。 鲁玉笑了,“你都成了明星了,追星族都追到这里啦,呵呵。现在,你都成了明星了,哪天不会我想见你一面都要排队吧?” 宋刚哈哈地说:“鲁玉,你成了省里明星,卫视一播,全国知名播音员,今后会有一大群粉丝,我宋刚哪天再落难的话,我就跟你做保镖吧。” 他们又聊了一阵,那两个外宾也真厉害,不久就找到地方,在咖啡厅门口才打电话。宋刚把他们接进来,外国人可不会中国人那种含蓄,一见鲁玉就惊呼:“噢,好漂亮!宋先生,这是您女朋友?” 宋刚一时不好怎么回答,鲁玉赶紧说:“yes.” “噢,宋先生真让人羡慕。”老外也真可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接着他们自我介绍:“我,希拉克,他,戴尔。凡尔西公司的业务员,希望见见宋总。我们想在研发空中客车飞机的第四代发动机部件上,能得到贵公司的合作。希望您能够同意。” 宋刚用英语回答说:“这些是技术问题,不是我们讨论的话题,我们既然在很多地方都有了良好的合作,我想研发空中客车飞机的第四代发动机部件上合作应该没问题。” “我们不是这意思,我们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公司的绝密技术,你们能不能在保密方面有个承诺?这是我们合作的关键。”那个看起来是头儿的人说。 宋刚笑了笑,“保密问题在我们长江公司从来就不是问题,就如你们至今也不清楚我们到底和那些公司有业务来往一样,我们可以应客户的要求从一个‘A’到五个‘A’进行保密设计。” “谢谢宋先生,那我们就跟你们的业务部门具体讨论这个问题了。宋先生,我们能不能合个影,包括您漂亮的女朋友?这样,我们的总裁才会相信我们见过面了。” “好吧,我们合个影,不过,不能在你们的媒体上传播哟。”说完,宋刚又笑着对鲁玉说:“你同意吗?我只是担心他们会把你的照片用于商业。” “那倒不怕,侵犯肖像权我趁机敲他们一把。”鲁玉笑着说,接着,她凝视着宋刚,“你不担心他们在照片上使用什么标题吗?”说着,脸上微微发热。 宋刚也有点儿担心,只怕他们在照片上标明“中国长江公司总裁宋刚先生和女友”之类的文字,老外在这方面无所谓,有时还把它当成一种炫耀。但宋刚想,既然答应了,那就管不了那么多,说:“我无所谓,就看你怕不怕。” 鲁玉说:“我不怕,我和别人合影的照片多的是。”她作为明星,自然经常被邀请和别人合影。 两个老外合了影之后高兴地走了。鲁玉和宋刚闲聊了一阵,看看快十二点钟了,宋刚说:“明天都还有事,我送你回宿舍吧。”鲁玉愣了愣,笑着说:“不要送了,我不远,几分钟路程。” 回来的路上,宋刚又跟刘磬通了个电话。刘磬一听宋刚明天在会议上作典型发言,高兴地说:“宋刚,哈哈,明天我也发言呢。想不到总共才四个人发言,我们就占了两位。你明天讲什么呢?” 宋刚一听也高兴,说:“想不到是你呀,我明天讲什么还没定,稿子是弄好了,市政府一批笔杆子写的。不过,那稿子我很不中意,都是些官样文章,跟政府工作报告差不多。你讲什么呢?” 刘磬说:“我还不是一样,省政府也派了写作班子给我。不过,我推掉了,我自己写。我的题目是:‘内地企业产业链形成的策略和措施研究’。你真的就读他们给你写的稿子呀?那是什么水平?” 宋刚正为这事着急,心想,这样的文章要是放在政府的会议上那还像个东西,企业界的真正精英一听真会笑掉牙。最后,他决定明天不用那材料了,重新写肯定来不及,管他三七二十一,临场发挥就是。宋刚回到宾馆蒙头就睡,心里说,明天让你们生气去,我什么也不想了。 第二天,省委、政府召开了隆重的优秀企业家会议,全省各县市的政府一把手、厅级以上主要领导、企业界的代表,总共一千多人参加会议。 第一个上台的刘磬用了十五分钟时间,他激情四射的演讲风格和很高水平的论文,赢得的掌声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刘磬第一炮打得很响。 可是,第二个、第三个上台的人却显得畏缩,他们被刘磬的发言吓懵了,发言枯燥无味,他们照着稿子和小学生念书一样,不知讲了些什么?稀稀拉拉的掌声表示他们以失败告终。 贺市长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篇官样文章也会让宋刚落得第二、三个上场发言的同样下场。他焦虑地看了看宋刚,宋刚他一副坦然的神态,向主席台走去,两手空空,步伐稳住,自信。 第124章 走向主席台 宋刚稳步走上主席台,庄重地向领导席和与会代表敬了个礼,两手空空地站在发言席上。 贺市长身上微微冒着冷汗,会场上窃窃私语,这样庄严的议会,这小伙子竟然脱稿发言,真令人不可思议。 “长江公司总经理宋刚。我发言的题目是‘我省在未来十年的黄金时期发展的策略探讨’,抛砖引玉,请各位批评指正。未来十年,国际、国内有几次机遇和挑战,我们在准确把握这些预期的机会和挑战中,将会受益匪浅。未来预期有以下几点:人民币的大幅升值,奥运将于008年在中国举办,之前股市的牛市和之后的熊市,石油价格大幅攀升,越来越近的国际金融危机,这些都是机会。特别是美国诱发灾难性的世界性金融危机,中国将在这次金融危机里充当救世主的作用。对我省来说,机遇可遇不可求。希望在座的各位企业家珍惜这宝贵的机会,也希望领导们抓住这有利时机,把我省的经济地位再提升一个档次。” 宋刚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因为,他的发言立即引发了一片议论声,接着,台下已经有人高高地举起手来,他们想提问。 几只手高高地举起,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请问宋总经理,假如你估计正确的话,那么,我国出口将会出现波澜起伏的局面,我们应对的策略是什么?为什么说我们是天赐良机?” 宋刚微微地冲提问的人笑了笑,“因为,应对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好应对准备,在近几年,出口将是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大约在十年后我们又会遇到空前的困难,那时,扩大内需就成了唯一出路。” 又一个人站了起来:“扩大内需必将大量发放信贷,通货膨胀就应该难以避免啦?请问是不是这个逻辑?” 宋刚赞许地说:“不错,分析得非常对。通货膨胀是持续的,特别是在世界金融危机时,它是拯救危机的有效方式,在座的如果要买房建房,现在正是时候。”台下一片笑声。 “请问,你对这些预测把握性有多少?” “好,就这个问题我多说几句。这位先生说有多少把握性,一、我不是先知,所以我只是根据形势的分析作出结论,至于有几成把握,这是一个概率问题,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是比较有把握了,所以我才敢在这里做这个发言;二、我作的是短期预测,时间很快就可以证明我的预测对错与否。为什么我有这个预测,下面我把理由摆一摆……”宋刚开始从国际的金融形势讲起,一直讲到后果的不可避免性,以及我们应对的步骤和大致时间。 时间很快就超过了规定的十五分钟,台上台下安静得出奇,主席台上,省委、政府等领导也认真地侧耳倾听。省委书记赵树仁的茶杯在嘴边停留了很长时间,他竟然忘记把那口茶喝下去。省长张文静不住地点头,欣赏、嘉许的神态始终洋溢在脸上,周副书记微笑着看着宋刚…… 贺市长忘记那是宋刚在发言,他听得入神,或者说听得入迷。 “……这就是我们省加快发展的机遇,也是我们超越其他省的有效措施,我相信,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我省不但不会出现经济下滑的局面,而且是我们挤进全国前十名的最佳时期。谢谢各位。”宋刚讲完了,朝主席台和台下的听众鞠躬。 台上台下仍然安静得出奇,足足有一分钟,没有人反应过来,似乎仍然沉浸在聆听的享受之中。突然,“轰”的一声,热烈的掌声在整个会场响起,许久许久没有停息,宋刚已经回到了座位前,站着等候掌声的停息。 “宋总经理,请你再到台上来,有很多人想请你解答一些问题。”张文静省长笑容可掬地站起来对宋刚说。 宋刚只好再次上台,连声说:“谢谢,谢谢……” “请问,房改才刚刚结束,房价将是老百姓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怎样抑止房价的快速增长?”一个中年人的发言抢在宋刚没有说完“谢谢”之前。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认为房价没有办法抑制,反而会较大幅度增长。不过,老兄你自己如果想买房,有两个时期比较好,一是现在,二是美国金融危机爆发后的几个月之内。买涨不买跌,希望这位老兄别犯同样错误,你节约出的那些钱,足够请我们在座的吃一顿大餐。”宋刚说着,台上台下哈哈地笑了起来。 “请问,你们长江公司主要是生产出口产品,从长远看,你们的业务会受到影响吗?” 宋刚微笑着朝刘磬座的位子看了看,说:“我们的业务不会受影响,因为,一开始我们就在策略上注意了这一点。不受影响的还有第一位发言的刘磬先生所领导的公司,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提问的一个接一个,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的摄像头,闪光灯都聚焦在宋刚身上,让宋刚左右为难的是会议不能总这样下去,最后,他逃跑似的坐进了自己的位子。他得把时间留给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因为,会议议程才进行了一半。 领导开始讲话,他们选择了缩短时间的办法,大段大段的文字被他们有意念删漏。不过,大部分人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因为,他们只是装模作样在看手中的发言材料。 贺市长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宋刚,轻声说:“厉害,给我们增光了。” 颁奖仪式开始了,先是十位优秀企业家,最后是四位杰出企业家一一上台领奖。 四位典型发言的企业家被授予全省杰出企业家的称号,那两位发言时表现平平的人对站在身边的宋刚说:“惭愧,很惭愧。” 宋刚说:“牛皮,吹牛皮。” 散会后,宋刚又被记者们包围了,这次,宋刚把时间控制得很好,他等鲁玉满意地做完专访后,对记者们说:“谢谢各位的捧场,省领导约我宋刚一起进午餐,失陪了。今后,有机会我们再吹牛皮。”说得记者们哈哈大笑。 宋刚被省领导邀请一起进午餐,贺市长也沾了光,和省委排名前几位的领导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 “贺市长,你们雪藏了这么个人才,是想使临江市坐上全省经济的第一把交椅吧?哈哈,宋刚真是个人才。”省委书记赵树仁跟贺新国比较熟,开玩笑地说。 张文静朝贺新国看了看,又看着宋刚,呵呵地笑了几声,转过头对赵树仁书记说:“临江不会用人。”这话宋刚听得清清楚楚。 第125章 幼儿知冷暖 显然,省长对宋刚安排在长江公司很不满意。 本处于亢奋状态的贺市长似乎被泼了一身冷水,从头冷到了脚,他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说:“宋刚应该安排在更重要的岗位。” 宋刚成了风云人物,长江公司也成了明星企业。临江市升起了一颗新星,这震动不亚于去年的人事大调整。 宋刚回到临江市,本来冷清的门庭现在渐渐若市,局长们、主任们都开始往宋刚那临时的家里走了。 婷婷也突然忙乎起来,宋刚不在家,她得负责每天的接待。三室一厅的房子实在显得寒碜,来的客人都说:“应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了。”很多女人使尽神通,想办法弄到了婷婷的电话号码,约她玩牌的、美容的、喝茶的、聊天的没完没了,打电话的自然知道婷婷不知道她们的电话号码,因此,主动地自报家门:我的老公是某某局长、某某镇长、书记。反正一件事,就是想结识结识“七仙女”之一的婷婷。 起初,婷婷兴奋不已,特别是被众多的女同胞赞美她,漂亮呀、年轻呀、气质好呀,她总是快乐地表示谦虚:哪里嘛?哪有某某漂亮。可时间久了,新鲜感没了,电话也接烦了,最后只好把手机关了。手机可以关,可人家找上门来总不能不开门吧?因此,婷婷在家就忙乎着接待客人。 这个周末宋刚有事,婷婷只好守在江城的家里。 天舒已经上学前班,文静的他一直没被老师宠爱。天舒虽然文静,但很好强,下半年就要进一年级,使他遗憾的是,至今都没得到过一张奖状。他吃了饭就躲进房子里做作业,他决心弄回一张奖状。婷婷说:“舒宝,有好看的动画片你怎么不来看?” 天舒哝嘟了一句,婷婷没有听清楚,又问:“舒宝,有好看的动画片呢,你怎么不出来看?” 天舒半天才从房子里走出来,那神态,似乎没有准备看电视的打算,手里还拿着一支笔,说:“妈,我还要做作业。……我,我还没得过一张奖状。爸爸都上电视了,我,我……” 婷婷一听,心里一酸,这孩子平日里太老实,又不太活跃,加上宋刚被发配到长江公司以后,老师也不很关注他,虽然成绩在班上也是前几名,但就是没给过他一张奖状,也没有奖过他大红花。 婷婷看着天舒愧疚的神态,说:“天舒,来,妈妈告诉你怎么就可以得大红花和奖状了。”天舒将信将疑地走过来,偎在妈妈的怀里,听听接着说:“天舒,其实呀,你很不错啦。你们班就你最厉害,上次所有同学都不会做的那个题目,只有你一个人做对了。我们呀,不要那些红花奖状,将来你就上你爸爸那所大学,做你爸爸那样的人,在省里上电视,在省里作报告,好吗?” “不好,我就要大红花和奖状,我做作业去。”天舒说着又进了他的房间。 婷婷心里很难过,都是宋刚挨整受罚惹的祸。不过,很快就会好的,宋刚已经复活了,将来,天舒又会成为老师的宠儿。哎,大人的命运也影响到小孩,世态炎凉。 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姚股长好,我是实验小学的陈思悦,听说你家天舒下半年就要进一年级了,我想请他到我们学校读书。” 婷婷忙说:“您是陈校长吧?能到你们学校读书真是太好了,请坐请坐。”江城办得最好的小学就是验实小学了,不在区域内的人一般都需要走后门才能进去,现在校长上门来请,那太好了。 婷婷高兴地喊着天舒:“天舒,快出来,见见实验小学的陈校长,陈阿姨。下半年你就到实验小学读书。” 天舒害羞地站在房门口,讷讷地说:“我不去,在城东小学我还得不到大红花,到实验就更加得不到了。” 陈思悦笑着说:“天舒,你的成绩我都知道了,你们数学老师是我的同学,他说你的数学非常好。你到我们学校来,一定会得好多好多奖状的。”天舒一听高兴地笑了,说:“谢谢校长。”说完又躲进了房间,他肯定是躲着乐去了。 陈思悦校长对婷婷说:“姚股长,你说现在这风气,人间冷暖也蔓延到了学校。这风气不好,影响到下一代。其实呀,宋总经理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在江城的威望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被人家整了。不过,金子到哪里都发光,迟早会重新走上政坛。天舒有你们俩的遗传因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婷婷笑着说:“谢谢校长的吉言,城东小学的那个班主任是势利,总说我们天舒迟钝、木讷,其实我们做父母的清楚,他很像宋刚,就是有些腼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宋刚倒霉了?哪天说不准宋刚又杀个回马枪,看他们怎么好意思?” 陈思悦笑着说:“是呀,如今知识分子也这样势利了,哎,我们的下一代怎么得了?姚股长,我想看看天舒的作业,看有没有不懂的地方,我顺便辅导辅导他……”正说着,又有人敲门。 这次敲门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城东小学的马校长和朱副校长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但那笑吟吟的笑容很快变得僵硬,因为,他们看到了陈思悦校长。 马校长到底是男人,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对陈思悦校长说:“陈校长好,你也在这里呀?姚股长,我和朱校长来做家访的,看看天舒同学。” “请坐。天舒,你们马校长和朱校长来看你来了,出来一下。”婷婷说完,给他们到了茶,看看天舒磨磨蹭蹭半天不出来,说:“天舒害羞,不太敢见生人,特别怕老师和校长。” 马校长笑着说:“天舒同学是个很听话的学生,聪明,接受能力快,今后肯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们俩特意到他们班上,了解了一下天舒同学的表现,他是很优秀的同学。” 天舒轻轻地推开了门,叫了声:“马校长好,朱校长好。”又进去了。 “很有礼貌,我就说嘛,天舒同学很不错。”马校长似乎发现了个天才,接着说:“我一看天舒同学就知道,这孩子将来肯定是考清华、北大的料。” 第126章 鬼才当县长 宋刚在省里轰动政界和企业界以后,临江市的领导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兴奋的是宋刚作为临江市的代表,在全省的会议上大出风头,为临江露了一次脸。不安的是,省长张文静说了一句话,“临江不会用人。”这显然是对临江市领导班子的批评,其实就是对范文武的批评。 范文武也有苦衷,当时把宋刚调离,也是省里领导的意思,只是这传达旨意的人是苏小川。虽然并没有领导亲自指示,但范文武很有把握,这不是苏小川在假传圣旨。因为,范文武请苏小川办的事都能办好,一个企业老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的背后有一个很有实力的人。 现在,省长说临江不会用人,那就必须给省长一个答复,好好地给宋刚安排一个岗位。范文武又顾虑苏小川背后的那人,他会不会阻止或因此为难他呢?他想,解铃还得系铃人,问问苏小川的意思。 苏小川的意思很清晰,宋刚这人值得重用。 这就好办了,范文武心头的顾虑没有了,宋刚的位子问题得好好考虑。第二天,范文武书记就把常委中的几个主要人物叫到会议室,商量起宋刚的任职问题。 起先,大多数人不同意宋刚离开长江公司,说长江公司离不开宋刚,后来贺新国把张文静省长的话说了一遍,所有的人立即转调,说:“那是,宋刚应该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才智,长江公司只是局部问题,局部问题要服从于全局,宋刚应该去掌管全局工作。” 最后,商量的岗位是江城县长。范文武书记说:“关于宋刚同志的岗位,我们还是先征求他本人的意见,我先找他谈谈,这样行不行?” 所有的人意见一致,谁都清楚,当初宋刚被调离江城,也是他们几个在这会议室作出的决定。那次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宋刚心里肯定会有怨恨。再说,现在宋刚在省长、书记面前也是红人,他要告御状也是件很容易的事,万一他不肯去,为难一下,那还真不好玩,因此,谁也不想惹这只猛虎。 范文武请宋刚在望月坡吃晚饭,一番热闹之后,陪同的人都知趣地走开,就留下范文武和宋刚俩。范文武书记试探地说:“宋刚,这次你在省里的发言真是有水平,比你在江城那次发言又有了进步,你为我们临江市增光了,哈哈,我们临江的才子,了不起、了不起。” 宋刚心里明白范文武的意思,是因为省长的那句话,范文武已经不得不给他安排个位子了。他知道,范文武与萧巍巍不是由同一个人指使,范文武有权安排自己的前途,他是为了省长的那句话,萧巍巍没这能耐,他是受人之托。 宋刚听范文武说完,突然心血来潮,想开个玩笑,装成惶恐的样子说:“书记,不会又和上次在江城一样吧?又要我去救活哪个公司吧?我可受不起折腾了。” 范文武脸色微变,心想,你宋刚仍然记恨在心,这可是麻烦事,忙说:“不会,不会。老弟,你还记恨我吗?那时我也有我的苦衷啊。这次我将功补过,一定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哪怕是丢了这乌纱帽,我也不再做那蠢事了。放心、放心。” 宋刚笑着说:“哎呀,书记呀,我可是吓怕了。上次周书记一表扬我,立马就大祸临头,这次省长一夸奖我,我是好多天也睡不着觉,饭也吃不香,每晚都做恶梦。” 范文武说:“也难怪,上次的安排是不妥,不过,这里没外人,我范文武也是有苦难言啊,我和你一无仇、二无怨,怎么会害你呢?*不得已,一定请你理解。将来,我的工作还需要你的多方支持。” 宋刚看着范文武,小声说:“那是谁想害死我呢?” 范文武讷讷半天,几乎要崩溃,“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说,我也不能说呀。”宋刚当然知道他不能说,也不会说,甚至是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至于是谁对范文武说的,肯定就是苏小川。 宋刚童心大发说:“范书记,你骗我,你不清楚你会做这样的缺德事?你想啊,我年纪轻轻,当上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那几年、十几年后,还不是省级领导?你一句话就把我美好的前程给毁了,那多缺德?你和我无冤无仇,你肯定受人指使想把我弄掉。我不怪你,你把这人给我,等几十年后在阎王爷面前,我总得给阎王爷一个交待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范书记被宋刚这么一说,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我就给你一个交待,请你出马任江城县县长。如何?” 宋刚没有回答,凝视着范文武,毫无表情的脸让范文武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范文武接着说:“县长也看县的大小啦,江城是大县,过几年你就接书记,然后再回临江市。前途无量呢。” 宋刚摇了摇头,说:“我不去。鬼才当县长!” 范文武急了,说:“为什么?别老记得过去的事啦。老弟,这种安排可以啦。” 宋刚说:“范书记,你说别老记得过去的事,这话你错了,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还有一句俗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宋刚智是没有,吃了一堑长半智总得长吧?我可以不计较过去谁害我,但我也得在这一教训中学到一些经验。行政,不玩了,不玩了,风云难测,起起落落,人不到五十就被折腾成了老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意思。”范文武刚好是五十岁,似乎就是点着他说。 范文武一听,感觉没戏了,看来这宋刚似乎铁了心,他心里恨恨的,暗暗说:那一天老子还让你倒霉,我已经在你前面低三下四的做了该做的,你不买面子我也没得法。 范文武悻悻的,仍没死心,顿了半天,最后说:“宋刚老弟,你还想想吧,这是大事,你考虑考虑吧。我也不急,给你十天、半个月时间考虑。” 第127章 泄密者原来是他 苏小川在接到长江公司的第二批业务之后找到宋刚,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想和宋刚商量,希望周六晚能够在帝隆大酒店见面。宋刚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在长江公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表态,因此,他想和黄涛谈一谈。 宋刚和黄涛见面是在望月坡咖啡厅的一个VIP包间。黄涛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因为,宋刚和他见面是件很平常的事,今天这种隆重是他从未见过的架势,他有些惶恐不安。 宋刚很快开门见山地说:“黄涛,你是长江公司的实际二号人物,在公司的发展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你希望怎样安置你?” 黄涛一听“安置”俩字,汗水津津地在身上冒了出来,他不敢看宋刚,愣愣地呆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事发了。 宋刚语气并不严肃,而是一种关切,说:“黄涛,你和我一起来到长江公司,也算是难兄难弟了。放心,我不会对你不住,你说吧,你想在哪个位子上干?” 黄涛惨白的脸,哀求地看着宋刚,说:“宋总,随你怎么安排我都行,我对您不住。幸亏你发现得早,要不我会越走越远的。宋总,谢谢你一直没有声张,放了我一马。” 宋刚并没有为黄涛的背叛而愤怒,他带着很伤感的语气说:“黄涛,我没怪你,你也是不得已,至于你与嘉兴公司的密约已经不重要了,你怎么被他们收买或裹挟我也不想再过问。其实,你为他们提供的情报也有限,仅仅是一两次而已。你没有得到多少佣金,你把这笔钱捐了吧,还你个清白。那点钱对你来说,过去也许还算一笔钱,可现在你不会把它放在眼里。干几年,你的奖金够你买车、买房子。” “我捐,回去我就把它捐出去。只是,宋总,这些事你都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不知你是怎么弄清的?”黄涛似乎平静了一些。 宋刚说:“就在我们发现泄密事件后,也是在这望月坡,我已经把目光锁定了你。那次张力永被绑架,我们口口声声说,怀疑是淮海公司干的,你应该知道是我的迷魂阵。那次张力永被绑架,你后来也知道那是我玩的一个小小的花招,当时你就应该明白那是假的。我只是证实一下我的猜想正不正确,可你还是上当了。为什么你那次要表现出忠诚呢?我不是说,你可以答应他们的条件吗?你心中有鬼,所以,你表现很差,没有担当的胆量。黄涛,至于我最后怎么调查出来的,我想你不会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吧?我们这么大一个企业,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这些,你应该清楚,你是公司的二号人物,可公司的一些重要活动你被晾在一边,我宁愿用刘多福也没用你,你心里一直就清楚,对吧?你没有跟我争,这说明你明智。” 黄涛看着宋刚,敬畏、佩服,他说:“出事以后,我很想弥补,可已经来不及,并且也没法抽身了,他们掌握了我的把柄。宋总,后悔已经迟了,您说我该怎么办?” 宋刚说:“你自己说吧,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患难之交。” 可黄涛实在没有勇气提要求,悻悻道:“能够有只饭碗,随宋总您的意思。我黄涛是自造孽,您对我仁至义尽,我还能说什么呢?” 宋刚看出黄涛即使有想法也无颜启口,他很惋惜,说:“可惜,你原本是一块很好的料,我交给你的事也完成得很不错。本来,在长江公司,你可以大有作为的,我可能很快要离开长江公司了,你是当然的人选,可你能够再在这里做吗?” 黄涛大吃一惊,“什么?你要离开长江公司?可公司怎么办?” 宋刚说:“是呀,公司怎么办?你不争气,本来你就是最佳人选。现在你也知道公司怎么办?但这已经不是你所考虑的问题了。当然,你对公司有感情,希望长江公司越来越好,这,我理解,也很惋惜。” 黄涛说:“你非走不可吗?难道不可以留下来?这个舞台也已经够大的了,你可以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宋刚说:“黄涛,你无法理解我的志向。这点,你不如余佑。还是回到老问题上,你有什么打算?” 黄涛既痛心又懊悔,他知道自己这污点即使宋刚不说,自己也问心有愧,哪还能在这里当总经理呢?即使是当上了总经理,嘉兴公司也不可能放过他,“都迟了,这里自然无法再干下去,只是,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宋总,还是请您指条路吧。” 宋刚说:“好吧,两条路,一条路是到兴国重工,刘磬的公司,不过那里你不可能得到重任;第二条路,回行政部门,至于位子我可以帮你考虑,副局长、副县长都可能。副县长,那你就是跟我走,回江城。你定吧。” 黄涛没想到宋刚竟然对自己能这样安排,感激、羞愧、悔恨,“我本无颜再在您面前出现,但我黄涛无以报答您,这样吧,你到哪里我就跟着你去那里,只能在工作上回报你的大恩大德了。” 宋刚说:“别这么说,我是看你人品和本质不坏,要不,我也不可能让你做到现在。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回江城,好好做一番事业。” 黄涛说:“那长江公司今后怎么办?” 宋刚正准备问他这个问题,黄涛的行政能力相当不错,考虑问题也比较全面,“你认为谁能担当此任?” 黄涛思考了片刻,说:“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担当此任,现有的几个副总肯定不行,余佑级别没上来,即使要担此任也需要假以时日。哎,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难道你非走不可吗?即使要走也可以推迟几年。再说,到江城搞行政也不见得比这里强呀。” 宋刚笑着说:“你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你的命运几时是由你自己安排的?黄涛,我走不走也不是由我决定,有人需要我去做另一件事,我能不去吗?”宋刚顿了顿,说:“长江公司不会因为我们两个人走就会垮掉,这些,我已经安排好了。” 黄涛心情轻松了许多,“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我就放心了。” 第128章 请宋刚出山 黄涛自从出卖公司的机密以后,本来还图个侥幸,现在希望已经破灭。 但奇怪的是,自从宋刚把这事说穿了以后,自己不但没有沮丧,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背了大半年的包袱终于甩掉了,现在又可以重新做人了。 宋刚周六来到帝隆大酒店,苏小川没有带其他人,吃饭时连服务员也支开了。它对宋刚说:“宋老弟,今天兄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希望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你在企业界是个好手,我们集团公司很想有你这样的人才,但我们的这口鱼塘太小,有人希望你在政界发展。我今晚就是想得你个准信,不知否有个答复?” 宋刚准备好了策略,他希望知道的更多一点,他说:“苏兄的能耐很大,做兄弟的佩服,能有苏兄这样的朋友,我宋刚三生有幸。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想提携我的人是谁?” 苏小川笑了笑,说:“这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你的态度。提携你的人可以送你一程,今后就靠你自己打拼了,提携你的人并不希望你对他本人有什么报答,也不指望你对帝兴公司有太多的关照,因为,帝兴不需要。提携你的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做出一些政绩,使江城成为全国的典型。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宋刚基本明白了,提携他的人无非就在这三个人之中,省委书记、省长、蹲点的副书记——他们需要政治资本。当然,从理论上讲,临江的主要领导也有可能,但宋刚根本不考虑他们,“帝”号的靠山不在临江。 宋刚不需要再问下去,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觉得对方开出的条件太优惠了,让他把江城打造成为全国的典型,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因此,宋刚很乐意,他说:“这任务我接了,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苏小川笑了笑,诡秘地一笑,说:“你不觉得这条件对你来说太优惠了吗?让你当官,并且是青云直上,难道就没有付出?” 宋刚微微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故作吃惊地问:“苏兄,你不是说回报的条件就是把江城打造成全国的典型吗?” 苏小川说:“一点也不错,我说的付出是我希望你给我几个人,黄涛、余佑、张永力。你舍得吗?” 宋刚大吃一惊,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既然无法掩饰,那就夸张一点吧,他有意惊愕得显得惶恐,“这……,为什么?”他想,在这三个人里,其中两个是“梅林小组”的核心成员,难道“梅林小组”暴露了?不可能。宋刚现在需要掩饰刚才的失态,他苦着脸说:“苏兄,不是我宋刚舍不得几个人,那长江公司不会损失惨重了吗?不过,呵呵,那不是我劳心的事了。这样吧,余佑、张永力你要过去,黄涛给我留下,我准备带他去江城。说实在的,黄涛我真的离不开。” 苏小川哈哈一笑,“宋老弟,开玩笑,我是很佩服你的眼光,这些人竟然被你发现和培养成了精英。不过,有个人我真的很想要,那个余佑很适合在我们公司。” 宋刚说:“那你就把余佑要过去吧,做企业他是块料,做行政书生气太重,我也不会带他去江城。”说到这里,宋刚很担忧,心想,余佑既然被帝兴看中挖走,今后“梅林小组”的工作开展将会很困难,在这小组里,没有人能够替代他。但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困难今后再想办法解决。不过,余佑到帝兴也有好处,他这样就是进入了“帝”字号的王国里。 苏小川可没有宋刚想的那么复杂,他的确看中了余佑的能力,他并不知道“梅林小组”的事。他说:“宋老弟,事情有了答复我就算是完成了任务,看你有什么想法,我好歹回去有个准备和安排。” 宋刚思考了片刻,说:“我有几个请求,一是黄涛平级给个副县长的位子,我今后办事也有个帮手;二是张永力跟我一场,的确也是个人才,至少让他在长江公司做个副总吧,这对长江公司也是件好事;三是我不希望长江公司在我离开以后又走回头路,这个头必须是德才兼备的人。其他的我就不说了。” 苏小川哈哈一笑,“宋兄弟真是个有德有义的人,好,我会把你的想法传达上去。你的条件我想他们会让你满足的。” 宋刚一直没有问自己的岗位,苏小川也没有说,都是聪明人,不必把话讲得太明,心里自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宋刚想,不管自己是任书记还是县长,江城的事他是能够作主的,如果回去任县长,那也是暂时的事,并且,他预感,他在江城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三年是一个大概时间。三年如果没有出成绩,宋刚的官运也就到头了,因为,人家急着打造江城这个品牌,也是为了在这三年里得到提拔。扶正?还是进京?这人是谁,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个水落石出,这不是他担心的事。如果三年出不了成绩,自然,恼羞的结果是成怒,所以说,他的官运也就结束了。至于三年能不能达到预期目标,宋刚不是很担心,一是自己有着信心,二是成绩可以造出来,并且不需要自己造,有人会帮着造。 宋刚斟了杯酒,对苏小川说:“我宋刚能够起死回生重回江城,都是你苏兄所赐,今后怎么感激你,我宋刚心里有数。来,我敬您一杯。” “好,我们互敬。”苏小川一口把酒喝了,接着说:“你不需要感激我,其实都是兄弟之间相互扶持,在这世上做点事,说难,真的很难,说容易,那也真的很容易。呵呵,很多时候我想呀,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说钱,当今发展这么快哪里不是赚的地方?可钱多了也就是些数字。说权力,科长是人做的,县市级、省级,再高吧,那也是人做的。头上总有人压着,下面也有人垫着,可人还是想方设法往上爬,你不爬吧人家爬,人家爬上去了就压着你。呵呵,一辈子就是这样活着,累吧?” 宋刚听到苏小川说这些,有些吃惊,他怎么也讲这话? 第129章 余佑进帝字号 苏小川说这话并不是装腔作势,俗话说骑虎难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自然也有他的苦衷。宋刚猜测的并没错,的确存在一个“帝”字号的企业集团,它一直在一位高官的庇护之下成长。 宋刚与苏小川成为朋友,也并非只是相互利用,几次接触,他们大有惺惺相惜之感,都有才能,也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只要不涉及敏感问题,他们很谈得来。苏小川有苦衷,甚至是有一种隐约的痛楚,宋刚感觉到了,但他不想问,也不能问。 宋刚回来后把余佑叫到住所,把他准备回江城,以及余佑到帝兴的事说了一遍,余佑大吃一惊。 “宋总,我不想去。”余佑回答得很干脆、很坚决。是,余佑当然不想去帝兴,在长江公司,他如鱼得水,并且,他还领导着一个“梅林小组”,事业蒸蒸日上、才华尽情发挥。但余佑不得不去帝兴,帝兴可以把宋刚从天上打到地狱,又可把他从地狱送到天上,余佑没法在人生道路上做出选择,他的命运也只能由帝兴安排,这点,余佑不知道,宋刚也不能直接给他说明。 余佑又说:“宋总,‘梅林小组’的活动必须在长江公司和兴国重工的平台上才能完成。有一件事我本没有准备问您,但我还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虽然,您没有直接说明‘梅林小组’存在的真正价值,可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梅林小组’并不仅仅是为了公司的业务,公司的业务只是它的副产品。如果我猜错了,或者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请您原谅。” 宋刚并不吃惊,在业务情报部门旗号掩护下的“梅林小组”,虽然,最核心的机密只有宋刚一人知道,但以余佑的聪明智慧,他感觉到“梅林小组”有它的特殊使命,这并不奇怪,宋刚在这点上并没有刻意隐瞒余佑,余佑一直没有把怀疑说出来,没有询问宋刚他的疑惑,宋刚心里很满意。但今天余佑说出来了,那就必须给他一个答复。 宋刚说:“不错,‘梅林小组’有它的特殊使命,告诉你吧,这特殊使命,现在我仍然不能告诉你,刘磬不知道,陈红也不知道,他们在配合我,当然,你也在配合我。余佑,请原谅我的苦衷,我不会为了个人的私欲和个人的其他目的,它是为了一件我们值得用一辈子完成的事。因为,我看中你,不仅仅是才能,更是人品。我希望你去帝兴公司,‘梅林小组’也仍然是由你领导,它的活动继续开展,只是具体的事更多的要交给肖梅和张永力。你在帝兴会遇到许多困难,担子也更重了,多余的话我不需交待太多。在一条船上赢一条船,你必须为帝兴尽力,并且你也许还必须变坏。” “变坏?”余佑惊愕地看着宋刚。 “是,变坏。你可能需要成为坏人,做很多坏事。但是,值得,为‘梅林小组’的使命,值。”宋刚很伤感、很无奈,停了片刻,接着说,好像是自言自语:“只要哪天人家问你:‘颇思蜀否?’你不会说:‘此间乐,不思蜀。’就行了。” 宋刚不担心余佑变坏,他需要余佑变坏。到帝兴不变坏吃不开,不变坏在帝兴不可能成为核心。但宋刚知道,余佑变不了坏,一个人的好坏由天性所决定,余佑的天性是善良的人。宋刚说明白需要余佑变坏时,余佑会明白怎么变坏,那就是学会在坏人群里怎样生存。帝兴有帝兴的规则,太正直、太善良是帝兴的忌讳。 宋刚突然想起了苏小川的忧伤,难道他也是在学着做坏人? 余佑思考了许久,突然抬起头说:“宋总,我去帝兴。放心。”宋刚并没有因为余佑的表态而高兴,反倒是很歉疚、很悲哀、很无奈,“没法子,余佑,你今后就得孤军作战了。” 宋刚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余佑听清了宋刚这句话,“孤军作战”不是说余佑孤独一人去帝兴,而是说“梅林小组”的使命,它的使命就是直指帝兴。“孤军作战”四个字,余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含义。 余佑突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也知道自己今后为什么而活,“宋总,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宋刚凝视着余佑,犹豫了许久,最后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喜欢姚玉吗?” 余佑惶恐、羞臊,忸怩了半天,说:“……您说过,她必须嫁给一个很有出息的人,……你妹妹……” 宋刚没有半点兴奋的表情,倒是有种凄凉,说:“你爱她是你的自由,敢做敢为,难道有出息是天生的?你也可以努力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等你有出息了那一天,我把她交给你。” 本来,宋刚早就有把小玉介绍给余佑的想法,但他不想余佑受到小玉的连累,因此,他没有给多少相见的机会给他们。现在,余佑要到帝兴公司,这埋藏在心里的话不得不早点告诉他。 余佑非常喜欢小玉,但宋刚的姨妹,比姐姐美十倍的姚玉,他不敢想,更不敢去爱。今天,宋刚说出了这想法,那是对自己的一份期待,也是对自己的一份信赖。余佑暗暗下着决心,一定做一个成功的人,宋刚说的“孤军作战”意义深远,要不是对自己完全信赖,是不会交给这样的重担的。 第130章 安排今后事 宋刚约见余佑之后,立即飞往新加坡。在新加坡与小玉进行了一番密谈之后,当晚又飞往了香港。 陈氏家族企业集团的总部并不十分的气派,很多的乡镇和局机关的办公楼,也比它气派。可一进大楼,那氛围、那种精神面貌,就连宋刚也暗暗吃惊。虽然经过一年的打理,长江公司的面貌,在内地已经是一流的了,但与陈红管理的陈氏家族集团比,那显然又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陈红笑吟吟地把宋刚迎接进她的董事局主席办公室,她对宋刚说:“没想到吧?我们总部比你们那里的乡政府条件还差,别笑话我们寒酸啰。” 宋刚笑着说:“越是有才气的人越不注意穿着打扮,只有那些底气不足的人,才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衣着相貌。公司也是一样。” 陈红呵呵一笑,“是赞扬我还是批评我?我这是工衣,上班时间都必须穿工衣上班,普通得很。”宋刚打量了几眼陈红,这身衣裙让她显得成熟端庄,在他眼里更是楚楚动人。 陈红被宋刚这样一看,脸上一抹绯红,娇羞地说:“老姑娘吧?这身衣裙让我成了老太婆。” 宋刚哈哈一笑,“老姑娘都是如此美丽,美若天仙,那得了?最近工作忙吗?” 陈红说:“股市涨得这么好,你说忙不忙?哦,你说过明年股市会有一次大跌,我可真的会信你啰,如果你预测不对,这笔债看你怎么还?” 宋刚说:“我是天才,你还不信?放心吧,在奥运前几个月你选择好一个时间,该抛的抛了,准没错。” 陈红又说:“你突然到我公司来,肯定有什么急事。不会是要离开长江公司吧?” 宋刚哈哈地笑着,“绝顶聪明的陈红,好像我的心思你都清清楚楚,那你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陈红的脸又红了,羞涩的半天没说话。她知道,宋刚主要还是来看她,其次才是谈资金和基金公司的事,她讷讷地说:“谁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你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为了基金的事吧?” 宋刚看到陈红绯红的脸,赶忙说:“梅林基金希望你扶持一把。” “没得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陈红没加思索就冲口而出。 宋刚内心一阵感激,说:“陈红,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怎么报答你。” 陈红显出一丝伤感,随即呵呵地说:“你答应了我,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周游世界。” 宋刚哈哈一笑,“好,我们一起周游世界,把全世界的美景都收入我们的记忆中。陈红,我这次来说实在的,一是来看看你,二是为梅林基金的事,三是想告诉你,我很快去江城任职。又有几年苦吃。” 陈红沉默了好一会,神情中一丝忧虑,说:“宋刚,你在做一件大事,这件事与你无关。金钱、地位、荣耀,都不是你所追求的。你从没对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我也从没问过你这问题,但我知道,你一定在为了某个人或某件事在付出。不过,既然是你觉得一定要这么做,那我始终会支持你。” 这话使宋刚微微一震,陈红说的感人肺腑,她在无条件地支持他。陈红很聪明,心中所想,根本就无需用嘴说出来,她都能用心感受到,“谢谢,谢谢。”宋刚除了谢谢,其他的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陈红接着说:“你做的这事一定有值得你这样去做的理由,你既然不说就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做完这事以后,你还会有什么追求?我担心的不是你做的这件事,担心的是做完这事以后,你怎么办?” 宋刚没有想过这问题,金钱、地位、荣耀,真的并不那么重要,现在,宋刚唯一的事就是为小玉,为凤姐讨回一个公道。 在香港停留的时间很短,陈红没有挽留,似乎她知道,宋刚会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临走时,陈红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宋刚,我们就为你那件事,一起弹奏一曲‘笑傲江湖’吧。记住,我陈氏家族是你的港湾,累了,就回港湾歇息。” 宋刚马不停蹄,又在省城见了刘磬。 刘磬没等宋刚开口就哈哈笑着说:“你这家伙,在省里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你今天来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宋刚说:“瞒不过你,陈红也是。你们都是人精。” 刘磬说:“宋刚,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了,那件事还做下去吗?”他说的是“梅林小组”的事。宋刚说:“其实你猜中了一半,我真正的目的就是为这事来的。‘梅林小组’的事不但不能停下来,反而要加紧进行。余佑要去帝兴,但还是由他任组长,这里面有很多事我还不能跟你说,在适当的时候我再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诉你,现在你别问。” 刘磬笑着说:“不问就不问,鬼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做你的,需要帮忙时说一声,哎,谁叫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约定的‘华山论剑’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你神通广大,我认输了。” 宋刚说:“为什么?” 刘磬说:“我刘磬武功再好,你双手互搏术马上就要练成了,双手敌不过四拳,我只好认输。” 宋刚阿哈一笑:“我还以为你在怪我那天抢了你的风头呢?原来是说我有一个‘梅林’又在官场上有权有势哟,官商勾结呀。哈哈,做企业,你是永远的胜者,或者说,最后的胜者就是你。” 刘磬突然认真地说:“不开玩笑了。你那‘梅林小组’神神秘秘的,唉,问又不好问,算了,不问就不问,省得说我不相信朋友。问你一件事总可以吧?你在仕途上准备怎么个发展?需要姚叔帮忙吗?” 宋刚凝思了一会,“也不能定得太死,边走边看,能够进省里班子是最好。暂时还不需要姚叔帮忙。哎,今后我为了这个目标也许会做些缺德事,到时你别以为我为了权欲和私利哟。” 刘磬说:“为了大目标,必要的牺牲是没法子的事,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行。” 第131章 树到猢狲哀 宋刚从香港回来,又约刘多福到了望月坡,他必须把要做的事做完。 “宋总,今天怎么这么慎重其事地在这里见面?不会是我老兄有什么事做错了吧?”刘多福心里疑惑,他虽是在行政上滚打了一辈子的人,但对宋刚有种莫名的敬畏。 “多福兄,今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今天,我请您来望月坡喝杯茶、聊聊天。”宋刚说得有些动情。 刘多福感觉宋刚有什么重要事想说,他知道,宋刚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更不是喜怒无常的人,他看出了宋刚的哀伤和忧愁。他想,难道宋刚又遇到了麻烦事?一年前他被贬到长江公司,难道现在又遇到厄运了?不会吧?范文武才对他施恩不久,难道那是做秀?不过,官场上风云莫测是常见的事,范文武要整他也说不准。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可悲了,人生也太无常了。 刘多福不需要用官场的面孔对待宋刚,因为,宋刚从到长江公司起,就没有用官场规则对待过刘多福,这是刘多福一直很感激、欣慰的事。因此,刘多福曾经几次甘愿受屈,他奇怪,自己竟也成了宋刚的死党。 其实,刘多福这一辈子在官场上滚打几十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足以写成一本书。他三十岁不到就出道,当乡长、书记多年,后来又在县里任常委、副书记。本可以在县长和县委书记位子上干几年,由于人品正直,不善于巴结上司,竞争失败后被异动到市里当了招商局的副局长兼副书记。后来,招商局局长因贪污受贿案被抓,他主持工作达一年之久也没扶正,最终被安置了个书记位子。他没有争执,人也心灰意冷了,打算就在这岗位上休息休息。等年龄到了就退居二线,那年他才四十出头,正是大好年华。可他在这位子上还没干多久,长江公司开始走下坡路,又被调进该公司当书记,一干就是十来年。 在长江公司,他本想辅佐总经理把公司带出困境,可几任总经理,没有干实事的,只会吹吹拍拍,吃喝玩乐。去年宋刚来时,他也没有看好他,心想,一个毛头小伙,棱角太多,又是个落难之人,只怕会无法收场,最后又会和前几任一样,灰溜溜地离开。可事实是,宋刚竟然奇迹般救活了公司,刘多福感到十分欣慰,也十分幸福。 刘多福估计宋刚又有厄运到了,既同情又心酸,说:“宋刚老弟,你约我到这么豪华之地喝茶,不会是因为我喜欢碧螺春,仅仅喝喝茶而已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知道挨整的滋味。我这辈子就没少吃过苦头。说吧,有什么委屈你就对我老兄说。” 宋刚笑了笑,笑得不开心,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有一种悲壮感。这恰恰与在江城被贬时相反,那次他笑得开心。被整时笑得开心,重用时倒笑得悲凉,这种感受只有宋刚明白。宋刚看着刘多福,说:“多福兄,这一年你替我受了不少委屈。” “别这么说,都是为了长江公司,我别的能耐没有,挨骂的本事倒学到了。其实,真正苦的还是你。哎,总算是熬出了头。”刘多福很欣慰、很快乐,似乎陶醉在“终于熬出了头”的幸福之中。突然,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担忧,说:“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宋刚说:“今天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事。我可能要离开长江公司,会很快……”没等宋刚说完,刘多福突然愤怒地喊叫起来,这是他少有的失态,他愤怒地说:“什么?他奶奶的,又要整你啦?这可不能答应他们,我都要反了,跟你为难就是跟我刘多福为难,跟整个长江公司为难……” 宋刚笑了笑,做了个“别激动”的手势,说:“多福兄,请先别急,这次别人是想捧我,要重用我,不是整我。呵呵,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商量长江公司的未来。” 刘多福既高兴又惋惜,更是难舍,顿了顿,说:“你真的要走?那长江公司不就又会……”后面“垮掉”俩字终究没说出来,他们对一年前的情景记忆犹新,或者说不堪回首。 宋刚对刘多福的失态很感激,宋刚理解他的担忧,十几年长江公司一直处于破产边缘,要不是国企,其实已经破产,自己来以后,把这死马医活了,长江公司干部职工的担忧肯定是有的,宋刚不担心,他建立的这个团队是长江最大的财富,这个团队有能力保持公司良好的运转。 宋刚担心的是人们对他的走,产生恐慌,职工们把他当成了神,当成了救世主,对未来接班人的不信任、不配合。本来,黄涛是可以稳住大局的人,但他不能留在长江公司,不是说他人品,也不是担心他再次出卖公司利益,而是掌握了他污点的竞争对手会成为他领导这个团队的阻碍,再说,他也无颜成为长江公司的“头”。虽然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俩人知道,但污点就是污点,永远无法抹情。 刘多福有些无措,他希望宋刚留下,“宋刚,你难道不可以留下来吗?长江公司的人爱戴你,这比什么都重要。当然,重用你,我们也高兴,可长江公司更需要你,你可不能丢下这几千人不管哪。” 宋刚深情地说:“放心吧,多福兄。从我到长江公司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为今天的离开做准备,长江公司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再走下坡路了,这点你放心。问题是这个‘头’的选择很重要,你觉得谁做总经理好?” 刘多福不觉得谁做这总经理好,谁也没有宋刚的能力与威信,但宋刚去意已决,这总经理总得有人来做。他说:“如果宋刚你真的要走,那就只有黄涛了,其他人不行。” 宋刚说:“黄涛也离开,和我一起走。其他……” 刘多福简直要崩溃,“一窝端,全走了?还有谁要走?”他说的悲苦。 “还有余佑。”宋刚说。 第132章 总经理人选 刘多福真的是崩溃了,三个最重要人物一起离开长江,那不是要了长江公司的命吗?他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宋刚,你说。”他愤怒地连问几个为什么。 宋刚看着刘多福痛苦的样子,无奈地说:“多福兄,我无法说清,但事实是我们必须离开,就像我当时来一样,不能由着我想不想,来时必须来,走时就必须走。我知道,多福兄你希望我把黄涛、余佑留下,我告诉你,我做不到,这不是我自私,他们不得不离开,至于这是为什么?我没法告诉你,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能告诉你。希望你帮我们守着这秘密。” 刘多福已经没法子了,最后一句无奈的话:“那谁当总经理?” 宋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我们先把总经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他得由市里定。你觉得张永力、马新民、王雷和邓拓,还有肖梅这几个人怎么样?” 刘多福思索了一会,“这几个人都不错,但还当不得大任。王雷和邓拓是老班底的人,做老了,能力与声望已经到了头,年轻人一出头,他们在现在这个岗位都已经很勉强。马新民做老黄牛,没有统领一个团队的能力。张永力和肖梅还太嫩,特别是张永力一副痞子相,难以服众。本来,黄涛和余佑是有驾驭全局能力的,可惜要走。不过话说回来,张永力这家伙,虽然不是一副正人君子样,但能耐是有,人本质也不坏,是就是这痞子样没法改。这是我对这几个人的基本看法。” 宋刚笑了笑说:“我们的看法差不多,这些人将来都是可用的人,也是值得信赖的人。多福兄,有一个人你一直没有追问我,就是那个出卖公司机密的人,我告诉你吧,那件事我早就处理了,刚才说的这几个人今后你就放心的用吧。” 刘多福一副无奈的神态,“一朝君子一朝臣,下任总经理很可能会把你老班底的人排挤出核心,这是很常见的事,我自己还难说呢,搞不好每天就用碧螺春打发日子。唉,我想得开,搞几年退休,回家抱孙子去。” 宋刚突然凝重起来,“多福兄,你记得白帝城刘备托孤和诸葛亮的《出师表》吗?催人泪下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不敢把我比作刘备,可你得当一回诸葛亮,我准备到市里推荐你,由你出任长江公司的总经理兼书记。” 如闻惊雷,刘多福怔怔地愣在那里,这下,他真的崩溃了,哀求地说:“宋刚,行行好,别让我一个老头子出丑,晚节不保,留个骂名倒是小事,害了长江公司一辈子也不得安宁。我哪是做总经理的料?” 宋刚看着刘多福痛苦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他觉得只有他才是最好的过渡人选,于是说:“多福兄,累你,我也不忍心。但我已经考虑了半年多时间,这个岗位,或者长江公司的命运,只有你能够担当。你放心,内有马新民、王雷和邓拓,外有张永力和肖梅,技术那一块,赵东方团队你尽管放心,一群兢兢业业的知识分子。把这几个人拢在一起,你就安心的喝你的碧螺春。” 宋刚顿了顿,看着仍在发呆的刘多福,接着说:“多福兄,除了你,我还真不放心把长江公司交给他。公司才转入正轨不久,千万不能让它又回到过去的那模样,因此,我希望你能担起这份担子来。” 刘多福愣愣的慢慢回过了神,疑惑地说:“为什么是我?我适合吗?” “只有你适合,至少现在是这样。权力交给不谋求权力的人是最适合的,你在长江公司已经十多年,我到长江公司以后,别人的闲话听过不少,可很少有人说你的坏话。后来,你办过几件大事,都是招人误解和埋怨的苦差,可你完成得不错。你虽然对经营不是很熟悉,但现在这团队可以弥补你这方面的缺陷,但以你的人品,我相信他们都会为你所用。噢,还有一个人值得你培养,张永力,他应该不是阿斗。将来的重担很可能就交给他。” 宋刚说的有道理,刘多福自己也认为在权欲上已经看淡,人际关系和在职工中的形象还不错,心想,与其今后看着别人瞎胡乱搞着急,真还不如自己暂时过渡一下。张永力,自己对他了解不如宋刚多,既然他极力推荐他,那就好好培养,让他早一点接手。想到这,刘多福说:“好吧,既然你看得起我老兄,我就试试吧。” 宋刚把刘多福说动以后,又分别把张永力、肖梅、马新民、王雷和邓拓单独交流自己的想法,对各人提出了一些建议,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他要求他们在未正式谈话之前谁也不能透露一丝消息出去。这点,宋刚放得心,通过一年多时间的训练,保密工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宋刚把张永力和肖梅留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被看的不自在的张永力疑惑地问:“宋总,我哪里不对劲?我一路来是这疲沓相。” 宋刚严肃地对张永力说:“张永力,限你半小时之内把自己打扮成标准的正人君子模样,并且气质和风度都必须按绅士的标准,如果半小时后还是你张永力过去的模样,你就给我滚出长江公司。肖梅,你去帮他的忙。” 张永力被宋刚这突然的发威弄糊涂了,本想还问个明白,但看到宋刚那副严肃的神态,胆怯而又畏惧,转身出去了。肖梅看了看宋刚,没说什么,也走了。 宋刚拨通了余长贵的电话,说:“长贵,你把江城的几个哥们给我叫到江城大酒店,今晚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企业家要招待,请他们陪陪。你看行吗?” 余长贵连说:“好。” 宋刚又说:“你把萧巍巍也叫过来,要他带几个江城老板,小公司的可不要呵。” 余长贵讷讷半天,心想,我哪里敢叫萧巍巍?宋刚没有听见余长贵说话,就说:“怎么不说话了?怕叫他不动吗?放心,你就这样说:‘萧县长,宋刚打电话来说,今晚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企业界朋友会来江城,他说要你请客,安排几个大老板作陪。’你就这么说。” 余长贵还在犹豫着,宋刚说:“你听清楚了吗?就按我刚才说的办。”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133章 神秘大老板 半小时后,张永力和肖梅出现了。宋刚露出别人难以觉察到的一丝微笑,心里说了声:“不错。” 张永力风度翩翩出现在宋刚的前面,英俊、潇洒,脸上没一丝笑容,自信的眼神中露出一丝高傲、锐利和稳重。“宋先生,您好。” 宋刚忙起身,伸出手握着张永力的手,说:“张总,您好,请坐。这位是张夫人吧?请坐。” 肖梅也刻意打扮也一番,端正、秀美,一副贵夫人的模样。她用一口纯熟的英语对宋刚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先生?幸会。夫人怎么没有在这里?” 宋刚也用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说:“张夫人真漂亮,我爱人在江城老家,我想请你们夫妇到江城做客,看看那里有没有适合你们投资的项目。” 张永力不会英语,只好用带北京口音的普通话说:“江城是个美丽的小城,我们到江城看看风景吧。” 这时,宋刚的别克车和一部崭新的凯迪拉克车停在门前,这部凯迪拉克是张永力和肖梅的坐骑。宋刚请张永力和肖梅上车以后,自己坐上寒碜的别克车为他们开路,直奔江城。 坐在凯迪拉克车上的张永力和肖梅一头雾水,不知宋刚搞什么鬼名堂。好在张永力和肖梅都是“梅林小组”的成员,经过了特别训练,这戏他们俩会一直演到宋刚说停,才会停下来。 张永力心血来潮,仍然是那副绅士派头,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说:“夫人,宋先生爱人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听说,宋先生的爱人很漂亮,我们得准备体面一点的礼物。” 肖梅听张永力叫她夫人,知道他在绅士的外表下仍然是一幅油腔滑调的本性,想利用这机会占她的便宜。不过,她心里仍然是乐滋滋的听得悦耳,一阵娇羞,她也保持着端正的神态说:“准备好了。” 临江到江城并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江城大酒店的门口,几个人在那里恭候着,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萧巍巍,他抢在服务生前帮张永力打开了车门,说:“张总,请。”心里微微一怔,这张老板哪里见过?他实在想不起来。其实,他们在帝隆大酒店见过,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张永力那副痞子相根本不像现在风度翩翩的张永力。 张永力对萧巍巍礼貌地笑了笑,挽着肖梅的手坦然地进了大门。萧巍巍在前面引着路,张永力后面跟着宋刚和一群江城的官员和企业界人士。 婷婷也来了,这都是宋刚在车上通知安排好了的。宋刚向萧巍巍等人介绍,“这位是北京某集团公司的张总,这位是肖女士,张总的夫人。这位是江城的萧县长,这是我爱人姚婷婷。”接着,萧巍巍又把江城的人士介绍了一遍。 余长贵云里雾里,这人明明是张永力和肖梅,但那神态举止迥然不同,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他看着宋刚对这两人恭敬得很,也不敢多言,也恭恭敬敬地对他们微笑和阿谀奉承。 婷婷第一次看见张永力和肖梅,看到丈夫对他们恭敬有余,也特意恭维着肖梅。她有点自卑和气馁,虽然自己也很漂亮,但那气质怎么也不敢和肖梅比。肖梅很亲热地和婷婷说这话,说话的神态自然很恭敬,多次称赞婷婷美貌,并从怀里拿出一只翡翠手镯,说:“初次见面,请宋太太笑纳。”婷婷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收下,但又不能不收,婷婷笑着说:“哎呀,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呀?我可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你。”说完,还是勉勉强强地收下了。 宋刚忍着笑,肖梅的玉镯是上次在西双版纳用五百元买的,哪里是什么贵重礼物?婷婷不识货,在座的每个人也都以为那玉镯肯定贵重得不得了,羡慕地看着那只镯子。 宋刚一边吃饭一边介绍,“张总是北京来的大企业家,资产几百个亿,能够到我们江城来,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张总,您看看我们江城有没有您感兴趣的项目?” 张永力看着萧巍巍说:“不知江城在宏观经济环境和产业结构上,有什么优势和特点?是不是请县长您简单介绍介绍。” 萧巍巍正准备说话,肖梅突然用英语对宋刚说起了话,宋刚也用英语回答着她。在座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对话和宋刚似乎很高兴的表情。一阵对话之后,宋刚转过头对萧巍巍说:“萧女士说,他们希望知道的主要是投资环境,至于项目,那是次要的,他们手中有十几个有前途的投资项目。” 萧巍巍一听,兴奋不已,忙说:“我们江城的交通……”他一通吹嘘,真可谓天花乱坠,从交通、人文环境、地理位置、古代人物、近代历史到政府办事效率、税收优惠、产业结构等等一大篇官样文章随口而出,这些话是萧巍巍说惯了的,虽不能倒背如流,但说的顺畅,说得口滑。其实,这话不但是萧巍巍会说,其他的干部大多也会说,听也听熟了,每次的招商引资,说的都是这些原话。 张永力似乎很感兴趣。听的感兴趣,那说的就更来劲,萧巍巍说完,那些官员和企业界似乎都是来捧场子的,现身说法,总的是一个目的,把江城说成是投资的天堂。 张永力听完,说:“听各位这么介绍,我们对江城有了些了解。不过,按照我们公司的惯例,我们将来还需要对投资进行审慎调查,一旦确定在这里投资,我们最小的项目也不少于二十个亿,不知贵县政策优惠对项目大小有没有出别?”萧巍巍听张永力这么说,忙说:“有区别,区别还很大……”接着,他又是一大篇报告式的文章。 正题讲得差不多了,接着是敬酒,这倒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是显得有些粗野,有些土气。那些企业界的人对宋刚一直就比较尊重,但今天的主角是张老板和夫人,自然,宋刚被冷落了许多。 别说,今天的主角表现还真不错,应酬十分得体,一副大老板的神态有模有样,肖梅的贵妇人装得更是天衣无缝。那些平日里好色成性的官员、老板们,今天在小妹面前一个个都成了正人君子。婷婷自愧不如,连宋刚也似乎矮了一截。萧巍巍平日里嚣张惯了,对宋刚已经有所敬畏,在张永力和肖梅面前简直是猥猥琐琐了。 第134章 谁的靠山大 慢慢,脑子里酒精多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刘升开在本地算是个大老板,几个煤矿开中了地方,乌黑黑的煤炭出来,白花花的银两收进,富得流油,人也张扬。现如今,手里有了几个钱,似乎这世界就是他的了。这家伙去年开着一部宝马飚车,压死两个人,他就像没事一样,甩手一百万,说:“埋了!”按理,他够判刑了,由于赔偿及时到位,刑也就免了,只是驾驶证没了,可车照开不误。交警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谁敢惹他? 刘升开多喝了几杯,就开始显摆自己的富有了,看着张永力说:“咱江城不缺钱,百万的算是穷人。煤矿不好做,安全事故是最头疼的事,过两年我也不做了,尾矿就卖给别人赚点小钱。” 一个姓汪的老板说:“你老兄这几年是发了,不做煤矿做什么呢?” “房地产来钱快,短平快的项目,”刘升开哈哈地笑着说:“我准备坐上江城房地产第二把交椅。帝兴,咱搞它不赢,让他个第一。” 宋刚和肖梅在用英语交流着,脸上都很愉悦、轻松。 “佩服,佩服。又是大手笔,你这一加入,房地产业就热闹了。”几个企业老板嘴里恭维着,心里却不屑。这些企业老板其实相互之间并不服气,都认为自己才能出众,对刘升开更是看不起,都知道这家伙只是运气好,挖中了几处好煤脉。心想,真正做企业,并不是只凭资金多就能做好,更主要的还是才能。 那姓汪的就是最看不起刘升开的人之一,他对宋刚说:“宋总,听说你在长江公司创造了奇迹,是谁给你的资金那?现在做企业,只怕是没钱就没法做吧?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说完,还故意打个大哈哈,补上一句:“这世道,谁最大?钱最大。” 宋刚知道他们开始了较劲,凑热闹是好玩的事,他说:“问我?鬼给我钱,在园区拿了五百万,周转了一下而已。要知我们江城人这么有钱,找几个穷人一凑合,这五百万不就来了?要是刘总这样的大老板,那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惭愧,惭愧。” “哎呀,你五百万就救活了一个公司?了得?原来,这世界没钱也能干成事?奇闻,奇闻。”那姓汪的又对刘升开说:“您当初要是做宋总这一角色,那长江公司就会更不得了啦,只怕通用、微软这些大公司都会被您收购了。哈哈。” 肖梅看着那刘升开就要发作,抢过话头说:“萧县长,我们准备在贵县成立个房产公司,这位刘总做,我们就重新考虑考虑,到时成为竞争对手,那我们不就会有伤和气?” 萧巍巍还没说,张永力接着话题,“没必要考虑太多,刘总坐二把交椅,那我们坐第三把交椅吧。把规模压一压,投四五十亿就可以了。” 这话一出口,惊愕的人不仅仅是刘升开,除宋刚、肖梅之外,其他的人都惊讶得愣在那里。 一开口就是四五十个亿,那了得?刘升开差点被一根鸡骨头噎在喉咙里。刘升开这家伙是狂,可也就是在江城狂,资产就两三个亿,其实见不得大世面,因此,这一口价四五十个亿,实在是把他吓得够呛。他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菜,再不敢吹了。 萧巍巍一开始被惊喜搞懵了,后来又被这数字吓懵了。喜懵了是因为这招商引资是政绩之一,一个项目就有四五十个亿,那是多么大的成绩?可他又被吓懵了,因为,苏小川说定了要统治江城的房地产业,他一次出手也就是三五个亿而已。本来,谁来投资都应该是自由的,多多益善,但是,苏小川惹不起。萧巍巍心里一阵慌乱,脸色也变了,心想,人家要来投资,总不可能把别人拒之门外吧?要拒人门外,唯一的法子就是为难人家,可这人似乎来头不小。 萧巍巍正这么想,张永力就来个火上浇油,对肖梅说:“你父亲不准我们过多涉足房地产,那是因为在京城眼皮子底下,怕受影响,我们远远地离开北京做,他不会反对吧?” 肖梅笑了笑,说:“他做他的官,我们在做我们的生意,我又不要他出马。更何况又不在北京,他不会反对的。” 肖梅和张永力这么一问一答,明明是告诉大家,她父亲是京城里的高官。宋刚心里笑着,肖梅哪里有这样一个父亲?她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怕才从地里收工回来呢。宋刚又凑热闹,说:“你父亲只怕还要升吧?年纪轻轻就升到这么高的位置了,再升那还不会……?”他没有说下去,可众人一听,心里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了,那个官位是不能随便说的。 萧巍巍被他们这么一说,更加惶恐不安,心想,那乖乖不得了,都是大树,靠上了哪一棵都会官运亨通。可这福分萧巍巍是没法消受的,他自己明白,运气大了反而会变成厄运,因为,他一方也不敢得罪,可又不得不得罪一方。 宋刚看着萧巍巍那神态,心里直想笑,只有他知道萧巍巍这时的心情,他就是为了让萧巍巍传话给苏小川。刚才,宋刚和肖梅用英语交谈就是商量着怎么作弄萧巍巍,宋刚对张永力很满意,张永力并没有听懂宋刚和肖梅交谈了些什么,但他应对得不错。 张永力一副大老板的口吻说:“听说帝兴是这里的大公司吧?那老总姓什么来着?萧县长,是不是让我们见见面?我张某人有个脾气,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做尾巴闻屁臭的事我可不干。”张永力的话再明白不过,意思是我要做那行,要做就做最大。 萧巍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要我叫苏小川来和他见面,那不是明摆着我要苏小川滚出江城?这个是天大的祸事,那苏小川我敢惹?即使你姓张的能够要你岳父保护我,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鬼知道你会不会答应帮忙? 张永力无赖惯了的人,看着心事重重的萧巍巍,他心里直乐,穷追猛打是他的秉性,他用一股盛气凌人的口气说:“萧县长,我这人不喜欢不干脆的人,那帝兴的老板我是无缘相见了?我可不会死皮赖脸的求人家。嘿嘿,人家就是想见我,呵呵,还得看我有没有心情。” 第135章 看谁更牛气 这一军,将到了底,萧巍巍左右为难,头痛得很。避而不答是不可能的了,怪就怪这人来头太大。 萧巍巍呃呃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话,“我……我请苏总到北京来拜访您吧。张总,说……白了吧,现在有些老板哪里有您张总这素质?哎,不说这些吧。我一定请苏老板到北京拜访您。在这里您就没必要见他,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以屈尊呢?”到底是当县长的人物,这话不说滴水不漏,但也还过得去,他接着说:“这房地产吧,江城不是个大地方,价格卖不上去,您看还有没有其它项目可投的?” 话已很明了,你张总就别搅和这房地产了吧,我萧巍巍可受不起这折腾。 宋刚心想该收场了,别到时让这“帝”字号王国兴师动众地调查这“张老板”的来历,那就麻烦了。 宋刚说:“张总,张夫人,依我看那,这江城房地产没啥意思,三线城市也就两三千一平米的价,就是成本为零,你也赚不了多少。再说,那帝兴的苏老板也是我的一个朋友,倒是你们之间一竞争,那帝兴肯定是死啦,我也有愧于朋友。我想那,你还是考虑在这里投资个制造业吧,人力成本低,政策有萧县长作保,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张总,您说呢?” 张永力哈哈一笑,“有您宋总这句话,我就不做这房地产了。这样吧,我回去后就派个小组过来考察考察,先做个小一点的项目,几十个亿,试试水。” 萧巍巍一听,顿时喜从天降,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恨不得给宋刚磕一千个响头,忙说:“宋总,您说得对,说得对。我们江城可供选择的项目多的是。刘总,欢迎来江城投资,我们一定为你们搞好服务。呵呵。” 众官员和企业老板一听这姓张的老板,开口闭口就是几十个亿,并且还是试试水,似乎这几十亿不是钱,和卫生纸差不多。 宋刚给了萧巍巍一个信息,也就是给了苏小川一个信息,我宋刚手里确实还掌握了一大笔资金。张总是假,可“梅林小组”是真,今天,我给了你苏小川一个人情,你得记着,我宋刚有能力和你“帝”字号王国争个高低。 他看着大家愣愣地看着张永力发呆,想缓和一下气氛,说:“各位都是老熟人了,当年我倒霉的时候也跟着我倒了霉,今后呀,也许我还有发达的时候,到时都给你们补偿补偿。余长贵,你别老在那里发呆,不就是撤了你办事处主任的职务吗?不得了啦?好大的官呀。你跟着张总,这三五十万年薪还是跑不了的。当然罗,说不准萧县长又给你个什么职位也说不准,是吧?萧县长。” 萧巍巍正尴尬着,听宋刚最后这么一说,忙说:“是是,马上会考虑长贵的职务问题,马上,马上。” 余长贵一直没作声,他渐渐看出了宋刚他们在演戏,听说到自己,喜笑颜开,说:“谢谢宋总,谢谢张总,谢谢萧县长。”心里呵呵地笑着。 几个企业老板只认得俩字,一是“钱”字,二是“权”字,他们对张永力羡慕得不得了,钱,开口就是几十亿,权,他岳父还不知是哪一级高官,心想,起码也是部级以上。 宋刚看着他们羡慕的神态,说:“各位江城家乡的企业家,其实呀,这钱多了就假了,一个数字而已,说到这假呀,我来说个笑话。一妇女拿假钞去买早点,小贩恼了,很严肃的说:‘大姐,你给假钞也就算了,最起码是张印的嘛,你这张钞票居然是画的!就算退一万步说,画的也就算了,你给画一张十块的、五块的都行,对不对?你还给画张七块的!七块就七块吧,就不说了,最起码也得画彩色的啊,居然用铅笔画的!算了,我忍了!黑白就黑白的!可不能用手纸画啊!手感太差了。就算是手纸我也认了!可你也得用剪子把边剪齐了啊,这个用手撕的,毛边太夸张了。行,毛边我也不想说了,可你也撕个长方型啊!这个三角型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婷婷很少听丈夫讲这种笑话,笑得直不起腰,余长贵差点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有三个人没有笑,或者说只是微微地笑,一个是说故事的宋刚,还有就是张永力、肖梅。他们稳重的表情让人想到他们的涵养和素质,笑完之后,他们不得不对张永力和肖梅敬佩有加,心想,到底是高素质的人,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没法跟他们比。 宋刚也很满意,“梅林小组”的人已经可以担当大任了。 现在,酒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许多,萧巍巍心情舒畅,也想讲个故事或者笑话,可刮肠搜肚竟没想出一个笑话,因为,他满肚子的都是黄缎子,上得正板的没有一个。今天有两个女士在场,特别是他们敬若天神的张夫人在,那更是说不得。 张永力用地道的北京方言说:“既然是喝酒,听说官场上都是用黄段子下酒,你们也说说,看看你们南方都讲些什么?” 没有人敢讲,因为都注意到肖梅瞪了一眼张永力。 还是政府办秘书有办法,说:“我来说段吧。说唐僧给孙悟空写信,是这样写的:亲爱的悟空,我这封信写得很慢,因为知道你看字不快。我们已经搬家了,不过地址没改,因为搬家的时候把门牌带来了。这个礼拜下了两次雨,第一次下了天,第二次下了4天。昨天我们去买比萨,店员问我要切成8块还是1块,我说8块就成了,1块吃不完。我给你寄去的外套,怕邮寄时超重,把扣子剪下来放口袋里了。嫦娥生了,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不知道你是该当舅舅还是阿姨。最后告诉你,本来想给你寄钱,可是信封已经封上了。” 说完,大家又笑了。 婷婷说:“难怪你们喜欢喝酒,原来下酒菜就是这些东西呀?” 张永力淡淡地笑着说:“姚姐,你别信他们,平日里呀,他们喝酒时都得用黄色笑话才喝得下,段子越黄,酒就喝得越多,所以,他们经常醉。” 第136章 动用国安部 吃完饭,张永力说:“谢谢各位盛情款待,今后,我们就都是朋友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大家又恭维殷勤了一阵,然后也就散了。 张永力趁宋刚不注意,小声地肖梅说:“夫人,今天就只能开一间房了吧?” “你敢!”肖梅满脸绯红,“猪嘴里长不出象牙。” 张永力涎着脸说:“哪有夫妇分开睡的?假戏真做呗。” 肖梅正色地说:“你小心,考试还没结束呢。” 张永力正准备说话,宋刚过来了,说:“张总、肖女士,我宋刚请你们到我家坐坐怎样?” 张永力说:“好呀,到府上拜访拜访。” 正说着,康健来电话了,“宋总,张总的凯迪拉克有人盯梢,怎么处理?” 宋刚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苏小川就接到了萧巍巍的报告了,这家伙够狠的,张永力他们必须离开,要不就穿泡了。他说:“康健,你得想办法把这些人弄开,我送张总他们去机场,在他们上飞机前不能让他们跟上来,你想法子在去机场的路上层层设卡,只有国家安全局的通行证才能顺利通行,其他的都必须延迟十分钟以上的时间。安排得来吗?” 康健盘算了几分钟时间,说:“没问题。十分钟以后你们可以离开。” 宋刚把张永力和肖梅叫到一边,婷婷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态,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跟上去。 宋刚说:“你们被跟踪了,现在你们直接飞广州,然后转机去新加坡,别住宾馆,到姚玉那里去住。我动用国安部门,你们直接上飞机就是。” 宋刚的长江公司因为有许多产品是国家级机密,因此,国安部配发了他们几张特别通行证,在紧急时候可以动用国安部门的力量。 这时,江城大酒店门口热闹起来,几个混混在打架滋事,接着几部警车往这边开来。宋刚看了看时间,已经有十分钟了。“走,婷婷,你也跟我走。我们一起送张总夫妇。” 出门时,警察已经在戒严,几个打架的人被按倒在地,张永力和肖梅没有朝有人的地方看,低着头钻进了他们的凯迪拉克,宋刚夫妇也接着上了他们的别克车。 两部车子朝他们家里的方向开了一段路以后,突然转向高速公路,加大了油门。在收费站,果然有警察在查证件,宋刚亮了亮证件以后立即被放行。在车上,宋刚接着打了几个电话,一切顺利,飞广州的188航班将推迟二十分钟起飞,专门等候张永力和肖梅登机。 在机场的路上,警察又设立了一道临时检查站,只有救援车道开放着,但被警车把守着,宋刚再次把证件亮了一下,警车就开动了,现在他们成了有警车开道的重要客人。 宋刚的车领着张永力和肖梅的车从特殊通道进入机场,宋刚目送着他们登上飞机,接着飞机进入跑道,这时,宋刚才长长舒了口气,他知道,在广州机场,张永力和肖梅不必到候机室,直接会有人领他们登上去新加坡的航班。 在回长江公司的路上,婷婷几次看宋刚,她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看着宋刚严肃的表情,又忍住了。 回答家里,宋刚给康健打了一个电话,“那几个人是怎么说的?” 康健说:“那几个混混说,有人要他们在那车子前逛悠,一百圆一个。我想,他们是派人把张总他们吓走。” “我们后面有尾巴吗?”宋刚问。 “有一部很可疑,是一辆宝马车,查出来是帝隆一位经理的。”康健说完,又问:“张总他们到北京了吗?” “他们改乘去上海的航班了。”宋刚没有对康健说真话,他接着说:“康健,你做得非常出色,这事就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下去。” “好的,又是一个‘帝’字。我不会再去查了,我抓的那几个人是以寻衅滋事为由抓的。再有,这次公路封锁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一个通缉的A级逃犯落网了,他们还在称赞我是神侦呢,说我料事如神。他们问我怎么知道那逃犯在高速路上,我装傻。哈哈。”康健得意地笑着说。他的职业敏感性特高,一下就联想到了帝豪和帝兴。 宋刚一听也很高兴,康健做的事,现在变得天衣无缝了。 婷婷一直在听着宋刚打电话,加上今晚的整个过程她都看见了,心里既紧张又担忧,心想,难道做企业也这么危险复杂? 宋刚觉得需要告诉婷婷说实情了,有些事不能总瞒着她,产生误会也不好。他说:“婷婷,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是公司的高级机密,你不能听。不过,今晚其实没有生命危险,有人想了解张总的来路,这是商业竞争经常出现的事。不过,我告诉你吧,张总他们是假的,是我的部下。” 婷婷这一吃惊非同小可,说:“他们是你的部下?可他们的风度举止比……”后面的几个字她没有说下去。 宋刚笑着说:“你是说‘比我还强’,是吧?呵呵。这是我今晚训练课之一。那张永力你要是在平日里见到他,你会说他纯粹就是个混混,流里流气,我想今后他当长江公司总经理没有一点风度,老外会看他不起。” 这话让婷婷更糊涂了,“什么?他当总经理?那你呢?” 宋刚说:“我正要告诉你,很快我就回江城了,不知是当县长还是书记。” 婷婷惊愕的张开嘴,说不出话。 宋刚笑着说:“不想我回来呀?当官太太不好吗?” 婷婷这才缓过神来,笑得幸福,笑得开心,“那太好了,当县长书记别人就不敢欺负你啦。” 宋刚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就是欺负他的人安排他回江城,今后还有很多的困难,还有更麻烦的事,特别是他自己还有一个更艰难的使命。 婷婷幸福地看着宋刚,猛地搂着他的脖子,热烈地亲吻着他。宋刚就势一抱,把她抱在沙发上帮她脱衣服。婷婷似乎全身无力,任由宋刚把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热烈的眼神怔怔地看着宋刚。 第137章 温柔床第话 多次一同洗浴的浴室今晚变得更加温馨,婷婷细细地帮宋刚擦洗着背部,她的身子已经被宋刚擦遍了每一个地方。擦完背,仍然湿淋淋的,婷婷从后面轻轻地抱着宋刚,说:“刚宝,今天是我最幸福的晚上。” 宋刚转过身,抱着婷婷,“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到底哪次才是最幸福的?好吧,今晚让你最幸福。”说完,把婷婷抱起,一想,不对,两个人都还是湿漉漉的。他把毛巾拿过来帮她擦干了身子,又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子擦干净,然后把她抱进了卧室。 激情过后,婷婷仍然搂着宋刚,说:“刚宝,你真有能耐。” 宋刚说:“你是说哪方面的能耐?” 婷婷笑着说:“哪方面都有能耐。嗨,我问你,你说张永力平日里流里流气的,我今晚看他倒是风度翩翩,一副绅士模样,我真搞不懂你们在玩什么花样?那女人呢?也是你们公司的?” 宋刚说:“那女的叫肖梅,一年前还是个文员,现在她担的担子可重了,公司的核心骨干之一。” 婷婷说:“哎呀,你不早说,吃饭时我没一点底气,让我小心又小心地侍候她。她那气质,我真以为她是什么高官的女儿。你是怎么训练人的呀?哪天也训练训练我。” 宋刚看着婷婷笑:“你还需要训练?天生的官太太相,够有气质了。特别是你那双眼睛,啧啧,了不得。” 婷婷不知道宋刚在跟她开玩笑,心里美滋滋的,温柔、甜蜜地说:“我这双眼睛怎么啦?又不是狐媚眼。” “红拂女的眼睛怎么生在你身上?”宋刚故意说得夸张。 婷婷笑着,“臭美。不过呢,我也算是慧眼识英雄了。你什么时候回江城?谈话了吗?”说完,又亲了一下宋刚。 俩口子絮絮叨叨聊了半天才睡觉。 苏小川在望月坡等候宋刚是第二天晚上的事,这时张永力和肖梅也已经回到了公司。 苏小川旁敲侧击地问起张永力的事,宋刚坦然自若谈起了昨晚的事,只是这一切都由宋刚重新编排了一次。他说:“苏兄,不知您约我有什么事?本来我今天真没有空,昨晚,北京来了两位客人,约好了今天在江城考察,可昨晚突然又有急事离开了。要不我现在还在陪他们呢。” 苏小川故作惊讶地问:“什么客人这么重要,还要你一直陪着?” 宋刚说:“有来头,只怕还是有大大的来头。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一个老师通知我的,要我好好接待,想在江城投资几个项目。哎,都怪这萧巍巍草包,他带一些土包子老板来作陪,引得他们差点改变了投资方向。您想,一个江城有多大?再来一个大老板投资房地产,那帝兴平白无故又多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也对不住老兄您哪。” 苏小川说:“说的是,江城就这么大,没多少利润可图,这多亏你老弟了。老弟,那他们准备投资什么呢?” 宋刚故作苦恼,似乎很惋惜,“唉,别说了,这事泡汤了。昨晚他们急急忙忙走了,只怕今后再不会来了。哎,可惜,我回江城正需要引进一些项目,这样的大老板哪里去找?没有几个大老板,怎么把江城打造出全国一流的县级城市呢?唉,可惜、可惜。” 苏小川急忙问:“那又是何故呢?难道他嫌江城的投资环境不好?” 宋刚说:“也许是这原因吧?但他们没有直接说,他们跟我说是北京的项目出问题了,所以,急急忙忙走了。不过,我想还是萧巍巍这草包,没有把江城治理得好,一群流氓混混在这么大一个宾馆前打架,像什么话?差点把他们的车子弄坏了。” 苏小川问:“听说他们开的是国安部门的车,来头不小呢。” 宋刚微微一惊,苏小川了解的真是很详细,连车子都调查出来了,“有这回事?哎呀,这张总来头真不小,还不知是谁的女婿。我得问问,这棵大树得攀着,今后图个出身。”宋刚故意这么说。 苏小川说:“呵呵,宋老弟,我看这就不必。这种人不好侍候,弄得好是棵大树,弄不好还是个祸害,伴君如伴虎。至于老弟的前途,我苏小川可以担保,保准你前途无量。” 宋刚忙说:“谢谢您老兄,一切都仰仗您了。那我宋刚这辈子怎么还您这情呢?” 苏小川说:“还是一句老话,把江城座出亮点。你我猩猩相惜,你我都是有才华之人,不做出点事业来,真对不住祖宗和后代。” 宋刚听明白了,做出成绩就是回报提携人。他还想老老稳,探探口风,问:“我宋刚在官场上混,是跌过跟头的人,说直话、做傻事、不会巴结,所以容易得罪人。” 苏小川说:“放心,你不要有顾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我帝兴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你出成绩,什么事都好说。” 这时,宋刚放心了,那人就是要自己出成绩,其他的事都会有人给我挡着。不过,宋刚仍然要装成疑惑样,“苏兄,我有一事不明白,我并没为您付出什么,为什么您老兄这样器重我?” 苏小川说:“老弟,说明白了,你真以为我有这能耐?我在省里还有几个熟人,那天我在领导面前吹过牛,说有个能人可以做一番事,领导起先不信,后来终于说我的眼光不错,所以,我有把握帮你这个忙。” 宋刚知道苏小川的话半假半真,大体也许是这么回事,他很感激,“谢谢苏兄看得起我宋刚。” 苏小川又说:“我不是没良知的人,上次你落难,我心里也抱不平,总想有机会让你出人头地,现在终于可以了结我的心愿了。” 宋刚想,上次让我成为落水狗就是你苏小川,多亏刘萍通风报信,使我立即停止了对帝豪的调查,也正因为这点,苏小川才给我重新出头的机会。 当然,这苏小川看来还真不是个没良知的人,这人在呼风唤雨的背后也有苦衷,甚至是伤痛。宋刚想,这人值得交往,当然,仅仅是私交上,他们在敏感的问题上,也许是永远不能涉及的话题。 宋刚还知道,让他去治理江城,主要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这是最关键的。 第138章 真假俩夫妇 张永力和肖梅来向宋刚报到。 “宋总,承蒙关照,我们夫妇俩平安到达了北京。今天特意来感谢您。”张永力仍然是一派绅士风度。 肖梅横了一眼张永力,说:“宋总,我爸说,今后您有什么需要关照的,只管吩咐。” 宋刚哈哈大笑,“不错,考试结束。张永力四个A,肖梅三个A,刚才你看张永力那一眼减一个A。” 张永力得意地看着肖梅笑。肖梅说:“老大,这不公平,这家伙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满脸羞红。 宋刚笑着说:“‘这家伙他’怎么啦?呵呵,喝喜酒我就是媒公了。哈哈,张永力行啊,一次任务完成两件事,哈哈。” 张永力喜滋滋地得意地笑,肖梅说:“别得意,我可没同意嗬。” 张永力说:“我反正是听老大的,夫人都做了两天,你不同意你也嫁不出去了,人家谁会要二嫁的?” 肖梅急了,说:“你……油腔滑调的,鬼要你。” 张永力哈哈一笑,“谢谢,我张永力前世修的德,夫人,我真感动,我真高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谢谢,下辈子我还娶你。” 宋刚哈哈大笑,肖梅说:“我哪里喜欢你啦?” 张永力说:“才说的话就不认了?你说‘变鬼都要我’,不是你说的?” 肖梅这才意识到又被他抓住了话柄,讷讷地说:“油腔滑调的就改不了。” 宋刚突然严肃起来,说:“张永力,从现在起,你今后就以昨天这绅士模样出现在长江公司。听清楚,今后你还要担重任,肖梅说你油腔滑调的,没错。今后你就要变成绅士,听清了啦?” 张永力吐了吐舌头,说:“一直就得这样?不会憋死?” 宋刚说:“对。改变坏习惯,就只剩下好习惯了。坚持,坚持一辈子,好习惯就养成了。”他凝视着张永力说:“两年之后你任长江公司的总经理,没有人喜欢一个流里流气的总经理。” 张永力大吃一惊,肖梅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当总经理?老大,不是还在考试吧?我胆小,别吓着我。”张永力仍然不敢相信。 宋刚很肯定地回答:“没错。两年后,你必须担负这担子。” 这时,张永力和肖梅不得不相信了。张永力想嬉皮笑脸也嬉皮不出,笑脸变成了苦脸,他讷讷地说:“既然如此,我只好不要过去的那副嘴脸了。一副正人君子样,一副正人君子样……”最后是自言自语,似乎他仍然舍不得丢掉那副油条模样。 肖梅嘻嘻地对张永力说:“舍不得那痞子模样吧,呵呵。谢天谢地,长江公司从此后少了个混混,少了个痞子流氓。” 张永力说:“别得意,回到家里我就变本还加厉地流里流气,痞个翻天覆地。” 宋刚哈哈大笑,“在家里就是要痞,你可以痞上天,痞出水平来,本钱加利息。家里这就不归我管了,肖梅管的事。” 肖梅本想说什么,但她红着脸,最终选择了沉默。 宋刚看着肖梅不说话,也就不再开玩笑了,对张永力说:“记着,今后你事事得注意,要正儿八经地说话、处理事务,特别是不要再和那些哥们每天混在一起,吃喝赌了。”他没有说嫖,因为肖梅在这里。 这时,肖梅回味着这两天和宋刚装成夫妇的情景。 那天宋刚突然要求张永力装扮成绅士,这种改变模样与神行的训练本是“梅林小组”每个人必修的课程。可那天宋刚的表情似乎不像是一般的训练和考试,肖梅注意到了,张永力也注意到了。因此,张永力对肖梅说:“我必须多准备几套应考方案,你也打扮一下,淑女、贵妇人、交际花随机应变。行吗?”特别是他说的“行吗?”简直是在哀求肖梅。 自从肖梅装成贵妇人后,心里甜滋滋的,她也奇怪,自己怎么就这么快地进入了角色?一颗芳心就缠绕在张永力身上。特别是飞广州、飞新加坡,往返中他们始终在一起。张永力平日马大哈的性格也突然变成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细心,张永力几次牵着她的手都不像轻薄,更不是抹油,而是内心的亲爱。开始,张永力似乎还有点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肖梅也是羞涩和慌乱,但到后来,两人都觉得甜蜜和温馨,更有一种特殊的亲情感,似乎他们相爱了几百年。 在他们独处的两天里,张永力没有丝毫的轻浮和放肆,只有倾心的呵护和体贴,他们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 肖梅名牌大学毕业,能力与素质高于张永力,但张永力似乎有种天赋,机敏、聪慧、果敢,应对各种场面得心应手。张永力普通市民的儿子,从小就在临江市里混大,在朋友中有号召力,喝酒打架是他的家常便饭,但人品并不坏,好打抱不平,扶弱不服强。今年三十岁了,仍然没有找过真正的对象,要么是他嫌别人素质不高,要么是别人看不上他流里流气的样。可自从见到肖梅后,在肖梅面前,他总是规规矩矩,玩笑话都开得有分有寸,似乎她成了他的克星。 也许是机缘巧合,这次他们有机会同演一台戏,这戏一开始,他们竟然真正成了一对情侣。 宋刚看在眼里,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和骨干,他早就有意作合他们,所以,心里很高兴。他看着肖梅羞涩的模样,心里又想到了小玉。 “小玉好吗?”宋刚问。 “……噢,小玉她很好。”肖梅被宋刚的问话惊醒,慌乱地说,“我和她睡在一起,她喋喋不休的问了你好多情况,听说你回江城,她似乎有些惆怅。” 宋刚知道小玉的心思,她肯定在想,如果她还在帝豪就好了,这样就又可以经常看到宋刚了。 宋刚想起了凤姐把小玉交给他的情景,那是多么的凄凉、多么的伤痛。宋刚心里说:“小玉,我回江城,就是为了你,为了你母亲。哪一天你带着心爱的人,在你母亲坟前光明正大大地痛哭一场的时候,我也带着婷婷一起陪伴着你去,那时,我在你母亲坟前说:‘凤姐,您交给我的小玉,我现在把她交给了另一个人,一个真心爱着她的人。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到那时,我就做我自己喜爱的事去,远离官场,远离这是非之地。” 真的到了那时,他真的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吗? 第139章 派出所抓赌 宋刚想到这,对肖梅说:“姚玉还好我就放心了。今后,你们多去看看她,梅林小组的人,她是最孤独的。” 正说着,办公室来电话,说几个职工赌博被公安抓了,听说是长江公司的,本来要在拘留所住几天。说是宋总手下的人,现在他们把人带来了,就不拘留了,请宋总发落。 宋刚皱了皱眉头,说:“请公安的人等着,我马上就到。”说完,他对张永力说:“和我一起去。” 派出所冯所长看见宋刚过来,赶忙起身,“宋总,这几个人在宾馆里聚众赌博,金额较大,我们接到举报后把他们当场抓住。一审问,才知道是长江公司的,你的手下,我们商量着就不拘留了,交给您公司自己处理吧。” 宋刚瞟了一眼那几个赌博的,羞愧地低着头。宋刚说:“冯所长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其实,您把他们关起来就好了,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过,既然冯所长您客气,我也不好再让您把他们带回去。罚款不能少,张永力,你把他们带到隔壁去,我和冯所聊聊。” 张永力对那几个人说:“走吧,丢人现眼的,你们不怕丑我还觉得丢脸。”说完,那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跟着张永力出去了。 张永力问他们:“怎么回事?” 一个精瘦精瘦的家伙忙说:“张哥,我们其实玩得不大,身上的钱也不是都用来赌博的,六个人加起来也就四万多。” 另一个说:“报信的就是宾馆的服务员,他们串成一气。我们一炮也就三十块,输赢就几百、千把块钱的事。他们公安打牌不都是一百块钱一炮?怎么只抓我们?” 张永力问:“你们的钱呢?” 精瘦的那家伙说:“先是没收了,后来听说我们是长江公司的,就把钱还给我们了。” 张永力一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知道那是冯所长想巴结宋刚,没什么由头,所以设了这么个圈套。张永力说:“你们把钱都给我。” 那些人一听,被吓懵了,忙说:“都还给我们了,还要交给他们?张经理,你就算了吧,对我们来说,也是两三个月的工资呢。” 张永力脸色马上严肃起来,说:“拿来!” 那几个人第一次看到张永力这么认真的样子,乖乖地把钱就了出来,“张哥,你,你就行行好吧,给兄弟留一点。” 张永力接过钱,也没数,“总共是多少?等会我再还给你们。” “四万七,谢谢张哥。”精瘦的那人忙说。 张永力看着那精瘦的人,严厉地说:“自己掌嘴。掌嘴!”那人首先以为开玩笑,听张永力大声喝叱,赶忙打了自己几个嘴巴,但仍然疑惑地看着张永力。 张永力说:“今后谁还这么张哥张哥的,我张永力不认他是长江公司的人。记着,张经理,这是规矩!” 张永力来到宋刚办公室,对冯所长说:“冯所,这是他们的赌资,全部收上来了,总共四万七,您点下数。” 那姓冯的所长哪里敢收?忙说:“长江公司宋总手下的人,算了,都是老朋友了。我们刚才一听是长江公司的,立马就决定放人。但考虑到这些人影响公司的名声,所以我就带他们来了,交给你们处理。钱不没收了,也不罚款了,宋总的人我们怎敢对他们进行处罚呢?” 张永力说:“那不行,公事公办,不罚款肯定不行,这样坏了规矩不好。再说,我们长江公司的人更要严格要求。收下,给个收据就行。”说完,张永力硬是把钱塞进冯所长手里。可那些所长就是不接这钱,他本意就是想在宋刚前面卖乖的。 宋刚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说:“永力经理,既然冯所给我们面子,那我们就领了这情吧。” 张永力说:“谢谢你们了,今后我们会加强职工的管理,不会或者尽量让你们少麻烦。”说完就把钱拿到隔壁去了。要是在平常,他肯定会加上一句:“你们今后专门盯住长江公司的人,保准年终时派出所每人都可以拿上几万、几十万的奖金。” 那冯所长阿谀地和宋刚说着话,宋刚也有意奉承着他。冯所长心想,费了半天功夫,正事还没做,现在得把正事办了。他说:“宋总,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帮忙,不知行不行?” 宋刚心想,这又是个不要脸的家伙,长江公司又不属他们辖区管,他跨辖区抓人,目的就是想我给他办事。 宋刚说:“不知冯所长有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办到?” 谢所长说:“我有个堂兄弟做点小工程,听说你们要建个食堂,不知能不能照顾照顾?” 宋刚心里有气,你找我办点事就办点事,先给我颜色看,再要我给你做事,你以为我宋刚是你小小派出所长能吓唬得倒的? 宋刚脸上不露声色,笑着说:“小事一桩,六七百万的工程而已……哎。”他说到这里不说了。 那冯所长一听很高兴,他等宋刚说下去,可宋刚“哎”了以后就没了下文,心里又着急了,急忙问:“宋总答应了?……谢谢。” 宋刚一副无奈的神态看着他,“……本来是件简单不过的事,唉……”他故意让他着急,谁叫他素质这样差,以为我宋刚就是一个普通市民,你威吓一下就乖乖地听你使唤? 那冯所长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急切地问:“我说迟了吗?你想想办法。” 宋刚说:“迟是迟了,不知还能不能挽回。事情有点不好办呢,这事张经理已经答应别人了,他昨天跟我说的,我也答应了他,现在要改过来只怕不好办。刚才你抓的几个人,都是张经理的哥们,我把他叫过来,看他能不能卖个面子给我,要人家让出来给你堂兄弟做?” 那冯所长也许是横贯了的人,话冲口就出:“你宋总答应的事谁敢反对,我看能改过来,你是总经理,还不是金口银牙。” 宋刚显得无奈,说:“我们这里可比不得你们行政部门,一老板说了算,我们这里是按规矩办事。再说,那张总是个倔强的人,你刚才把他的人抓了,他已经没面子了,只怕……” “他敢……他敢不听宋总的?”他本来是说“他敢惹我们派出所?”这话终究没说出来。 第140章 书记也孤凄 张永力被宋刚叫了过来。 “永力,我昨天答应你的事,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宋刚说着,挤了一下眼。 张永力说:“宋总,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有十来件,是那件事?”他夸张地说,“是不是您答应给我配宝马车的那事?那不行,您答应了就答应了,金口银牙。” 冯所长一听,乖乖不得了,一天就答应他十多件事,并且还是买宝马,盖食堂这样的大事。心想,这张永力可够分量的了。 宋刚说:“那事答应了就答应了,不改。哪能朝令夕改的?我是说食堂的事。” 张永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这也不行,我已经给人家说了。你要我推掉,那我还有什么面子?不行,不行。” 宋刚苦着脸说:“永力,我知道你和帝兴公司的老板关系好,答应了人家,你也不好下台。是这样的,冯所长有个堂兄弟也是做这行的,帝兴的业务已经够多的了,匀一匀呗,分点出来。再说,做企业的还得依靠派出所的干警帮忙,难道他帝兴就可以不依靠派出所?他们的员工就不玩玩牌什么的?你想想办法。” 张永力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既然是冯所长要做,我就试着说说。冯所长,我张永力可不敢打包票,这帝兴公司的老板可不好惹,我试着说说,就说是冯所长的亲戚要做。不过,也许他们一听是您要做这事,搞不好还会给些项目给你,不知你那堂兄弟拿不拿得下?” 冯所长一听,高兴地说:“拿得下,拿得下。” “好,我就去打电话。”张永力说完就出去了。 宋刚似乎并不高兴,还有些苦闷,说:“冯所长,这事我是没底,那帝兴来势蛮大,也不知与市里那位领导有关系,我接触了一次,有点霸道的感觉。” 冯所长忙说:“既然他霸道,我就要治一治这种人。” 宋刚看着冯所长,半天才说:“现在呀,有不少官商勾结的,是该治一治。河南现在打黑挺厉害的呵,听说公安里的人被牵连进去不少。”这话让冯所长有些悚然,冯所长不敢接着话题说。 宋刚还有事,今天还得去看看刘威书记,他阑尾炎手术第五天了。于是对冯所长说:“你那事办不办得成,没关系,我马上又有项目要做。要是帝兴硬是不让出来,下次我给你个大项目。” 冯所长一听,高兴地说:“谢谢宋总,今后我一定报答您。谢谢。”满脸的兴奋似乎想叫宋刚一声“爹”。然后又说:“那我就在家等消息吧,食堂能给最好,要是不行也请宋刚下次照顾个大的,我不是个忘负义之人。今天就不打扰了,谢谢。” 宋刚心里直想吐,心想,你就回去等吧,平日作威作福惯了,鬼就相信你会在家里等,肯定一出门就会找帝兴的麻烦。呵呵,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所长,去惹帝兴?你就在家等着挨处分撤职吧。 宋刚本来昨天去看刘威书记的,听说他现在众叛亲离的怪可怜,因为前晚那事只好推迟到今天。 宋刚带着婷婷去了人民医院普外科。走廊里熙熙攘攘尽是的病人家属和朋友,抽烟的、嚼槟榔的、大声喧哗的,满地是纸屑、烟蒂和槟榔水果皮,还有几个人在和医生争吵。那些医护人员一个个冷若冰霜,宋刚连问两个护士,都是冷冰冰地回答:“自己去看登记牌。” 4号病床上,刘威书记在闭目养神或想着心事,听到他爱人叫:“哎呀,宋总,婷婷,你们来了?请坐请坐。”他才睁开眼睛。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似乎牵扯伤口痛,他皱了皱眉头,“宋刚老弟,你怎么来啦?坐坐。” 宋刚说:“书记,您躺着。我们本来昨天来看你,突然有事又赶回临江了,今天特意来看看您。手术做得还顺利吧?” 刘威书记苦着脸说:“别提了,伤口感染了,年纪大了吧?别人第二天就可以起来,我都第五天了。” 宋刚说:“就说年纪大了?才四十多岁。你工作太劳累了,也好,就着这几天多休息休息。”说完,宋刚才意识到这话触动了刘威书记的神经,黯然的神态出现在刘威的脸上。 宋刚瞟了一眼病房,三束鲜花显得孤独、憔悴,只有婷婷才摆上的那束康乃馨才耀武扬威地鲜艳着。 看来,刘威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宋刚估计白天是难得有人来看他,他在婷婷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婷婷立即出去了。 宋刚笑着对刘威书记说:“刘书记,我宋刚来看你,没带什么东西,今天,我就陪你在病房吃个饭,我要婷婷出去弄点补身子的柴鱼汤去了。” 刘威这时眼眶有些红,说:“宋刚,谢谢你。哎,这,这官场那不好混,你在企业去了也好。说实在的,那时我真的对你不住,连送你我都不敢。告诉你吧,你那天走,我一直就站在窗户边看着你,说句不好意思的话,那天,我还真的掉眼泪了。哎,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情有意的。” 宋刚有些心酸,感激地说:“我也是该有这一劫,我知道,我知道。您正直刚毅,我宋刚是知道的。其实,江城就需要你这样的领导,哎,现在听说这萧巍巍有些专横跋扈,您的日子不好过。我不会说奉承话,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我今天就白天来看你。” 刘威书记很感动,说:“谢谢,宋刚,那年我坚持一下就好了,你本来有希望当县长的。哎,知人知面不知心。晚了。” 宋刚说:“书记,我失落过,也被冷落过,去年我是落魄之人,个中的感受我是一清二楚。您没必要太认真,过了这段时候就好了。” 刘威说:“不抱希望了,上面的人看我不顺眼,还能怎么样?现在是孤家寡人了,你看这花,孤零零的几束,这哪像是县委书记生病了?那还是几个有情义的局长晚上偷偷送来的。我爱人说放在这里不好看,我说,留着,几束就几束,患难见真情。” 第141章 忘恩负义人 “是,患难见真情。那天我离开江城,老百姓放鞭炮,我就想,老百姓好啊,淳朴。那天我真想再回江城好好干一番事业,报答那些百姓。”宋刚说着,突然看到门外有两个人往里看了看,又消失了。 刘威也看到了,“你看,现在来看我的人都和做贼一样,怕人打小报告。理解,理解,当初我也是这样。你走那天,我看着百姓为你放鞭炮送行,我既高兴又伤心,我也不敢那。宋刚,你不怪我吧?” 宋刚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将来我会不会是这样,我现在也不敢说。不过,我经历过了,知道这种苦,刻骨铭心的。刘书记,你怎么不在市里作手术呢?” 刘威说:“急诊手术,以为两三天就可以出院。再说这院长是我亲自提拔的,原以为会照顾好一点,没想到,人没走就茶凉了。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宋刚想起了那天和萧巍巍一起请他唱歌的杨新宇院长,突然童心又起。 刚好一名护士进来查房,宋刚说:“护士小姐,你们杨新宇这色鬼又到那里风流去了?你跟你们医院办公室说一声,要他十分钟赶到我这里。要是十分钟不来,嘿嘿,莫怪我侄儿对他不客气。” 那护士惊异地问:“你侄儿是哪个?” 宋刚说:“萧巍巍的爷老公。你别总问啦,时间只剩九分钟了,耽误了时间,你们院长被撤职了是你害的哟。” 那护士竟没有被吓着,还不慌不忙地查看着液体的速度,说:“我的职责是服务好我的病人,人家当不当院长不关我的事。” 宋刚大为惊奇,这护士年纪大约是三十多岁,看来对她们的院长也是怨言不少。宋刚说:“护士小姐,那就请你帮我们一个忙,给办公室打个电话好吗?还是刚才那话。” 那护士笑了笑,说:“好,我就去打。呵呵,您到底是哪位?萧县长比你年纪还大好多,怎么他父亲会是你的侄儿呢?” 这护士不认识宋刚,看来也是不太看本地电视的。宋刚说:“你没听说‘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这句俗话吗?我辈份大,所以,萧巍巍是我的侄孙。你耽误了四分钟了。” 那护士笑着说:“我们的院长跟萧县长关系好着呢,不会被撤职的,他经常把我们护士姐妹叫去陪县长他们跳舞,都烦死他了。好吧,我去打个电话。” 刘威书记说:“何必呢?这种人不出事就怪,由着他去吧。” 婷婷进来了,后面跟着护士长。婷婷对那护士长说:“你帮我把这里整理一下,等会会有很多客人来,那里留着摆花,那里放几张凳子,你看能不能抽个专门的护士帮忙倒开水?县委书记在这里住院,你们应该热情一点,对你们医院也有好处嘛。” 那护士长说:“好,我马上叫人来整理好,我们原本也想派个人来专门照顾书记,院长没有吩咐,护理部没有给我们增加人手,所以抽人手不出。”说完就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又进来了,后面跟来了三个实习护士。 那护士长一边安排这她们怎么做,一边自己把另一张空床整理好。动作麻利娴熟,始终保持着微笑。 突然,那护士长对宋刚说:“您是宋县长吧?您今天来看看书记啦?老百姓都说您好呢。您现在在临江什么公司做总经理是吧?” 宋刚说:“你认识我?对,我是宋刚。你们院长来看过书记吗?” “来过,好像来过一次吧?“护士长说。 宋刚问:“你们院长人怎么样?好像医院管理不是很好,到处乱糟糟的。” 护士长说:“宋县长,我们不好评价我们的顶头上司,院长是组织部任命的,我们不敢说。不过,医院管理上比前几年是差些。” 正说着,杨新宇院长气喘吁吁地进来了,一看是宋刚等人,愣了愣,“宋总,是您哟?您好。刘书记,您现在好些了吗?您的病情我每天都过问了,科室主任每天都跟我汇报。” 刘威书记冷冷地说:“谢谢您啦。这个科室的主任好像去出差了呀?哎呀,他在外面都每天记得我的病,请您帮我谢谢他。等他回来我一定请他吃顿饭,感谢感谢他。你忙吧,宋总说跟您熟,跟您开个玩笑,看你累成这样。你忙,你忙。” 杨新宇觉得话里带刺,干笑了几声,“不忙,不忙。只是医院摊子大,杂巴零的事不少,每天就被这些小事缠身走不动。今天有空,有空,陪陪书记,陪陪宋总。” 宋刚说:“杨院长,书记是管人事任免的耶。我刚才跟书记建议,这里摊子太大了,看把你累成这样,我建议他给你调个位子。这样大的单位不要总做,做久了会把身子累垮的。再说,纪委、检察院也会盯着。你看你到哪里好呢?” 杨新宇这下可慌乱了,忙说:“不累,不累。我年纪不大,吃得消。书记,我还是您亲自提拔的,还可以干几年。” 刘威说:“杨院长,不能这么说谁谁谁提拔的,都是工作需要。” 杨新宇忙说:“书记说的对,是工作需要,但书记您栽培我几年……” 宋刚接过他的话题说:“你还记得书记栽培你?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杨新宇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对,我是。噢,您好,张主任有什么吩咐?啊?萧县长和人大、政协的领导都来看书记呀?好好,我马上到医院坪里来接。好好,我都安排好。”接完电话,他对刘威书记和宋刚说:“县里的领导马上来看书记,我去接他们。” “何必?”刘书记一脸的不悦,他夫人也露出厌烦的神态。 宋刚说:“杨院长,请你一件事,你马上在病房门口挂个‘谢绝探视’的牌子,你也不要去接。今天,刘书记谁也不见!” 杨新宇先是一愣,然后面有难色,“这不好吧?萧县长他们……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的人都来了。我,我……” 第142章 我怕你宋刚个鸟 杨新宇尴尬地说:“我不能没礼貌,书记,我去接一下他们。” 宋刚一双犀利的眼睛瞪着杨新宇,威严地说:“告诉你,杨新宇,现在就是范文武来了,你也没必要去。” 杨新宇又是一愣,说:“这是为什么?领导来了我应该有基本的礼貌呀?书记,您说呢?”他一直就没问宋刚,在他眼里,宋刚就是个企业家而已,又不是江城的领导,心想,我怕你个鸟。 刘威书记说:“你何必问我?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杨新宇听书记这么说,尴尬地呆在那里,犹豫起来。 宋刚对杨新宇说:“现在,我看那,江城现在乌七八糟,那些吹吹拍拍的人到处都是。嘿嘿,杨新宇,你看你管理的医院,连一个普通的护士都看不起你,你每天干什么去了?巴结着萧县长,以为你这乌纱帽就保得住了,是吧?别人没专业,他们的专业就是做官,不做官就没了饭碗,不巴结领导就没得饭吃,这谁都理解,人都要找条活路。你是主任医师吧?没官当,同样可以活,我看不懂你怎么也这么屁颠颠的,每天做人家的尾巴,犯得着吗?不觉得有失斯文吗?” 杨新宇听宋刚这么说,心里恨恨的,心想,你是什么东西?江城的事用得着你管?你还不是才从江城滚出去的?他也气粗地说:“宋总,我听不懂你这话。书记,我还是去接一下领导。”说完,看也不看宋刚一眼,毅然地出去接领导们了。 刘威书记说:“宋刚,你这么说人家,受不住呢。你还是过去的那脾气,一点也没改。宋刚老弟,我们都是过来人,有时候还得忍一忍。” 宋刚说:“书记,别担心,这杨新宇也做不了几天院长了,搞不好连医生已没得当。忘恩负义的家伙,逍遥嫖赌,什么事都做得出,不会有好结果的。” 刘威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自己还烦着,这小小的院长也没放在心上。说:“宋刚老弟,你现在上面有人了,帮兄弟个忙,我不想再呆在江城了。” 宋刚问道:“你觉得市里哪个位子适合您呢?” “还管它什么位子?有个职位,不太丢脸就行了。”刘威书记真是心灰意冷了。他夫人忙说:“宋总,请您帮帮忙,只要离开这里就行。老刘累了一辈子,快五十岁的人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在这官场上混,真没意思。” 宋刚说:“好吧,老弟我现在还真说的话起,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没必要消沉,现在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说着,闹哄哄一群人进来了。萧巍巍走第一个,政协廖主席第二个,然后是副书记赵鹏飞、纪委书记廖长春等等,一群人总共有二十几个,依次进来。秘书们把鲜花放好就都遛到外面走廊上了,病房里挤不下。 杨新宇一副亢奋的脸,也挤到了前面,他堂而皇之地给领导们介绍着病情,侃侃而谈着:“书记虽然是阑尾炎,可这阑尾炎不是一般的阑尾炎,化脓了,严重得很,还并发有腹膜炎。” 没人理睬他,也没人听他说些什么。他们不是来了解病情的,是来做秀的。装模作样关心一番书记才是他们所要表现的。 萧巍巍白了一眼杨新宇,意思是你闭嘴吧,该我说话了,你唠唠叨叨个啥?一个阑尾炎也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病? 杨新宇知趣地停了嘴,往后缩了缩。 跟书记说话,自然有个先后次序之分,先得由萧巍巍开口,他说:“书记,您做手术怎么也不说一声?我现在才知道,真是的。杨院长,你这是失职呀,怎么不报告?书记做手术,有个危险怎么办?”没等杨新宇院长回答,其他人一起附和着,“是呀,是呀,遇到危险怎么得了?” 杨新宇尴尬地说不出话来,缩得更远了。 廖主席第二个和书记打招呼问候,他只是简单地说:“书记,好好保养,身体要紧。”就把说话的机会留给了后面的人。 按照顺序,都向书记问候了几声。自然,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意思——书记您保重身体,我们今天才知道,要不早就来看您啦。 萧巍巍转过身对宋刚说:“宋老弟,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你呀,有情有义,还记得老领导,不错。” 官场上真有意思,说话、走路都有个次序,有个规矩,萧巍巍跟宋刚说了话,其他的人又按次序跟宋刚亲热起来。这番亲热又是热情得不得了。 宋刚明白,真想跟他亲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萧巍巍,一个是廖主席,其他的人只是附和而已。 刘书记今天有些糊涂,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群人?并且说话似乎还不是那种纯粹的装腔作势,倒有七八分的真诚。 其实,一切都是宋刚安排好的。 刚进来不久,宋刚看着书记也太冷落了,心里不忍,就在婷婷耳朵边说:“你去打个电话给萧巍巍,说话不要客气。你就说:‘宋刚要我打电话给你,他说有个故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有个老人老了,他儿子和孙子用箩筐把老人抬到山上丢掉。临走时,他孙子对他爸说,我们把箩筐带回去吧,等你老了那天,这箩筐还用得着。’这故事您还记得吗?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 萧巍巍听婷婷这么一说,心里着急,立即召集在家的主要领导,要他们赶到人民医院去看刘书记。他故作惊讶地问:“你们都跟我一样不知道书记病了吗?赶快去,我也就出发。”被通知的人也同样故作吃惊:“哎呀,怎么没人告诉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马上就到。” 戏演到这份上,得找替死鬼啦,这是规矩。所以,宋刚敢说杨新宇没几天院长可当了,就是这原因。这家伙一倒霉,被谁带头批评几句,就会有人来打落水狗的,这杨新宇的未来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替死鬼就在眼前,他很快就被萧巍巍发现了。 第143章 又是一只落水狗 萧巍巍说:“书记,您做这么大的手术,都不吱声,这可以理解,省得探病的多了,不得清静,影响治疗。当然您也是怕人家犯错误,谁不知道您是个廉洁的干部?可我是您的搭档,你还是应该告诉我一声吧?连我都不知道。知道的呢会理解,是您怕影响我的工作,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这是您的不对呀。” 刘书记说:“小病,小病,哪能惊动大家。” “动手术了那怎么还能说是小病?”萧巍巍说完,又转过头对杨新宇说:“你这院长是怎么当的?书记是什么人物?江城的头啊,有个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责?我们能跟全县人民交差吗?能跟上级领导交差吗?你还有没有一点政治觉悟?你呀,辜负了领导对你的期望。且不说你关心书记不够的事,你看你管理的医院,乱糟糟的成什么话?组织部门来了人吧?你们详细了解了解他们班子的情况,向书记汇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时,杨新宇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可现在解释没得用,也不会给他机会,因为,萧巍巍一说医院管理不好,立即就有几个人在附和。 “县长说得对,这医院现在明显在走下坡路,管理有问题,并且问题还很严重。” “你看这卫生,还是卫生系统,菜市场一样。” “刚才我们进来时,医生还在和病人吵架,不像话。” 反正是一个人说了不好,其他的人就会把不好都归纳起来,最后,那倒霉的人就成了一无是处。 墙倒众人推,杨新宇被众多官员们使劲地往地狱里推,救已经是没希望了。他崩溃了,快要发疯了。 萧县长恨恨地瞪着杨新宇,恶毒地说:“做人要有良心,你像人吗?书记当年对你怎样?你有愧吗?你看,书记做手术,连我们也不告诉一声,你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百姓?就是一个普通百姓,一个阑尾炎也治成这样?你这还算得上是江城最好的医院?组织部门,请你们立即对他进行诫勉谈话。刘书记,你说这样行吗?” 刘书记苦笑了一下,说:“暂时别这样吧?有错就改,改了就好。再说,按程序来吧,人家没功劳也有苦劳。先看看。杨院长,你自己去反省反省吧,没必要在这里陪着。你们其他人工作也忙,你们去忙,我和萧县长商量个事。谢谢你们啦。” 逐客令一下,众人纷纷说:“书记您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再来看您。” 宋刚没有走,刘威示意他留下。婷婷知道他们要谈正事,也出去了。 刘威书记说:“老萧,你今天是怎么啦?把这一大群人都召集起来,兴师动众的,影响多不好。看来在这里也没法住了,等会还不知有多少科局级干部会闻风而来?我怎么休息呢?” 萧巍巍笑容里没一丝疚意,但话仍然说的热乎乎:“书记,这只能怪我没早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哪有书记住院这么冷冷清清的,心寒那。” 萧巍巍这话也说得出口,谁不知道就是因为他,所以别人不敢来看书记。宋刚知道江城的传统,书记与县长没有几届合得来的,蜜月期一过,就会被下属们你一句,他一句的,挑拨成水火不容,最后斗得死去活来。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道理很简单,官场里总有得势的和不得势的,不得势一方希望改变格局,改变格局的办法就是斗争。当然,最有力量的只有两个人——书记和县长。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然后,下面就有一群冲锋陷阵的人,斗个你死我活。最先阶段,大多数人是观望,做墙上草,风向明显了就开始站队。因此,江城历来难得风平浪静,是临江市最出名的窝里斗的县。当然,窝里斗的结果是,江城不出人才,偌大一个临江市,市级班子里很少有江城的人。 宋刚看出了这两只老虎的尴尬,他今天想做个老好人,因为,从内心讲,他觉得刘威书记还是个有能力,比较正直的官,但由于萧巍巍和帝兴的渊源,宋刚希望他们有个平稳的结局。 宋刚笑着对刘书记说:“刘书记,江城就这个样子,历来如此。这点,你们都有体会,不必我多说,我说呀,今天整个江城就议论一个事,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刘威书记没有听明白,说:“议论什么事呀?” 宋刚哈哈一笑,说:“宋刚这胡汉山又回来了。” 萧巍巍内心一喜,心想,看来,我这书记是当定了。刘威疑惑,宋刚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心想,宋刚这是怎么啦?他疑惑地看着宋刚,不知说什么好。 宋刚今天是童心大发,故意夸张地说:“想当初,我宋刚自从灰溜溜走出江城,一年多时间,就像耗子一样,夜里回,天没亮就走,回到家里就像到情人家一样,偷偷摸摸的。今天,宋刚却大摇大摆地坐在这里,你想,他们会怎么样想。他们不是在想,而是在哭。” 刘威仍然糊涂,萧巍巍也没反应过来。宋刚接着说:“他们哭什么?哭今后该怎么站队!因为,他们又要琢磨我宋刚今后是跟你刘书记斗呢?还是跟萧巍巍斗?在他们眼里,书记和县长不是冤家不聚头,天生的一对冤家,非斗不可。” 刘威和萧巍巍明白了,宋刚在批评我们俩。刘威心想,这家伙今天竟然教训起我来了,不知他趁着什么势?不过,这人还不错,敢作敢为,明着来,他虽然狠,但不是那种不叫却很会咬人的恶狗。 有一个人在暗暗高兴,他终于可以熬出头了。这人,就是萧巍巍,他盼望已久的日子就要到了。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说的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背上汗津津的,开始恐惧起来。 他看着宋刚,心想,这家伙真的会是“胡汉山”吗? 第144章 宋刚真的回江城 萧巍巍不糊涂,因为,他知道宋刚迟早会回江城的。 正当他乐滋滋沉浸在当书记的美好梦境中时,突然,那故事突然又在他耳边响起:“从前有个老人老了,他儿子和孙子用箩筐把老人抬到山上丢掉。临走时,他孙子对他爸说,我们把箩筐带回去,等你老了那天,这箩筐还用得着。”但心里也暗暗焦虑,搞不好他今后真的会和我斗,我肯定会和刘书记一样的下场。难怪,他要婷婷这样打电话给我呢。 萧巍巍打了个冷颤,宋刚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在萧巍巍的心目中始终认为,宋刚回江城,书记自然是我萧巍巍接任,宋刚肯定是当县长。 可萧巍巍想错了,他始料不及的是,他不但是没当上县委书记,就连县长也没得当了,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这让他晕厥的消息,是在萧巍巍以未来县委书记的口吻,训斥杨新宇院长后不到二十个小时得到的。 宋刚和萧巍巍离开刘威书记病房之后,宋刚就预料到,他们一出门肯定就会见到杨新宇。 那已经崩溃的杨新宇如果不是顾及周围有他的下属,他多半会跪在宋刚和萧县长前面,苍白的脸,两只脚还颤巍巍地抖着,“萧……萧县长,请……请您原谅。我……”他努力挤出几个字来,可怎么也表达不出个大概意思。不过,用不着表达,意思很明了,就是别撤掉他的院长之职。 萧巍巍也知趣,他们曾经是一条战壕里的人——KTV唱歌时的那龌龊景象,心里谁都是个顾虑。他低声说:“你小心做人,过分了老子也救不了你。你去求宋总吧。” 杨新宇疑惑地看了看宋刚,心想,他是企业老板,什么事也无所谓,再说,他又不是县委的人,有什么用?突然,他想起来了,刚才他说过“限他十分钟之内赶到病房。”并且还说萧巍巍是他的侄孙。这怕这人真是萧巍巍的长辈,或者,萧巍巍在拼命巴结他。想到这,他赶紧对宋刚哀求:“宋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求您。” “往日什么情分呀?你开房,我们可没你那么无耻。呵呵,你也讲往日情分?刚才我不是反复跟你说别离开病房吗?你就去求那些领导吧。”宋刚说完,转头对萧巍巍说:“老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萧巍巍一副一把手的派头,说:“杨新宇,别以为你跟我们一起活动过就成了你的资本,我已经对组织部门说了,他们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杨新宇痛苦地看着萧巍巍和宋刚离去,茫然失措,呆呆地立在那里。他的背后有几个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不只在说些什么。 当晚,杨新宇就被纪委叫去了,说是问话,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宋刚被通知到市委谈话,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到了临江。 长江公司已经开始骚动,因为,私下里传开了一个令长江公司人沮丧的消息,宋刚马上就要离开长江公司。一部分人激动地臭骂起来,当然不是骂宋刚,他们骂范文武。 一群老职工忧伤地议论着:“怎么得了,才有口饭吃,又要完蛋了。” 一位满脸沧桑的老人说:“是呀,没有宋刚,我们怎么办?不行,我们得想法子把他留下。” 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激动地说:“对对,我们到市委去,我们去静坐、去示威。我们不违法,只一个要求,那就是坚决不同意宋总离开长江公司。” 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人,似乎很有学问,他说:“唉,不行那,如果宋总自己愿意走,难道我们能不让他走?总不能拖累他的前程吧?” 黄脸的中年女人似乎有所发现,她说:“宋总走了还有个黄总,黄总也不错。” 那戴眼镜的中年人好像报丧一样,苦着脸说:“听说黄总也要走呢……” 满脸横肉的人更加激动:“不可能,黄总也走了,那我们不就死定了?” 各种议论在长江公司迅速传遍了,一群群,一堆堆,都在议论此事。 许多人来到办公楼,只有刘多福在那里。让他们吃惊的是,黄涛也去了市里,现在可以肯定,人们的议论并非谣传,黄涛也要被调走。 “书记,都说宋总和黄总要离开我们公司,是不是真有这事?”刘多福已经接待了好几批来问情况的人,他只能说还不清楚。 “刘书记,宋总可不能走啊,走了我们公司怎么办?书记,你得到市里去阻止这事。”一个戴眼镜的分厂干部激动地说。 另一个穿着工做服的中年人已经在流泪,哀求的口气让刘多福也有些动容,那个中年人说:“刘书记,我们都知道您是好人,您就赶快去市里吧,您资格老,说话有分量。宋总不能走呀,我们一家子才买了一套房子,还欠很多债呢。” 不断的质问,不停的哀求,刘多福书记也几乎要崩溃,心里不停地唠叨着:“这怎么得了?这怎么得了?……”他感觉这天就要塌下来了,而顶着这片天的人就是他这高子。他无可奈何,面对职工的质问和哀求、面对长江公司的未来,他惶恐失措。 他不能不回答,但有什么词儿能安抚大家呢?没有哪个词儿有丝毫的分量,谎言也需要有逻辑,也需要合乎情理,哪怕是一丝一点也好。 刘多福黔驴技穷,他开始横蛮,开始不讲理,他坚定地说:“不会让长江公司再垮掉,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这话,谁会相信?十多年了,领导换了一批又一批?有谁能让它不垮掉?唯独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宋刚。 这样喧闹了好一阵,刘多福似乎成了罪人,好像是他把宋刚调走的,他讷讷地应对着各种各样的提问。 面对一名老职工含泪的问话,刘多福怎么也不敢答复,那无望的职工悲哀地问:“谁来担任这总经理?” 第145章 长江公司不会垮 刘多福书记怔怔地无言以对,他可没勇气说由他来任总经理。 面对更多的同样质问,他只好野蛮,只好不讲理了,“我怎么知道?宋刚又不是我要他走的。我还舍不得他走呢,你们知道吗?我自己都哭过好几回了,你们对我吼,我向谁吼去?” 这时,职工也都哑然了,半天,才有人说:“我们也不是怪您,你就不能到市里去求求情吗?我们一大群人去,又成了上访,又是什么群体性事件了。书记,您就去替我们说说吧,说出我们职工的想法。” 刘多福哀求起来:“我叫你们爷爷,行吗?我去有什么用?省委都来人了,根本不是市委的意图,是省委要重用宋刚。我们能阻止宋总的前途吗?” 这时张永力出现了,一副凝神稳重的模样,他说得刚毅,说得坚决,“大家放心,长江公司不会垮!宋总在几个月前就安排好了公司的一切,你们既然对宋总这么相信,那你们也应该相信他为我们安排好的未来。说句狂妄的话吧,长江公司有我张永力,我跑回来的业务足够让你们有事做,有饭吃。我们长江公司不但不会垮台,还会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和未来!” 这话铿锵有力,顿时让在场的人安静了,不错,昔日流里流气的张永力,现在是宋刚手下的一员大将,他开拓的业务足够让长江公司开足马力运转。 可张永力不足以震慑所有的人,他没有足够的威信使人完全相信他的话。“我们知道张经理您的能耐,但你只是一员大将,冲锋陷阵,你真的了不起,但是,我们需要一个统帅,一个能够统领全局的人。”一个矮胖的职工说。 “不错,今后,这个团队,我就是韩信,我有‘多多益善’的牛气,但,这个团队,需要的不仅仅是韩信之类的人,我们还需要一个将帅的人,刘邦式的帅才,这人,早已经有了,他,就是我们的书记大人刘多福。”张永力自信地笑着。 失望、失落,众人无言以对,刘多福是好人,可没有人认为他能领导好长江公司。 张永力知道大家失望,他说:“多福书记不是一年前的刘多福,他完全具备统领长江公司的能力和才华,就象我张永力一样,一年前的张永力是一个痞子、是个令人讨厌的二流子。但在宋刚总经理的调教下,我们完全有能力让长江公司再创辉煌!” 失望的人,并没有因为张永力的豪言壮语而减轻心中的忧虑,愁苦的表情仍然显露出对他俩的不信任。 张永力说:“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们,但你们应该相信宋刚,他在半年前就为今天这个日子在做准备……”他在举着例子,说:“波音公司的谈判,你们认为是谁的功劳?刘多福书记的,他默默承受着埋怨和指责,可没有他,可以这么说,我们不可能拿下波音公司那批业务,也不可能在国际上享有如此高的盛誉……” 正当职工人心惶惶的时候,宋刚正在市委大楼里,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聊天,他在等待正式谈话的人。 宋刚没有想到的是,谈话的人是周西汉副书记。 周西汉进来时,宋刚正在和省委组织二处处长齐麟聊着金庸的小说,那齐麟眉飞色舞的说着,根本没有看见周书记进来,滔滔不绝地说,羡慕的他有些亢奋:“那张无忌不爱江山爱美人,赵敏和周芷若都倾心于他,最后也许是只好两个都笑纳了,呵呵,人生一大快事呀!” 周西汉哈哈一笑,“齐处长,你组织部干部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吧?看样子你也希望多多益善啰?我说呀,即使赵敏和周芷若最后都嫁给他,张无忌这辈子始终还有个遗憾,那波斯圣女才是他的最爱。所以,人生是不可能完美的。” 齐麟这才发现周书记进来了,赶忙站起来,“书记,不好意思。您也看武侠小说?” 周书记说:“我不但看武侠小说,还看网络小说,我还写过两篇小说呢。不过,你们别问,我的笔名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说完,他看着宋刚微微一笑,说:“宋刚同志,你不错呀。那次在省里即兴演讲,那水平,把千把人都震住了,省委书记和省长对你很欣赏呢,后生可畏。我今天先代表个人祝贺你,然后代表省委,交给你一副担子。” 周西汉说到这里,顿了顿,对宋刚说:“宋刚同志,省委任命你担任临江市委常委,考虑工作的需要,你同时兼任江城县县委书记一职。先谈谈你的想法。” 宋刚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结果,所以,平静地说:“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年轻,能否担当起这副担子,心里没有十足的底,我尽力而为吧。” 周西汉说:“论年龄,你是64年生,今年才三十二岁,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能力嘛,我不怀疑,经验,这是你的缺陷和不足。今后,你要多依赖同事和临江市委政府的领导,特别是多向文武、新国同志请示汇报,我们相信你能够把江城治理好。你去江城,省委给你的任务是,给你三年时间,你一定要把江城打造成全国的先进城市。你有什么想法?” 宋刚说:“想法就不多说吧,先摸清情况,有了基本的思路再向您汇报。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周副书记说:“好,没有豪言壮语,只有踏踏实实的工作,这样好。你的新搭档是曹翰墨。” 宋刚的新搭档,是现任临江市政府办秘书长曹翰墨。宋刚见过他,今年四十三四岁上下,阴鸷的一对小眼,为人狠毒。宋刚想,他到江城干什么?直接上副厅级别,这里的机会多的是,何必再往江城转一圈呢? 此时的曹翰墨,也在为去江城任职跃跃欲试,他盘算了多年,在临江混日子,起码还得三年才能上副厅级,一上副厅,他这辈子就打了句号,他希望再去闯一闯。 第146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曹翰墨这人,从秘书到局机关,再从局机关到政府秘书长,他从普通秘书一路滚打上来到正处级干部,行政手段已经炉火纯青。本来在去年他是最有可能任副市长的,可半路杀出个王仁,他感到气恼,也觉得前途未卜,心想,下次的机会至少在三年以后。 曹翰墨是个官场老手,隐隐约约感到了省委的意图,他先是不满意这种安排,后一想,宋刚行政上是新手,好对付,捞点政治资本不难,再说,宋刚在江城也干不了几年,就会回临江,自己在江城当几年一把手,然后往省里发展,这也不失是一步好棋。 周书记对他说:“宋刚年轻,但省委非常看好他的才能,希望翰墨同志你好好配合他的工作,您在行政上经验丰富,这样,可以相互补充。” 在宋刚他们谈话的同时,刘威书记和萧巍巍也在接受谈话。 范文武书记说:“刘威同志,你在江城也辛苦了,组织考虑你到南区担任区委书记,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都是五十岁的人了,副厅级还是有希望的。你看,这样考虑可以吗?”这后面的“可以吗?”等于是白问,还有什么可不可以的?组织决定了的事不行也得行,这是基本的原则,刘威是清楚的。从江城到南区,平级是平级,但分量轻了许多,这道理谁都明白。不过,刘威书记在江城被萧巍巍折腾了近一年,心灰意冷,因此,他没有什么意见,反倒还有种轻松的感觉。 刘威说:“我没其他想法,感谢组织的照顾。江城也需要有个年轻有为的人去收拾了,我是心中有愧,辜负了组织的期望。” 萧巍巍可没这心态,他崩溃了,语无伦次,最后是气急气败,“为什么这么安排我?我不服!” 范文武不屑地看着他的挣扎,冷冷地说:“你要怎么着,平级调动已经是客气你啦。你在江城做了些什么?一塌糊涂。给你个外事与侨办主任,你每年还有几次出国的机会。你还嚷嚷啥?你还着想我这位子?” 萧巍巍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堂堂江城县长,仅仅一年多时间,就被改任临江市的一个局级干部。更何况,不久前,他还是范文武的红人、心腹,在江城威风凛凛,怎么就厄运当头了?范文武的解释是“组织的意见”,可这组织不就是你范文武吗? 萧巍巍哪里想到,就在考虑宋刚任职时,范文武和宋刚有过一次长谈。范文武征求宋刚地人事安排意见时,宋刚极力为刘威书记讲话,他说:“刘威书记的能力很强,现在就安排到人大政协还过早,应该让他再治理一个县区。只是那萧巍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他个体面的岗位就可以了。” 这“败事有余”很有分量,范文武也有同感,并且苏小川也多次说过,“这家伙是扶不起的阿斗,蠢不啦叽的,败事有余。” 萧巍巍还挣扎着,哭丧着那张绝望的脸,“书……书记,能挽回吗?到个小县任书记……县长也行,求求您……我一辈子感激您……” 范文武说:“不懂规矩吧?能改吗?我看你是晕了头。三天不到位就地免职,不懂吗?我劝你知足常乐吧,别老想着权势和地位。” 萧巍巍疯狂了,“我知道的,我知道,我都捅出来!” 范文武痛苦地皱了皱眉,蔑视地一笑,“随你便,只要你敢,你就把那事捅了吧。只怕你没这胆量。” 萧巍巍沮丧得语无伦次,他不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那苏小川。他,范文武都是一条藤上的瓜,苏小川在支撑着他们。他们之间有利益交易。 范文武说:“萧巍巍,你怎么不说话了?捅还是不捅,要捅,我好跟苏小川打个招呼,留你个全尸,别让你死得太惨了。” 萧巍巍瘫软了,瘫得一塌糊涂,蜷缩在地上,嘴里哝哝地说:“不,不敢……我认了,他不能这样无情啊。我认……我认……” 萧巍巍就这样被安置到了外事与侨办主任。 黄涛被任命为江城县委常委,拟任常务副县长。黄涛很感激宋刚对他这样安排,虽然,他是最适合当长江公司总经理一职的人,但过去的污点,早已经让他在那条路上打上了句号。宋刚把他带到江城,他今后的发展空间更大。 长江公司的班子任命是第二天谈的话。 如宋刚所料,争取长江公司总经理位子的人都各显神通,其人数之多到出乎宋刚意料之外。 范文武在征求宋刚的意见时,他们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对于宋刚的固执,范文武苦着脸说:“宋刚,希望你体谅我的苦衷。我身边的秘书暂且放在一边,政府那边的人我也不考虑么?除了他们,争这个位子的人起码不下十个。乌龟会爬,耗子打洞,各有各的能耐,各有各的门路,有些关系我能不照顾吗?” 宋刚显得有些霸道,“不行!这些人不是吃这碗饭的。” 范文武恼怒地问:“难道我非要按你的意思办吗?你是市委还是我是市委?” “你,我,都不是市委。你是市委书记,我是即将任命的市委常委。”宋刚也大声地说:“你要照顾关系,这没错,但是,更需要照顾的不是领导的关系,而是长江公司,和它几千员工。你提出的这些人能干得了吗?” 范文武说:“这些人怎么就干不了啦?他们不都是有能力的人吗?” “不错,他们是有能力,”宋刚轻蔑地一笑,“如果他们没有能力的话,你就不会把他们考虑进来。不过,他们的能力仅仅是,能让你考虑他们!”他后面的那句话说得很重。 “什么意思?”范文武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你是说他们只会钻营?” “仅此而已,别无能耐。”宋刚说。 范文武瞪着宋刚,怒火中烧。 第147章 这场架骂着过瘾 “你……你也太狂了!天下就只你宋刚有能耐?”范文武火气很大,把手中的烟狠狠戳在烟灰缸里,可没戳中,戳在了桌面上。 宋刚笑了笑,“天下有能耐的人当然不止我宋刚一个,据我所知,刘磬就是一个。不过,有能的人,你范书记是发现不了的。” 范文武这下可真的被激怒了,“你……你宋刚,太过火了!我范文武是个草包?你是不是……” 宋刚看他把半截话咽了进去,他穷追不舍,“你说‘你是不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我是什么,你就说完吧。” 范文武吼道:“趁势!狂妄!” 宋刚笑了,也平静了,他说:“谢谢书记夸奖,我真高兴我有势可趁,更高兴有狂妄的资本。” 范文武说:“你别得意,不见得你就永远会一帆风顺。你有才,嘿嘿。” “嘿嘿”什么,宋刚心里明白。一块好钢材,放在屋檐下是块废铁,它必须放在刀刃上才有价值,并且这还不够,还要看用刀的人是谁,庸人,也不能发挥它的作用。 宋刚说:“我狂,没错,但我是在挫折中做出了成绩。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说过奉承话,更没送过礼,没做过奴才。我被省委重用,就因为我狂,但是有狂的资本,是省委认为我可以狂出个名堂来。” 才稳住情绪的范文武又被激怒了,“你是说我奉承领导、送礼做奴才,才有今天?你在侮辱我?” 宋刚说:“难道不是吗?” 范文武吼道:“你他妈的!……”说完,他站立起来,但又狠狠地坐在凳子上。 宋刚说:“你骂人没水平。记得我骂你吗?‘我*范文武奶奶’,那时你怎么不把我整死?反倒是骂出了今天的宋刚,那才叫水平。” 范文武有些气馁,他想起来苏小川。他心里恶狠狠地骂着苏小川的十八代祖宗,骂着宋刚三十六代的每一代。 宋刚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骂自己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成也是你败也是你。你肯定在说,就是苏小川*着你来器重我,就是那苏小川来抬举我。如果不听苏小川的多好,让宋刚就这么窝在长江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上做一辈子。所以,你又在骂苏小川,骂我宋刚的祖祖辈辈。” 范文武看了看宋刚,嘴里又骂了一句:“我*奶奶。” 宋刚笑了笑说:“一报还一报,公平。” 范文武说:“别得意,我不会再让步。” 宋刚说:“你非让步不可。” 范文武怒道:“你走着瞧!” 宋刚说:“我觉得我们俩今天成了市井之徒,更像是泼妇吵架。我们可不可以先平静下来?各自摆摆道理,行不行?如果你用上司的权利压我,那我们再吵。” 气的有些颤抖的范文武脸色铁青,顿了顿说:“你说吧,我看你怎么说。” 宋刚说:“书记你别冲动,我是块好钢,是把好刀,你应该感到高兴。” 范文武气恼地说:“我高兴?我很高兴!” 宋刚接着说:“你不是夸奖我有才吗?我有才,还不是为您所用?特别是我跟你吵架你应该很高兴,有人敢跟你吵架,你不应该高兴吗?” 范文武也稳了稳情绪,说:“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发现人才?你跟我吵架,我怎么应该高兴?” 宋刚说:“我没侮辱您书记。你想一想吧,在你身边的人,谁说过你的不对?你这些年当大领导,听到的除了歌功颂德,你还听到过什么?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完美无缺了?孔子说过,五音使人耳聋、美色使人眼盲。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你比我年长,应该是你对我说,我来聆听。有一句话,把权力交给不谋求权利的人,是最妥当的。长江公司,目前只能交给一个人,那就是刘多福书记。除了他,你交给谁,我都不会同意,哪怕是这官司打到省里!” 范文武又火了,但努力让情绪稳了稳,讷讷地说:“当然,省委领导是你的靠山。” 宋刚说:“省委领导是我们临江市的靠山,不是我个人的。市委也是在省委领导下,你书记同样是依赖省领导的支持、帮助,因此,省委也是你的靠山。” 范文武似乎乱了方寸,总是被宋刚抓住把柄,心想,今后这家伙怎么得了,我范文武难道要受制于他?他暗暗骂着苏小川,都是这家伙做的好事。 宋刚也猜到了范文武的心思,他说:“书记,我宋刚去了江城,临江市你是一把手,在常委会上我不会为难你,我甚至可以一言不发,要发言我会按官场规则发言,放心吧。常委会你想叫我开就叫,不叫我,我也没意见。除了长江公司的人事任免,其他人事我不干预。长江公司是我一手拼下来的,我知道里面的情况,我不是为自己留着这片小天地,我是为了公司的成长,因此,我的发言权你应该尊重。书记,说白了,临江你是一把手,其他的我会按游戏规则办事。在官场上我也可以变成一个马屁精!让你舒舒服服。” 宋刚的话虽然仍然有些刺耳,但话说得很明白,宋刚进入官场,他就按官场规则办事,唯一不让步的事就是长江公司的人事安排。 范文武听宋刚这么说,他只能投降,也准备投降。但投降得有条件,这条件就是宋刚必须在工作上听指挥,必须在工作上配合,这是一个领导的尊严问题。 其实,简单地说,范文武的要求并不过分,就是宋刚不能挑战范文武的权威,不能损害范文武的威信。 领导的尊严是最重要的,他们屁股后面必须跟着一群马屁精。 范文武想到这里,做出一副无可奈何,说:“宋刚,你年轻,你这火气、这脾气应该改一改。如果今后在工作上你也是这样,那谁能领到你?谁敢领导你?这样吧,我先做个检讨,我不应该这么发火。你也会去反思一下,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至于长江公司的班子组成,你拿个方案吧。” 第148章 亲我一下 长江公司班子的方案很快就出来了,因为,宋刚早就在脑子里酝酿了几百遍。 他对范文武说:“刘多福任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提拔张永力为副总经理,接黄涛的手,其他的没必要变。这样安排,保证公司能够正常运转,没有谁会来找市委的麻烦,政府每年还能收取一大笔税收。” 范文武也没法子,就说:“好吧,宋刚,长江公司就按你的意思办。但在今后的工作中,可不能再出现今天这局面喽,更不准有事就往省里捅,按组织程序办事。特别提醒你,今后你必须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宋刚听懂了,笑着说:“好,服从领导,为书记您马首是瞻,这不是假话,官场规矩我懂。我也不会和省委领导过多的来往,只扎扎实实把江城的事做好。当然,江城是在您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请书记您多关照。” 长江公司班子的安排很快就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江城的班子也顺利地定了下来。宋刚任县委书记,并且戴着临江市市委常委的头衔,曹翰墨任代县长、县委副书记,黄涛任县委常务副县长。 这突如其来的政局变化,在江城可就炸开了锅。 因为,江城的班子调整仅仅只有一年多,书记刘威和县长萧巍巍双双离职,对许多官员来说,真不亚于发生了一场天灾人祸。 这场地震很好理解,那些基层的官员们,好不容易选好风向,好不容易站好了队,现在突然又得重新开始,付出的成本白白地流进了江城河里,已经无法收回,所以,不少千方百计巴结上萧巍巍的基层干部,如丧妣考般悲痛欲绝。 接受现实,适应变化,这是在官场上混日子的基本本领。现在,宋刚又回来了,那就赶快行动,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宋刚谈话以后,手机差不多被打爆,他也弄不清是谁打来的了,因为,基本上没来得及看电话号码,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同样的言语,同样的语调,“宋书记,您回江城当书记,我是太高兴了,这是江城人的福气呀,今后,在您的领导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反正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宋刚才是领导江城的最佳人选,还有一层意思是,我是你宋刚的人,今后会铁着心给你办事。 宋刚既烦躁又恶心,但又不得不应付,今后还得有一班人做事,他苦着脸客气地对着手机说:“今后还要仰仗您,希望多多支持工作。” 当然,这时也有一群人在给曹翰墨县长打电话,那些人过去就不被宋刚看好,有不少还挨过宋刚的批评,知道宋刚没办法巴结上,他们就选其次,巴结上县长也不错。他们在电话里表达的意思更明了,您曹翰墨是一县之长,今后我就是您的人了。 曹翰墨有点飘飘然,初次尝到做“诸侯”的感觉,这味道还真不错。当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一把手,但让宋刚走并不是难事,一是把他抬走,二是把他赶走,两三年后自己就是江城之主了。 宋刚想,明天去江城报到,今天必须先到长江公司做个交接,这些,刘多福、黄涛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先开班子会议,有市委组织部长参加,当然,宋刚自己就是代表市委的,最后是欢送晚宴。 宋刚的车子一到公司门口,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即将离开这打拼过一年的公司心情沉重起来,而是,他看到了公司门口那架势,几千职工在那里侯着他,人山人海。他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 小陈准备把车开进去,宋刚说:“停下,进不去的。” 小陈真担心职工会把宋刚生吞活剥了,因为,几千职工和家属并不是脸带喜色,而是个个露出戚容。 宋刚坦然自若地下了车,组织部的车远远地停在后面,没有人下来,这架势对于不知内情的人来说,真有些恐怖。 小陈一副英雄救主的勇气,他赶紧跑到宋刚的前面,作出随时准备献身的姿态,保护着宋刚。宋刚笑着说:“小陈,你还担心公司的员工会吃了我?你跟在后面吧,没事。” 黑压压的人群在向前挪动,宋刚大步迎上去,静悄悄的,没人说话,更没人喧哗。人群停下不动了,宋刚溶进了蓝色的人海中。 “各位兄弟姐妹,我宋刚知道你们的心情,我也和你们一样。舍不得离开长江公司这个家。”宋刚顿了顿,环顾了四周的无数的脸,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不想我走,同时也担心公司再走下坡路。这点,你们放心,我宋刚仍然是公司里的一员,市委安排我的联系单位就是长江公司,今后,我会继续为长江公司的发展努力的……” “宋总,我们真的不想您走啊!”一名戴眼镜的职工说了一句话,接着就成了一大片,汇合成巨大的声音:“我们不想让你走!” 一旦爆发,就成了喧闹,在人群后面的高声叫喊:“宋总,您留下吧!我们需要您!” “宋总,您走了后,我们又会没法活下去!” “宋总,行政有什么搞得?在这里好呀。” “宋总,我们爱你!” 人群开始骚动,黄涛、刘多福、马新民等领导班子成员被隔离在人群的外面,他们的努力枉费心机,怎么也挤不进来。 突然,在宋刚不远,几个女职工嚷嚷起来,横蛮劲儿让她们前面的人悚然,“让开点!让我进去。”她们终于挤到了前面。可她们的行为让宋刚不知所措。 几个姑娘猛地抱住了宋刚,脸上、头发、耳朵,只要能够够得着的地方,她们亲吻着,嘴里哝哝道:“宋刚,我爱你。”“宋刚,我永远爱你。”“亲爱的,亲我一下。”她们眼里满是泪花,突然,一片哭声,不仅仅是那几个女孩,而是所有在场的人。 刘多福、黄涛终于挤了进来,安慰着他们身边的人。 第149章 送别时分 宋刚也是满眼泪花,在心里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们的,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领头人,明天的长江公司会更好。”是,宋刚不但给他们安排好了领头人,他还有一个“梅林小组”,在关键的时候,“梅林小组”可以挽救任何的险情。 费尽心思的刘多福和黄涛,企图劝退聚集在公司门前的员工,但这些努力都是枉然。宋刚在刘多福耳边轻声说:“多福兄,你宣布明天放假一天,为宋刚送行吧。” 刘多福会意地点点头,高声说道:“各位都听好了,明天放假一天,各班组、各部门现在都回去准备准备,为我们敬爱的宋总送行!现在,宋总还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是关于公司发展的问题。今天,大家就散了吧,回去准备,看你们有什么花招,让宋总高高兴兴离开。散会!”他一激动,竟然叫了一声“散会”。 今天,既是对宋刚的欢送会,也是为黄涛开欢送会,不过,这欢送是欢不起来的。同时,也是新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上任仪式。 新老交接会正在沉闷地开着,因为,大家都心情沉重。 刘多福苦着个脸,在宋刚说完一段勉励的话后,他说了几句客套话,接着就是发自内心的表白:“宋刚兄弟,没想到我在知天命之年,还受命统领这庞大的摊子,心中既感激您和组织对我的信任,但又实在是诚惶诚恐,只怕有什么闪失,搞砸了,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担子既然交给了我,在座的各位,你们都帮着我刘某人扛起来。说实在的,你们不少人对宋刚老弟有想法,包括我,对他起用新人,都有失落感。但是,现在我们都成了宋刚老弟的粉丝。我刘多福没真心佩服过什么人,但对宋刚老弟,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将来,我退休以后,我就写一本宋刚老弟的书,只是,最后部分得请张永力副总写了。” 邓拓、王雷也说着真心话,曾经他们是埋怨最多的人,可不久也成了宋刚的死党。他们深情地回顾着过去一年多时间里的点点滴滴。 正说着,肖梅在宋刚耳边悄悄地说:“老大,江城迎接您的车子,现在已经到了市里,都在临江宾馆住下了。小孟说,他们在等你的回话,是现在来,还是明早来?” 宋刚说:“来了些什么人?” 肖梅说:“四大家的,各乡镇局办,共有七十几部车子。” 宋刚皱了皱眉,说:“要他们明天九点在临江宾馆集合,我通知市委和曹县长。你把人大、政协的一把手安排到我们宾馆,我晚上去看他们。” 宋刚把这情形告诉了组织部长,组织部长皱了皱眉头,轻声骂道:“也太不像话了,宋书记,你说怎么办?” 宋刚笑了笑,说:“等会我们商量吧。” 欢送宴会没有显摆,就在公司的酒店举行。 宋刚今天不喝醉只怕很难,现在自己是贵客,主人是刘多福,作为新任总经理,他得对前任热情,并且还得洋溢在整个宴会期间。 宋刚奇怪,刘多福婆婆妈妈的,连斟酒的服务员都叮咛了好一阵子,心想,这刘多福是不是真的老了?重担上肩,还能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黄涛也是贵客,他情绪有些低落,这总经理的位子本应该是他的,可他现在已经不是长江公司的人了,他必须在江城滚打几年,这苦,注定有得吃。 张永力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态,风度翩翩,稳重大方。自从宋刚那天交代后,他就变成了这模样。公司的人不觉得他在刻意做作,只是觉得他终于成熟了。成熟了的张永力显得自信、威严,在年轻人眼里他突然的英俊起来了,姑娘们觉得他有一种成熟美,老人说张永力长大了。肖梅觉得张永力现在才像个男子汉。 酒不能多喝,今晚宋刚还要见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他必须尊重他们,特别是廖主席,他是宋刚的恩师。 酒过三巡,宋刚突然感到酒味变淡,岂止是变淡,本就是白开水。他朝刘多福看了一眼,刘多福刚好也在微微地对他笑。宋刚心里猛然高兴起来,心想,现在可以放心了,公司会在刘多福的领导下平稳地发展。宋刚原来还有些担心,就怕刘多福是老八股,转不得弯,现在好了,他也变鬼精了。 参加宴会的人有了几分酒兴,话也多了。 王雷说着说,突然哭了起来:“宋总,人一辈子能干上几年好活,这辈子才算没白活。您来一年多时间,我只踏踏实实干了半年多好活,才干出点滋味来你就要走了,我王雷是没福分的人,悲哀呀。”在他的心目中,除了宋刚,长江公司不可能再辉煌了。 宋刚说:“王总,你这话就不对了,今后的事会更多,多福兄还会交更多的担子给你,哪那能没事做呢?” 王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累就要累出成就,作出点名堂,没成就、没名堂,不是白累?”这话的意思很明了,意思还是说,在宋刚手下才能干出成绩、干出滋味。 刘多福不生气,他真的不生气,他自己也担心长江公司会一蹶不振。 张永力一副大家风范的神态,笑着看了看大家,说:“各位兄长,宋总离开长江公司,对我们公司来说肯定是一大损失。但我要告诉各位的是,宋总给长江公司留下的,不仅仅是业绩平台,几个亿,几十个亿只是数字而已,今年可能很高,明年又可能下去,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宋总留给我们的财富,绝对不止这些,他留下了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即使没有宋总在,也同样可以高速运转。我可以告诉各位,明年,我手中的业务,足可以使业绩翻一番。所以,今天,我们应该不是担心,而是为宋总、黄总祝贺,祝愿他们在新的岗位上再创造一个奇迹。并且,我相信,他们能够走得更远。” 他的发言似乎有一种震慑力,几个人鼓起了掌,接着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宋刚满意地看着张永力笑了笑。 在酒桌的一隅,有个人黯然伤感着,他曾经是长江公司的骨干,现在,他也离开了长江公司。 第150章 夸张的迎接队伍 余佑默默地坐在一隅,他已经辞职了,今天是特意回来为宋刚送行的。黯然神伤的余佑已经不是长江公司的员工,他在帝兴领导着房地产投资策划部门,今后,他就是帝兴公司的骨干,也许还是帝兴公司的帮凶。 看着大家热热闹闹地欢聚一堂,余佑是孤独的,更是凄凉的。 宴会时,没人跟余佑热乎,因为,在长江公司人的眼里,他是个背叛者。余佑没等宋刚离开就急忙辞职去了帝兴公司,他成了追求名利的人。 宴会后,余佑和宋刚说了几句话就默默地走了。宋刚也走了,连夜回到了江城。那些迎接他的人还在翘首等候明早宋刚的到来,他们希望能够留给宋刚一个好印象。 人大主任吴岸明善意地提醒宋刚,“你准备整顿一下作风,那是好事。但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把那些人冷落在临江,是不是会让人难堪?”他说的委婉,不过,他认为宋刚有些过分。 政协廖主席微笑着说:“还是孩子气,这是顽皮的行径。现在你是江城的一把手,这分寸可要捏拿准嘞。骤雨不终朝,企而不立,跨而不远。老子的《道德经》你看过好遍了,你自个儿把握准吧。”他也觉得宋刚有些过分,不过,他知道宋刚的智慧和秉性。 宋刚说:“吴主任,廖主席,你们的意见我打内心赞同,可是,他们竟然来几十部车子接,那也太夸张了吧?来几部,就算是十几部车,我宋刚厚着脸皮也就算了。我是被折腾过的人,那次离开江城,就一部车子送我,那也是一种夸张,寒碜得够可以了。再说,长江公司明天的送行,我怕我会被吓着。” 真的,长江公司正在酝酿着空前的送行活动,黄涛也担心,所以,他临时在江城宾馆开了间房,悄悄地离开了长江公司。他明天和曹翰墨县长一起,在市委领导的陪同下,到江城赴任。 宋刚到江城后回了一趟家,天舒高兴地说:“爸爸,你回来了?今后不会再走了吧?我下学期就可以到实验小学读书了。” 宋刚抱着天舒说:“爸爸现在不走啦,等你读大学后我再出去。”他知道,作为父亲,他在仕途上的起落也影响到了孩子。说完,他又对婷婷说:“我今晚还要出去见个人,他比我去年还惨。” 婷婷本就心软,她说:“是萧巍巍县长吧?也是的,从天上一下掉落到地狱里,可怜。好吧,你去看看他吧,别人不知这滋味,咱们知道这滋味儿。” 春秋茶韵茶室里,萧巍巍一副沮丧的脸,苦笑着对宋刚说:“风云莫测,世道无常啊。宋刚老弟,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只是糊涂的很,搞不清是咋回事,就这么完了。” 今晚,他们没有在帝豪咖啡厅见面,而是选择在小小的春秋茶韵茶室。宋刚有些同情他,他今天的命运和宋刚那次同出一人,只是起因不同而已。宋刚是因为调查帝豪惹了祸,萧巍巍是因为被苏小川背后的那人摒弃了,这不能怪谁,怪只能怪萧巍巍太蠢,他对帝兴来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他们有同样的经历,同样的伤痛,因此,宋刚不想用官场那套对他,他要以诚相待安慰他。 宋刚说:“萧兄,人生无常,谁也说不准今后的事。我曾经被冷落过,凄凉、孤独、悲愤、失望,我和您一样体念过。你记得我离开江城那情景吗?鬼都怕沾上我的晦气,明天,你至少不会这样,欢送会不会太冷落,也不会太热闹,希望你理解。” 萧巍巍说:“这人间冷暖我是知道了,听说今天去接你的人有百多?那些人啊……说来说去,人走茶凉,再真实不过了。咦?你怎么今晚回来了,明早再去?” 宋刚苦笑着着:“我就在县委大楼等他们,还跑过去干嘛?” 萧巍巍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你把他们晾在那里?”说完,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的笑声惊动了隔壁的几个顾客。 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出现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他们没有认出萧巍巍和宋刚,那人恶狠狠地说:“你找死?吵这么大,给我滚出去。” 萧巍巍哪能受这气?平日里车上车下,哪有不是恭维和阿谀?他就要发作,宋刚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惊动您老大了,对不起。” 那人一看有软柿子可捏,反倒来劲了,“对不起就行了?规矩不懂吗?” 宋刚说:“啥规矩,说说。兄弟,我真不懂。” 那人更横了,“他妈的,兄弟?兄弟是你叫的?快把这话吞回去。这就是规矩。” 宋刚笑了笑:“这位老大真会开玩笑,话说出来了,怎么吞回去呢?您开个价,我立马按规矩办。” 那人嘿嘿几声,大声说:“今晚在座的各位都仔细听着,都不要买单,这里有人买单了。谁不听,别怪我江斌不够义气。谁也不准买单!” 萧巍巍忍无可忍,心中大怒,他作为一县之长,几时受过这气?宋刚忙捏了他一把,说:“行,今晚这单我全买了,老大,您去忙。” 自称是江斌的人得意地赞赏宋刚:“这小兄弟还不错。服务员,再上几瓶洋酒,今晚有人请客,给请客的人个面子,多花销花销,钱多了如粪土,不用白不用。各位客人,你们也别客气,遇到了有钱老板,他正愁这钱没地方花呢。” 萧巍巍已经被气得发抖,宋刚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等着看戏吧。”接着他发了个信息。 宋刚继续和萧巍巍聊着,“萧兄,我是看透了,那些越是殷勤的人,越不是好东西。俗话说,危险就在身边,身边的人是最不可靠的。那些在临江市等我的人,且不说都是这样的人,但至少有一半是想早点巴结上我。所以,让他们出出丑,尴尬一回。” 正说着,警车过来了,几个警察在康健的带领下来到了春秋茶韵,径直走到江斌那个包间,“这里有个叫江斌的吗?” 第151章 跑了主角 “怎么啦?我犯什么法了?我就是江斌,你们敢把我怎么样?”嘴里这么说着,但语气中有了怯意。 那警察说:“有人报案,说你在这里抢劫,跟我们到公安局走一趟。” 江斌还想横,嘴硬,“我哪里抢劫了,抢劫了谁?站出来作证呀。”他料想是没人敢站出来作证的,有谁敢碰这些江城混混,“站出来呀,有胆量就出来!”他真的横得很。 宋刚出来了,“我作证,你是抢劫还是敲诈勒索,我不敢定性,但你确实强迫着要我们出钱买单。” 江斌恶狠狠地说:“妈的,你这小子,你姓什么,报个名。” 康健说:“这位是谁?江城新任县委书记宋刚。服务员,算一算,这里总共花销多少,都是他今晚敲诈勒索的罪证。嘿嘿,江斌,派出所里还有几个案子等着你核实呢,好像和你,还有你的弟兄们有关。把他们几个都带走。”最后那句话很有威严。 这下,那江斌可就焉了,心想,咱们欺负到了县委书记头上了?这下可真的倒霉了。自己的那些案子只怕是三斤棉花一总弹了,出不来啦。 几个人被扭上了警车,宋刚对老板娘说:“江斌他们花费的,公安会给你一个说法,如果钱没到位,就来县委找我宋刚吧。” 听到宋刚的名字,茶座里的人立即兴奋起来,“宋刚回来当书记了?那就好。”“怎么回事?他被贬才一年多就回来了?没搞错吧?” 有个胆子大一点的探出头问:“您是宋县长?真的回来当书记?” 宋刚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就是宋刚。没错,我回江城当书记,今后,还靠乡亲们一起把江城建设好。我有个提议,我们都坐到大厅里,有兴趣的话,聊一聊今后怎么把江城建设好。行不行啊?” “好啊,这是好事。” 有的人畏畏缩缩不敢出头露面,一个中年人说:“去,我们正好跟宋书记说说,看我们的问题能不能解决。” 各个包厢里的人都出来了,有的是想反映问题,更多的是想看热闹。宋刚粗略数了数,大约有三十几个人。 就在宋刚他们聊兴正浓时,临江宾馆炸开了锅,公安局长,还有几个人都接到了电话,说宋刚已经到了江城。这消息迅速传遍了那些来接书记的人的耳朵里。 现任常委秘书,也就是书记秘书的李晓彬可坐不住了,他跟张俊秘书长打了个招呼,第一个驱车往回赶。这车本就是来接书记的,明天总不能空着车回去吧?那多不吉利,今后书记就坐这本田车,01号。 大部分人犹豫着,他们本是来接书记的,留下来?那就成了接县长,走?县长已经知道江城来了几十部车,到时一数车,少了,那就算是得罪了县长。一个人走了没事,只怕宾馆里大部分人都有这心思,这可犯难了。 今天为头的人是赵鹏飞,他也开始犯难,按理,书记上任,前来接书记的应该是四大家领导各派代表就可以了。但江城这次竟然出动这么多车,一来是因为上次宋刚走时,大家有愧,这次有将功补过的意思;二是因为宋刚是戴了临江市委常委头衔的市级领导,现任的副处,未来的处级领导,他有说话表决的权利;三是因为宋刚是省委政府领导的红人,将来前途无量,人人都想攀着棵大树。 赵鹏飞副书记左右为难,上次他也做过宋刚的对立面,本有心消除过去的隔阂,没想到宋刚没给他面子,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被他邀请去了长江公司,现在肯定也和宋刚一起回了江城。赵鹏飞心里郁闷,心想,难道宋刚在记恨过去的仇?如今,他的翅膀硬了,惹是惹不起的。今晚留多少人在这里,赵鹏飞得拿主意,多了,浩浩荡荡的车队那就成了来接县长的,那有些过分;少了,县长肯定又会有意见。问题是县长曹翰墨也是个强势人物,并且已经知道江城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车。 赵鹏飞正想着,有人来请假了,他心里骂道:“妈的,老子还烦着,你们就想遛?” 来电话的是城管局长,“赵书记,我得请个假,局里的一个职工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赵鹏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也是请假的理由?平日里城市管理那么多事你不管,现在好,一个职工家里有事就用得着你局长出面? 赵鹏飞忍着气说:“什么事呢?” 城管局长说:“一个股长两口子扯皮,我不到场可能处理不下,所以,我先回去,到时请书记帮我跟宋书记陪个罪。” 赵鹏飞心想,人家两口子扯皮关你什么事?但他还是说:“好吧,职工应该关心,应该、应该。你回去吧。”他嘴里说着,心想,回去回去,都回去吧,就我一个人留下。 别说,他正嘟哝着:“回去吧,回去吧。”的时候,又来电话了,粮食局的、某某乡镇的、办事处的、公安局的、卫生局的……纷纷有急事要赶回去,说的理由无法八门,无非就一个结论,“赵书记,局里有急事,这事我不回去不行。” 这下好,本来七十几个人,加上司机总共一百几十号人马,现在五十几个有急事,加司机一百多人,都要立马回去处理紧急事务。 剩下三十几个,都是两办和人大政协的主任、委办的负责人,当然还有几个副县长、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这些人是不好走的,他们得听领导的安排。 张俊也烦恼得头痛,他敲开赵鹏飞的门,看着气恼的赵鹏飞,说:“赵书记,这事有点麻烦,您看怎么办?” 赵鹏飞正没好气,愤愤地说:“能怎么办?都突然有急事要走,能绑着他们不让走?都走吧,走了干净。副处级和两办的主任们留下。宋刚也是的,走了也不打招呼。” 张俊苦着脸说:“问题不在这里呢,市政府办刚才在这宾馆订了十七桌早餐,说是欢送曹县长的活动也同时进行。明天稀稀拉拉的,那不尴尬吗?” 第152章 怎么凑合十七桌 赵鹏飞这下可傻了,连同司机一起,明早凑合着也就三四桌人,可市政府安排了十七桌正席。他愣了半天,无可奈何地说:“你跟宋刚说说情况,请他回来吧?我们也好交差。” 也只能这么着,张俊打了个电话把实际情况说了遍。宋刚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我用不着回临江市了,你就是担心那十七张桌子坐不满吗?没事,到时你还嫌桌子少了呢。” 张俊说:“少了主角那哪能行呢?再说……” 宋刚笑着说:“主角就让曹翰墨当吧,还有黄涛呢。这样蛮好的。明天送曹县长的人都带到江城来,送黄涛的就来三五个吧。我会打电话给他。黄涛就在临江宾馆1910房间,你有事去找他吧,他都会安排好的。” 此时,黄涛真的在临江宾馆1910房间,他也正苦恼,长江公司那边怎么收场。长江公司的职工干部正在为欢送宋刚做准备,当然,也包括欢送他黄涛。 第二天一早,曹翰墨一行兴致勃勃地来到临江宾馆,今天他是主角,因为,他已经接到宋刚的电话,说他已经回江城了,主角就是他曹翰墨。 他的车子后面十多部车子跟着,今天他觉得这辈子没白活,还有不少的人要来送行,他快乐地婉言拒绝了,只准备了十七张桌子,坐不下,已经够气派的了。 可让他吃惊的是,临江宾馆接待他的人就只十几个人,与他想象中的场面大相庭径。虽然一个个热情洋溢,但这份冷清,依然无法掩饰。 曹翰墨是官场上混了二十几年的老手,心中有气,可仍然得装出快乐的模样,一点也没表露出自己的不满和气愤。他笑容可掬地和每双热乎乎的手握着,嘴里不停地说:“谢谢,今后还得仰仗大家。” 曹翰墨瞟了一眼电视台的记者,心想,今天这场面太寒碜了,怎么就只这些人?那些局长、乡镇长呢?餐厅里十几桌满满的菜肴点心,和稀稀拉拉的人、空荡荡的大厅,那成了什么场面?这不是宋刚在我脸上扇耳光吗? 江城来接的人也忐忑不安,明知今天这场面会尴尬,但也没法子可想,总不能下个行政命令让江城各局各部门重新来人吧?昨晚,张俊跳上跳下,哀求着黄涛帮他凑合些人,黄涛呵呵地说好,嘴上热情,可那神态并不着急。张俊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透,何况他黄涛也是被欢送的人。 今早,张俊再次和黄涛联系,黄涛还是这态度,嘴里说没问题,可半天也没看到人来。张俊心急,可急也没用,曹翰墨一行已经到了;赵鹏飞心里悔,想当初自己把那些人放了回去,没法子,来,是他们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走,也是他们这个理由那个理由要走的。 一群人,各怀心思,继续向餐厅走去。 没露声色的曹翰墨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餐厅,一路上,他想,要是没有推辞那些来送行的人就好了,多多少少可以让场面壮观点,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 正想着,突然,一阵热烈的掌声让他吃了一惊,满满一大厅的人,全都站起来向他热烈地鼓掌,夹杂着饱含热情的欢呼声。接着,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送上来十几束红艳艳的鲜花,让曹翰墨抱了个满怀。 突然,锣鼓喧天,歌声嘹亮,彩旗、横幅拉了出来,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曹县长到江城上任。”“预祝曹县长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吃惊的不仅仅是曹翰墨,赵鹏飞等江城的领导也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十七桌?整个大厅,四五十张桌子全部成了欢送早宴。赵鹏飞明白了,这些人都是长江公司的干部职工代表,宋刚早已安排好了的节目。 可曹翰墨并不知道,他高兴、他幸福、他吃惊。这江城真的有气派,他想,来接宋刚和我曹翰墨的人竟然有数百人,这地方真是好地方,在市政府虽然场面见得多,但那不同,自己是服务者不是主角,可今天,这些人是为我而来,四五百双,上千只眼睛都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真舒服。 黄涛满面笑容上前和曹翰墨握手,说:“曹县长,祝贺您,今后在您的领导下,请多包涵。” 曹翰墨虽然也热情,但内心的不屑依然表露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哦,嗯,今后还靠你们支持工作。” 黄涛心里暗暗发笑,心想要不是宋刚发话,我和张永力的精心组织,只怕你曹翰墨现在“哦”“嗯”都没法“嗯”出来的。 其实,昨晚可把张永力和黄涛累坏了。 职工在准备怎么为宋刚送行,怎么送?可是绞尽了脑汁,送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呢? 眼泪不需作准备,随时就有,并且会有很多,都有这自信;送鲜花,好主意,很多人都想到了。 鲜花自然得临时买,于是,人们就上街买鲜花,这可好,让花店老板们懵了,他们搞不清今天到底是什么节日,不会是情人节吧?月14日早过了,农历七月七好像还没到,他们疑惑,今天是什么节日?没有人回答。很快,玫瑰卖罄,后来,凡是红色的花都买尽。 那些鲜花店的老板连声哀叹,怎么不多进一些货?白白浪费了大好的商机,他们开始对自己的经营能力和捕捉市场信息的敏感力产生了怀疑。 有的人准备好了别样的礼物,送拥抱的、送吻的,虽然昨天有人这样做了,但并不是说就不可以模仿了。很多人后悔昨天胆子太小,被别人抢了先,这是许多姑娘们的遗憾。 老职工没法子想,也鲜花吧?一想,不行。姑娘、小伙子们送鲜花差不多,一把年纪的人早就过了花季年龄,昨日黄花都挨不了边,送花哪能轮得到我们这些老人?最后,有个人的想法不错,很快被大家采纳——组织几班吹鼓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送宋刚上任。 第153章 黯然销魂离别日 吹鼓手很快凑齐了,平日吹拉弹唱有一手的人都踊跃报名,何况还有一班为殡葬组织的吹鼓手,是现成的人马。 甄选曲子得好好琢磨,每个曲子都应该有一定的含义。 “为了谁”是第一个定下来的曲子,没人有意见,一致赞成,都说:“宋刚为我们吃了不少苦,这歌好。” 有人提出“离别的人”,争议就大了,多数人不同意,说,靡靡之音,整个就是支情歌,不合适。最后,还是一个读了点书的人说了一句话,算是定了下来,他说:“这歌也就是一种象征,我们希望宋刚不离开长江公司,就像不希望爱人离开自己一样,‘相逢就怕日匆匆’不正是我们的心声吗?” “‘回家’好,我们这里就是宋总的家。你们说对不对?”接下来是一片的喝彩声,“对对,不管宋总当多大的官,长江公司都是他的家,这歌好。”因此,“回家”这歌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我选‘小芳’让他有个回忆。”“我选‘心雨’‘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那姑娘说着、唱着,已经泪水满面,老人们心慈,心里虽觉不妥,但不想拂了那姑娘的意,没人再否定。也算是定了。 这个说“我要点‘糊涂的爱’”,那个说“我要点‘敖包相会’”,还有说“我说还是唱首‘无言的结局’吧。”但立即招来了一片反对声。反对的理由很简单,“明天宋夫人可能会来接。别让宋总为难。” 渐渐意见趋向一致,突然有个人说:“还加一首‘小白菜’吧,去年过年时,宋总唱这首歌时流了泪。” 没有人赞成,也没人反对。 众人心中都觉得不妥,太伤感了,有句话谁也不会说的,太伤感的曲子只适合送葬。但是,宋刚曾经很动情地唱过这歌,所以,也没人提出反对。 那个提议的人急了,说:“我们不知宋总心里有什么苦,但他确确实实曾经很动情地唱这歌。选这首歌吧。” 歌选好了,晚上得加紧练习,几班人马就在宿舍区的空地上练了起来,围观的,和着曲子唱的,人是越来越多。后来聚集了数百人,歌声汇集起来,加上吹鼓手们卖力地吹打着,这场面着实壮观。 就在他们正起劲排练节目时,突然得到公司小孟的通知,宋刚已经回江城了。 这消息如同惊雷,让人们愣了半天,呆呆地立在那里,接着,许多人哭了,哭得很伤心、很悲戚、很动情。 宋刚走了,就如他曾经悄悄的来,今天,他又悄悄地走了。如梦境般的人们不理解,宋刚怎么就这样把他们抛弃了?他也应该给我们一次表达内心的机会呀。 老人流着泪,叹息道:“人生如梦啊,该在家里守着这份清贫那还是只能如此,认命吧。”小伙子悲痛地述说:“我们今后还能这样红火吗?这一年可是我们最快乐的一年,我们还会有明天吗?”姑娘们哭泣着,心中在说:“宋刚,我们爱你。” 这时,张永力出现了,他为大家解释,并且,他代表宋刚求大家帮个忙。 他们帮的忙,就是刚才曹翰墨见到的这一幕。 江城迎来了新县委书记和新县长。 显摆的不是宋刚书记,而是曹翰墨县长。 曹翰墨的到位,隆重而又张扬。昂首阔步走进县委、政府大楼的曹翰墨,心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和自信洋溢在脸上,阴鸷的双眼环顾了那些迎接的人群,宋刚从一个不显眼的人堆里第一个走出来,伸出双手。曹翰墨有意停顿了片刻,才热情地说了声:“书记,您好。” 宋刚的声音谦抑而又柔和,“欢迎,欢迎县长。”接着人大主任、政协主席等依次和曹翰墨握手、祝福和欢迎。 黄涛显得低调和猥琐,礼节性的握手后就退出了显眼的位子。 和黯然伤神的刘威书记、萧巍巍县长相比,新任领导那片喜洋洋的场景充满着快乐和期盼,每个人都尽量挤出个头,尽可能使自己的形象被两位新人收进他们的视野,希望留下哪怕是一丝、一点的记忆。 刘威和萧巍巍早已经腾空办公室,在会议室里痴痴地瞪着熟透了的墙壁和天花板,那一副江城的山水画不知已经看过多少遍了,但,这一次最真切。 国画里的江城美丽得有如仙境般的夸张,县委、政府大楼在这幅画的最上端。刘威和萧巍巍现在就坐在画里的大楼里。冷清凄凉,和往日不同的另类感受这时在他们慢慢心中蔓延,往日的威风和今天的凄凉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种伤痛感在心中迟迟不能挥去。 过去在江城,处处是笑脸和称颂、周围永远是热闹和恭维。今天,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悲凉让他们体念到,原来世界还有这种叫做孤独和悲凉的东西。 “老萧,这幅画今后只能在梦中欣赏啦。”刘威悲戚地对萧巍巍说。 萧巍巍似乎从梦境中惊醒,幽幽地回答:“画中的烟云终于散尽。” 刘威凄凉地说:“没机会细细体念画中的美景,就这么散了。唉,人生苦短,人生何乐?当初,你我相伴漫步这烟云中,怎就不想到它也有散尽的时候呢?” 萧巍巍“唉”了几声,“不堪回首啊。何必呢?”他这“何必”自然是说这几年的争斗,何必你死我活。 刘威顿了顿,“你方唱罢他登场,只看新人笑那见旧人哭?这出戏没完没了,我们是唱完喽,回家。” 萧巍巍眼里泪汪汪,“刘兄,对不起。” 刘威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生本就一场戏,热闹。热闹完了就该卸妆了,都一样,红脸的、白脸的、唱主角的、演配角的、跑龙套的,都该卸妆啦。老萧,后半辈子才是自己的,好好过,今后,我们在临江还有见面的机会,缘分未尽。” 正说着,宋刚进来了。 第154章 不烧三把火 宋刚并没忘记两位前任,他趁着会议前的间歇,来看看刘威和萧巍巍,把热闹留给了曹翰墨,反正那人正得意地享受着这份快乐。 刘威和萧巍巍有些惊讶,宋刚竟然悄悄地来到这里陪他们两个落魄者。刘威说:“宋老弟,你也能溜得出来?”按常理,新任书记会有一群人紧紧相随。 宋刚笑着说:“曹翰墨喜欢热闹,喜欢镜头,让他去,我落得清净。让他顶缸去。” 萧巍巍和刘威都疑惑地看着宋刚,心想,这家伙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这心态,这心机,自己是没法比。难怪他能起死回生,不,他根本就没死过。在常人眼里,他到长江公司是死了,可实际上,他在那里成长了,成长得令人畏惧的强大。 现在,刘威和萧巍巍才真正认识了宋刚,他的才智、志向、他的心态,这不是普通的人,他是一条龙,在江城这龙潭里慢慢长大的一条龙。等他长大那一天,这条龙将从江城腾飞而起。 刘威和萧巍巍不约而同地对宋刚肃然起敬。 宋刚显得并不快乐,甚至还有一丝忧郁和伤感,没有伪装、没有做作,他说:“刘书记、萧县长,按理说,你们二位走,我们在形式上也应该有个隆重的仪式,但我不想做秀,场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不知二位理不理解?” 萧巍巍和刘威不约而同地说:“行,这样好,越简单越好。热闹,是新人的事,我们交个差就可以啦。” 宋刚说:“我是看过那张脸的人,恶心。我不想你们也去看那张脸,那张脸,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张脸,曾经让宋刚刻骨铭心。 刘威说:“宋老弟能体贴我们兄弟俩,我和老萧感谢你。我们这几年看到的脸,热情、友善、恭谨、驯服。真的,我不想再看见那张阴毒、狰狞、狡诈、奸猾的脸。我们知道,一年前,宋老弟看到了,谢谢你。” 黄涛不知在哪里,但宋刚对黄涛的表现非常满意。低调的黄涛始终努力避开人们的视线和镜头,廖主席在宋刚耳朵边对此有他的评价,廖主席说:“宋刚,你身边到底有多少能人呀?这黄涛也许还不是你最欣赏的吧?厉害,够厉害了。” 此时的黄涛,正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悠闲地抽着烟,他想到的是,将来,江城有只凶恶的疯狗,这疯狗会疯狂地乱咬,打这只疯狗的人,只能是他黄涛。也许,他会被这条疯狗咬死,但在死之前,他必须为宋刚扫清道路。 刘威看着仍然苦着脸的萧巍巍,淡淡地一笑,说:“老萧,宋老弟都已经看清的事,你还没完全看清?宋刚老弟比我们高明多了,我看,有一点我们是没法比的,他不谋求权与利。论智慧、才能,我在宋刚老弟面前感到汗颜。我说呀,要是我们能在宋刚手下干上几年,甚至是几个月,我肯定会成为他的死忠。不知老萧是不是这么想?” 萧巍巍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在早几个月前就已经臣服了。他也笑了笑,“不得不服,当年我自不量力,争着这县长干,到今天,是报应呢。哎,我想通了,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有多少能力挑多重担子。呵呵,好,回临江当个局级干部,悠哉游哉。” “对,我们别再沮丧着脸了,高高兴兴,随别人怎么看,我们自个儿偷着乐。哈哈。”刘威真的释然了。 “哈哈哈哈”大笑声从冷清的会场里传出来,门外的几位秘书疑惑地对望着。 对于迎新送旧的这一幕,有个人始终在冷眼旁观,他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不得不如此啊。宋刚,非同一般,我自封为他的老师,惭愧、惭愧,汗颜、汗颜。” 这人,自然是宋刚尊为恩师的政协廖主席。他静静地观察着宋刚的言行。从临江提早回江城,让曹翰墨出尽风头,低调举行刘威和萧巍巍的欢送会,这都与常人有异,加上他带来的黄涛也是同样的低调,这都说明宋刚在走一着妙棋。 “新官上任三把火”,廖主席估计,宋刚不会烧火,烧那三把火是庸人的事。有底气的人从不会显摆自己的威风,只有那些半桶水的人,才张牙舞爪的张扬和夸张。廖主席想,宋刚近期内不会高调地大刀阔斧进行大动作,他的谋略会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他的目标会在无形中一步步实现。 廖主席估计的没错,从第一次常委会开始,就让所有常委感到意外,年轻气盛的宋刚、风头正健的新任书记,竟然谦抑得让人怀疑,他是否上次的打击使他意气消沉?曹翰墨成了主角,似乎他才是江城的一把手。 宋刚并不是故意伪装着猥琐,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和责任,他牢牢地把握着方向。他有不同意见,不需要使用他的职位权力,他有办法让反对者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圈套,最后还要让落入圈套的人以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曹翰墨就有两次这么糊涂地转向了自己的对立面,莫名其妙地成了宋刚的支持者,变成了自己的反对派。 廖主席冷眼旁观,惊叹着,这高明的技巧令廖主席惭愧不已。当然,如果廖主席知道宋刚曾经使美国波音公司落入他圈套的历史,他就不会这样吃惊了。 去年,宋刚打开国际市场的大门,仅仅几个回合,就让众多的国际著名企业,乖乖地找上门来,哀求着宋刚作为他们的合作伙伴。 除了廖主席,其他人并没有觉得宋刚有什么高明之处,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黄涛。黄涛继承了在长江公司的传统,他是执行者和谋士,宋刚的决策无需反对,至今他还没有失手的时候。黄涛认为宋刚是天才,因此,他对宋刚由佩服到死忠,这时间并不长。其实,有一段历史黄涛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整个“梅林小组”的人都经过特殊的训练,别说普通人员,就是国际高级特工,他们都有能力较量一番。 第155章 书记您不能手软 曹翰墨喜乐乐地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在县长的位子上得心应手,他的权威似乎并不在宋刚之下,至今,宋刚还没有否定过他的意见,可以说,宋刚对他言听计从。他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有根据,他提出的意见都得到了宋刚的支持,只是偶然被修正修正而已。 曹翰墨在第二次常委会上,又一次提出了新的想法,他说:“今年的税收一定要实现百分之二十的目标。”宋刚马上附和地说:“那是,这目标一定要实现。曹县长提得好,各部门认真贯彻落实,谁完不成摘谁的乌纱帽。上半年是上任的事,欠的留着,交得起的交了,交不起的留着明年交,连本带息。下半年的没折扣打,百分之二十,一点也不能少。” 宋刚顺着竹竿爬,曹翰墨听得舒舒服服,“对,前任欠的暂时可以欠着,明年连本带息也要交齐。” 宋刚的经济规划是先减轻企业负担,让他们先发展壮大,加上准备引进几家大企业,明年就是百分之三十也没问题。但,今年不能杀鸡取卵。让鸡生蛋,江城才能真正发展,他的三年计划是宏伟的,他不准备放在嘴上。 几个回合下来,黄涛感到曹翰墨智商有限,心里暗暗高兴,这人不难对付。但有一点黄涛估计错了,曹翰墨政治手腕可是很毒辣的,心也够狠,这点,黄涛差点吃了他的亏。那是后话,暂且不说。 宋刚在不声不响中改变着江城,而江城历年难改的恶习也渐渐向宋刚袭来。这些陋习,宋刚已经摸透,他决定先看着,安安静静地看着。别急,要改变这些陋习得用点心思,这游戏规则的改变不能急,得一步步来。他准备先看看谁是这游戏的高手,高手没了,那就好办了。 黄涛知道宋刚的策略,他不需要问,他们心有灵犀。黄涛低调地当着常务副县长,门庭冷落,冷落得不得不经常到宋刚家里打秋风。 今天,黄涛没有饭局,他打电话给宋刚,问他是否有空。宋刚知道,黄涛认识的人不多,或者说熟悉的人不多,老婆孩子不在这里,吃饭也是个问题。他顿了顿,说:“没地方吃饭吧?你这常务副县长也当得窝囊。来吧,我这里刚好有几个乡镇的书记在这里,你过来吃饭吧。” 黄涛很快就过来了,宋刚看着黄涛进来,唯唯诺诺的,冲几个热情叫着“黄县长好”的人说:“各位好。” 这几位书记都是老资格乡镇干部了,本来,对黄涛并不十分在意。但还是热情地恭维着黄涛。他们是有希望在今年调整时进城的人选,今天请宋刚吃饭就是为了混个脸熟,既然可以多结识个常委,自然是好事,何况黄涛还管着财。 宋刚让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心想,这黄涛到底是西南政法大学的高材生,韬光养晦的本事还真不错,将来肯定会大有出息。 请宋刚吃饭的几个乡镇书记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黄副县长不怎么的,没有冲劲、没有魄力,甚至于没有多少个性。到目前为止,江城很少听到黄涛的声音,电视里也很少有黄涛的身影,似乎,他就是个秘书或办公室主任之类的角色。 这黄涛也确实可怜,那些乡镇长、书记也比他气派显摆,他过来吃饭竟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像是来吃白食的。 宋刚对黄涛说:“黄涛,这几位都是老资格的乡镇党委书记,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黄涛笑了笑,说:“熟人,都是熟人。黄石镇的黄书记,本家;枫树乡的杨书记;曹家渡乡的郝书记。都是老熟人了。” “黄县长好。” “谢谢黄县长,您记得我呀。您好。” 这几个人又一次热情地和黄涛打招呼,心里却暗暗吃惊,心想,这黄涛才来一个星期,并没单独见过面,甚至也没由他召开过什么会议,只是那天在见面会上匆匆握过一次手,稍稍一瞥而已。他怎么就记得我们的姓名和任职的地点? 那几位书记并不知道,雄才大略的黄涛,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唯唯诺诺的人,他的政治才华并不比宋刚逊色多少。黄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是宋刚的死忠,宋刚在明,他黄涛就只能在暗,他准备为宋刚打下这片天地储备力量。 今天几位乡镇书记是下决心要获取宋刚的欢心,就显得特殷勤、阿谀,说得话自然也是特恭谨、特夸张。 “宋书记,您来江城当书记真是我们的福气呀。如果您能够早点来江城就好了,江城早就不是这样子了。”说话的是黄石镇的黄书记,宋刚暗暗笑着,我不早就在江城吗?早点来那是指什么时候呢? 枫树乡的杨书记立即附和:“那是,要是宋书记早几年任书记就好了,那江城早就不是今天这样了,搞不好也是深圳那样的特区了。”这话更是没谱儿,这“那”字说得特响亮。 宋刚想,早几年我还是个娃娃呢,二十几岁当县委书记的,那不是太也夸张了吗?他笑了笑,说:“我宋刚有什么才能?如果说搞企业,这我有自信,但行政,水太深,也太浑了,不容易啊。” 揣摩领导的话是行政的基本功,他们听宋刚这么一说,认为显然是话中有话,曹家渡乡的郝书记立即接着说:“那是的,书记说的一点没假。我早就发现了有人居心不良,张扬得很。书记,不知该不该说,听说那姓曹的似乎不好对付,您可要多个心眼哪。”他那关切的神态,似乎宋刚是他的亲爹。 宋刚诡秘地笑了笑,缄口不语。 曹家渡乡的郝书记一看宋刚的这神态,以为说中了他的心思,接着说:“在江城当书记不容易,可怜刘威就成了孤家寡人,那萧巍巍太嚣张了。当年王仁的日子也不好过,再往上推,没几个书记当得顺畅的,个个当的掉眼泪。因此呀,一开始就不能让县长得势,书记,您真的不能手软啰。”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连枫树乡的杨书记也觉察到这话不妥,似乎在江城当书记,都不会有好下场。 黄涛准备戏弄一下他们。 第156章 煤窑出事竟逍遥 宋刚看着他们的老毛病又犯了,没几天就开始挑拨书记和县长的关系,心想,这怪圈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的陋习。他虽然听得恶心,但摸透这方面的情况正是这段时期的工作之一。他不好应答别人的献谀,只好故作高深莫测地微笑着。 黄涛总是在这种场合会出来救驾,他说:“听郝书记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个男人偷偷摸摸跟一寡妇好上了,每次那男的来她家,自然免不了要做那事,那寡妇很会体贴人,每次都煮上两个鸡蛋给他补身子。日子久了,这鸡蛋也就吃腻了。那天,那男人又转悠着来到她家,女人高高兴兴地转身就往厨房里去,那男人急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女人问:‘怎么掉眼泪了?’那男的说:‘不吃了,不吃了,吃不消了。’” 说完,那几位书记愣愣的,没有人说话,他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黄涛说;“你们没掉眼泪吗?鸡蛋没吃腻呀?” “没吃腻,没吃腻。”一想,不对,没吃腻就是说自己也有那回事,只好“嘿嘿”“呵呵”几个书记干笑着。 他们听出了黄涛话中的话,知道曹家渡乡的郝书记说错了话,连说:“宋书记不会和前几任书记一样,您肯定不会跟他们一样,您肯定吃得消。” 宋刚看着黄涛说:“黄涛,你说故事也选个时间唦,弄得几位以为你是在说他们说错话了呢。各位书记,我黄涛老弟平常话不多,就有个毛病,喝酒必用黄段子下酒。我们就别谈工作吧,说说笑话,轻松地喝酒,八小时之外尽量轻松点。” 那几位书记一听,立即哈哈笑起来,“是,八小时之外不谈工作。来,我敬书记、县长一杯。”说着站起来和宋刚、黄涛碰杯。 “坐,坐,别站起来,都坐着喝吧。”宋刚笑着说。 郝书记仍然站着,“我酒量不大,但敬书记、县长的酒,我应该站着。” 宋刚也站了起来,一口喝了杯中的酒,黄涛仍然坐着,说:“我黄涛就不站起来喝了,我酒量不大。” 郝书记心想,难道临江有这规矩?酒量小的就只能坐着喝?但他觉得自己是下属,坐下来不礼貌,“我在领导面前,我酒量不大也站着喝吧。” 众人哈哈大笑,枫树乡的杨书记拉了他一把,说:“你还是坐着喝吧,黄县长在笑话你呢。这也是一个故事,说是一个病人在手术室做手术,护士帮他那话儿消毒时,才擦上一点酒精,那病人的那东西就竖起来了,护士说:‘酒量不大,还站起来喝?’说完用钳子一敲,他那东西就下去了。你说你酒量不大,你不是说自己就是那东西吗?” 郝书记尴尬地“嘿嘿”笑着说:“我不是东西,我坐着喝。”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正笑着,杨书记的手机响了,他赶忙走到一边接电话,只听得“……死了,……一个……”杨书记脸色惨白,“嗯,嗯……”就没说一句话。接完电话,他显得焦虑,但还是坐着喝酒。 黄书记问:“老杨,什么事?” “……没事,没事。”杨书记心不在焉地说。 黄涛已经猜到肯定是小煤窑出事了,他看着杨书记那张仓惶的脸,说:“有事你就回去吧,酒今后有的是机会喝。” 杨书记忙说:“真的没事,没事。” 宋刚也隐隐约约听到说“死了”两字,就说:“今天我们就喝到这里吧,大家都回去休息。我这几天也累了,改天我们再聚,行不行?” 其他两个书记也知道杨书记那里出事了,搞不好还是他入股的小煤窑出安全事故了,就顺着宋刚的话说:“既然书记辛苦了,那我们就散了吧。没喝好,别见怪。” 要是往日,说散,那还得散半天才能真正散,今天说声散,立马就散了。 宋刚在车上对黄涛说:“你看出来了?他们都是一路货色,搞不好很多乡镇领导都有入股的小煤窑。这安全问题怎么可能搞好?” 黄涛说:“肯定是这样。” 宋刚说:“你别露声色,悄悄地注意他们怎么处理这事。我猜呀,今晚,他们就会把这事息了,隐而不报,明天又会没事一般。” 第二天,曹翰墨嚷嚷起来,他说:“我接到举报,枫树乡昨晚出事了,有个小煤窑压死了人。杨书记却坚持说没这事,张春来副县长,你查得怎么样了?这事你负责到底。如果有谁隐瞒不报,一定要坚决查处。” 政府常务会结束时,曹翰墨气愤地说:“江城的安全生产问题,看来不整治一下会无法收场。张春来,你拿个方案出来,报常委会研究后,尽快整顿。昨晚你到底查了没有?” 张春来副县长苦着个脸说:“县长,您吩咐下来的事,我哪敢不查,昨晚就立马派人去了枫树乡,真的没查到什么。您接到的举报,也许是有人故意作弄我们吧?今天我派去的人还到各煤窑上实地察看,也没发现蛛丝马迹。如果真的有事,杨书记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隐瞒的呀。” 曹翰墨瞪着张春来看了一会,说:“你都派了谁去?” “几个部门都去了,安监的、公安的、国土的、综治办的,都去了。”张春来说,似乎很委屈。 曹翰墨气恼地“嗯,嗯。”几声,没有再说什么。 宋刚这时正在听取黄涛的汇报。黄涛说:“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得如此周密,一个多小时就处理完了。张春来派去的人实际上刚好问到了死者家属,那死者家属硬是说没发生什么事。不知他们给了多少钱。” 宋刚问:“那些下去调查的人,认真查了吗?难道真的就查不出?” 黄涛说:“死了人怎么会查不出?他们应该是串通一气了。我看,昨晚几个书记,他们官官相护,只怕都有类似入股小煤窑的事。” 第157章 雷大雨细风结束 宋刚说:“好,这事不着急,曹翰墨这样大声嚷嚷是没有用的,到时雷大雨小风收场。你安排几个人,把这事掌握清楚,看牵涉到哪一级?” 黄涛说:“我担心牵涉的人真正查出来,到时会不好收场。” 宋刚说:“嗯,所以你悄悄地查。” 黄涛的担心是对的,查这事,有一定的风险,很可能会牵涉到临江的领导。宋刚想,普通工作人员没法查清,只有一个人能完成这事,那就是康健。 康健是搞刑侦的,现场证据是他查案的重要手段,但宋刚这次不同意他进入枫树乡,他要查的不是这事件,而是查牵涉到的最高级别到了哪一级?这事,黄涛并不知道。 常委会基本的意见趋向一致,那就是狠抓一次安全生产。宋刚既没有措辞强烈的表态,也没有对曹翰墨拿出的方案表示半点的消极,仅仅是说:“就按曹县长的意见吧。” 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使常委会的人有的高兴,有的失望。这心情,自是各自明白,表面上都是一致的表示“坚决执行”。 曹翰墨很快乐,这种重大的行动出自他之手,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紧接着,紧锣密鼓地动员工作迅速开展起来,各乡镇、各部门迅速组织班子,在曹翰墨为指挥长,宋刚为政委的专项整顿领导小组的指挥下,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整顿治理工作。 不久,捷报频传,七个小煤窑顺利被封,十三名阻挠整治的人被拘留,三名乡镇党组成员被受到纪律处分。这次行动中也有几个工作突出的人被授予嘉奖,其中就有枫树乡的杨书记。 曹翰墨在表彰大会上兴奋地总结道:“……这次行动充分证明了县委、县政府的决策是正确的、策略是有效的、行动是果断的,也证明了我们的干部作风过得硬,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江城的安全生产工作抓好,抓出成绩来。在下一阶段工作中,应该以这次专项行动为基础,争取今年安全生产工作进入全省的先进行列。下面,我就今后的安全生产工作再强调几点……” 曹翰墨的讲话始终亢奋、激昂,充满成就感的他似乎是初出茅庐第一功,预示着他今后的工作会和这次行动一样,顺顺畅畅。 台下的一部分人在窃喜,一部分人在忧虑,一部分人无所谓,还有一部分人等着看今后的戏。 宋刚作总结,仍然是不温不火,没有激情,也没有得意,但最后几句话让部分人脑袋嗡嗡作响,他说:“人命关天,煤是黑的,有的人心也是黑的。总有一天,那些黑心会被挖出来在这里亮一亮。” 不过,这种狠毒的话仅此一句而已,大部分时候宋刚只是念着秘书写的稿子,甚至还有些无精打采。 会后,宋刚和黄涛在江城大酒店等候一位重要的客人。 宋刚回想起今天的表彰会,笑着对黄涛说:“你看这次整顿的效果如何?” 黄涛说:“适得其反,今后我们有的事做,有的批评挨,搞不好还可能掉乌纱帽。” 宋刚说:“详细点。” 黄涛说:“明摆着的事,首战不胜,今后处处被动。这江城的官场,已经形成了一个潜规则,在行动中,那些官员们互相保护。这次行动声势如此之大,竟然使大部分官员过了关,今后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想,你宋刚,你曹翰墨,也不过如此而已。” 宋刚说:“首战必胜,这是我们从根本上治理安全生产隐患的必备条件。黄涛,准备好下个月的专项治理吧,那可能是一场恶战。” 黄涛吃了一惊,疑惑地说:“才搞完就接着来第二次战役?” 宋刚笑着说:“谁说是第二次战役?这次只是火力侦察而已。曹翰墨能做什么事?只会瞎嚷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首战必胜,不是你刚才说的?我宋刚还没出手呢!” 黄涛佩服地说:“引而不发。当年,齐桓公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宋刚兄,你这一鸣、一飞,曹翰墨会有什么反应?这人野心不小。” “走正道,用他;走邪道,那只好把这绊脚石搬开。我担心的不是他工作上爱出风头,需要有这么个爱出风头的人,给我分担些负担,哪怕是他蠢一点。我担心的是,没多久他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同流合污,那就不得不拿他作鸡杀了。”宋刚说完,诡秘地笑了笑。 黄涛这些糊涂了,“把他作鸡杀?猴是谁?” 宋刚看着手中快燃尽的香烟说:“不知道。” 正说着,贵客到了。 宋刚和黄涛在江城大酒店等来的重要客人是南电集团珲鸿公司的副总经理余长贵。黄涛惊讶地看着风度翩翩的余长贵,“咦?这不是长贵兄吗?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南电集团珲鸿公司的副总经理?” 余长贵呵呵一笑,“自从去年春节和黄总您在北京招待外国客人以后,我就想啊,这人活在世上,可走的路多着呢。特别是那些有钱人,活得有滋有味,一点也不比官员们活得差,所以呀,我就拿出人家钻营的手段来,谋了这么个位子。我琢磨出一个道理,钻营也是一种本事,在官场上可以钻营,善于钻营的人官路一路顺畅,难道在企业里就不能用用这本事?”说完,又哈哈一笑,朝宋刚做了个怪脸。 宋刚嘿嘿地笑着:“恭喜余总,我们又在江城见面了。今后,希望余总在为江城的发展做出贡献。” 宋刚嘴里这么说,只是在黄涛面前演演戏而已,其实,余长贵也是“梅林小组”的成员之一,他在宋刚来江城之前不久,他也加入了“梅林小组”,并且是张永力力举并亲自培训的。 “梅林小组”要打入某个企业并不是件难事,特别是国企,要进入的手段很简单。至于余长贵是怎样进入南电集团珲鸿公司的,并且当上了副总,那肯定是张永力他们下了一番功夫。 第158章 他竟然成了贵客 黄涛疑惑地看着余长贵,说:“你们南电集团珲鸿公司可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企业,你怎么有这能耐……?” 宋刚哈哈一笑,“黄涛你也是,现在的国企属谁管?我和你怎么就当上了江城的书记和常务副县长?你以为真是我们本事齐天呀?还不是我宋刚在省里认识几个人?余长贵就不能认识几个人哪?” 黄涛一想,有道理。还别说,他对宋刚和自己的任职还真没认真思考过,还真以为是宋刚在省里那次大会上的天才般的演讲被省委看中了,所以才时来运转。听宋刚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黄涛仍然搞错了,宋刚就需要他搞错。这不是宋刚不信任黄涛,而是“梅林小组”不能让黄涛挨边,将来,黄涛将走与他们不同的另一条路,他希望黄涛在行政上走得更远。 宋刚、黄涛一阵客气之后,他们开始谈论正事。初步的计划是南电集团珲鸿公司在江城投资五十个亿,利用江城的煤炭资源,建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这个项目的引进工作由黄涛负责。 黄涛心里明白,这是宋刚为他积累政治资本,他感激地看着宋刚说:“谢谢。”宋刚没有理睬黄涛的感激,而是说:“黄涛,半个月内,你要把煤窑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涉及到的官员一个也不要惊动。” 余长贵没有在江城露面,当晚,他就在江城大酒店里住下,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公司。 表面上悠哉游哉的宋刚其实在加紧行动,一件件关于官员入股煤窑的情报都进入了他的手提电脑。按他自己设计的程序处理后,让他吃惊的是,如果按照纪律处分条例和刑法,江城差不多三分之一正科级官员要落马。 他现在不急着动,大鱼还没出现。他所说的大鱼是副厅以上的官员和有命案的事件。这大鱼,黄涛没能耐钓着,宋刚在等康健的报告。 曹翰墨也在不断地策划着工作计划,他现在又要开展一次治理企业投资环境的专项行动。报告交到宋刚手里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急不可耐地来到宋刚办公室,他说:“宋书记,你看这件事是不是上常委会研究一下?我认为趁着小煤窑专项行动的伟大胜利,我们再穷追猛打,对影响企业投资的丑恶行为来一次很招。” 宋刚心想,你这人也太心急了吧?计划才到我手里半个小时,别说思考了,就是浏览一下也没得时间呀。但他还是不露声色,说:“那是,这计划可行,尽快进行组织实施。我看,下次常委会就研究吧。” 曹翰墨说:“我看不能等到下次正常的常委会了,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尽快,越快越好。宋书记呀,我们是搭档,我可要给您提意见了,你这工作节奏,还得要加快点才行呀,时间不等人啊,我们要尽快出成绩。” 宋刚说:“多谢老兄指点,我进入角色慢,比不得您,本就是老行政,进入角色快,轻车熟路。还请您多多指点。” 曹翰墨哈哈一笑,“宋书记客气,谁不知您的能力?当然,企业与行政不同,不过您很快就能够进入状态。只是,那黄涛,进入状态可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是您带过来的人,你要多提醒他,让他尽快适应新的工作。” 宋刚说:“对,您说到点子上了,他在行政上时间不长,请您多教导他,你就收下这徒弟吧,把他带出来。噢,他搞企业不错,我看,招商引资这一块由他负责吧,专项行动由其他副县长去做。今后的重点要放在经济这块来,没几家企业进来那肯定不行。” 曹翰墨本不想黄涛分享专项行动的成果,所以很高兴宋刚的提议,说:“这办法不错,让他抓经济,招商这一块让他去抓。专项行动还是由张春来抓。” 那曹翰墨在不知不觉中又被宋刚摆布了,他乐哈哈地说:“那这次企业投资环境的治理整顿工作是不是尽快落实下来?” 宋刚说:“好吧,我到市里开完会回来就开常委会。尽快落实。噢,不行,我还有件事要先落实,市里开完会后,我还要到省委去一趟,什么时候回来还很难说。这样吧,你再把这方案细化一下,我一回来就开会。” 曹翰墨没法子,书记不在,自己不好召开常委会,那只好等他回来。突然,他想,宋刚往省里跑,我难道不可以多去去市里?这段时期我做了这么多工作,应该汇报,并且要多汇报,详细地汇报,我曹翰墨做出的成绩,以及宋刚的无能表现,得跟市长和书记汇报。他觉得这事很重要。 市委常委会议结束以后,宋刚去了省城,见到了周西汉副书记。 当然,按一般的程序,宋刚应该是向市委和市政府汇报的,但宋刚担心的是,江城作为煤炭资源丰富的县城,小煤窑多年屡禁不止,事故频发,很可能有许多的保护伞,牵涉的官员可能级别还很高。因此,宋刚绕过了市一级组织。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想动副厅以上的干部将会很困难。 宋刚现在还没有弄清是谁把他推上江城县委书记位子的,那人会支持自己,但那人没有露出水面前,宋刚不准备主动出击,即使露出了水面,他也不能露声色,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敞开给他。 宋刚把江城的情况和打算讲给了周西汉副书记听。 周西汉书记听得很仔细,等宋刚汇报完以后,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宋刚,你的想法很不错,也很老到,省委没有看错人。你说的这些情况很多地方都有,甚至有的地方更严重。但省委认为,江城虽然是县一级,但对全省来说很重要,因此,你的想法我支持。” 说完,宋刚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些只是行政上的通常话语,周西汉肯定还有朋友之间的话要说。 宋刚准备听“金玉良言”。 第159章 先拣软的柿子捏 周西汉笑了笑,说:“你是准备听一听‘金玉良言’吧?没有。不过,宋刚,告诉你一个诀窍,吃柿子先拣软的捏。咬不动的骨头别咬,会伤着自己。你到江城不是去当包公,而是去治理江城,这才是你的目标。你明白吗?”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宋刚明白,我知道怎么做了。” 周西汉说:“把握分寸,必要的时候,省委会出手支持你的。咦?今天怎么不叫刘磬过来?他目前的形势非常好。江城两大才子都了不起呵,两年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了,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宋刚呵呵一笑,“怎么不记得?刘磬我就不叫他来了。我想叫另一个人过来,不知书记同不同意?” 周西汉说:“谁呀?” 宋刚说:“鲁玉。” 周西汉说:“你跟她熟?好呀,大美女,名主播。” 不久,鲁玉就来了。他看到周副书记也在,微微一愣,随即说:“哎呀,周书记也在呀,您好。” 周西汉笑着说:“我在这不方便吧?才子佳人,我这老头在一边看着,不会别扭吗?” 鲁玉笑得有些羞涩,“跟省委领导在一起喝茶,很荣幸。宋书记蛮厉害的,能够和省委领导在一起喝茶,他不是来拍您马屁的吧?宋书记,您拍拍马屁给我听,看起不起鸡皮疙瘩?”鲁玉很大方地开起了玩笑。 宋刚心里一阵慌乱,心想,鲁玉这凝脂般的皮肤起鸡皮疙瘩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他定了定神,说:“我请你们来喝茶是有条件的,最近,我要引进几个大项目,一是请省委政府开绿灯,二是请周书记您来剪彩,鲁玉帮我做专题。怎么样?” 周西汉说:“你要我做裁缝师傅?我可不想得这个绰号。前几年很多领导就得过这个绰号,到处剪彩。不过,宋刚那里我还是要去的。鲁玉,专题好好做,在卫视里一播,金童玉女,羡慕死一批人。” 鲁玉脸有些发热,她想起了离开临江那晚的事,“周书记也开玩笑?我以为当大领导的都是严肃得很呢。” 周西汉接着问:“在宋刚的朋友面前开玩笑没事。你以为当领导的就不食人间烟火?宋刚,什么项目?审批有难度吗?” 宋刚说:“有省委领导支持就没难度了,有一个麻烦点,就是在江城建火力发电厂的事。利用江城的优势,建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 周西汉考虑了片刻,说:“难度会有,但也不是克服不了的困难。到北京审批我帮你去,我还有几个朋友。省里立项应该不难。” 宋刚说:“只要这个项目有眉目了,我准备近期内采取行动。”说的轻松,但坚毅、震撼、果断,周西汉已经感觉到了。 周西汉凝视了宋刚片刻,说:“雷霆一击?但一定要首战必胜嗬。好!我支持你。” 鲁玉疑惑地看着他们,男人的威力尽显在这两个人的脸上,她被这种威严和果敢震慑了。她想,男人的世界真大,做男人真好。 宋刚看着鲁玉出神的神态,笑着说:“鲁玉,我那里可能过一两个月会有很多的新闻,到时请你名主播亲自出马,新闻也好,专题也好,我都希望是由你来报道。呵呵,到时,你也会成为收视率最高的主持人。” 鲁玉深情地望着宋刚说:“谢谢你啦。周书记,到时请您跟我们台长或主任打个招呼,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浪费了。” 周西汉笑了笑,“宋刚的心愿我尽量满足,你鲁玉的事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做到。呵呵,我真希望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在电视上常常出现,使我省的电视收视率再提升一个档次。”说得鲁玉又红了脸。 宋刚没有过多缠着周西汉,他谈完正事就回了宾馆,鲁玉在宾馆前和宋刚分的手,她幽幽地对宋刚说:“你就这么匆匆忙忙见我一面?” 宋刚也觉得有些歉疚,说:“没法子,这段时间忙死了,下次来江城好好陪你玩两天。” 鲁玉说:“好吧,只怕那时你会忙得更加不可开交。” 回到宾馆,宋刚立即用自己的手提电脑向“梅林小组”发出了一道道指令。然后和小玉聊了一会儿天。 凌晨五点,宋刚仍然没睡,做完一些数据处理后,他叫醒了余佑。 余佑在睡梦中接到宋刚的信息,立即坐到电脑旁,打开自己的电脑,进入了邮箱,仔细阅读宋刚刚发过来的邮件。 宋刚的邮件让余佑兴奋和惊骇,“‘A’级令:97年‘梅林小组’开始攻击,准备时间七个月,摸清‘帝’字号家底。‘B’级令:今起至‘梅林小组’攻击前,阻止‘帝’字号干预江城事务,必不得已时让苏小川住院休息,但务必保全其生命安全。” 余佑兴奋的是,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任务的目标。他猜测的没错,“梅林小组”的使命是致“帝”字号于死命;惊骇的是,宋刚说的“必不得已时让苏小川住院休息,但务必保全其生命安全”这话,难道是他要做“凶手”,苏小川在必要时遇到车祸或其他意外? 但余佑感觉,宋刚说的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理解。 余佑想向宋刚汇报一些情况,但宋刚没有问起,不知是宋刚对他信任呢?还是觉得现在没必要问?因此,他决定暂时不汇报。 “必不得已时,你让苏小川住院休息,但务必保全其生命安全。”这话在余佑的脑袋里转了几转,心想,宋刚不会要自己做凶手吧?车祸、雇人行凶都是黑道的活,宋刚不可能想到这招,何况,自己也做不了这活。 还有什么办法让苏小川住院呢?得急病?嗨!有了!和医生串通“临时”诊断一个急病不就得了!癌症、心肌梗塞、什么稀奇古怪的病都可以。 余佑在回复宋刚的邮件时这么写的:“照办。苏小川将在某一天患癌症住院。” 宋刚看到余佑的回复,会心地笑了笑,一天的劳累已经使他精疲力竭。他准备做个睡菜人,美美地睡上一天,养养身子,今晚还得在江城听听康健等人的汇报。 第160章 胜算是在行动前 自宋刚发出指令后,“梅林小组”的成员开始了行动,各自的任务不同,相互之间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有的一个月要完成,有的半年到位。 小玉从现在开始,她就需要综合“梅林小组”每个人的工作进展,这是她的一项工作,宋刚给了她具体的指示。今后,凡是“梅林小组”成员发给宋刚的秘密文件,都会自动生成一份进入小玉的邮箱,这是“梅林小组”的最高绝密,这也是宋刚的备份方式之一。 不过,小玉并不十分清楚“梅林小组”的真正使命和目的,要知道的唯一方法,那就是那个只能在宋刚发出指令后才能打开的文件被打开以后,她才能真正弄明白这个小组的最终目的和使命。她作为宋刚的替身或者宋刚的备份,她不会贸然打开那个文件,这也是宋刚反复交待她的事。 宋刚美美地睡了一天后,已经是黄昏时候了。他驱车回到了江城,康健已经在江城大酒店等候他。一进房间,宋刚就问:“老兄,进展怎么样了?” 康健把一个小册子交给了宋刚,说:“大鱼出了水面,还有些细节需要落实。” 宋刚打开小册子,心里一怔,这鱼也太大了一点,怎么会是他们?宋刚的心情很复杂,对于这鱼,他不知该不该下手? 宋刚凝思了片刻,紧皱着眉头,说:“康健,这事有些麻烦,鱼儿太大,不太好弄上来呢。嗯,先放在一边,那些小鱼一两个月以后收网。你做好充分准备,等我说收网时,你就给我一个雷霆之势,一个也别漏掉。” 康健说:“到时侯人手怎么办?我没法弄到足够的人手,现在就已经人手不够了,能够放心的人就三五个而已。” 宋刚说:“人手好说,我会帮你准备好的。现在你得把证据收集齐全,别让那些鱼儿扎了手,这些鱼身上都有刺。” 康健笑着说:“有点扎手才够刺激,太平淡了,没意思。” 宋刚也笑了,说:“艺高胆大,越是挑战性的事儿你越来劲,我们算是知音了。帝豪、帝兴有牵连吗?” 康健说:“暂时没发现。书记,这帝豪、帝兴似乎还蛮守规矩的呢。” 宋刚说:“帝豪、帝兴别去调查,如果有什么不法的行为,也先给我通个气,别贸然去拨弄它。行不行?” 康健说:“没问题。” 康健走后,宋刚又把组织部长郝子华叫了过来。 “郝部长,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干部的人事问题。你看能不能把干部的考察工作提前两个月进行?”宋刚对郝子华说。 郝子华疑惑的看着宋刚,心想,八月份考察干部?那不是把全年的工作部署打乱了吗?难道宋书记有什么新想法?他犹犹豫豫地说:“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打算?这八月份考察干部会引起人心浮动,再说,组织工作的整个部署也打乱了。” 宋刚笑着说:“郝子华部长,我不是说常规性的考察。我想那,今后组织部门对年轻干部要加大力度培养,我想对那些学历较高,三十至三十五岁的干部来一次摸底,准备一些后备力量。” 郝子华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很高兴,立即说:“那是好事,我回去就做个方案出来,请您指示。” 宋刚说:“这事不能惊动太大,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为什么?因为我对你信得过,在我们手里,必须有些新面孔可用,但又不能让现任干部产生疑虑,所以,我特意请你到这里来商量个法子。” 郝子华搞组织出身的,这话自然听得明白,那就是宋刚需要培养自己的人。当然,这是常规的理解,宋刚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培养自己的人,他是为一两个月后的行动作准备,这,郝子华不可能知道。其实,郝子华有一点忽略了,即使是宋刚想培养自己的人,也用不着提前两个月考察干部呀?他没有想到这点,也许是这些年唯唯诺诺的只能听一把手,习惯了,也把自己的思维、棱角给磨掉了。 郝子华说:“组织一次青年干部培训班吧,书记,这样行吗?” 宋刚说:“搞个青年干部夏令营吧,别总是老一套。每个单位必须有至少一人参加,但我只要最好的,是不是最好的,你自己把关。你自己一个个甄别清楚,谁打招呼都没有用。我给你支鸡毛,你就把它当令箭。” 郝子华说:“什么鸡毛令箭?” 宋刚说:“就说宋刚对打招呼的会永不录用,并且结业考试就由宋刚主考,不及格的会降级或免职,他们的仕途在宋刚手里就画上句号了。还有,这些干部是为了到西藏准备的人选。吓唬吓唬那些走后门的。” 郝子华嘿嘿一笑,“这法子好。好吧,我就去组织实施。” 宋刚说:“不用县委的名义,就用组织部的名义搞,并说,今后形成惯例,每年都进行一次。还有,这次主要以副科级干部为主,没有三十五岁以下的副科级单位,股级干部,甚至是一般干部也行。我给你十个普通干部名额,这普通干部必须是非常优秀的,我要求你保证最少有六个以上能够过我主考这一关。” 郝子华觉得很新鲜,这花样好,今年的组织工作总结又有了一个亮点,搞得好的话,在全省都可能会作为经验推广。 郝子华走后不久,黄涛来到了江城大酒店。宋刚问黄涛,他对煤窑干部入股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黄涛兴奋地说,差不多了,没想到看起来很难的事,真正做起来并不那么复杂。 宋刚说:“你这花招谁不知道?那些想巴结你的人还不拼命给你透露信息?再说,你黑白两道,装着想发财的样子,人家给你干股的人只怕会挤破你的门。” 黄涛说:“你都知道?唉,真正想发财呀,这江城真的好发财,不拿一分钱,就可以得到百分之几的股份。” 他们俩都没有回家,在酒店里又是忙碌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宋刚准备做一天睡菜人。可刚睡下,就传来康健出车祸的消息。 第161章 康副局长遭车祸 康健在凌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辆大货车直向康健的小车迎面疾驶而来,康健说声:“不好!”猛力急打方向盘,随着一身巨响,康健昏迷过去了。 黄涛受宋刚的委托去了解康健的伤情,不久,他回来向宋刚汇报说:“还算好,人已经清楚了,只是胸部被撞伤,可能需要手术治疗。医生说是胸腔积血,仍然有生命危险。” 宋刚平静地说:“现在还在人民医院吗?” 黄涛说:“在人民医院,我根据您的指示,安排了警察值班看守,现在不能排除故意伤害。肇事司机已经逃走,正在追捕。” 黄涛接着说:“我看了康健的车,不知康健昨晚到了哪里?满车的黄泥巴。据目击者说,今天凌晨大约四点多,在沿江道拐弯处,突然一辆外地货车向康健的车撞来,他们说,到底是老公安,在撞到的那一瞬间,康健的车急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最后撞在了车尾,要不,康健只怕是没了。” 宋刚听完黄涛的汇报,心想,看来事情不那么简单,在这里治疗只怕还会有危险,他对黄涛说:“你再去医院,就守在康健的床旁,带上公安局长,就说我对他很关心,因为我在外面出差,一时不能回来,代表我看望他。大约四十分钟有人会把他接走,那时你才可以离开。” 黄涛一头雾水,不知这是为了什么。宋刚没有明说,黄涛也就不好再问。说了声:“好吧。”就出去了。 宋刚赶紧打开电脑,向肖梅发出了一个“A”级令:“动用国安局,到江城人民医院普外6床接走康健,送147医院开胸治疗。急。” 四十分钟后,在国安部门人员的护送下,康健出了江城。黄涛疑惑地问公安局长,“老康还是国安的人?” 公安局长也疑惑地看着黄涛说:“我还想问您呢。他竟然是国安的人?” 江城慢慢议论起来,说法五花八门,有的说,难怪康局长这么厉害,原来是国家安全部的人;有的说,我们江城有国际间谍,谋杀康健的是外国特务;也有的说,康健在乡下喝醉了酒,自己撞到了别人的车子上。 肇事车辆找到了,就停在一公里外的乡间道路上,司机已经逃逸,据交警分析,司机可能很难找到,只怕会是个无头案。公安、交警忙碌了几天,一无所获,看来真的会是一个悬案。 曹翰墨去了市里,他兴冲冲的去,焉沓沓地回。 曹翰墨回来后情绪非常低落,说话也经常心不在焉。宋刚看在眼里,心想,曹翰墨被鱼儿刺伤了,他不小心拨弄到了那条大鱼。曹翰墨现在顶着个黑锅。 宋刚说的那人,就是康健调查到的那条大鱼。 那人认为康健调查这事,是受曹翰墨指使的。曹翰墨火急火燎地打击小煤窑,已经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康健在调查时肯定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康健出了车祸。这只是宋刚猜想的一种情形。至于,造成车祸到底是谁干的,现在还很难判断,也许就是江城的某些人。这点,宋刚还无法断定。 康健手术后的第七天,宋刚赶到147医院见到了康健。 宋刚歉疚地对康健说:“对不起,差点送了你的命。” 康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宋书记,没想到您能动用国安部门,真想不到。哎,我自以为了不起,还是露出了痕迹。不过,是我自己的人不小心泄的密,酒,真的坏事。我有个兄弟喝了几杯酒后,被人套出了口风,他发来了信息,搞我的人是江城人,我回去后就把他往死里整。” 宋刚出了口长气,是江城人做的手脚就好办,他说:“你暂时不能回江城,我动用了另一套班子。江城的水很深,让我使水清一点你再回去。你跟你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先避避风头。” 康健听说自己不能回江城,心里很失落。 宋刚看出了他的不愉快,安慰他说:“你现在在这里住院,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被人认为是国安部门的人,这样也好,你就安全了。老康,江城还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别急,先养好病,很快就要到那天了,就等我召你回去的消息吧。” 康健听这么一说,心情好多了,他说:“搞我的人是枫树乡的杨书记和我们局里的朱副局长,上次死人的事就是他们摆平的。死者家属心里不服,但又十分惧怕他们,我的证据都拿到手了,我要那兄弟送给你。” 宋刚说:“好吧,你的人先休息吧,别想着报仇。我也表面上把此事淡化下来,曹翰墨也会淡化此事的,他已经老实了许多,估计上面给了他压力。上面的人也担心出人命,肯定责怪他做事急躁,说不准还给了他一些好处。” 宋刚回来后召开了常委会,主要是部署整治投资环境的专项行动。 曹翰墨有些消沉,几次提议这项行动由张春来副县长任组长,宋刚说:“组长还是您老曹当,小煤窑的事已经取得巨大的胜利,现在可以告一段落。治理投资环境的行动主要是针对干部的索拿卡要问题。所以,这次行动难度不是很大,我就不任什么政委了,你老曹抓这事就行了。” 这话很明了,在座的都听得出,打打雷,刮刮风,下点毛毛雨。曹翰墨这才乐意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曹翰墨这次挫折不小,康健的车祸,让市里的某位领导也吓了一跳。 康健出事后不久,曹翰墨被叫到市里某领导办公室,那领导狠狠地批评了曹翰墨一顿,暗示他急躁,喜功好大,急于求成。并说,康健是临江有名的刑侦人员,出了事曹翰墨吃不了兜着走。 被骂得一头雾水的曹翰墨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怎能怪他呢?可不久就隐隐约约明白了。他从那位领导办公室出来就被一位企业老板请去吃饭,那老板在江城煤矿里投了不少的资。 饭后曹翰墨收了一件薄礼——两条香烟。可回家一看,这两条香烟里竟然是二十四万现金。 第162章 青年干部夏令营 一天,宋刚蜻蜓点水般地提到一个问题,问曹翰墨:“组织部跟我说,想办一个青年干部夏令营,我觉得是好事,成功了,那是我县组织工作的一个亮点。我想啊,这夏令营的营长就请曹副书记担任,老曹,这事您看?” 曹翰墨一听,忙说:“好好,我一定把这工作做好,做出成绩。”他连客气话都没来得及讲,就答应了下来,似乎怕煮熟的鸭子会飞掉。 曹翰墨兴致勃勃,在开营仪式上,他滔滔不绝的讲话让学员们昏昏欲睡,但这些经过郝子华亲自选拔的人的确很优秀,他们没有被催眠曲弄睡着。 夏令营总共有学员六十六人,课程大部分是宋刚亲自拟定的,他要曹翰墨担任营长其目的显而易见。宋刚不需要表面那种庸俗的感恩戴德,他需要的是这群人将来能担当起江城的管理和领导重任。 郝子华的课程设计被宋刚客气地压在了废纸下,他看着宋刚给他的课程设计,惊讶、疑惑,说:“书记,这……” 宋刚笑着说:“这什么这?看不懂呀?我选拔和培养的干部,不是只会夸夸其谈、只会揣摩领导心思、只会钻营投机的人。我要的人,是那种能做事、会做事,能用能力和人格魅力统领他们团队的人。” 郝子华看着宋刚,由衷的佩服,“书记,我郝子华在江城已经很多年,跟过的书记,也不止一个、两个了,能有您这样的书记,我郝子华这辈子值。” 宋刚没有表露出什么,淡淡地说:“子华,现在不是说一辈子的时候。后面的担子会更重,别怪我说得太直,你在这岗位上混得太久,能不能担得起这份担子你还得掂量掂量。这样吧,你也是这个夏令营的学员,我亲自训练你。你不会怪我小看了你吧?” 三十二岁的宋刚对四十岁的郝子华说出这番话,不但没有让郝子华感到羞愧,而是兴奋不已,他连声说:“谢谢书记亲自教导。” “子华,今后不准再在我前面说‘谢谢书记亲自教导’这样的官话,这句话在我前面会打你不及格的。”宋刚没有一丝笑容,他严肃地说:“组织部,今后的担子比什么部门都重要,你得拿出魄力与胆识出来。这次夏令营,如果你不达到优秀,请你回临江市,或者到政协当副主席。” 宋刚的话如同惊雷般把郝子华惊懵了,但他并没有为这话而气馁,说:“如果书记亲自培训我,我还不能有所长进,那我回家种田去。” 宋刚笑了笑,说:“不错,你达不到优秀,是该回家种田。这教学大纲和内容,你就在这里记熟,看完了就毁掉,也不要对外讲半个字。” 郝子华听宋刚这么说,赶快坐在一旁默记着。 宋刚给他的这一课程设计,主要是心智、忍耐、技巧、机敏等方面的内容,这是他参考“梅林小组”训练的方式设计的。当然,与“梅林小组”的训练是两码事,他训练的对象是行政干部,而不是特工。因此,面对危机的处置能力、对团队的影响力、组织能力、应变能力是他的重点。 曹翰墨训话结束后不久,郝子华和六十六名学员就消失了,只有宋刚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的老师也只有宋刚知道。 “梅林小组”的人是他们的主教官之一,余佑也为他们进行了一个晚上的训练,只是他们始终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见教官在哪里? 对他们进行最为残酷训练的教练连宋刚也不认识,对他们进行的心智训练简直使学员们崩溃。郝子华第一次感到竟然有如此折磨人的事,他没有退缩,训练对他来说是一次人生的挑战,有了这种挑战,使他对人生观、价值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入夜,几个学员在郝子华面前哭泣,他们快要崩溃,向他诉说:“部长,我无法再坚持了,回家种田或做小生意去,这辈子我也不当什么官了。” 另一个说:“就是让我当书记、县长,我也不干了。” 一个颓废得就要瘫软的人说:“那鬼教练,不怕人死。让我在大街上叫喊,几百人看着我笑,我觉得是在街上脱了裤子一般。” 那一个说:“他强迫我抢别人的东西,差点被人打死。当时,我就想让人打死算了。这是哪门子训练,要我们做抢劫犯呀?” 郝子华哈哈大笑,“你们知道教练要我干什么吗?让我坐在那里当乞丐。那还不要紧,竟然又要我向一个美女求爱,你想,火车站多少人?几百上千的人看着一个乞丐向一个女人求爱,那多丢丑?” 那几个哭诉的人不哭了,疑惑地看着郝子华,“部长您也是学员吗?” 郝子华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学员,一辈子也是学员,永远也没有毕业的时候。这辈子永远有学不完的东西。其实,我们所做的事,哪一样不是人做的?乞丐有人当、抢劫犯也是人做的、精神病人也是人。丢丑,我们在生活中遇到多少丢丑的事?” 那几个人不再说什么,他们决定继续参加训练。 缄默训练连续进行了三天,在饥饿中进行着缄默训练,在肯定没有监视的情况下,有无数次诱惑都可以让他们得到食物。在美食面前,他们只要说出“我要”两个字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饥饿的折磨,但三天下来,食物原封不动,一丁点也没被学员拿走。 四十多天的训练结束了,今天,宋刚来了。 宋刚笑着问:“我提几个问题,请你们回答。第一天你们进行的内容是什么?” 没人回答。 宋刚吼道:“你们是对训练有意见事吗?本书记提问,你们都是哑巴?训练结束了,谈谈你们的体会,我作为教练之一,想听听你们的体会。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请你们回答!” 仍然没人回答。 “郝子华,你回答。”宋刚*视着他,大声说道:“难道你没有体会?你不想毕业?” 郝子华淡淡地说:“书记您好。您问的问题我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 宋刚气恼地说:“子华,我这一百多万块钱就这么白白地浪费了?作为组织部长,你不及格。组织部长别当了。” “对不起,我这组织部长是市委任命的,您没权利撤我的职。”郝子华大声地说。 第163章 强势县长曹翰墨 宋刚笑了笑,说:“现在我宣布这次训练的成绩,A级7人、B级18人、C级4人。全部过关。别打听谁是A级、B级。人事档案里没有记载。祝贺!” 郝子华得的是A级,他因为履行了一个优秀组织部长的职责,全体学员都是经过他甄选出来的,这些人全部过关,这就够让他打A级了,何况他在训练中表现突出,并且,作为一个班长,他带好了这个团队。 宋刚刚才的问话是最后一次测试。这次训练的内容必须缄默,即使是到死的那一天,他们也不能泄露训练的秘密。 在青年干部训练的时候,宋刚在江城没日没夜地忙碌着。 黄涛也在忙碌着,对矿山的摸底调查基本完成,一百多页的报告已经交给了宋刚;火力发电厂的初步手续也基本完成,意向协议在双方的一再修改下达成了共识;PCB建厂投资0个亿的项目差不多已经敲定;中煤集团凤凰公司也进行了实地考察,投资15亿的意向已成定局;还有十几个小项目在“梅林小组”的运作下,近期也可进驻江城。 这是一个庞大的投资计划,总金额达到了一百多个亿。但是,这些都没有上常委会,大部分江城领导并不知道江城将有如此大规模的投资行动。 宋刚没露声色地开展着这些工作,明处是黄涛在不停努力,暗处是“梅林小组”在催生着这一计划。 曹翰墨知道些支离破碎的信息,他不断听取黄涛的汇报,但这些汇报都是些零碎的、真真假假的、构不成逻辑的信息。曹翰墨稀里糊涂地听着黄涛的汇报,脑子里更是稀里糊涂乱成一团。他看到了希望,但觉得还遥远,最后,他不耐烦了,他干脆说:“黄涛你去办吧,我只看结果,别老是汇报汇报。” 宋刚正在等待机会,他低调地处理着江城的政务,曹翰墨又慢慢地从消沉中复活了,几次在常委会上粗暴地否定了宋刚的意见。 宋刚平和地接受这现实。常委会的情形渐渐在江城官场上传开,低调的宋刚和强势的曹翰墨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现象也就使得官场的陋习再次呈现——开始了重新站队。 曹翰墨身边热闹了起来,今天,又是一大群乡镇、局、办的一把手聚集在一起喝着酒亲热。 不少人,酒量不大,敬酒的水平却不低,一杯杯直在曹翰墨眼前摇晃,“我来敬县长一杯。感情深一口闷,我就先一口闷了。对曹县长我是打内心敬佩,您一来江城,江城立马就大变样,这是江城人的福气,我们在座每个人的福气。请,县长您随意。” 曹翰墨是官场老手,呵呵一笑,欣然接受这恭维,说:“感情好,随意搞,我就随意了。”说完打了一个哈哈,装模作样夸张地喝了一小口。 又一个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来到曹翰墨的右边,“县长,我天生喝不得酒,但我还得敬您一杯。您是我最热爱的领导,感情真不真,就看一口喝的深不深。我深到底,一口一滴不剩。”说完,也是一个夸张的动作,杯底朝天半天也不放下来,让酒干干净净流进口里。 曹翰墨呵呵地端着酒杯:“喝酒、喝酒,感情就有;随意、随意,增进友谊。我就随意了。” 一阵轮番敬曹翰墨的酒结束后,又开始了第二轮的互敬。这群人,多数是面和心不和,可今天一个个都热情得不得了,似乎是好友重逢。 善于搞行政的人常常有两幅面孔,拿出另一种面具,就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人也会亲密得如久别的挚友。 不过,也有例外,赵建平的下属傅春生就明着跟他作对。今天,赵建平也在这里。傅春生告他的状已经折腾了一年多了,就是告不下来。今天赵建平乐哈哈地对旁边的范乡长说:“来,我敬范乡长一杯,祝您今年扶正坐上书记的位子。” 范乡长笑着,有些叵测地说:“老兄啊,那傅春生没有再为难您老兄了吧?呵呵,这家伙,要不要我帮你了难?嗨,那事是真的吗? 赵建平和没事人一般,哈哈一笑,“那家伙有神经病,说我偷了他的婆娘,那黄脸婆送上门来我还不会要。让他去吧,只要他自己不怕丢丑。” 曹翰墨看着赵建平,嘿嘿两声,“人家抽你的纸烟,你还不认账?我是听人说啦,那天你在他家,跟他老婆做那事,那傅春生知道了,又不敢把房门打开,看见你的衣服挂在外面,一气之下,把你的烟掏出来,嘴里愤愤地说:‘你玩我老婆,我就抽你的纸烟!’这事还有假吗?哈哈,有意思。” 赵建平苦笑着对曹翰墨说:“县长,冤就冤在这里,那是别人捏出来的笑话,不知谁把这笑话安在我头上。那傅春生就因为众人都这么说,所以,他到处告状,非要把我搞下来不可。” 曹翰墨哈哈大笑,说:“这么说人家没有抽你的纸烟啰?你们在座的有谁被别人抽了纸烟的?有就说出来,为我们赵书记平反昭雪,要不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别说,这故事我也听说过,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哈哈。” 赵建平也哈哈笑着,“是谁呀?本大爷就求求您说了吧,这又不是丢脸的事。” 曹翰墨接着说:“是呀,大老爷们,能让人家抽抽烟,嘿嘿,不丑。” 众人都哈哈大笑。 曹翰墨得意地说:“各位,工作上我曹翰墨没得情面讲,有谁不给我把工作做好,别怪我曹翰墨翻脸不认人。我市政府秘书长到江城当个县长,你真以为我是吃多了撑着了?我就是要在江城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所以,工作上一点也不能马虎。至于其他事,嘿嘿,现在改革开放嘛,开放点,那是你的私事。我可不管。” 赵建平心里一动,心想,看来县长也有这个爱好,别急,等会就让县长开放开发。 第164章 满园春色农家乐 酒热闹地喝着,赵建平给他的一个狐朋发了个信息,狗友们立马行动起来。 曹翰墨有了五分酒,说话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他说:“我不是吹牛,小小一个江城,不出三年,我不把他治理成一个小香港,把这曹字倒过来写。我的祖宗曹孟德会开出我的曹籍。哈哈,宋刚书记,嘿嘿,我不是不尊重他,搞企业他没得说,行政这一块,我,嘿嘿,不敢恭维。” 在座的是些什么人?喝江城水长大的。他们一听县长这么一说,话题有了,于是,这个恭维曹翰墨行政、组织能力天下无双,那个说宋刚值个鸟,甚至还有的说:“娃娃一个,不知那座祖坟显灵,走狗屎运,拣一个书记当。” 也有些胆小的、怕事的,在一旁默默不语,心里想恭维也不敢过分损宋刚,甚至也有些人心里直乐,暗暗记着说宋刚坏话的人和所说的话,到时巴结书记时就有词儿了。 一阵喧哗地阿谀献媚之后,恭维的话题渐渐变成了黄色味儿。说到黄色段子,那就来劲了,个个争先,人人恐后。 范乡长好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他说:“我来说一个把。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子深夜漫步郑州街头,一巡警问道:‘干什么的?’女子答:‘妓者’巡警肃然起敬,温和的问道:‘请问哪家报社的记者?’女郎羞答道:‘晚抱的’。‘哪家晚报?’女郎羞答道:‘和男晚抱’,巡警:‘河南晚报,不错、不错,我喜欢!’女郎羞答道:‘这工作一般都是晚上敢搞’,巡警:‘晚上赶稿确实挺辛苦的’,女郎羞答道:‘谢谢大哥理解,有空来搞!’巡警:‘好的,一定一定。’” 一个姓黄的乡长说:“你这段子没意思,我来说个吧。猎人打猎,看树上有两只鸟,举枪打下一只,发现是只没毛的,正纳闷,另一只鸟飞下来大骂猎人:‘他奶奶的,老子刚哄她把衣服脱光,你就把她打下来了。’” 范乡长哈哈大笑,说:“你黄乡长就喜欢这事,难怪在乡政府总是找不着你,原来你是到农家哄人家媳妇脱衣去了哟?哈哈。” 赵建平和那傅春生老婆是有一手,只不过那吸烟的故事是别人捏造的而已。他正美美地想着脱别人家女人衣服的事,那傅春生老婆那身白白嫩嫩的肉,让他又有了反应。他低低地在曹翰墨耳朵边说:“县长,吃完饭我请您搞搞活动,不知您有没有空?” 曹翰墨似笑非笑地斜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接受众人的恭维和阿谀。 这顿饭嘻嘻哈哈热闹了两个来小时,觉得不够过瘾,他还记得赵建平的那事儿,就说:“各位,今晚还有点事,是不是这酒就喝到这儿为止,今后还有的是机会。你们还有什么活动,我在这里会碍手碍脚的影响你们。你们玩你们的去吧,不过记着啰,喝酒归喝酒,这工作可不能给我打折扣啰。” “那是,那是,工作上县长您就放心吧,不会砸您县长的后脑壳。” “县长日理万机,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哪天县长有空了,一定请县长您到我们乡指导指导工作。” 一阵恭维话算是结束了今天的活动。 赵建平的活动没有结束,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县长的答复,目不转睛地看着县长,生怕曹翰墨的某一个暗示会被漏掉没看见。 曹翰墨在“县长您请”的嘈杂声中转过了头,对赵建平说:“赵书记,你等一会,我还有事跟你说。”赵建平心中一阵狂喜,心想,这下可把县长给巴结上了。众人羡慕地看着他被县长单独接见,装作高兴的样子悻悻地离开了。 赵建平看众人走了,县长的秘书也有意避开在走道上等待。他说:“县长,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个农家乐,有很新鲜的蔬菜和土鸡吃,看看都流口水,秀色可餐呢。我知道才吃完饭,肚子还饱,看看那些水灵灵的蔬菜瓜果,完几手牌什么的,行吗?” 曹翰墨听着赵建平暗语似的话,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担心这家伙嘴巴不牢,就说:“算了吧,农民那里我不好去打扰他们,吃吃单位倒没什么,他们不容易,不去了吧?影响不好。” 赵建平心里着急,忙说:“不扰民,不扰民,说是农家乐,其实也不是农民开的。我请您去视察视察,看看那些蔬菜心情会很不错的,水灵灵的,不吃就是。” 曹翰墨听出了他的话中话,会心地一笑,“好吧,看看我们农家乐搞得怎么样?要是水平高,今后我们的接待也多个选择的地方。” 曹翰墨带着他的司机、秘书,随赵建平来到了“春色满园”农家乐。这农家乐在水库的孤岛上,房子设施还挺不错,特别是几栋仿古建筑,似乎是皇帝的别宫。 “满园春色”农家乐显得有些冷清,曹翰墨暗暗佩服这赵建平,竟然为他清了场,想让他安心地在这里快活。 曹翰墨并不是个心无大志之人,出格的事他是坚持不做的,免得受人把柄。今晚,他决心坐怀不乱,做个柳下惠。可心里仍然渴望着那些水灵灵的鲜嫩蔬菜。 果然,安排在正厅的他很快见到了古装打扮的娇娃。这里是农家乐,名字与实际显然不符,说是宫廷还差不多。 赵建平屁颠颠地跟在曹翰墨的左右,“县长,这里是‘满园春色’农家乐里的宫廷娱乐城,很正规的,宫廷按摩是这里的特色。当然还有土耳其按摩、日式按摩、韩式按摩,再就是桑拿。这桑拿,嘿嘿,……有一点点那个,嘿嘿。县长,您……?” 曹翰墨犹豫了片刻,说:“要正规的。我们都是干部,要注意形象。告诉你那朋友,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搞嘞。就来个宫廷式按摩吧,这个是正规的唦?” “正规,这绝对的正规。”赵建平忙说。 既然县长选择宫廷式按摩,那其他人也就都选择了宫廷按摩。 两个姑娘才进来,一股浓郁的茉莉香味儿扑面而来。曹翰墨一看,放心了,两个姑娘都是宫女打扮,除了洁白的脖项和细嫩的手臂,其他地方都是严严实实的。 “请皇上沐浴。”两个宫女模样的姑娘齐声说,把曹翰墨吓了一跳。 第165章 宫廷艳福难消遣 曹翰墨这下真的吓了一跳,心想,眼前的这两个姑娘难道是跟我鸳鸯戏水?赵建平这家伙不是有什么阴谋吧,想把老子拖下水? 曹翰墨急忙说:“按摩还要洗澡吗?不洗了,不洗了,就随意按摩按摩得了。” “皇上您不沐浴,那就请更衣吧,婢女替皇上更衣。”那宫女模样的姑娘说。 曹翰墨有些慌乱,说:“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我更了衣你们再进来。”他心里想,这地方怎么这么放肆,还叫顾客皇上?可一想,这里就叫宫廷按摩,那享受按摩的人当然就是皇上啰。 “皇上,奴婢请娘娘去了。”那两个姑娘说完就出去了。曹翰墨疑惑,刚才这两个不是做按摩的?难道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普通服务员?心想,这地方真够大手笔的,怎么没有听说过?临江的娱乐场所也难有如此这般的气派和档次。 换完衣服,那“娘娘”还没来,曹翰墨随意看看房间的布置,朦胧中一幅画久久地吸引着他的视线,那是一幅古画,出自宫廷画师之手的宫廷画,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缠绕在一起,顿时使曹翰墨热血沸腾起来。这时,门外传来了娇嫩的声音:“娘娘,皇上在御床上等着。” 曹翰墨瞪着双眼,眼前的“娘娘”真是仙女一般,薄薄的半透明衣裙,凝脂般的身子若隐若现。曹翰墨那话儿再一次不听话,耀武扬威地张显着。 “皇上辛苦了,奴婢帮皇上松松筋骨。您就躺着吧。”娇滴滴的声音使人飘飘欲仙,曹翰墨心想,我大老爷一个,怕几个娘们?于是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皇上,怎么把奴家也给忘记了呀?奴婢杨贵妃,您皇上就是唐明皇。今个儿奴家让皇上舒舒服服的,这辈子也忘不了奴家,这样才不辜负皇上对奴婢的‘三千宠爱于一身’那。”装杨贵妃的女孩说。 曹翰墨一听,差点笑了出来,这么苗条的姑娘也装杨贵妃?于是开起了玩笑:“贵妃,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清瘦了许多呀?是不是思念我,茶饭不思呀?” “皇上,您被梅妃那狐狸精缠着,就把奴家忘了。我是日也想、夜也思,天天想着您皇上大驾光临,可盼呀盼,就不见您来看看我,我就把皇宫内的醋喝了个精光。没想到这醋能够减肥呢,现在,我也苗条了,比那梅妃更狐媚了吧?”那女孩说着,似乎真是深宫怨妇,说得真切,说得意浓。 这时的曹翰墨忘记了自己是县长,也忘记了自己叫曹翰墨,只怕是真以为自己是那多情种子皇帝唐明皇了,说:“哎,我日理万机,大唐江山内忧外患,那安禄山起兵造反,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呢?贵妃呀,听人家议论,那安禄山跟你有那么一手,是不是真的呢?” 那女孩说:“哎呀,皇上,您可别听别人搬弄是非哟,那都是写历史的人捏造的呢。安禄山那胡人,谁看得上那?我大唐兵力强盛,世界强国,他是自寻死路,你就在这安乐窝享受艳福吧。免得皇上今后吟着‘长恨歌’空惆怅。” 曹翰墨和那女郎嬉笑着说戏,那女郎的手慢慢也放肆了许多,曹翰墨已经无心装正人君子了,心想,只要他不越过底线,享受这份快乐到也悠然自得。他那话儿反正也不由意志所控制,张扬就张扬吧,她们见过的也多了,何况自己也不是真正的正人,更不是君子。这君子装起来也真难,所以,要不是顾及下属抓住把柄,还不知会干些什么? 俗话说,一心不能二用,可惨翰墨这时却一心二用起来。他想,做虎啸山林之王倒也比在临江市政府快活得多,只是,现在他还不能称为江城之王,他头上还有个宋刚。 想到宋刚,他就心中隐隐作痛。倒不是因为宋刚能力和威信有什么可怕,也不是自己的主张不能实现,就因为他的头衔,他不但是书记,还是临江市委常委。他多么希望搬掉这座大山。 这大山搬起来不容易,没有愚公移山的决心只怕搬不动,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气馁。突然,他想到了杨贵妃之死,杨国忠之死,他们的死不就是因为兵变?灵感来了,他准备拉人马,多拉些人马,把宋刚孤立起来,使他在江城无趣,让他灰溜溜的自己离开。 想到这,他开始盘算着今后该怎么办,第一,得继续在常委里树立威信,第二,让更多的科局级干部倒向他这边来,第三,上层路线得加紧建立。 正想着得意,杨贵妃亲昵地问道:“皇上,想不想放松一下?老二总立着好累的哟。”曹翰墨一听,才意识到那话儿还直挺挺的显着威风,打内心,他真想那个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地说:“贵妃,不了。” 杨贵妃显得有些失落,“唉”了一声,说:“现如今,柳下惠也不多了,也怪我……” 曹翰墨疑惑地问:“怎么怪你?” 杨贵妃说:“怪我名字不好呗,我的真名叫柳絮,所以就有您这种柳下惠了。” 曹翰墨幽幽地说:“小柳,不怪你,我们吃国家饭的,头上有个紧箍咒,没法子哟。有你这样的可人儿,真想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柳絮笑着说:“还说这话,不是气我吗?做我们这一行的,也就是吃吃青春饭,只有几年的时间。生意不好什么也别谈了。” 曹翰墨也很喜欢柳絮,就说:“小费多少?我都给你。” 柳絮又笑了笑,“贼有贼道,行有行规,做了什么服务就收什么费,没做我们也不能多收顾客的。” 曹翰墨忙说:“别人的不收,收我的没事,你就当我是你干哥哥吧。”其实,按曹翰墨的年轻,做她父亲也差不多了,他竟然要做她的干哥哥。 柳絮一听,似乎很高兴,说:“那我就叫您亲哥哥了。亲亲哥~”这一叫,曹翰墨骨头都酥了。 正说得高兴,突然手机响了,曹翰墨一看,是政府秘书长来的,心里咯噔一下,电话里传来了政府秘书长的声音:“曹县长,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166章 煤矿透水 曹翰墨急急地往回赶,他必须尽快赶到县委、县政府大楼,常委紧急会议就要开了。 他不停地打着电话了解情况,枫树乡煤矿发生矿难,现在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他心里很着急,这可是大事,自己的乌纱帽也难保了,一路上,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事。 还有一个原因让曹翰墨忧心忡忡,就是他收受的二十几万元钱礼金就是那个煤矿老板送的。他想,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减少伤亡数字,把灾情缩小到可交差的程度。 常委会一开始,就由分管安全的张春来副县长汇报矿难的情况,他说:“现在的情况是,枫树乡红叶煤矿一小时前发生透水事件,井下有七十多名矿工,生死不明,安监局、国土局、应急办的人都已经赶到了那里,其它的相关部门也在路上。刚才接到报告,矿主已经逃逸,枫树乡党委、政府的领导在现场组织抢救。目前就了解这些情况。” 宋刚说:“现在没时间在这里多耽搁,商量个初步的方案到现场再随机应变吧。我考虑由黄涛任组长,成立救援领导小组,在座的常委里县委和政府的人都去,全力抢救被困工人,马上赶往现场。看各位有什么补充或不同意见?” 曹翰墨说:“我不同意这个方案。黄涛不能任组长。” 宋刚有些吃惊,现在可不是玩政治的时候,他说:“你说吧,应该谁任组长?” “我,作为一县之长,这种时候可不能躲在后面。我任组长,人员我都琢磨好了,请书记给我全权调配的权利。”曹翰墨说得气派,说得坚决。 宋刚微微吃惊,曹翰墨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这倒是需要有一份勇气和魄力的。宋刚的本意是,在这种紧急情况的处置方面,自己和黄涛是最适合的人选,把黄涛推到第一线,自己在后面控制大局,这才是最佳的方案。 现在,曹翰墨提出了这套方案,从道理上,堂堂正正,处置指挥工作提高了一个级别,宋刚没有理由反对。宋刚不满意这种安排,曹翰墨提出的意见,程序上无懈可击,否定这方案肯定不行,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但,宋刚已经准备了这一手,他预计到了曹翰墨可能会亲自组织此次的营救工作,这是他最近对小窑煤的态度有些暧昧,搞不好他也成了这个利益集团的一员,或者被这利益集团所要挟。因此,宋刚准备了第二套方案,仍然由黄涛实际领导这个小组。 黄涛作为常务副县长,以及他的才能,完全有能力主持大局,或者说,他才是最佳人选。现在的方案变了,由县长主持,但这并不碍事,实际的组织营救工作,黄涛仍是主角,他手中有一批精兵。 这批精兵就是宋刚训练的青年干部夏令营的成员。 宋刚思索了片刻,说:“这办法更好,曹县长亲自挂帅就更有把握了。黄涛,你就全力辅佐县长。我们出发吧,指挥所设在乡政府,黄涛靠前指挥,你在现场指挥,没救出人来你不能离开一步。” 会议就这么定了基调,宋刚为首的班子成员赶到了枫树乡。 煤矿现场,一片混乱,枫树乡的杨书记微微颤抖着,说话也结结巴巴,对宋刚和曹翰墨说:“七……七十六人,还……在下面……” 宋刚心里明白他这么紧张是怎么回事,杨耀东自己就是这个煤矿的股东,那个老板跑掉了多半是他指使的。宋刚没露一点声色,平静地说:“别着急,你就在现场吧,救人要紧。” 黄涛接手宋刚交给他的几十个人,都是各单位的副职,感觉特别好使,他奇怪宋刚怎么有这么一批精英。那些副职都是应市委的要求跟各单位的正职前来的,现在的格局表面上是各单位的一把手坐镇,在曹翰墨的指挥下进行着工作,实际上,黄涛使用的人是宋刚给他的那些副职干部。 混乱的局面在黄涛的安排下很快有序起来,进展也十分顺利。 宋刚在现场察看了一个小时左右,和其他的领导到了临时指挥部,等候消息和进行临时决策。曹翰墨作为指挥长,忙得不可开交,电话不停地响着,张春来被曹翰墨的指令搞得晕头转向,才发出的指示没三分钟就被改变。 曹翰墨脑子里也是混乱不堪,感觉就是在一团乱麻里找不到头绪。他又在怒骂着某个局长:“你娘的,救援队怎么进度就跟蜗牛似的?你还不抓紧进度,我撤你的职。”接着又对另一个人骂道:“你的报告怎么回事?刚才说水位下降了一米,现在反而又上升了?你会不会做一加一等于二?你娘的。” 宋刚看着这个在办公室长大的曹翰墨,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真要是由他指挥,只怕现在没死的人都会死在他手里。 矿上来了三个人,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从黄涛手里接过矿井的图纸看了一会,然后就在山上转悠着。除了国土局的小徐跟着他们转悠,其他的人也没在意,就连黄涛也没跟随,黄涛也不认识他们,那几个人是小徐领来的。 几个大型的抽水泵开始了运转,电力部门还在架设专线,救援专家组在挖掘临时救援坑道,大型挖掘机也加入了救援行动,煤矿坑道作业的人在加固坑道支架。警察设立了现场隔离带,稳定办和乡政府在做家属的安抚,消防、卫生、交警、防爆等部门都在现场应急。 后勤保障组开起了流水席,坑道内作业的人一个个漆黑黑的抽空猛扒着饭,一吃完就一头又钻进了坑道。 搜捕煤窑老板的警察传来消息,在一公里外发现了煤老板的尸体,初步判断是自杀。曹翰墨在电话里问:“是自杀吗?有没有留下遗书什么的?” “没有,应该是自杀,在一棵树上上吊死亡的,身上除了几处擦伤,没有搏斗的痕迹。”警察回答说。 曹翰墨如释重负地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什么?有几个陌生人?他们在干什么?警察不是设立了警戒线吗?嗯,嗯,让他们走开。什么?黄涛同意了?你要黄涛接电话。黄涛,你让那几个陌生人滚远点。” 第167章 总共七十六条命 宋刚说话了,他淡淡地说:“那几人是我请来的,我同学的朋友,救援专家。他们结束后请他们到我这里来。” 曹翰墨愤愤地看着宋刚:“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们乱讲怎么办?” 宋刚心想,没告诉你的事多着呢,你以为是你在救灾哟?“救人要紧,现在不是考虑今后怎么报的问题,怎么救人才是真正的问题。他们也许是化解灾难的救星。老曹,他们有用。担心别人乱讲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能够隐瞒不报吗?” 他说的“乱讲”在座的每个人都听明白了,也是心知肚明的事。一般来说,灾情报告是通过研究以后才上报的,报多报少要根据情况而定,瞒得了尽量瞒,瞒不了也想方设法报少一些,这已经成为事故多发地区的潜规则。当然,有种情况就尽量夸大上报,那就是天灾,如洪水呀、风灾呀、干旱等,这不会归咎个人的责任,有功无过,甚至还可以争取一些资金支持。 曹翰墨听宋刚这么说,也无可奈何,心想,什么狗屁专家,还不是几个书呆子?,对救援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是宋刚的朋友,他们自然不会乱讲的,宋刚同样要担责任。 救援工作进度遇到了困难,透水量大,到现在为止水位也只下降了一米多,这还是垂直坑道,那就说明水还在透,横道内还不知有多少水? 那几个陌生人转了回来,他们对黄涛说了几句话。黄涛似乎很高兴,迅速指挥人手在那几个人画有标记的地方开始工作,钻探设备很快进入了指定位子。 那几位陌生人说:“从这里进去只有二十多米就进入松土间隙,向6.度方向按17度角度进钻,大约五六个小时就能进到坑道的穹隆处,有没有生存希望,就看这一结果了。” 黄涛立即组织了最强的施工班子用最快的速度施工,同时,也把这一消息报告了指挥部。 曹翰墨苍白的脸有了一丝红润,但忧心更重了,真怕在几小时后传来不幸的消息。他大声对在场的干部们说:“各单位全力以赴满足钻探队的一切要求,他们有什么困难我们无条件地帮他们解决。各单位,各部门都派一个小组再次靠前听从安排。” 曹翰墨突然对宋刚说:“我要到现场去,我不放心那里。” 宋刚看着无头苍蝇似的曹翰墨,心想,这人苦是吃得,精力也不错,只是灵机处置突发事件能力有限,那都是过去跟领导跟得太久的缘故,没有独立锻炼的机会,他笑了笑,说:“这里谁做总指挥、总调度?我吗?老曹,你还是在这里做你的总指挥吧,我去现场看看。那里有黄涛他们几个可以啦。” 曹翰墨一想,也真还不能离开这里,总不好意思由宋刚在这里做总调度吧。现场到底怎么样?心里七上八下的,着实放心不下。他对宋刚说:“好吧,那就请书记到现场看看。” 宋刚临走时又说:“临江市的领导可能就要到了,省里的领导两小时左右到达。他们来了就请您先接待吧。” 宋刚来到现场,现场忙碌而又有序,心想,黄涛这家伙真不错,他看着满脸黑漆漆的黄涛问:“那几个专家呢?我想跟他们聊聊。” 那几个专家是宋刚通过“梅林小组”临时请过来的人,是国内顶级好手,安排国土局的小徐做接应工作,没有惊动县里和临江的领导。 那三位北方人本来在省里一个研究所里为江城煤炭资源开发做顾问,一得到求援申请就立马赶往了江城枫树乡。 宋刚问:“有希望吗?”当那几个人被小徐带到宋刚身边时,宋刚客气话也没来得及讲,张口就问。 一个戴眼镜的老人说:“难说,就看他们平日安全教育做得怎么样?还要看运气。如果他们能够退到穹隆处的话,就有生还的希望。” 宋刚心里又是一紧,这煤矿属于枫树乡较大的煤矿,安全教育还是进行过,但那些黑心煤老板只顾着赚钱,很难说对每批新矿工都做过安全培训。 另一个说:“你们那个组织者叫黄涛吧?那人很不错,我们见过很多的矿难事件,他的组织能力真算得上是个老手。过去他组织过同类事件的营救工作吧?他手下的人都很有能力,黄涛是个人才。” 宋刚会心地一笑,没有回答他们的提问,而是说:“几个小时之内真能打通通风口吗?” 那个戴眼镜的老人说:“我们三个的意见一致,应该没问题。当然,这里也有运气成分在里面,万一遇到花岗岩类的单独石块就麻烦了,还有就是透水量,我们没有那老矿的资料,无法估计这老矿到底有多大,水位在哪里?要是水量特大,他们会被淹死的。” 宋刚没有再问下去,那几个专家还必须守在钻探机旁,再说,临江和省里的领导也快到了,他还要赶回指挥部。 黄涛听说宋刚马上要离开,他赶快紧上几步,说:“最好让那曹翰墨闭嘴,瞎指挥让我的工作常常受阻。” 宋刚说:“好的,我会让他没时间过多开口说话,但不让他说话不可能,这家伙也快急疯了。你尽量排除干扰,抓住要点,让他指挥的那些人去忙次要的事。那些专家你一定要尊重他们,都是些国内顶尖高手,不会有错。” 宋刚又向黄涛交代了一些事,和几个班子成员赶回了枫树乡政府大楼。还没进会议室,就传来范文武的大声吼叫:“你曹翰墨呀曹翰墨,七十六个人,七十六条命。你口口声声说江城的煤窑整治的非常好了,拍胸脯说什么江城有你曹翰墨在,就不会出重大安全事故……” “范书记,您来了?”宋刚没有让范文武再骂下去,说:“书记,您先休息,听听汇报吧。” 范文武看着宋刚,“宋刚,怎么得了?七十六条人命,这……怎么得了?你说说,现场怎么样了?” 宋刚正准备回答,突然一个秘书急急忙忙进来,在宋刚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宋刚脸色也变了,嘴里喊着:“快,快点准备车子,我就来。” 第168章 省长掉在悬崖下 宋刚听那秘书一说完,对范文武说:“省长张文静的车翻到了悬崖下,在进村的路口。” 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宋刚顾不得范文武了,边走边说:“快备车。跟郝子华联系。交警,交警把路封了,立即派人到现场。”郝子华是安排负责迎接省长的唯一常委。 范文武吓得愣了愣,赶紧起身,喊道,“快,快。我们到现场去。” 宋刚瞟了一眼也准备起身的曹翰墨,他大声说:“曹翰墨!你别走,你坐在这里指挥,通知黄涛,煤矿那里由他全权负责。你在这里做总调度。” “书记?我……”曹翰墨犹豫着,他觉得省长出车祸,事太大了,他应该去,“我。我不去?” 宋刚没时间和他多说,丢了一句:“省长是一条命,我去就行,我赔这条命够了。这里还有七十六条命,你赔得起吗?” 曹翰墨还想争辩,宋刚吼了一声:“曹翰墨!”曹翰墨被宋刚这一吼镇住了,他只好又坐下,继续他的指挥工作。 宋刚和范文武的车在山间公路上疾驶,他们希望尽快赶到现场。 “郝子华联系上了吗?10车子到了哪里?……”一连串的询问和一连串的指令在电话里传送。 秘书回答的事,件件不乐观,“郝部长无法联系上,10车子仍然在路上,还有十几公里才能到,交警也没有到达出事地点……” 范文武没有坐自己的车,他和宋刚在一起,和他一起来的人跟在他们的后面。他看着宋刚不停地询问情况和发出指示,条理十分清晰,不由得暗暗佩服。刚才,第一时间他是吓懵了,半天理不清思路,现在他的思维复活了,他准备向省里汇报。宋刚制止了他,说:“书记,也就是十几分钟路程,等情况清楚了再汇报不迟。” 前面有三部车,其中一辆是警车,这部警车也是负责迎接省长的,宋刚他们是第一个到现场的。 停在路旁的车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宋刚跳下车就直奔山坡下跑去,很快,他见到了一群人在滚落在坡下的车子旁忙碌着。 “郝子华,省长怎么样?”宋刚一边喊着,一边继续往下跳。 郝子华说:“省长还在车内,车子翻不过来,正在用千斤顶顶起一侧。” “张省长,张省长,您怎么样。”宋刚勾着头对车内问道。 “哦,宋刚哟,我没大事,就是人翻了个个。别急,没什么大事。”张文静在车内说。 宋刚看了看周围,现在加上刚赶到的人有上十个了,他说:“别顶了,千斤顶就顶到这位子,我们一起来,把车子扛起来。 很快,张文静出来了,司机也出来了。他们都受了伤,看来伤势不重,但血还在流着。 等警察和10医护人员到达时,张省长等都上了公路。医生赶紧处理张文静和司机流血的伤口,担架就放在他们旁边,准备把他们护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治疗。 张文静瞄了一眼担架,说:“没什么大事,我们继续往矿井现场去吧。”他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吓了一跳,都说:“这怎么行?” 张文静省长说:“我没事,就头皮划破了,没事。矿井情况怎么样?七十几条人命要紧,宋刚,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里正在有序地组织援救,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医生,张省长的伤情怎么样?还有师傅的伤呢?”宋刚对张文静说完,严肃地看着医生问道。 “初步判断省长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头部挫裂伤。师傅的腿可能有骨折。”医生怯怯地回答。 宋刚对医生说:“再叫一部10车过来,来上仪器设备,院长亲自带最好的内外科医生过来,这里派部警车把师傅送医院,你们的车跟张省长一起去乡政府。” 范文武说:“宋刚,这样不妥吧,先让省长到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 张文静说:“这样安排好,别争论了,就这么着。上车。” 众人很快到了乡政府,范文武、宋刚和那医生护士陪在张文静身边,随张文静省长来的人稍稍落后了半步。宋刚在介绍救援情况,张文静省长仔细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曹翰墨看见头戴绷带的张省长,立即奔过来,说:“省长,您应该到医院检查住院,怎么可以带伤工作呢?” 张文静瞧了瞧曹翰墨,“没事。您是?” 不等别人介绍,曹翰墨立即回答道:“我是曹翰墨,应该来救您的,但这里走不开,我是救援工作的总指挥,对不起,对不起省长。” 张文静笑了笑说:“不错,宋刚把情况作了介绍,你组织得不错。你继续做你的事,我和文武、宋刚两位书记商量些事。” 曹翰墨先是高兴,后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省长亲自表扬自己组织得好,失落的是,自己被排除决策层外。 其实,这时也没什么可决策的,就是等候矿井那边的消息而已。张文静坐了片刻,坚持要到现场看看。宋刚说:“省长,您受伤了还坚持到第一线,这里应该也是第一线了。我们都很敬佩您,不过,得等医院的医生检查了您的身体才能去现场。现在,另一部10车子也快到了,您就再耐心等一会吧。” 范文武也说要等一会,医生说没事了才能去现场。 曹翰墨远远地听着他们说话,听到这,他似乎很感动,说:“省长,您真是人民的公仆,在这么严重的伤痛情况下,还一心惦记着矿井下的矿工,我真的很感动……” 本来他还要说下去,再说下去只怕还有许多更高更大的帽子往张文静头上戴,宋刚看到张文静在曹翰墨讲话的几秒钟里,已经皱了三次眉头,不知是他厌烦曹翰墨的阿谀还是伤口疼痛。宋刚接过了话题:“省长,您是不是伤口痛?还是有其他不适呢?” 张文静说:“还好,只是有点头晕,伤口也有些疼了。没事,没事。正常,到底是年纪大了一点。” 宋刚对医生说:“检查检查,看看血压有没有问题。你们的院长应该快到了吧?” 医生一边准备检查,一边说:“应该快到了。” 正准备测血压,突然,矿井那边来消息了,整个会议室的人立即紧张起来。 第169章 煎熬的半个小时 矿井那边传来消息,钻机已经打入穹隆顶部。 令人振奋的消息! 可众人的心跳得更猛,恐惧感在整个会议室蔓延,生和死立马要见分晓。曹翰墨大叫着:“人还活着吗?人怎么样啦?” 张文静推开正在帮他检查的医生,“快问清是否人还活着!我们准备到现场。” 曹翰墨更喊得凶,“我问你,噢,省长问,人还活着吗?”那边回答肯定是同样的话:“现在还不清楚。” 曹翰墨恶狠狠地骂道:“妈的,你们吃饭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清楚?我命令你们立即弄清楚人是否还活着!” 宋刚皱了皱眉头,这也是搞政治呀?你命令就能做得到?现在能够打入穹隆顶,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于是,他对张文静省长说:“省长,别急,要弄清人员情况起码得半小时以上。钻透土层只是第一步,还需要安装金属管道,里面能否减压也很难说。现场正进入最紧张的阶段,我们去了反而会影响工作,我们还是静候消息吧,也就半小时左右。” 在场的人也听清楚了宋刚的话,能否用管道连通还要看是否能实施减压,一旦透水水位高于穹隆顶,一减压,坑道内的水位会马上上升,活着的人也就会淹死。因此,他们只能试着减压。一旦不能减压,下面如果还有活着的人,至多能通过敲击钢管传达有没有活着的人,至于有多少人活着仍然是个谜。 现场本就忙碌得透不过气来,现在一大群官员进入那里显然不是时候,张文静也明白这一点。宋刚说:“赵鹏飞,廖长春,你们去现场。但不要过多打扰黄涛的工作,你们去帮他协调协调吧,把那里的情况及时传过来。”说完,又转过头对郝子华说:“医院的专家到哪里了?” 郝子华说:“马上就到了。才通了电话。”山区手机信号不是很好,张文静出车祸那地方信号就时有时无。 人民医院的院长和医生护士到了,七八名医护人员忙碌着为张文静省长检查身体,B超、心电图、移动X光机都搬了下来。氧气瓶、急救药品、甚至除颤器也准备好了。 检查的结果很不理想,院长对范文武和宋刚等领导汇报,“张省长现在需要马上住院观察,随时可能要进行手术治疗。省长的腹腔内有少量的液体,就是说有内脏破裂出血。如果不继续出血,可以保守治疗,但要是再出血的话,那就必须剖腹探查。” “那马上进医院,把省里的专家请来。”范文武急忙说。接着,几个在场的领导也是同样的意见。 张文静说:“没事,我现在感觉还好,没这么严重吧?”他对众人说,然后又看着那些医生问道:“可以在这里保守治疗观察吗?” 那外科医生是个书呆子,立即说:“当然可以,我估计不需要手术,就在这里保守治疗也行,我们密切观察就是。” 医院的院长吓了一跳,对那外科医生喝道说:“这怎么可以?万一再出血怎么办?你负得责起?”这院长是新任命不久的,姓徐,原来是副院长。 那外科医生觉得委屈:“按照病情分析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不需手术,即使发现有出血,只要做好了准备也来得及。”他仍然坚持他的书呆子品质,认死理。 那徐院长准备发作,被张文静省长止住了,他说:“听专家的,搞行政的在专业上要听专家的,尊重科学。我先在这里治疗、观察,不得已时再进医院。你们谁也别向省里汇报,跟我来的,你们别偷偷地向家里汇报嗬。”他向省里的随从说完,又对范文武和宋刚等人说,“请理解,我真的不放心那七十六条人命,等有结果了,我就立即走。给你们也添麻烦了。” 范文武有些茫然失措,焦急地朝宋刚看去。宋刚说:“尊重省长的意见吧,没有个确切消息也真是一种煎熬,再说,结果也就会出来了。” 张文静就地治疗观察的事,大家商量着就这么定了下来,医护人员迅速地给张文静挂上了液体,输上了氧气,连心电监护仪也用上了。 曹翰墨不满自己成了局外人,虽然自己只是县处级干部,这里的县长是他,是一县之长。但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头上还有个挂临江市委常委的书记宋刚? 曹翰墨又在催问矿井那边的消息,可回答依然是:“正在全力以赴,进展顺利。”每当这话传来,他都加上一句:“我命令你们加快进度。”然后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妈的,都是些草包。” 稍有间隙,曹翰墨就开始了关心张文静省长,现在又开腔了:“省长,现在感觉还好吧?”等得到同样的回答“还好”以后,他就又是滔滔不绝的恭词:“省长,您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工作的楷模。您的精神和高尚的品质永远激励着我们每个人……” 每当曹翰墨说这些,张文静总是不经意地皱眉头,但还是客气地说:“县长,您忙,您现在是救援指挥部的总指挥,你先忙。” 不久,临江政府的贺新国市长等一批人也到了,省里的第二批人马也到了。当他们看着头绑绷带,打着吊针的张文静时,全都愣住了,责怪的口气显露出对江城领导的不满,“怎么让省长亲自到矿井第一线?伤势这么重,怎么还不送医院?” 临江、江城的领导们个个装聋作哑,每次都是张文静自己来解释:“出车祸了,怪不得谁。”他的解释更让人对江城领导不满,“怎么可以让省长出车祸?公安、交警干什么去了?要认真调查此事。” 每当这时,张文静省长都是心里叹息着,嘴里却说:“谢谢关心,你们先掌握、了解一些矿井的情况吧。” “是,我们了解一下矿难情况,省长,您先挺住。”然后他们就认真听着曹翰墨的汇报,秘书们和级别较低的人还一边记着笔记。 突然,宋刚的手机响了,是黄涛的,他心里咯噔一下,黄涛肯定有重要消息报告。 第170章 七十六人还活着 宋刚突然喊道:“七十六人还活着!”接着泪水涌出了眼眶。 张文静两行泪水流进了嘴角——他听到宋刚那声大喊,猛地坐了起来。 都哭了,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哭了。 曹翰墨哇哇地嚎着,他坐在这里已经整整十几个小时,终于无力再支撑着身子,蜷缩在那里嚎号着,嘴里还嚷嚷着:“感谢,感谢。” “郝子华,你护送张省长,随10一起到医院,马上请最好的医生会诊,有情况随时给我汇报;曹翰墨,你继续在指挥部坐镇指挥,留几个人协助县长;省里来的领导和临江的领导,你们安排一部分人去照护省长,其他的人到现场;机要办,赶快报告省委、省政府。范书记,这样行吗?” 范文武说:“贺市长,你带几个人护送省长,那里你全权负责。请省长先上车。” 张文静省长说:“后面的工作还很艰巨,尽快组织人员把被困人员救出来,注意安全。我在医院等你们的消息,千万不能出其他意外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说:“七十六条人命啊,终于有救了。” 宋刚继续安排着,警察、消防、卫生……各部门都点到了,该做的工作都作了原则性指示,最后他说:“各部门,一把手坐镇,做到万无一失,有什么困难的及时请示曹县长。” 宋刚和范文武等来到现场,黄涛跑过来说:“被困的七十六人目前状况良好,食物送了下去,通风管也到了下面。现在抽水进度也还不错,还有两台抽水机刚刚安装好。进入坑道作业的人也做好了准备,他们正在休息,水一干,他们就下去。”满身黑漆漆的黄涛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快乐的神态。 宋刚问:“按目前的进度还需多久时间?” 黄涛说:“明天这个时候吧。现在就担心坍方。加固工作一直跟着水位走,水位退到哪里加固就立即跟进。担心的是水位以下的,不知有没有塌?” 范文武仍然处在忧虑中,宋刚虽没表现出来,但心情很沉重。 宋刚说:“黄涛,你去忙吧,必要时打个盹,你手下的那些人应该还不错,你就放手把事交给他们去做。文武书记,现在媒体跟得比较紧,这新闻您看是由哪一级发布?” 范文武思索了片刻,“还是临江市吧,市里应急办的人也都在现场,由临江市发布妥当一些。” 宋刚说:“那好,这样行。发言人就请贺市长怎么样?我肯定不适合,这丑丢得太大了。调查工作已经进行了,是不是把江城的调查移交给市里呢?” 范文武说:“移交没必要,市里的调查组由王仁任组长,现在他已经布置好了各项工作,你们的调查继续吧。” 宋刚听出了范文武话中的话,临江现在管安全的是王仁副市长,自然这组织只能由他担任,但,王仁是从江城出去的,是否他与煤窑有牵连,范文武有些疑虑,因此,他需要宋刚他们进行独立调查。 宋刚说:“书记,这样吧,我这里的调查就不再公开了,有什么情况我先给您通气。您看这样行不行?” 范文武笑了笑,对宋刚说:“宋刚聪明。” 现在,矿难事件的处理进行到攻坚阶段,大家都知道人还活着,干劲更足了。急救车已经调来了十几部,公安人员布置的警戒线也扩大了,围观的人都退到了另一个山头,矿难家属现在安静了许多。 宋刚他们没有离开现场的打算,就选择了一个小木屋作现场办公室。 这时的曹翰墨轻松了许多,半天也没一个电话,他知道,宋刚到了现场,他只是个配像而已了。他想休息片刻,可脑子里乱乱的,怎么也不能入睡,只好闭着眼养神。几个和他在一起的人显得有些无聊,见县长没到临时的钢丝床上去休息,他们也不好睡。于是,他们慢慢地有聊到了矿难的事上。 一个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说:“这事我就知道迟早会发生,这两年搞得也实在不像话了。” 另一个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诸葛亮哟?明摆着的事,这么多人偷偷摸摸入股想发这财,那哪能不出事?整治难度这么大,互相都包庇着,整治也是雷大雨小风结束” 曹翰墨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心想,自己费了这么大工夫整治,到头来还是没一点实际的成效。特别是他收受的那二十多万块钱,让他暗暗焦虑,虽然那矿主死了,死无对证,但谁知道还有没有人知道此事?或者留下个什么证据? 想到这,他心里隐隐作痛。他开始怨恨宋刚,至于怨恨他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朦胧睡意中。柳絮的白嫩身段又在他眼前晃动,她在揉着他的肚皮,那娇嫩的手慢慢往下伸去,触到了他那话儿。可奇怪,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柳絮恼怒地说:“你怎么没反应,不是太监吧?” 曹翰墨尴尬地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是太监?” 柳絮说:“那我就要看看。”说完就把曹翰墨的裤子脱了下来,光溜溜的他赶忙找衣服裤子,可怎么也找不着。柳絮消失了,那房子也消失了,他现在在街上,到处是看着他笑的人。曹翰墨大声地叫着,“我的衣裤,我的衣裤。” “县长,县长,怎么啦?”曹翰墨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一看,是几个政府办副主任在叫他,脸上都显得很焦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没……没什么,有电话吗?”曹翰墨掩饰着刚才的尴尬。 “您是不是太辛苦了?到床上休息一下吧。”一个副主任说。 “快二十个小时了,加上昨天白天,三十几个小时没睡了。县长,您要保重身体,这样肯定会熬不住的。”另一个副主任接着说。 “没事,刚睡着,做了个噩梦。是有些辛苦,年纪来了。”曹翰墨说着,点了支烟。刚吸了一口,突然电话响了,电话了传来宋刚的声音:“县长,你赶快回县城,这里由我指挥……” 第171章 鲁玉在寻找宋刚 宋刚打电话来是因为省委书记赵树仁等人也来到了江城,曹翰墨回江城县城主持接待工作,副书记赵鹏飞、纪委书记廖长春也回县城协助工作,宋刚带领几个副县长和部门领导继续在第一线主持救援。 曹翰墨听到这消息和这样的安排,先是高兴,他将在宋刚没在场的情况下和省委书记见面、汇报,那是难得的机会,后又是深深的忧虑,这事已经不是一般的安全事故了,省里的党政一把手都到了场,那就是惊动全国的大事,作为江城的政府一把手,很可能成为替罪羊。 是祸不是福,现在想也是白想了,怎么把接待工作做好是目前能做的唯一事情。不过,他还可做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借单独见省委书记之机,尽量把一部分责任推给宋刚,说自己一来就怎么努力抓此事,而宋刚一直态度消极。 这次和省委书记赵树仁一起来的还有周西汉副书记和相关的领导,媒体也闻风而动,鲁玉也在此行之中。赵树仁本没准备这么快就来江城处理这事,可张文静省长出车祸,他可坐不住了,江城的事已经够大了,已经上报了国务院,现在省长又翻车,那真是雪上加霜。当得知张文静车祸受伤之后,他立即召开了省委常委碰头会,会议一结束他就往江城赶,在路上才通知临江市和江城有关部门。 范文武也赶往了县城,现在救援的规格提升至省一级,指挥部就设在县委办公大楼。 鲁玉一到江城,没有继续留在县城采访,她随省台记者组直奔枫树乡矿难现场。心急如焚的鲁玉暗暗为宋刚着急,心想,这次宋刚只怕是凶多吉少,责任追究下来可不管客观原因,是在谁手里出的事就是谁的责任。她在车上根本没心思欣赏枫树乡公路旁的美景,心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希望所有矿工都平安无事,宋刚平安无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随行的一位男记者奇怪地看着鲁玉念着阿弥陀佛,心想,到底女人心肠软。 到达现场已是傍晚时分,鲁玉看到现场的人都是黑漆漆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人都没有,全都被煤炭染得乌漆麻黑。她没有看见宋刚,只觉得两脚发软,逢人便问:“宋刚书记在哪里?”忙碌的人看着这群记者摇摇头,说:“不知道。” 最忙碌的地方是矿井口,上十台抽水机抽出巨大的水流,形成一条小小的河流。那里,警察设立了最严密的一到封锁线。 鲁玉立在警戒线外,怔怔的,心里感到一丝丝惧意。省台的其他人开始忙碌着架设摄像机、灯光和组织采访事宜。 洞口出出进进,都是乌黑的煤炭人,没有人告诉鲁玉,宋刚在哪里。鲁玉是播音记者,她现在要坚守岗位。但她的眼睛没有停止搜索,宋刚的指挥所在哪里?她一直寻思着。 一个同样一身煤炭的干部过来问:“你们是省台的记者吗?能不能稍微迟一点直播?因为,现在这里情况十分危急,已经是第三次坍方了。”记者们朝报道组组长看去,那组长有些犹豫。鲁玉突然问:“宋刚在哪里?” “我们书记和黄副县长进入了坑道,他们在井下。”那人回答说。 “宋刚在井下?”鲁玉惊呼道。接着记者们也惊呼:“你们书记到里面去了?” 那人说:“他们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没法子,坑道被水浸透了,不断地坍方,书记和黄副县长在井下指挥。” 巨大的恐惧向鲁玉袭来,她茫然失措,急切地问:“他们有危险吗?” 那人说:“危险得很,我们不同意他进去。诺,我这眼眶被他打成这样。”他说着,刻意让她看他的眼眶,可一脸的煤炭哪里辨认着出打出的青紫和血迹? 省台记者组组长说:“太感动,他太伟大了。我们就先别直播吧,录像开始,这感人的场面一定要记录下来。鲁玉,你播音,作同期录音。” 鲁玉无法进入状态,说话时怎么也组织不出连贯的句子,结结巴巴,还有些哽咽。“鲁玉,怎么啦?镇静下来,你的职业素养哪里去了?重新来!” 鲁玉稳了稳情绪,对着摄像机开始了播音:“各位观众,现在我们是在江城县枫树乡为你们报道。前……前天晚上十一点,这里的枫叶组煤矿发生透水事件,七……七十六名矿工被困井下,现在,江城县县委书记宋……宋刚和几位县领导已经进……进入……” “停!鲁玉!唉,算了,录像继续。你稳稳情绪吧。”组长很不满意,又无可奈何,摇了摇头,继续指挥着摄像师摄像。 这时,井口内人声嘈杂,接着几个人匆匆地出来了,他们抬着一个受伤的人,那人乌黑的脸上夹杂着鲜红的血液。 “快,快,救护车!”急促的呼叫声把众人的眼光吸引到了那边。等候在警戒线外的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猛地冲了进出,现场一片忙碌。鲁玉趔趄着往里走,被警察拦住了。医生麻利地为那黑糊糊的人进行着紧急包扎,然后快速地抬向了救护车上,救护车拉着警报飞驰而去。 “那人是谁?”一片询问声。 “安监副局长洪建辉,被落下的石头砸在头上。”抬洪建辉出来的救援队员说,他是还没有回到井下的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当然,他不知道那副局长是宋刚培训的学员之一,要不,宋刚也不会让他进入坑道内作业的。 “宋刚有危险吗?”鲁玉急切地问。 那黑糊糊的脸看了一眼鲁玉,说:“在这下面随时都有危险。”说完又钻进了井内。 鲁玉茫然中听着众人的议论,他们也都在担忧宋刚他们的危险,慢慢,他弄清楚了,下到井下的县领导其实就只宋刚和黄涛,宋刚没有同意其他的县级领导进去,而是把他们留在上面指挥抽水和其他协调工作。 井内又传出了嘈杂的声音,一群人从井口急匆匆地往外涌,现场又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第172章 感动流泪的美女 “书记出来了!书记出来了!”在外守候的人一片欢呼。 十几个黑漆漆的人,鲁玉一眼就认出了宋刚。鲁玉没有动,她没有随人群往里挤,静静地立在那里,眼泪刷刷地流着。 “鲁玉,你来啦?”宋刚一张乌黑的脸,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冲着她笑着,“怎么哭啦?” 喜极而泣的鲁玉更加抑制不住泪水,她差点扑上去拥抱宋刚,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拿起话筒,冲录音师做了个手势:“宋刚出来了,他们从一百多米的坑道里出来啦。各位观众,这就是在极度危险的坑道里出来的宋刚书记……” 鲁玉的报道词零乱不堪,但省台的报道组组长满意地点着头,这激动的报道词和满脸泪水的鲁玉,这才是最令人感人的场面。报道组组长的标题都想好了:“感动的泪水和英勇的事迹”。 鲁玉继续在泣声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解说词,感人的场面使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宋刚冲鲁玉笑了笑,打断了她的解说:“再过几分钟,我们的被困矿工就要出来了。黄涛!全体做好准备!立即抬送矿工!” 现场“轰”的一下四面散开,奔向各自的岗位。一个出来了,又一个出来了……,到处是急匆匆的跑步声和呼喊声,漆黑黑的人和洁白衣服的衣服人员混杂在一起,显得杂乱却有章有序。 七十六个全出来了,随着呼啸而去的急救车,被困的矿工全部被送往了医院。 “张春来,这里的善后工作由你负责,哪些人留下?你自己点将。黄涛,我们回城吧。”宋刚平静地说,然后,他转过身来对鲁玉说:“鲁玉,我们在县城见。”说完,钻进了自己的小车,摇下玻璃,冲愣愣呆立的鲁玉笑了笑。 消息很快传到了省委书记张树仁那里,他终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三十八小时,七十六条人命。” 刚做完手术的张文静省长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传来的消息,他微微睁开眼睛,细弱的声音如蚊吟:“都出来了吗?七十六个一个没少?” 他的秘书在他耳朵边说:“省长,七十六个全活着。”两行长长的眼泪,滴在床单上,欣慰的笑容带着他进入了睡梦中。 赵树仁书记和随从都来到了医院,准备先去看望矿难中救出的矿工,他说:“宋刚到了吗?” 郝子华说:“还没有,大约还要半个小时。” 赵书记说:“那就再等等吧。”周西汉副书记微微地笑了笑,补上一句:“子华,叫宋刚别洗澡,也别洗脸,直接到医院来见书记。” 赵书记呵呵一笑,说:“西汉,你就知道我的心思。听回来的人说,他一身除了牙齿和白眼珠子,全身都是黑漆漆的,在全国,也难找到这样的黑书记了。” 周西汉立即说:“书记,黑书记可是红书记啰。”他说的意思是把宋刚作为正面报道。 赵书记听出了他的话音,诡秘地看着他微微一笑,“责任归究制可是中纪委的文件,你是说他没有责任?” 周西汉说:“就看书记您啦。”赵树仁哈哈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曹翰墨跟在后面,几次想问问走在他前面的范文武书记或贺新国市长,这事会不会追究领导责任,可他实在没这勇气。其实,这时心里忐忑不安的不仅仅是曹翰墨,范文武书记或贺新国市长何尝不是同样的心理? 宋刚到了,一脸的快乐和疲惫,没有丝毫的担忧和忧虑,他赶忙上去和赵树仁书记、周西汉副书记握手,除了“书记您好,让你们*劳了,对不起。”也没别的客气话了。 赵树仁呵呵地说:“宋刚,不错。不过,功过能否相抵,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啰。没想法吧。” 宋刚哈哈一笑,说:“只要那七十六条人命在,即使我宋刚用命赔上又有何妨?放心,怎么处理我都没关系。书记,不过我有个请求,黄涛不能处分,他现在已经虚脱了,没有他,我们还真交不了差。” 周西汉说:“长江公司来的那个黄涛?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一些,不错,这小伙子不错。” 矿工们已经知道抢救他们的经过,一个个泣不成声,当赵树仁等领导来看望他们时,竟有几个跳下病床跪在地上,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徐院长介绍了这七十六个矿工的情况,总体上都没大问题,这时,才让所有的人真正松了口气。 可还有几个人没有松这口气,特别是曹翰墨,他现在回过了神,反倒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是他收受的礼金像一根鱼骨卡在喉咙里,二是他判定,肯定会把他作为替死鬼。 最后,众人来到张文静的病房。大部分人是不能进去的,在省人民医院专家的带领下,赵树仁书记和周西汉副书记进去了,进门时赵树仁回过身来,对宋刚说:“宋刚,你也进来。” 张文静省长醒来了,看见宋刚进来,笑了笑,对赵树仁说:“树仁,多亏我们当时没用错人,要不是宋刚啊,你我的处分都免不了啦。其实,处分都无所谓,那七十六条命,可以说是这小伙子救的。” 赵树仁说:“唉,没想到让您受这么大一份罪,几十岁的人了还要挨一刀。医生,手术做得好吗?” 一位快六十岁的医生说:“还好,还算及时,肝脏有一个裂口,多亏有层包膜裹住了,流血量不大。要是当时包膜破了,那就危险了。” 赵树仁说:“多谢,多谢,您是省人民医院的王主任吧?见过,见过,有名的专家。大概要多久才能出院?能不能转院?” 王主任说:“不转院最好,担心路上伤口出血,十天半个月再回省里吧。我就在这里陪省长,您放心。” 赵树仁思考了一会,说:“现在回县委开会,有些事我们就在这里处理。文静,您看,对江城的班子应该怎么定调?还有临江的班子也需要有个说法。” 第173章 焦虑和坦然的人 省委常委中有几人在江城,就算半个常委会吧,得给这次矿难事件作一个基本定性。临江的调查报告有了一个雏形,差不多也可以作结论了。 范文武列席了省委的会议,算是听取基层的汇报。不过,正式讨论时他得离开。 范文武离开会场时心里十分沉重,贺新国和曹翰墨立即上前打听,“问问问!我知道怎么处理?我还在着急呢。出这么大的事,惊动了国务院,省委、政府两个头都来了,你们还想有好果子吃?你他妈的曹翰墨,汇报汇得天花乱坠,上一任领导虽然事故不断,可都是小问题,现在好,要么不出,一出事就来个惊天动地的。” 曹翰墨被他这么一说,不说崩溃,但也差不多了。心想,还有着那事,那事一露出马脚,二十多万块钱就够他受的了。 与这几个闷闷不乐的人相反的是,宋刚和黄涛正在美美地睡觉。宋刚正梦见自己和鲁玉在枫树乡的山间小道上欣赏这景色,宋刚自己也承认,与其说欣赏山色美景,还不如说是在欣赏鲁玉的秀色。 后来,鲁玉又变成了陈红,陈红牵着宋刚的手,在夏威夷的海边踩着沙滩,软软的。陈红穿着游泳衣,娇美的身材让宋刚久久地凝视,被看得不好意思的陈红娇羞地说:“刚宝,你还没看够吗?”宋刚吃了一惊,原来她是婷婷,宋刚一把抱起婷婷,婷婷突然嘤嘤地哭了,看着泪流满面的婷婷,他说:“你哭什么?”婷婷说:“我怕你变心。”宋刚说:“我不会变心的。”可婷婷哭得更凶了。 宋刚正准备安慰她,婷婷又变成了小玉,小玉伏在宋刚怀里哭泣,她说:“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别人都有爸爸,我也要爸爸。”宋刚说:“你爸爸害了你娘,你还要爸爸吗?” 小玉说:“我不知道。我只想有个爸爸。” 宋刚迷迷糊糊在想,小玉的爸爸是赵树仁还是张文静,抑或是周西汉?他们都可能是,但又都不像,他们都是好人,小玉的爸爸是个坏人。 正猜想着,又听见鲁玉在小溪边叫着宋刚,她说:“宋刚,我们一起做个专题吧,金童玉女,让全国的帅哥靓女羡慕得发疯。” 此时,婷婷正在家里焦急地等待宋刚的消息,临江市电视台正播放着矿难事件,他看得心悸,赶紧换成了省台,仍然是江城的矿难事件的报道,他看见了宋刚,黑漆漆的不像个人,那播音员满脸的泪水站在宋刚旁边报道着。 婷婷看见了宋刚的眼神,宋刚常常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一股醋意涌上心头,那女人太漂亮了,那女人几次深情地瞟着宋刚看。婷婷有些气恼,但一想,这无名醋也吃得有些傻气,自己的男人这么优秀,用这种眼神看他的还会少吗?她又感到一丝骄傲。 但,一丝阴影总还是挥之不去,她又担心宋刚的身体和处境,今天听人家说,县里的领导肯定会受到处分。心烦意乱的她几次想打电话给宋刚,但又怕他忙着,只好忍住了。 宋刚在溪水边和鲁玉戏着水,鲁玉站在水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宋刚赶紧抓住她的手拉在他身边,鲁玉猛地顺势抱住他,疯狂地吻着,宋刚有些惊恐,想把她推开,嘴里叫着:“鲁玉,别,鲁玉,鲁玉……”鲁玉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宋刚,我爱你,宋刚……书记,书记……”宋刚睁开眼,原来是他的秘书小刘在他耳边叫唤着他。 “书记,赵书记要您去一趟。”刘秘书说。 宋刚猛地坐起来,快速地把衣服穿好,心想,省委会议开完了,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赵树仁单独接见了宋刚,“宋刚,首先,省委感谢你,三十八小时救出了七十六条人命。我想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和今后的想法。” 宋刚说:“书记,我想先听听省委的看法和想法。” 赵树仁有些吃惊,说:“为什么?” 宋刚笑了笑,“省委的看法和想法是我今后想法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想也是白想。” 赵树仁呵呵一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但口直,还有些凌人的盛气。好吧,我们基本的看法是,作为地方领导,出现矿难事件是应该负责的,但你们新班子才成立不久,在整顿安全生产上也有了一些动作,作为和成绩就不能说了。这次矿难处置得当,把损失降低到了最小程度,我们准备作正面报道,县里的同志也就不做处分了。” 宋刚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更别说愉快的神态了,他说:“这合适吗?惊动全国的矿难,会有些说不过去吧?” 赵树仁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根据调查的结果,这个矿边上有个清朝光绪年间的老矿,地质勘探时也没发现,这就怪不得谁了。所以,这次矿难纯属意外。” 宋刚心想,省委在处理此事时费了不少心血,这样处理对上对下都是最好的交待了。宋刚知道,江城矿难的发生更主要的是人祸,不来剂猛药是无法治理好的。 宋刚说:“书记,那我就说我的看法和想法了,感谢的话,等会一并说。” 赵树仁微微一笑:“宋刚,你还有要求啰?看来,不答应你的要求你还不准备感谢省委了?” 宋刚说:“对于个人的事是小节,省委书记不会计较下属的小节的,等会我说完公事再一并感谢领导。” 赵树仁哈哈一笑,“听人说,宋刚不拍马屁,可拍起马屁比别人高明得多。你先给我戴上一顶高帽子,好让我不计较你的‘小节’,你小心,我赵树仁不一定是肚里撑得船的人啰,说不准还是鸡肠小肚呢。好吧,高帽子先戴着,你说吧。” 宋刚说:“书记,我想要你件东西,你得给我,并且是这次离开前就给我。” 赵树仁疑惑地说:“什么东西?” 宋刚说:“鸡毛。” 第174章 热锅上的蚂蚁们 宋刚向赵树仁详细地汇报了江城的情况,接着,他谈起了江城今后的打算。 他要一根鸡毛做令箭,他说:“我必须排除临江市的干扰,脓包不把根拔掉,脓还会涨,我不想做矿难处置专家。因此,我希望得到您的全力支持。” 赵树仁说:“你说得仔细些,把你的打算都说出来。” 赵树仁召见宋刚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直到凌晨,他们还在谈着。 热锅上的蚂蚁不仅仅是婷婷,她终于忍不住给宋刚的秘书打了个电话,他告诉婷婷,宋刚被省委书记叫去谈话了。婷婷急切地问:“会受处分吗?会撤职吗?不会判刑吧?” 秘书说:“现在还不清楚,判刑可能不至于吧。”这句“不至于吧”说得含糊,使婷婷更加焦急不安,至于刚才的醋意早就丢到瓜古国去了,现在他只为宋刚的前途担忧。 还有几只热锅上的蚂蚁,那就是范文武、贺新国和曹翰墨。范文武和贺新国倒还坦然一些,他们隔了一层,替死鬼还有得找——宋刚和曹翰墨。可曹翰墨已经是大祸临头的感觉,他的想象中甚至想到了判刑。特别是贺新国不停地埋怨他,简直使他要崩溃。 “你曹翰墨呀曹翰墨,两个月前你说的那丰功伟绩哪里去了?你是只会耍嘴皮子,还总是说宋刚这里不行那里不是,现在好,他有机会单独见书记,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香的臭的还不是由他说?我们都会被你害死去……”贺新国就一直这么唠叨着。 范文武听得也有些不耐烦了,说:“老贺,你就歇歇吧,翰墨也跟了你几年了,你看他都快疯了,你还唠唠叨叨的。” 贺新国听书记这么一说,说了句:“他本就是个疯子。”也就闭了嘴。 早上两点多,宋刚从江城大酒店出来,直接往家赶。负责通报信息的人立即报告了范文武等人,说:“宋书记出来了,往家里去了。” “他的脸色怎么样?”范文武急切地问。 “看不出来,好像没什么表情。”回答的人说。 “人怎么会没表情?你想想,是高兴呢?还是愁苦?”范文武说。 “……是高兴吧?噢,不是,是愁苦吧?”那人自己也拿不准。 “到底是高兴呢还是愁苦?说清楚。”范文武说。 “是愁苦,是愁苦。一脸的愁苦。”那人似乎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说得还有些夸张。 “唉,老贺,只怕是凶多吉少呢。”范文武对侧耳在旁边听电话的贺新国说,曹翰墨也在旁边听着。听到这样的回答,更是愣愣的发起了呆。 “问问,问问宋刚。”贺新国对范文武说,嘴里又哝哝地埋怨道:“这宋刚也是,给个电话来哟,好像不知道我们在着急似的。” 范文武正准备打电话,宋刚打过来了。范文武急切地说:“宋刚,怎么样?怎么样?”宋刚在电话了说:“书记,您还没休息?休息吧,明天省委领导召集我们开会,对矿难事件、对我们和媒体作正式的答复。” 这话对范文武来说等于没说,他要的答案是省委怎么处理临江和江城班子的问题,特别是他个人的问题。他说:“没有说对我们怎么处理吗?” 宋刚笑了笑,“怎么处理我们的事没有下最后结论,赵书记说还得征求其他未到场的常委们的意见。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哪里放得下心呢?范文武继续追问,“书记和你谈了些什么?” 宋刚说:“主要是问了一些江城的情况和未来的打算。具体的内容暂时还不能说,请文武书记理解,书记一再交待在明天会议之前不能对任何人说。” 后来,范文武侧敲旁击的想问出些对他们处分的蛛丝马迹,宋刚一再说不会有什么大的处分,可宋刚越这么说,他们越怀疑处分会很严厉。宋刚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心想,我总不可能把和省委书记谈话的细节也说出来吧? 范文武几个今晚是没法睡了,热锅上的蚂蚁,这句话就好像专门为他们发明的一样。转悠了半天,范文武看着愣愣发呆的曹翰墨说:“曹翰墨,这乌纱帽连在你脑袋上了吧?摘下个乌纱帽脑袋也会掉,是吧?” 范文武话是这么说,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担心? 回到家里,婷婷像踩着弹簧一样蹦就起来了,没等宋刚完全进来就问:“怎么样?怎么样?” 宋刚笑了笑,“万事大吉啦,人出来了,没死一个人。当然,除了那矿主自杀之外。” 婷婷还不放心,说:“我说你怎么样,说你呢。” 宋刚哈哈一笑,“我?我有什么?英雄式人物,省委大大地称赞了我一番,还满足了我不少的条件和要求呢。哈,今后的路更好走了。咦?别哭,别哭。有惊无险,一马平川啦,别哭了呵。”说完,宋刚抱着婷婷,帮她擦着眼泪,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婷婷眼泪汪汪地凝视着宋刚,“我在家多担心,你还下到了矿井里?多危险啊。” 宋刚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 “电视里播了,你出来的时候黑漆漆的,我差点认不出你啦。”婷婷突然想起了那个记者,心里又有些醋意:“那个记者你认识?” 宋刚心里明白了,故作不解,“哪个记者?” 婷婷说:“哪个记者?那个和你眉来眼去的女播音员啊。” 宋刚看着婷婷说:“什么眉来眼去?我在电视里当着全国人的面眉来眼去?亏你想得出来。” 婷婷觉得宋刚的话也有道理,就说:“我……我是担心呗,人家一个大美女,这么个眼神看你,你就不动心?” 宋刚心里有些惭愧,几个小时前还梦见和鲁玉在一起,现在脸上也有些发热,“哦,你担心这个啰。你看她像不像狐狸精?” 婷婷思索了片刻,说:“那倒不像,端庄、稳重,不像狐狸精。” 宋刚哈哈一笑:“哪不就得了?男人只怕狐狸精,不是狐狸精就没事了。” “你不会遇到狐狸精吧?”婷婷又有地说。 宋刚瞪着婷婷看,婷婷被看得有些害羞、有些疑惑,“你,你这样看我干嘛?” 宋刚说:“你就是狐狸精。狐仙,我就想要你啦,我忍不住啦……” 第175章 峰回路转受表彰 婷婷咯咯地笑着,“你这几天很辛苦、很累的,今晚就休息吧。好不好?”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冲动。 宋刚说:“不好,累了就干脆累个很的,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 婷婷娇声说:“你真的想要啊?那你快去洗个澡。噢,我帮你洗吧,你就睡在浴缸里。” 宋刚说:“不洗了,下午我才洗完。就来吧。” 一阵激情过后,宋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的手还放在婷婷的没穿睡衣的胸脯上。婷婷怕弄醒他,就让他的手摸着她的乳。 这一觉睡得真香,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枕头边上放着婷婷的纸条,“亲亲老公,早餐在高压锅里。” 来到县委,首先迎来的是范文武和曹翰墨,渴求的眼光满是血丝,看来他们是一晚没睡好,或者是根本就没睡。宋刚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问:“文武书记,曹县长,没出什么事吧?” 范文武说:“事倒没出,只是……我们几个怕是会快疯掉了。到底我们的事会有多大呢?你老弟给透透消息呀,好有点思想准备。” 宋刚说:“我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大事,您就是不信。告诉你们吧,我在赵书记面前说了你们不少的功绩呢。” 范文武仍然将信将疑,曹翰墨赶紧说;“我,我呢?” 宋刚看了他一眼,说:“我说,这次抢救工作主要是曹翰墨县长指挥若定,所以,把矿难事件的损失降到了最低限度。老曹,我宋刚几时骗过你们?有事,我一个人揽着,别担心,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准备参加省委的会议。整个接待工作没有漏洞吗?” 曹翰墨赶紧说:“没有,准备充分。”心里稍稍放了些心。 昨晚,他们把宋刚的话分析来分析去,越是分析越觉得不对头,总觉得大祸临头了。他们想,宋刚自己可能过得了关,替死鬼反正就他们三个人之中选,曹翰墨的可能性最大。 省委的会议邀请了临江市范文武、贺国新和宋刚参加。宋刚轻松的神态和范文武、贺国新的焦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树仁书记开玩笑地说:“文武书记、新国市长,你们这幅模样是不是才参加演出来着?听说又在拍‘林则徐’你们不是做群众演员来吧?” 范文武没有听懂,“没,没。我们没做群众演员。” 赵树仁说:“我推荐你们去做群众演员吧,妆也不需要画了,把清朝的衣服一套上去,做吸鸦片的演员蛮合适的。”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都哈哈大笑起来。尴尬的范文武和贺新国赶紧说:“是,是,我们的精神状态不好,马上改正。” 会场的人笑得更凶。 赵树仁突然严肃起来,宣布正式开会。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增加了,有的是昨晚临时赶来的,也有的是今早来的,常委除了病床上的张文静以外基本都已经到齐,姚毅副省长也到了。 姚毅冲着宋刚笑了笑,宋刚很尊敬地回了个起立。范文武和贺新国没看过这阵势,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不知今天是什么祸害——他们怎么也不可能与福联系在一起。 省委秘书长把矿难的基本情况通报了一下,然后,由周西汉把昨天会议的初步想法说了一遍,最后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些昨晚和今天到的人说的话不多,都是表示昨天的讨论比较恰当。 赵树仁看看发言的人差不多没什么新的意见了,他说:“江城的问题是历史积弊,多年来安全生产都是挂黄牌的地方,以宋刚为首的新班子,才来两三个月,责任不在他们。要问责的话,临江的班子倒是应该负主要责任,因为……” 赵书记分析着临江市应该负责的原因,加起来只怕有六七条之多。范文武和贺新国越听越气馁,越听越绝望,背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赵书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文武和新国呀,话说回来,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江城的问题也不都是你们的责任,特别是宋刚在我前面拍了胸脯,也为你们说了不少的好话和作了很多的解释,我们考虑,这次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范文武和贺新国如闻天籁之音,感激地朝赵树仁书记作了感恩的表情,然后又感激地朝宋刚看了看。 赵树仁接着说:“这次矿难事件处理得成功,有几个人必须记功,宋刚、曹翰墨、黄涛,虽然文武同志也表现不错,但你就不能记功了,功过相抵吧。”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省委的几个人看着宋刚,议论着,还不时地点点头,似乎在赞赏,在夸奖。要是在低个级别的会议上,宋刚应该说些感激和谦抑的话,但这个会上轮不上他发言,他只能默默地坐着听会。 轻声细语的议论仍然在继续,赵树仁接着说:“江城,在县一级里是排头兵,我们希望江城在今后的三五年里做出较大成绩,至少要跻身全国前十。我想,西汉副书记,你今后把一部分精力放在这里吧。” 周西汉笑着说:“服从书记的安排,我协助宋刚工作吧。”这调侃的话,大部分人都笑了,他接着说:“宋刚同志,有什么吩咐你就一个电话,我周西汉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众人都笑了。 宋刚忙说:“请周副书记指导工作。” 刚才还感激宋刚的范文武和贺新国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心想,宋刚这年把时间正红着,能力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强,这是没法子的事。他们该表态了,范文武说:“感谢省委对江城工作的支持。”贺新国也说:“感谢,感谢。” 他们只能说这么多,因为,他们也没有长篇说话的机会和资格。 有话说的基本上说了,最后是结束语,赵树仁似乎是自言自语:“文静命大,几丈高的悬崖还留着个命,真是幸运啊。那七十六条命,三十八个小时全部救了出来,宋刚不错。江城你就给我好好治理一下,今后,就看你这才子到底是孙悟空呢还是一只普通的猴子了。” 这算是他的结束语,众人的眼光都朝宋刚看着,他感到有些脸红。 一个秘书进来了,在赵书记耳边说了几句话,“曹翰墨县长晕倒了,正在急救。” 第176章 曹翰墨成了英雄 曹翰墨晕倒了,正在医院抢救。 他真的被折磨得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了,几十个小时不眠不睡,先是担心那些矿工的生命安全,后又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心力交瘁的他,看着宋刚他们去参加省委召开的会议,他每分钟都在煎熬啊。 苏醒过来的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医生,而是赵树仁、宋刚,“赵树仁书记,我对不住您,对不住组织,我……” 赵树仁没等他说完,打断了他的话:“别这么说,好好休息,这几天累着了,别说快奔五十岁的人了,就是年轻人也顶不住。你休息,休息。我就不在这里干扰医生的工作了。”说完又对宋刚说:“你在这里陪陪曹县长吧,我看看文静同志去。”说着就出去了。 宋刚是知道曹翰墨晕倒的原因,也觉得这种人可怜,当官就是他们的职业,没官做,连生计都是困难的。他看着可怜巴巴的曹翰墨说:“老曹,省委的会议结束了,给你记大功一次。” 曹翰墨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功还是大过?他不敢相信是记功了,急急地问:“什么?记什么?”宋刚笑着说:“你、我、黄涛三人,记一等功。听清了?一等功。” 两行长长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半天才哝哝地说:“谢谢,谢谢省委政府,谢谢赵书记。也谢谢您啦。” 宋刚看着曹翰墨,本想还讲点什么,但又止住了。被宋刚安排去调查的人员搜到了矿主的日记本,上面就有曹翰墨受贿的记录,他不准备公开它。 媒体现在又有新闻线索了,有价值的新闻,甚至是可以获得评奖的新闻。三个受嘉奖的人,一个晕倒,一个消失,还有一个使播音员感动得泪流满面的书记。当然,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张文静省长在援救过程中身负重伤。 江城,现在成了全省关注的地方,省委重要的领导大部分都在江城,来来往往的人应接不暇。宋刚每天就处于这种忙碌工作之中,他作为东道主,来往的客人都必须尽地主之谊,热情地款待。 县人民医院是最热闹的场所之一,每天有不少的各地州市的领导来看望张文静省长,来往的车辆是人们医院从未见过的场面。 来医院的人很多,可能够见到省长的人并不多,倒不是因为病房门口的“谢绝探视”和两道警察岗哨,而是规定了非地市级主要领导不予接见。 杨新宇医生看着这一场面,心里的醋坛子被打得稀巴烂,满医院都闻得到那股酸味儿。杨新宇后悔莫及的是,当初不该得罪宋刚,他不怪自己,而是怪宋刚的官运太好,心里恨恨的,总希望看到宋刚倒霉的时候。 这次矿难事件,他喜滋滋的等着看热闹,看宋刚怎么倒霉,可热闹没看着,反倒是自己又气又恨。 省委大部分领导住在江城大酒店,来江城的客人也自然是入住这酒店了,因此,江城大酒店的房间异常的紧张,子华部长和鹏飞副书记负责接待任务。 曹翰墨有机会出风头了,对着电视摄像头摆出的姿势让鲁玉也感到恶心,他希望和鲁玉同时出现在镜头里,可弄巧成拙,镜头刚好把鲁玉厌恶的那一瞥捕捉在画面上,好在曹翰墨看着自己的光辉形象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没有注意鲁玉的那眼神。 可宋刚看到了,99号服务也看到了,刘萍咯咯一笑,说:“那美女记者也讨厌曹翰墨那色鬼。”宋刚实在是累得筋疲力尽,他到帝豪做做按摩消除疲劳,刘萍就陪在他身边。 新的99号服务员也很漂亮,但怎么也没有小玉那亲热感。刘萍对99号服务员说:“这是我们江城的书记大人,你好好给他服务,他可是很重情义的人呢。” 99号服务员不知刘萍说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刘萍,刘萍笑着说:“你别误会,把你按摩的最高水平发挥出来。宋书记这些天很累,要不他也不会来这里。宋书记,今后呀,你累了就到这里轻松一下吧,我们的刘柳姑娘手法一流的。” 宋刚没有回答,刘萍奇怪,一看,才知道他已经睡着。刘萍心里一阵阵难过,心想,他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儿,轻声对刘柳说:“你轻轻地给他揉着,别弄醒他,让他睡一会儿。”说完,把电视声音调低了,坐在旁边陪着。 “哎呀,我怎么睡着了?还有个客人我得去陪陪。”宋刚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急急忙忙把外衣穿上,“萍姐,刘柳,对不起。我先走了,谢谢。” 宋刚来到江城大酒店,敲开了姚副省长的房门,海老公也在,“姚叔、刘伯伯,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姚毅副省长笑着对宋刚说:“这几天没有累趴吧?还不错嘞,在一个地方主政,最怕遇到这种突发性大事,遇见了,那就是真正考验能力的时候了。宋刚,我们省委、政府几个人议论,说可以打九十分,优秀。” 宋刚说:“谢谢姚叔夸奖。这次没有陪好您,下次我到省里专门来看您。刘伯伯,好久没有来看您了,真不好意思。” 宋刚在江城大酒店和姚毅副省长、刘海林聊着天。 鲁玉在和黄涛联系,三个受嘉奖的人唯一一个没接受采访的就是黄涛了。可黄涛手机没开,他的秘书也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黄涛失踪了,他被宋刚派去和康健会面去了。 此时的康健正看着电视里的抢险报道,他心痛地自言自语:“迟早的事,都只顾着拼命赚这黑钱,不出事才怪。” 他预计自己又要出山了,宋刚在最近必定会有行动,他想,行动一旦开始,将会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江城掀得个天翻地覆。 黄涛来了,一个人,开车的司机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黄涛由刘磬手下的一个小伙子开车送到省城郊区的别墅区,他是受宋刚之托,和康健核对一些事实和数据——宋刚真的准备行动了。 第177章 谁是小玉的爸爸 黄涛没想到康健会住在这里——省城郊区的一栋小别墅里。他在这里还见到了小孟,小孟是长江公司行政部的职员,她很高兴又见到了黄涛,亲昵地叫了声“黄总”。看来,宋刚还在使用长江公司的老部下,那是他认为最可靠的人。 康健一见黄涛就问:“我几时可以回家?” 黄涛一片茫然,说:“你几时回家?”康健这才明白,宋刚并没有把所有的事告诉黄涛,所以,他立即止住了,把话题一转说:“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这里并不是医院,黄涛想,康健在这里只是康复治疗了,随时都可以回家的,就说:“我回去请示一下宋书记,过几天就来接你回去吧。” 黄涛和康健核对完事实和数据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小孟为他们准备了几个小菜和一瓶白酒,吃饭时,小孟问:“黄总,你很少回家里吧?那天嫂子说,你半个月都难得回去一次,是不是太忙了?” 黄涛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说:“张永力怎么样?这家伙不再是那流氓相了吧?” 小孟似乎发现了什么,“哎呀,您不提他过去的模样,我们都忘记了他过去的那副嘴脸啦。他呀,现在被肖梅姐调理得变了个样,一副正人君子样,又帅气又有魄力,很多人都说,他是第二个黄涛老总。” 张永力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一副很有素质的模样。 长江公司的人对他的变化,自然不知是宋刚对他训练的结果,更不知道他是“梅林小组”的核心成员之一,都以为是因为张永力和肖梅好上了,肖梅改变了张永力。 听到这里,黄涛又开始怀念在长江公司的那段经历,留恋和羞愧。他有愧于宋刚,有愧于长江公司。现在,他已经走出了这个阴影,激情满怀。他很感激宋刚,也准备和宋刚一起做一番大事。 黄涛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在培养他,也预计到,他将和宋刚一起,在江城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 此时,宋刚正在张文静的病房里,张省长的病情好多了,再过几天,他就要转到省人民医院治疗。 在此之前,他才分别从周副书记和赵书记房间出来,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周副书记最后说:“宋刚,男人的世界很大,做男人,为了心中的那个世界,心可以狠一点,但不能昧良心,昧良心一辈子都会心不安的。”宋刚似乎明白这话,又似乎不明白,他一度怀疑周西汉就是小玉的父亲。但,他从周西汉的身上找不到一点小玉的影子。他不是,他不是小玉的父亲,宋刚心里想。 赵树仁书记听了宋刚的汇报后,肯定了他的做法和想法,最后也说了让宋刚疑惑的几句话:“宋刚,男人不是为自己而活,是为需要的人而活,为了理想和抱负,男人应该勇于牺牲一切。”这话,堂堂正正,铿锵有力。可宋刚听起来不由得想起了小玉,甚至想到了他是不是就是小玉的爸爸? 在张文静病房,省长的秘书陪着他,看见宋刚进来,说了声:“宋书记,你有事,我在外面侯着。” 宋刚感到奇怪,张文静省长的家属一个也没有看到,但这不能问。宋刚恭维了几句后,说到了正事,“省长,我在江城准备发起一场扫黑运动,想听听省长的指示。” 张文静还有些虚弱,说:“书记是什么意思?” 宋刚说:“书记原则性同意,具体的工作要我跟您和周副书记汇报。” 张文静思索了一会,“宋刚,我很欣赏你的才能,你是能干出一番大事的人,将来,你还可能要挑更大的重担,你还年轻。宋刚,我们今天不聊场面上的话,就聊聊心里话吧。” 宋刚很高兴张文静这么说,他担心的就是用场面话打发自己,忙说:“省长,我宋刚就是想跟您说说真心话。” 张文静一丝忧伤浮现在脸上,幽幽地说:“宋刚,很多人为了眼前的功名利禄绞尽脑汁,你江城的情况我们不是没看到,可要改变一个地方的现状,很难。你有这想法,我当然支持,但你有几成把握?” 宋刚说:“必胜。” 张文静笑了笑,“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没必胜的事,有六七成把握就不错了。人哪,自己以为必胜的事往往事与愿违。宋刚,不是我打击你,你有信心是好事,打黑的事就不谈了,一句话,我支持。但,你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我们谈谈别的好吗?” 宋刚有些失落,不知他为什么不再谈论正事,他悻悻地说:“听省长的。” 张文静看着宋刚的脸,自言自语地说:“英俊,有才华。宋刚,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刚不知怎么回答好,犹豫着,他的目的那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讷讷了半天,说:“省长,没有具体的想法。努力工作,能到哪一步就是那一步,命运也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把握的。” “命运也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把握的。”张文静重复着宋刚的这句话,接着说:“宋刚,问你个问题,说真话,假如要你选择,你要功名还是家庭?” “家。”宋刚没有思索地说,但又加上一句:“希望两者兼得。” 张文静脸上显出一丝痛楚,凄凉的声音让宋刚一愣,“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家,哎。”张文静停了一会,说:“宋刚,希望你能干出点事来,为百姓造福,做人要有良心,功名利禄只是过眼烟云,做人第一就是要对得起良心。往往哪,一失足成千古恨。” 宋刚感到莫名其妙,他糊涂了,一个省长竟然会说“过眼烟云”这类的话,难道她的家庭是不幸的?难道他做过亏心事? 小玉的爸爸?害惨了凤姐的,难道是他?不可能,不可能,张文静省长是个好人,不可能是他。他也许在仕途上有过亏心事,这很可能,他肯定后悔自己对不住某位领导或某些人。宋刚这么想着。 第178章 送你句金玉良言 张文静似乎从追忆中回到了现实,他说:“宋刚,据我了解,你人品不错,能力就更不用说了,江城就交给你啦,你有什么需要支持的,我张文静尽全力支持你。你那个曹翰墨有些不地道,需不需要把他搬开?” 宋刚有一刻的犹豫,说:“没必要,他也不容易,搞行政搞了几十年,想风光风光,我理解。不过,他如果太不像话了,那时再动他吧。” 张文静微微地笑了笑,“宋刚,人都不容易,特别是这种人,混到今天,耗费了多少心血。呵呵,宋刚,看来,你还没有天真到做包公,你的心软。不错,做人要给人留条后路,只要那人还有救的希望,尽力而为吧。我看他能力有限,但工作还算努力。” “你还没有天真到做包公”。宋刚在回味着这句话,可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凤姐,为了小玉,这不就是包公做的事?那男人是张文静、赵树仁、周西汉中的哪一个?抑或在别的省?那人,至今都让小玉见不得天日,他就是要把那个人找出来,让他失去他拼命捞取的权势。 赵树仁、张文静、周西汉都不像是小玉的父亲,省里还有谁有这可能呢?答案在小玉至今还没打开的日记本里。还有,秘密也许就在“帝”字号王国里。 几天后,张文静就要转院了,他又把宋刚叫到身边说:“办事,就如同一次战争,有勇有谋,注意策略,能达成全胜自然是好事,不能全胜时,该收手时就收手,这话,场面上是不能讲的,也听不到的。我们这几天在一起,也经过了患难与共,就算是我给你的一句‘金玉良言’吧,也是我的一句内心话。你记着就是。” 宋刚感激地说:“谢谢。” 这话,很明了,就是说,宋刚你要适可而止。但又有些不明了,隐隐约约感觉到,张文静知道些内情。最后,宋刚想,或者就是他担心宋刚年轻鲁莽吧。 宋刚不鲁莽,他的策略已经谋划好了。 省委政府的人陆续地离开了江城,后来,张文静走了,矿难的善后处理也已经结束,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曹翰墨又魂魄归体,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各种场合,张扬的性格又在宋刚谦抑的作风中慢慢地彰显出来。 矿难事件他没有受到处分,反而受到了表彰,这成了他的资本。虽然范文武告诉了他这都是因为宋刚的保护和说情,但曹翰墨并没十分把宋刚放在眼里,他认为,作为指挥长,在这次矿难的处理中,他本就应该受到表彰。 县里也需要开个表彰大会,自然,一批人会要得到嘉奖,谁该受表彰?这需要常委会最后敲定。 常委会上,几乎成了曹翰墨的独角戏,他说谁就是谁,按他的逻辑,指挥长最有说话权,因为,当时一切工作都是他亲自指挥的。 枫树乡的杨书记也在这次表彰之列,众多常委虽然觉得不妥,但宋刚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见的打算,他始终微笑着,看着大家发言和讨论,他很愉悦,很轻松。自始至终,宋刚对大家的意见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 黄涛提出了几个应该表彰的人,没等曹翰墨反对,宋刚似乎是有意岔开了话题,接着就是曹翰墨的明确反对。 表彰大会开得热闹,受表彰的各部门一把手在和曹翰墨握手时都很有力,打内心感谢。这次,受表彰的副职很少,有的理解,功劳永远是领导的;有的不理解,这次真正优秀的是一批年轻干部。 那些年轻干部没有一个有半点不满的情绪,他们愉快地看着他们的上司上台领奖。 黄涛为那些副职没受表彰感到委屈。他不理解为什么宋刚几次有意无意地打断了他在常委会上的争辩,因此,黄涛至今都为那些真正处理的人愤愤不平。 会后的第二天,黄涛和郝子华被宋刚召集在江城宾馆的“总统”套间,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对每位科局级班子进行一次评估,评估的标准是,是做实事的还是只会吹牛拍马?喜欢站队的还是老老实实做人的? “选好干部,是你郝子华这几天的任务,选错人,我宋刚唯你是问。”宋刚丢了这句话给他就离开了。 在另一个房间,宋刚认真看了康健给他的材料,最后,他要求康健对所涉及到入股煤窑的干部进行分类整理,够刑事责任的、纪律处分的、可以忽略过去的,都排好队,列出具体事实依据。 这些人将在这里秘密地度过这一周。 宋刚安排这两组人以后,自己在9楼又要了一间房子,他频繁地接见着客人和下属,甚至还有“梅林小组”的成员。 肖梅是在宋刚自我封闭后的第五天被临时召见来的,她提供的信息让宋刚疑惑不已,他说:“肖梅,你所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吗?” 肖梅说:“省委三巨头在江城期间,苏小川一直就在海南休假,整个‘帝’字号企业平静得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前天,张永力刻意去了海南一趟,见到了苏小川。张永力拐弯抹角地说了您在江城抢险的事。苏小川不但不惊讶,反而说,江城迟早要出事,黑心的人太多了。” 宋刚说:“苏小川说‘黑心的人太多了’?‘帝’字号的重要人物这么说?” 肖梅说:“是,并且那苏小川还很气愤。他对张文静的车祸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说,这么大年纪了,经过这么一场大难,也许会心灰意冷的。” “余佑那里怎么说?”宋刚一直就没从余佑那里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肖梅说:“似乎余佑还没有进入他们的核心。” 宋刚说:“不可能。应该是进入了核心,难道?以他的精明能干,竟然没有一丝蛛丝马迹可查?不急,只要我这次行动他们不介入就行。” 肖梅的会见整整用了三个多小时,更多的时间是用在“梅林小组”的具体事宜上。谈话结束后,肖梅就离开了江城。 宋刚和肖梅谈完话,给曹翰墨打了个电话。曹翰墨很吃惊,宋刚说的那几句话让他背心冷飕飕的,他只好急急忙忙往江城大酒店赶。 第179章 爱江山更爱美人 曹翰墨赶到江城大酒店后,有些气喘吁吁,内心的恐惧加上体力的下降,他感到有些心悸。 “老曹,那死了的颜老板原来有医嘱呢。”宋刚劈头就说,然后顿了片刻,凝视着曹翰墨的脸,说:“你看,公布还是不公布的好?” “不能,不……能。……公布,应该公布。”曹翰墨先是没加思索地说“不能”公布,反应过来后又立即改口,急速地说“应该公布”。惶恐的脸狐疑不定。 宋刚看着曹翰墨,有意不急于说话,半天才说:“你是说应该公布,还是不应该公布?我没有弄懂。老曹,你先休息一会吧,累成这样,慢慢说。” 曹翰墨犹豫不决,“应……不应……书记,您看?”这家伙终于改口称“您”了,恐惧地看着宋刚问。 宋刚说:“老曹,我看呢是应该公布出去,但是……” 曹翰墨被宋刚这么一说,吓得七魂失了六魂,剩下的那一魂只怕也坚持不下去了。“但……但是啥……啥呢?” 宋刚似乎很惋惜,叹了口气,唉了几声。这一来,曹翰墨那一魂都烟消云散了,哭丧着脸哀求道:“书记,公布不得呀,书记,真的公布不得呀,我……” 宋刚突然很坚决地说:“对,就按您曹县长所说,不能公布,公布不得。唉,其实,公布也公布不了呢,血糊糊的很多地方看不清了。” 一丝希望很快让曹翰墨感到了生机,他问:“血糊糊的看不清了?” “看不清。”宋刚平静地说。 “真的?一点都看不清?”曹翰墨差点跳起来问,就像海里的人看见一根稻草就以为是救命草一样。 “可能吗?怎么会一点都看不清?大部分都看得清。”宋刚说到这里,话题一转,说:“哎,这事就不说了吧,就按您刚才的想法,不公布就是。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个事得商量一下,最近要作人事调整,您有什么看法?” 狐疑不定的曹翰墨哪里有心思听宋刚说话?只是时不时地说:“好,好。”他心里只琢磨一件事,那被血液弄脏的地方,是不是恰好就是记录他那笔受贿的地方? 宋刚最后说:“那我们这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就这样啦?” 曹翰墨稀里糊涂地答着:“就这样,就这样。” 宋刚说:“那好,明天开常委会。哦,老曹,刚才说的那笔记本的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啰,说出去会使很多人坐大牢的呢。” 曹翰墨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不迭地说:“说不得,说不得。” 常委会开的时间不长,主要是通了个气,准备最近作一次人事调整,组织部门会单独征求各位常委的意见,涉及自己分管的人事,会充分考虑大家的意见。也明确了人事调整的纪律,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不得在人事调整时拉关系、走后门。 会议结束时,几个常委私下议论起来,说:“曹县长今天怎么啦?几乎是一声不吭,消沉得很。”“也许是这段时期累坏了吧?”“不像,矿难事件也过去三个礼拜了,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啰?” 人事调整的消息很快传开,这是每年使许多干部死很多脑细胞的时候。想进城的、想升职的、想挪动岗位的,都会日也想、夜也思,使尽各种神通,耍尽各种手段,费尽各种心思,围绕一个目标锲而不舍地东窜西钻。 有发言权的领导都是那些人盯着的猎物。 曹翰墨是最大的热门,能够接近曹翰墨就等于接近了自己的目标。可人们渐渐发现,曹翰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请求接见的人大部分都是被婉转地拒之门外,即使有机会接近了他,向他提出请求时,他也是应付式说:“好,好,尽力,尽力。” 失了魂的曹翰墨终于被人请到了“满园春色”,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曹翰墨把柳絮搂在怀里,他准备爱江山更爱美人。 赵建平是老资格的乡党委书记了,这次,他是准备下血本,想方设法都要进城。前两天,他终于有幸进了曹翰墨的家门,临走时留下一个大信封,厚厚的一扎钱,这可把曹翰墨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这钱就过敏,那死鬼的死还没了结,哪里还敢收人家的钱? 一个是死赖着要他收,一个是死活往外推,搞了半天,连赵建平也疑惑起来,起先,他还以为曹翰墨只是做个姿态,后来看到他反倒哀求起赵建平来了,这时赵建平才相信他是真的不收。 赵建平是个韧性很足的人,锲而不舍的他试探地说:“县长,我看您最近身体好像有些问题,您是不是检查检查,别弄出什么毛病。” 曹翰墨幽幽地说:“没事,身体没事。最近忙,疲惫得很。” 赵建平赶紧说:“既然是累了,那就轻松轻松吧。这样吧,我请县长到‘满园春色’去休闲休闲,怎么样?” 曹翰墨没心思、没兴致,想推托,突然想起了柳絮,那娥娜的身段、娇嫩的皮肤、诱人的媚笑,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今天,仍然是宫廷按摩,宫女为他沐浴后,杨贵妃柳絮进来了。柳絮一进来,曹翰墨顿时两眼发光,薄如蝉翼的衣服内,柳絮什么也没穿,灯光下那身子几乎无遗地显露在曹翰墨的眼前。 曹翰墨跳动的心,连自己也听得见,全身燥热起来。 “皇上,奴家被你忘记了,想得我好苦啊。”杨贵妃娇滴滴地呼唤着。 “哎,朕也好苦啊,这江山四处狼烟,朕可是……可是心急如焚啊。”曹翰墨又开始了他的逢场作戏。 杨贵妃娇声道:“我大唐威名远扬,盛世昌盛,哪怕那些跳梁小丑?皇上,这温柔乡中,荡然魂魄的销魂滋味,哪还管什么狼烟四起呢?” 曹翰墨一把抱住那杨贵妃,两只手早就不老实起来,专拣最柔软最销魂的地方摸,嘴里还振振有词:“江山要爱,美人更要爱。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唐玄宗李隆基就做个多情皇上,扬名千古吧。” 杨贵妃嗲嗲地说:“皇上,我想,我想要你啦。” 第180章 在痛苦中休着闲 曹翰墨一惊,清醒了过来,心想,这可不行,被赵建平抓住了把柄可不得了,这是不是就是这家伙的圈套哟?但一想,这美人儿也真太可爱了,真想和他销魂一会。曹翰墨心里叫着,不行,不行,千万别让别人抓住把柄;可另一个声音却叫道:管它呢,管它呢,今朝有酒今朝醉。 柳絮的手不停地在曹翰墨身上抚摸着,她感觉到了曹翰墨的反应,越发放肆起来,干脆就摸在那地方不再往别处去了。 曹翰墨仍然被两个声音叫唤着,许久,他“唉”的一声,长长地叹息一声。杨贵妃被这声叹息浇了一声冷水,知道今晚又没戏了,她也叹息了一声,身子靠在曹翰墨的怀里,说:“曹总,你也有难处吗?你们这些成功人士也这么唉声叹气的,那我们这些苦命人就不要活了。曹总,人生短短几个秋,今朝有酒今朝醉,青春的尾巴可要牢牢抓住哟。” 曹翰墨已经兴致索然,说:“我倒羡慕你们这些人呢,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不知男人的累,苦啊!” 柳絮依偎在曹翰墨的怀里,幽幽地说:“一首‘舞女泪’道出了我们的苦,人生是一场梦。曹总,今后你来,您就把我当成朋友吧,我就像你亲爱的一样对你,好吗?” 曹翰墨说:“好吧,今后我带你出去玩行吗?” 柳絮停了一会,说:“我们不准出去呢。” 曹翰墨说:“没关系,到时我跟你老板说就是了,不要你请假的。” 柳絮高兴地说:“好啊。我还帮你按摩按摩吧。你想睡就睡吧。” 曹翰墨就在这种痛苦中休着闲。 这时,宋刚也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看着人生百态,范乡长在张扬着自己的成绩,他说:“书记,我们乡自殡葬改革以来,每年都超额完成任务。书记,我对县委政府的指示,那是一点折扣都不打的,坚决执行。” 宋刚说:“范乡长,成绩不错。你们乡今年的指标是火化率百分之六十,有一个数学题我一直没弄懂。你们河树村今年没死一个人,你怎么烧了他们五个人呢?” 这话一出,七八个人哑然了,然后是讶然。宋刚哈哈大笑着,可这次没人附和着笑。众人愣愣地默默无言。 宋刚说:“我是知道你们怎么做假的哟,老百姓真的就这么好糊弄?一个河树村,两年了,没死人,你们去年要他们报死了四个人,今年增长比率是百分之二十,那就应该是死四点八个,当然,那零点几个没法死,你们就报五个,死五个人烧五个,火化率是百分之百。我不知道几时弄出个死亡数也必须达标的,那明年河树村要死六个人,怎么死得了?没人死,那就干部先上啰?” 有几个人嘿嘿地笑着,这也真是奇谈。可在座的有几个没虚报数字的?所以没人敢出头附和宋刚的笑。 本来,领导笑时,下属是要笑的,这是礼貌。领导说好,众人要异口同声说好,领导鼓掌,众人要用力鼓,这都是官场文化。可今天没有人附和。 宋刚看着一张张尴尬的面孔,哈哈地笑着说:“大家也别愣着了,都是这样,并不是范乡长一个人是这样。这也不仅仅是我们江城的特有文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今后我们不来虚的,来实实在在的。例如,你们乡的税收只有一千万,那就一千万,别管去年多少。总按比率增加,那你们不会累死?企业不会拖死?那我们江城还要不要?” “是,书记说得太好了。假东西害死人,我们为这假数据可费尽心思,自己都不好意思。”一位乡党委书记说。 另一个说:“是呀,计划生育,计划外生育问题在有的地方严重得很,可年年评先进,就看谁会做假。” “不评他们先进咋办?上面来检查还靠他们做假呢。这次不评他先进,明年检查他们不配合,真数据一出去,那还了得?”另一个为那些人诉苦。 宋刚说:“我知道你们的苦衷,实实在在的现象。这些问题我们今后再讨论。现在,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你们回去把今年的实际数据报给我,行不行?” 没有人回答,谁也不敢出这个头,甚至是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数据。 宋刚回到家里,婷婷苦着脸说:“你不在家,我真没法帮你守这家了。” “怎么啦?”宋刚看着地上的礼品,说:“这些都是谁送的?” 婷婷说:“不停地有人敲门,烦死了。你看地上的东西,我一个女人家,和男人拼体力我是没法拼的,人家拼命要把东西放在这里,我也没法子。” 宋刚笑着对婷婷说:“书记夫人不好当吧?你说说都是谁送的?烟酒就算了吧,收下就收下了,人家也不容易,送不出去,几天几晚也会睡不着觉。” 婷婷指着这些东西一一说出它们是谁送的,有几样实在是记不起来了。想了半天,说:“这几样我真不记得是谁送的了。” “咦?这是谁送的?”宋刚吃惊地问,婷婷赶紧上前看,也吓了一跳,那条烟开了封,里面是一匝匝人民币,“不记得了,有两个人都拿着这种袋子,分不清谁是谁了,我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好像是乡干部。” 宋刚恼怒地把东西踢了一脚,“强暴,真跟被强暴了一样。” 婷婷急得手足无措,嘴里不停地说:“怎么办?怎么办呢?” 宋刚说:“办倒是好办,只是这种感觉难受。我明天交到纪委就是,可惜不记得是谁了,凭这点我就把他撤了。” 这一夜睡的很不好,宋刚想,其他领导那里肯定也是这样,要是往年,倒好说,今年准备大动作,那些收了礼金的人怎么向人家交差呢? 宋刚拨通了黄涛的电话,说:“黄涛,你这几天收了多少礼金?” 黄涛说:“不多,十几万吧,都退了。只是有的人送到我临江家里去了,还不好怎么办呢。” 宋刚沉思了一会,对黄涛说:“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怎样了?我准备提前行动,免得有些领导到时尴尬。” 第181章 活死人墓 黄涛简陋的家,这几天也是人来人往,这些人,目的一样,手法也差不多。他都不温不火的,客气礼貌地对每个人说:“你的事我们会放在心上。” 对于礼金礼品,他说:“工作上的支持就是最大的支持,我最怕人送礼,你送了礼,我不帮你办到,那我就成了吃肉不吐骨头的人了。你知道,干部调整不是我说了算,我只能说尽我的力量而已。所以,这礼你就先拿回去,省得我心里有负担,也省得背后别人说我的闲话。” 送礼的人自然还要把一番蛮,黄涛总会有法子应付过去。 人事调整会议初步安排在周五晚上开,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时间。周四的全市党风廉政建设会议的通知已经发出,在外地出差的人也必须赶回来。通知开会的人,说话的口气硬邦邦的,没商量余地,“县委明确要求,任何人不得请假。要请假,跟宋刚书记说去。” 在这节骨眼上,宋刚接到刘磬的电话,硬要他抽出时间陪他一天。宋刚没法推托,因为,陶然也从新加坡来了。 离江城城区七八公里的仙桥乡,风景秀美,山高水清,宋刚一直想来看看。今天正好,陪刘磬、陶然,顺便考察一下是否可以开发作为旅游风景区。 一路上,宋刚带着婷婷坐着他的本田车,欣赏着两边的风景,虽然,宋刚的本田与刘磬的凯迪拉克比,显得寒碜,但婷婷的兴致很高,欢欢喜喜的嘀嘀咕咕个不停。 宋刚感到意外的是,这一路山区公路都已经硬化,才修一两年。他想,要是发展旅游,这路稍微加宽一两米就很可以了,心里高兴,竟然一边开车一边哼起了小曲儿:“九九女儿红,埋藏了十八个春……” 顺着这条路到了个小湖边,湖畔竟然有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大路就在这瀑布前止住了,再往前就是小路,小路太窄,只能过一部车子。 宋刚下车,刘磬摇下玻璃说:“怎么就停下?这里我来过。我们顺着这路,再看看里面有什么好风景?” 宋刚说:“好,要是里面还有什么宝地,你来投资吧,搞个旅游产业,应该有市场。”说完又上车继续前进。 越往里走,风景越来越美,走了一段,这路变了方向,不往风景更好的地方去了,而是往一个山岗延伸。路很陡,本田车开得很吃力。宋刚心想,难道翻过这山还有更好的地方? 路没了,前面是一座坟,很新、很气派的坟。原来这路是为这座坟而修的。 宋刚他们下车,仔细一看,墓碑上写着:“王母杨氏秋桂老儒人之墓。儿少林、孙志高立。”再看看时间是:“公元1995年7月18日立”。 刘磬羡慕地在那里感叹:“啧啧,这老太太可有福气了,每天望着这美丽的风景。不知是谁家的娘老子?够气派,专门修了一条路进来。” 这时,宋刚想起来了,交通局长也叫王少林,不知这少林是不是就是他? 陶然四处张望着,说:“那边还有几座坟呢,修得也很漂亮,看看去。” 这一看可奇怪了,竟然不是死人的坟,这坟墓里的人,现在都还活着,不但是活着,还有滋有味地活得健健康康。 宋刚看着哑然,刘磬哈哈地笑着,陶然和婷婷指指点点,读着上面的碑文:“先父王少林简介:生于公元1958年,大学文化,历任刘家山乡、枫树乡党委委员、副乡长、乡长、党委书记,199年起任江城县交通局长。第9、10届人大代表,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荣立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四次……”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三座生坟,一个是粮食局副局长汪春生的,一个是林业局局长邝新年的,还有一座是林业局副局长常昊东的。上面都写了生平简介,大同小异,无非是介绍自己这一生的光辉历程和非凡成就。他们的辉煌历程和非凡成就也就是他们任职情况而已,至于到底做了些什么自然写不完,也不好写。学历一看就知道,大部分是水货,把函授、成教等字删掉了。 宋刚看着看着,突然哈哈大笑,对刘磬说:“刘磬,你在这里该建个庙,副科、正科都建这么气派的生坟,那你不就要建庙宇了。” 刘磬说:“你才应该建生祠,几十条人命,你把他们救了出来,一百六十万人口大县的父母官,你不建生祠也对不住人呢。” 后来,更多的活人墓被发现,任职最高的是人大一个副主任。 “我还以为只有金庸小说里才有的活死人墓,没想到在我们江城竟然有这么多。”宋刚平静地对刘磬说:“我们进去看看,看有没有小龙女?” 刘磬笑着说:“进这里面?晦气。”他一副恶心的样子,“还小龙女呢,只怕哪个叫花子病得差不多了,已经进去先把自己埋在里面了,先埋自己几年再说。” 婷婷尖叫一声,“别吓我。这,不会真的有叫花子埋在里面吧?” 宋刚调皮地说:“难说。那些活人只怕还有二三十年好活,说不准谁家死了爹、死了娘,先借着这坟埋几十年。这里风水好,过得二三十年,先发达了,何乐而不为?” 婷婷说:“他们人还活着,每年来看自己的坟,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陶然突然笑了,说:“这世界变化也真快,过去看不到的都能看到了。” 婷婷说:“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呀?” 陶然说:“本来,人不可能看到的是自己亲生父母的结婚婚礼,可现在不少人和父母一起照结婚照了;再就是,人看不到自己的葬礼和坟墓,可是,现在有活人为自己举行葬礼的,自己的坟墓就不要说了,可以看几十年。” 宋刚笑着说:“陶然说得对,现在世道变得真离奇。季节搞不清、年龄搞不清、辈分搞不清、男女搞不清。” 婷婷没听懂,不解地看着宋刚,宋刚故意不说,看着前方,嘴里自言自语地说:“是个好地方,这里的风景真是很美,开发成旅游景点,不错。” 婷婷还想听那几个“搞不清”到底是怎么搞不清,刘磬说:“嫂子,我来告诉你吧。现在有大棚菜,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各种新鲜菜蔬,所以季节就搞不清了;男女结婚,年龄悬殊大小几十年,所以,年龄也搞不清了;现在年轻哥们姐们的打扮,最时兴的是不男不女,性别搞不清吧?辈分嘛……那就不说了。” 听到这,婷婷已经明白了,自然是指有些男人,几十岁了还玩孙子辈的女孩。 正说着,两部小车往这边驶来。 第182章 老子帮儿子求婚 驶来的两部小车是外地牌照,下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两个女的是外地口音,三个男人都是带本地口音的本地人。他们把车子停在王少林母亲的坟前,也在看那坟墓。 “老曾,我说还是当官的好,你看人家一个交通局长,竟然可以把公路修到他母亲的坟前。别看我们有几个钱,要修这么一条路,钱不是问题,村民也不会同意啊。”一个中年人对另一个说。 “那是。诺,那里也有看坟地的,这块地还要早点动手啰,下手晚了,会找不到好地方了。问问他们。”说完,他们朝宋刚他们走来,对宋刚几个说:“老板,你们也是看坟地的?这地方好。咦,这里还有几座活人墓?我说,老板,你们是给谁看坟地的呀?” 宋刚笑了笑,说:“给几个同事看看。曾老板,你们好像在外地发财的本地人吧?老家在这里?” 那姓曾的人说:“是,我们在江苏混口饭吃,城郊的,父母亲老了,得跟他们预备着。请问先生贵姓?” 宋刚说:“小姓宋。你们也听说这里风水好?这里是不错呵,江城的风景就算这里了。” 那曾老板满脸的春风,说:“我们也是听本地几个官员介绍才知道的。要不是他们最近就要调整班子了,他们还要陪我们一起来呢。我们理解,他们忙啊。老板您也姓宋啊?这里的县委书记宋刚可是位人物呀,我们在江苏也闻其名。将来还不知道会升到哪一级?” 刘磬呵呵笑着问:“宋刚呀?我看徒有虚名。” 那姓曾的说:“此话怎讲?这位老弟贵姓。” 刘磬说:“免贵姓刘。宋刚的名声我们也听到了,只是,今天我才知道,也是徒有虚名而已。您看,这里这么多活死人墓,他治理的水平……不敢恭维。嘿嘿,嘿嘿。” 另一个人说:“刘老板,话不能这么说,也许这就是宋刚书记的高明之处,人性化管理呗。再说吧,风水之说,在我们国家很多地方都信。人在生,求个富贵平安,死之后,希望有个好的归宿之处,特别是后人,寄希望于先人们能葬个宝地,保佑子子孙孙荣华富贵,这也是常情啊。宋刚人性化管理,只怕是有意睁只眼闭只眼呢。” 刘磬一笑,问:“请问这位先生贵姓?哪里发财?” 那人说:“免贵姓李,和曾总一起在江苏混饭吃。请问刘先生在哪个公司高就?” 刘磬说:“哦,李总,久闻大名。我刘磬现在在国兴重工工业集团,请问贵公司在哪一行领军?” 李总惊讶地说:“刘磬?宋刚的同学那个刘磬?国兴重工,大名鼎鼎。咦?你怎么看您同学不起?不对,宋先生,您就是宋刚书记吧?” 宋刚说:“呵呵,今天有幸结识李总、曾总,我宋刚非常高兴。等会到城里我请客,不知能否光临?” 一阵寒暄之后,那姓李的说:“我们这次来江城,一来是家父母年事已高,希望为他们两老找个归宿之地,二来想看看此地,听人说这里很有开发价值。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大名鼎鼎的两个江城才子,哦,还有两位高贵的女士。” 宋刚说:“那太好了,我今天来也有此意,看能不能把这里开发出来。请问贵公司是……?” 曾总说:“华荣旅游投资和管理有限公司,总部在香港注册,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宋刚愉快地说:“我相信,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接着,他们几个沿着小路在溪水边再往深处走了一段,越往里走,宋刚等人越是兴奋不已,没想到江城竟然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真如这地名一样,仙人之地,有如仙境一般。 曾总、李总谢绝了宋刚的宴请,他们临走时说,一周内他们会派专业人员来实地考察和策划。 晚饭,由县委接待刘磬一家,参加的人有宋刚、黄涛、郝子华、廖主席、海老公、刘磬,以及婷婷和陶然。 酒桌上气氛很好,都是自己最亲密的人,聊得也很随意。后来,慢慢又扯上了那几个活死人墓。听说有好风水宝地,刘海林满脸的兴奋与羡慕,刘磬发现了,陶然也注意到了老人的向往。可他们不好说什么,只好闷着头吃饭。 海老公年纪最大,想身后事的人自然首先就会是他,他几次望着刘磬看,刘磬故意装傻。黄涛呵呵笑了几声,说:“刘公,您几时抱孙子?” 刘海林本在想给自己也找个好坟地的事,听黄涛一说,又想着抱孙子的事上来了,他茫然地看着刘磬,眼神中有一丝哀求的神态。 宋刚说:“刘公,您别急,明年这时候您老人家就等着抱孙子吧。下个月刘磬就要结婚了。” 陶然满脸通红,海老公将信将疑看着刘磬,说:“真的?怎么没跟我们说?” “爸,没有的事,还等一两年吧。”刘磬说得没底气,因为,他还没有向陶然求婚。 海老公心里一急,冲口就说:“你,你每天带着人家大姑娘到处走,你,你什么意思……”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觉得这话不妥,抱歉地说:“陶姑娘,别生气,我这不孝的家伙就是不听话。你是好姑娘,你如果看得上我家这孽畜,就嫁给他吧,我把他交给你了。” 天下奇闻,老子帮儿子求婚了。 刘磬羞臊,陶然娇羞,宋刚哈哈大笑,老头子廖主席微微笑着。 陶然半天讷讷地说:“伯伯,您放心,我会好好帮您管好他。” 刘磬心里想,老爸有宝气,这回真给我丢脸了,哪有这样求婚的?但他很愉悦地听着陶然的那句话,感激地看了看陶然,暗暗下着决心,这辈子我刘磬一定会好好待你。 宋刚和黄涛年纪不大,得理不饶人,狠狠地作弄了刘磬一番。刘磬因为老爷子在,加上陶然的原因,第一次老老实实让宋刚他们奚落了一番。 似乎玩够了,宋刚对廖主席说:“主席,今晚请您来吃饭,有一事想请您指点。这里都是我宋刚信得过的人,等会也请他们帮我出出点子。” 廖主席呵呵地说:“你引弓待发已久,这箭不得不发了,是吗?你问吧。” 第183章 弃子取势争先手 宋刚把自己的打算粗略说了一遍,在座的无不惊讶和骇然。两个人除外,廖主席和刘磬。 宋刚准备亮出他的杀手锏,大开杀戒。但把握不住的是,是否动那些很难动得了的人?宋刚没有明说牵涉到高层官员的事,但,宋刚知道,廖主席会明白他的意思。 婷婷有些担忧,黄涛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猛烈,郝子华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干这么件大事,心中既兴奋又有些怯意,海老公有些于心不忍,陶然惊叹宋刚的魄力。 廖主席说:“小时候,我有个伙伴调皮的很,很多人都讨厌他。那小孩喜欢拿石头砸人家的窗户,有一天,又把我家的窗户砸碎了,我爸气愤,就要上去打他,我妈一把把我爸拦住了,说,让她来教训他。你们知道她怎么教训他呀?她从家里拿出几粒糖果,对那小孩说,你真厉害,一石子就把我家的窗户砸碎了,给你糖吃,下次就别砸我家的了,我家穷,砸碎了窗户好冷的。那小孩一听我妈赞赏他厉害,因此,他来劲了,把别人家的窗户都砸了个遍。自然,那些人家都找上他家的门,那后果就可想而知,小孩被家长狠狠地打了一顿,他父母还得到各家各户道歉、赔偿。” 廖主席明白,宋刚遇到的麻烦不是那些科局级干部,他会遇到来自上面的阻力,因此,他讲了这个故事。宋刚听懂了。 廖主席说完,半天没人说话。 海老公“嘿嘿”几声,他不知哪里听到了个故事,也来凑热闹。 他学着说书人的腔调,装模作样地说:“我也来说个故事吧。从前啊,有个争强好胜之人,自己不学无术,但总喜欢显示自己的本事。有一次,他和一老者经过水浒庙,那人说,这是水许庙,老者说,应该叫水浒庙,那人说认字认一边,当然叫水许庙。正争执不下时,来了个秀才,他们打赌,请秀才做裁判,看谁错了,错了的赔三两银子。秀才对他们说,当然叫水许庙啦。那人高高兴兴得了三两银子走了,那老者不高兴地对秀才说,你怎么这么不讲公道?明明是水浒庙,你却说是水许庙。那秀才说,你不就是输了三两银子吗?他输得更多,我让他混账一辈子。” 刘磬看着他老爸,说:“老爸,你也能讲出这样有水平的故事?”刘磬知道宋刚的苦衷,所以,对老爸的这故事赞赏不已。海老公羞臊地看着儿子,连脖子也红了。 宋刚思考了片刻,心中有数了,这事,他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总拿不定主意,现在,他有了打算。说:“谢谢,谢谢。” 廖主席会意地笑了,海老公嘿嘿地笑着说:“不谢,不谢。” 刘磬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一盘围棋,全局才是致胜的关键。在一边一角上纠缠不清,把先手一丢,全局处于被动,那这棋多半就输定了。弃子,取势,往往是致胜的根本。” 对,在某一处纠缠,舍不得弃子取势,那胜算就小多了,他需要的是大手笔,得从全盘考虑。宋刚想,这盘棋是必胜之棋,输不起的一盘棋。 宋刚决定弃子,他准备放过那几个人,那几个人现在还难得撼动他们。 在场的人并不是都听懂了他们的聊天,黄涛和郝子华有些云里雾里,陶然似乎明白些什么,但未来的公公在场,她不会多嘴。奇怪的是,海老公好像竟然听懂了,他半张着嘴乐哈哈的样子,使刘磬感到惊讶。有一个人完全没有听懂,那就是婷婷,单纯的婷婷不知他们讲些什么,她吃惊地看着宋刚,希望他们别老是说些高深莫测的话,让她成为局外人。 婷婷不会问,他知道她的男人在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她只希望她男人比别人都行、都厉害。 聊了一阵后,大家都回去了,宋刚没有回家的打算,他准备在此会见一个人,因此,他说:“婷婷,你先回家,或者你也别回去了,就和陶然一起睡。我还要在这里办一会儿公事,晚了我就不回去了。” 婷婷也想和陶然聊聊,所以,她说:“那我也不回去,我就陪陶然睡吧。” 宋刚要见的人是曹翰墨。 其实,曹翰墨也想见宋刚,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再这么折磨下去,他会要被急疯的。宋刚要他到江城大酒店,他在惶恐中怀着毅然的心理催促着他的司机,“快点开,磨磨蹭蹭的又不是兜风,快点。” 婷婷和陶然在宋刚隔壁的房间。陶然说:“姚姐,宋书记好像要见个很重要的人,我看他脸色有些凝重,这人可能是个厉害人物,或者是个比他级别更高的人呢。” 陶然的观察力很强,宋刚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出她的眼睛。婷婷可没注意到,她吃惊地问:“真的,不会有事吧?” 陶然笑了笑,说:“你丈夫你还不清楚?不会有事的,江城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只怕是那个被约见的人会要倒霉,放心吧,我陶然见过的人不少,宋刚这样的人不多。” 婷婷一听陶然对自己丈夫的夸奖,心里甜蜜蜜的舒服受用,心想,自己的男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自己有福气,能找上宋刚也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婷婷说:“刘磬也不错呀,他们曾经被称为江城两才子,现在他的企业这么大,是远近闻名的大企业家了。你们真是天生一对,怎么还不结婚?” 陶然说:“刘磬这人是不错,结婚嘛,他不急,我也不好急吧?他说什么,要等宋刚做完一件什么大事后,我们才结婚。也不知宋刚有什么大事。哎,反正年龄也不是很大,等就等呗。” 婷婷不解,说:“他有什么大事?书记都当上了,难道还要当市长、省长?别说当不上,就是当上了,那你们不也就老了,那时只怕生孩子都……”她没有再说下去,“生不了啦”几个字被她咽了进去。 陶然笑着说:“你是说:‘生孩子也生不了啦’吧?老姑娘……” 陶然没有说完,她的话被宋刚房子里巨大的响声打断了,隔壁有人大声在吵闹,她们被吓愣了。 第184章 对手发飙 婷婷和陶然惊恐地细听着隔壁的声音,但那边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隔壁宋刚和曹翰墨真的发生了冲突。愤怒和冲动的是曹翰墨,宋刚平静而坦然地看着曹翰墨这头发疯的公牛。 原来,曹翰墨被宋刚叫到江城大酒店,宋刚也没客气,开口就说:“我准备对煤窑等几件事来个彻底整顿,专对干部入股和受贿问题下手。” “不行!”曹翰墨没加思索就冲口而出,大声得连自己也觉得过分,接着说:“才整顿过,怎么又做这么大的行动?” 宋刚凝视着曹翰墨,平静地说:“怎么不行?” 曹翰墨慌乱无措,“才搞过突击行动,我不同意。” 宋刚说:“你不同意?那行啊。那你就在这宾馆里休息几天吧,等我行动结束了你再出来!” 曹翰墨一听,这不是关我禁闭吗?这不就是冲我而来?他顺手在茶几上一拳头,“砰”地一声,茶几被砸翻了,上面的茶杯也掉落在地毯上。“我……我,你王八蛋。” 宋刚什么也没说,凝视着曹翰墨。 曹翰墨说:“你这不是整我吗?我有什么可让你整的?” 宋刚仍然不说话,微笑地看着曹翰墨的疯狂,曹翰墨继续说着:“你,关我禁闭,这是违法!” “你有什么资格关我在这里?你……”曹翰墨这句话有些底气不足,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渐渐,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但他还要说:“你知道吗?知道吗?上次整顿我就差点……”他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会把更大的领导惹翻的。他又记起了那二十四万块钱。 “你硬是要整我?整就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曹翰墨的理智仍然没有恢复,把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 慢慢,他不说了,他开始恐惧。 宋刚说:“说完啦?” 曹翰墨恶毒地看着宋刚,“说完了,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吧。我什么也不说了。”这话明显的是绝望和无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宋刚说:“我没说要整你,也没准备要整你。这些,都是你自个儿说的。为什么你会这样冲动?你有苦衷,我理解,但你这种冲动很不理智,非常不理智,你刚才的表现不像一个搞了几十年行政的人,我为你害羞。” 宋刚说到这里,顿了下来,把地上的杯子、烟灰缸收拾起来,茫然失措的曹翰墨继续茫然和木然地看着他。 宋刚接着又说:“老曹,蝇头小利害死人,为了它,你会发疯的,为什么不处理了呢?和几百万、几千万相比,算得了什么?为什么不处理了?” 曹翰墨这才清楚了,宋刚确实知道他的秘密,气馁的他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空气,默默地发着呆。 宋刚说:“我一直等你处理那笔钱,可你坚持着不处理,我上次暗示你,你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再这么着,你肯定会疯的。我也收过礼金,但我坚持自己的原则,我轻松地过每一天的日子。那笔钱对你很重要吗?” 曹翰墨哝哝地说:“不是,不是,……”他这句“不是”,并不是回答宋刚的最后一句话,他在想起了上次那位领导对他的暗示,他没有胆量得罪那位领导。 宋刚知道曹翰墨的处境,也知道是谁要挟过他,他不能明说,这盘棋需要弃子取胜,那个或那几位领导宋刚现在是不会动手的。宋刚说:“老曹,你的苦衷我知道,我也体谅。你处理了那几个钱吧,干净了,心也就安了。” 曹翰墨不会心安,那钱是小事,既然宋刚网开一面,那钱的事处理也就很容易了。但他很害怕,怕那些可以真正整他的人。他嘴里仍然嘟哝着:“不能,不能。”什么不能,他说的仍然是另一码事。 宋刚笑了笑,说:“我希望你在这里呆几天,要不就到省里住几天院,能理解吗?” 曹翰墨这才恢复了神志,忙说:“好,这样好。我身体有病,是要住院了。高血压、糖尿病又加重了。” 宋刚说:“我考虑呢,跟你的想法有些出入,你不住院的好。你先在宾馆里休息几天,哪里也不去,手机也关了,我要找你我自己会来,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这里。我安排了两个人侍候你,你放心,没人来打扰你的。” 曹翰墨疑惑起来,“你安排了谁?” “警察。”宋刚说。 曹翰墨愣了,又恐惧起来,“你不是准备放我一马吗?” 宋刚说:“为了您好,他们只是帮你阻拦见你的人,当然,也是怕您耐不住寂寞突然现出去透透风、散散心什么的。” 曹翰墨明白了,他被软禁了,他想,宋刚把握住了全局,要是自己不听使唤,那这就算双规了,如果配合好,那就是休息几天。 无可奈何的曹翰墨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宋刚,宋刚没接,他又把电板抽了出来,说:“你收着,那钱我算是给你汇报了,迟几天上交。我什么时候出来?” 宋刚没有接他的手机电板,说:“您明白了就好,我在保护您。手机只要关了就没事,也不会监视,我相信您。开大会时您必须出席,这么大的行动你不出席会使人怀疑的,对你不利。这次专项行动,我任组长,你们几位副书记任副组长,黄涛具体组织实施。这样,您就在岸上,看得,又有面子。” 曹翰墨感激、不忿、无可奈何,几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婷婷听到隔壁安静了,心里仍然在担忧着。陶然说:“姚姐,爷们的事别劳心,特别是宋刚,你根本用不着为他费心,江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婷婷听这么一安慰,心宽了许多,说:“做女人也真难,既要顾着家,还担心老公外面的事业,做个普通人家多好。” 陶然说:“不光是做女人难,做人都难。没出息吧?又会为出息拼命地打拼,有了出息吧?又有更多的烦恼缠着自己。姚姐,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吗?” 这话让婷婷心里很愉快,笑着说:“你不也是让人羡慕?你还是赶快结婚吧,女人有了孩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女人。” 陶然叹了口气,“不知刘磬和宋刚在搞什么名堂,总说要完成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呢?这么重要?”她说完,陷入了沉思。 第185章 江城怪事多 常委会是在全县廉政建设会议前一天召开的。缺了曹翰墨,符合规定人数可以开会,宋刚对大家的说法是,曹翰墨有急事出差了。 今天,没有曹翰墨,会议的进展速度很快,也很轻松。 宋刚把打算给大家讲了一遍,平平淡淡,和一般聊天差不太多。常委们对今天会议的内容也没特别在意,无非就是对反腐败,对干部要加强管理,这都是常议的话题,没什么新意,因此,大家没当成什么大事,甚至议论都懒得议论。 会后,纪委书记和检察院、法院、公安的一把手被宋刚单独找去谈话。这时,他们才感到,这次是来真的了。 一切就这么在平静中准备好了。 全县廉政建设会议在轻松的气氛中就要开始了。因为有企业界的老板们参加,开玩笑说你怎么还没开追悼会的、说你老婆换了几届的、吃顿饭需要几升汽油的,加上吸烟的、打招呼的、夸张地叫着某某的、亲热地恭维的,会场显得噪杂喧嚣。 一个煤矿老板哈哈地冲安监局长说:“局长,好久不见了,离了吗?” 安监局长哈哈地笑着:“你这黑心的白老板,你离了吗?第几个了?我们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做老板的,就一个,那是要白头到老的,吃吃零食就算是开洋荤了。” 枫树乡的杨书记笑*地对一个企业老板说:“老兄,鸡蛋吃的没掉眼泪吧?” 那老板哈哈地说:“早就掉眼泪了,不行了嘞。您老弟每天吃几个鸡蛋?” 会场就这么轻松着,渐渐嘈杂的场面安静了许多,因为,领导们开始入场了。 宋刚第一个走向主席台,接着是人大、政协等领导依次进入会场。 曹翰墨的位子空着,但没空多久,在赵鹏飞说完“现在正式开会”之后,曹翰墨急匆匆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他幽怨地望了一眼宋刚,宋刚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宋刚开始讲话了,他平静的语调没有压低会场的喧闹声,他说:“我们江城是个好地方,自由得很,死人可以坐在这里开会,活人可以把自己埋了,死人走的是钢筋水泥路,活人却走着泥巴、沙子路……” 会场安静了,安静得哑然。众人想,宋刚今天怎么啦?说话没个边谱,什么死人活人的?这不是在骂人吗? 宋刚仍然平静得像是聊天:“江城是个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很多。活人可以烧着玩,枫树乡、古桥镇、长坡坳乡、仙桥乡就烧了不少的活人,城里就烧得更多了。哪天,我们在座的只怕也会被烧着玩一次。” 什么意思?一部分人茫然,一部分人惶恐。茫然的人想,宋刚开什么玩笑?烧活人玩?惶恐的人在想,宋刚在点名批评我们,殡葬改革弄虚作假是普遍的现象,这几个点名的是最严重的几个乡镇。 宋刚还在说着,他似乎在调侃:“还有很多好玩的事,你们想不想当回皇上?想吧,三宫六院的,佳丽粉黛个个美若天仙,我也想,告诉你们,满园春色农家乐就很好玩,做秦始皇,那里有阿皇宫;做唐玄宗,那里有杨贵妃;做商纣王也行,那里有妲姬……” 会场一片寂静,现在不是哑然了,而是讶然。他怎么知道满园春色的事,在会场上开会的人,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在那里玩过,他是不是准备扫黄?但后面的话又不像,他话题已经转到另外的事上了。 宋刚说:“江城这地方真好,好玩的事多,还有就是怪事也多,杂草可以长稻米,长坡坳乡就是杂草里长了不少粮食的好地方。石头可以做木材,我奇怪白石渡乡怎么石头上栽得活树?你那里怪石多,但也不可能从怪石里长树吧?我去过那里,荒山野岭的,你们何必硬要种树呢?还种了这么多。再说我们江城的农民,可幸福啦,为什么呢?富裕呀,农民一兜丝瓜可以收入一百多元,一兜辣椒可以收获七十几块钱,呵呵,江城不得了啦,农民纯收人要提高,容易呀,种一百丝瓜,就是一万块钱。” 台下很多人有些坐不住了。被点名的长坡坳乡农田抛荒严重,可粮食数据报得很高,去年还被评为粮食生产先进乡;白石渡乡是穷山恶水之地,别说种树,就是粮食作物都难栽种,可偏偏上报森林资源丰富;农民纯收入就更不要说了,计算的方法很简单,算一下一颗农作物一年可以结多少果实,按市场价一乘,这就是你的纯收入了。 不过,大家被县委书记在大会上这么批评,倒也不是惊慌失措,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因此,那些老资格的干部很快就坦然自若。 他们继续听着宋刚慢条斯理的讲话,有的人渐渐惊恐起来,宋刚说:“我们在座的干部,有不少人还是不错的,经过几个月的摸底,不少干部还很清贫,但也有的干部吃顿饭要用半箱汽油,吃谁的?吃财政的,吃企业老板的,今天我们这里有许多的企业老板,你们苦不苦?苦吧?你们头上的三座大山压得你们够苦的了吧?一座是我们的职能部门索拿卡要,一座是当地群众的麻烦不断,还有一座的税收,年年增加百分之二十以上。你们受得了?受不了,但没法子呀,既然做起了企业,那就没回头路可走了,你们肯定在想,当初要是当官就好了。当官有什么好?可以吃呀、喝呀、拿呀,更好的事还不止这些,还有一本万利的事,那就是入你们的股份,并且还不需要资金,这叫干股,对吧?” 慢慢转到正题上来了,宋刚说:“今天,我前面讲的只是一个开场白,下面将讲今天会议的正题了。”讲到这里,他看了看会场的后面,会场上的人也转过头往后看,惊愕的表情不是少数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场面,台上的很多领导也惊诧起来。 会场的后面空位上,突然坐满了警察、检察院的干部,还有许多是纪委的人。 第186章 江城大清盘 惊愕和诧异的人们,在猜测和琢磨着这一异样。 台上的县级领导们也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文静温和的宋刚,今天仍然文静温和,可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味道,一种猛虎下山的味道。 曹翰墨苍白的脸浮现出一丝惧意,他第一次感到了宋刚的威力。 宋刚继续平静地说着:“至于你们修活死人墓,养情人,到满园春色消遣,收受数额较小的礼金礼品,虚报数据等等,那都是小节,过去了就过去了,说过了,今后也就不再追究。今天,我在这里要和某些人算算账,算煤窑入股的这笔老账!各位稍安勿躁,小问题会一笔带过,我进行了三个月的调查,时间有限,不一定都调查清了,所以,你们静静地听着,点到名字的,那你就跟公安检察院或者是纪委的干部走,没点到的就留下来继续开会。” 顿时,本已经有些骚动的会场立即又安静下来了。 “康健副局长,您代表临江市公安局,请您台上就座。”宋刚朝坐在会场后排的康健说,接着他向与会的人员介绍,“康健,两个月前是江城的公安局副局长,现在,已经是临江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他差点就被人谋杀了,杨雨生,你作为谋杀枫叶煤矿老板和康健的重大嫌疑人,你被逮捕啦。” 惊恐的枫树乡书记杨雨生这才发现,他身后已经站着两个彪悍的公安人员。他被带走了。不过,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被公安人员架走的,他的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了,瘫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第一个被点名的人,他确实有命案,煤矿透水事件发生后,他第一时间不是去营救矿难人员,而是伙同几个江湖兄弟*死了矿主王某人。他不知道的是,那几个兄弟,包括上次谋杀康健的人都已经落网。 宋刚看着有些骚动的会场,大声说:“范有良,你作为*死煤窑老板欧阳庆山的嫌疑人,也被逮捕了。” 范有良乡长被带走时附近的人都闻到了一股尿臊味,地上湿漉漉的肯定全是尿液。 接着,又有三名有命案的嫌疑人被带走,其中两名是企业老板。 宋刚有意停顿了片刻,接着说:“赵建平、蒋亮、颜国庆、刘勇、王道明……”宋刚一连说出了十三名科局级干部和七名企业老板的名字,他说:“这是检察院委托我请你们到检察院去一趟,有什么话,到检察院再说吧。” 被纪委带走的就更多了,他们的名字没有由宋刚宣读,而是由纪委的干部一对一地领走了。总共有四十多名副科级以上干部,还包括两位副县级领导。 会场安静了,安静得出奇,似乎人们的呼吸也被摒住了,整个大厅好像被施了魔咒一样,永远停顿在这一刻。 突然,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久久地在会场响彻。政协主席站了起来,他走向宋刚,拥抱了一下,接着,人大主任也站了起来,握住宋刚的手,说:“书记,谢谢。” 迟疑了片刻的曹翰墨侧过身子,握住宋刚的手,半天没说话,最后讷讷地说:“祝贺,谢谢。” 会议继续,仍然是宋刚作报告,他没有发言稿,甚至也没有发言提纲,他仍然是那么平静的语调:“在座的,回去反思一下,有问题没问题自个儿清楚。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一部分同志确实不错,但也有部分同志仍然有不干净的地方,后一步该怎么做不需我帮你想办法,都是聪明人,两天之内赶快洗干净了。” 他说到这里,朝王少林的座位望去,说:“王少林,你母亲坟前那条路你自己出了一万,还有两万块钱是谁出的?本来够检察院处理的了,会后,你自己去纪律委员会接受处理吧,你的活死人墓,你就捐了吧,五保老人葬在里面也会保佑你的。呵呵,不过,今后也是江城一奇闻,捐钱捐物听说过,捐墓的你就做天下第一人吧。当然,在那块风水宝地上还有许多同志的活人墓,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你们的铭文写得早了点,后面本来还得加上一句活:‘于1996年1月8日撤职。’因此,你们不捐出来也不行了,有辱你们的先祖和后人。” 宋刚回过头,向台上的人大副主任赵红伟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对着台下说:“我受临江市人大常委会委托,代表临江市委,暂停赵红伟同志的职务,请您今天散会后,到临江市委和人大常委会去,检讨和接受处罚吧。” 恐惧感仍然笼罩着整个会场,宋刚轻松的神态,安详平和地看着大家,他停了一会后继续说:“今天的会很特别,也许,不少人会骂我宋刚心狠手辣,哈哈,骂吧,把病痛都骂走了,江城的天会更蓝,水更清,明天会更好。从今天起,我们一起来,让江城走向一个辉煌的未来。我的讲话完了,谢谢。” 一片热烈的掌声,在赵鹏飞副书记几次试图作总结后才停息下来。 赵鹏飞的总结是临时组织的,因为,今天的会议完全没有按预定程序进行,他不得不临时组织文字。他小心翼翼地读着刚刚写完的稿子,可台上台下的人并没有仔细听这套总结话,他们在琢磨着、思考着。 被慑服的不仅仅是台下的人,最为震惊和诧异的是那些常委们,他们怎么也没看懂一件事,现在在台上的宋刚和平日里的宋刚判若两人,这不得不让他们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智慧和经验,更需要对过去惯性的思维方式作一次反思,他们突然觉得,宋刚是个厉害角色,往日张扬的曹翰墨只是只纸老虎而已,真正的猛虎是宋刚,不,他不仅仅是只猛虎,也许,他是在江城慢慢长大的一条龙。这条龙将在未来的某一天从江城腾飞。 赵鹏飞的总结语即将讲完,就在他准备说“散会”的一瞬间,曹翰墨突然说:“我还要补充几句。” 惊愕地赵鹏飞怔怔地看着曹翰墨。 宋刚心想,这鬼家伙又要干什么? 第187章 第二道A令 曹翰墨没有理睬赵鹏飞的讶然和宋刚的诧异,他抢过话题,凄苦和痛心地说:“同志们呀,县委、县政府这次雷霆万钧的一击,狠狠地打击了我县腐败分子的嚣张气焰,这次只是行动的开始,今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还有腐败分子的存在,我们就一直打下去……”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近半小时,直讲到他自己又激昂起来,忘记了才从宾馆里出来的事实后,他才结束了他的“补充几句”。 曹翰墨在宾馆里思考了两三天时间,开始时的一两天,气馁、消沉,甚至是绝望,后来,他慢慢又活过来了,他想,自己的能力不在宋刚之下,自己的威信比他更高,只是职位比他低,只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他不认输,不能认输,他要做江城之王。曹翰墨在宾馆里默默地念叨:“不能消沉,不能消沉,我要重新开始,我要打败宋刚。” 因此,本没有安排讲话的曹翰墨决心不做会议的局外人,他要“补充几句”。 在充分彰显了他的存在之后,他才把话语权交给赵鹏飞,气恼的赵鹏飞不想再履行主持人的义务,没有再总结县长的讲话,粗声地说了句:“散会。” 宋刚散会后没有回家,他直接去了新加坡。江城的事他不担心,有黄涛、郝子华、康健等人主持大局,他放心地去了新加坡。 人事调整由郝子华拿盘子,这次空出来的位子很多,挪活人事这盘棋,本来是很艰难的事,但是,现在不难,上次夏令营预备了许多优秀的干部。康健对有命案的案子会协助临江市积极进行审理。黄涛会把握好日常事务和协调公检法的工作。 宋刚急于飞往新加坡,是因为小玉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从网上和其他媒体综合来的信息表明,“帝”字号企业王国突然沉默下来了,并且,从一张照片上看,他们的首脑人物非常像张文静省长。只是,这张照片上的“张文静”是个侧影,很难断定是不是张文静省长。 宋刚看着小玉下载的这幅图像,琢磨了很久,他试图寻找它的源网站,但那网站已经被删除。 宋刚失望地对小玉说:“这张像片可能没法弄清这人是谁了,你怎么对这个侧影突然这么感兴趣?我并不觉得他像张文静啊。” 小玉说:“我也不知为什么?第一次看张文静的像片,我就觉得他好眼熟,好像从哪里看过?” 宋刚说:“这很好解释呀,他一个省长,经常在电视里露面,无意中就眼熟了。咦?你看着像片,背景里的那面钟,好像是1996年10月日。这不对呀。” 小玉说:“什么不对?” 宋刚说:“那时张文静还受着伤呢。呵呵,这就不可能是他了。” 小玉似乎有些失望,幽幽地说:“那就应该不是他了。” 宋刚又说:“你把‘帝’号最近沉默的分析资料给我看看。” 小玉打开一个文件,宋刚逐行细细地看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国际财团即将攻击亚洲国家的货币体系,厉害,厉害,得提醒陈红。‘帝’字号可能要倒霉。不行,不行……” 小玉本来在痴痴地看着宋刚,听到他说不行不行,疑惑地问:“什么不行呀?” 宋刚说:“我们原本明年准备攻击‘帝昌’基金,恰好会遇到国际财团的第一波攻击,我们都得死,不行。小玉,我们得给‘梅林小组’发个A级令,取消原定行动。” 小玉本不知道攻击“帝昌”行动的全部内容,她不会多问,说:“好的,取消原定计划。” 宋刚叹了口气,心想,“帝”字号真的这么神秘?到现在还没能摸清他的底细。余佑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没有一点有价值的情报出来?但他相信余佑,他没有传来有价值的信息,那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有价值的信息可传。 宋刚和小玉在西餐厅吃牛排,小玉幽幽地看着宋刚说:“我想有个父亲。” 宋刚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想要爸爸?可你爸爸害得你娘这么惨,你……” 一丝忧伤浮现在小玉的脸上,她说:“我恨他,但我想要个我不恨的爸爸。” 宋刚感觉到了小玉的心思,没有父爱是她最大的遗憾。当然,他也没得到母爱,但至少在她母亲逝世那一刻,她得到了。他想到了余佑,说:“小玉,你说余佑这人怎么样?” 小玉说:“是个好人,聪明,有责任心。” 宋刚说:“就这些?” 小玉有些诧异地看着宋刚说:“是呀,就这些。怎么啦?” 宋刚停顿了一会说:“没什么,只是问问。他是聪明,是个好人。”他没有再说下去了,小玉对余佑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于是转了个话题,“明年,我给一个亿给你玩,你能不能给我赚回一个亿?”他说的是指给长江公司和兴国重工工业公司赚一个亿。 小玉说:“说不准,到时你指点我吧。” 宋刚说:“明年香港回归,原先撤离的企业和资金有一部分会要再回香港的,中央政府也会扶持一把,有个窗口机会。不过,现在在欧洲兴风作浪的国际投机商很快会进攻亚洲,会给亚洲许多国家带来危机,我想,危机就是机会。你尽快摸熟这方面的情况吧,看看你的能耐。” 小玉虽然模拟*盘很纯熟了,但对第一次进行实战,心里没底,半天沉默不语,怔怔地看着咖啡杯。 宋刚奇怪小玉怎么没露出一点兴奋的表情,难道是没有信心?“小玉,别担心,赚不到也没关系,这事本身风险就高,没有谁敢说必胜的。” “我们为什么要攻击帝昌呢?”小玉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对此事不以为然。 宋刚说:“……商业总要找竞争对手嘛,哎,慢慢再说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宋刚在新加坡逗留了三天,小玉很快活,话也很多,但她两次提到她真想要个爸爸,这让宋刚深深地感到忧虑,她希望得到父爱。余佑不可能给他父爱的。 宋刚又飞到了香港,陈红为他在维多利亚大酒店订好了房间,她说,他到达以后会直接去宾馆,她的司机会到机场接他。 宋刚微微有些失望,和往日来香港不同,今天陈红不会到机场来接他。 第188章 陈红生日 司机把宋刚送到维多利亚宾馆后,把钥匙交给了宋刚,说:“宋先生,这车就您自己开了,我先走了。陈红主席在三楼宴会厅的808室等您。” 宋刚来到808室,顿时眼前一亮,穿着粉红色裙子的陈红站在鲜花的后面,微笑地望着宋刚,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放在桌子的正中间,两根粗的红色蜡烛旁还有八支小蜡烛,没有点燃。 宋刚张口结舌,半天才讷讷地说:“……你的生日?” 陈红笑吟吟地说:“我替你给我买好了生日蛋糕,这鲜花也是你送给我的,谢谢。” 谢谢?自己替别人买鲜花送给自己还谢谢,宋刚真的笑得好开心,把桌上的鲜花拿起来,送到陈红的前面,“祝陈红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陈红接过鲜花,在宋刚的额头轻轻一吻,说:“谢谢,谢谢您,千里迢迢来祝贺我的生日,还特意从江城带来这么美丽的鲜花。谢谢。”说完,又在宋刚额头上一吻。 宋刚懵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陈红也呵呵笑着,笑得很开心,很快乐。 宋刚和陈红坐下,服务生很快把餐具摆上,随即又把西餐端了上来,还有一瓶红酒。 宋刚笑着说:“今天第一次和你过生日,也是第一次知道你是元旦生日,我今后会记住这日子。” 陈红仍然一副灿烂的脸,说:“这日子太好记了,明天可以陪我一天吗?”她首先就问宋刚可不可以抽一天时间陪她,显然,她很在乎,“我想在海滩上玩一天。” 在三亚的沙滩上,陈红秀美娥娜的身材,在泳装下尽情地展露在宋刚的眼前,他几次怔怔地看着陈红的快乐,被凝视得满脸羞涩的陈红更加美丽动人。 陈红牵着宋刚的手,向大海走去。 突然,宋刚想起那天的梦,小玉向要爸爸,陈红和他在海滩,鲁玉伴他在山野戏水……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宋刚,我就喜欢大海,它的胸怀,它的博大,”宋刚从思绪中被陈红的话惊醒,陈红继续说:“女人的心,有时像海,能容纳整个世界,善良的、丑陋的、甚至是邪恶,幸福、快乐、伤痛、悲哀,富贵、贫穷、苦难,她都能容得下。但有时候,女人就像一个杯子,很容易满,满了就不能再装下任何的东西。你说是吗?” 宋刚无言以对,只是随口附和着:“是吧?应该是。”他何尝不知道陈红说的意思?自从在中国财经大学第一次见面后,陈红的杯子就被宋刚装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陈红没有理睬宋刚的随口之言,她快乐着,可不久,她忧伤地唱起了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能够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坐着摇椅慢慢聊……”唱着唱着,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们怎么会一起慢慢变老?不过,你记着嗬,你曾经说过的话要作数呵。” “一起周游世界,”宋刚说,“我记得呢。我很想去撒哈拉沙漠和非洲草原,空荡荡的,只有野兽静静地吃草。陈红,你知道昨天小玉唱了一首什么歌吗?‘酒干倘卖无,就感倘卖无……,多么熟悉的声音……’”宋刚还在哼着,陈红也哼起来了,她哼着她自己的歌:“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伤的时候……” 宋刚静静地听着,陈红深情地唱着,泪水滚落在海水里。 许久,陈红不唱了,他们都静静地泡在海水里。 “宋刚,你怎么会在这么多职工面前唱‘小白菜’?”陈红突然问,“还唱得那么动情?” 宋刚说:“你看到了?那天你真的到了临江?” 陈红有些羞怯,讷讷地低声说:“是。” 宋刚有种难言的痛楚,轻声说:“陈红……我对你不住,你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接着哼起了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陈红看着宋刚,默默地看着,她想,宋刚有什么心思和苦衷呢? “陈红,以后我告诉你个故事吧,现在我还不想说。希望你能理解。”说完,他又轻轻地哼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陈红说:“这首歌,过去凤姐唱得最好听,我在香港听过,我还有她的唱片呢。” 宋刚没有回应陈红的话,他说:“你公司需要调整策略,很重要,国际投机基金会有一次风暴式的袭击,香港会受影响。” 陈红脸色凝重起来,她说:“刘磬也打电话过来说了此事。怎么回事?” 宋刚说:“你们注意到了欧洲最近的局势吗?那股资金很快会袭击东南亚各国,虽然,中国政府会采取措施,但香港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冲击。赶快调整战略吧,这不是预测了,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公司没人注意到这一情况?” 陈红说:“有,但大部分人的分析并不那么悲观,意见难得统一。” 宋刚说:“那你就动用你董事局主席这份权威和权力吧,时间就几个月了。当然,这也是一次机会,危机中总是可以找到机会的,抓住这次机会。” 陈红说:“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这是你在财大时就预测过的,那次……”就是那次,她对宋刚一见钟情。 宋刚担心陈红不够重视,就从目前欧洲的金融市场分析起,讲到东南亚自由货币体系的致命弱点,以及香港肯定会受冲击的原因。 陈红认真地听着,她真正意识到了危机就在眼前,也对宋刚的学识感叹不已,最后,她说:“可惜,我的公司缺了个宋刚,这是我爸这生最大的遗憾。” 何止是她吧?这是她这辈子的最大遗憾。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们上岸换了衣服,宋刚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发呆,脸色很不好看。 “什么事?是家里有急事吗?”陈红关切地问。 “妈拉羔子,竟然这么猖狂。”宋刚骂了句粗话后,对陈红说:“我就不陪你去香港了,我马上回去,那边又有事。” 第189章 交出宋刚来 宋刚赶到江城已是傍晚时分,来接他的秘书李晓彬和司机小李直接把他送往江城大酒店,因为县政府大门有一群死者杨雨生的家属在闹事。 原来,今中午杨雨生在看守所割腕自杀了,家属聚集了两百人在乡政府门前闹事。 一进宾馆,康健就来了,他对宋刚说:“没想到下手会这么快,今中午不知他哪里弄来的手术刀片,两个手腕的动脉都割断了,发现时已经休克,送到医院不久就死了。现在,看守所的干警被控制,正在调查,同房间的看守人员只有两人,也在接受调查,估计是没什么结果的。” 宋刚问康健:“你估计来自于哪个方向的人?” 康健说:“很难说,估计煤窑的黑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凭直觉,不会是临江市里的那两位。倒是来自江城内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宋刚说:“过程调查的怎样?” 康健说:“看守所里的干警感到很委屈,他们对传进去的衣裤和其他物品都检查得很严格,说是不可能夹带刀片。” 宋刚有些恼怒,说:“他们还委屈?前年死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杨雨生是死囚犯,怎么不隔离好?” 康健说:“书记您也想到了这点,我们也作了防范。我估计那刀片是通过看守所里其他犯人传进去的,我现场查看了一下,看守所的设施陈旧得很,犯人们传递个东西是有办法想的。这也怪我疏忽,直接押进临江看守所就好了。” 宋刚问李晓彬,黄涛怎么还没来,李晓彬说曹翰墨在处理这事,他正在和黄涛副县长商量处置的办法。 宋刚说:“家属什么要求?” 李晓彬说:“家属说县委政府必须给他们一个答复,要求杀人偿命,还说是杨雨生是您制造的第一大冤案。” 宋刚“嘿嘿”冷笑了一声,问:“家属是什么时候到的?” 李晓彬说:“他们很快就到了,死者死亡时间是中午一点四十五分,通知家属是两点整,他们三点钟就到了,一来就是两百多人。” 宋刚凝思了片刻,看着康健,康健说:“这也是我分析杀害杨雨生的凶手,就在江城的原因之一,整个过程家属掌握得一清二楚,要召集两百多人,一个小时赶到县政府,时间上也太不可思议了。” “现场谁在哪里?”宋刚问。 康健说:“公安局长在政府大楼,县委和政府的几个领导也在那里,干警大约有七十多人。现在黄涛想出来可能也困难了,车子根本无法动,有三辆车轮胎气也被放了。” 宋刚思考了片刻,说:“你把现场录像资料调过来分析一下,我和黄涛联系,看他那里的意见,你赶快调集人手,准备抓人。” “抓人?”康健疑虑起来,“现在抓人适合吗?” 宋刚眼睛放出一道精光,犀利的眼神似乎看到了现场,他说:“杨雨生作恶多端,死后还让他继续作恶?你分析一下录像,看抓什么人适合。既然他们有准备而来,就说明他们之中,有人就是谋杀的同犯嫌疑人。” 接通了黄涛的电话,黄涛说,正在开会研究,宋刚问:“你们讨论的意思呢?”黄涛说:“倾向于保守,主要对看守所的人先抓几个做做样子,稳定了情绪再说。” 宋刚知道黄涛现在不好说话,就说:“你让曹翰墨接电话吧。” 曹翰墨说:“书记,现在我们就等您最后拍板。我们讨论的意见是,先把当班的干警和看守所的正副职抓起来调查,给群众一个交差,稳定一下局面。你看行不行?” 宋刚说:“现在情况很特殊,我们之间被隔开了,无法讨论,你传达我的意思。一,同意你们对看守所人员的调查,其实也已经在调查了。二,限闹事的人一个小时之内离开,一个小时之后,对不听劝阻者实行强制措施。三,黄涛与他们对话,半小时后我到现场。” 曹翰墨沉默了片刻,说:“我看这样会把事闹大,他们扬言不给他们满意的答复,将会有更多的人来示威。对群众,我看是不是温和一点,先稳住再说。” 宋刚火了,大声说:“他们也算是群众?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抓了看守所的人就能平息?他们要的人是我宋刚!好,半小时后,我自己到现场喊话!”他说完,加了一句:“你们还商量一下,十分钟给我个回复。” 这时,康健的结果出来了,他说:“书记,有三个人是现场指挥者,他们离现场约有五十米距离,用手机联系。” 宋刚说:“立即监听,把他们的电话内容全部录下来,技术上没问题吧?你请示临江政法委。我到现场的时间推后一点,让你多收集一些证据。我跟临江市委联系。” 康健在和市政法委的人争执,宋刚没有理睬,他直接和范文武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刚讲完,黄涛来电话了,他说,现场由他出面讲话,书记您就不要出面了。 黄涛刚讲完,没想到立即被宋刚否定了,宋刚说:“我改变主意了,按你们原先讨论的结果先和他们谈,不问结果,你就和他们耗着,大约一两个小时,你再听我的指示。” 康健终于说服了市政法委,他立即安排了技术人员秘密进场,接着又从临江调来了一百多干警,现在正往江城赶。 正如曹翰墨所说,从枫树乡赶来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有四五百人。 宋刚默默地看着传来的录像资了,神态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有一丝微笑。 在县委政府大楼,聚集的人激动地高喊着,杨雨生的家属哭喊着。政府大楼的高音喇叭开始了讲话,那是黄涛的声音,他说:“各位父老乡亲,杨雨生的死,我们正在调查之中,看守所的有关人员也已经被隔离审查,请你们保持理智,县委、政府会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请大家冷静,请大家冷静。”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凶手是宋刚,把宋刚交出来。不把宋刚交出来,我们坚决不答应。” 第190章 动用武力 黄涛的讲话只是徒劳,但他并不气馁,因为,他知道宋刚在做准备。因此,他没有理睬那些人的喊叫,对投向政府大楼的石头也无动于衷。他只是在那里尽着自己的职责,他的职责就是重复地讲着那几句重复话。 曹翰墨焦急地在转悠,临江市委已经几次来电话催问情况,他只能回答:“正在积极稳妥地处理这事。” “积极稳妥”,这句本身就自相矛盾的话,常常是应付上级领导的语言,它玲珑八面,怎么理解都行。 投向大楼窗户的石块越来越多,警察设立的人墙显得很吃力,钢盔和盾牌已经经受了无数次的考验,现在有人开始扬言要焚烧车辆了。 局势陷入了极度混乱。 消防车,10急救车在外围候着。 曹翰墨嚷嚷着,“都过来,都过来,再想想办法。”立即,十多位县级领导又聚在了一起,脸色显得焦虑和紧张。 “大家看看,这……这么控制?政法委刘灿书记,你公安人员还有多少?都调过来。宋刚,宋刚,这怎么收场?接宋刚的电话。”他对着空气说。 没有人有什么主意了,他们想,还是宋刚当时的想法是对的,不用武力没法收场。接通宋刚电话倒是有人很积极,曹翰墨对着电话说:“书记,不行了,不行了,怎么办?” 电话里宋刚平静地说:“坚持十分钟,我马上到现场。” 曹翰墨慌乱地回答:“好,好……”可很快又觉得不妥,让书记亲临现场,那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他立即又说:“不行不行,危险,太危险了,已经动粗了。” 宋刚呵呵地在电话里说:“没事,我立马就过来。”说完,挂断了电话。 曹翰墨心想,这宋刚真不知死活,他怎么可以亲临现场,到时出了危险怎么办?他对公安局长大声说:“书记马上到现场来,你的人赶快保护好他,出了事我为你是问。” 在场的领导听曹翰墨这么一说,顿时脸色都变了,纷纷出主意,“这怎么行?快快,组织人马保护。”“大楼内的人赶快组织好,把书记抢进来,一定要保护好他。”“灭火器,灭火器收集起来,可以对着行凶的人喷射。” 急中生智,最后竟然想出了十几个主意,目的只一个,把宋刚抢进大楼。 黄涛还在没完没了地喊话,突然,他不再重复刚才那些软绵绵的话了,很强硬的言辞使众人骇然:“限在场的村民十分钟内撤离现场,你们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十分钟后清场,顽抗者严惩不贷!” 曹翰墨惊恐地来到广播室,他恼怒地注视着黄涛,心想,你不是捅乱子吗?可黄涛没有在意他。 黄涛已经接到宋刚的电话,这是他的指令。宋刚没有通知其他领导,因为,他这一着冒着一定的风险,别连累他们,这是他的想法。 警车呼啸而来,几个想遛的人已经晚了,他们被几个守候在他们身边的便衣警察牢牢地控制住了。 曹翰墨和其他的领导看着外面的景象,十几辆载满防暴警察已经下车列队,人群开始骚动,四散的人拼命地奔跑,他们没有被警察拦阻。 现场,剩下七八十人,他们似乎想凭借手中的石块与警察对峙。黄涛对着麦克风严正地吼着:“杀害杨雨生的人,现在已经落网,你们还要做他们的帮凶吗?你们上了人家的当,现在应该清醒啦。赶快离开,赶快离开。” 又有三四十人在犹豫,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毅然地离开了。但还有二三十人战战兢兢地陪着死者的家属,他们准备尽血缘和亲戚的义务,坚守到最后一刻。 这时,宋刚站了出来,他用平静的声音说:“杨雨生死了,我们很痛心。但我不是痛心他的死,他死有余辜,在他手里,至少有两条人命。我痛心的是,他死了,很多线索也就断了,他的同谋就可以逍遥法外。你们怪我们害死了他,我想问你们,我们希望他马上就死吗?希望他马上就死的人,就是他的同犯!杨雨生的所作所为,你们有些并不知道,但,有些事你们是知道的。如几个月前那个矿工遇难,当晚就处理了,但家属并不服气,这事你们应该知道,当然,那个矿工的死不是杨雨生害死的,是意外。但他杀害了矿主和矿主的一个合伙人,这事,你们不知道。我希望你们理智,杨雨生的案子不是冤案,是铁案如山。回去吧,好好安葬杨雨生,他为你们家庭也劳累了一辈子,你们回去好好安葬他。” 半天,没有人说话,愣愣地。他们觉得宋刚的话有道理,突然,一位妇女就地一跪,哭诉着:“宋书记,我家老杨对你不住,对组织不住,但我们希望您找出杀害他的凶手,求您了,求您了。” 宋刚说:“我们会尽力而为,挑动你们闹事的人现在已经被抓获,那些人是杀害杨雨生的同犯嫌疑人,我们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至于到底是谁谋害了杨雨生,我不敢保证能够查清。你们回去吧,今天,你们已经触犯了刑法,但可以不追究,你们也是受害者。” 现在,现场除了工作人员,群众全部散尽了,宋刚往大楼走去,他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他们是从大楼里涌出来保护宋刚的。里面,包括曹翰墨。 康健追上宋刚,在他耳边说;“策划此事的是漏网的一个合伙人,他说,公安刘副局长安排他们这样做的。” 宋刚头也没回,说:“抓起来!”众人吃惊地看着他,不知他说把谁抓起来。 惊魂已定的曹翰墨对宋刚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还是你这招管用。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宋刚回头对曹翰墨说:“越来越复杂,牵涉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还有的事做。立即召开常委会,管安全的、综治的也列席。” 婷婷打来了电话,宋刚说:“开完会我就回来。” 婷婷哭着说:“不是,不是,你能立即回来一下吗?天舒有危险。” 宋刚脑子里“轰”地一声,懵在那里不动。 第191章 书包里的恐吓信 婷婷继续在电话里哭诉,紧张而又恐惧,“刚才天舒做完作业,我帮他清理书包,里面有个信封,我一看,是封恐吓信。” 宋刚安慰说:“我布置一下工作就回,没事,你就放心吧。”想了一下,担心女人家胆小,末了一句,“我就派两个警察过来。” 李晓彬听到了宋刚的电话,立即找到两个女警官,要她们到宋刚家陪婷婷。两位女警会意地点点头,上了警车,往宋刚家去了。 常委会开得比较沉闷,主要是宋刚布置了近阶段的工作,特别强调了最近局面的控制,和对案件的审理工作。 他没有说得很全面,至少刚刚在心里盘算出的计划没有说出来,他想,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不客气了,我不准备把风刮大了,可你还刮,那就主动出击,再来一次暴风雨吧。 会后,他把康健和黄涛叫到一起,说:“老康,黄涛,今天我家里收到了恐吓信,你们看该怎么办?” 康健说:“预料之中,我已经早就安排了人手保护您家人了,那个放恐吓信的人已经被我的人盯住。现在随着案件的进一步审理,会有更多的人牵涉进去。今后怎么搞,真还得需要琢磨琢磨。” 宋刚知道康健的意思,那些不准备动的人看来不动也不行了,他看着黄涛,等着他说话。 黄涛说:“我看,这剂猛药还得加量。” 宋刚问:“假如那些人比我们还级别高怎么办?” 黄涛思考了片刻:“那也没法子,我们不动他,他还要动我们呢。把根拔了,要不我们永远不得安宁。” 宋刚两眼精光一闪,说:“就这样,斩草除根,拔不动也要拔。”说完,凝思了一会,抬起头对他们二位说:“辛苦你们俩,加紧调查,引而不发,我到省里讨一份圣旨,一举端掉这个窝。” 没等他们表态,他又说:“康健,你给黄涛看看那份名单。” 黄涛接过康健给他的一份名单,倒吃了一口凉气,脸色有些惊恐,自言自语地说:“难怪,竟有这样复杂?” 宋刚说:“对不起,黄涛,这份名单一直没给你看。现在没什么秘密了,你看还下猛药吗?” 黄涛没有立即回答,心里盘算了一会,抬起头说:“下!士为知己者死,值。” 宋刚不明白黄涛怎么来这么一句话,疑惑地看着黄涛,黄涛说:“这些人你不动他们,他们会动你,你在这里一天,他们的心就会不安一天。先下手为强,我和康健一起来吧。” 沉默半天之后,宋刚突然说:“不!黄涛你离远点,你作壁上观,看热闹。康健负责,我再给个人给你。” 黄涛惊讶和失落,急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宋刚笑了笑说:“黄涛,你别介入,我希望你走得更远,在仕途上走得更远。明白吗?”黄涛自然明白,宋刚准备把江城交给他,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没等黄涛说话,宋刚接着说:“黄涛,这是我的一片苦心,希望你理解,你去把那事弄好,你不是我的卒子,将来你还有大用。” 宋刚决心动用“梅林小组”的人,现在不能把黄涛放在风口浪尖上,他希望黄涛将来在行政上好好发展,他是一块搞行政的好料,至少可以在地厅级位子上干出一番事业来,也许还可以走得更远。 宋刚给余佑发出指令后,余佑很快就回了消息,他安排一个江城籍的小组成员回江城,开展调查工作。 宋刚回到家里后,两位女警官还在和婷婷聊着,看见宋刚进来,她们都站起来说:“书记好。” 宋刚说:“辛苦你们了。”说完接过一位女警官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你爸再这么胡搞下去,小心你的狗命。” 婷婷一脸的惶恐紧张,宋刚笑着说:“别担心,吓唬吓唬我们的。你们两位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两位女警官走后,婷婷急着问:“我心里好怕,真的没事?万一有事怎么办?”宋刚很认真地说:“我宋刚连你们母子还保护不了,那还是宋刚吗?” 婷婷听丈夫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但仍然不是十分放心,她问:“万一那些亡命之徒……”后面的“下毒手”三个字她真不敢说出来。 宋刚说:“天舒睡了吗?”正说着,房门开了,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爸爸,我没睡呢。” 宋刚一个哈哈,“原来你躲在门后面窃听那,你怕不怕?” 天舒说:“我不怕,好人不怕坏人。” 宋刚一把抱起天舒:“乖,天舒是好人,好人当然不怕坏人啰。爸爸要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你说好不好?” 天舒翘起嘴巴说:“不好,你要留一点给我抓,等我长大后我也要抓坏人,你都抓了,我就没坏人抓了,以后,我不就没事干了?” 婷婷说:“宝崽,爸爸抓现在的坏人,你就抓今后的坏人呗。” 天舒说:“你才宝呢。没有坏蛋爸爸妈妈了,哪里来坏蛋崽崽?” 宋刚呵呵笑着,说:“天舒说得对,没有坏蛋爸爸妈妈,就没有坏蛋崽崽。跟你养的蚕宝宝一样,没有蚕妈妈,哪里有蚕崽崽。你养的蚕宝宝呢?” 天舒说:“它们躲在蚕茧里睡觉去了,妈妈说它们睡完觉就会生崽崽了。”说完跑进房里拿蚕虫去了。 宋刚和儿子玩了一会,说:“睡觉,快考试了,你打两个一百分给爸爸看,行不行啊?”天舒说:“没问题,保证打双百分。”天舒在实验小学读书,成绩很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等天舒睡着后,婷婷又问起了宋刚,她说,到底会不会有危险? 宋刚抱着婷婷,说:“婷婷,最近的情况是有些复杂,从明天起,天舒就由你接送吧,你自己也注意点。不过,你放心,康健安排了便衣暗中保护天舒。” 婷婷说:“好吧,明天起,我接送天舒。你自己也要注意,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宋刚说:“这些家伙太嚣张,我狠狠给他们来一下,明天我就要去省里一趟。” 第192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在宋刚到省里的时候,余佑派去江城协助康健工作的“梅林小组”成员徐高飞也已经到了江城,他是刘磬手下的人,虽然离开江城已经十几年了,但一口江城话一点没改。 徐高飞虽然从未涉及过刑事案件的调查,但要弄清企业之间盘根错节的负责关系,正是“梅林小组”的特长,别说小小的江城,就是国际知名企业,他们都有能力查个水落石出。 可余佑迟迟没有把“帝”字号的内情汇报给宋刚,这不得不让宋刚感到吃惊,难道“帝”字号就真的这么复杂?使“梅林小组”头号人物也束手无策?宋刚估计,余佑肯定有什么隐情。出于对余佑的绝对信任,宋刚没有打算追问余佑。 宋刚在帝隆宾馆住下,才落脚就来了电话,“宋刚,留条后路,退一步海阔天空。”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 宋刚没有吃惊,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他被跟踪了。 在宾馆可以跟踪,一离开宾馆,宋刚就会天高任鸟飞。国内顶尖高手训练出来的人,江城或临江几个毛贼怎会是他的对手? 宋刚很快见到了周西汉副书记,听完宋刚的汇报,周西汉紧锁着眉头,半天才说:“动一个地级干部,有点小题大做,事实依据不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须动用省里的力量,看他有没有其他的事,有,那就好办。这样吧,还是引弓不发,做好充分准备。你去做吧,我到时支持你一把。” 宋刚说:“也只能这样,一个正厅级干部,就因为入股企业只够纪律处分,还构不成刑事责任。我尽力而为吧。” 周西汉说:“要不要把鲁玉也喊过来一起聊聊?” 宋刚虽然有一秒钟的冲动,但还是说:“算了,我还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周西汉笑着对宋刚说:“宋刚,我看那鲁玉对你有情有义的,不会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宋刚被周书记怎么一说,也有几分惶恐,心想,美人何止是一个鲁玉?这一关到目前为止还是把握住了,虽然他心里并没十足的底气,但他准备坚持自己的原则,他不希望做第二个鲁玉的爸爸。 周西汉看着沉思的宋刚,心有所思地哝哝自语道:“这世间,诱惑太多,金钱、美女、权势,使多少人神魂颠倒?其实,到后来还不是烟消云散?人啊,就是要有责任,没责任的男人不是男人。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人世间混,五十岁、六十岁之前,甚至到自己死的那一天也不识庐山真面目,但等到跳出了此山中,那又为时晚矣。” 宋刚心里一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爸爸,我想要个好人爸爸。”小玉的话又在宋刚脑子了回荡。 回到宾馆,宋刚又发现了那两个跟踪的人,他们面带喜色,似乎是失踪的猎物又自己回到了枪口下。可以想象得出,他们跟踪宋刚失去目标后,心里是多么的着急。 宋刚童心又起,他没有上电梯,直接往消防通道走去。 那两个人站在消防门前左右为难,宋刚会不会又失去踪影?正犹豫着,突然后面一个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两位朋友,我宋刚想请你们喝杯咖啡,不知赏不赏脸?” 两个愣愣地看着宋刚发呆的人有些惊恐,做出自卫的姿势也显得很勉强。宋刚笑着说:“两位从江城一直护送我宋刚到这里,辛苦了,喝杯咖啡慰劳慰劳你们。别担心,你们一直看着我,就一个人,搞你们两个不赢。我们就在这大厅喝杯咖啡?” “好吧,随你的便。”那个人真的是江城口音,怀着一副毅然赴死的神态说:“就大厅吧。” 大厅里人很少,宋刚选择了一个安静的座位,要了一壶咖啡,替每个人满上,“朋友,第一次相见不好问两位高姓,我,就不要做自我介绍了。今晚有缘,不谈工作,都不方便,我们就聊聊别的,女人?金钱?” 那两个人听到后面那句话,咽了口口水。他们没有多说什么,仍然是那句话“随便”眼睛却不停地望门外瞟。 宋刚平静恬和,微笑着说:“别担心,没人会来打扰我们的。” 被看破心思的感受是难受的,那两人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这让他们更加紧张。宋刚这一边正对着大门,他说:“两位朋友,我们换个边吧,我这一面安心些。”说着站了起来。 那个说“随便”的人还是那句话:“随便。” 那两人犹犹豫豫地和宋刚换了个边。宋刚心里觉得好笑,就这两个人也干得了这事?宋刚看到他们安心了很多,说:“你们说,什么样的女人好?” “随便。”那开就说随便的人又是一句“随便”,这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起来,这种毫无底气的神态,他们自己也羞愧起来。 “啧啧,老弟还是老兄呢?啧啧,羡慕你呀,女人也随便,不挑食,好,白菜萝卜随便,打得粗。”宋刚说完,又似乎不解,接着问:“哦?你是说随便什么女人都喜欢还是喜欢随便的女人?” “随……什么意思?”他差点又说出“随便”了,觉得不妥,终于说出了除“随便”之外的第一句话。 宋刚说:“男人不就喜欢这两样东西吗?我们就聊聊这个,不好吗?” “不对,男人还喜欢权利。你书记就喜欢权利。”另一个人终于说话了。 宋刚呵呵地笑着说:“这位朋友不懂味,权力不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但女人、金钱都可以想法子弄到。我是想找点我们共同的语言,所以就聊女人和金钱。” 那人似乎很倔强,粗声粗气地说:“权力也可以聊。” 宋刚说:“好,都聊。过去有个皇帝,每天是山珍海味,一天,有几个穷人犯了法,大臣问皇帝怎么处置他们,那皇帝想了半天,突然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处罚他们。你们说那皇帝想的法子是什么?” “剥皮。”一个说。 “千刀万剐。”另一个说。 宋刚摇了摇头。 第193章 男人都喜欢女人 宋刚说:“不对。那皇帝想的办法是让他们吃一年的肉。” 那两个人齐声说:“吃肉?不可能。” 宋刚哈哈大笑,说:“我说你们猜不出吧,告诉你们了还不信。你们想,那皇上每天大肉大鱼的,从小到大吃了几十年,还没吃腻?所以呀,他认为最苦的事就是吃肉了。” 那喜欢说“随便”的人说:“所以你就不跟我们聊权力的事?” 宋刚说:“对。我对权力很厌烦了,你们却认为是很好玩的事,没有共同语言。哎,我又不好问两位的名字,说起话来多不方便,这样吧,我给你们起个随便的名字,你叫张三,你就叫李四,好不好?” 那个被起名为张三的人说:“随便。你也喜欢女人?” 那李四自以为是聪明人,立即骂道:“你是蠢猪呀?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特别是有钱人,更喜欢女人。” 宋刚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对,李四到底是聪明人,是男人就喜欢女人,特别是有钱人更喜欢女人,你们老大就是个色鬼。” 李四疑惑地说:“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呀?” 宋刚没有回答,而是故作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哪种女人最好吗?”随即露出一种夸张的神态,望着眼前的空气,似乎羡慕得不得了,还加上一个大大的叹气声,“唉……” 张三、李四被这一动作吸引了,摒住气,凝神细听。可宋刚这一叹,就没了下文。 张三耐不住性子,问:“哪种女人?” 宋刚欲说又止,叹了口气,“哎,可惜,可惜。”又不再说下去了。 李四也耐不住了,问:“什么可惜呀?你说唦。” 宋刚似乎不是在回答他们的提问,自言自语地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张三李四文化不多,自然不知宋刚在吟白居易的《长恨歌》,但也似懂非懂的觉得有韵味,宋刚吟到这里没在吟下去了,说:“如果遇到这种女人,那就是十八代祖宗修的福啊。倾国倾城的容貌,那副旺夫相,尤其是那颗针尖大小的美人痣,生的位子丝毫不差,可惜,可惜。”他说着,仍然是望着空气羡慕不已,其实,这是他想到的不是杨贵妃,而是在香港的陈红。 张三李四听得入神,听宋刚几声“可惜”之后又没了下文,忙说:“老大,后来呢?”他们连“老大”都叫出来了,本就没先前,可好,他们问起了“后来”。他们觉得宋刚在为自己遗憾什么女人。 宋刚仍然自说自叙,“如果有情人能真成眷属,就是裙下死了也值得。”说到这,他突然话锋一转,说:“张三、李四,如果你们见过五百年难得一遇女人,你们怎么办?” 张三李四想也没想,“把他娶过来呗!”可立即又觉不妥,哪有要娶就娶的?别说五百年难得一遇的女人,就是街上那些美女,也不是说娶就娶的,甚至是边都挨不到,又改口说:“那你说怎么办?” 宋刚说:“娶呗,哎,可惜,现在迟了,就要嫁别人了。唉,我也是权欲所害,本来有那么个女子倾心于我,并且是非我不嫁,但……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宋刚文绉绉的说着,张三李四已是羡慕不已,张三问:“老大,您说得我们似懂非懂的,是不是有个绝色女子和您相好,后来您为了当官,把她抛弃了?” 李四忙说:“你是蠢宝吧?当官与娶老婆有什么相碍的?老大,愿闻其详。”他也感染得文绉绉的了。 宋刚说:“李四,你是聪明人,可这次你错了,张三说对了。后来我为了当官,把她抛弃了。”张三得意地看了一眼李四,说:“是啵。” 李四没有反击张三,而是为宋刚惋惜,连说:“可惜,可惜。咦?当官也不错呀,想美女那还不容易?” 张三这次终于抓住李四的把柄了,“你蠢吧,真是蠢宝,当官了就不自由了,哪比得我们老大?有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四没有理睬张三,问宋刚:“老大,您说下去。” 宋刚说:“你们见过这样的女人吗?肤如凝脂,腰肢如临风之柳,杏眼香腮,回眸一笑夺魂魄,嘤嘤细语如天籁。唉,不说这些了,你们也听不懂,反正是五百年也难得一见这样的美女,你们知道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是四大美女,她们也是五百年一遇的,就和她们一样美貌,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现在你们懂了吗?” “懂了懂了,真的很美,美的不得了。”张三李四忙说。 宋刚又说:“男人分九等,女人也分九等。女人的九等那你们也要注意罗,五等以上的不要去碰,碰不得的,损男人,一辈子也会倒霉。我们有缘,我跟你们说,这几等女人怎么区分,今后你们就好注意点。你们经常玩女人吧?” “是。噢,不是,不是。嘿嘿,是,是。”张三李四矛盾地说着。 宋刚说:“那第九等女人那,不管她多漂亮,眼角内侧有颗痣,那叫泪痣,一辈子的苦命,那千万别去碰,谁碰谁倒霉;第八等的,一双狐媚眼,眼角外也有颗痣,这种女人前世是狐狸,心狠,也不要碰,伤身子,男人一般都命短;第七等,嘴唇或眼上方有颗或几颗痣,那叫拉舌痣,溅眼皮痣,男人少碰为好,是非多。” 说到这里,他喝了口咖啡,张三李四已经是听得入神,宋刚说:“这三种是最不好的,其他五、六种就不说了。你们想不想听听好女人的特征?那是又让男人销魂,又对男人有益,旺夫旺家的。” 张三李四忙说:“听,听。”他们正想听听什么女人最让男人销魂,口水都流出来了。 第194章 女人分九等 宋刚看着那两个馋涎欲滴的家伙,真想把他们俩按进在咖啡杯里淹死,心想,两个蠢家伙竟然跟踪我宋刚,别说“梅林小组”随时可以动用多种力量收拾他们,就我宋刚一个,收拾他们就绰绰有余。但他没有把这种心情表露出来,继续和他们周旋着,因为,他还需要个传话的人。 宋刚继续糊弄编排着瞎话,他说:“其实呀,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四大美人都只是二等女人,她们要是在一般的大户人家就好了,所以,她们的结果都不很好,那一等的呀,就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史书上有记载,你们自己去看吧。只是看了也白看,这辈子你们是无缘见到了,我的那个相好就是这种。百里挑一的第四等女人就不说了,太多了,我说那三等的吧,那是千里挑一的了,嘴角一点痣,那*也同样会有一颗,那只有她丈夫能看得,哪叫什么痣?床第痣,床上功夫了得,销魂啊,男人一辈子有这么个女人就足矣。二等的呢?那就是万中选一了,你想啊,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四大美人也就是这类,不说了,你们也见不到,见到了也没得你们的份。” 李四说:“您……您那相好,你怎么把她抛弃了?”他还在为宋刚惋惜,其实也是希望宋刚说说那一等女人的好处。 宋刚苦着脸说:“你们就是想揭我的伤疤,既然我们有缘,我就说了吧。那是我在大学里偶然见到她路过,这一见那,你们知道怎么着?” 张三李四忙说:“怎么着?” 宋刚说:“我是三天三夜不眠不吃,走到哪里也不知道,你们知道怎么回事?” 张三李四忙说:“想她呗。” 宋刚说:“错。失魂了,三魂六魄全失了。” 张三李四忙问:“后来呢?” 宋刚说:“后来,不知怎么,我走啊走,走到了她面前,后来别人告诉我,我还不该死,身体自个儿找魂魄去了。” 张三李四“噢”的一声松了口气,又忙问:“后来呢?” 宋刚说:“也许是我的魂魄见我来了,又飞到我的身上吧,后来我就跟着这姑娘后面,她往东我就往东,她往西我就往西,总不离她六十三步。” 张三李四问:“为什么是六十三步呢?” 宋刚说:“哎呀,你们这也不知道?九最大,七,也有个讲究,一个礼拜是七天吧?死人了,有头七二七之说吧?闭关练功有七七四十九之说吧?天上有七仙女,七星北斗吧?还有很多关于‘七’的说法,七九六十三,所以,六十三步再不能走近了,近了,魂魄又会没了。我就总保持这六十三步。” 张三李四又问:“后来呢?” 宋刚故作恼怒:“后来呢?总问‘后来呢?’后来那姑娘也发现了我,起先她有些恼,可她是什么人?第一等女人呀,不会随便气恼的,她看我可怜,就过来跟我说话,你猜我怎么着?” 张三李四说:“怎么着?” 宋刚说:“那不是白问了?我跑呗。” 张三李四忙问:“为什么?” 宋刚气恼地说:“又是‘为什么?’六十三步呗,还要不要魂魄?不跑那不又没魂魄了?” 张三李四一齐“唉”了一声,显然在惋惜,随即又问:“后来呢?” 宋刚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就知道你们又会问‘后来呢?’我干脆一口气说完算了。后来,她就打听我是谁,在哪里,打听到了,就给我写信,然后我们就见面了,见面了就成了相好。” 张三疑惑起来,忍不住还是问了个问题:“你们相好了,哪怎么你的魂魄没丢了呢?总不可能离六十三步相好吧?” 李四骂道:“你蠢宝哟。相好了怎么还会丧魂落魄的?你看见两人在一起还得相思病的吗?想怎么就可以怎么,摸呀、亲呀、那个呀。嘿嘿,快活。” 宋刚立即说:“错。” 张三李四惊问:“为什么?” 宋刚说:“你以为她也是你们见到的九等、八等的女人罗?她是第一等的女人!第一等!知道吗?你敢摸?你敢亲?看都不敢看,闻都不敢闻。” 张三李四疑惑:“哪……?” 宋刚说:“哪什么哪?看一眼让你销魂,闻一闻让你落魄,要不怎么说倾国、倾城?我们相好了一年,终于可以摸摸手了,你们又会问‘为什么’吧?告诉你们,慢慢习惯、慢慢适应。可是,有一天倒霉事来了。” 张三李四惊道:“什么事?” 宋刚忧伤地说:“被一个高干子弟发现了,他也魂飞魄散了。” 张三李四又是那句话:“后来呢?” 宋刚无可奈何地说:“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太子党?只怪我命不好,被他看见了。他找到我商量,给我官做,并且答应保证我做到省长部长,条件是我把我的相好让给他。我当时年轻,心想,有官当那是好事呀,天下何处无芳草,今后再找一个这样漂亮的不就得了?可没想到她是五百年一遇的第一等女子,哪里还遇得到?哎,悔呀,真是后悔。现在我是宁愿不当官了,也想那女人呢。” 张三李四不说话了,他们在替宋刚惋惜,同时又想,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委书记,难怪,他有这么硬扎的背景。想到这,他们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的了,不想不打紧,一想,背上汗津津的,恐惧感传遍了全身,他们是干什么来着?监视他呀,可这人不是一般的人呀,北京有保护他的人,自己监视他?那不是找死吗?想跑,现在可是晚了,宋刚已经认识他们了,咋办呢?还是李四聪明,他说:“宋书记,我和张三商量个事,行吗?” 宋刚说:“行行,你们有事你们商量吧,你们是来监视我的,我可不方便听你们说些什么。你们商量着,我上下厕所就来。” 宋刚笑嘻嘻地去了厕所。张三李四忙着说起了悄悄话。 第195章 无所不知的人 张三李四投靠了宋刚,他们发誓赌咒誓死忠于宋刚,宋刚不屑,淡淡地说:“你们好好干,我今天说的事,你们可不能在外面漏出一点风声。你们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吧。” 张三李四拼命地表功,把他们所知道的统统说了个透。 宋刚几天后回到了江城,黄涛去了江苏,他现在专心致志地做招商引资工作。康健在忙那件事,有了徐高飞的帮助,康健的视野似乎进入了一个新天地。 曹翰墨看到宋刚回来,好像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过,不是高兴的笑,而是苦笑,他说:“宋书记,您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可要跳河了,文武书记和新国市长到处找您,您怎么把机关了呢?” 宋刚说:“什么事这么急呀?我不是交待晓彬了吗?有事他知道我在哪里。” 曹翰墨说:“别说了,他几天没看见人,手机也关了,我们还以为……”宋刚没有等曹翰墨说完,急忙问:“什么?晓彬没看见人?” 宋刚知道出事了,赶忙往办公室去,曹翰墨预感到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宋刚急匆匆地离开。 宋刚接通了康健的电话,“康健,李晓彬失踪了,你知道吗?” 康健急问:“怎么回事?不知道呀。我马上和他们家属联系,您等我的电话。”很快,康建又打了过来,“他爱人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接电话。我马上派人过去看看。” 宋刚感到很意外,李晓彬到哪里去了,要是被绑架,绑架他有什么意义?不是绑架那就更解释不通了。宋刚点燃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心想,事情越来越复杂,难道还有一股势力没被发现? 曹翰墨进来了,他问李晓彬是不是出事了,宋刚说现在找人不到,多半是出事了。“妈的,怎么就这么复杂?怎么办?书记。”曹翰墨也感到有些恐惧。 宋刚说:“现在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等消息。噢,你说文武书记和新国市长找我,他没有什么事?” 曹翰墨说:“他们问人事调整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可能是想打招呼吧。这事也会要尽快办好,送礼的好一点了,但还是有,我现在是看见人家送红包就过敏,烦死人了。” 宋刚说:“人事调整推迟,过春节以后再定,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李晓斌这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真是焦头烂额的。这样吧,你主持县里的日常工作,让我休息几天,理理思路。”宋刚这回真觉得事情千头万绪,这是他头一回有这样的感觉。 宋刚没回家,晚饭后去了帝豪,他不知为什么要去帝豪。 99号服务员看见宋刚苦着脸,她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地给宋刚按摩。今天刘萍没来陪他,她在美美美容院做美容,女为悦己者容,不知她在为谁而容。 闭目养神的宋刚想起了第一次来帝豪的情景,那次也是第一次见到小玉。突然,他知道自己怎么又到帝豪来的原因了,每次来这里,他都有所获或有所失。他升任副县长是在帝豪得到消息,的士司机闹事是在这里解决的,后来,他的命运就一直与帝豪联系在一起,包括自己到长江公司,小玉的身世,现在到江城任职,无不与帝豪有关,或者说与“帝”字号有关。 他需要见个人,苏小川。 可苏小川不在国内,他在澳大利亚。 宋刚可不管他在哪里?他回到办公室给苏小川打通了电话,没等宋刚开口,那边就说:“宋刚老弟呀?为煤窑整顿的事找我吧?” 惊愕的宋刚愣住了,半天才说:“您怎么知道?” 苏小川说:“宋刚老弟,弃子取势本是好思路,下棋看全局,可是,有些子能弃吗?弃了关键的子,你这盘棋还怎么玩得下去?” 宋刚细细品味着这几句话,心想,我的策略,这里发生的事,怎么他都一清二楚?这时,他不得不佩服这苏小川了。 苏小川没听见宋刚的回话,他问:“老弟,怎么不说话了?你在想,我苏小川怎么知道这么多内情是吧?哈哈,连你的秘书失踪的事我都早掌握了,要不要我老兄帮忙?” 宋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真的不好回答,他怎么办?难道要自己怀疑是黑帮的人帮忙?他们帮忙的后果会怎样? 苏小川又说话了:“老弟,你是觉得我出来帮忙不方便吧?好,我就不出面了,但我告诉你个方法,你想不想听?” 宋刚说:“您说吧。” 苏小川说:“你心太软,你菩萨心肠,就凭智慧能成大事?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你把那些本想弃的子都想办法救活吧,那几颗子怎么可以弃?” 宋刚说:“苏兄,能说详细一点吗?” 苏小川在那边哈哈地笑着说:“看来,我还没有被你真正信任,你担心我介入了江城的事件?哈哈,老弟,江城小地方,我怎么会感兴趣?放心,你怎么做都可以。你要我说明白点,我告诉你,临江市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人在江城,那些人不按江湖规矩办事,胡搅蛮缠的,心又狠,你太斯文了。” 宋刚似乎明白了,他还有个问题要问:“李晓彬在哪里?” 苏小川哈哈大笑,说:“老弟,你以为我是神呀?我不知道,康健应该很快就会弄清的,不过,我提醒你,你自己家里也要注意安全嘞。我在江城吃过苦头。” 宋刚这时的感觉就像是在街上被人脱了裤子一样难受,苏小川什么都知道,对康健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人太神了。不过,宋刚庆幸的是,苏小川不知道“梅林小组”。 回到家里,宋刚已经疲惫不堪,婷婷帮他放好水,让他在浴缸里好好泡一下,这时,电话响了,是康健的。 宋刚心里怦怦直跳,他没等康健说话,就问:“康健,怎么样?有下落了吗?”康健在电话里也很激动,说:“查到了,我们怎么办?是强行营救还是缓一缓?” 宋刚说:“我就过来,具体情况我来了再说吧。” 第196章 奇袭绑架者 宋刚一听是麻园村,脑子懵地一下就愣了,又是这地方! 七年前他刚参加工作不久,那里因为两个姓氏争水,发生的械斗简直就是一场战争,双方竟然有埋伏、有突击队、有预备队和侧翼防卫等一套军事战术,结果十三死,四十多人受伤,公安武警介入还有三名武警受伤,那是一场惊动全国的大案。 李晓彬全家就被人控制在那里。 县委、政府和四大家领导,以及公安等相关的人很快到齐了。营救方案今晚必须拿出来,可大家的意见很不集中,主要是采取强硬措施还是温和办法,各方意见相左。 临江市的领导和有关部门也到了,王仁铁青着脸,闷闷地坐在那里,没说一句话,只是听着。 还有一个人没说话,那就是宋刚,他在犹豫,是否动用“梅林小组”他一直拿不定主意,谈判专家没有比“梅林小组”更适合的,最后,他决定如果必不得已动用“梅林小组”,那就自己来,但自己肯定不是最适合的,因为,自己就是那些人针对的目标。 特警部队的谈判专家显得没有底气,虽然他们曾经多次成功解救人质,但这次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并且很多是被蒙骗的群众。他们拥有猎枪、鸟铳,还说不准有没有真正的枪支。 两派相左的意见各有道理,强硬派认为,谈判成功性很小,这样反而不能采取奇袭的办法,暴露了目标;温和派认为,强行解救人质凶多吉少,那里的群众以彪悍出名,七年前就已经经历过那样的血腥场面。 曹翰墨成了左右摇摆的人,听强硬派说,觉得有道理,支持武力解决,温和派一讲道理,又倒向温和派,认为强行解救人质太危险了。 临江市的特警领导主张武力解决,他们觉得对付几十个村民应该不是难事,王仁不表态,他是火山口的人,一旦失败,他是要担责任的。 王仁是苦恼的,江城多事之秋,作为分管安全的领导,他是有责任的,更何况,他曾经是江城的书记,刨根问底,说不定他多少还有点瓜葛。上次麻园的事械斗的惊天大事,他就是江城主要领导人之一。 他在恼怒宋刚,年轻人太不稳重,短短几个月,江城翻江倒海的,没平静过几天。他更恼怒省委和市委,怎么就让一个三十才出头的毛头小子,来主政这么一个大县?说背景,他也就一个姚毅副省长,老子发了这么大精力仅仅弄了个副市长当,他宋刚现在竟然在我之上,临江市委常委。 想到这,他又稍稍心安了一些,因为,这里还有个临江市委常委。他准备说几句,把最后的拍板权让给宋刚这位常委。他环顾了大家一圈,不急不缓地说:“现在情况很严重,也很复杂,我基本同意刚才大家的意见。我们要慎重,人质伤亡,我们交不了差,那些群众多数人是被坏人所利用,因此,也尽量不能让他们伤亡,因此,问题一定要想复杂一些,准备一定要做充分一些。大家还议论议论,最后请市委常委宋刚同志拍板。”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基本同一大家的意见,同意谁的意见?基本同意,那就是对的同意,不对的没同意,那哪些是对的? 有几个人附和了几句,没有新意,话都很圆滑。当然,这也好理解,这种情况也是左右为难,哪种方式都没十足的把握。 具体实施者由政法委牵头,刘灿名字好听,光辉灿烂,宋刚一直不看好这人,唯唯诺,没一点刚阳之气,总是笑眯眯的,说春光灿烂或笑容灿烂还差不多。他今天至今的发言,全是八面玲珑的话,没一个实实在在的主意和办法。 时间不等人,再这么久而不决不是办法。 廖主席看着宋刚,恰好这时宋刚回过头看廖主席,廖主席点了点头,鼓励着宋刚,宋刚回了个微笑。 宋刚的决心已定,他决定谈判和奇袭两者相结合,但他不准备把这一计划公布于众,因为,在座的人,有他不相信的人。他之所以准备武力为主,谈判为辅的另一原因是,他相信李晓彬的能力,他参加过青年干部夏令营。 宋刚打断了欣欣副县长的发言,女同志考虑问题虽然细致,但现在不是考虑细节的时候,那边的情况所知甚少,只能随机应变,战术还得在战壕里决策,他说:“综合大家的意见,我的基本思路是,今晚不惊动对手,明天上午行动。先礼后兵,我来谈判,不行,再请专家出面,万一专家也不凑效,再动用武力。当然,动用武力得请示临江市委,时间在明天下午五点之后,能拖尽量拖。” 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下来,各部门分头准备。 其实,真正的计划已经开始。宋刚并没有回家,他开车在家门口转了一圈就来到了看守所,康健、郝子华、徐高飞,以及武警支队的领导也跟了过去,他们研究今晚的行动方案。 方案很快出来了,江城的人一个不用。 临江市一支精干的特警部队悄悄地开往麻园村,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进入了埋伏地点。军用地图标识得很清楚,宋刚凝视着地图,他似乎是看到了那些特警,眼睛充满了信心。特警们离李晓彬的位子仅仅只有五十来米左右。 麻园那边已经知道县委政府明天准备行动了,他们原先的计划是不主动告诉被绑架方,不先开条件,让宋刚他们瞎忙乎。现在,他们开出了条件,宋刚释放被押的所有人员。 “愚蠢的要求。”曹翰墨在接到县委办公室的电话后骂道,他自言自语地说:“释放在押的人,那不是造反吗?” 宋刚接到电话后并不吃惊,那伙人的目的并不是嘴巴里说的,他们是想要我宋刚滚出江城。 宋刚的基本策略已经订好,他回到家里,婷婷没有睡,可怜巴巴地等着宋刚的消息。她渐渐感觉,书记太难当了,做书记的女人不容易。宋刚歉疚地说:“你先睡唦,今后这样的事多着呢,别为我担心。” 宋刚很快进入了梦乡,他必须养足精力,明天是一场硬仗。 第197章 打倒宋刚 来到现场的人无不被这场面惊骇得哑然,心里怎么也不能理解,这帮家伙竟然愚蠢到这一地步,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麻圆村的架势真有点象土匪窝,武装也出乎意料之外,猎枪、鸟铳和滚石还算不得他们最厉害的武器,他们竟然有两支真正的自动步枪和自制的手榴弹,还有几个汽油桶,里面装的不知是炸药还是汽油,在受到攻击时随时可以从山上滚下来。 也许是他们没有准备真正和政府开战,要不这一带可能还会埋上地雷。 知道内情的人是理解的,这里地理位置偏僻,长期与外界隔绝,处于半封闭状态,历来就是出土匪的地方。解放初期,这里的剿匪进行得异常艰难,整整打了半年多,还牺牲了一个团长。 大约两百多人站在山坡上,他们也修筑了战壕,易守难攻的地形让他们有恃无恐。一个声音粗野的家伙在高音喇叭里喊着话:“宋刚听着,如果你们强行攻击,我们将与你们同归于尽,你们的两个人就在这里,我们先杀了他们。宋刚,你答应我们的条件,并且是不得不答应的条件,一、全部释放这次被你抓的人,二、对麻园村不得打击报复,三、不得干扰煤矿的正常生产。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这边没有回答,宋刚坐在装甲车里,静静地看着地形。这地形,他在地图上已经看过了无数遍,现在还得把实地细细察看几遍。 特警在那群人的左后侧一百多米处,埋伏得很好,李晓彬夫妇应该就在特警的前面那个山洞里。 还有一群武警,他们在宋刚的周围,催泪弹准备得十足,等会他们将悄悄离开这里,进入有效射程的丛林里。 王仁和曹翰墨等一群人在对方步枪射程之外的临时指挥所里。 宋刚成了排头兵,他苦笑着说:“没想到和自己的百姓打仗,这仗真不好打,谁死了都不行。”同车的武警支队队长和谈判专家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心里都沉甸甸的,从架式上看,不动武的可能性极小。一旦动武,伤亡将在所难免。 他们和宋刚在城里研究的战术不得不放弃,那几个油桶是最大的威胁。现在,得重新考虑。 宋刚望着李晓彬可能藏身的地方,他现在想知道的是,李晓彬由几个人控制,以及他是否有脱离控制的路线。 宋刚说话了:“请你们听清楚,我必须看到我的人,你们得证实我的人还活着。”就这三句话,对方明白宋刚的意思,李晓彬还活着是谈判的基层,否则没得谈。 李小彬夫妇出来了,他们被反绑着,四个骠悍的人推着他们走了出来。宋刚一看,心里有底了,李小彬夫妇的生命应该没有危险。 宋刚在嘟哝,他嘟哝什么?他在念魔咒?众人茫然,营救人员和麻园村民有些笑出了声,县委书记竟然玩起了巫术。 曹翰墨和王仁对视了一下,心想,这是搞什么鬼?“他说啥?”王仁问。曹翰墨一脸的不解,说:“他急昏了头吧?” 两位谈判专家也懵了,我们学习和研究谈判技巧已经有一二十年,哪有这种念咒语的搞法?他们只相信科学,心理学,他们懂,催眠术,他们也懂,但不知这种咒语会有什么作用?他们疑惑地看着宋刚。 麻园那边的高音喇叭又响了,哈哈大笑从喇叭中传了过来,接着是戏虐:“天灵灵,地灵灵,各路菩萨快显灵……宋刚,我们也会念咒语,我们还有天兵天将,你把你的妖魔鬼怪都叫出来吧。哈哈,哈哈。”那人似乎很高兴,哈哈声也十分的夸张和蔑视。 可在场的人并不是都认为这是咒语,有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希伯来语,参与过夏令营的人都听得真切:“晓彬,你身边有两个是自己人,对他们说:攻击一开始,他们把另外两人制服,我会安排他们去个好地方。你们从7点半返向逃生。” 宋刚等那边的嬉笑结束后,他大声地说:“麻园村的父老乡亲,你们被坏人利用了,他们把你们当成炮灰,让你们在这里与政府对抗,他们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在逍遥自在地享受。你们想一想,你们与政府对抗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对你们说,政府把你们村的范石生抓起来,就是和你们过不去。你们知道范石生干了些什么吗?他贪污腐化、逍遥嫖赌、草菅人命,他曾经把两条人命活活地烧死了,这种人,我们能不抓吗?他是你们麻园人,不错,但不能因为他是你们范姓的人我们就不抓呀,他是国家干部,是国家干部就应该遵纪守法。你们想一想吧,这人应该抓还是不抓?” 宋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让那边的人有思考的时间,也让那只喇叭再说说他们的理由。那只喇叭又在喊叫:“你放屁,你宋刚在江城兴风作浪,搅得江城乌七八糟。我们不仅仅是要你放了范石生乡长,我们还要你放了所有的人。赶快放,半个小时不放,我们就把你的秘书杀了。” 半个小时,对方已经作了最后通牒,他们肯定在受到某处的遥控指挥,他们担心对手有太多的准备时间。 无线电通信监测没有检测得到对方的手机信号,技术人员怀疑他们是特别安装了非本地的有线电话。 半个小时不够,怎么也来不及准备,谈判专家施展了他们的特长,“半个小时不够,这里的手机信号不好,希望你们理解,你们的条件我们得请示。我们正在考虑你们所认为的正当的要求,但,半个小时不可能。如果你们没诚意,那你们就不必提出半个小时的期限……”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后,他们同意延长到一个小时。 那边在喊话,内容成了批斗会,他们把宋刚描述成刽子手,说宋刚嘴上没毛,不配在江城任书记,江城所有乌七八糟的事都是宋刚所为,宋刚想把麻园的官全部清除出去,等等,现在,宋刚被说成是无恶不作的恶魔,妖孽。 最后,那边响彻云霄的高呼:“打倒宋刚!打倒残害麻园人的刽子手宋刚大恶魔!” 第198章 武力解救 麻园的人都随着喇叭声义愤填膺地喊着口号。 “宋刚,你有本事站出来,你怎么做哑巴啦?你不敢站出来吧?你作孽多端,缩在乌龟壳里做缩头乌龟吧?哈哈,胆小鬼……” 宋刚出来了,他高高站在装甲车上。麻园的人惊愕了,这边的干部和武警官兵也惊呆了,宋刚并没有穿防弹服,他高高地站在车上。 “鲁莽!鲁莽!”王仁在望远镜里看着宋刚,嘴里愤愤地说。 宋刚并不鲁莽,他分析的结论是,那些人并不是想要宋刚的命,他们只是要宋刚滚出江城。 宋刚说:“我宋刚是怎样的人我不做自我评价,民众自有说法。兴风作浪,我只是抓了些该抓的人,他们有冤可以告我。把所有人都放了,我不知道你们的理由,有理由你们可以说出来,现在是讲理的社会。范石生是你们麻园的伢子,从感情上,你们希望救他,我们理解,但其他的人,与你们无亲无故,你们用得着为他们触犯国家的法律吗?你们已经严重触犯了国家法律,你们知道吗?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罪、绑架人质罪、私自拥有枪支罪等等,足够让你们坐五年、十年、二十年的牢了。但是,这些,我可能答应你们,既往不咎,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被裹挟的、蒙骗的、现在醒悟过来的,请你们离开,请你们离开。” 那边哈哈地说:“我们是什么人?麻园是什么人?这几句话能够把我们麻园人吓倒?嘿嘿,宋刚,你也小看我们麻园人了。七年前的那笔账我们还没有算清呢,今天,我们为那次冤死的人复仇。” “复仇!复仇!……”那边所有人高喊着。 看到这众志成城的局面,谁的心里都明白,对方的煽动已经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了,他们的准备非常充分。 “宋刚,赶快决策吧,赶快放人吧,我们可不想总耗在这里。”那喇叭叫得嚣张,吵得烦人。 宋刚说:“你们是准备和政府对抗到底吗?你们清楚后果吗?再顽固不化,只有一条路,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边说:“我们不和政府对抗,我们是要你宋刚滚出江城。” 宋刚说:“好,我就请示市委,只要市委认为我宋刚不称职,我立马滚出江城。”说着,他又回到了装甲车里。 一个谈判专家说:“我来试试。”于是,他接过话筒开始讲话,可惜,半数的麻园人竟然听不懂普通话。 那谈判专家滔滔不绝地说着道理,说这样下去的后果,说不可能答应的原因,也胡乱地承诺着不能兑现的条件。 那边仍然粗鲁地回着话,粗话、痞话,夹杂着哈哈声,两个谈判专家显得无能为力。 宋刚趁着这是给省委通报了情况,省委的答复是:“保证人质和村民的安全条件下,宋刚可以灵机处置。 宋刚回头对武警领导说:“狙击手和掷弹手就位,十五分钟后攻击。” 惊愕的脸不仅仅是那几个武警的领导,两位谈判专家惊问:“不谈判了?能行吗?”他们显然觉得宋刚太鲁莽,接着说:“还试试,也许还有希望。” 宋刚笑了笑,说:“不必了,谈不下的,人家的准备太充分了。” “那人质怎么办?” 宋刚平静地说:“人质没事,安排几个人到他们右前方去接任。支队长,你的人一到位,我以念‘咒语’作为信号,狙击手和掷弹手同时发起攻击,正面的特警和所有公安人员鸣枪掩护,埋伏的特警立即突击。你们去准备吧。我和王仁通个电话。” “那出现伤亡怎么办?” “击毙持枪者,尽量把催泪弹打足。”宋刚说。 那些人仍然疑惑和疑虑着,但还是按宋刚的指令发布了命令。 “王副市长,我决定立即组织强攻。”宋刚毫无商量的口气显得刚毅霸气,“十分钟组织时间。”接到宋刚的电话,王仁惊愕得茫然失措。 王仁说:“这……这太冒险了,再等等。”王仁说。 宋刚说:“现在是他们最麻痹的时候,机不可失,我决定了,立即攻击。” 王仁说:“那……那你决定吧,尽量减少伤亡。” 宋刚开始念“咒语”,他用希伯来语说:“晓彬,攻击行动开始。”话音刚落,“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声,那几个持枪者应声倒下,接着,“轰轰”的爆炸声在人群中炸开,一股淡淡的烟雾慢慢散开。 李晓彬旁边的两人——张三李四突然跃起,把另外两人推入了悬崖。接着,他们四人往左斜面稍缓的山坡猛跑。人质安全了。 麻园村民被催泪瓦斯呛得不断咳嗽和睁不开眼,他们慌乱地四处奔跑,可他们的四周已经被头戴防毒面具的特警队员包围。束手就擒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山下的武警公安干警停止了射击,他们在那几个油桶被特警控制后,也加入了捕捉队伍中,两百多名村民和三具尸体无一落网,干净利落。 “麻园的父老乡亲,你们并不是政府的敌人,你们是受蒙骗的百姓,政府不会为难你们。希望你们配合政府的调查,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对我宋刚有意见,全都可以说出来。也请麻园村民互相转告,那些带去问话的人,我们只是了解事实的真相,请你们在家等候亲人们归来。我宋刚感谢你们了,我也代表县委、政府感谢你们了。”宋刚说完话,跳下了装甲车,冲着已经跑过来的王仁和曹翰墨等人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再说吧。” 有些憔悴,但十分高兴的李晓彬牵着妻子的手,跑了过来。 “书记……”眼泪掉了下来。 宋刚笑着,“晓彬掉眼泪,不害羞?” 张三李四也“嘿嘿”地站住宋刚的面前,兴奋地对着宋刚笑。宋刚看着他们,说:“不错,你们立了大功,我会好好地奖赏你们的。”说完,在他们俩的耳边说:“我可没女人奖罗,奖你们可以赚钱的工作,好吗?” 张三李四乐滋滋地连声说:“好好好。” 第199章 余佑没有说实话 春节过得并不愉快。至少,天舒和婷婷是这么认为的。 “年难过、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宋刚有所体会,可天舒没体会。他盼望过年,过年有鞭炮玩,又压岁钱,还可以跟爸爸妈妈一起到奶奶家,到外公外婆家,特别是可以和爸爸一起到游乐园去玩。 可天舒失望了,他的这些愿望都没实现,因为,宋刚根本就没在家过年。 宋刚在哪里?只有黄涛、康健和李晓彬几个人知道——他们也没在家过年。在帝隆大酒店,他们忙碌着。 曹翰墨和王仁成了一对好朋友。 正月初三,曹翰墨就到了王仁家拜年,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宋刚。他们一个共同的感受是,宋刚不简单。说他化解危机的能力,王仁和曹翰墨自叹不如,他出人意料的举措,太高深了、太莫测了。 “那天,宋刚嘴里念的到底是什么词儿?咒语吗?”王仁问曹翰墨。 “鬼知道他弄什么鬼?吓唬人的吧。只是奇怪,那两个人不知他是几时安插进去的,这招厉害。有人说,那两个人就是因为宋刚的咒语起了作用,我想,哪有这样玄的事?肯定是他事先埋下的线人。”曹翰墨说。 王仁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乐,“他布置的那些特警,事先,不应该不告诉我们,好像要独占其功似的。唉,……年轻人啊年轻人。” 曹翰墨也有些愤愤不平,说:“他好像好防着我们似的,那批特警就像天兵天将,突然出现,我当时也傻了。” 王仁老谋深算,忙说:“故弄玄虚,故弄玄虚。年轻人喜欢出风头,” 曹翰墨说:“我看那,他不仅仅是喜欢出风头,只怕还有别的什么用心呢。” 王仁说:“此话怎讲?” 曹翰墨说:“你知道宋刚现在在哪里吗?又消失了,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 王仁不语,心中一丝忧虑,心里也在琢磨,这家伙又搞什么鬼?他在哪里呢? 此时,宋刚终于松了口气,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在等候登机,准备和徐高飞飞往新加坡。 10号登机口正在登机,飞往旧金山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这时,几个人匆匆忙忙过来,很快就在登机口消失了。 “张文静。”小徐自言自语地说,“他怎么不走贵宾通道?” 宋刚也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人好像就是张文静,因为没在意,现在小徐一说,才想起那人的背影很像是张文静,“你没看错吧?”宋刚问。 小徐说:“应该没错,他右手那向外甩的动作很特别,没错。我倒是奇怪,跟随他的几个人都不是政府的人,倒像是几个保镖,应该是私人旅游。” “今晚他应该出席新春茶话会呀,难道就结束了?”宋刚自言自语地说。 宋刚和徐高飞到了新加坡,小玉和余佑在机场等候他们。余佑是今早过来的,他们在这里有个小小的会议。 小玉两只眼睛不时地望宋刚身上瞟,有对兄长的亲爱,也有情人的甜蜜。宋刚故意没理睬她,只是说:“小玉,我们都来陪你过年了。高飞,把压岁钱给小玉吧。” 徐高飞真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里面是一万美金。小玉笑着说:“小气鬼,你把那包都给我唦。” 宋刚说:“余佑给你多少?他把包给你了呀?” 小玉笑着说:“那是工作经费,又不是给我自己的。” 宋刚说:“没关系,今后我就要他把私人的都给你,你帮他管着。”说完,他接着说,“我们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等会我还要话要问余佑。”小玉没有多想宋刚的话,她根本就没听宋刚说什么。 余佑知道宋刚约他来新加坡的意图,他有些犯难和犹豫,不过,一天的准备时间,他准备好了怎么回答宋刚的问话。他不会背叛宋刚,更不会背叛“梅林”,但,他有难言之隐,他不能说实话。 饭后,宋刚单刀直入地说到正题:“你在帝兴的工作进展怎么样?” 余佑说:“顺利地进入了中心,但进不了核心。我必须谨慎,苏小川很厉害,但还有更厉害的人,我不能贸然行事。” 宋刚觉得有道理,这是余佑的实话。“他们有黑色背景吗?” 余佑说:“不好说,很多企业都有,按照国情,他们算是遵纪守法的了。” 宋刚明白这话的意思,打政策擦边球和人际关系,这不算过分,也不能算黑色。“红色?政坛人物呢?” 余佑说:“不知道,我不是核心无法了解到,我只是执行苏小川的指令行事。” 宋刚又问:“‘帝’字号存在吗?关系网络清晰吗?” 余佑说:“本就是一家,苏小川是二号或三号人物。” 宋刚思考了一会,很严肃地问:“今年我们可以攻击它吗?” 余佑说:“不可以,为什么要攻击它?我们的对手是国际金融投机分子。我们不是对手,要规避,躲还怕躲不及,为什么还要攻击别人?” 宋刚没有说话,他在想,余佑分析的不错,97年,亚洲国家会命运多舛,香港的金融机构规避风险的最佳办法是躲避。 余佑又说:“我不知计划的全部,我会做好我所知道的。” 宋刚心里说:“你知道,你有隐情,你不肯说,凤姐也不说。也许,这就是你余佑的良心所在。” 宋刚说:“你分析形势的能力不错,帝字号还有人看见了这场风险吗?” 余佑说:“帝字号有人才,规避动作已经开始,苏小川就是个人才,这人很厉害。他的情报网络比我们的还要好。”这点,宋刚已有领教,“帝”字号似乎无处不在。 宋刚最后说:“好吧,余佑,你的思路很好,你就按你的思路进行吧。” 余佑笑了笑,心想,我的内心还是被你窥视到了,宋刚知道我没说实话,我余佑永远只能是你宋哥手掌心的孙猴子。 余佑没有说的实话就是凤姐没说的,他没有告诉宋刚“帝”字号的真正背景,宋刚不会*着他说出来,同样他也没*着小玉把她母亲这封信打开,是同样的道理。 第200章 风雨欲来 新加坡的三天,小玉很快乐。但余佑并不开心,小玉始终没给他温柔的、含情的、关切的眼神。那些眼神一滴不漏地全给了宋刚,虽然,余佑知道,宋刚对小玉只是兄长的关爱和呵护,但,他还是像吃了只苍蝇。 徐高飞天分很高,当初宋刚向刘磬要人时,刘磬还真的拿出了慧眼,在几千人中发现了这毛头小伙子。宋刚这是第一次用他,觉得很顺手,江城的情况基本被他摸了个透,康健无法掌握的东西,他似乎并没很费力就弄清楚了。 徐高飞是第一次认识小玉,他被小玉的美震慑了,今年二十八岁的他,也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但在小玉面前似乎锐气顿挫,讷讷的说话也不很顺畅,几次尴尬的结结巴巴才说完整个句子。 宋刚看在眼里,心想,千万别让这家伙后来者居上,先把小玉这一缕情丝牵到手,到时,可对不住余佑。 余佑遇到了对手,可腼腆的性格使他无从下手,在新加坡的三天很快就要过去,他至今没正儿八经地和小玉说上几句话,但是那徐高飞度过了紧张惶恐期,说话已经顺溜起来,几个随口的笑话让小玉咯咯地笑得很开心。 余佑也想让小玉开心,要使她高兴,唯一的法子也只能是讲笑话,来点幽默的东西,可刮肠搜肚,竟然没一个笑话让他有信心让小玉笑起来。 笑话总是会有的,只是没把握让小玉笑起来,但还是说了个笑话:“从前有对老人结婚,新郎官总觉得妻子不止五十岁,在洞房花烛之夜问:‘老婆,我看你其实不止五十岁了吧。’新娘说:‘是不止五十岁,今年我实际五十五,隐瞒了几岁,嘿嘿,不好意思。’新郎还是不信,又问:‘不止吧,你到底是多大了?’那新娘讷讷了半天,说:‘六十,真是六十岁,一岁也不多了。’那新郎官仍然不信,再问,新娘坚持说就是六十,没隐瞒了。睡了一会,新郎官突然说:‘哎呀,我得起来一下,看看盐缸,别让老鼠把盐偷去吃了。’那新娘哈哈大笑,说:‘我活了七十八岁了,哪听说过老鼠偷盐吃的?’” 余佑说完,看着宋刚和徐高飞强憋着不笑,他偷偷瞅那小玉,可小玉不但没笑,反而是一脸的疑惑,半天问余佑:“她七十八岁了,还做新娘干嘛?” 宋刚和徐高飞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玉看他们笑得这么开心,更加疑惑,“这有什么好笑?七十八岁了还嫁人?余佑也是的,这也是笑话?” 余佑一脸的尴尬,悻悻的。 宋刚笑着说:“余佑,你要是能让小玉笑一个,我就服了你。” 余佑无语。 小玉笑着说,我又不是不笑,过去只有周幽王为了女人笑才弄出个“烽火戏诸侯”,我又不是褒姒那种女人。 余佑讷讷半天,找了个台阶,“我嘴笨,笑话也说不好。”气馁的余佑无措地看着宋刚说。 宋刚说:“金庸小说里也有个不会讲故事的人,他不一样……”后面那半句句“让美人欢心”终究没说出来。 徐高飞接着说:“是呀,那郭靖讲个笑话,总是那个‘缘木求鱼’黄蓉就是不笑。不过,她对他可是一往情深。” 小玉不语,余佑更是无地自容。 宋刚几个一起回到国内,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工作。这一年将会是宋刚大展宏图的一年,抑或是将被折腾得体无完肤的一年。 团拜会一团和气,曹翰墨哈哈地问,“宋书记,您这个春节过得真是悠哉游哉呀,我打电话给您拜个年也没打通。”话中之意是你又搞什么鬼去了,书记您有什么计划也应该跟县长我通通气,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不够朋友。 宋刚明知他的意思,心想,我的这些计划是没法跟你说的,道不同不相与谋。再说,我的绝密计划也不仅仅是江城的事,“梅林小组”黄涛不一样不知道?因此,曹翰墨这么说,宋刚也是个哈哈,说:“是我不对,应该给老曹您拜个年,只是,这些天真不敢开机,年初的人事变动终究不能再拖了,我就怕上级领导打招呼,我们的整盘计划就会打乱。别怪,别怪。” 团拜会后,开了个短短的常委会,初步定下了最近的工作日程安排。有个值得注意的事是,周西汉副书记在正月十六来江城视察,因此,今年的人代会议要推迟到十八日才能召开。 准备周西汉的视察是件大事,正正规规的省委视察可不能马马虎虎应付,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必须充分周密。小到起居饮食,大到成绩总结、全年打算、实际困难都得在这几天准备好。 有人想,周西汉这是第二次来江城视察了,前年这老周的视察给宋刚带来厄运,这次不知他会带来什么。 周西汉的接待准备工作全部由曹翰墨主持,甚至,宋刚把起草汇报材料这样的大事也交给了曹翰墨,这倒是曹翰墨意想不到的。他乐滋滋地接受了这份工作。 有个人在冷眼旁观,他觉得周西汉这时来江城视察,肯定目标明确、意义深远,要么省里有人事异动,要么江城有人事异动。但,奇怪的是,这时间也太不合情理了,这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经验和判断力了。 这人,就是廖主席。 他从宋刚的脸上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但有一点让他坚信的是,周西汉此行肯定有什么重大意义。 宋刚并没在汇报材料上下功夫,虽然整个县委、政府班子都在为这次周西汉副书记的视察作准备,效率和组织也很不错,但宋刚似乎成了局外人,这是廖主席感到意外的另一个原因,宋刚好像并没把心思放在这事上。 他在为宋刚高兴,也在为宋刚忧虑。 周西汉在临江停留了一个上午,中午就匆匆地来到江城。奇怪的是,这次陪同周西汉的并不是范文武,而是贺新国市长。更奇怪的还不是这些,周西汉一到临江,就马上召开全县各乡镇、局、委、办党政一把手会议。 可还有一个特别奇怪的事,在县政府二会议室,公检法的干警会议也同时在召开。 第201章 江城打黑 县委政府大楼戒备森严,有几个人准备打电话,可一看手机,傻了——手机信号屏蔽了。 在公检法会场,许多陌生的干警漠然地看着紧张的人,似乎他们在瞪着空气发呆。周西汉在主席台上一座,身后立即跟上来四名骠悍的特警队员,全副武装,站在周西汉的身边。 会议没有主持人,他唱独角戏,没开场白,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瞪着会场的人,张口就说:“我今天来就是来清理公检法这门户的。蒋先福、杨东辉、王彬辉、郑远明、刘小明,朱利维、孙浩然、李年……”他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两个警官把那人到离会场。 这一大串的名单让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真怕自己的大名从周西汉的嘴里迸出来。 第一个被迸出的名字是蒋先福,公安局局长,他没感到意外,一看今天的架势就知道,在大牢里度过今后几十年的岁月,是他无法逃脱的现实。 公安局副局长杨东辉也没惊恐,他一手*纵了杨雨生的死,这条命,保不住了,他坦然地跟着干警离开了会场。 王彬辉,法院副院长,瘫软的两只腿让他自己也汗颜,两个身材高大的干警挟着他才走完了这十几步路程。 郑远明,检察院副检察长,平日里的奸猾变成满脸的仓惶,战栗的四肢把往日的威风一扫而尽。 刘小明,朱利维、孙浩然、李年都是副科级以上的公检法现任领导,他们从周副书记嘴里嘣出名字起,再不图侥幸,知道这一劫是在劫难逃。 周西汉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名字念完就打住,他仍然在念着,股室干部、普通干警又有三十多名被带走。最后,他说:“江城,下一步将掀起经济建设的*,公检法是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国家权力机关,容不得腐败分子在这支队伍中,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为江城美好明天履行自己的职责。尽职尽责,也请好自为之。会议结束,回去干好自己的事。” 在周西汉主持的政法部门会议的同时,第一会议室的会议也正在召开,贺新国以新任市委书记的职务坐在第二位子上,主位空着,第三位子的宋刚主持会议,他宣布了今天会议的议程,令全场的人惊诧不已。 主题只一个,那就是再一次对干部进行清理,上次的漏网之鱼这次落进了网里,人大副主任朱利恒是第一个被点名的,他悻悻地被“请”下了主席台。第二个是张春来,这位分管安全的副县长本以为怎么也不可能轮不上自己被点名,没想到他成了第二个点名的。张春来被点名后立即联想到范文武,他才意识到,范文武没有升职,而是出事了。接着,又一批科局级干部被点名,他们一一被公安干警带走,有的进了公安局,有的直接进了检察院。 徐高飞在江城大酒店里悠闲地抽着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今晚,他将悄悄地离开江城,回到刘磬的身边。 第一会议室的会议即将结束时,周西汉副书记才步入会场,坐在主位上。他环顾了寂静的会场,说:“江城可以安静了,也可以安心了,安安心心搞建设了。黄涛副县长带回来一百多亿的投资项目,够你们辛苦几年时间了。我这次来,是为清理门户而来,刚才,我在第二会议室点了一些人的名,他们将被我带去临江,请贺新国书记接手处理那些人。在座的,如果还有漏网的,你自己掂量掂量,该受哪一级的处罚自己估算一下,事大的,就自首了吧,争取个从宽处理……” 会上,贺新国宣布了康健任江城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此时,康建不见影子。他这时正在执行一项称为“收网”的大行动,由于没有内部人员的通风报信,行动顺利而迅速,只是在最后收拾一个姜伟的行动中,遇到了麻烦,其他该进网的都收入网底。 姜伟一伙觉察出了异样,几个人提着自制的火药枪躲进了山里,公安采取了稳妥的办法,采取了封山行动。第二天,随着几声枪响,他们几个自杀了。 会后,他找到了贺新国书记,贺新国书记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他说:“这次行动并不是临江,更不是江城组织的行动,是省委的专项治理。”可曹翰墨是聪明人,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由宋刚主导的,宋刚一直就在背后准备着这一天。当然,曹翰墨内心感激宋刚,他没有把他给整了。 曹翰墨被这一突如其来的行动弄得悻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大的行动他竟然是局外人,作为县长,他不仅仅是失落,而是不忿。 曹翰墨气恼、愤恨,当初并不强势的书记原来是个高手,最初的忍让和温和都只是他的手段而已,他不是他的对手,开始气馁的曹翰墨心想,该考虑考虑今后了,他俯首帖耳地听从宋刚还是寻找机会,他得考虑,他得重新思索。 心里不平衡的人除曹翰墨之外还大有人在,这种事还有三个人应该扮演重要角色的,可他们同样是局外人,县委副书记赵鹏飞、纪委书记廖长春、政法委书记刘灿,他们在会议之前也是一无所知。 临江的政局变了,没有谁知道范文武去了哪里?只能确定的是,那就是他不再任书记了,现在的书记是贺新国。被议论的人还有两人,一个是人大主任周主任,另一个是副市长王仁,他们也已经不在现任岗位上。几天以后才知道,他们都被双规了。 俗话说,有共同语言就可能成为朋友,所谓知音、所谓知己,那就是有共同语言,能够谈得来的人。话不投机三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天,曹翰墨和刘灿多喝了几杯,话语渐渐地多了起来。一个唉声叹气,一个长叹短吁,“老兄啊,窝囊呢。”“是呀,老弟,做着没意思。”“哎,所谓组织,哪像什么组织?一个人说了算。”“是呀,我一个县长,实际的二把手,连个马仔也轮不上。” 说着说着,刘灿说:“老曹,我倒有条门路可以走走,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做官,我们就不能走走上层路线。” 曹翰墨眼睛一亮,心想,转机只怕就在眼前。 第202章 对手发难 曹翰墨说:“你上面有人?” 刘灿说:“省委常委、副省长李有钧是我老乡,我们何不结识上他?”所谓结识,那是好听的话,其实就是巴结。 官场上就怕没引路人,有了引路人什么都好办,没有巴结不上的人。巴结人有巴结的方法:是正人君子,巴结的人就说正人君子的话,喜欢奉承者,那就准备多一些高帽子,要是贪财好色之人,那就更不需费多大功夫了。反正,在官场,那些善于钻营之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耐大得很。 不久,曹翰墨就成了李有钧家的常客。 李有钧和曹翰墨几次接触后,觉得这人不错,能说会道,思路清晰,刚毅果断,是个不错的干部。 在一次聚会中,李有钧说:“翰墨县长,江城有你这样的干部,江城我就放心了。好好干,将来,尽早再在临江市干几年。” 曹翰墨内心一阵狂喜,可表面不露声色,说:“谢谢省长夸奖,我一定努力把江城的工作做好,请省长放心。” 李有钧笑着说:“翰墨,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叫了罗,省长这前面那字是不能省的罗,在你们下面,那没多大关系,可这是省里,副省长就是副省长,千万不能省去这‘副’字嘞。” 曹翰墨呵呵地笑着,阿谀地说:“快了,快了,用不多久就言正名顺的了。您这样年富力强的优秀领导,正是官运亨通的时候,只怕不用多久,您就是省长啦。” 李有钧说:“谢您的吉言。不过,这话再不能讲第二遍了。” 曹翰墨一听,心里猛然一喜,心想,时来运转了,这李有钧可能要高升,要不他怎么会这么忌讳这事? 曹翰墨既然有此一希望,自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说话也顺溜起来。他说:“知道知道,我也是秘书出身,知道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过,我是衷心希望您能够尽快地上台阶,我们省正需要您这样有雄才大略的人来领导了。有您这样的领导,我省的经济政治才会再一次腾飞,作为我们做下属的,干起来也更有劲了。” 李有钧笑眯眯的,心里充满了憧憬,他望着空气,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那是正常的现象。不过,很多事,也不是自己想就能想得到的。我现在也没多在这方面过多考虑,知足了。哈哈,翰墨呀,人要知足,知足常乐嘛,哈哈。” 曹翰墨呵呵地说:“领导说得好,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李有钧又问:“那宋刚怎样?好像还有点魄力。” 曹翰墨忙说:“是,有魄力,很有魄力,只是……”点到为止,话只能试着来,投石问路的“只是”两个字,进可攻退可守。 李有钧说:“只是什么?……你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哟。年轻人,闯劲是有,可能在稳重上还需磨练磨练,这点,你可以弥补弥补他的不足。不过,党政一把手团结是至关重要。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愉快事?你作为老同志,又是他的下属,你应该在包容的基础上多支持和帮助他的工作。” 曹翰墨说:“没有什么隔阂,只是年轻人一股冲劲,遇事也不太商量,重大问题经常是瞒着常委们,自己就决策了。我能理解,非常理解他,只是其他常委有些看法,好,我现在成了和事佬,经常要帮宋书记调解一些矛盾。不过,话说回来,宋书记能力不错,决策果断,是个人才。我尽量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帮他处理好各种矛盾,做好协调。” 李有钧说:“翰墨不错,就是要有这种心态,翰墨人品能力都很不错。不过,宋刚的工作特点,刘灿也说过一些,宋刚是有能力。不过,作风硬朗,不等于不要民主,凡事多商量,这对他也有好处,所以,翰墨,你也不能老做和事佬,工作支持应该是为大局着想,为帮助人的进步着想,该说的还是要说,该集体决策的还得集体决策。” 曹翰墨忙说:“对,对,领导批评的对,帮助人应该是帮助他进步,哎呀,我过去在这点上做得不够,多谢您的提醒。” 别说,没几天,曹翰墨盼望的事还真的实现了。 省里的人事变动说变就变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全国几个省的一把手都进行了调整,赵树仁被调任北京任部长,张文静被任命为省委书记,周西汉被调往他省任省长,李有钧被任命为代省长。 临江来了新市长,郭开兴,原是省政委政策研究室主任。 曹翰墨对这种人事调整欣喜异常,原来对宋刚很欣赏的三大巨头去其二,而他也有了背景,并且是可以左右形势的人物。 宋刚并没过多地在意这种变化,他继续准备实施已经准备数月的经济计划。可是,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中煤凤凰公司统一开发江城煤炭资源计划受阻。 南电集团珲鸿公司在江城投资火力发电厂计划受阻。 华荣旅游投资和管理有限公司投资仙桥旅游业计划受阻。 新加坡电子宏达工业公司投资计划受阻。 以上投资额接近一百八十亿的庞大引资,竟然在常委会上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这是宋刚所料不及的事。 正反两方争论的措辞激烈,宋刚冷眼旁观,曹翰墨默默无语。 正方的意见明确,引进如此庞大投资,江城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反方的态度也很鲜明,保护环境是对子孙后代负责。 以黄涛和郝子华为首的正方感觉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意见分歧的争论,而是带有个人目的权力较量。黄涛很恼怒,他大声说:“一百八十亿,对江城来说,等于每个人投资了一万多元,按不动产的回报计算,每人可以增加收入七百至八百元,如果按普通商业回报,那就要高出许多倍,更何况,就业问题、相关产业的发展、吸引更多资本等等,它来给江城的利益将是无法估量的。我不理解为什么还有反对的。” 以刘灿、赵鹏飞为代表的反对方也同样激动异常,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刘灿今天突然刚阳起来:“我们不能只顾及眼前,我们要对子孙后代负责。环境污染,这后果几年、几十年,甚至更长,后患无穷那,我们应该看远一些,我希望江城的水是绿的,江城的天是蓝的……”滔滔不绝的话语远比黄涛更富煽动性。 刘灿说完长篇大论之后,赵鹏飞似乎觉得还需要火上加油,他又喋喋不休一番,说得头头是道,讲到得意时,自己还不断地哈哈几声。 双方的交锋已经两个多小时,廖主席好像是腰痛,站了起来,捶捶背,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老子说得好呀,说得真好。” 廖主席平日话不多,但每说必中,在座的人对这老人都存三分敬意和畏惧。说完,他又坐下,默默地看着大家。这时,已没人说话,都在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翰墨仍然不语,宋刚平静得让人窒息。最终的决斗将在这对冤家之间进行。 曹翰墨终于忍不住了,问:“书记,您的意思呢?” 宋刚看着眼前的空气,轻声地说:“都说完了?” 曹翰墨忙说:“都说完了。” 宋刚说:“都说完了?” 曹翰墨说:“是,都说完了。” 宋刚说:“既然都说完了,那我就做总结了。大家都知道规矩,我总结那就是拍板啦,拍了板,那就已铁板一块,有不同意见的保留,县委就只一个声音了。都没意见了吗?” “我还有几点意见……”曹翰墨急忙说,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不是书记,拍板的权力不在他,他得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宋刚没等他说完,大声说:“今天,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娘们吵架?你们的声音大,那我宋刚的声音就更大了!你们什么水平?啊?争论,争论。不是不可以争论,这种争论你们不觉得好笑吗?不觉幼稚吗?大学里开命题辩论会是吧?重新来过,黄涛,你作反方,刘灿,你作正方,再辩论一次。” 黄涛一个优雅的手势,“请正方先发言。” “你先说。”刘灿说。 黄涛说:“正方您先请。” 刘灿恼了,大声说:“你先说!” 黄涛无语。 刘灿说:“你怎么不说了?” 黄涛依然无语。 刘灿大声说:“你说呀,怎么作哑巴?” 黄涛想看稀奇地瞪着刘灿,上下打量着,盯着他的肚子凝视着。 刘灿疑惑地看自己的肚子,以为有什么不雅,可并没发现异常,“你看我肚子干吗?” “哈哈,哈哈。”笑的不是黄涛,而是其他的常委。当然,有几个人没笑,宋刚、曹翰墨、廖主席、郝子华。 第203章 过难关 众人大笑,显然是大家都明白是啥意识,可刘灿就是不明白。黄涛的意思是:你刘灿肚子里是吃的草还是饭,正方、反方,谁先发言也搞不清? 曹翰墨威严的指令:“刘灿,你先说。” 刘灿似乎觉得自己吃了亏,委屈地问:“为什么我先……?好,我先说。引进这么多大项目,首先,没有经过常委会的研究。噢,不,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搞反了方向,自己作为正方,是应该赞成项目的引进,他说:“引进这些大项目,首先,对我们县的经济是个大好事,税收将大幅增加,劳动力就地就可以解决,并且还有更多的外地人来我们县,本身的消费就是经济拉动,还有,这些项目的引进,不仅仅是项目本身的价值,它还可以吸引更多的相关企业来投资,带动效应非常大。” 黄涛说:“我反对,它将造成环境污染和破坏。” 刘灿说:“环境问题很好解决,在建设过程里,我们对环保的要求可以提高一些。至于煤矿,现在本身就破坏了环境,集中采煤,反倒是有利于环境的相对保护。” 黄涛鼓起了掌,说:“佩服,佩服,我已经无话可说,反方认输,我赞同您的观点。” 刘灿惊愕地看着黄涛,他认输,实际是他赢了,恼怒的他大声说:“你……,无赖,你王八蛋!” 这时,黄涛也显出了怒容,但他努力克制着,“刘灿,我赢也不行,输也不行,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引进项目,你说了一大堆优点,你提出的环境问题,你也想好了对策,那你说,这项目该不该引进?” “不该!”刘灿大声说。 “为什么不该?”黄涛问。 “不该就是不该,没什么理由。”刘灿横蛮起来。 黄涛不语,悠闲地看着墙上的画。整个会场一片沉默。 刘灿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黄涛说:“我还能说什么话?我没话讲了,我只讲道理,既然没人跟我讲道理,我跟谁讲去。我对着我的茶杯讲啊?” 刘灿被惹怒了,“你黄涛不要狂,你既然不说话,那就是你默认了。” 黄涛说:“不是默认,是赞同,刚才我不是明确表达了我的意见吗?你说,应该引进,我同意呀。” 刘灿说:“我没说!是你说的。” 黄涛说:“说没说大家都听见了,我不再跟你辩论,我也没法跟你辩论。我说了,我与我这茶杯说去,因为,它至少不会横蛮到不讲理的地步。” “我*……”刘灿第二次出口粗话,没说完,被黄涛喝住了:“停!你已经是第二次了。你我都是江城县的领导人,县委常委,没素质至少也要装出有素质的样子来。这里不是相骂的地方,是讨论全县大事的地方。要骂,散会再骂,要打架,也奉陪,你刘灿,两个也不是我黄涛的对手。” 曹翰墨青着个脸,他气恼的不是黄涛,他觉得刘灿是脓包一个,根本不是黄涛的对手,“咳咳”两声,对着刘灿厌恶地看了一眼。 宋刚笑了笑,说:“我以为常委们应该是有水平的,连在校大学生的水平都没有。一场辩论会竟然这样收场,可笑。有没有替补队员?又就接着辩论。……没有,就请曹县长作指示。黄涛、刘灿,你们跟曹县长学学,他市政府办主任出身,水平比你们高多了。有没有?” 鸦雀无声,谁也不再说了。 宋刚接着说:“既然没有替补的了。那我说两句,然后请曹县长说几句。我宋刚说点私心话,请大家别在外张扬。江城,不是我一辈子呆的地方,既然我还戴着个临江市市委常委的帽子,那我迟早会回临江的,我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动作大了,太累,内心来想,实在有些不思进取了。但是,既然现在是江城的主要领导,对不起一百六十万百姓的事,那是绝对做不得的,死了,都是个污点。这项目能不能引进,大家说得都有理。理嘛,有八方,公有公的理,婆又婆的理,但一点,对江城人民有利的就是理。不过,你们这么一说呀,我搞不清到底哪种理才是真理。老曹,这事你来定吧,你基本上没说什么话,您心中肯定有数,哪种说法更有利于咱江城的发展?也许你看得更清。你来定吧,你在江城的时间会比我长,这事由你做主。” 这一军将得曹翰墨无路可走,引进项目肯定是正确的,之所以他们发难,无非就是趁着自己是省长的座上宾,通过强硬的态度获取跟多的权力和地位。可现在,骑在了老虎背上,难也发了,架也吵了,态度早就摆明,他的阵容也在这次战斗中勇往直前冲了上去,同意吧?那就是投降,不同意吧?那显然是意气用事,不负责任的表现,别人会怎么说?领导会怎么说?自己的人品在别人眼里成了什么东西? 既然宋刚要他做主,一是将他一军,二是这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他想,这次没讨到便宜,主要是时机选择不对,策略更是糟糕。没法子,他只能以大局为重,弃卒保车。 “我看,这事是件大事,正因为是大事,所以,讨论也就激烈,这是好事。刘灿同志的观点也是为江城的长远利益出发,但你的态度不对,特别是表达的方式有问题,下次要注意。根据大家的意见,我表个态,最后请书记拍板。我个人认为,这些项目应该引进,并且还要尽快地做好引进工作,我提议,项目引进由书记亲自牵头。书记,我的想法就这么多,请您拍板吧。” 宋刚目的已经达到,他说:“我赞同翰墨同志的意见,但,牵头还是由翰墨挂帅,政府牵头好。这样吧,县长为组长,常务副县长为副组长,尽快组织个班子,把这几个项目落实了吧。” 曹翰墨的几个马前卒悻悻的,心里并不甘心失败,但也无法再在这事上发难。不过,他们想,发难的事很快就会找到。他们准备继续找岔子。 第204章 家庭风波 宋刚感觉到曹翰墨的异常,常委里形成了两个阵营,这不奇怪,因为,在过去的一系列动作中,打破常规的做法已经使他们非常不习惯。虽然宋刚的作风本就有些怪异,但也是没法子的事,有些事只能打破常规,要不,根本就没法办成。 对于这种格局,宋刚并不着急,曹翰墨跳得再高也就那么回事,其他几个人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了,他们只是希望位子、权力得到彰显,当然,他们希望得到的东西,最重要的还是:希望。 宋刚在曹翰墨拿出的项目引进方案上,提出个新想法,曹翰墨也很高兴。因为,他自认为是哥们的几位常委,都负责一个项目的蹲点重点督办工作。 宋刚回到家里,婷婷看也不看宋刚一眼,在厨房做着菜,锅碗瓢铁铲砰砰直响,重重的似乎是有意在用力碰着。这两天保姆没在,有婷婷在家做饭。 宋刚意识到婷婷在生气,摸不清头脑的他问:“婷婷,在单位生谁的气了?在拿锅铲出气呀?” 婷婷没作声,继续着她的发泄。 宋刚从她背后护着她的肩,说:“什么事嘛?用得着这么大的火?液化气都不需要用了,用你火气早把菜炒熟了。什么事?老公为你出气。” 婷婷仍然在朝着菜,眼泪扑扑地掉着。宋刚忙说:“怎么啦?你说呀,谁给你气受了?你说嘛。” “谁给我气受?别人能给我气受?你自己清楚。”说完,菜也不炒了,转身往房里去了。宋刚准备跟进去,一看,菜就要烧糊了,连忙把菜装进盆子,熄了液化气灶。进房子里,看见婷婷正在床上哭着。 宋刚摸不清头脑,知道肯定是她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又不好问,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婷婷。 婷婷哭了半天,见宋刚不说话,气更大了,“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是你的情人?”她突然转过头看着宋刚说。 宋刚一愣,说:“哪有这么回事?” 婷婷哭得更厉害了,“还说不是?她调省里是你帮的忙吧?你自己说是不是?” “是呀,是我帮他调进省台的。这就算是情人啦?” “难怪呢,上次她采访你时,看见你从煤矿里出来,她泪流满面,我当时就觉得她那眼神不对。你还说不是?” “婷婷,那次采访,她是哭了,可哭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那。咦?这么久的事了,现在怎么翻出来讲?谁告诉你的,她的调动是我帮的忙,我那时正在和范文武怄气,所以一时冲动,就给他说了句她想进省台的事,没想到就办成了。” “就这么简单?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 “见过多次呀,采访那,我到省里办事有时候也见过,她和市里领导,省里领导都很熟,有时候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这不行吗?” “……你们两个人单独喝过咖啡吗?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宋刚愣了愣,看着婷婷说:“你听谁说的?我和她是喝过一次咖啡,她去省里前,说是感谢我。” 婷婷嘤嘤的哭着。 宋刚觉得这事并不那么简单,怎么这时候突然冒出这事来,心想,自己也没和她有过什么,只是有时一起聊聊天。当然,自己对她有几分好感,但也说不上是情人关系呀。难道有人在故意挑拨离间? 宋刚很认真地说:“婷婷,你听着,我真的与鲁玉没什么关系,只是一般的朋友,以后除了工作关系,我不见她就是。我想问你,你是哪里听来的?最近,我的麻烦渐渐多了起来,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搞我的名堂?你是聪明人,你应该分析得到。” 婷婷听宋刚这么一说,觉得宋刚并没隐瞒,似乎还很诚恳,就说:“你肯定喜欢她,要不你们怎么经常来往。好吧,我也不多说,只要你今后……” 宋刚看见婷婷没有再说下去,忍不住问:“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听谁说的,除了我,谁都知道了。”婷婷又来气了,“天舒听同学说的。” “天书听同学说的?小孩子的话也信得?”宋刚吃惊地问,隐隐感到,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人在故意造谣。 婷婷又是苦闷,又是恼怒,“天舒今天跟同学打架了,就因为同学唱着骂你的童谣。” “天舒没打伤吧?” “那倒没有。” “什么童谣?” “宋刚,宋刚,只想当官,钱财不怕多,为了名主播,经常有艳遇,原来是鲁玉……”婷婷念着天舒说的童谣,眼泪刷刷地流着。 宋刚半天没作声,愤怒地在屋子了度着步,“……你信?” 婷婷讷讷地说:“……不,不信,但……你是不是喜欢她?” “就算是喜欢,那也……,人家是人家,天下这么多美女,我就是喜欢,又怎样?就算是过去的皇帝,也不可能把天下美女都收进皇宫吧?你想过没有,编这歌谣的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损害我宋刚的名誉?我的仇人少吗?这么多企业老板、科局级干部,还有处级、厅级干部,他们被我宋刚送进了牢房,或者是撤职,他们会甘心?再说,县委、政府里现在也有人开始向我发难,今后的麻烦事还会多着呢。” 婷婷一听,吓了一跳,“真的有人要整你?怎么办?” 宋刚说:“怎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着来没事,倒是这下三滥的做法麻烦。天舒呢?” 婷婷说:“在他外婆那里。” “今天他跟谁打架了?” “他一个打几个,好在学校老师及时发现了。那些同学都被留校了,学校说要重重处罚他们,要他们搞一个礼拜的卫生。” “你明天跟老师说,不能因为天舒是我的儿子搞特殊,都是小孩子,算了。” 婷婷对宋刚的事释然了,但又担忧起宋刚的处境。 “不会有事吧?”临睡前,婷婷不安地说。 “宋刚怕过谁来?没事。睡吧。”宋刚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并不平静。回想今天的会议,心想,今后的斗争肯定会激烈得多。 第205章 向宋刚发起攻击 项目引进工作还算顺利,因为每个项目都指定了专人负责,谁也不甘心落后,因此,不到两个月,大部分基础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 江城的投资环境治理、捣毁黑帮势力和保护伞,干部作风整顿等一系列动作,本应该给江城带来一段平稳和发展期。可这些动作才结束不久,宋刚渐渐感到,官场斗争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宋刚这段时期并不顺心,几次常委会的议题都没往日那么顺利,很多时候都必须经过激烈的争吵才能通过,并且,还是宋刚用智慧,巧妙地让曹翰墨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宋刚的圈套才通过的。 江城过去那种恶习又有抬头之势,原因是,普遍认为,宋刚不会在江城呆得太久,特别是曹翰墨在努力收罗人心,而宋刚又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不是同道之人。俗话说,同流才能合污,道不同不相与谋,既然宋刚难以巴结,而曹翰墨却主动送媚眼,自然,曹翰墨的周围渐渐热闹起来,而宋刚身边却冷清了许多。 但宋刚威信大得很,宋刚布置的工作没人敢推拉、推诿。那些巴结曹翰墨的人也只是暗中亲热而已。 曹翰墨等人,工作上越来越不配合,在会议上找机会抬杠的事又发生了几起,宋刚从大局出发,也忍让了几次,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过多地计较,而是说:“你们觉得这样好,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宋刚不会为工作不顺而找领导汇报,更不会请求上的援助,他很自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些矛盾。 可宋刚低估了曹翰墨的能量。 苦心经营的曹翰墨有了李有钧的支持,他的胆子大了许多。今天,他又和宋刚怄起气来,他的帮手仍然是刘灿。 其实,今天的事并不大。正因为事不大,所以宋刚没有跟大家商量就作了决定,他说:“三桥的进度,一定要在五一之前通车,财政的资金赶快跟上,是不是先和业主结一部分工程款,别因为资金问题延误了工期。翰墨、黄涛,先给人家三百万吧,三百万应该拿得出来。” 这三百万对江城来说,本就算不得一个大数字,可宋刚这么一说,似乎触动了曹翰墨的那根神经,他说:“我不同意,不能拨三百万给他们,完不完不成任务,是他们公司的事,反正我不同意又支付三百万。我说宋刚同志,你这工作作风不能老是这样了,凡事应该先商量,怎么这江城的事你一个人做了主呢?” 宋刚哑了,没想到区区小事,竟然被他上纲上线,拉扯到工作作风这种严肃的问题上来了,并且那句“怎么这江城的事你一个人做了主呢?”说得特严重。他吃惊地看着曹翰墨,心想,如果是大事,我不商量那是不应该,但就三百万的小数字,这还需要常委会讨论吗?你曹翰墨动用千把几千万,还不是一句话?你曹翰墨最近总是在抓我的漏洞,今个儿,你竟抓住这么个小事发作? 宋刚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刘灿开腔了,他说:“作为我政法委书记,本不应该批评书记,但我觉得翰墨同志的话有道理,宋刚同志应该变变作风了,不能凡事一个人做主。” 宋刚惊讶地说:“凡事不能一个人做主?是这样吗?我们很多事不都是通过大家讨论得出的结论吗?怎么今天为了这三百万块钱,就说我工作作风霸道?当然,我有缺点,也有点霸道,这是我在企业养成的快速决策的习惯。有些事是商量不够,今后尽量避免。但是,三桥的问题应该尽快解决,人家也是在等米下锅,延误工期,吃亏的是我们呀!” 刘灿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这种决定的方式、方法不妥。” 宋刚说:“不妥吗?不应该给,还是不应该由我说给这三百万?当然,我不管财,财是政府管的事,但这个小数字我提个想法也不为过吧?” 刘灿说:“书记,你应该认识自己的错误。三百万不是大钱,但组织原则应该坚持,这是原则问题,而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嘿嘿,我是对事不对人,讲错了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对组织负责,对江城人民负责。” 宋刚今天是阴沟里翻船,没思想准备,被他们抓住了把柄。要是大事,他不会让他们说得这么有理有据的,让他们把自己这一军将成这样。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看来,曹翰墨等人开始正式发威了,很可能还有上面的人在支持他们,他决定以退为进,说:“你们批评得对,我把刚才的话收回来,今后,我在这方面多注意一点。谢谢你们提醒。至于这钱的事,政府拿把握吧。” 可刘灿却得寸进尺,不依不挠,说:“书记,你不应该耍态度,既然错了,就应该实心实意地接受批评,不应该赌气不管。” 宋刚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说:“接受批评。” 刘灿说:“是心里话吗?可别嘴里接受批评,心里骂着娘。” 宋刚干脆闭口不言,心想,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逞着与省长是同乡?最近几乎每次都是他当急先锋,打头阵。好,老子让你狂,正事你不做,整人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好,看你还有什么招? 刘灿似乎有些得意,心想,你宋刚终于也有闭嘴的时候啊,让我来再治治他,说:“你刚才说,大事都商量了,可我不这么认为。例如,几次突击处理煤窑事件,许多现职领导落马,这么大的事,你商量了吗?营救你的秘书,你暗中布置的人马,你商量了吗?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指出来了。所以,翰墨同志说的那句话,一点也没错,江城的事你一个人做了主。” 郝子华开口了。 本来,这种场合,总会是黄涛来反击,今天,刘灿也正等着黄涛的发言,一旦他发言,他已经准备了攻击他的话题——长江公司来的人,拉帮结派。可是,黄涛理智地克制了,记住了宋刚对他的吩咐,他在平静地沉默着,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似乎眼前发生的这些事与他无关。 第206章 常委会上吵架 郝子华说:“我觉得刘灿同志今天犯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说的话似乎是句句有理,条条是道,可是,这不是对组织负责,更不是对江城人民负责。你这种借题发挥,在封堵江城一把手的正常工作的表态和决策,在组织原则上,是不允许的。我将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向市委反映刘灿同志的错误和有意破坏组织原则的事实。” 刘灿怒道:“你……” 他没说完,郝子华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请别打断我的话,在我发言未结束之前,请你让我把我的意思表达完,就像你讲话时我没插嘴一样。你说,宋刚同志在处理煤窑事件和逮捕某些人,以及营救人员时埋伏的特警,没有告诉你,请注意,宋刚同志当时代表的是临江市委,你没有权利知道,宋刚同志也没义务通知你,因为,你只是江城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你是在市委的领导下进行工作。再说,你说宋刚同志说三百万的问题,不应该,确实不应该由他提出来。但是,翰墨同志说,不同意拨款,同样是错误的,你没有权利否决书记的决定,即使书记的决定是错误的,你作为副书记,你也没权利一个人否决书记的决定。我说的话讲完了。” 刘灿恼怒地说:“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郝子华呵呵一笑:“我没权利指责你,那你就有权利指责书记了?谁给你的权力。告诉你,我指责你,只是平级同事之间的指责,可你,现在指责的不仅仅是江城的县委书记,你是在指责临江市委常委。” 曹翰墨看看刘灿又将败下阵来,他“咳咳”两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是准备骂街还是泼妇吵架?我说宋刚同志一言堂作风是有事实依据的,这不是指责他,是帮助他。我们应该充分发挥民主作风,应该集集体的智慧来处理大事,而不是凭个人意志来决策。刘灿对书记的职责有不妥之处,郝子华说刘灿没有权利批评书记,这话也不对,现在,我们是开县委的常委会,不是开临江市委常委会议,每个人都有批评的权利,也有接受批评的义务。” 宋刚看到该收场的时候了,他说:“今天,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以说鸡毛蒜皮的事儿,没想到竟然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先做个自我检讨,这与我平日的工作作风有很大的关系,今后我努力改正。不过,丑话我也得说清楚,工作是工作,在正式的常委会上,不要夹杂些别的东西在里面,影响正常的大事决策,我宋刚绝对不允许。至于,正常的争论,那是允许的,但借题发挥,我宋刚不是蠢人,请别侮辱我的智商!” 刘灿插嘴说:“什么意思?” 宋刚白了一眼刘灿,继续说:“你是怎么回事?没听见我在说话吗?我说话时,基本的规矩还是要,等我说完,你再说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不想在我手下干了,或者是不想在现在的岗位上干了,可以向市委提出来,我宋刚也会成全你。” 宋刚说得很平静,但句句话都非常有分量。刘灿愣了一愣,冷笑了几声,他没有插嘴,让宋刚继续说。 宋刚说:“干部作风要改,首先从我开始,说到做到。但是,该改的人都需要该,改成什么样子?‘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过去常说的一句话。” 曹翰墨说:“对,我们都要改。今后,希望大家都大胆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谁也不能打压谁,民主决策嘛,就是每个人都要充分表达自己意见。对别人的意见,有不同意的,也应该允许大胆地提出批评,‘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应该继续发扬。我建议,今天我们就着这个机会,开个民主生活会。” 宋刚心里知道,他们还想叫板,本来,民主生活会是在支部会上开的,常委会没有开民主生活会的规矩,他没有指出曹翰墨的低级错误,想看他还有什么招术,还想干什么? 刘灿忙说:“对对,我赞成开个民主生活会,应该应该。” 赵鹏飞最近保持了克制态度,他看到刘灿的愚蠢和曹翰墨的野心,觉得都是些不相与谋的家伙。不过,他也窝火,自己在这岗位上干得也太久了。但过分得罪宋刚,那也是不明智的事。他说:“我们不是支部会议,开民主生活会适合吗?” 刘灿赶紧说:“怎么不适合?有问题就及时改正,常委会,一个层次,很适合。” 郝子华说:“我觉得不适合,这完全不合乎组织原则。” 宋刚说:“让大家说吧,也别较真,提提意见。” 刘灿呵呵一笑:“‘别较真’,宋刚同志,这是严肃的问题,开民主生活会,你说别较真?我们的话,你是准备当成儿戏是吧?” 众人哑然,这刘灿竟然把宋刚的话理解错了,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就有这么傻?宋刚的意思很明了,是要郝子华别计较能不能开民主生活会的事,可刘灿当成了把他们的批评别较真。连曹翰墨也有些不耐烦地瞅了瞅他,心里骂了句:“蠢猪。” 刘灿看大家不说话,他更加得意,大声说:“作为常委,书记你竟然准备把大家的批评建议当儿戏来看待,这种态度,请问你,作为书记,这么讲,合适吗?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就你宋刚一个人……高高在上?” 廖恒超起身,上厕所去,嘴里轻声地嘟哝着:“儿戏,儿戏。” 郝子华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笑了起来,曹翰墨铁青着脸。 刘灿本就是乡干部出身,因为过去计划生育来过几次猛招,当时认为他有魄力,就上了政法委书记位子,文化不高,高中毕业,后来不知在哪里弄了个大专文凭,因此,填写学历时,他都堂而皇之地写上大学专科文化。 刘灿看大家笑,以为是笑宋刚说错了话,他更加来劲,说:“宋刚同志,你这家长式作风必须改一改了,竟然把常委们当小孩子看,你也太霸道了吧?” 宋刚的脸色渐渐出现了怒容,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刘灿,眼中流露出一股杀气。 宋刚大声说:“我建议你刘灿,到实验小学去再读几年书!”宋刚本没打算跟他无聊地谈论这个问题,看他没完没了的滔滔不绝,步步紧*,实在是无法再忍,刘灿惊愕得愤怒,“你……你什么意思?” 宋刚站了起来:“没有听明白吗?我再说一遍,希望你再读一次小学!散会!” 刘灿也怒了,大声说:“好,我……我跟市委,不,跟省委,反映你这种作风问题。你等着瞧。” 宋刚不屑地说:“请便。” 曹翰墨也不耐烦了,大声说:“刘灿,你有没有完?” 刘灿看曹翰墨也了发火,也就不敢再说下去,可心里既疑惑又委屈。 第207章 索罗斯的动向 宋刚没有过分计较这些人,对刘灿不冷不热。他仍然把重点放在招收引资工作上,由于上次会议的冲突过于激烈,后来的会稍稍安静了一些。 宋刚作为江城的一把手,掌握大局和保持稳定是至关重要的事。他渐渐改变了些策略,也逐渐食点人间烟火,这样,大局仍牢牢控制在宋刚的手里。 宋刚很少在家谈到工作上的事,婷婷虽然关心老公的工作与心情,但她知道宋刚的脾气,好的时候好得不得了,可发起脾气来比狮子还猛,比老虎还凶。她理解,一个一百六十万人口的大县,这家难当,所以,除非是宋刚自己说,她一般是不会主动问的。 今天,宋刚似乎很疲惫,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无精打采。婷婷给他泡了杯上等的毛尖,说:“你很疲惫的样子,好好休息一下吧,下个月我们就可以搬到新房子里去了,专门给你个书房,买张好沙发给你,你可以安静地休息。” 宋刚说:“房子欠了多少钱哪?” 婷婷说:“几万,四万多吧。要是做个酒席,就可以补上这缺口了。可惜,你是做书记的,又不好做酒。” 宋刚说:“我最近发现个问题,官,当得太清廉也不是好事,很多人不敢亲近我,所以,我身边除了那些真正品质好的人,很多干部都与曹翰墨亲近去了,所以,这曹翰墨呀,现在是越来越嚣张。婷婷,今后有送小礼的,只要不犯错误,我们也不能把人拒之千里之外,这人间烟火只怕还得吃点。你把账记着,今后人家有红白喜事,我们还别人的人情就是了,礼尚往来嘛。但,大数字可不能要罗。” 婷婷既疑惑又面带喜色,紧巴巴的日子也还真不好过。 婷婷说:“好像你最近不是很顺吧?” 宋刚说:“没事,有几个人不知是巴结上了哪位领导?搞不好还是省长呢,所以,最近争论都有些火药味。不过,没事,这几个人能耐就这么大,我自己也注意点方法,没有大不了的事。” 婷婷有些忧虑,但也不好多问,她说:“妹妹现在提了职务,当副经理了,工资还蛮高的。你那同学还很讲义气,妹妹哪里够当中层干部的条件呢?都是刘磬照顾她。今年妹妹准备结婚了,她男朋友是财政厅的一名科长,她的事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 宋刚听婷婷说到刘磬,想起了“梅林小组”和陈红,想起了美国“金融大鳄”索罗斯主导的量子基金。他立即起身,进房子把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 宋刚给小玉发了个邮件,接着又给陈红发了一个报告。据他分析,亚洲金融危机很快就要来到。 这两份邮件这几天必须发出去,他想,再过一两个月,中央电视台就会播出亚洲某些国家的货币国际价格会激剧动荡,而后,在各国仓促阻击国际金融投机分子时节节败退,最终,出现局部的金融危机,或者叫金融风暴。 宋刚有八成把握,甚至认为肯定会这样,但,作为地方政府的官员,他不适宜在媒体上发表这类言论,他想,过一段时期,他应该让更多的同学知道此事。 宋刚做完此事后,心情舒畅了许多,似乎完成了一家大事。婷婷看见满脸春色的宋刚从房子里出来,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宋刚说:“也不是高兴,只是,我在大学毕业时预测的一件大事,很快就会应验了。” 婷婷说:“你预测什么了?” “你也是学……,哦,你是学财会的。我预测亚洲会出现金融风暴,国际投机资金会把亚洲有些国家的金融体系攻击得体无完肤,出现货币大幅度贬值。可能在最近不久就要出现了。” 婷婷这方面略懂一点,她说:“你有这神?” “哈哈,当时,香港一位著名经济学家也不信,其他的人更加不信。几个月后,那些经济学家如果记性还好的话,他们可能会想起我来。哎,婷婷,其实呀,我要是想赚钱的话,做个江城首户是没问题的,只要我手中有一笔资金,几年下来,成个亿万富翁是没问题。” “你本来就是做企业的料子,长江公司要是民营化,你不也可以成为刘磬那样的富翁?” “我不需要做实体企业,刘磬也不需要做实体,都可以成为富翁。做实体企业,只是一种社会责任罢了。要是图自己赚钱,在外汇市场,或股票市场,很容易就成富翁了。” 婷婷听得有些向往,但又觉得现在也很不错了,当官是很风光的事。 小玉接到宋刚的邮件后,兴奋不已,她第一次以宋刚的替身发出了指令,很快,一亿资金就汇到了她的帐户上。从现在起,她有一亿资金进行股票买卖,宋刚给她目标是在危机过后,盈利一倍以上。 陈红接到宋刚的报告后,也立即召集一群高级分析师进行国际金融数据分析,他们惊讶地发现,美国“金融大鳄”索罗斯主导的量子基金即将进攻泰国的股市和泰铢汇率。一场风暴正在向亚洲卷来。 “陈主席,这份报告真是太宝贵了,如果迟一两个月,那后果太可怕了。我们分头准备吧,既然是危机,也就是机遇。您真的利害,长江后浪推前浪,您的市场预测和分析能力比您父亲没一点逊色。佩服佩服。”首席经济师有些愧色,他打内心佩服陈红,也为自己的迟钝感到羞愧。 陈红没有多说什么,这是宋刚给她的报告,数字不多,两千字不到,可就这两千字,让她的公司挽回了巨额损失,并且还能从中获益不少。还有一点,她也注意到了,自家父逝世后,公司的许多高级管理者,都有着一丝忧虑,担心陈仕维的离去,也会把公司的前景带走,他们对陈红没有太多的信赖感。但这份报告,使她在公司的声望,从此后达到了让人崇拜的地位。 正当她的部下惊叹她的才能时,她一缕情思又飞往了江城,心想,命运就这么作弄人,当初父亲一病,她和宋刚也就失之交臂。“哎,很久没有见他了,过得还好吗?”她轻轻地叹息。 第208章 省长突然来江城 宋刚家搬进了新房子。婷婷忙碌了好几天,她把妈妈和朋友都叫来帮忙,终于有了个新家。 天舒似乎有点不习惯,总是留恋过去的老房子,他还没有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他问婷婷,“妈妈,我们的家现在叫外婆家还是我们家?”婷婷一时没听明白,本准备问,忽然明白过来,“我们过去的家,现在给了外婆外公了。这里就是我们家,这间房子就是你的了,你可以在墙上贴上你喜欢的画了。” 书记家搬新房子,没人送礼那倒是怪事,多少想巴结的人找机会还要找,何况现在是机会上门?因此,最近来看房子的人络绎不绝,婷婷忙坏了。 不过,婷婷不贪,你送一万,她就回你个八千、九千的,实收两千、一千,并且都注明谁谁谁,什么时候送的,等人家有事时好回礼。宋刚看妻子能做到这样,心里也高兴。 宋刚没有管搬家的事,最近忙着几个大型企业正式开工建设的大事,明天,市长郭开兴会来亲自剪彩。 原来宋刚与周西汉约定,要请他来剪彩的,可现在他已经是外省的领导了,自然过去的约定成了往事。宋刚与李有钧省长有过一两次接触,但那是在很多人的场合时见过面而已,他是否真正认识宋刚还很难说。张文静书记自然认识,但这没必要惊动省委书记,因此,请市里的领导来剪彩就差不多了。贺新国书记现在身体不好,市里的工作主要是郭开兴市长主持。 开工庆典活动的准备工作主要由曹翰墨主持,黄涛自然是具体实施者,由于事情重大,工作量繁杂,宋刚自然也已经是筋疲力尽。他在办公室想休息片刻,突然,曹翰墨打来了电话,说,省长李有钧参加明天的剪彩活动。 宋刚这下可懵了,省长明天来,规格一下拉这么高,接待等一系列工作都得重新变动,就连汇报材料也得重新写,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就是连夜加班也来不及了。 宋刚问,这是怎么回事?曹翰墨说,省长听说我们有这么重大的事,突然提出要亲自来。宋刚说,那我们立即开会研究明天的工作,现在是分秒必争了。曹翰墨说,我还在工地呢,几十公里的路程,加上还有些麻烦事抽不开身。宋刚说,那会还得开呀,曹翰墨说,那就等晚上开吧,我尽量早点赶过来。 宋刚隐隐约约感到了曹翰墨的阴谋,他想,肯定在几天前李有钧就有了来江城的打算,曹翰墨隐而不说,故意让宋刚来个措手不及,整他的坨子功夫。 宋刚冷静了下来,理了理思路,把郝子华叫了过来。 “子华,你知道李有钧省长明天参加剪彩的事吗?”宋刚劈头就问。 “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故意搞突然袭击吧?”郝子华显得有些紧张。 “肯定是,这事过后再说。现在是必须马上搞出个应急预案,黄涛不方便了,你为主,组织那些参加过夏令营的人,立即做个预案,明天可能用得上。”宋刚严肃地说,“万无一失,考虑全面一些。” “好,我马上组织。明天八点前完成,八点我给您过目。”郝子华说完出去了。 这时,临江市为来电话了,直接打到宋刚的手机上,“宋刚同志吗?我是徐炜,明天李有钧省长来江城视察,贺新国书记马上过来,你赶快组织有关同志,召开紧急会议。我们一到就开会。你先做个初步方案。” 宋刚意识到,市委也是才接到的通知,他们也是手忙脚乱的急急忙忙到江城现场办公。现在的情况是,原来整套方案全部要废弃,改为临江市委、政府的一项工作了。宋刚说:“徐炜秘书长,我这里马上准备。” 黄涛被叫了过来,他接受的任务是起草明天的工作方案,一个小时后就要拿到会议上讨论研究。黄涛没有多问,他感到很意外,心里骂着曹翰墨等人,妈的,这招也太狠了。 一个小时后会议在县委、政府大楼一会议室召开,贺新国书记、郭开兴市长显得很焦虑,会议由宋刚主持。临近会议开始,曹翰墨才气喘吁吁地走进会议室,一边向贺新国和郭开兴打招呼,一边嘴里不停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怎么准备得赢?” 宋刚说:“省长明天来江城参加剪彩仪式,现在时间很紧,没时间过多说其它的事了。书记、市长,我们先看看方案,然后再发表一下意见,最后请书记、市长作指示。黄涛,你先把方案发给各位。” 由于省政府没有传真明天的具体行程和安排,只是说参加剪彩活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根本没说。临江市委几次联系,那边说,就是参加剪彩,具体的安排这边传真过去,他们再在此基础上提出修改意见。这句话很难理解,剪彩仪式狭义地讲,那就是一剪刀的事,广义的讲,那一天的活动都属于剪彩仪式的范畴。 黄涛的方案尽量地安排得简单,8点0分,在临江市边界迎接,以及哪些人员和车辆;10点正,在江城宾馆会议室休息和简单汇报,由郭开兴汇报;10点50分从宾馆出发;11点18分剪彩仪式开始;15分钟后由郭开兴市长讲话,接着是省长讲话;11点58分奠基,1点10分回宾馆。这是大致的安排,每一个环节还有具体的细节安排,接待组织、安全保卫、群众疏散、食品安全、道路封闭、医疗救助、音响、烟花燃放、随从安排、记者采访、群众上访,等等都作了细致安排。最后是讲话、汇报材料的起草和定稿问题,黄涛建议临江和江城两个班子合并,由市委徐炜和黄涛自己主持。 每个人都仔细看着黄涛的方案,一个小时拿出来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基本上没有什么纰漏。宋刚、贺新国、郭开兴都觉得满意,准备就这么定下来。 可就有个人不满意,刘灿。 他说:“这算什么方案?中间出现特殊情况的可能性很大,如群众拦路上访怎么办?车子延误了怎么办?万一食物不安全怎么吧?等等,这些问题考虑了吗?特别是群众拦路上访,我们该怎么处理?” 第209章 视察煤矿 这刘灿似乎成了斗鸡公,今天也不看看是谁在这里,张口就是反对。黄涛没有回答他的质疑,而是朝书记、市长那边看着。 刘灿还在较劲,“你说呀,怎么不说话?” 宋刚突然说:“你是做什么的?难道你要黄涛把你的事也包着做了吗?刘灿书记,你听好了,群众上访怎么办,你政法委的事!你的稳定办、综治办、公安、内保等,不是做摆设的!你问人家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出了问题,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灿被宋刚一吼,愣愣地看着曹翰墨。 曹翰墨尴尬起来,心想这家伙是坏事的老总,尽说些蠢话,他想,省长来剪裁的事,只怕就是他从中弄的鬼。省长突然来访,弄得大家手忙脚乱的,贺新国书记现在还病着,也不得不挣扎着来出席,弄出这么大的事来,市长书记肯定窝着火,今后一定会查是谁捅的乱子。刘灿这家伙,一有麻烦,就跟求救似的,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现在,这么多眼睛都看见了,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搞的名堂,书记市长明的不好说,暗地里对我有看法,那我曹翰墨即使有省长撑着,今后的小鞋只怕不会少穿。 他被刘灿看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怒道:“你刘灿用脑子想想问题好吗?黄涛的方案已经只能是这样了,够完善的了。你自己的事,还问别人怎么办?你跟我闭嘴,回去把你的工作布置妥当。现在请书记、市长指示。” 被两位主要领导臭骂的刘灿,似乎是被斗败的公鸡,萎顿地坐在那里闷不做声,但心里并不服气,心想,等着瞧,我老乡来视察,你们有好果子吃。 散会前贺新国只说了几句总结性的话:“省长突然决定来江城,是对江城工作的肯定,这是江城,也是临江市的大喜事。接待、汇报、仪式等活动的安排,就按黄涛起草的方案执行吧,如果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临时处置吧。” 方案没大的问题,很快就散会了。 这一晚,县委、政府大楼灯火通明,进进出出尽是忙碌的人。 晚上,刘灿布置完自己的工作,来到了曹翰墨办公地点,他是来邀功了。他说:“老曹,你知道是谁把省长请来的吗?是我刘灿,我对有钧省长说:‘省长啊,我们县在翰墨县长主持下,招商引资工作成绩可大着呢,一次就有一百八十个亿,他一听,可高兴了,就要来参加剪彩奠基仪式。’我特别强调,是你主导这项工作的。嘿嘿。” 曹翰墨既高兴又气恼,高兴的是自己在省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哪一天直接进省厅,也是有希望的。气恼的是,这事刘灿应该跟他说一声,自己好有个准备,现在这么急忙急措的,哪里出点问题,会弄巧成拙的,留下一个坏影响,那前面的巴结不是白做了?他心里这么想,嘴里说:“谢谢你,这次省长来,一点问题都不能出,特别是你那块。唉,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呀。” 刘灿就想出乱子,出乱子有高子顶着,宋刚你得负责,成绩是你的,出问题也是你的,你就等着瞧,让你看看我刘灿的能耐。 你越想时间过慢点,时间它就偏偏过得快,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完了。 第二天,李有钧省长一行,10点钟准时到达了江城宾馆。稍事休息后,郭开兴作了简单的汇报,然后从宾馆出发,很顺利地结束了剪彩、奠基仪式。 贺新国、郭开兴跟随在省长左右,稍稍路后半步;宋刚、曹翰墨又落后半步,这是规矩。可有个人偏偏就不按这规矩走,跳上跳下的,一会窜到李有钧旁边,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一会又窜到人群中,吆喝着,对其他人指手划脚的,你们应该怎么怎么。好像李有钧省长是他自家的一样。 宋刚看着刘灿亢奋得跟街上耍猴的猴子一样,心想,这一切,都是这家伙弄的鬼,今天,还不知会不会弄出其他事来。 回宾馆后,李有钧很高兴,对贺新国说:“新国书记,你们配备的江城班子非常不错。一次引进一百八十多亿,大手笔。宋刚、翰墨,你们不错,一定要努力争全国三强。翰墨县长,你很有魄力、很有能力。翰墨,你是市里下来的,宋刚也是市委常委,市里的战略你们都很清楚,要把市里、省里的意图贯彻到今后的工作中去。我今天很高兴,还想到枫树乡看看中煤凤凰公司的进展,如何?” 这一提议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只有一个人暗中乐着,又是这刘灿。宋刚望了他一眼,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宋刚想,你这家伙真的是绞尽脑汁捅乱子呀。 曹翰墨也愤怒地看了一眼刘灿,他想,刚才这家伙在李省长耳朵边嘀嘀咕咕,肯定又是他怂恿省长去视察那里。 贺新国和郭开兴被吓傻了,其他的人也愣愣地呆在那里。所有引资项目进展基本上顺利,唯独煤矿那一块还存在巨大的隐患,那些被收购的煤矿主和他们的合伙人,已经暗中捣乱了多次,甚至还发生了爆炸案,康健他们正在侦破之中。 省长突然提出去那里,阻挠肯定是不恰当的,让他去,安全系数非常小,弄不好会出大事。 李有钧看见大家不说话,就问:“怎么啦?新国书记。那里不适合去吗?” 贺新国忙说:“省长,今天您也很累了,那山区路很难走的,是不是您下次来再去看?现在工程才开始,路还是砂路,路况很差。” 李有钧回头对宋刚说:“宋刚书记,你看我去不去得?那项目不会还是在图纸上吧?路差点没关系,上次文静书记还不是去了。他大难不死,难道我这后人去都不敢去?” 没等宋刚开口,刘灿抢着说:“有钧省长,我看您应该去看看,那里的问题多,您好现场解决问题,就算是现场办公吧。” 贺新国和郭开兴厌恶地看着这家伙发呆,心想,这刘灿是怎么回事?今天他嘴真多,钻营的功夫也太过明显了,是不是就是这家伙弄的鬼?听说他和省长是老乡,真还麻烦。 李有钧看着宋刚问:“宋刚,你说呢?” 刘灿幸灾乐祸地看着宋刚。 第210章 宋刚被省长批评 宋刚说:“省长,路是不好走,但是,能够请您去走一趟,亲临现场办公,我太高兴了。那里是我省的重要能源基地,今后,还需要省长多关心。您去的话,可能要改坐越野车,小车还真不好走,地盘太低。我这里预备了一步悍马越野,那就请省长试试二战时的战场滋味吧。” 宋刚这句话又把在座的人吓了一跳,连曹翰墨也心惊肉跳的,忙说:“有钧省长,我看还是不去的好,路太难走了,来回要四五个小时。还是别去了吧。”贺新国和郭开兴也暗暗责备宋刚,其实,路并不难走,问题是那里治安问题严重,到时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再说,整个程序也来不及制定了。 郭开新说:“宋刚,省长想去那里看看,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对江城的最大支持,但道路安全问题,时间问题都要认真考虑呀。你怎么……唉,省长,请您为我们考虑一下吧,我们可不敢让您冒险那。” 李有钧是坚持要去的,他对宋刚说:“宋刚,你决定吧。” 这显然是刘灿说了什么宋刚的坏话,要不,他怎么就点宋刚的将?这点,曹翰墨也看出来了,他朝刘灿看了一眼,那刘灿贼兮兮地满脸叵测的微笑,似乎在向曹翰墨表功。曹翰墨有点想吐,心想,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刚满脸的自信,说:“省长,好,您为我们做出了榜样。请省长亲临指导。郝子华,你打头阵,为省长做开路先锋。” 既然如此,无可奈何,那在座的领导也都得陪着去。贺新国拉着宋刚在一旁责怪,宋刚悄悄地告诉他,那边都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万无一失,这时,他才放心下来。 一路颠簸,李有钧有些后悔,好多年没走这样的山路了,加上中午没休息,确实有些疲劳。 渐渐,进入风景秀丽的大山,他又来了兴致,欣赏着公路两旁秀美的风光。突然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宋刚等人下了车,这是上次张文静书记出事的地方。李有钧在秘书的陪同下,也走下了车。 宋刚站在李有钧旁边,对他说:“当时,文静书记从这里滚下山坡的。手机信号也不好,他被卡在车里有三十分钟之久,当时,真把大家急疯了。”李有钧看着文静书记摔下的山坡,暗暗吃惊,心想,那真是大难不死呀。 其实,张文静出事,管政法的刘灿是有责任的,开路的警车在这里没有提示,警车上除了司机也就只一个警官在上面,遇到突发事件根本就没办法处理。郝子华当时提出了异议,可刘灿根本没理睬。不过,后来忙着抢险,后面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没有过多去追究此事了。 乡政府的人都在半路上迎接,显得有些土气,可很有精神,对省长的恭维也恰到好处。凤凰公司的副总也开着部宝马城市越野车过来了,这副总很年轻,也就是三十来岁,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乡政府所在地。不久前才来过此地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凤凰公司的办公大楼在集镇上鹤立鸡群,框架架构的大楼已经建到了十层。在通往凤凰公司的办公大楼和乡政府的整条街道上,有许多的新建筑也拔地而起,一条新的商业大街迥然显现出了壮观的雏形。 那两层楼的乡政府在凤凰公司的办公大楼的旁边,似乎是个侏儒,矮小得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一路上,遇到的当地农民都热情地冲省长打招呼,对面山坡上,矿区大型的挖掘设备也在忙碌着。 刘有钧连声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到底是有实力的企业,一开工,那架势就是大手笔。好,今后也就不再担心这里的安全问题了,资源也能充分利用起来。宋刚啊,这里又会变成第二个城市呢。工人加上家属和三产业的服务人员,正常运转后会有多少人口呀?” “十万左右吧。”宋刚回答。 “哈哈,我省的山区县,有的县城还没有这么多人口呢。好啊,把你们的经验总结一下,值得,值得。”李有钧高兴地说着。宋刚,包括贺新国、郭开兴不知道他说的“值得”是指经验呢还是指他此行值得。 本来一天的视察,现在变成了两天,省长一行人下榻在江城宾馆。晚饭后,李有钧省长提出开个小型的座谈会。在会上,李有钧特别强调,香港回归是国家特别重大的事情,稳定工作一定得抓紧。 亢奋的刘灿又活跃起来,他说:“省长提醒得好,我们江城是维稳的重点地区,今年发生的事就非常多,冲击政府的事就有几起,还动刀动枪的。其实,我们今天看的枫树乡,最近的治安就非常不好,所以,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请省长多关心江城的这一块。” 李有钧省长说:“是呀,这里今年发生的事是不少。你作为政法委书记,担子很重呢。新国书记,这刘灿书记,是我的同乡,请你多多关照他,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要严格要求。刘灿那,你要在县委、市委的领导下努力哟。” 贺新国嘴里忙说:“是是,刘灿同志不错,不错。”心里直骂娘,你这刘灿这不是告御状吗?把江城描述成了万恶的旧社会了。江城今年是事多,但这种多就是为了今后的少呀,打黑除恶成绩巨大,可被刘灿一说,这里是糟得不能再糟的地方了。 像喝了蜜里加糖的刘灿更是兴奋不已,飘飘然起来,说:“是,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请省长放心。” 这时,李有钧滔滔不绝地讲到国际国内的形势,后来,又讲到临江,讲到江城,他说:“江城是大有可为的地方,你们一般人要抓住这机会,争取用两三年时间进入全国县级城市的前三强。宋刚,我很欣赏你,可是,你要注意有些问题,例如,你要充分发挥集体的智慧,凡事多商量,把班子里每个人的作用发挥出来,工作会做得更好一些。” 这句话,平平常常,可在官场上就不平常了,表扬在先,那是为批评作铺垫,关键的话是后面那句话,那才是说话的实质。也许,李有钧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听的人会这么想,如果谁不是这么想,那他就根本没有进入官场。 宋刚愣了愣,明白了一个道理,最近,曹翰墨、刘灿等人的表现,根子就在这里。他们不知在李有钧耳朵里讲了他多少坏话? 贺新国、郭开兴自然也听懂了,他们的附和省长,说:“对,省长说得对,宋刚的能力、魄力都很足,今后注意点,多发挥点民主作风。” 愣着的宋刚除了能回答一个“是”字,也没别的词儿说了。他连说了几个“是。”他想,今后的工作将会是更困难了。 第211章 读书有个鸟用 宋刚挨批评的事渐渐在江城传开,李有钧省长根本没想到,他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竟然会在江城产生如此大的风波。 曹翰墨身边现在更加热闹起来了,那些本就嫉妒宋刚的人暗暗高兴起来,他们幸灾乐祸,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能看到宋刚更大的厄运。 黄涛是受牵连最重的人,他焦急地对宋刚说:“看来,工作会越来越难开展呢?你有什么打算?” 宋刚哈哈地笑着:“黄涛,你没信心了?我的地盘我做主,哈哈,我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这一年,我们可以说做了十几年的事,打黑除恶,难不难?难吧?招商引资难不难?一百八十亿,简直不可思议。既然有些人那么热衷于权利,好啊,给。但是,给,有个条件,你得给我把事做好。今后,你别再做急先锋了,甚至,在有的场合你还得跟我唱唱反调。我有办法,让他们服服帖帖的。” 黄涛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说:“宋哥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不过,行政比不得企业,太复杂了。” 宋刚笑着,“对我还是没信心?” 黄涛说:“好吧,有时我背叛背叛你。我在明处,你手里还有一批人在暗处,这样好,只要把江城搞好了,来点下三滥的手段也是不得已的事。” 宋刚说:“你数一数,我手里的兵卒都是些谁?” 黄涛说:“呵呵,不数。” 宋刚也是哈哈一笑,“如果,我们江城的干部都有那些人一半的能力,我们可以每天睡大觉。这群人迟早要交给你,你将来有了这群人挑大梁,你比我现在会容易得多,我是用得很顺手,但还须磨练。” 黄涛听明白了宋刚的意思,将来,宋刚迟早会让自己主政江城的事,所以,也不多问,只说了句:“谢谢。” 黄涛的忧虑是可以理解的,他正正规规做行政,这样好,这样,路可以走得更远、更稳。宋刚要他在必要时做自己的反对派,就是这个道理。 郝子华没有黄涛那种忧虑,他心里清楚,宋刚今后会采取更加霸道的作风,“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重大的事不开会。” 曹翰墨现在实在威风得很,今天又是一大群人围着他恭维。 刘灿端起一杯酒,走到曹翰墨面前,“曹哥,我敬你一杯酒。” 曹翰墨说:“你平日敬酒总是一口粗话,要么是黄段子,今天,你说个高雅一点的,我才喝你这杯酒。” 众人都知道刘灿读书不多,工作得意时天不怕地不怕,倒霉时就成了瘟鸡鬼,焉遢遢的。现在正是得意时,显得颇有魄力。要说他文雅,那就只能是下辈子的事了,曹翰墨给他出难题,众人正准备着看热闹。 刘灿笑了笑,说:“我来说个笑话。某大学新楼落成一雕塑,一位少女左手捧一本书,右手高擎一只象征和平的鸽子。该校外公开向各学生征集名称,结果许多人的名称不谋而合——读书顶个鸟用!” 众人一听,哈哈笑起来,说:“有水平,有水平。”在座的人都明白,刘灿没读多少书,是他的心病,特别是宋刚研究生毕业,更让他耿耿于怀,因此,他的这个笑话实在是有所指的。 曹翰墨是大学毕业,77届,是学农的,可宋刚的学历盖过了他,所以也说:“对,读书有个鸟用。刘灿书记,那天宋刚说你,要你到实验小学读书,你怎么不把这个故事搬出来呢?” 刘灿说:“下次他再这么说,我就会对他说:读书有个鸟用。嘿嘿,虽然我只读了一年的函授班,到底也是个大专文凭嘛,他竟然讥笑我?这次,他该郁闷了吧?被省长这么一批评,现在肯定在那个女人怀里郁闷着呢。哈哈。” 一个局长忙说:“你们知道什么叫郁闷吗?郁闷就是三打一让人殴了;情人让人给搂了;钱包让人偷了;老婆跟人溜了;家里就剩粥了,一闻还馊了;眼珠子一翻,抽了,去医院救护车又掉沟了!” 刘灿开心得要死,嘴巴没得停,说:“在座的都算是兄弟了,将来曹哥当了书记,你们可要贴着给他干啰……”他没说完,曹翰墨忙说:“别乱说,这话也能随便讲的?宋刚才来一年,哪能就走?即使是他走了,也不一定轮到我呀。呵呵,你刘灿就是没心计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 刘灿说:“宋刚算个球,迟早要倒霉。你们听到社会上的议论吗?连小孩子都唱着童谣,这童谣是这么唱的:‘宋刚,宋刚,只想当官,钱财不怕多,为了名主播,经常有艳遇,原来是鲁玉……’你们说,他在百姓中还有什么威信?只怕后院也要起火呢。” 曹翰墨忙说:“别乱传,这次打黑行动得罪的人不少,别人要报复他,瞎编一些东西也是难免的,我们不难乱传。” 刘灿说:“我看那,虽然是人家编的,我倒是有几分信。你看那女主播,那双媚眼只望他身上瞟,只怕他们在临江时就有一手了呢。啧啧,不过,这家伙艳福不浅,有这么个女人,嘿嘿。”他说到这里,倒羡慕起宋刚来了,色迷迷的样子,只差没流口水了。 看看话题太敏感,宋刚的威信还是让很多人不敢再这么议论下去,一个乡镇干部说:“既然说到鲁玉这美人胚子,我倒说个笑话吧。当年花木兰替父从军,女扮男装,日子久了难免不出现尴尬。一天,火头军告诉将军,蒸的馒头被人偷着吃了。将军说,违反军纪的事一定得查,于是就把部队集合起来,问:‘谁偷了馒头?’没人承认,可众人的眼睛都看着一个人,当然是花木兰啰。那将军一看,也发现花木兰胸脯上鼓鼓的,但那将军心软,看到花木兰满脸通红,年龄也小,嘴上还没长胡子,心想,这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偷了就偷了吧,可藏的地方也太不是地方了。他说:‘今天就算了,今后不准偷东西了。’花木兰一听,出了口长气,心想,多亏那将军心软,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今后可别再有人偷吃包子馒头的事发生就好,再查就麻烦了。哪想到,队伍解散后,七八个兄弟围拢过来,说:‘你偷了两个,给一个我们吃,下次我们偷了也分点给你吃。’花木兰急了,说:‘吃不得,我要留给我儿子吃的’众人说:‘你儿子还不知哪年哪月才有呢,我们先尝尝’于是,众人一涌而上就去抢她的包子吃。” “哈哈,宋刚肯定吃了鲁玉的包子。”刘灿龌龊地笑着,又诡秘地朝曹翰墨做了个鬼脸。 第212章 飞机上的艳遇 宋刚明白,他的敌人不在内部,而是在社会上,那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曹翰墨与刘灿之流,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得对手,收拾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并且也不值得大动干戈。 宋刚的对手是那些暗藏在深处的人,其中有两个开始浮出水面。一个本地人刘升开和一个河南人康知章。这两人似乎心机很深,稳扎稳打的两三个月了,没什么把柄落在公安的手里。 刘升开,曾经被张永力吓着的那位。这家伙沉默了一段时期,手里的钱不少,不知什么时候和一个河南佬搭上了伙。那河南佬是河南康有才的玄孙,解放前,这康有才是河南巨户,解放时被镇压了。 他玄孙康知章有几分曾祖父的遗传基因,能说会道,心地狠毒,这些年也发了不少财,到过几次江城,他觉得这里是块风水宝地,就和刘升开一起在这里注册了个物流公司。 本来,按他的实力和遍布全国的网络,如果老老实实经营,本应该大有前途。可这人心狠,不把天下的钱一个人赚尽就睡不着觉,他和刘升开一商量,想把这一块的物流给垄断了。刘升开说:“康哥,你这想法是不错,但是,有个人太厉害,要做独行市只怕有些困难。” 康知章说:“谁呀?老子在这么多地方还没遇到对手,我就不信,谁敢让老子的财路给断了。刘老弟,你说这人是谁?” “宋刚,县委书记。”刘升开对宋刚是了解的,也十分的畏惧,他说:“这人狠,栽在他手里的官员和企业界人士不少,人特精明,做企业也是把好手。” “噢,宋刚啰,我视他如三岁小孩。”康知章笑容叵测,对刘升开说:“当官的男人,怕啥?喜欢啥?从这两方面去考虑,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了。” 刘升开明白,但又不明白,疑惑地问:“那老兄的意思是……?” 康知章哈哈一笑,诡秘地说:“当官的男人怕丢官、怕老婆;喜欢什么?权势、女人和钱财。宋刚这小子,他的底细我清楚着呢,嘿嘿,他的软肋好抓得很。” 刘升开仍然不知他所云,疑惑地看着曾知章。曾知章神秘兮兮地和刘开升嘀咕了一阵,刘开升哈哈大笑,“好,好。我们就等待着时期,慢慢把这小子赶出江城。” 宋刚在李有钧那几句似乎是批评又似乎是关心的话之后,内部矛盾开始公开化,怪事就更是连连不断。 来宋刚家里拜访和请示工作的人依然络绎不绝,一天,夜深人静之后,婷婷清理那些来拜访的人送来的礼物,婷婷傻了眼。 和往日一样,这个局长拿来两条烟,她顺手就把另外一家送来的酒水打发给这位局长,做个人情往来,不留什么把柄给别人。当然,也有的人会坚决不收受的,宋刚的烟酒自然入多出少。她在清理剩下的东西时,和上次一样,又发现了一包人民币,大略一估算,只怕又是二十几万。 这钱扎手,宋刚觉得这不是普通人需要什么关照而特意送的人情,因为,送礼的人多半会有些暗示,但这次和上次一样,无声无息地送来大礼,没留下半句话,竟然是谁送来的也抹一点头脑不清。 婷婷皱着眉头,说:“还不知回礼的那些礼品里,有没有这东西呢?人家拿两瓶酒,到这里得两条烟,回去一看,如果也是十几万块钱,那就麻烦了。这怎么办呢?” 宋刚说:“你回礼时注意了吗?” 婷婷说:“注是注意了,但难免不会一时没留神送错了,万一出现这现象,那别人还不知我们吃了多上冤枉呢。” 宋刚说:“冤枉肯定是冤枉,没吃冤枉是被冤枉,吃了冤枉是吃冤枉。当书记的,鬼就会相信没吃冤枉。这钱,交纪委不妥,我想让公安给查查。” “不好吧?查处别人来,那人……那人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也可怜呢。能退回去就好。” 宋刚说:“我只怕这钱是陷阱,为了今后的一个清白,我们不得不留一手。最近的怪事多,不得不防一手。”康健被叫到宋刚家,他拿着这着礼品袋仔细琢磨了半天,说:“这袋子是帝隆大酒店的垃圾袋。我拿回去再进行一下技术检查,这钱?” 宋刚说:“也拿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线索,这钱都是旧票子,用心良苦啊。” 没几天,康健告诉宋刚,除了能够肯定袋子来自于帝隆大酒店,其他的没有什么线索,这钱留在公安局的检测保险柜里了。 宋刚听到帝隆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与帝隆有关?苏小川好一段时期没露面了,他们有必要做这事吗?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会是他们。是哪位干部想提拔?那也大手笔了吧?企业老板?可能性也不大,有求的事也得提出来呀?想了半天,宋刚没有理得清思路。心想,瞎猜也没用,还是准备去北京的会议吧。 到北京开会,他代表省里优秀年轻处厅级干部参加一个培训班,时间不长,就一个星期,主要是学习新农村建设的先进经验,准备在各地进行新农村建设试点。 宋刚不讲排场,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司机送他到机场,一个人登上了去北京的航班。他的座位是A,可A座位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她看见宋刚疑惑的表情,忙说:“先生,我是B,能不能换个位子?我喜欢坐挨窗户边的位子。” 宋刚笑了笑,说:“好吧,我就坐B吧。”说完,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坐了下来。那女士感激地对宋刚说:“谢谢。”然后就静静地看着窗户外。宋刚瞟了一眼那女士,一头的秀发笔直地披到半腰,芬芳沁人,脖子上的皮肤洁白细嫩。宋刚没敢久看,这女人太美了,有点宛若仙子的感觉。 飞机起飞后飞了近一个小时,那女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宋刚想,她真的太喜欢看窗外的风景了,自己让出这座位也真值得,让她可以饱览一番大地和云海的美景。 往北飞,云海越来越浓密,宋刚忍不住也被这美景所吸引。 突然,飞机进入气流去,激烈地振动起来,那女孩轻轻一声惊呼,顺手紧紧抓住宋刚的手,随即又赶紧松开,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对不起。” 第213章 与师妹相聚 宋刚淡淡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不好意思,我不经常坐飞机。”那女士腼腆地问。“先生到北京是开会还是其他公干?” 宋刚说:“哦,我是到北京开会的。您是……?” “我是到中国财经大学参加面试,考的是王维教授的研究生。”那女士说。 “王维教授?您准备读博?他曾经给我上过课,我的老师。哎呀,他今年七十多了吧?你可能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哟。” “就不知能不能考上,他的研究生好难考的。”女士有些忧虑,“您贵姓哪?我要是考上了,您就是我师兄了。” “我叫宋刚,90届硕士生。您是哪里毕业的?贵姓?” “人民大学读的本科和硕士,现在在中国粮油总公司财务部做主管,我叫程薇薇。”说完,把自己的名片递上宋刚忙接过程薇薇的名片,把自己的名片也递了一张给他,说:“好单位,希望您能考上,读完博士就该升经理啦。” “谢谢,您,年轻有为啊,就当书记了?宋书记,我读完博士啊,倒是希望能留校,我还是想做学问。我们女孩子家,做行政不是好职业,在企业里的官文化也太重,做学问单纯些。” 宋刚和程薇薇一路漫谈,到机场就分手了。 宋刚在人民大学学习了六天,明天就要结束这次学习班的学习,他准备再在北京办几件事,再去看看姚部长。最近,姚部长的身体不是很好,姚毅也调进了京城,一路可以见见他俩。 这时,程薇薇打来了电话,显得很高兴,对宋刚说:“宋书记,谢谢您的金口,我考上了王维教授的研究生。我想请您喝杯咖啡,为我庆祝一下,好不好?” 宋刚听到程薇薇这么高兴,也不好意思推迟,说:“好呀,到哪里?”程薇薇说:“就到人大旁边的威尔士咖啡厅吧,我哪里还有几个同学,一起聚聚。” 宋刚也想结识些本专业的大学人士,探讨一些经济学的问题,就兴趣冲冲地赶到了那里。别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一晚几个学经济学的人在一起谈得甚欢。 一个叫刘海的人大副教授说:“中国的经济学家是吃粪长大的,索罗斯的量子基金这么大的动作,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宋刚忙说:“刘教授也有同感呀,我估计索罗斯这次在亚洲不仅仅是经济利益的驱使,他肯定还有政治背景,香港就要回收,港币必定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刘海说:“政治上西方国家失败,经济不给香港一个打击,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泰国估计会麻烦,接着就会是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最后就会在香港大兴风浪。我完全同意宋书记的观点。” 一个叫杜邦的副教授说:“我觉得索罗斯不一定会有这胆子,谁都知道,中国政府是不可能坐视香港经济不管的。他不怕亏血本?” “哈,问题就在这里。如果索罗斯只是为了量子公司,那他绝对不会去动香港,他背后肯定有人撑腰。动香港是必然的,他会试探中国政府的态度,一旦政府干预,西方舆论就有了炒作的由头,这无疑会对香港政府和中央政府很大的压力。”宋刚看着大家认真地倾听,接着说:“所以说,经济也是为政治服务的。《政治经济学》这名取得太好了,一点没错。” 刘海说:“所以呀,你们这些搞政治的,一说就回到了本行。我赞同您这观点,政治为经济服务,经济也为政治服务。香港肯定会受到索罗斯的攻击,并且,时间不会太晚。” 那程薇薇显得特别文静,一副聆听的模样让刘海副教授兴致更浓,他侃侃而谈。但宋刚注意到,程薇薇的妙眼更多的时候是向自己瞟来。 杜邦看着刘海说得这么来劲,也不甘落后,可他们的观点很难一致。话不投机半句多,杜邦慢慢故意把话题引开,他说;:“宋书记,您是财大毕业的,三十几岁就当县委书记了,做一方诸侯,比我们这些耍嘴皮子的有趣得多。刘海,即使你这观点是真理,那也没得用,还需要当官的认可,才有用呢。” 刘海说:“你这话确实不错,今晚可就算这句话投机了。我们也别总讲专业了,程薇薇是主角,我们应该祝贺她。薇薇,你是怎么样认识宋刚的?” 程薇薇笑着说:“在飞机上认识的,没想到一上飞机就遇到了一个师兄,也是我与财经大学有缘分吧。” 刘海说:“你过去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你的记录还没打破呢,还不知道要保持到哪一年?不会还要等到你的小薇薇来打破吧?” 杜邦说:“你也快点结婚吧,二十七八了,我们都升副教授了,你总读书,女博士没人敢要呢。” 程薇薇腼腆地笑了笑,默默不语,一副淑女相。 杜邦说:“现在社会上有才华的男人可不喜欢淑女啰,你知道现代女人的标准吗?撒过娇、出过轨、勾引领导下过水。装过神、弄过鬼,跟别人老公亲过嘴。傍过款、出过洋,带着网友开过房。翻过窗、跳过墙,一夜睡过三张床。这才是现代女人。” 程薇薇有些不高兴,说:“你还是过去那德行,你老婆是这样的吗?” 刘海说:“你别信他,他挑老婆啊,挑了好多年,他跟我说,他的梦中情人一定要向薇薇那样的古典美女。去年才好容易挑到一个,今年快生小孩了。” 杜邦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不在淑女面前讲粗俗话的话了,有辱斯文。我们有缘,是不是合个影?” 说到合影,大家立即行动起来,“啪啪啪”连连照了几张。杜邦说:“财大的校友也来一张吧。”程薇薇腼腆地看着宋刚,宋刚看她有这个意思,忙说:“行啊,我们师兄师妹合一张。” 刘海“啪啪啪”一连又是好几张。程薇薇似乎对宋刚有好感,不知不觉之间,姿势变得很亲密,最后那几张,几乎是和情人照差不多,情意绵绵的紧挨着宋刚的肩膀。 “哈,绝照,在年画、杂志封面上一放,销量大销。” 宋刚一看,也微微一惊,他们这张合影真是太漂亮了。特别是薇薇很上镜,相片上的她,显得更加美丽动容,自己的这对眼睛,显得特有精神。 第214章 机上温情 宋刚是周日回省城的,真是巧,在飞机上,竟然又遇到了程薇薇。程薇薇惊讶地看着宋刚,脸上绯红,羞涩地说:“这么巧,又在一个航班遇到您,还是同一排呀。”宋刚也很吃惊,要是别人,很快就会想到这是一场艳遇,他显得尴尬,想解释,但又不好怎么解释,自己的机票是临江驻京办事处的人帮他拿的,登机牌也是预定的。 “我……哈哈,真巧。你就坐F吧,你喜欢靠窗户。”宋刚说。 程薇薇有些歉意,说:“害得你又坐在中间挤着。” 宋刚忙说:“没事,我喜欢坐中间。”说完,自己也觉得傻,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出这傻话来,哪有人喜欢挤在中间这位子上的。特别是D号顾客上来后,他再也不敢说这话了。因为,挨着他坐的顾客是个足足有两百斤重的大汉,他一屁股坐下,肥肥的大手往扶手一放,宋刚只好把自己缩成一坨。程薇薇愧疚地看着他,宋刚做了鬼脸,轻轻地说:“没事,挺好的。” 那大汉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被挤得不舒服,道歉的说:“对不起,把你们俩夫妇挤得不好坐。我这身子也太夸张了一些哈,没法子,想减肥就是减不下来,坐头等舱呢又太贵了。对不起。” 宋刚说:“没关系,哥们这样亲热。先生经常出差吗?不知哪里发财?” 那大汉说:“我姓牛,牛伟。不是尾巴的尾,是伟大的伟,我这名字就跟我身子一样。江湖上叫我犀牛。我这次去临江,贺新国书记是我同学的叔叔,看看那里有没有事做。您是……?” 宋刚笑了笑,说:“我是贺新国书记手下的一个小卒子,呵呵,我姓宋名刚。” 牛伟没有再理睬宋刚了,一双眼睛随着空姐转,看他咽口水的样子,肯定是个地地道道的色鬼。程薇薇轻轻地在宋刚耳朵边细说着这几天面试的感受,她显得很高兴,甚至是亢奋。她絮絮叨叨的说,宋刚静静地听,不时应着她的话。 “你想当官吗?”牛伟突然一句问话,吓了宋刚一跳,宋刚惊疑地看着他,牛伟继续说:“你想当官跟我说一声,我跟贺叔说一声,没有办不到的。我看你蛮精明的样子,老婆也这么漂亮,可以去当官。” 宋刚听他这么说,知道这家伙是个混球,傻不啦叽的,想和他开开玩笑,说:“你真的有这能耐?” 牛伟说:“哪有什么难?贺新国最怕老婆,他老婆是我同学的姨妈,所以,我只要跟我同学说一声,没有办不到的。只是,你要求不要太高,当个科长什么的就可以了,县长、区长可不行,那太大了,怕没把握。” 宋刚说:“那我就不当了,小官被大官压着,又累又不实惠,不如做个普通公务员好。” 牛伟说:“这你就错了。科长好歹也是个官,慢慢爬呗。科长干不干?” 宋刚说:“……科长就算了,还是做个普通公务员算了。”那牛伟似乎有些失望,“唉”了一声,不说话了,眼睛又跟着空姐的身子转。 飞机又进入气流区u,颠簸得很厉害,程薇薇不由得又抓住宋刚的手,犹豫了一下,这次没有松开,直到飞机平稳了才松开宋刚的手。她满脸通红,轻声说:“不好意思。” “夫妻之间这么客气呀?呵呵,哥们,您真有福气。老婆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牛伟羡慕地看着他们。 宋刚说:“牛兄,那空姐怎样?” 牛伟吞了口口水,“漂……漂亮。只是只能看看,没这福气。” 宋刚说:“我有办法,你要你贺叔给你介绍一个不就得了?” “……不一定办得了,做做小生意他还能照顾,这事……难,不敢说。”牛伟嘴里这么说,心里倒希望贺新国真能介绍个漂亮姑娘给他。“你这人不错,你是哪个单位的,我跟我贺叔说说,给你个官当。你还是当官吧,当官好呢,吃饭有人请,喝酒有人敬,要钱有人送。特别是你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你老婆不能跟着你平平庸庸的过一辈子呀,这样对不住老婆呢。其实,当官又不难,只要你会吹、会拍,多请领导吃吃饭,领导喜欢玩什么就陪他玩,上起来也快。” 宋刚说:“算了,我老实巴交的,这些我都不会。我说呀,你自己要个一官半职吧。” 牛伟笑了,“我不行,我又不是国家干部,我一个打工仔,做做房子装修,包一两个小工程,只能发发小财。我这辈子是没希望当官的。唉,你这人真是,有官当也不想当,没看过。” 程薇薇被这牛伟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说得羞愧难当,宋刚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遇到气流,程薇薇总是不由自主地抓紧宋刚,宋刚看她这么怕,也起了狭义心肠,怜香惜玉起来。作为男人,一起这侠义心肠,自然就容易对这弱者产生爱怜。 这时,程薇薇又一次紧紧抓住宋刚的手,他不由得想起一个笑话: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英雄不这么看,难道把美人留给庸人?美人亦不这么看,难道美人还钩不了英雄的魂?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兔子不这么想,难道让别的兔来吃?草亦不这么看,谁吃不都是吃,让窝边的吃总比窝外的吃好,脸熟啊!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鬼不这么想,难道推磨不该给钱吗?钱亦不这么看,钱给鬼不会祸害人,给人就不一定了! 半天没说话的牛伟又说话了:“我相通了一个问题,你们这样也好,如今当官的都比较色,你老婆太漂亮了,只怕你的上司打主意。不当官也好,省得烦心。” 宋刚被他这“想通的问题”弄得差点笑出来,这傻不啦叽的家伙,原来半天不作声,他是在为宋刚劳心,他忙说:“牛兄说得对,这世道人心难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牛伟说:“是呀,我贺叔怕老婆就是因为这事,他现在的官当这么大了,要是在外面看中了人家的媳妇,那多半是手到擒来,所以,我同学的姨妈把它看得紧紧的。前几年,就出过这事,现在老实了,怕死了我同学的姨妈。” 飞机着陆以后,程薇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犹豫了片刻,对宋刚说:“宋书记,谢谢您的关照。再见。”说完就上了一台的士车走了。宋刚的车已经在出站口等候,没有被牛伟看见,他们回了江城。 第215章 袖里乾坤 宋刚回到江城就遇到一个小小的麻烦。本来,煤窑统一由凤凰公司收购采掘已经完成全部程序,并且也已经开工生产,几起爆炸案也大部分被侦破,可就在这时,乡政府和凤凰公司闹起了矛盾。 乡政府说,凤凰公司违反合同,没有把当地的人每家一个劳力全部收编进公司。公司说,有十家人家本就没劳力,六十几岁的人都已经到退休的年龄了,怎么可以进公司呢?乡政府的人说,农民哪有退休的概念,应该给他们安排工作。双方各执一词,眼下已经把官司打到法院。 曹翰墨认为,县政府的意见是对的,几次和凤凰公司协商,凤凰公司坚决不同意。法院很为难,按有关法律和合同书的规定,胜诉的肯定是凤凰公司,但是,县政府和乡政府也有难处,那些农民很难把这道理讲清,并扬言,如果凤凰公司不妥协,已经上班的人也准备组织罢工。 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按照凤凰公司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大于六十岁的人肯定不会接收为公司的职工了,即使现在暂时安抚了这十几户人家,今后的人力资源管理,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讨论的结果,意见分歧很大,多数人认为,凤凰公司一个大公司,不应该这么小气,安排十几人扫扫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依法办事,不能屈服某些人的无理要求。 宋刚没发表意见,他只是静静听,因为,最近的氛围非常不好,一旦他表明自己的意思,就会有人坚决反对。曹翰墨和刘灿是坚定的反对者。现在以事议事,不带观点,可以听取各方的意见。 他不说话,可有人要他说话,刘灿似乎是把宋刚作落水狗打,宋刚不理解,仅仅李有钧那么几句,不痛不痒的,他们就以为自己是落水狗了?他怀疑刘灿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刘灿说:“书记,你也得表表态呀?这会议不可能这样没完没了吧?” 宋刚淡淡地说:“不是要民主吗?现在就是在民主呀。”刘灿说:“民主是民主,你应该有个意见吧?” 宋刚不想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一双双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的迹象。讨论又继续进行着,曹翰墨仍然是坚持他的看法,刘灿是跟屁虫,曹翰墨怎么说,他也就怎么说:“我认为,要向凤凰公司施压,这些资本家呀,我们决不能手软。” “蠢话,开口不是粗话就是蠢话,”宋刚暗暗地骂道,“不知他怎么对得住器重他的曹翰墨。” 黄涛是倾向于按法律办事的,但也有顾虑,当地农民一旦闹事,局面也难以控制。讨论就这么进行下去,似乎有种没完没了的感觉,刘灿又按捺不住,对宋刚说,你怎么还不表态?宋刚说,问题重大,既然重大,那么就充分讨论吧。刘灿不依不饶,一再追问,你书记到底有没有主意?宋刚本懒得和他讨论这问题,他想听听其他平日里不太说话的常委们的意见,可刘灿一再*问,他火了,说:“会议是你主持还是我主持?我听听大家的意见还不行吗?” “你这是耍态度,你是不该李有钧省长那天批评了你。”刘灿横起来说话就会没水平,不知含蓄,更不知忌讳。 宋刚说:“谁说省长批评了我?即使批评了我,我就应该听省长的教诲呀。你刘灿喉急什么?我该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你和省长是老乡,我还是他的下属呢。” 枫树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镇列席了会议,他们诉着苦,说百姓的工作实在没法做,希望县委政府做做凤凰公司的工作,必要时施施压,安抚那十几个人。 看看各位都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宋刚说:“各位都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那我就作个总结吧。各位说的都有道理,妥协不是解决的办法,过于强硬也不行。这样吧,子华,你带几个人来处理此事吧,人员由你定。我的基调是,按法律办事,法院秉公执法,有个明确的判决,后续工作由子华负责处理。子华,有问题吗?” 郝子华说:“我试试吧,应该没问题。”郝子华听宋刚这么说,意思全清楚了,法院肯定会判凤凰公司胜诉,老百姓也肯定不服。那宋刚的杀手锏,就是那批参加过夏令营的那些人了。对于这群人来说,处理这些事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众人一听郝子华竟然一口说“应该没问题”不禁有些吃惊,这么复杂的事他竟然说“应该没问题”,真不知他是凭什么这么说的。 曹翰墨和刘灿惊讶地看着宋刚,心想,他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处理了这事?不可能,郝子华没这份能耐。 宋刚问法院院长:“你们的判决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法院院长说,早就出来了,就没宣判而已,有顾虑。按法律,胜诉的是凤凰公司。宋刚说:“既然这么判了,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就宣判呗。子华,你的工作开始吧,几天能完成?” 郝子华说:“三、五天吧。” 宋刚说:“那就五天吧。实在有困难,那就三天加五天,八天吧。” 郝子华说:“用不着八天,五天足够了。” “吹牛,五十天你也拿不下。”刘灿说,“到时收不得场,由你自己负责。” 郝子华说:“你别咒我,我拿不拿得下,也用不着您劳心,更不会要你负责。要你负责你也负不起。” 曹翰墨这时也帮腔了,“郝子华,你别自不量力哟,拿不下就别逞强,这不是说说就可以办到的事。捅了乱子你是会要负责的。” 郝子华说,县长,你就别担心了,一年前我拿不下呢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还拿不下那不是没一点长劲吗?有愧呢。 别说,三天后,郝子华回来了,枫树乡的事已经风平浪静。众人奇怪,奇怪郝子华怎么有这能耐?奇怪,似乎宋刚袖里藏兵百万,说了的话件件兑现。 刘灿气恼,本以为有热闹可看,没想到热闹没看着,自己落的个尴尬无能的话柄。 宋刚的公事处理妥当了,可家里出事了。 第216章 婷婷喝醋回娘家 天舒的书包里又有一封信,信封里就几张相片,都是鲁玉采访宋刚时的照片,在有宋刚笑脸的照片上写着:“男人笑眯眯,不是好东西。”另一张像片是鲁玉采访宋刚时,流泪的那张相片,上面写着:“女人泪潺潺,就是想上床。” 婷婷眼泪汪汪地赌着气,对宋刚的解释不理不睬,天舒吓得躲在屋里不出来。后来,宋刚干脆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发呆。婷婷看他不说话,哭得更厉害了,说:“我没法呆在这里了,我带天舒回娘家去。” 宋刚沉默着,婷婷又不说了。后来,开始收拾东西,真的要回娘家去。 宋刚说:“去吧,我可不会来接。人家正乐着呢,你哭吧,哭得越凶,人家开心得越要死。” 婷婷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带天舒回娘家。 宋刚一个人呆在家里,静下心来,查看着消息,有一条一般人并不感兴趣的消息,把宋刚牢牢地吸引了,量子基金在卖空泰铢,泰国动用三十亿美金勉强维持了汇率的稳定。他现在想知道帝昌基金在干什么,给余佑发了个邮件,内容很含糊,问:“‘帝’字号公司在干什么?苏小川怎么消失了一段时期不见踪影?”没多久,余佑回邮件了,说:“‘帝’字号业务在正常开展,苏小川最近身体不好,在美国的一家医院治疗。诊断还不清楚,抑郁症的可能性大。” 小玉那里业务没大的异象,在香港股市上买进的股票起伏不大。陈红开始清空仓位了,她那里船太大,需要赶快掉头。张永力现在是长江公司的核心骨干,慢慢成为了灵魂人物。宋刚想,县里的工作以稳定为主,七月一号香港回归之前稳定压倒一切。但在这期间,他每天得把三四个小时用于“梅林小组”的运作筹划上。项目工程进展还可以,小问题还是不断发生。自己就是有分身术也有点忙不过来的感觉。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暗地里人家在使绊脚绳,婷婷又不理解。这事没人帮得上忙,心想,家里的事先随着来吧,先把县里的工作安排妥善,把这块稳下来再说。 可县里的工作安排也出问题,曹翰墨、刘灿、赵鹏飞三个很不配合,自己又得把黄涛雪藏起来,能够帮自己说话的人只有郝子华,其他人不会硬着顶。他决定七一前不作什么举措了,唯一的就是保稳定。 保稳定,需要刘灿牵头,宋刚说:“政法委在七一前,压倒一切的工作就是保稳定,刘灿同志负总责。有事及时汇报县委,县委由赵鹏飞负责。各部门一把手对自己辖区内发生的事为第一责任人,谁家的孩子谁家抱。”刘灿本来想说,我反对,但一想,没法反对,因为,堂堂正正的工作布置没有可反对的理由,因此,会议就这么定了下来。 但,宋刚并不放心,他单独交待了康健副县长,在政法委应急预案之外,还得有另一个预案,由康健自己掌握。还不放心,再来个第三套方案,由郝子华制定,如果出现难以控制的重大事件时,他的第三套方案启动。 有了这三套方案后,他基本放心了。婷婷已经回娘家三天了,这三天,宋刚也没回家。处理好县委的工作后,他想,该去把她们母子俩接回家了。他把车开到岳母家,吃惊的是,婷婷根本没回娘家,打电话又关机。没办法,他决定先回去再说。 回到家里,保姆正在做饭,她说了声:“县长,回来了?”宋刚礼貌地应了声,抬头时,他愣住了,婷婷正在客厅里,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几时回来的?”宋刚问。 婷婷泪水更是刷刷地流,宋刚说:“我到了你妈妈家,她说你没回去,我还担心不知你去了哪里?” 婷婷说:“你说不来接我们嘛,我怎么回去?” 宋刚抱着她说:“哦?我不来接你就不回去呀?我怎么会不来接你呢?傻宝。”婷婷一边哭着一边又微笑着,责怪他:“你怎么几天也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打了呀?你关机了嘛。” “鬼,昨天起我才关机呢。前天我等你的电话等了一天,晚上都没有关,害得我一晚都没睡好。” “哦,我知道了。你说你回娘家,其实呀,就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看我也出去了,你就在家等呀等呀,等我回来,等我的电话。没想到你老公是个犟脾气,就是不打电话,就是不回家,一生气,就把机关了。是不是?” “不理你。”婷婷说。 “真的不理我呀?” “不理你就不理你。” 正说着,门铃响了。婷婷去开门,嘴里嘟哝着:“谁呀?”开门一看,爸爸妈妈来了。 “你到哪去了?”婷婷妈妈问。婷婷忙说:“我不是在家吗?我到外面买了点东西,宋刚以为我回你那里去了,就顺路来看看,你以为我哪去了?除了家里还有哪里去?” “爸,妈,坐吧。还没吃饭吧,婷婷,还炒两个菜。炒鱿鱼丝,妈喜欢吃。”宋刚一边说,一边给他俩泡茶,“我刚才打电话回来,没人接,我以为婷婷回你们那儿了。” “没吵架吧?”婷婷妈妈问。 婷婷立即接话:“妈,我们吵架干嘛?你想到哪去了?你们就是为这个来的?” 婷婷的爸爸说:“是吗,我说了不会吵架的,你妈就是不放心。她说,婷婷容易耍小性子,我拗不过她,就一起来了。” 婷婷妈说:“你懂个屁,如今,宋刚吃饭有人请,喝酒有人敬,在外面风光得很,我们得多管管他。宋刚,婷婷不懂事,你多让她点,两口子是一辈子的事,别看你现在风光,老了那天,还不是两个人厮守在一起?”她不知是说婷婷呢还是在说宋刚,宋刚嘴里连连说:“是,是。” 婷婷说:“妈~你唠叨啥呀?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爸爸说:“你妈说的对,人活着三尺床,死后七尺土,平平安安,和和睦睦过日子好。” 宋刚说:“是,是。” 妈妈说:“是个屁,你信他。一张床,谁家都有,可你要看这床放在什么地方,这床上是什么被子棉絮,你以为床就都是一样啊?” 两老子你一句我一句,占上风的总是妈妈,婷婷有些不耐烦,宋刚就反复就一个字,“是”。 第217章 夫妻和好 爸爸、妈妈走后,婷婷说:“就是你,害得他们跑这么远,都怪你。”宋刚哈哈地笑着,他“是”了一晚上,现在还说:“是。” 婷婷说:“你呀,一个晚上都是说‘是’,就没第二个词了?他俩口子这个说‘东’,你说‘是’,那个说‘西’,你也‘是’。你在他们面前装成这么老实,在我面前就不老实了。” 宋刚看这婷婷,说:“我又想不老实了,你同不同意呀?” 婷婷羞红着脸,说:“就不同意。” “真的不同意呀?” “……不同意。” “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呢。”说完把婷婷抱起来,帮她脱衣服。 “你坏,……一起洗,好久没一起洗了。”说完,婷婷起身,在浴缸里放水。现在比过去方便多了,浴室就在卧室里,加上天舒寄宿周五才会回,他们在浴缸里慢慢戏着水。 “你说,是谁在害我们呀?”婷婷亲热一阵后突然问。 宋刚说:“不知道,这江城太复杂。不过,等七一过了以后,我再来次狠的,让那些牛鬼蛇神露出原形。江城不把这风气彻底转变过来还是麻烦。” “你够狠了,你一来,这么多官员丢了乌纱帽。弄得人人都怕你,也不好。” “现在就有人不怕呢。没关系,二百五类的角色,容易对付。” “谁呀?曹翰墨吗?” “曹翰墨不是二百五,他读书人,心计深,他弄点手脚,规矩还是懂。再说,我理解他,今后,我也会注意多让他做点事。刘灿,那家伙能力没有,又不懂规矩,我现在怀疑就是他安排人在天舒书包里放的那东西。” “他?他害我们干嘛?”婷婷不理解。 宋刚说:“人有好几种,有的人就喜欢和人斗,体现自己的能力。他这人高中没读完,买了张大专文凭,填表时总是写‘大学专科’,那天和别人吃饭,嚷嚷着什么‘读书有个鸟用’。我说呀,不读书,那鸟用都没有。” 婷婷笑着说:“是,你还有个鸟用。” 宋刚说:“对,我就鸟有用。”说完把光溜溜的婷婷抱起来。一阵激情过后,婷婷说:“我听人讲,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这狼呀就够厉害了,那等你四十岁的时候,跟虎一样猛,那是什么样子哈?” 宋刚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过去,有两个女人在聊天,一个说:‘哎,我男人呀,就知道做生意赚钱,十天半个月也不做那事。’另一个说:‘唉呀,我那位呀,就不会出去赚钱,天天都要做那事,要是和你那位一样,去做做生意,那多好。’她们互相羡慕,回去就跟自己的男人说:‘你也学学人家啰,人家的日子过得多开心。’过了几个月后呀,她们又在一起聊天,这次可好,互相埋怨着自己的男人,‘我男人如今生意不做了,天天要干那事。’另一个说:‘唉呀,他原来天天要做这事,现在只喜欢做生意了,根本就不想做那事了。’婷婷,你说男人容不容易?” 婷婷咯咯地笑着:“她们的男人差劲,和你一样不就好了。” 宋刚听着舒服。正聊着,稳定办来电话了,人民医院出事了。 稳定办主任说:“今天下午,人民医院10出诊,仙桥乡王家村两口子吵架,女的突然脑溢血死了。10医生一看,病人瞳孔都散大了,现场抢救了半个多小时,就放弃了抢救。现在,那男的不好跟岳母娘交差,领着几十个人在医院里闹,打伤了医护人员。” 宋刚说:“现在谁在处理?” 稳定办主任说:“稳定办和各相关部门都已经到了现场,公安的早去了医院,我们跟刘灿书记报告了此事,他说:‘你们全权处理吧,一定要保持稳定,不能再闹出大事来。’书记,现在局面比较混乱,我们该怎么处理?” 宋刚听完汇报后,说:“你们再跟刘灿汇报,该他拿决策的时候了,你就跟他说,是我要他负责处理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在现场的要注意策略,掌握好政策,保护好医院的人身财产的安全。” 婷婷说:“医院纠纷也要你书记作主,他们干什么去了?真是的。又是那个刘灿吧?没一点能耐,把他换了唦。” 宋刚说:“换他?这家伙来头不小呢,省长的老乡。我上次就被他害了,省长还因此批评了我。我没跟你说,最近我真还有点焦头烂额,别人以为我快要倒霉了。其实呀,省长当时也就是提醒我要民主一些,并没什么恶意。都是别人瞎琢磨。” “唉呀,我不知道。那天我生气是我不对,下次不这样了。那这刘灿就没法治了?” “只要工作上不捅乱子,动他干嘛?宰相肚里撑船,我宋刚也不至于鸡肠小肚的,一个这样的人我还容不下?” 婷婷说:“只怕他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害你,小人难对付。” “是呀,孔子说……,哎不说了。”宋刚说了半截子把话打住了。 婷婷接着说:“不就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有什么嘛。是就是呗,近则不逊,远则生怨。这种人本就难相处。” 宋刚原以为医疗纠纷就是那么回事,公安局、卫生局、办事处、法制办、稳定办都到场了,特别是政法委已经介入,应该能够处理得下。 没想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康健打电话来说:“书记,事情可能会复杂化,有社会上的人介入。刘灿指挥很差劲,院长被打伤了,救护车也烧了两部,最终通过协调,医院赔偿病人家属三十万。现在,医院医务人员群情激昂,明天只怕会弄出事来。” 宋刚说:“知道了。蠢猪,这样下去还得了?现在就这么着,你们别休息,明天再说吧。康健,该控制的人你悄悄地控制住。” 婷婷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睡意朦胧的她说:“你明天还要到市里去开会,睡吧。刘灿你得把他弄得远远的。”宋刚说:“后宫不干政。开玩笑的哈,你睡吧。” 第218章 突发事件 宋刚一早就去了市里,市委常委会议主要议题是保稳定。宋刚把江城的最近情况汇报了一下,市委对江城的成绩非常满意。宋刚在开会期间,一直都密切注意着医闹事件的动向,并在常委会上进行了通报。范文武带病参加了会议,他说:“我们就宋刚的提议讨论一下吧。”接着,就江城的事讨论了近一个小时。 中午,常委会才结束,江城打来了电话。 事情真的闹大了,人民医院集体罢工请愿,除了值班的基本人员继续值班外,其他人员都聚集在政府大楼前,打着横幅:“还我尊严,处罚凶手。” 郝子华正在跟宋刚汇报,他说:“昨晚纯属是家属被社会上的流氓混混利用了,打伤医务人员七人,都是轻伤;救护车烧毁两辆;院长被打伤。气愤的是。刘灿竟然要求医院满足闹事方的赔偿条件,赔了三十万。公安基本没作为,当时,公安提出对闹事者采取行动,政法委不同意,说稳定压倒一切。” 宋刚说:“院长、书记对请愿是什么态度?” “他们在努力劝阻,院长在受伤的情况下还在劝说医护人员。” “政法委的态度呢?” “他们准备对医护人员采取行动。” “什么?对谁采取行动?” “对组织者,已经盯住了几名科主任。” “嗯,参与闹事的社会上的混混们控制了没有?” “康健说控制住了。” 刘灿打来了电话,请求召开紧急会议。宋刚说,好吧,人员由政法委定。 原来,昨晚的医疗纠纷一度在各方的调解下缓和了许多,家属自知理亏,只希望给个台阶下也就可以收场,没想到这时几个城里的流氓混混介入进来,他们看到来调解的人员并不十分强硬,觉得有机可乘,就怂恿着家属闹大些,他们帮忙,获得的赔偿款各站占百分之五十。康健的公安人员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及时请示采取强硬手段。对这种群体事件,应该要报告给政法委书记刘灿,可刘灿说:“稳定压倒一切,不准动用武力,谁动用武力谁负责。医院难道不能让点步吗?医院让点步!” 那些流氓混混本性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一看院方软了,他们来劲了,打呀、砸呀、骂呀,玩得不亦乐乎。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觉得还不过瘾,干脆把救护车也点燃了。刘灿接到电话,着急了,接连下达几道命令:“快收场,快收场。” 康健他们那些公安气得差点吐血,那些威风惯了警察,手痒痒的,没有命令不好下手。本来,康健要到一线指挥,但他被另外一件事缠着,脱不得身,在煤矿制造爆炸案的凶手正被公安围困在一毁弃的煤窑里。因此,他是两头指挥,手忙脚乱的。 那些现在处理医疗纠纷的人,被刘灿的十八道金牌令一下,他们那里顶得住?想当年,岳飞还顶不住十八道令牌,他们只好做个和事佬,从五十万元的开价好说歹说,降到三十万收了场。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会议一开始,刘灿就激动地说:“这是一件严重事件。作为国家工作人员,竟然无视国家的法律法规,无视县委政府的正确决策,以示威请愿的形式在向县委政府施压,要严肃处理。我建议,院长、书记停职检查,对组织者绳之以法。” 宋刚等他话音刚落,就马上说:“先听情况汇报,不要先下结论。大家手里都有一份事情经过的介绍,自己看。另外,请稳定办、卫生局,你们简要地把情况说一下。” 卫生局长说:“从专业角度分析,本次事件不属于医疗事故,院方没有责任。但,请愿、静坐不对,我们在做思想工作。我们从整个过程分析得出结论,属于医闹事件。” 稳定办主任说:“本次事件,情况比较复杂,除死者家属的不理性之外,不排除有社会上的人员参与。但是,院方在几方协调后,仍然采取过激的行动,这应该严肃处理。我们的建议是,限定时间解散有组织的静坐示威,否则,要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 宋刚说:“现在,大家发言讨论吧。” 大家的发言非常激烈,有的说,昨晚处理不当,应该采取措施制止死者家属的过激行动。有的说,医院应该尊重昨晚的处理结果,今天的行为应该严肃处理。有的说,都情有可谅,应该温和处理。 卫生局长是专业人员,他说:“我认为,应该对闹事方进行强硬措施,还医务人员的尊严。” 刘灿说:“你是昏了头吧?还想把事闹大吗?你局长就应该对现在的事件负责。” 书呆子出身的局长站了起来,激动地说:“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加入他们的静坐之列,我抗议刘灿书记的意见。昨晚,就是你懦弱无能,所以才出现今天的局面。各位领导,病人在家里本就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医院陪三十万?打伤了人就这么不了了之,这对医务人员是不是一种侮辱?我看,不但是对医务人员的侮辱,也是对政府的侮辱,对我们在座的每个人的侮辱……” “坐下!你作为一个局级干部,这种态度对吗?你的政治觉悟哪里去了?”赵鹏飞吼道,“你听听大家的意见吧,你这典型的本位主义,难道不会考虑一下全局吗?” 刘灿说:“对,首先你就得停职反省。你配当局长吗?” “我不配,你刘灿更不配!”局长大声说,“你们就会糊稀泥巴。我请求撤去我的职务,我准备上省里,到北京去,讨个公道!” “放肆!无赖!”曹翰墨骂道。 廖长春说:“我看,这事,大家是不是冷静点。卫生局长你也冷静点,现在讨论怎么处理的问题,不是冲动的时候。” 廖长春的话使大家又回到了正常的讨论。意见仍然不能统一,宋刚看着曹翰墨,说:“翰墨,您的意见呢?” 第219章 交锋 曹翰墨说:“好吧,我说说我的想法。首先,肯定昨天的处理结果,稳定压倒一切,钱赔了就赔了,关键是现在的事件处理。我认为,责成卫生局、医院领导,尽快把医务人员疏散回去,对组织此事的有关人员进一步调查,对违法、违纪行为进行处理。” 看看大家基本上都发了言,唯独郝子华、黄涛没发言,宋刚也就不再征求他们的意见了,说:“现在,我就此事做一个发言。一、推翻昨晚的处理结果。此事处理非常不恰当,医院治病,但救不活死人。赔款,那不是开玩笑?二、立即把昨晚闹事的社会人员抓获,依法处理。三、刘灿作为指挥者,对此事负责,我会报请市委,由市委做出处理。四、由我向医务人员赔礼道歉,还他们尊严。我的意见就这样,还有没有不同意见?” “我反对。”曹翰墨说。 宋刚凝视着曹翰墨,威严地说:“翰墨,请慎重考虑,话不要张口就出。” 曹翰墨被宋刚*视的眼光所震慑,有些怯意,说:“……还是温和一点吧,稳定为重。当然,最终请书记您作主。” “我反对。”刘灿大声说。 宋刚顿了片刻,“还有没有反对的?”他环顾一周,没人提出异议。他说:“两人反对,好的,本书记作总结发言:既然反对的只有两人,我决定,就按我刚才的意见办。” 刘灿大声地说:“我日……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但请你别干扰本书记的决策!希望你别再幼稚到连一个普通局长,甚至是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上次我说什么来着?我希望你再从小学读起,你却说,读书有个鸟用。你自己想一想,竟然做出如此愚蠢的决策,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喊大叫?”宋刚大声地对刘灿说。 刘灿一愣,怎么上次我说的话,他都知道了?但宋刚的话太重,连其他常委们都觉得有些过分。刘灿哪里受得了这种奚落?他大声说:“你侮辱我的人格,我跟你没完,……你,你算个鸟!” 宋刚对刘灿说:“我们的事等会说,我先布置了工作再说。” 说完没理睬愤怒的刘灿,对郝子华和卫生局长说:“你们先到现场去,跟静坐的医务人员说,昨晚的处理是错误的。我宋刚开完会议就到医院,当面表示道歉。告诉他们,本事件,县委立即成立调查班子,对涉案人员和处理不当的领导将严肃处理,昨晚参加打砸抢的人员现在已经被控制。要他们相信本县委、本书记。另外,昨天医院的所有损失,全部由闹事人员承担,先由财政垫付,受伤人员好好治疗,安心养病。另外,希望他们理解县委、政府的难处,再说,我们也不可能事事处理正确。你们去吧。” 卫生局长激动地说:“谢谢书记,谢谢书记主持公道。” 宋刚说:“别说了,你们赶快去。我们继续开会。刚才,大家对这一事件都发表了看法,我们再统一一下思想,或者说,统一一下对‘稳定’这两个字的看法。稳定,不是糊稀泥巴,人民内部矛盾,尽量以和解的方式解决,对违法乱纪行为,绝对不能姑息。稳定,不是违法乱纪者的天堂。姑息,说明我们无能。以这次事件为案例,我们进行一下分析,病人的死,与医院毫无关系,为什么最后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关键是我们处置上一再姑息,该果断时没果断,特别是赔款,按医疗事故处理条例,就算是医院付全部责任,也没有三十万。好,现在,在毫无责任的情况下赔了三十万,那医院怎么办下去?如果医院在治疗过程中真有问题呢?赔多少?” 刘灿接话说:“人家死了人,我们还能对他们怎么样?” “不会做工作吗?”宋刚不屑地回答。 “既然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只有你说的对,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处理?”刘灿声音很大。 “刘灿,请你说点有水平的话好吗?是该我宋刚去处理的吗?你是干什么的?” “那你应该尊重我们的处理结果。” “是,应该尊重。我问你,处理结束了吗?事态平息了吗?那些静坐的人,你怎么解释?” “他们是国家干部,就应该听指挥。”刘灿似乎理由很充分。 “那好哇,你去指挥他们,让他们回去。他们会听你的指挥?你指挥的动?”宋刚也激动起来。 “不听指挥,就采取组织行动!”刘灿几乎是吼着。 宋刚嘿嘿两声:“有魄力。如果昨晚有这种魄力的话,今天,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刘灿说:“好,宋刚,你有能耐,你想整我?嘿嘿,我跟你没完。” 曹翰墨大声制止道:“刘灿!” 刘灿露出一丝笑容,“怎么?你也想整老子?” 曹翰墨说:“你理智点,什么整不整的。” 刘灿说:“我理智点?宋刚搞阴谋诡计,想借此机会整我们。宋刚,你以为我怕你是吧?我……到省里把你的事全部都捅出来。” “呵呵,现在可不可以说说,我搞了些什么阴谋诡计?告我什么?既然如此,刘灿,那我就跟你摊牌吧。你说我搞阴谋诡计,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宋刚从衣袋里拿出天舒书包里的那张纸。 “不是我放的。”刘灿急中不生智,一急,顺口就这么说露了嘴,自己露了馅。 宋刚嘿嘿一笑:“那就说明你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东西啰?告诉你,这才是下三滥的做法。本来,我不准备为此事计较你,因为,人家如果和你打官司的话,你是赔不起的。” 刘灿说:“你污蔑,我没放。” 宋刚显得很轻松了,说:“刘灿,你分管政法,基本的法律知识也没有,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再说,你也应该做高明一点那,怎么和社会上的混混一样?在小孩子身上打主意,你以为我是瞎子?” 刘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安排女儿在天舒书包里放东西,被人发现了,他无言以对。只是说:“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宋刚说:“对不起,你的问题,我已经口头向市委汇报了。书记、市长要你明天去临江说明情况,我本来准备在会后单独跟你说的,现在就在会上通知你啦。” 众人越听越糊涂,不知道刘灿在背后对宋刚做了什么手脚,疑惑地看着宋刚和刘灿。宋刚说:“各位,这是我和刘灿两个人之间的事,就不在会上向各位通报了。” 正说着,郝子华回来了,说:“事情都处理好了,很满意。派出所来电话,那几个社会人员,已经被抓获,正在审理当中。” 第220章 收复对手 宋刚说:“各位,其实,昨晚的事并不难处理,作为领导干部,关键的是要敢于担责任,对群体事件,站在公正的立场,并不是那么可怕。今年,我们处理那么多事件,不都处理得很成功吗?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我说两句吧。”昨晚参加应急处置的综治办主任说:“我们昨晚处理的确不当,我先作检讨。不过,刘灿同志一再犹豫,很不应该,姑息妥协往往会酿成严重的后果,刘灿同志应该负主要责任。当然,我也要负责。我接受组织对我本人的处理。” 接着,又有几个人表了态。大意差不多,先检讨,后又批评刘灿。墙倒众人推,又开始了,有几个人正准备对刘灿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宋刚看到这现象就觉得有些恶心,他说:“大家都别说了,这样的话别拿到会上说。昨晚的事,大家心里都明白,自己的表现到底称不称职。刘灿也不是因为此事受到书记、市长的批评,你们批评领导,也应该注意分寸,今后不能这样。” 忐忑不安的刘灿,此时正在琢磨市里会对他作什么样的处罚,心里很恐惧,他哀求地看着曹翰墨。可曹翰墨现在看也不看他。 宣布散会后,宋刚说:“刘灿同志,你留一下,我有事找你。”又是一惊的刘灿愣愣地看着宋刚,现在他横不起来了,哀求的目光看着宋刚。 宋刚故意没有理睬可怜巴巴立在那里的刘灿,他给医院的院长打电话,安慰他。打完电话,又点了支烟,美美地吸了一口。似乎是突然发现刘灿,“咦?你还没走?” “书……书记,不是您要我留下来的吗?我……”刘灿结结巴巴没有一点底气,声音小得似蚊吟。 宋刚疑惑的神态打量了他几眼,半天才说:“你今儿个怎么怕我这个‘鸟’啦?你平日不是张口闭口说‘怕你个鸟’吗?” 刘灿讷讷半天:“我……我错了。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宋刚说:“刘灿,我跟你说呀,你以为你跟李有钧省长是老乡,你就可以跟我叫板,是吧?告诉你,我还跟文静书记是哥们呢,他这条命还是我救的。我真不理解你,别人都想方设法巴结我这书记,你好,偏偏就跟书记作对,你也不掂量掂量你的份量,何况,我这书记还是市委常委,今后你的前程还不是有一半捏在我手里?” “求……求书记给条生路,我今后一定好好报答您,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宋刚说:“你怎么就这么俗气呀?做牛做马,不难听吗?我也没什么恩情,只有一点,你今后好好配合工作。你凭良心想一想,我宋刚来这一年,江城的变化有多大?你为什么还要处处跟我为难?这有好处吗?” 刘灿说:“我瞎了眼,没良心。求您了。” “不必,我留了路给你——努力工作。” “谢谢,那……?” “我已经代表书记、市长和你谈话了。”宋刚轻轻地说,“还告诉你,我已经和李有钧省长通了电话,他说,希望你好自为之。你跟我到医院去,给医务人员陪个礼。诚心诚意地给他们陪个礼。” “好好,我诚心诚意赔礼道歉。”回了魂的刘灿真诚地表示了自己的心思。 医院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宋刚等人来到医院,医院领导班子的所有成员都赶到门口来迎接。卫生局长握着宋刚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刘灿忙上前对局长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我现在道歉。会上的话,我错了,莫见怪。” 曹翰墨恼怒和失望,宋刚的处理干净利落,真所谓弹指一挥间,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了,会议最后一边倒,自己的话成了放屁一般,听起来香闻起来臭。特别是刘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的话句句蠢话。还不知这家伙背地里做了什么蠢事,把柄在人家手里,现在好,自己是一败涂地。 他想,刚才宋刚失势,正好可以扭转乾坤,从此奠定自己的地位和威信,没想到他很快就卷土重来。这些,都怪刘灿,刘灿是蠢猪、是二百五、是白痴。 他给李有钧打了个电话,诉苦、说委屈,一番话中话,无非是宋刚霸道,自己有才也无法发挥。没想到李有钧在电话里说:“翰墨呀,宋刚是个人才,你要好好配合他哟,这轿子得抬好了。上次我说他那几句话,只怕有些不妥,会引起误会呢。” 曹翰墨一听,全身凉了半截,心想,宋刚又先走了一步。 就在曹翰墨气恼的时候,宋刚打来了电话。 从医院回来的宋刚,又把曹翰墨叫到了帝豪咖啡厅,对曹翰墨说:“翰墨,今天,我想和您坦诚地说说内心话。我自认为,我宋刚不是鸡肠小肚。前两年,我被发配到长江公司,没有记仇,也没有消沉,并且激发了我的斗志,在那里,我做出了成绩。我和省委领导关系密切,可我没为个人恩怨报复过谁,萧巍巍、刘威,我们现在是好朋友。现在,我们是搭档,这是前世的缘分,我希望不是冤家,而是死生之交。江城做好了,我好,你也好。你来江城,雄心勃勃,我很高兴。但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有缺点、有个性,这,我清楚。我希望你能适应我,而不是我适应你。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曹翰墨明白,宋刚在和他摊牌,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宋刚会和他摊牌,他想,既然宋刚要摊牌,那他是胜券在握。 曹翰墨气恼的同时也感到气馁,半天才说:“说实在的,宋刚,你年纪比我小,但我认输,不得不认输。我常常想,做谁的手下不行,偏偏做你的手下?从内心讲,我正因为觉得你太强,比我高明许多,因此,我不服气,我想争一争。后来,我渐渐发现,争不过的,你太强大了,所以,我想方设法找靠山,但,仍然争不过。既生瑜何生亮,没法子,我彻底认输。你能不计较吗?” 宋刚笑了笑,说:“当年,赵国一个廉颇,一个蔺相如,是支撑赵国的两根柱子,他们能够将相和,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我计较您,早就可以计较了,这个您自己也应该知道。为什么没有计较您?我们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并且,今后还有得路要走,因此,我一直到今天才和您开诚布公地聊这个问题。” 曹翰墨说:“您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谢谢。” 第221章 婷婷的疑虑 天舒缠着宋刚要他讲水浒传,他就是不喜欢宋江,说:“爸爸,那宋江怎么跟我们一个姓呢?我不想姓宋了。” 宋刚说:“天舒呀,这姓是没法改的,我们不做宋江就行了。你喜欢谁呢?” “我喜欢武松,打老虎。哎呀,不行,老虎是保护动物,不能打的。爸爸,为什么武松打了老虎还成了英雄呢?不是犯法的事吗?” “那是古代,古时候呀,老虎好多,不是保护动物……”正说着,有人敲门,婷婷厌烦,嘴里哝嘟:“烦人,谁呀?” 婷婷开了门,那人就问:“这里是宋书记家吗?”婷婷说:“是,您请进。” 进来的是宋刚在飞机上遇到的牛伟,他看见起身迎接的宋刚,忙说:“宋书记,你当书记呀?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这位是……?”他看着婷婷,疑惑地问。 宋刚说:“我爱人,姚婷婷。你请坐。”可那牛伟仍然疑惑不解,心想,在飞机上看到的可不是她呀,怎么回事?难道那天看错了?他怔怔地看着婷婷出神。婷婷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又说了句:“您坐吧。” “那天飞机上看到的不是你?咋不像呢?”牛伟傻乎乎地突然这么一问,把宋刚吓了一跳,他忙说:“牛伟兄弟,见到贺书记了吗?” 牛伟这时才回过神,忙说:“见过啦。嘿嘿,我还傻乎乎在那里帮你说情,要他给你个科长当呢,原来你都已经当书记了。嘿嘿,不好意思,你说我蠢不蠢?” 婷婷听牛伟说飞机上的事,有些犯疑,又不好问,心里犯着嘀咕,不会是宋刚带了什么女人一起出差吧? 宋刚问:“牛兄弟,是贺书记要你来找我的吧?” “是是,他说,请您照顾照顾我,今后请您多关照。”说完,把一杯茶一口喝了个精光,呵呵几声,“您别让我做什么大项目,吃不消,就做点小事吧。赚几个钱,讨个老婆,回老家盖栋房子。” 宋刚听他胃口不大,也就打算帮帮他,说:“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看哪里有事做再通知你,好不好?” 牛伟傻是傻,倒也忠厚,把一袋水果放在桌上,也就是几斤苹果,说:“咱现在穷,这飞机一坐,没留几个钱了,买点水果给嫂子吃。”宋刚这时又记起前几年自己送苹果的事,更是对他有几分同情。说:“你的事我一定会帮忙的,你身上还有钱吗?不够的话我借点给你。哦?你做事,有本钱吗?” 牛伟讷讷半天,他现在不说身无分文,可着实也没几个钱了,宋刚借给他两千元,在城南租了间房子住下。 牛伟走后,婷婷试着问:“刚才那姓牛的说,在飞机上看到的不是我,是什么意思呀?”宋刚心里一惊,忙说:“一个同机的熟人。不,其实也不是熟人,在飞机上说了几句话,那混球以为是你。” “是我?什么意思呀?” “哎呀,没什么意思啦,他以为那女人是我老婆,我又不认识她。就说了几句话嘛,她是个从财经大学面试回来的博士生。” “你们在飞机上这么快就认识了?” “是呀,怎么呢?” “没什么,问问呗。……你们认识很快的呀,博士生,学历蛮高的哟。”婷婷幽幽地说。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宋刚想,最近婷婷疑心越来越重,多说也无用,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几天以后,宋刚给牛伟在水利局找了个事,包了个塘坝维修。这回,宋刚特别交待了牛伟,别再提飞机上那女的,他说,那女的只是在飞机上认识的。不说倒好,他这一说,让牛伟羡慕不已,暗暗想,在飞机上认识这么漂亮的女人,短短几十分钟就手抓着手了,亲热成这样,那要是坐火车,或其它地方,那还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想,宋书记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爱好那九九,今后我发达了,一定好好在这方面孝敬他。 宋刚看着牛伟色迷迷的羡慕样,知道他又把事想歪了,说:“你别乱猜疑,我和那女的就是认识而已,没有什么关系。” 牛伟忙说:“知道,我不会乱说,也不会乱猜疑。”心里可不这么想,鬼就信你们没事,手都牵得那么紧了。即使今天没事,明天就有事了,要是我牛伟,定会穷追不舍,迟早就有事了。他知道,当官的在权、财、色三个字上,没有几个过得了关的,更何况风流倜傥的宋刚? 宋刚没想到,才和牛伟说完这事,程薇薇就来电话了,她说,她又认识个90届财大的研究生,那人很想见见宋刚。宋刚说,是谁呢?程薇薇说,财大的校花呗。宋刚不想去,但隐隐约约又似乎有种渴望,当年他们的快乐与向往又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舒瑶,七年不见了,她还好吗?那年,文静、温柔的舒瑶,为了实现留在财大任教的梦想,曾经伤害了他,也害了她自己。 命运既然这样安排,宋刚不想又惹起事来,但程薇薇说,你们见见吧,她很可怜的呢。宋刚犹豫了,最后,他还是决定再见见她。 来到帝隆宾馆,程薇薇灿烂的笑容迎接了他,她说:“宋书记,看看你过去的初恋情人吧,真的是一朵花呢。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漂亮。我好不容易从武汉把她请来,你们叙叙旧吧,她在咖啡厅等您。” 宋刚说:“你怎么知道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往事如烟,那烟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我们一起去吧。” 程薇薇调皮地说:“我去干嘛?我才不去呢,在边上吃醋呀?”宋刚又是一惊,这程薇薇一路斯文腼腆,“吃醋”的话也说得出口,难道她真的对自己有一丝情意? 宋刚问:“你怎么把她叫来的?” “你别管,你去见见她就知道了。”程薇薇调皮地说,“你当书记的,难道还怕女人啊?” 宋刚不是怕女人,可当年的,他们彼此伤害过,那正是心灵最容易受伤的年龄。但,那份感情,又时常缠绕着自己,到底是初恋,时间也仅仅只有七年,记忆仍然犹新。 第222章 宋刚和两位校花 宋刚来到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穿着素色衣裙的舒瑶,猛地站起来,惊讶地看着宋刚,“……是你?怎么会是你?” 宋刚也吃惊地说:“你不知道是我?怎么回事?” “唉……您坐吧。”舒瑶自己也坐了下来,说:“程薇薇说,她给我引见个对我有帮助的人,我不想再在武汉财经学院了。没想到是你。你过得好吗?” 宋刚问:“怎么?你为什么不想在武汉财经学院了?那里不是很好吗?” 舒瑶一股凄凉的表情,半天,才幽幽地说:“……我离婚了。”宋刚惊愕得半天没说话,看着伤感的舒瑶,他无话可说。他想,当年自己不懂事,一时冲动,害得大家都没好结果。现在,能说什么呢? 舒瑶说:“你还过得好吗?”显得关切、急迫。宋刚笑了笑说:“不好。马马虎虎吧,不停的在奋斗,混到个副厅级。你怎么离婚了?” “唉”长长的一口叹气,“命呗。我到武汉不久,认识个搞行政的,不久就结婚了,没想到,一个绣花枕头。混得不好我不怪他,可到处招花惹草,风流成性,忍了两年,没法子,只好离了。可离了后又常常来纠缠,因此,我想离开武汉。” “哦,这样呀?那你准备到哪里去?”宋刚说。 “往江浙一带吧,回家乡。” “联系了单位吗?这么多同学,总有人会帮得上你的。” “我想回杭州或南京,今天程薇薇说有个老同学想见我,没想到是你。” 宋刚想刘磬公司肯定用得着,长江公司也用得着,但她想回江浙,也就没说此事了,就说:“江浙那边有几个同学,你去找找他们吧。” 舒瑶似乎对自己的事不是很关心了,倒是想知道宋刚的情况,宋刚说:“我没什么好说的,一步步从基层打拼上来,苦吃了不少。不过,现在也算混出点名堂来了。” 舒瑶说:“就这么简单?” “是呀,就这么简单。过程当然不容易,但过了后,就觉得好简单的。” “我是挣扎了这么多年,越挣扎越艰难。唉,你过得好就好,要是你也过得不好,我会更不安的。我对不住你,都怪我,希望你有更大发展。” “舒瑶,其实,谁对不起谁很难说呢,我当时不这么冲动就好了,黄伟华也许真的对你好,让你们在一起倒好了……” “别说了,那个骗子,我恨他一辈子。” 宋刚说:“我这次到北京,听说这家伙当学生处处长了,还读了博士,并且破格升教授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老头?他老头是副校长了。唉,我不知怎么他们可以连连升官,都是一些不地道的人。”舒瑶恨恨地说。 宋刚哈哈一笑:“行政这套就是这样,没得法子。那天我在财大听同学说,他把他老子的基因都遗传过去了。同学说,黄伟华自己说:‘领导的要求就是他的追求;领导的脾气就是他的福气;领导的鼓励就是他的动力;领导的想法就是他的做法;领导的酒量就是他的胆量;领导的表情就是他的心情;领导的嗜好就是他的爱好;领导的意向就是他的方向;领导的小蜜就是他的秘密;领导的情人就是他的亲人!’也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人。” 舒瑶说:“那时我即使留在财大,也不一定会嫁给他。因此,我离开财大并不难过。财大的官场文化太浓了,听说现在更是不得了。不少官员都在那里读研究生,人没去几天,可文凭照拿,唉,过去我以为大学里会单纯一些,现在看来,和社会上一个样。” 慢慢,他们聊了会大学里的往事,可有个话题尽量地避免,但心里何尝会忘记那甜蜜的记忆呢?舒瑶渐渐显得情意绵绵,宋刚也有种异样冲动。如果他们再久坐一会,只怕难免重温旧梦。宋刚有种渴望,又有种反感,宋刚知道,往事具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想到这,他说:“我们把程薇薇叫来吧。”舒瑶愣了一下,似乎希望这美好时光还能继续,但,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理智告诉她,昨日只是梦中,往事何须回味?幽幽地说:“好吧。” 程薇薇起先不肯来,她说:“你们再聊聊吧,机会难得。”宋刚说:“程薇薇,师兄的话也不听了?我们的悄悄话讲完了。” 程薇薇才说:“好好,我就来。”她一进门就嘻嘻哈哈的,“啪啪啪”连照了几张照片,说:“我可逮住你们了,初恋情人相会,不留两张照片那怎么行?”她咯咯地开着玩笑。 宋刚一惊,觉得这不好,忙说:“薇薇,别调皮,别留在手机上。你哪来这么高级的手机,还带照相功能?” 程薇薇笑着说:“我一个朋友从日本带来的。我要欣赏一下校花和校草,等会儿删掉就得了。哎呀,现在当官了,就谨小慎微的了。我曾经也被叫做校花呢,我知道什么叫红颜命薄,所以,等我黄花枯落时,我才出嫁。我可不想做什么红颜。” 宋刚被他逗笑了,可舒瑶伤感起来,说:“女孩子就怕被宠坏,一宠坏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本来,也不是红颜一定就命薄的,都只怪自己飘飘然起来。往往心比天高,命反倒如纸薄。” 宋刚听她这样说,想起了鲁玉,她只怕也会命如纸薄。还有陈红,可陈红不同,她不让别人宠,她只是按自己的意思活。最后,他想起了凤姐,红颜命薄,至今还有个女儿需要自己照顾。 程薇薇说:“舒瑶姐说得好,所以,我就准备做昔日黄花,再找自己的归宿。”说完,她又欣赏了一会宋刚和舒瑶的照片,然后说:“宋书记,我还是把你们的合影删掉算了,别让外人看见,免得您的官运受到影响。” 程薇薇把照片删除了,宋刚也似乎轻松了一些。他和鲁玉的照片还心有余悸,婷婷最近也越来越敏感,与上次的照片肯定有关。 第223章 流氓老板 刘升开和康知章这时在怀春按摩厅做着泰式按摩,那两个按摩女郎被他们弄得有些恼怒,这两家伙动手动脚的毫无顾忌,他们逞着几个臭钱,似乎这世界就是他们的了。被调戏的差点哭的小姐说:“我们这里只做正规按摩,你们要不正规的,我可以帮你们叫来。” “哈哈,老刘,你听听,这里只做正规的呢。你说咋办呀?”康知章嬉笑着说。 刘开升也是夸张地笑,笑得有些恶心,“小姐,你说正规的,那不正规的怎么做呢?你做做给我们看。老子有钱,你做了,要多少,你拿去就是。” 那小姐说:“不正规的我们不做,你这钱我们没福气赚。” “哈哈,老康,她说没福气。遇到我们会有没福气的人?第一次听到。小姐,我说你有福气你就有福气,咋就没信心呢?” “是呀,沾上我们,没福气也有福气了。小姐,你姓啥呢。”康知章附和着。 突然,“嘶”的一声,一位小姐的短裙被撕破了,她忙掩住雪白的大腿,“老板!请您……”刘开升没等她说完:“请我什么?请我**,是吧?”那女郎没再说什么,转身抽泣着出去了。 “哈哈,她害羞。老康,她害羞咋办呢?” “害羞,哈哈,害了第一次羞,第二次就不害羞了,还会想你老刘呢。小姐,你不害羞吧,我想,你不会害羞,我试试。”说完也去拉那小姐的裙子,那女郎死死地护住,裙子倒是没破,可整条裙子都被他拉下来了,露出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那姑娘羞臊的不行,“老板,求求您了,我这样怎么出去?” “哈哈,老刘,她怎么出去?你说呢。” 那姑娘看他们死缠着不放,求也没用,顺手拿着一条毛巾围着下身,嘤嘤地哭着出去了。里面哈哈大笑声走廊上都听得见。 领班一看急了,忙进来对他们道歉:“两位老板,对不起,那两位姑娘不懂事,她们真不做那事。对不起,对不起。” “老康,她说不做那事,那事是咋事呀?” “是呀,那事是咋事呢?领班,你知道那事是哪事呢?她们不做?一辈子也不做?” 那领班知道这是两个难缠的顾客,忙说:“老板,今晚我请客,重新叫两位姑娘来,好吗?” “你请客?哈哈。老康,她说她请客,你看我们这脸放哪儿呢?” “是呀,这脸没地方放呀。领班,你会做那事吗?她们不会做,你做那事给我们看看,这总可以吧?” “两位老板真会开玩笑,我昨日黄花,做那事也没意思了。” “放屁,昨日黄花也是花呢,我就喜欢菊花啦,梅花啦,你正好。你做吧。” “老板,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包涵,求两位爷了,给我一个面子吧。” “老刘,她说给她个面子,我想给她个里子,面子我们早没了,就给个里子给她吧。老刘,你说呢?” “好吧,姑娘,我们商量着给你一个里子,你就把衣服脱了吧,我们好给你里子。” 那领班仍然保持笑容,只是这笑容越来越僵硬,笑着说:“两位的里子我没福承受,请两位爷原谅。” “你把你们老板叫来吧,我们的面子没了,请她帮我们找找掉哪去了?要不,你还把刚才那两位姑娘叫来,我记得我们的面子好像掉在她们的内衣里,我们再找找。”康知章说,“这两个法子随你选,谁叫我心情好呢?” 那领班连连说:“好,好。”掩门出去了。她朝保安做了个手势,那保安忙去打电话。 “老刘,你说她们老板是谁呢?” “公安呗。” “那我们就到公安局去趟啰?” “对呀,玩玩去。” 不久,真来了四位公安干警。 “哈哈,我说了哟,真来了。”刘开升嬉笑着说,“你们是准备带我们去趟公安吧?” 有个公安干警认识刘开升,说:“哦,是刘总哟,我们来看看,这里打了110,我们想问问情况,希望您配合。” 康知章说:“啊哈,老刘,他们要问问我们呢。希望我们配合,我不配合会怎样啊?不会坐牢吧?我可不喜欢坐牢呢。嗨,我说你们公安,听说你们江城的投资环境不错,原来也不怎么的呀,哈哈,都是吹牛,宋刚这年轻人也实在是太会吹了。老刘,我们去趟公安,看看我们本家康健长得啥样?” 那个认识刘开升的公安说:“这位是康总吧,公安局就不必去了,在这里问问情况得了,用不着到公安局了。” “咋的呀?我们倒想去一下公安局,看看公安啥样,看看也好,今后就熟门熟路的了。我想啊,今天按下摩,明天洗个脚,后天洗个澡,都要劳驾你们公安出面,那,我们也太对你们不住了呀。走,老刘,迈上我们的蛇步,走熟走熟路,省得下次人生地不熟的。” 那公安一看这架势,心想,这家伙又是个难缠的家伙,加上他们的事也不大,到公安会被他们胡搅蛮缠,最后还不得不不了了之,就说:“算了,康总、刘总,你们玩吧。据我们所了解,这里的经营很正规,你们就别为难她们了。” “啊哈,我们为难她们?兄弟,我们可是守法公民哟。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是不守法的人那,这趟公安不去也得去了,看看你们康局长说我们怎么不守法?”那康知章是个闯世界闯惯了的人,见过的场面不少,这点小事在他心目中根本算不得事。 那几个公安也来火了,说:“既然你们这么配合,那就请你们迈迈龙步吧。” “蛇步,我们这些下三滥的人哪里敢称龙步。等会我倒得请你们康局长、宋书记迈迈他们的龙步。”康知章说完,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老刘,迈起你的蛇步来哟。” 公安把情况通报了康健。康健思考了片刻,说:“他们要我和宋书记来?嘿嘿,按照***罪名,把他们两个治安拘留了!” “好嘞!”公安干警窝了一肚子气,正巴不得治治他们。 第224章 疑心的婷婷 刘开升、康知章做梦也没想到,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康知章各地都有公司,哪里不是领导面前的座上宾?他在公安局里嚷嚷着要见康健和宋刚,可见到的是一张拘留证,大喊大叫的他们,最后不得不在拘留所里乖乖地呆上了七天,和其他人一样,白菜萝卜,清汤寡水的,让他们至少也减了几斤肥肉,够他们好受的。 刘开升说:“老康,我说了吧,这宋刚不好对付。今后,我们还得小心谨慎一些。” 康知章呵呵一笑,“怕他?嘿嘿,他不怕乌纱帽丢了?” 刘开升说:“不行,动不了的。他在北京都有后台,上次,就有个什么张总,和宋刚好得不得了,一起来过江城,他老婆是一个高干子女,官蛮大的,起码是部级以上。” 康知章面有难色,“没想到他的背景还蛮大哟。”随即,他又得意起来,这家伙办法多的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整人的办法什么没用过?他嘿嘿一笑,“既然那头动不了,我不会想别的法子?这点事让我难倒,那我怎么对得住我的曾祖父康有才呢。” “有什么法子?”刘升开忙说。 “嘿嘿,天机不可泄漏,你等着看热闹吧。”康知章得意地说。 牛伟修塘坝的工程进展得不错,一结算下来,倒也赚了几万块钱。这天,钱一到手,他乐哈哈地自言自语道:“喝水不忘挖井人,贺书记和宋书记那里得感谢感谢。”心里盘算着,下一个水坝工程量大一些,虽然水利局照顾,资金不需要顾虑,但也不能老等米下锅,得留七八万做本钱。宋刚那里还借了两千,总共拿出一万出来,每人送四千吧,凑足一万。 那天,宋刚刚好在家,他又提着一袋子水果,来到宋刚家。 宋刚看到牛伟拿出四千块钱的感谢费,笑着说:“牛老弟,钱我不收你的,这两千块借给你的我收了,这水果我也收了。哦,你下次来,记得每次都带点水果,不要多,就三四斤苹果吧。” “三四斤水果,您喜欢吃苹果吧?我每次都带一箱来,那还不简单?这钱,您一定得收下,喝水不忘挖井人嘛。” “不不,牛老弟,我就要你几斤苹果,多了不行,就三四斤。”宋刚说。 婷婷疑惑地看着宋刚,问:“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吗?我都吃腻了,天舒也不吃。” 宋刚笑着说:“牛兄弟,这有个原因,当年,我提着这苹果找后门,到处碰壁,谁也不要。那时才毕业,没钱,就这么几斤苹果,自己舍不得吃,东家是它,西家也是它,就是送不出去。那送不出礼物的滋味呀,不好受。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事,心里还隐隐作痛。后来,终于送了出去,也就因此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就是那次送苹果,我认识了婷婷,别人是花为媒,我们就是苹果为媒。呵呵,苹果为媒,蛮吉利,一生平平安安,多好。” 婷婷一听,高兴地说:“对对,牛伟兄弟,今后就送苹果吧,我们也高兴。” 牛伟似懂非懂,但大致明白,当年,宋刚为了找工作,用苹果送礼,很艰难,心想,送几斤苹果,那也实在是太寒碜了。他没想到,七年前,那几斤蛇果,用去了宋刚半个月的工资。 钱,宋刚是坚决不收,几斤苹果他也觉得太对不住人,使得牛伟既尴尬、又难堪,他不知怎么应对。宋刚是过来人,体谅人家的难处,说:“牛伟,我收您的钱,纪律不允许,是犯错误的事。再说,今后,我怎么帮你打招呼呢?这样吧,我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您帮忙,我就打电话给您,行不行?” 牛伟一听高兴地说:“行,行,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我立马就过来。宋书记,您真是好人,那天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就认识了您,遇见了贵人。我真是有福气。嘿嘿。” 婷婷说:“今后你有钱了,就可以经常坐飞机了,说不准还会遇到更多的贵人呢。那天你还见到个女人,她也是你的贵人吗?” 牛伟反应慢,傻里傻气地说:“那女人下飞机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宋书记,她是谁呀?”宋刚心里犯急,这傻子又提起那时来了,婷婷又会多疑,顺口就说:“我不认识她。” “噢,你也不认识她哟,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牛伟心里嘀咕,不认识,怎么就两手抓得紧紧的呢?噢,明白了,他肯定怕婷婷知道,他又加上一句:“对对,你不认识她。” 婷婷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心想,你们越说不认识,肯定是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还不知亲热到什么程度呢?嘴里不再说什么,心里打算,等哪天要单独见见牛伟,好好盘问一下他,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不是件难事,一定得弄个明白,宋刚到底是不是带了什么女人出差。最近,婷婷总感觉到,自己的男人不值得她放心了,那鲁玉脉脉含情的眼神时不时在她的脑子里回映。 想到鲁玉,牛伟那天看到的是不是就是鲁玉?婷婷犯着嘀咕。 婷婷有些按捺不住,越想越心忧,越想越心烦,过了几天,她打了个电话个牛伟,说家里的几个柜子需要挪挪位子,想他来帮个忙。牛伟二话没说,就带了两个兄弟过来了。 搬完家具后,婷婷跟他聊天,慢慢,话题就转到了飞机上的事。婷婷先从女人的打扮说起,渐渐那女人的外貌有了一些了解,披肩发,秀发很美,瓜子脸,睫毛长长的,嘴角上一颗美人痣,很有诱惑力。 婷婷想了解宋刚和那女的是不是很亲热,不好直接问,就说:“我家宋刚啊,最讨女人喜欢,我常常为此感到骄傲,这样的男人真是人见人爱,我有这样一个男人啊,一辈子都幸福。不过,现在他三十好几了,再没有过去那种魅力了,唉,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这话不对。我们家宋刚三十前是枝花,现在当书记苦,也和我们女人一样,成豆腐渣了,再没有过去那种魅力了。唉,不当书记多好。” 牛伟是个愣人,不知是婷婷在套他的话,忙说:“那里嘛,宋书记魅力无穷呢,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被他这种魅力倾倒。我听人说呀,他那双眼睛,微微一笑,就让天下女人魂牵梦萦。” 婷婷说:“谁说的?哪有这种事?在三十岁前那没错,现在别说美女,就连一般的女人也不会多瞧他一眼。” 牛伟不服气,“没有的事,现在他同样是让女人倾倒。那天飞机上那女人就总是去抓宋书记的手,还抓得紧紧的。” 婷婷一惊,心想,果然有这么回事,她没露声色,说:“不会吧?宋刚他胆子小,他也不敢让她抓呀,所以,你这话肯定夸张得很。” 牛伟觉得有些冤,说:“我可不会胡说,他们抓得很紧的呢。” “真的?” “对呀。”牛伟看出婷婷露出一脸戚容和怒色,知道大事不好,蛮说:“噢,不对,不对,真的不对。宋书记不肯她抓,那女的硬是要抓,……是那女的把蛮。宋书记还是不肯,……最后那女的才没抓。” 第225章 选为参加香港回归仪式的代表 宋刚将参加香港回归仪式,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临江市。 全省总共十人参加香港回归接收仪式,临江就只宋刚一人,因此,宋刚的欢送仪式在临江召开。 明天,宋刚要到省里集合,然后到北京参加礼仪训练,再从北京出发到香港。下午的欢送会议热烈而隆重,谁都知道,能被选派参加香港交接仪式的人,要么是国家的高级领导人,要么是政治新星,因此,整个临江市的政界重量级人物都高兴地参加了这一欢送会。 宋刚作为年轻厅局级干部代表,这是莫大的荣誉,他很高兴。高兴不仅仅是他自己而已,整个江城的政界都喜喜洋洋。全省唯一一个县委书记参加香港交接仪式,不仅是宋刚的光荣,也是整个江城的光荣,还是临江市的荣誉。 贺新国有病在住院,没法参加,郭开兴主持欢送仪式,他的致辞热情洋溢,对宋刚的评价也用到了极致,说:“宋刚同志,是我们临江市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将来,在国家领导中,也将出现我们临江市出去的人物。这,不仅是宋书记本人的成绩,也是我们临江市的成绩,不仅是宋刚同志本人的光荣,也是我们临江市的光荣……” 郭开兴的话几次被热烈的掌声打断,郭开兴更是说得起劲,最后,他完全脱稿作即兴发言:“宋刚啊,将来,你调到北京工作后,可要时时关心临江的建设和发展哟……”似乎,被选中参加一个交接仪式,就真的成了国家领导人似的。 宋刚也很高兴,的确,他被选中参加香港回归是值得高兴的事,说不定还真的会进入中央领导人的视野。但是,至于做国家领导人的事,那还相差十万八千里,没有十年二十年的打拚,想都别想。 郭开兴的讲话还在继续,用词越来越拔高,宋刚也越来越觉得脸红,他有些不自在起来,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上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郭开兴的话讲完后,又是其他领导没完没了的祝贺和赞扬,连焦兴也扎扎实实称颂了一番,听得出来,焦兴着实高兴,再说,他今天兴致高,一高兴,话也就多起来,他说:“宋刚啊,当初你在长江公司没想到吧?那时你只想,怎么不让自己死掉了吧?哈哈,今天高兴,到省里,你会把鲁玉高兴死去。” 一听到鲁玉这名字,宋刚不禁打了个冷噤,他们是好朋友,可婷婷最近特敏感,哪天他们的镜头一上电视,婷婷又会把醋坛子打破了。想到这,他似乎闻到了那股醋味。 这时,宋刚的手机来了信息,一看是陈红的,“宋刚,祝贺你参加香港回归交接仪式。我从港府的秘密文件里看到了你的名字,我太高兴了。我作为工商界代表,也是参加这一庄严时刻的代表。你也祝贺我吧。” 宋刚回了信息,这时才是他最高兴的时刻,香港就要回归了,他和陈红有幸在这一历史重要的仪式上再次见面。 欢送会后,宋刚正准回家,没有想到,这时突然接到了苏小川的电话。 苏小川已经消失快一年了,自宋刚到江城来以后,他们之间只通过一次电话,那次电话,使宋刚更加觉得他深不可才测,似乎这家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宋刚想,难道这次参加香港交接仪式也是他的作用? “苏兄,您怎么知道的?”宋刚试探着问。 “我才从美国回来几天,听朋友说,你被选为参加仪式的我省代表,我很高兴,祝贺您啦。你混得不错呀。”苏小川显得很高兴,似乎也很诚恳。 宋刚并没释疑,说:“苏兄啊,我怎么就被选上了?您帮我释释疑吧。” 苏小川说:“啊呀,宋刚老弟,这我就帮不上忙了,我从美国回来才十几天,这份名单听说是半年前就定下来了,经过层层考察,层层过滤,秘密得很。我怎么会知道,这可是国家机密呢。” 宋刚想,那就是赵树仁书记手里的事,苏小川也许真的不知道。宋刚说:“听说您在美国养病,现在好了吗?” “养什么病啰?还不是修养。这次回来,有重要的事,你知道吗?索罗斯这家伙在亚洲兴风作浪,我是怕我们公司吃亏呢,所以赶回来了。” 宋刚心里一惊,“帝”字号已经注意到了索罗斯的动态,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策略?这是商业机密,是不能问的,所以,宋刚只是说:“哦?您是大忙人,天下事你都得看着,苏兄啊,小弟我真是佩服。” “佩服个啥?苦命人呢,一辈子没得个清闲日子过。噢,你给我的那个余佑,还真不错,现在,房产这一块我都交给他管了,人很精明的,也很忠诚,是个可用的人。”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书呆子气,成不了气候呢。今后,你要多多指教他。” “宋刚老弟,你参加交接仪式回来后,我们聚一聚吧,好久不见你啦,在江城做得还不错呀,老兄我很高兴呢。今后,老兄我可帮不上你的忙了,就靠你自己打拼啰。”苏小川说完,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结束了电话交谈。宋刚琢磨着苏小川最后的那句话,为什么他说今后就帮不上忙了呢?他在政界到底有多大能量,现在都还是个谜。 宋刚在车上,又接到鲁玉的祝贺电话,他现在都有点担心接鲁玉的电话了,鲁玉对自己的这份情意,宋刚只能是埋在心底,他真希望鲁玉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鲁玉说:“宋刚,祝贺你,明天,我可要好好听听您的感言,你可要打好腹稿哟,我会问你些刁钻古怪的问题,到时江城才子可不能哑口无言啰。” “问什么问题呀?先透露点内容,到时别让我出丑。” “我不告诉你。不过,江城才子也不可能被问倒的。” 宋刚说:“这就难说了,现在我是江郎才尽了,笨嘴笨舌的,越来越没口才,哪比得上省台的名嘴?” 鲁玉咯咯地笑着说:“你是说我寡嘴一张吧?噢,还告诉你,我这次跟代表团一起去香港,我们要做很多节目,你是重点采访的对象之一,所以,你可要有思想准备啰。” 宋刚一听,真的懵了,婷婷的醋缸会稀巴烂了。 第226章 启用宋刚的备份 宋刚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高兴地对在叠衣服的婷婷说:“老婆,好消息,你老公可露脸啦……”可婷婷异常的表情引起了宋刚的疑惑,“咦?怎么啦?你这是……” 婷婷没有理睬宋刚的问话,继续叠着衣服,满脸的怒容和凄苦,眼泪扑扑的掉落。宋刚忙问:“怎么啦?你说话呀。我又做错什么啦?” 婷婷仍然不说话,看也不看宋刚一眼,她把衣服放进塑料袋里,看来是在做出门的准备。“你准备到哪里去呀?”宋刚说。 “回娘家!” “回娘家?干嘛?”宋刚猜想,又是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了她耳朵里,可自己实在是没什么事值得她生这么大的气呀?心里不爽,但还是忍着,说:“什么事嘛?你说清楚呀。” “还要我说清楚?你自己做的事,还需要我说清楚?你去跟她过吧,我走得远远的,省得碍着你们。” “谁们?你是不是胡闹?她,哪个她?”宋刚也来气了,刚才满心的高兴劲儿一扫而光。婷婷又不说话了,怒容也越来越凝重。 沉闷的气氛压抑得宋刚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大声说:“你用不着走,反正我明天就要出去,二十多天不在家。本来,我高高兴兴回来报个喜,明早就要动身,什么事你也说个明白呀。动不动就耍小性子,莫名其妙的。” “你带谁出差啦?不可能在飞机上就和一个陌生女人亲热吧?你还说我莫名其妙?飞机上多久?你们就牵着手,还握得紧紧的呢,没想到,你也成了花花公子了。你厉害,到处留情,你春风得意……” “是那傻不啦叽的笨牛说的吧?他一个笨牛,你也信?” “不信他?他傻,可人家说实话,不信他,信你这聪明绝顶的花花公子?” “婷婷!……我花花公子?”宋刚气恼地进了他的书房,进门前丢了一句话,“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明天我随代表团去香港,参加回归仪式的交接仪式。没时间和你胡闹。” “我胡闹?……你也参加交接仪式?……”没说完,宋刚已经重重地把门关上。婷婷惊讶地愣在那里,她知道,能参加香港回归仪式的人,那是莫大的荣誉。一般人都认为只有中央领导人参加的活动,我家宋刚竟然也有福份?难怪他这么高兴地进门就喊“好消息”呢?去年任书记,他也没这么高兴过,当时,只是平淡地告诉她:“我回江城当书记。”想到这,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但一想到牛伟说的那些话,又气恼起来。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厅里,直愣愣的看着墙壁发呆。 婷婷现在不知怎么办,宋刚这几年规规矩矩的,虽有些风言风语,但她也知道,宋刚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人物,难免不会有些谣言,可对自己一往情深,应该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可那牛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话,难道他真的带了什么女人出差?会不会就是鲁玉呢?可牛伟描述的有不像,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宋刚进书房后,平静了一会儿心情,心思又转到“梅林小组”的事上来,这几天,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大量卖空泰铢,泰国政府动用大量的美元拼命抵抗,看来,那只是徒劳无益的举措,搞不好,就是在七一前后几天,苟延残喘的泰铢就要崩溃。接下来,银行挤兑、银行倒闭、股票狂跌等一系列灾难性的事情就要发生。 可怕的是,泰国金融危机一旦爆发,它会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染到东南亚各国,在泰铢急剧贬值的影响下,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特相继会成为国际炒家们的攻击对象。新加坡、印尼、韩国、日本和香港等,无疑都会卷入这场风暴之中,东南亚金融风暴将可能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 亚洲金融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但恰恰这时,宋刚要参加香港回归交接仪式,这二十多天里,他将处于封闭状态,电脑被禁止使用,大部分时候,手机会被集中管理,通信基本会中断。 他给“梅林小组”发出指令,择机买进帝昌基金,尽量多地控制帝昌股份。他接通了小玉的网上聊天,他们必须规避网管,进入秘密交谈。 “小玉,从现在起,我将消失二十多天,你行使我的职权。现在,你打开我给你的第一份秘密文件,看完后回话。” 宋刚静静地等待,他想,这时的小玉肯定会惊讶得在那里发呆。果然,十分钟后小玉发来了一连串的“?”号。 “小玉,别惊讶,这只是第一波,火力侦察而已。攻击帝昌,对余佑保密。” 在小玉看到的文件里,宋刚告诉了“梅林小组”所有人的邮箱密码,以及各自的任务,特别是调动资金的权力密码,这使得小玉惊讶不已,她现在可以动用的资金有几十亿,就是说,兴国重工集团和长江公司的财务系统现在可以由小玉支配,必要时,香港还有一笔神秘资金可以注入。 所有这些资金,针对的目标只有一个,帝昌。 小玉不理解,为什么用这么多资金攻击帝昌基金,这不像为了赢利。目的何在?她忍不住问宋刚,这是为什么? 宋刚说,现在还说不准会不会真的攻击帝昌,关键看这次火力侦察的结果,他特别提醒小玉,关注帝昌的动态,高层人物一定要认清认准,每个人的相貌都要牢牢地记在脑海里。至于真正的目的,今后等打开第二封秘密文件时就会有答案了。 小玉没有再问,她在宋刚的授意下,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了充当“梅林小组”的灵魂。他指挥着一群精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她必须运筹帷幄。 宋刚对余佑的指令含糊其辞,只是说,每天他必须把“帝”字号的情况汇总发给“宋刚”。但不会和他讨论任何问题。 余佑知道宋刚将参加香港回归仪式,也知道宋刚没有机会看到他发出的邮件,既然有此指令,那就说明宋刚的“备份”开始工作了。“谁是宋刚的备份?”这时他一直琢磨不透的问题,这人会是谁呢?他无法猜测到。 宋刚正准备给陈红再提供一些建议,刚写几句话,婷婷推门进来了。宋刚忙把电脑关了。 婷婷疑惑地看着宋刚的这一动作,心里更加难受。 “婷婷,这次我不能带电脑出去,但电脑了由许多绝密文件……”宋刚看出婷婷对电脑怀疑,又补上一句:“厅级干部的文件,家属也不能看的。” “我不会看。你……真的参加香港回归交接仪式?” 第227章 夫妻甜蜜 宋刚说:“不生气啦?是呀,明天去北京。” 婷婷说:“没听你说呀?” 宋刚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国家机密。这二十多天手机也会被没收,不能与外界联系。” 要是往日,婷婷肯定会兴奋得叫起来,可她今天一脸的戚容和忧伤,轻轻地说:“嗯,知道了。多少人去?” 宋刚说:“我们省总共十人,全国几百上千吧。我也不知道。” 婷婷显出一丝的幸福很快又消失了,“哦。你放心去吧,……我不生气了。” 宋刚看着满脸忧伤的婷婷,又好气、又怜爱,又觉得好笑,这叫做“我不生气了”?明明生着气,可嘴里偏偏说不生气了。宋刚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说:“婷婷,你生气我理解,但是,我真的没在外面怎么样。那次,在飞机上,有个叫程薇薇的女孩子,坐在我身边。你知道那牛伟,这身材也够夸张的了,他一坐下来把我挤得好难受,刚好那天天气又不好,总遇到气流,飞机颠簸得厉害,那个程薇薇一惊慌就不知不觉抓住了我的手,也不是故意抓的。那牛伟又喜欢多嘴,时不时跟我说几句话。你知道他傻不啦叽的,说的话也是傻乎乎的,一会儿说要帮我弄个官当当,一会儿又说贺新国怕老婆,我觉得好玩,就和他聊起来了。飞机一遇到气流,那个程薇薇就惊慌起来,手里乱抓。就这些,那牛伟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那双眼睛总是跟着空姐转,估计他想的也就没什么好事。” 婷婷的脸色缓和了些,“难道你当时心里没什么想法?挨得这么紧,手还抓在了一起,你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宋刚说:“想了,当然想了。我当时想那,假如我家那娇妻醋坛子看到了,那飞机必定会紧急迫降。” 婷婷笑了笑:“你才醋坛子呢。人家……担心呗。” 宋刚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婷婷,我们是在我最困难时相识相爱的,一路风风雨雨过来不容易,现在,总算是出人头地了,苦一起吃了,福还不能一起享啊?这时候经常闹别扭,何必呢。” 婷婷不以为然地说:“同苦不能同乐,就只怕有些人现在风光了,忘记了过去的苦日子呢。” “你是说我吧?会吗?” “不知道,鬼知道你怎么想的。现在不是有句流行语吗?说什么‘离了吗?’人家博士生、又是什么名主播,长得又那么好看,谁知道你会怎么想?” 宋刚笑着说:“呵呵,还说不是醋坛子。” 婷婷故作生气地说:“不理你。” 宋刚看着婷婷调侃似的询问:“我出去二十多天,你真的不理我?你不会想啊?” “鬼就想你。”婷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宋刚往床上一倒,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唉,你不想我可想呢,算了,你不想,我也没得法子。睡吧。” 婷婷沉默了一会,问:“……你真的准备睡了?” “没事做了不睡干吗?”宋刚装成失望的样子说。 “……我,……我也想了。”婷婷轻轻地说。 “你骗我的。我不信。”宋刚故意这么说。 “不信,你摸摸呗,都那个了。”婷婷羞涩地说。 宋刚故作不懂,问:“那个什么?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呀。” 婷婷捶着宋刚说:“你坏,你坏。……都湿了。” 吵架后,那场翻云覆雨别有一番滋味,兴致犹存的婷婷躺在宋刚的怀里,摸着宋刚的那话儿,说:“出去了,它可要老老实实的哟。” 宋刚说:“它不老实也不行呢,它已经半个月回不得神了,你看它疲沓沓的,累得够呛。” 咯咯笑着的婷婷说:“没十分钟它又会起来,我还想来一次。” 宋刚说:“真的不行了,起不来了。这不能怪我,要怪你怪它。” “我不信,我有办法要它再站起来。”婷婷说完,真的又拔弄起宋刚来,“我说对了吧,不又起来了?我就不信它不起来。” 梅开二度的婷婷筋疲力尽,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宋刚说:“还要不要?”婷婷忙说:“不来了,我骨头都快散架了。你怎么这么厉害?” 宋刚洗了个澡,上床时看见婷婷已经睡着,轻轻地钻进被子,没想到婷婷又醒了,她说:“你怎么被选中了?临江市还有谁去呢?” 宋刚说:“就我一个人,总共才十人,临江还能有几个名额哟?”惊讶的婷婷轻呼:“真的呀?贺新国,郭开兴也不去?”宋刚说:“是呀。”婷婷似乎有些担忧,迟疑了一下说:“……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不会有意见?” 宋刚无奈地说道:“这是省里初订,最终由中央确定的,地厅级干部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是我。” 婷婷自豪的看着宋刚,像在欣赏一件作品,赞叹地说:“你真厉害。” 宋刚调皮地问:“你是说哪方面厉害呀?” 婷婷笑着说:“哪方面都厉害。特别是惹女人喜欢厉害,……鲁玉不会去吧?”说到后面那话,似乎她又担忧起来。 宋刚一愣,鲁玉肯定会去的,她已经告诉他了,“不知道,记者去不去我怎么知道?”他只好这么说,心想,婷婷迟早会在电视里看到,这醋坛子又会在家吃着莫名醋的,“婷婷,你别老是担心好不好,我也算是个临江红人,接触的人肯定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你今天也担心,明天也担心,那今后怎么办呢?别瞎猜了,哈?” “……她那双狐媚眼,谁要她对你含情脉脉的嘛?” 哈哈大笑的宋刚说:“这我就没法子了,谁叫你男人长得风流倜傥呢?周润发、刘德华那更不得了啦。难怪,他们不敢结婚呢,原来是怕老婆喝醋喝死哟。” 沉默了半天的婷婷说:“好吧,你说得对,我不喝醋了,谁叫我嫁给你这样的英俊男人呢。不过,别人看你我管不着,你可不能这样看别人啰。” “好好,看别人我就闭着眼睛看。不过,哪些看得哪些看不得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一个标准吧。” 婷婷说:“嗯……比我好看的就不准看,比我丑的就随你怎么看都可以。”宋刚嬉皮笑脸地笑着,夸张地说:“哈哈,那世界上的女人我都可以看了。”婷婷疑惑地问:“为什么?”宋刚凝视着婷婷,似乎是很认真地对她说:“因为,世界上就你最漂亮。” “胡说,我才不是呢,你不老实。”嘴里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我怎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呢,说瞎话。” “你说,西施是不是最漂亮?” “也许是吧。” “对呀,你就是西施呗,你怎么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呢?” 婷婷被宋刚这么一说,心里美死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让她飘飘然,“别嘴里说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哟。” 第228章 宋刚和国家领导人 在北京某个秘密训练营里,正在对参加赴港人员进行培训。礼仪规范、说话用词、规避敏感话题技巧和内容、回答记者技巧、逃生方式、躲避阻击、预防与应对绑架等都是这次训练的内容。 在众多的训练对象中,宋刚的表现鹤立鸡群。教官疑惑地打量了宋刚几眼,心想,这位来自基层的年轻干部天赋真高,后来的规避风险动作训练,更是让教官惊叹不已。 其实,这些内容对宋刚来说,只是一种功课的温习而已,他在“梅林小组”成立前,训练的深度大得多,难度更不应说了。 一天,一个戴眼镜的官员对宋刚说:“你从今天起,不再参加这个营的训练了。你有特殊任务。” 在北戴河,宋刚来到一群中青年为主的训练班里,人数不多,个个精明强干。这里,不再是普通的官员,各色各样的人已无法辨认其身份,甚至是年龄和性别。宋刚知道,这里的人,大部是国家安全局之类的角色。 宋刚被告知,充当的角色既是嘉宾也是保镖,他是跟随中央高层领导的随从官员,在跟定的目标出现危险时,他应该是保护者,在通常的情况下,他是官员。因此,宋刚被列入了为数不多的特殊人群中。 在这个训练营里,他训练的内容很广泛,但主要是训练观察周边情况的每一个细小的异常,他的任务是在领导人遇到危险时,帮助领导人安全撤离。这任务不简单,责任非常重大,必须保证任务完成的完美,并且需要有自我牺牲的勇气。 宋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选中担当如此重要的角色,这疑惑,一直到他见到自己的老师时才明白,他是被他的老师介绍参加这个班的。这位老师是宋刚在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她今天负责教学员们怎么观察恐怖分子的细微异常表现。休息时,她对宋刚说:“我听教官们说,一个来自基层的书记表现突出,我就怀疑是你,我来过你们训练基地一次,当时,你没注意到我。我会来后就跟领导说,宋刚这人是个人才,可以作为特殊位置上的人选,后来,经过反复的考察,你被选上了。” 在离京的最后一个晚上,他见到了自己将要紧跟的领导。那位领导和蔼地和宋刚握手,问他来自哪里,当他听说是江城的县委书记时没有一丝的惊讶之色,显然,这位领导早就熟悉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简历,“年轻有为,宋刚,你今年才三十三吧?全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 宋刚等人是中央领导到达香港的前一天到达的,他们在预定的位置各司其责。维多利亚大酒店戒备森严,安保警戒已经是最高级别。在宾馆里遇到的人只有寒暄和礼节性的招呼,再也不能谈到涉及接收仪式的半点内容。他在自助餐厅遇见了本省的几位领导,这是进京后第一次相遇,除了“您好”之外,他们不能再讲其他的话。 七月一日,婷婷的妈妈和爸爸也过来和婷婷、天舒一起看电视直播,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画面,国家领导人乘飞机就要到达香港。 “妈妈,爸爸也会从飞机上下来吗?”天舒兴奋地问婷婷。 “会呀,等会你就可以看到爸爸了,全世界的人都会看到你爸爸。”婷婷显得亢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电视屏幕,“不过,你爸爸官还太小了,不一定会看得见他。” “爸爸的官还小呀?江城他最大。……不过,还有好多的官比他大哟。”天舒有些失望,他想,爸爸的官小,电视只播官大的,爸爸是没希望看到了,“诺,诺,飞机来了,妈妈,快看。” 机场下着毛毛细雨,两架飞机在徐徐降落。机场早已经列好了欢迎队伍,红地毯两旁是武警战士和迎接的香港、内地的官员以及社会名流。这时,机窗门打开了,二十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衣,分不清是工作人员还是保镖的人径直往上前迎接。 “爸爸!爸爸!妈妈,你看爸爸!”天舒叫了起来,“看看,爸爸!” “在哪里?在哪里?”婷婷、婷婷的爸爸妈妈都不约而同地问,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视机。“噢,看到了,看到了。” 宋刚,矫健的身姿和炯炯有神的目光,他是首批靠近飞机的人。他是在那二十几个地面迎接上去的人群里,要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差点让婷婷认不出自己的丈夫了。 宋刚大部分时候出现在镜头里,他紧紧地跟在国家领导人的身后。此时的宋刚,和往日有着明显的不同,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时往四周环视,有几次,他的眼睛*视着镜头这个方向,让观众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宋刚偶尔发出精光时的眼神。 “啊哈,这眼神,锐利,睿智。哈哈,你过去就是不喜欢他这双眼睛,你看,这才是男人的眼睛。”婷婷的爸爸对婷婷妈妈说。 “你懂个屁,这种眼神,人中之王才有的,你以为每个男人都有啊?我担心是有道理的,你看那杀气多重,要不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我担心婷婷。”婷婷的妈妈话虽这么说,脸上的喜色洋溢满面,“他这双眼睛那是万中挑一的,哪像你这双门缝一般的眼睛?” 婷婷的爸爸不服气,“至少,我当初就认定我女婿是有出息的,不像你,总不同意婷婷嫁给他。你别嫌我眼睛小,我女儿就比你有福气。” “婷婷是你生的呀?你看她哪里像你?连天舒也像我一些。”婷婷的妈妈转头摸着天舒的头说:“你更像外婆一些呵。” “……他们说,我更像爸爸一些。不过,我的耳朵像外婆。”天舒有些尴尬,“看,上轿车了,爸爸也上车了。”宋刚这时刚好在最后一辆车的前排坐下。 婷婷沉浸在幸福之中,根本没有听见爸爸妈妈的争论。这时,看着几辆黑色轿车驶离机场,这才意识到爸爸妈妈在快乐地争吵着。 “有出息,啊哈,有出息。我女婿真有出息。”老爸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 “他是你女婿,就不是我女婿哟?”老妈说。 “嘿嘿,我可不像有的人一样,不准婷婷嫁给他,嘿嘿,你这双所谓的大眼睛,不行,比不得我这门缝一般的眼睛厉害。嘿嘿,我女婿行。”老爸故意气老妈。 婷婷咯咯地笑,天舒不知他们吵什么,眼睛盯着电视,“外公外婆,我爸爸当然是你们两个人的女婿哟,你们争什么嘛?” 此时,曹翰墨和其他人一样,坐在电视机旁看着现场直播。突然,他看见了宋刚,首先还以为是眼花,揉了揉眼睛,没错,的确是宋刚,到宋刚紧紧挨着国家领导人身边。他怎么在这位子上出现呢?他想,这是怎么回事?宋刚怎么担当起这么重要的担子?他有些气馁,当看到宋刚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时,更让他雄心顿失,这双眼睛太厉害了。 雄心顿挫的不仅仅是曹翰墨,刘灿可以说有些不寒而栗,想想前一段时期,自己经常在会议上,左一句“怕你个鸟”又一句“怕你个鸟”,心想,今后是再也不敢说这话了。 康知章和刘开升也在看着电视。 “老刘呀,我康某人闯南走北的,只怕在江城这小地方混不下去呢。你看见了宋刚这对眼睛吗?放着精光,那杀气……我都有些胆寒呢。”康知章说。 刘开升说:“你不是吹牛有什么锦囊妙计吗?我说了嘛,这人不好对付。” 康知章说:“谁叫我是康有才的玄孙呢?可不能给祖宗丢面子呀,我算是找到了对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倒要和他玩玩。” 刘开升说:“你可别乱来,你的基业也不小了,这临江也不是大地方,何必冒这个险呢?你不是没看见,宋刚一来,多上官员落马,说不准那,他是天煞星之类的人物。要是在战争年代,他手下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康知章说:“我呀,就喜欢跟厉害的角色玩。我在全国各地都跑过,很多地方那,几个臭钱就把事情办妥了,怪没意思的,一点也不刺激。” 刘开升劝道:“哎呀,你这人只怕是天生的惹祸胎子,难怪你的业务这么好。不过,老兄呐,凡事还是少惹祸好,别阴沟里翻船了哟。” “没事,没事,”康知章满有信心地说,“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呢。” “什么把柄?当官的只怕两件事,一个是才,一个是色。前面那个才是致命的,你给他送礼啦?送了多少?”刘开升说,“没想到,这家伙原来也不是清官哟。” 康知章说:“别乱猜,谁说送礼啦?今后我再告诉你吧。告诉一个道理吧,天下没有不吃鱼的猫,有爱才的,有爱色的,更多的人两者都爱。再说,就是你不爱吧,我不会想办法让你爱吗?不爱,退一万步,我栽赃总可以吧?” 第229章 亚洲金融风暴 香港回归交接和庆祝仪式在庄严而又隆重中顺利完成,国家主要领导人已经离港回京,宋刚和省代表团继续留在香港参加其他活动。 今天是本省与香港工商界人士的联谊会。宋刚在离开宾馆时顺手拿着《大公报》瞄了一眼,《泰铢崩溃,泰国宣布实行泰铢浮动汇率制》醒目的大标题让他大吃一惊,虽然这则消息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没有想到是在今天发生。 今天是1997年7月日,离1990年宋刚在中国财经大学对陈教授和自己的预测整整七年,宋刚并没有为自己的准确预测而沾沾自喜,已经十几天没有和外界联系了,也没时间了解世界上发生的其他事情,他很想知道东南亚其他国家的情况,可时间不允许,座谈会马上要召开了,这是本省举办的重要活动之一。 出门前,他还是抓紧时间看了一段文字,菲律宾、马来西亚形势不妙,新加坡稍微好一些,印尼似乎还风平浪静,但,这都只是时间问题。 他赶上了张文静一行,看到行色匆匆的宋刚,张文静说:“宋刚,忙什么去了?等会你要做重点发言啰。” 宋刚说:“书记,我看了几则新闻,香港只怕会遇到一些困难。今天,国际金融投机分子终于击垮了泰铢。” 张文静说:“这是你的特长,听说你七年前就预测到了,那次,在企业家表彰大会上,你那精彩的发言也是以此为基础。等一会,你就多和香港工商界人士多交流吧。宋刚,这次香港交接仪式上,出镜最多的就是你啦,这几天活动里,你也要多多为我省争光嘞。宋刚,要是选我省的形象大使,我就投你一票。” 宋刚说:“我可不敢当,书记,这几天我们还得谨慎点,反动势力没在昨天弄出点动静,可能会不甘心呢。我还得负责你的保卫工作。” 张文静说:“谨慎点好,你昨天的表现不错呀,都成专业保镖了。我听人议论,那些专业保镖也对你赞不绝口。过去练过?” “大学里练着玩,得过散打冠军。呵呵,那只是业余爱好。昨天的高手多的是,我只是个服务员罢了。” “哈哈,没想到县委书记还会打架哟,难怪人家说你经常独来独往。看不出来,文质彬彬的书生还身怀绝技。” “书记过奖,你身边的那两个卫士才是真功夫,我只是帮你提包拿衣服的人。”说着,他们来到了会场。 会场人员大约一百多人,除少数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官员和工作人员外,其他的就是香港工商界人士。陈红也在里面,她含情的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宋刚,宋刚特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忙碌着,今天新闻采访他们是主力,中央台和其他省台来的人不多。鲁玉自然又是主角了。 会议在友好轻松的气氛中进行着,主要是由张文静致辞,发言人介绍本省的情况,相关部门介绍了本行业的概况。由于这次是参加庆典,专业部门没什么人员参加,因此,那些只讲求实效的工商企业界人士,本没有打算有什么实际收获,只是礼节性参加今天的活动而已。 张文静书记觉得这机会难得,但看到大家的兴致不是很高,担心这场子会冷下去,正准备让宋刚来救场,这时,一位高贵漂亮的女士发言了,“张先生,张书记,贵省有位天才,在七年前就准确地预测了今天的亚洲金融风暴。我们是不是请这位天才,宋刚先生,帮我们分析一下这场危机形势,或者再来一次预测?” 张文静说:“没想到这位高贵的女士也知道宋刚先生当年的预测。请问夫人贵姓?” 陈红灿烂地笑着,说:“那神奇般的预测,刚好本人有幸亲耳所闻。本人陈红,陈氏集团董事局主席。” 张文静暗暗吃惊,“陈主席,有失敬意。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陈氏集团的掌舵人,还是本省的纳税大户。没想到陈氏集团的掌舵人是位女士,并且是位年轻美貌的姑娘,请原谅。下面,我们就请宋刚先生和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吧。” 宋刚走向发言席,他说:“本人代表的观点纯属个人学术上的爱好,特别请各位记者朋友记住,本人的职位只是个县委书记,七品芝麻官,所以,我的发言不能代表任何组织与团体,个人意见。” 一位自报家门姓张的董事长说:“宋先生,七年前据说您还是中国财经大学的一名学生,那时,您不觉得您的预测……有些玄吗?” 宋刚笑了笑,说:“张董事长,您的这句话本来是准备这么说吧:‘不觉得有些幼稚吗?’对吧?其实,我的毕业论文就是这个内容,花费了我三年的时间,我当时,包括后来,一直这么认为,我的预测是有根据的,可靠的。” 那位张董事长微微的笑着说:“佩服,佩服。” 陈红站起来对宋刚提问,其实,她并没有提问的必要,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忍不住想在这里和他对话,但她提问时的眼神被另一个人捕捉到了,那含情的目光没有逃脱鲁玉的眼睛。陈红说:“宋先生,这次亚洲金融界非常关注泰国的金融局势,您在这方面有何见解?能多说一点吗?” 宋刚微笑着对陈红说:“尊敬的陈主席,亚洲被世界上公认为新千年的一个巨大的新兴市场。泰国,和许多亚洲国家一样,开始从海外银行和金融机构中借入大量的中短期外资贷款,外债曾高达790亿美元。在一片表面繁荣之下,泰国修建起许多空无一人而锃光发亮的办公大楼,韩国建立起了年产五百万辆小汽车的生产能力,这是韩国国内汽车市场容量的十倍。由于今年泰国经济疲弱、出口下降、汇率偏高并维持与美元的固定汇率,给国际投机资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捕猎机会。由美国“金融大鳄”索罗斯主导的量子基金乘势进军泰国,大量卖空泰铢,以迫使泰国放弃维持已久的与美元挂钩的固定汇率。这一结果已经出现,也是必然的结果。那么,今后的走向是,东南西北各国,将会出现同类似的情况,东亚的韩国、日本同样会出现巨大的冲击。” 宋刚说到这里,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一个姓王的总裁站起来说:“宋先生,您似乎在回避两个字,香港。您是不是出于政治原因,在规避这一敏感话题?” 第230章 我当美联储主席 宋刚说:“不错,我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太敏感。如果是在另一种很轻松的环境里,也许更适合谈论这一问题。” 王总裁问:“政治原因吗?” 宋刚犀利的眼神看着前方说:“不,更多是经济方面的原因。” 王总裁似乎不信,说:“我倒是觉得政治原因,使您有顾虑。” 宋刚笑了笑:“我不这么想,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离中央政府距离太远,十万八千里吧。因此,我的话不会造成政治上的影响。但是,经济不同,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之一,每个人的看法,只要是在媒体上发表,股民的反响肯定是巨大的。” 王总裁没有在讨论这个问题,说:“我就算是同意您的这一观点吧。您内心是否对香港十分担忧和失望呢?” “王先生真是位有趣的人,我觉得担忧的不是我,而是索罗斯。” 王总裁吃惊地说:“为什么?” “我的观点只代表我自己的看法,我再次声明。至于香港问题,我想各位心里都明白,香港是他们攻击的最后一站。为什么是最后一站?我相信,各位都心里明白,中央政府不可能坐视不管,索罗斯在香港将铩羽而归。当然,特别行政区,包括中央政府,将会遇到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更多的来自于政治,而非经济。” 王总裁说:“你真的认为中央政府会有能力拯救香港的这一危机?” 宋刚说:“香港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这几乎没有悬念。不过,在中央政府的帮助下,能够走去危机。也许,许多人不会同意我的观点,会怀疑,中央政府的作用会有多大?我可以先说说另一个预测吧,十年后,当美国发生金融危机时,中国的作用将是拯救危机的主力。因此,这次亚洲金融危机,中央政府的作用肯定是关键的。” 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自称为洪基维也纳证券公司总裁的李总说:“您说十年后美国会发生金融危机?这是您的预测?” “对,十年左右。”宋刚说得很果断。 李总说:“您不觉得这种预测有些玄乎吗?” 自信的宋刚没一点含糊,“不,一点也不,就像七年前我预测这次危机一样,很快会被事实证明。” 李总说:“噢,也许是个伟大的预测,希望您的预测是错误的。” “我也希望。”宋刚笑着说。 李总说:“有规避的可能性吗?” 宋刚似乎在调侃,又似乎很认真地说:“有啊,美国总统聘请我为美联储主席。” 众人大笑起来,李总也笑了,“噢!宋先生,有这个可能吗?” 宋刚无奈地两手一摊,说:“没有。因此,美国金融危机也就无法规避。” 陈红笑得很灿烂,说:“假如,香港财政司司长曾荫权先生请您做顾问的话,您会同意吗?” 宋刚笑了笑:“我想,曾荫权先生不会请我当顾问。要是陈红小姐当香港财政司司长的话,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但我更希望曾荫权先生担任这个职务,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在江城当县委书记了。” 陈红笑着说:“我也十分庆幸没有当选香港财政司司长,这样,我就没必要第二次碰壁了。当年,家父在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宋先生您,因为,家父非常希望您加入我们陈氏集团。” 会场上突然一片惊呼和叹息声。陈仕维教授是香港著名的经济学家,他的眼光到底是高人一筹,宋刚是个人才,也是陈仕维心目中理想的女婿和陈氏集团的接班人。 会场的气氛越来越活跃,众多的香港工商企业界人士也越来越被宋刚的才华所倾倒,宋刚成了主角,张文静的场子被他救活了,后来,渐渐又谈到港资企业引进的问题上来了,由于宋刚风趣的谈吐和独特的市场眼光,当场就有几家企业表示,他们准备在临江或江城投资建厂。 张文静为首的本省官员兴奋地看着这一场面,随行的记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一个的提问,不断地引来大家的笑声。会场氛围十分的亲切友好,热烈而又高雅。 “请问陈红主席,您是否和您家父一样希望宋刚加盟贵公司?”本省的一位记者问。 陈红瞟了一眼宋刚,说:“七年期我就期望着他的加入,可惜,宋先生加盟本公司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这是我陈氏集团的最大遗憾。” “为什么宋刚先生当时没有加入呢?” 陈红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没缘分吧。” 一个凤凰卫视的记者说得更直接些,“陈小姐,您说的缘分,是指个人缘分还是指公司呢?” 咯咯笑着的陈红说:“香港的媒体就喜欢绯闻吧?你们希望我怎么回答呢?”陈红的回答使大家都笑了起来。 有一个人没有笑,鲁玉。鲁玉从进会场开始,就已经感觉的这位高贵的女子有种特别的魅力和气质,自己无法肯定她的这种魅力来自于哪里?但的的确确,她有一种慑魂的魅力,鲁玉觉得,自己在她前面矮了一截,今后再也不敢自称为美女了。 气馁的鲁玉有种凄凉的感觉,他认识宋刚多年,自第一次见到宋刚,就对这风华正茂的江城才子倾心,伤感自己命运之余,她知道,自己和他已没有缘分。但内心依稀有种期盼,哪怕是这一生,能和宋刚成为一知己也足慰平生。 见到陈红后,她才觉得,只有陈红才配宋刚的知己红颜。今天,宋刚侃侃而谈,和临江时的宋刚又是天壤之别,特别是他在国家领导人身后,那矫健精明的形象,她不得不气馁。 陈红,始终对宋刚有种温情绵绵的感觉,鲁玉想,原来他们七年就已经相识,从女人的感觉上,她的直觉告诉她,宋刚和陈红都有互相倾慕之情。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当年怎么没有走到一起?难道这也是命运的作弄? 这时,宋刚在和香港工商企业界的人合影,她的职业习惯告诉她,她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她痛苦地忙碌着,当她看到宋刚和陈红站在一起,让记者们快速地按下快门时,她偷偷地掉下了眼泪。 “鲁玉,来,我们一起合影吧。我们的美女也可以为我们省增色不少。宋刚是金童,鲁玉是玉女。”张文静把鲁玉加入了大合影之中。她站在宋刚的左边,陈红站在宋刚的右边。 第231章 宋刚被狙击 成功的联谊会让张文静高兴不已,张文静特意邀请陈红到维多利亚宾馆再聊一会,他们在一个拐角处,张文静停了下来,对陈红说:“陈女士,没想到您七年前就认识了宋刚。要是当年被你们挖走了,那我们就失去了一颗政治新星。哈哈,您父亲陈仕维先生眼光真的历害。” 陈红说:“这么说,我父亲的遗愿只怕这辈子我也完成不了啦。” 站在前面几步等候的宋刚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突然想起,张文静站着的地方刚好有个很小的视角,五百米外的半个窗户能够看到那里,不好,这地方危险。 正想到这里,一道淡淡的光线在张文静身上移动了一下,“危险!”没等话音落,他猛扑过去,张文静向后倒下,刚好也把陈红推倒,“噗”的一声,宋刚的肩部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中弹了。 “快进宾馆!”倒在血泊中的宋刚喊着,很快,他被人拖离了中弹地,负责保卫的武警战士和香港警察立即跑过来,“9点7分方向,7号楼19层。”宋刚说,他已经辨认出子弹的发射点。 几台对讲机分别对各自的终端发出指令。 7号楼19层5号房间,正在拆卸狙击步枪的冷漠杀手,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纷杂的脚步声。他知道,从未失过手的自己,路已经走到了尽头。绰号叫猴子的他慢慢从兜里拿出一支微型手枪,在房门被猛力撞开的那一瞬间,他把手枪放进了嘴里,饮弹自尽了。 急救车直驶香港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宋刚直接被送进手术室。急救车悄悄地驶离宾馆后,国安部门把在场的人员分别找去谈话,要求严格保密。 三天后,香港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里,警备森严的第八病区,做完胸部手术的宋刚,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握着,他微微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陈红。陈红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出欣喜的泪光,轻轻的声音显得急迫:“醒了?” 宋刚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微弱得连自己也没有听见,“陈红。” “别说话,你伤势很重,快睡哦,还睡一会儿。”陈红的声音细弱蚊吟,宋刚听到这温馨的话语,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宋刚实在是太虚弱了,很快又朦胧起来。 朦胧中的宋刚看到了海,蓝蓝的,没一丝风,海面时也没一条船,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宽旷的海滩上就只有他和陈红。陈红微微地望着他笑,甜美、恬和。陈红没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也没说话,相互静静地这么看着。 许久,陈红轻轻地说:“你怎么不来陈氏集团?” 宋刚说:“我不是来了吗?” “你来了吗?”陈红幽幽地说。 “来了呀。”宋刚说。 “噢,我好高兴,我爸的遗愿终于实现了,我的心愿也可以了了。”陈红很高兴,突然又变得伤心起来,“那婷婷和天舒呢?” “是呀,那婷婷和天舒呢?”宋刚说到这,他看见了婷婷和天舒从远处走来,“婷婷,天舒,你们怎么也来了?” 婷婷说:“刚宝,我们回家。我和天舒来接你了。” 天舒说:“爸爸,你怎么在这里?我和妈妈到处找你,找了好久好久,我们回家吧。” 宋刚说:“对,我们回家。陈红,你,你怎么走了?陈红!陈红!” 再一次醒来的宋刚嘴里仍然念着“陈红,陈红……” “我在这里,宋刚,我在这里呢。”宋刚的耳边响起了陈红轻轻的声音。完全醒过来的宋刚这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个梦。 “陈红,几天了?”宋刚虚弱的声音只有自己和陈红能听见。 “三天了。手术很成功,放心。”陈红说。 “三天了?你三天都在这里?”宋刚看着有些憔悴的陈红说。 陈红点点了头,“文静书记他们在等候你醒来。我离开一会儿,让他们来看看你,再让他们去休息,好吗?他们也在这里三天了。他们过来时你别说话,你需要休息。……你别说我在这里。”宋刚微微点了点,他知道,陈红想回避一下。 张文静一行轻轻地进来了,鲁玉走在最后面,满眼的泪花,也是布满血丝。文静书记低下头,看着宋刚,老泪横流,嘴唇紧紧地抿着,抽动的嘴唇在努力忍住哭声,许久,轻轻地说:“……谢谢,你救了……我。你……休息吧。”然后转身,抹着泪水。 最后,鲁玉站在宋刚床边,久久没有离去,泪水从脸颊上直往下流,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流着泪。“鲁玉,别哭,我没事,真的没事。”宋刚说的很轻很轻,鲁玉的泪水流得更多了,她点点头。最后,才随着十几个特许进来的人一起走了。 都出去了,护士小姐留在了宋刚的床头,“先生,您需要休息。”宋刚说:“那位女士您认识吗?”他说的是陈红。 “不认识,她是医院特许来陪护您的。”那护士说。这护士对她不熟悉,可香港大学的高层没有不认识陈红的,谁不知道陈仕维教授的独生女? 宋刚又一次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陈红进来了,端起一碗鱼汤喂他,这是他受伤后的第四天,也是这几天的第一次进食,没有一点口味。 “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多喝几次。”陈红轻轻地说,关切、爱恋的神态使宋刚感到温馨幸福。 宋刚努力地吞着鱼汤,有些累,陈红停了下来,“休息一会再吃。” “陈红,多谢你啦。” “别说谢不谢的话呢。那天,要不是你这一扑,我和文静省长都没了。那颗子弹刚好对准我们两个的头,一枪打俩,那‘猴子’的名气就更大了。” “这么玄那?这枪手叫‘猴子’?那不是香港第一杀手吗?听说他从没失过手的。” 陈红笑了笑说:“对呀,他没有想到会在业余保镖前面失了手,死不瞑目呀。” “凶手抓到了吗?”宋刚急于想知道凶手的情况。 “自杀了。由于你准确无误地告诉了他的射击地点,那边的警察接到报告后,三分钟就进入了那个房间,狙击手看无路可逃就自杀了。”陈红轻轻地讲述了这一过程。 宋刚若有所思,又从陈红递过来的调羹了喝了口汤,说:“我就估计,他们对高级领导没法接近,不弄出些动静是不甘心的,随便枪杀哪个内地官员,都会在国际上造成影响的。” “你怎么发现的?你那动作真的和好莱坞电影里一样,这辈子也忘不了,真漂亮。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第232章 第一杀手 “我走过那里,向左边瞟了一眼,刚好可以看到那房子的半个窗户,心里吃了一惊。心想,那是个很好的狙击位子,很容易被忽视的。正想着,刚好看见文静省长身上有一丝光影移动……” 宋刚一口气说长了点,气接不上来。陈红说:“慢点,慢慢讲,你肺部受伤,休息一会吧。来,再喝一口。” 宋刚又喝了一口,休息了片刻,继续说:“那光线很淡,一般人难被发现,那是瞄准器的反光。这时,我意识到那是狙击手在瞄准,就扑过去了。你没摔伤吧?” 陈红说:“我?擦破点皮,这也算伤呀?”其实,宋刚早发现了陈红脸上的伤口,陈红看着宋刚在凝视她脸上的伤口,有些惋惜的神态,她幽幽地说:“我倒希望这里留点疤痕呢,……留个纪念吧。” 宋刚感到一丝甜蜜。陈红有些羞涩,“你还喝点吗?” “不想喝了。”说完,又皱了皱眉头。 “痛吧?你休息一会,伤口很大。”陈红轻声地关怀说。 宋刚过了片刻,又问:“那‘猴子’怎么就这么快自杀了?” 陈红说:“你休息,我讲给你听,好吗?” 原来,那狙击手是香港黑社会的一名著名专业杀手。香港的一些黑势力和国际上一些反华势力勾结,为了在香港回归庆典过程中制造一些麻烦,派出了多个暗杀小组。但由于国安部门和公安部,以及香港警察布置很周密,其他的小组根本就没机会靠近预设地点,唯独号称香港第一杀手的“猴子”,十五天前就进入了狙击地点,巧妙地隐蔽在7号楼的19层第5房间里。他的射界只有小小的零点几度,也就是张文静书记当时站着的地方那两三步的距离。他的上司对这个伏击点表示怀疑,这家伙不屑地对上司说:“这里是唯一有机会的地点,你要我换地方,老子不干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陆的国安部门有多厉害?”他的上司无可奈何,就让他试试运气。 “猴子”不愧是香港的第一杀手,十五天的伏击,终于抓住了那一瞬间,开了他唯一的一枪。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霎那间,宋刚把目标推走了,结果宋刚用身体承受了那颗本来要进入张文静额头的子弹。另有一点,宋刚之所以大难不死,还多亏“猴子”使用的狙击步枪用的弹头是6.45毫米的,还安装了消声器,威力小了许多。那个子弹击穿了宋刚的左肺,从主动脉旁擦过去的,不到一公分,最后从右腹穿出。 婷婷这些天一直关注着来自香港的消息,只要是香港的消息,她一个镜头也不放过。可是,自七月二号以后,再也没有宋刚新的消息了。那天本省官员和香港工商企业界人士的联谊会上,中央电视台和凤凰卫视播出后,又在本省地市台反复播出,婷婷一家兴奋地反复收看。宋刚的妈妈也接到了城里,一家人五口沉浸喜悦之中。 宋刚风度翩翩的神态和风趣的答问,让他们感到骄傲和自豪。鲁玉偶然出现在镜头里,但她似乎有些郁郁寡欢,有些失落。有一个女士深深吸引了婷婷的注意,那是陈红。婷婷被陈红的美貌和气质所慑服,心想,这位女士真的是女人中的精品。 “妈妈,这位阿姨好漂亮哟,比妈妈漂亮。”天舒说。 婷婷笑着说:“那位阿姨是香港的大老板,肯定比妈妈漂亮哟。以后我们天舒也娶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媳妇,好吗?” “不,我就要妈妈这样漂亮的。”天舒天真烂漫,妈妈自然是他心目中最好的女人,“妈妈,那阿姨虽然漂亮,但我还是更喜欢妈妈些。” “好,乖,天舒好好读书,今后跟爸爸一样有出息。”婷婷自豪地说。 可是,自那次联谊会后,本省后来的活动报道中,再也没有见到宋刚的镜头了,他似乎被蒸发的宋刚一点消息也没有。婷婷一家在失望之余,又暗暗高兴,认为宋刚肯定又有了什么特殊的任务。 香港回归仪式渐渐结束,内地的各个代表团陆续回来,本省代表团也是今天回来的。可宋刚没有回来,电话也关机,婷婷到处打听,县委也在询问宋书记怎么没有回来,可省委的领导说,宋刚还有事,留在香港,并一再嘱咐,不要去打听宋刚的消息。 江城的人们看见宋刚没有回来,加上最近在电视转播中宋刚不见踪影,于是,江城人又开始了猜测,纷纷议论,都认为宋刚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使命,要么是和中央领导人进京了,要么是还留在香港。 婷婷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按道理,现在已经过了戒备期,可宋刚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这使得婷婷更加相信,宋刚又有了特殊使命。 此时,宋刚正在病床上接受国家安全局某位领导的探视,他说:“宋刚,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在你省的那两位国安人员我已经召回,他们的失职差点要了你的命。等会,香港特首会来看望你,你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你家里,现在还不能通知,需要保密,等你转到南方医院后我们再通知你妻子。” 国安局的领导出去后,走廊上脚步纷杂,病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位英俊的小伙子进来了,轻声对宋刚说:“宋先生,特首来看您了。” 香港特首是个厚道的老人,他身后都是在交接仪式上见到过的特区香港特别行政区的高层官员,特首仔细看了看宋刚的脸,用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说:“宋先生,特区政府感谢您了,你的表现让我们的整个交接仪式完美无缺。只是您的身体不再完美无瑕了,留下了很长的伤口。”说得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特首又指着曾荫权说:“这位是我们的财政司长,也许哪一天真的会请你当他的顾问呢。”众人又笑了起来。宋刚说:“我是年轻气盛,和工商企业界的精英们开玩笑的,请曾先生别生气。” 曾荫权说:“呵呵,我要是请你当顾问,那不是委屈了您?那天的演说我都看了资料,对我们特区很有价值,谢谢您了。宋先生,说不准哪天我真会请教些问题呢,到时您可别小气啰?” 特首之后,其他特区高官一一看望了宋刚,其中唯一的女布政司长笑着对宋刚说:“希望您喜欢和爱护我们香港特区的紫荆花啰。”她这一句话使宋刚微微有些脸红,一语双关的话,宋港听明白了,她说的紫荆花是指陈红。其他的人自然不懂,以为就是说希望宋刚热爱香港。这位高层领导,是陈仕维先生的好友,他在生前也许对她提到过宋刚。 宋刚在特首走后,嘴里反复念着:“紫荆花,紫荆花……”他太虚弱了,不久又朦胧入睡,在梦乡里也这么念着,“紫荆花。” 第233章 紫荆花 宋刚手术后已经十五天了,由于伤势太重,他仍然只能躺在床上。 张力永和肖梅来了,宋刚微微一惊,“你们怎么知道的?”宋刚的声音很虚弱,“通过国安部门?婷婷知道了吗?” 张永力说:“通过国安部门。我在电视里没看到你,知道肯定出了事。直到今天才批准我们见您半小时。婷婷不知道,临江的人没有人知道。” 宋刚看着肖梅笑了笑,说:“你们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小梅脸微微发红,说:“没有张声,我们谁也没说。七月一日,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本要邀请你的,可没想到你会参加香港的交接仪式。” 宋刚笑着对张永力说:“肖梅想的细致,就怕你忘记,所以选个很特别的日子,怕你今后忘记结婚纪念日。” 张永力也笑了,“哪敢忘记?老大,梅林的事您放心吧。只是有个事想问您,你出事那天,张文静书记在哪里?”宋刚觉得这问题问得很奇怪,忙说:“怎么有这么一问?我就是保护他才受的伤那。他还能到哪里?” “你是七月二日什么时候出的事?”张永力问。 “中午一点半左右,怎么啦?”宋刚感觉有什么重要情况。 张永力若有所思地说:“那怎么可能呢?小玉说七月二日晚上张文静书记在新加坡。我说不可能,她说千真万确是他。她是在一家宾馆门口见到的,当时还有一大群保镖,他下车时右手往外甩的动作,这特征特明显。外貌完全相同。我们也不敢进一步查实,一个高级领导,我是不敢向国安部门打听的。” 宋刚笑了笑,“小玉还不成熟,不可能的事。张文静去新加坡干嘛?一个省委书记没这么自由的。再说,当时他就在宾馆候着,哪里也去不了。” 张永力说:“我们核实一下可以了,我想也是不可能的事。其他的事我们就以后再汇报吧,你的替身很出色,我们已经接到了七个‘A’级令,一切都正常。” 宋刚由于不知外界的情况,没说任何指令性的话,让小玉去指挥吧,既然一切正常,他也就放心了。 张永力和肖梅又聊了会,一看手表,已经差不多半小时了,就说:“我们要走了,您安心休养吧。” “哦,半小时就这么快?……别急,我要你们俩见个人。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我。”宋刚还是想他们见见陈红,迟早,他们会要合作的。 肖梅说:“你是说陈红女士吧?我们进来时见到她了,她还提着您的晚餐呢。我们就在外面再和她打个招呼吧,我们不敢乱了这里的规矩,半小时过了。” 陈红和张永力他们见过面。本来她应该早来了,刚好看见张永力和肖梅进来,他们说明了来意,所以只好在外面候着。 张永力从病房出来,陈红还在那里坐着。走廊上很安静,没什么人,张永力对陈红说:“陈女士,让您久等了。我们是宋刚的老部下,他要我们来见见您。” 陈红有些惊讶,有些羞涩,“哦,……没关系。你们就聊完了?”肖梅说,时间只允许们半小时,然后就自我介绍了一下。陈红和他们聊了会,担心汤冷了不好吃,就匆匆地结束了这次偶遇。 张永力和肖梅出去不久,陈红进来了。“汤都快凉了,我先喂你喝点吧。”说完,她把保温瓶打开,倒了满满的一碗,“今天喝多点,今天煲的汤味道合你口味些,有点酸辣味。前几天医生不准放佐料,我自己都觉得不好喝。” 宋刚尝了口带有点酸辣味的石斑鱼汤,觉得太好喝了,咂着嘴巴,连说:“好喝,好喝。唔,好久没吃辣味了。你也喜欢这味道吗?” 陈红笑着,“看你喝得这么香,我也就觉得好喝了。我不太吃辣味的,今后我也会喜欢吃辣味了,今后啊,我自己就煲这汤喝。” “……紫荆花。”宋刚一边喝着陈红递过来的调羹里的汤,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句话。陈红说:“你也喜欢紫荆花呀?”宋刚若有所思,半天才说:“喜欢。” 陈红说:“我也喜欢。等花开时节,我们一起去看紫荆花。” 宋刚凝视着陈红,轻轻地说:“……特首说,你是紫荆花。”陈红一怔,满脸绯红,幽幽的说:“我……哎,我哪里……?”有些慌乱的陈红很快镇静下来,说:“别说话,快喝汤,冷了就不鲜了。” 宋刚又连喝了几口,牵动伤口,感到疼痛,不由得皱了皱眉。陈红忙说:“休息一会,又痛了吧?都怪我。”宋刚笑了笑,说:“没事,没事的。” “陈红,我受伤以后,文静书记在哪里?”宋刚突然问。陈红说:“我哪里知道?你受伤后,我是随救护车来的。他们不准我上车,我大叫着说,我是香港大学的股东,他们没法就让我上了车,我一直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文静书记他们被人带走了,第三天才允许他们来探视。” “他可能在那几天出国吗?”宋刚说。陈红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宋刚说:“这时候他出国?他们被紧紧地守护着呢,哪里也去不了的。你怎么问这问题?” 宋刚笑了笑,“没什么,我做了个梦,他出国了。呵呵,这些天糊里糊涂的,都搞不清今天是哪一天了呢。” 陈红微笑着说:“今天是十六号,你受伤半个月了。……唉,这两天你就要转院了。……到那里,我就不能来照顾你了……” 宋刚也舍不得离开,“一定要转呀?我……我想在这里治疗。”陈红无奈的神态,显然她更不想宋刚转走,她说:“唉,谁叫你是宝贝呢,国安部门已经安排你转南方医院。不过,这里离广州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程,我可以开车过来看你。只是……谁照顾你呢?你太太会过来吧?” 宋刚半天没说话,他何尝不惦记着婷婷和天舒呢?要是他们知道他伤成这样,会急成什么样子呢?他估计,到了南方医院,婷婷会被国安部门接过来。想到这,他觉得对陈红有许多的歉意,唉,婷婷和陈红,都是他所爱,婷婷是他的结发妻子,同艰辛共苦难快七年了,感情笃深,这是前辈子的缘分。陈红,与他擦肩而过,最早在财经大学相识,没想到她父亲一病不起,他们也就此缘分了结。 宋刚看着陈红的眼睛,陈红也没回避这灼热的眼神,相互久久地凝视着。“陈红,……我们今后一起游览世界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呢,我就等着这一天。……那时,我们应该都已经很老了,只怕是走不动了,你也带上你太太吧。我们把这世界看个够。”陈红说得有些伤感。 宋刚突然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的公司没受到大的冲击吧?关键时刻还没到呢,搞不好要和索罗斯对抗两年时间。” 陈红说:“你的那份报告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们的准备很充分,你别担心。”正说着,进来了两位中年男子,眼光灼人,说:“陈女士,请您离开一会好吗?我们想和宋先生聊几句。” “你们是……?”陈红问。男人从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亮了亮,陈红说:“好吧。” 第234章 陈红被绑架 “宋刚同志,今晚我们用军用飞机把你转院到01医院去。”一位中年男子说,同时把他的证件给宋刚看了一下。宋刚吃了一惊,“不是说南方医院吗?怎么又改为北京了?” 那位男子笑了笑,说:“对不起,这是上级的命令,有些情况现在还不好解释,知道你去南方医院的人太多了,包括刚才那位女士。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组织上决定您转01医院。”宋刚不能理解,急迫地说:“那女士不是这些天一直陪着我吗?她不值得怀疑,她是可靠的。……哦?去南方医院是放出的烟雾弹。” “不错,宋刚同志到底是领导看中的人,一听就明白。陈女士我们信得过,可媒体和港澳的黑社会我们信不过。因为,‘猴子’的铁杆哥们还有许多,我们还没收拾干净,所以,谨慎一些好。” “什么时候?”宋刚想见见陈红。 “现在,直升机已经在大楼顶上候着了。”来人说得干脆利落。宋刚惊讶地问:“现在?……好吧。”无奈的宋刚知道,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宋刚没话说了,他心里很难过,十多天的相处,似乎有种依赖和安全感。他想起来了,陈红曾说,这里是他的港湾,不错,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这样安排似乎是天意,偏偏是陈红见证了这一切,并且是由她来相伴,而不是其他人。 陈红不能开车来看他了,她会很伤心的。他希望陈红知道他转北京了,但这不可能,上级不会批准。明天,当她兴冲冲地在广深高速上开车去南方医院时,南方医院告诉她,这里并没有宋刚这人。也许,她还会和南方医院的院长争吵,在南方医院院长糊涂地解释并不存在的病人时,她会很伤心、很气恼。 这十多天的独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独处,可明天,他们已经习惯的单独相处又会变成另一种孤独。不,宋刚也许不会,说不准,婷婷已经在01医院等待着他。 他希望告诉陈红一声,明天不要到南方医院找他,可这一请求也没有得到批准,那中年男子说:“如果告诉她,那我们就得给她一个解释,可我们无法给她解释。我们可以跟南方医院的领导说一声,要他说,香港转走的病人没有到他们医院。”可这话和没有说是一回事,陈红不会相信,她会以为是院方不同意她的要求的托词。但没办法,那男子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这么多。 宋刚说:“按你们的说法,‘猴子’的徒子徒孙没有消灭前,那我宋刚不是永远不能自由出现在公众场合?” 那男子自信地笑着说:“宋刚同志,难到你对我们的公安人员这么没有信心吗?追捕那些人员的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大约等你伤势痊愈时,那剩下的黑帮势力也就扫除干净了,至少,不会再对你构成威胁。” 宋刚的猜测错了,陈红没有和南方医院的领导争吵,甚至也没有到达南方医院,她在半路上就被绑架了。婷婷也没有在01医院等候着宋刚的到来。 组织上仍然对婷婷封锁消息,只是,让婷婷惊讶不已的是,她们几个人全部都被公安部门保护起来了,她也被要求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婷婷先是惶恐紧张,后又为宋刚感到骄傲。临江市公安局长亲口告诉她,宋刚在执行特殊的任务。 “我妻子没过来吗?”宋刚对婷婷没在01医院刚到吃惊,“有必要继续对我妻子保密吗?”接待宋刚的是01医院的安全处处长,是个精干的军人,他说:“对不起,我只对您的安全负责。你提出的问题我无权给您解释,等会安全部的人给您说吧。” 安全局的人告诉宋刚,陈红失踪了,就在宋刚秘密转院的几个小时后,深圳警方报告,在深圳福永镇广深高速路旁,发现一辆奔驰小轿车停在救援车道上,空无一人。经查实,车子是陈红女士的。 愣了半天没作声的宋刚,突然大叫一声:“给我台电脑!” “什么?你要电脑干嘛?” “我要台电脑!”宋刚横得没道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心如刀割的他,恶狠狠地对安全局的领导吼着。 “不行!难道你不知道你被秘密保护着吗?这也是可以意气用事的吗?”国安局领导严肃地对宋刚说。但宋刚剧烈的咳嗽声又让他于心不忍,说:“宋刚,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现在处于保密期,……你要电脑干嘛?” 宋刚无言回答,他本来想与“梅林小组”联系上,要他们参与营救陈红。可他不能这么说,“梅林小组”是他的机密,与苏小川斗,“梅林小组”是他最后一张牌。宋刚无奈,只好说:“我想和陈氏集团的高层联系,和兴国重工业公司联系,即使绑匪提出高昂的赎金,他们也要答应。” “那就用不着用电脑了,我们会尽一起努力,我们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他们。你还有什么要跟他说的?” “没什么,……噢,你还告诉他们,张……算了,我没什么说的了。”宋刚犹犹豫豫的,有些慌乱,他也知道,这些犹豫,国安局的领导肯定会怀疑,那张永力就肯定会被他们盘问好一阵子,张永力有办法对付。 宋刚营救陈红的希望寄希望于国安,也希望“梅林小组”能够起到补充作用。可后来的结局,恰恰相反,“梅林小组”的作用才是至关重要的,国安只是补充作用。 张永力住在深圳的香格里拉大酒店,接到国安部门的电话已经是凌晨三点。接到电话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被带到宾馆的另外两个房间,分别由两个国安人员问话。 问话结束后,国安人员问:“希望你们与我们配合,陈红女士被绑架了,你们自己觉得能给我们什么帮助吗?”张永力惊讶地看着来人,“她被绑架了?怎么会被绑架呢?谁干的?” 来人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见过陈红女士吧?你们谈了些什么?”张永力说:“她是宋刚的好友,我们只是礼节性打了一下招呼。原来我们并不认识,没有说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那两个国安人员觉得,他们实际上也帮不了什么,说:“好吧,帮助就不必了,我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和你联系。” 国安人员走后,张永力和肖梅紧张地商量起来。他们不知道宋刚转到了哪里,现在,国安人员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等于就是宋刚已经发布了命令,他们必须采取行动全力营救陈红。 第235章 营救行动 正当张永力准备与宋刚备份联系时,余佑来了电话。“永力,陈红在深圳出事了,几小时前失踪了。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张永力知道,陈红的失踪,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会在媒体上报道,正因为不是秘密,国安通知他们就肯定是宋刚的意思。他们正需要“梅林小组”成员参与此事,但,张永力去香港是不能公开的,他说:“陈红出事了?我们现在就在深圳,你怎么知道的?” 余佑说:“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请示‘备份’吧,老大现在消失了,我们只能请示‘备份’,是否参与援救由他决定。你说行吗?” 张永力说:“请示吧。不过,援救肯定是要参与,我已经得到了老大的指示。” “你得到他的指示了?老大在哪里?”余佑急切地问。 “不要打听了,我们也不知道。请示‘备份’吧。我和刘磬联系一下,我需要了解陈红更多的情况。现在,我就在深圳不动,增援的人请你安排吧。”张永力说。 张永力和肖梅化妆后来到福永镇,这里是正在兴起的另一座城市,属宝安区。“肖梅,绑匪选择这里不错,宝安机场、福永码头、107国道和广深高速,交通很方便。我们就在这个地方隐蔽吧?”张永力指着一片正在半歇工的工地说。 同样化妆成农民工的肖梅说:“这地方不错,援兵到了也好落脚。这里离出事地很近,可能还能打听到一些情况。” 张永力看着一对正在工地上吃早餐的中年夫妇,他们没有和另一群民工一起吃。肖梅问:“请问大嫂,这里是张总的工地吗?” “这里的老板不姓张呢。你找错地方哒。”那个中年妇女一口湖南音疑惑地问。 肖梅故作失望,一脸的凄苦,“唉……,咋办呢?我们都来这里半个月了……怎么办?都怪你,说了别来这里打工,你就是要来,我们都回去不了啦。” 张永力装成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讷讷半天,不知说些啥,最后转过身抽泣着。“你还是一个男人?哭就哭得到张总哟,想办法嘛?你也想想法子唦。哎呀,咋办那?急死了,你还哭。” 那个中年男子说:“这位小哥,你么子就哭了呢?你讲讲啥事嘛,看我们能不能帮你的忙?你是不是也是找工打的哟?” 张永力还在那里忸怩着,畏畏怯怯的。肖梅骂道:“嫁给你真是窝囊,你就会吹牛,你舅舅的哥们是大老板,鬼都不信你了。哎,这位大哥大嫂,我们本来是找一位朋友,说是在这里开大厂子的,可我们来了半个月了,就是找不到,身上的钱也没了,现在回去也没路费了,不知这里有没有工打?” 那男的望着女的说::“你跟汪老板说一声吧,招了他们,也不多了他们两个人。”那女的面有难色,说:“只怕难呢,这工迟迟不动,也不知什么缘故,我们的工资还不知拿不拿得到?这样吧,你们身上没钱了,就和我们一起吃着,谁带着家跑天下的?这里找打工的地方还是有,你们就歇在这里,住的地方有,既然你们那朋友找不到,就到福永的其他工厂和工地找找,会找得着事做的。” 张永力转过头,感激地说:“谢谢,……就不知那张老板是不是被……绑架了呢?听说这里昨晚被绑架了个老板,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的是的,昨晚就在前面的路上,绑架了个女老板,我们都看见了。那女老板那气派,嘿嘿,不得了,满身的珍珠宝贝,闪闪发光,墨镜一戴,穿着貂皮大衣……”那男人吹了起来,可没有讲完,就被那女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蠢猪哟,没看见就没看见,还珍珠宝贝,貂皮大衣,你以为你老家的冬天哟?热死你。你们别信他,他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他哪里看到了?我倒是看得真切。” “是不是张总?哦,你不认识张总,那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张永力装成傻乎乎的样子急切问。 那女的说:“我昨晚就在那坡上乘凉……”才说了半句,就被那男的气急气败地打断了:“你又去乘凉了?是不是和他去的?你说你说!” 那女的不屑地望他一眼,“怎么啦?你发癫是吧?我一个人在那里乘凉总可以吧?昨晚啊,大约是十点多钟,从深圳市内来了好几部车子,开得可快哟,好像是追逐一样,突然,那几部车的前面三两大货车并成一排,那小车本想从边上超过去,可超不了,那车只好停下来,其他的车也停下来了,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就把一个女的抓走了。那部车就停在那里,没开走。那女的好漂亮。我是吓得气都不敢出,爬在地上看着,心里好害怕。又过了一会,警察来了,可能是路过的车子打了电话给他们吧。警察在那里查看了一会,接着好多警察过来了,又是拍照,又是打电话,整个路都封闭了。真是好怕。今早,警察找到我,都问了好几遍了。”她说好害怕,但得意之色洋溢在脸上,显然,她是证人,见了大场面,得意洋洋的。 那男的有些失望,“你怎么不叫我一起乘凉哟?……你不会又叫那个刘跛子一起去乘凉的吧?”那男人有些醋意,有些恼怒。 “你!哎,你总这么说,我今晚就叫他去。”那女人也很气恼。这时,那男的脸上略有喜色,又有些担忧,连连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这总可以了吧?” 肖梅显得很好奇,问:“那些车子上的人什么样子呢?说了什么话?”那女人面有难色,说:“这……这真没看清,一个个个子蛮高,只一个矮的。那个矮子只有我这么高吧,光头,说话听不懂,都是广东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清。噢,听清了一句,那矮子说的,他说:‘雷豪’就是你好的意思呢,你们也听不懂。” 那男的说:“你又不带我去乘凉,我听得懂,你哟,来这里一年哒,就听得懂‘雷豪’,乡里宝。”那女的一副鄙夷的神态说:“谁跟你一样?没事就和那些本地流氓混在一起,做人家的跟屁虫。”那男的有些得意,说:“嘿嘿,要不是我和当地人经常混在一起,黄老板会这么器重我?他说,我是人才呢,到处吃得开。嘿嘿,要不是我,我们哪能吃小灶?” 张永力就想打入深圳的流氓组织,这倒是个机会。忙说:“这大哥是个人才,跟老板关系好,比买死力好。买死力的凭体力吃碗粗饭,凭跟老板关系好,吃辣的喝香的。” “这兄弟说的好,对对,婆娘们不懂。”那男的说。 第236章 混入流氓组织 那女的不屑地说:“好意思,几十岁的人了,跟在那些细伢子屁股后,这是你本事?黄老板只是利用你,让那些流氓少捣乱。你还真以为是本事?” “咋不叫本事?当年刘邦不也是流氓出身?”那男的得意洋洋,“这就叫男人走遍天下凭张嘴,三教九流样样出角色。” “啧啧,还角色呢,逍遥嫖赌的好角色呢。这位小哥,你可别学他的样,你娘子可不会答应你的。”那女的说。 肖梅说:“张力呀,你敢?” 化名为张力的张永力说:“不敢。……不过,我总得混口饭吃,跟这位大哥学学口才,其他的事我可不敢。看门,看门这可以吧?” 张永力暗暗高兴,又有用武之地了。肖梅看着张永力,说:“我们就求这两位好心人收留我们吧?你那鬼亲戚只怕是你做梦想出来的。大哥,大嫂,求你们了,收了我们吧。我们也不想到处跑了,随便给几个工钱就行,只要把火车票的钱赚到,我们就可以回去。” 张永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就只记得回去,我们既然出来了,总也得赚几千块钱回去。你跟着大嫂,我跟着大哥,我就不信,我们千里迢迢的出来了,两手空空就回去了。” 落脚点就这么找到了,张永力使出浑身解数,很快就混进了福永的流氓群里。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临***群里混大的张永力,没几天功夫就让那男的做自己的跟屁虫了。 接收张永力的福永流氓头子是个叫疯狗的男人,四十几岁,满脸横肉,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张永力首先遇到的那对夫妇,男的叫阿旺,女的叫春花。 阿旺每天就跟在张永力屁股后,张哥长,张哥短,叫得好不亲热。“张哥,您真行啊,没几天,你就成了‘疯狗’大哥的心腹了。还有,您真会收罗人才,现在疯狗老大可喜欢您啦,说你收罗的人都是他的大将呢。” 那些“大将”里,就有“梅林小组”的徐高飞。福永,是个小地方,可这里即将进入开发的黄金时期,深圳流氓地痞、各路神仙都开始注目这里。疯狗原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可外界势力的渗透使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积极扩张势力,不仅仅是人马的增加,更需要有头脑的人加入。因此,张永力和徐高飞的加入,让他十分高兴。 市中心的“鸭嘴”是一股实力较大的流氓组织,他窥视福永这地方已久,可“疯狗”那股狠劲让他头痛了两年,在一个月前,“鸭嘴”逮住机会,差点把“疯狗”本人给收拾了,这才让“疯狗”感到恐惧不安。“疯狗”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死在他手里,因此,那天,他把张永力叫来:“张力,鸭嘴这家伙可让老子头痛得很,你看有什么好办法呢?这样下去,老子的命也会被这家伙收拾掉。” 张永力笑着说:“大哥,不是我吹牛,收拾鸭嘴,嘿嘿,小弟我如囊中取物。不过,没有了这个‘鸭嘴’,另外更多的‘鸭嘴’会蜂拥而来。现在,之所以其他的‘鸭嘴’没来,不是怕我们,是怕‘鸭嘴’。如黄鼠狼、泥鳅、刘麻子他们不来争地盘,为啥?就是怕‘鸭嘴’。所以,我们得从长计议,得看远点。” 疯狗愣愣的,觉得有理,说:“那咋办呢?” “联合,成立联合组织,现在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只有把大家联合起来,划分地盘和利益均沾的统一组织,才可以互相照应而不是内部消耗。”张永力说。 疯狗思考了半天,显得没信心,说:“好倒是好,只是太难,谁也不愿意吃亏,谈不拢的。只怕还没谈就砍杀起来了。” 张永力说:“难是难,不难就是怪事。不过,也不是不能办到的事,至少,我们可以试试,成,那您老大威名大增,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反倒是先礼后兵,真干起来,在道义上就占了先机。这事,我可以试试。” “你?你怎么试?不担心鸭嘴把你砍了吗?”疯狗惊讶地说。 “没事,我相信会成功的。因为,鸭嘴也怕死。”张永力笑着说。 “此话怎讲?”疯狗听出了话中之音。 张永力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取鸭嘴人头,由于囊中取物。给他个警示,只怕他自己找上门来。”疯狗仍然不很相信,仔细打量着张永力,疑惑的说:“你有这能耐?” 张永力说:“你以为我想死呀?我没把握会自己去找死呀?” “好,既然兄弟你有把握,我就拜你为军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疯狗笑着说,“要是办成了这事,我给你三分之一的地盘。” 张永力说:“我怎么能要大哥的地盘,跟着您,您会亏待我?我没这野心,有口饭吃就行。我估计呀,事成之后,鸭嘴倒会给我一块地盘。” 几天后,疯狗找到个引荐人,徐高飞见到了鸭嘴。鸭嘴背后四个彪形大汉对他俩怒目而视,徐高飞笑了笑,说:“鸭老大,噢,不……呵呵,怎么称呼呢?” 鸭嘴笑了笑,“就鸭嘴吧,这名字好听。你们见我有何公干?难道不怕死?”徐高飞说:“奉疯狗大哥之命,想和您谈谈。”鸭嘴哈哈大笑,“谈什么呢?他怕死了吧?要谈,他何不早谈呢?现在谈,多没面子。他是打算把块地盘让出来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徐高飞说:“鸭嘴大哥笑话了。人都有一死,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们疯狗老大呢想和您商量商量,希望您能让块地盘出来,没其他意思。” “哈哈,哈哈,你们听,哈哈,放屁没穿裤子吧?”鸭嘴回头对几个保镖笑着,又转过头,怒目横眉地看着徐高飞,“疯狗就只会吐疯话?老子先把你们宰了,算我对他的回答。” 徐高飞呵呵一声轻笑,说:“您肯定以为疯狗真的疯了,是吧?上次您没杀掉他,他非常感谢您。他说,要我好好感谢您,因为,您教了他一个绝招,非常感谢您。俗话说,礼尚往来,这也是中国人的传统。” “什么意思?”鸭嘴说。 “没什么意思。您看看您的车子吧,礼物都在您的车子上了。”徐高飞说。 鸭嘴微微吃惊,“我车子怎么啦?去。看看有什么名堂?”他对身后的一个保镖说完,又对徐高飞说:“你们弄了什么手脚?” 徐高飞微微地笑着说:“礼尚往来哟,我们只是来通个风报个信的,什么礼物么?我也没看见,不知道。” 第237章 五个A级令 不久,那保镖进来了,脸色有些苍白,在鸭嘴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鸭嘴脸色越来越凝重,恶狠狠地凝视着徐高飞,眼睛射出凶光。“你们想死是吗?竟然搞到老子头上来了?说!你们把鸭掌弄哪儿去了?” 徐高飞坦然自若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微微地笑着说:“鸭掌?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呵呵,人之常情。今天是鸭掌,明天是鸭毛、后天是鸭脯,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呵呵。” 鸭嘴沉默了半天,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车上的东西你们怎么弄上去的?”徐高飞微微地抬起头,自言自语地说:“几个苹果,上等的水果呀,多吃润肠通便、营养价值也高。老大,犯不着这么大的火气呀,又不是炸药。” 鸭嘴怒火中烧,压低着声音问:“你们把鸭掌弄哪去了?”徐高飞笑了笑,说:“天高任鸟飞呀,天地之大,飞哪儿去了呢?” 原来,徐高飞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与宋刚终于联系上了,宋刚的“备份”也发出了明确指示——端掉香港一个叫“响尾蛇”的黑帮组织。这“响尾蛇”的黑帮组织头目外号叫“老头”,是个很阴毒、猖狂的中年人,在香港、澳门兴风作浪,三地警方也已经把他作为头号铲除对象,但这家伙狡猾诡秘,与国际黑帮组织联系紧密。香港回归后,他很少在香港露面。因此,这家伙一直是警方的心头之患。 此前的宋刚在01医院干着急,在他脑子里盘算了很多方案,可没有一个方案能够实施得了,因为,他无法和外界联系。在陈红被绑架的的第二天,国安部门告诉他,陈红有消息了,一个叫“响尾蛇”的黑帮组织绑架了她,赎金两亿美金。宋刚想,“响尾蛇”绑架陈红,很可能是想从她身上打探宋刚的下落,但陈红确实不知道,所以,他们改变了主意,想拿她换取赎金了事。 看来陈红不会有生命危险,这让宋刚稍稍放心了一些,实在没法子时,也只好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但,不把这“响尾蛇”打掉,始终是个祸害。 他得跟“梅林小组”联系,得跟刘磬联系。可是,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说服国安部门,别说电脑,就是电话也没法弄到。国安部门的人员问宋刚有什么想法,宋刚说,我能有什么想法?自己还只半条命,但陈红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打掉“响尾蛇”今后可以慢慢来,希望国安部门理解。国安部门自然会首先保证陈红的安全,只是拿赎金赎人,多少有些丢面子,他们问:“宋刚同志,您是希望拿赎金赎人吗?” 宋刚说:“还能有其他办法吗?人先出来再说。人家一个这么大的公司,两亿美金值。我真不希望在人质出来之前动武,这事多少与我有关,我请求你们。”国安部门最终同意了宋刚的意见,先赎人出来再说。但能否让人质平安出来,心里没底。 “必须打入进去,必须打入进去……”在国安部门人员走后,宋刚一直在心里这么念叨着。 宋刚想,“响尾蛇”这几年名声很响,本来,拿到赎金后不放人的可能性小,但是,香港回归后,他们是否还仍然保持这份“诚信”很难说。现在,最佳的方案是,赎人的事得积极开展,同时,还需要把人打入这个组织。 “宋先生,您的伤口还很痛吗?”护士给宋刚测体温时,看见宋刚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以为他的伤口在痛。宋刚正在冥思苦想,下一步该怎么走,突然被那护士小姐的话惊醒了,他忙说:“没,没,……不过,你们医院不好。” “我们医院不好?全国有名的医院呢。不过,也不都做得好,哪里有缺点,您帮我们指出来,我们尽量改正。”那护士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可不服气,她为这所医院自豪呢。 宋刚说:“也不是别的什么不好,就是不准陪护,这点不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病不死,倒会被闷死的。” 那护士小姐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对宋刚的想法不很理解,说:“病人不都是这样?越高级的医院越不准陪护,这是规矩呗。您想找人说说话?你就跟我说吧。” 宋刚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哎,算了,你忙,我就不喜欢人一边做事一边聊的,特别是和女孩子聊天,我就喜欢静静地坐着聊。哎,算了,你忙吧,我也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呀。哎……你年纪小,不懂。” 那护士笑着说:“您说我什么不懂?说给我听听。”宋刚看着天花板,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呀,就知道什么叫寂寞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却道天凉好个秋。’你们不懂。”那护士咯咯地笑着说:“宋先生你才三十多,不也是少年吗?你怎么就把自己当成老人了呢?医学上说,心态才是最重要的,你三十多岁的人,心态最好保持二十岁,那就活得更有滋味。人家六七十岁的人,还将要保持年轻心态呢。” “也是的哟,人老心不老,现在有不少老人还找小情人,那就是这道理吧?”宋刚笑着说,似乎兴致很高,继续说:“那些人,老牛啃嫩草,不知……”说到这儿,他故意不说了,装正人君子。 那些大老板们,甚至有些官员们,养情人的事那姑娘见识多了,咯咯地笑着说:“是呀,现在有钱人包二奶的多呢。不过,我们这里管理严格,不准病人带情人进来陪护的。” 宋刚故意涨红了脸,让护士以为他想带情人进来,讷讷半天,说:“唉,……我,我……不说了,闷死算了。”那护士也正和男朋友热恋着,理解这种心情,她也为宋刚难过,说:“你是很想见她了吧?” “你不懂,你不懂。”宋刚说:“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事。” 那女孩不服气,“我咋就不懂呢?我不小了,都二十三岁了。这样吧,我等会忙完了,陪陪您吧。”宋刚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肯定也正在热恋当中。宋刚现在急于和外界联系,狗急了还跳墙,所以,他希望从这小护士身上找到个突破口。 宋刚说:“你二十三岁年纪还小着呢,怎么会知道想情人的滋味?煎熬呢。” “还有甜蜜。”护士补充了一句,羞红了脸,“我也正在谈朋友,当然知道这滋味。” 宋刚说:“你们这里管理这么严格,只好用情书谈恋爱吧?” “咯咯,什么年代了,写情书?”那护士咯咯地笑着宋刚。宋刚说:“写情书好呢,留着,好多年都可以看,回味无穷呀。哎,可惜,要是你有情书,我也想瞧瞧,分享分享嘛。” 那护士笑得更加灿烂,“哪有情书给别人看的呢?这也可以分享呀?”嘴里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想有人分享这份快乐。 宋刚为了拿到这姑娘的手机,使出浑身解数,让那姑娘心痒痒的,不久,手机终于弄到了手,乖乖地把手机上的情话儿送给宋刚看。宋刚是什么人?手机一到手,小玉和张永力立即得到了指示。 小玉得到宋刚的指示后,对“梅林小组”发出了五个“A”令,这是至今为此“梅林小组”成员得到的第一个最高级别的指令。全力营救陈红。 张永力和肖梅,以及第二天赶到的徐高飞,是营救陈红的潜入人员。当然,徐高飞还带来了一些“梅林小组”的外围人员,他们以深圳为基地,准备从深圳的流氓组织渗透进入香港的黑社会。 刘磬和陈氏集团取得了联系,他们准备和“响尾蛇”进行谈判,以赎金把陈红赎出来。 第238章 闯虎穴 和“响尾蛇”的谈判没有国安局的介入,也没有内地和香港的警方介入,陈氏集团的高层和刘磬组成了一个谈判小组,不断地在香港和深圳等地进行着秘密谈判。谈判刚开始时还算顺利,但从第四天开始,“响尾蛇”的谈判代表开始变得消极起来,似乎并不对赎金十分感兴趣了,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宋刚对这一结果感到意外,难道他们是在等待宋刚的现身?宋刚想,自己对他们真的这么感兴趣,这没道理。“猴子”的死,对“响尾蛇”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对,对,道理并不复杂,现在,整个媒体没有提到交接人员遇刺和受伤的的报道,只有香港警方当场击毙“猴子”的新闻,这是让香港黑社会丢脸的事,“响尾蛇”受到了其他黑帮的压力和影响,他们不准备轻易放人。 宋刚把这一分析和国安人员分析以后,他们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响尾蛇”受到其他黑帮的牵制。 那天,徐高飞见到“鸭嘴”以后,“鸭嘴”开始意识到,他的对手突然强大起来,弄不好自己的性命不知几时就稀里糊涂地给断送了。他稳了稳情绪,说:“你们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高飞说:“我们老大呀,在深圳福永那一块呢,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总在那个*大小的地方混,也觉得对不住自己。那天,您老大告诉了他一个道理,要在这一块地方活下去,获活得滋润点,只有一个法子,自己强大起来,闯出去。” 鸭嘴脸色凝重,仔细地听着徐高飞的每一句话,听他说完后,问:“你们老大最近招兵买马挺行的呀。真的准备在这一带大干一场?难道嫌福永这地盘太小,不够养活他?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高飞说:“我们老大的意思呢,一是想给您报个信,今天的疯狗不是昨天的疯狗了,昨天的疯狗被人打,今天的疯狗呢,想出来咬咬人,要不,怎么对得住疯狗这名号?二来呢,希望您老大别来惹疯狗,请您退一退,退远点,别被咬了,咬着熟人了可不好意思。” 鸭嘴铁青着脸,说:“你们想报仇是吧?最近有香港的老大撑腰?还想往关内发展?嘿嘿,告诉你们疯狗,没这么容易。鱼死了还网破呢。” 徐高飞故作夸张地羡慕道:“啧啧,有气派、有魄力,到底是深圳的头号人物。其实呀,我进来就领教了您的威风,你看我,寒碜吧,孤身一人,可您呢,事后的四名大哥,个个威武雄壮。那今天打扰您大驾,耽误了您享福的宝贵时间,小弟我是告辞呢,还是扣在这里好?” 鸭嘴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今天既然疯狗过来叫板,那就说明疯狗有了叫板的实力,他想到的是,疯狗上次被他惹了一下后,肯定投靠了香港某个黑帮,这是件麻烦事。内地不比香港,那边的人胆大妄为,什么事都做得出。掂量了一会,说:“这位小哥,我看,你就是个人才,只怕在你们老大面前还是个有分量的人物,这样行不行?什么事我们商量着办,你们开个价,我们掂量掂量,对大家都好的事,我们也高兴。我想,你们老大也不是想一口吃掉整个深圳,大家一起混口饭吃。” 徐高飞说:“鸭嘴老大这话也有道理,我回去和我们老大商量一下。现在警方也抓得紧,今后的日子都会不容易,我们能够和平共处当然是件好事。不过呢,上次鸭嘴老大做得过分了一点,我们老大说:‘此仇不报死不瞑目’因此呀,我还得回去做做工作。” 鸭嘴忙说:“这样行。你跟你们老大说,过去的事别老放在心上。有机会,我希望和你们老大一起喝杯酒,不知信不信得过?” 徐高飞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老大呀,倒是担心您信不信的过他呢。”这大话一说,倒让鸭嘴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口气好大,看来,这疯狗想在深圳的头把交椅啦。这可不行,不给他点颜色看肯定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嘿,我真心诚意跟你们老大交个朋友,你小兄弟,知不知道你们老大到底有多大的口味?没个价,只怕还真难坐在一块喝酒呢。” 徐高飞说:“呵呵,我们老大深明大义,希望关内您为主,关外他为主,当然,东面的关外他也可以让给你。今后有什么困难,相互帮村着。至于往西发展,我们想您不会阻止吧?就像你们向北,惠州那边发展,我们也不反对,甚至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鸭嘴心里虽然觉得吃了亏,一个福永小镇的流氓竟然有这么大的志向,成为自己今后的主要对手,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徐高飞回来后,疯狗津津有味地听着徐高飞的汇报,“嘿嘿”了个不停。“哈哈,你鸭嘴也有倒霉认输的时候。哈哈,张力、徐飞,你们一来就立大功,我该怎样报答你们呢?地盘,肯定是要分一块的,只是这眼前嘛,……嗨,有了,我那桑拿室有几个新来的妹子,其中有两个还蛮漂亮的。只是,……只是不肯在这里做那事,你们摆平她们俩,给你们了。哈哈,老子本来还想留给自己尝鲜的,给你们了。” 徐高飞还没结婚,有些害臊,正准备推辞,张永力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他想,既然那两个姑娘不肯做那事,肯定是被人蛇强迫虏过来的,正好把她们解救出去。因此,张永力拿出惯有的流氓相,忙说:“那要得。只是占了老大的先,有些不好意思。徐飞,老大这么赏脸,我们就收下了,今后好好干,老大不会亏待我们的。” 疯狗哈哈大笑,“天下美女多的是,我会小气两个姑娘?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只是,明天与鸭嘴的会面,不会有危险吗?” 张永力说:“危险肯定会有,说不准那鸭嘴会来个很招,在会面时下手。但老大,您放心,我和徐飞老弟会周密计划,保证您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个,我们以性命担保。” 徐高飞说:“我跟着您,有什么危险,我担当。鸭嘴那几个保镖,我对付得了,只是鸭嘴狡猾,会面地点由他定,不知他会不会有什么花招?危险就难说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危险得冒一冒。” 疯狗看张永力和徐高飞忠心耿耿,自己打退堂鼓,哪还当什么老大?就这么决定了,明天,疯狗和鸭嘴会晤。 第239章 黑帮头子 疯狗和鸭嘴会晤,这可是惊动深圳流氓组织的一件大事。几个小的流氓组织头头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这两个团伙火拼起来很可能两败俱伤,这样,自己就有了发展的机会。担忧的是,一旦双方合作起来,那自己也只好投靠他们了,再者,一方坐大也不行,以防坐大,自己也得投靠这一方。不过,他们认为合作的机会很少,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最大,因此,他们高兴地等待着他们的火拼,并吩咐自己的人马,不要介入任何一方。 地点选在东莞的皇太子大酒店三楼大厅,这家酒店在东莞的市中心,人口密集之地。鸭嘴选择此地显然是让疯狗放心,在市中心行凶肯定是不明智的。 就在疯狗带着四人进入东莞境内时,徐高飞的手机响了。“会面地点改在广州白云宾馆旁的琼州海鲜馆。”电话是鸭嘴的副手打来的。 “为什么……”疯狗惶恐地问。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徐高飞按住了嘴巴,徐高飞做了个手势,要他安静。其实,徐高飞也是一惊,在东莞的皇太子大酒店,他已经安排人“打扫”了两遍,现在改在新地方,不可预料的因素就多了。心想,这家伙搞什么鬼名堂?他对着电话气愤地说:“为什么突然改地方?” “说好了由我们老大定地方,什么地方就只能由我们老大说了算啰。你们来不来随你们。”那边说,还带一种戏虐的口吻,“哈哈,疯狗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徐高飞说:“告诉你们老大,不是我们怕了什么,他这种作弄人的搞法,少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既然不讲信任,那我们的见面也就没必要了,即使谈拢了,今后也没法子合作的。你们老大在那里等吧,我们回去了。” “请便,我们不高攀,拜拜。”那边也不客气,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高飞对司机说:“从前面的口子下。”疯狗一听这话,有如释重负之感,他一直就有些担心和恐惧,现在好了,见面取消。不过,他又有些忧虑之色,不见面,那局面仍然不变,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他看着徐高飞,愣愣的不做声。徐高飞没理睬他,对司机说:“下了匝道,往市中心开,开猛点,甩开后面那部宝马车,这家伙一直从宝安跟随我们。然后,在皇太子大酒店后面停下,我和老大换成我们的皇冠车,你们再从广深高速入口进匝道,往深圳方向开,车速160码。” “为什么?这是干什么?”疯狗疑惑地问徐高飞。徐高飞笑了笑,说:“他玩花招,我们也跟他玩玩。你看吧,我们一下匝道,他们又会打电话来的。” “真的?我们还去见他们?”疯狗本是土包子,哪里知道玩智谋?他疑惑地看着徐飞,问:“不会吧?他们要是再打电话来,那不就还要谈吗?” “你是说我们不谈?那不妥,你随时会被他们搞掉。”徐高飞说:“你别担心,我保证你的安全。一定要谈,并且要谈出好结果来,我们一定要大大捞一笔。” 沉默了一会的疯狗,犹犹豫豫地说:“他们……不会打电话里了吧?你……刚才说得这么干脆。” 徐高飞说:“您放心,我们出收费站就会来电话,那时,他们会求我们的。”疯狗仍然是不相信的样子,说:“万一他们真的打电话来,我们还要去皇太子大酒店吗?” 徐高飞说:“您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会按我们的计划进行的。随他怎么变花样,今晚我们会满载而归的。”正说着,电话来了,刚好出收费站。 “徐飞,跟你们老大说,我们还是谈谈吧。”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虑。徐高飞说:“没必要了。我们谈判必须是有诚信的,互相猜疑,即使谈成了也不可能合作的。” “我们是有诚意的,真的有诚意的。皇太子大酒店那里有警察,所以我们改地方了,没别的什么意思,真的没别的什么意思。”电话那边哀求着。 徐高飞“嘿嘿”地冷笑了几声,说:“我们将如约到皇太子大酒店,至于你们在不在那里,没关系,我们履约就行。拜拜。”说完,把手机挂了。车飞快地开着,在皇太子大酒店后门,换上了一台等候在那里的皇冠车,上了广深高速往广州方向开。刚才那部宝马直奔深圳方向。 徐高飞没有把手机关机,而是把电板取了下来,让对方接收的永远是:“您拨的号码无法接通。”看看进入了广州市区,他又把电板安上去,重新开了机。不久,电话又响了,“徐飞老弟,我说,你们还是重新考虑下吧。我们真的是诚心诚意的。”徐高飞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相信你们一次吧。不过,我们到深圳了,你们得等久点哟。” 在白云宾馆旁边,徐高飞指着个隐蔽的地方说:“把车停在那里,倒好车。我先去察看一下实地,你们万一遇到危险,立马把车开走,别等我。” 看着徐高飞混在人群中进入了琼州海鲜馆,疯狗暗暗惭愧,心想,自己在黑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一直以为自己了不起,哪知道徐高飞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的厉害。他不由得有些气馁,又暗暗为自己得到张、徐二人而高兴。 徐高飞出来了,他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在周围溜达了一会,突然转身上了车,接着,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我说孟兄,我们十五分钟后见面怎么样?”对方显得有些惊恐,“怎么?你们就快到了?……好好。”显然,他们根本没有预计到徐高飞就到了,按里程,他们应该还在半路上。 “孟兄,你们好像不止一人哟,再不讲信誉可别怪我们啦。你们其他的人员赶快给我走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其他的人在场!”徐高飞的话让对方如见鬼魅,似乎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鸭嘴也有些恐惧,把手一扬,三个保镖很快就消失了。 这时,疯狗和徐高飞出现在鸭嘴的面前。 鸭嘴选择的地方很适合谈判,周围没有餐桌,说话也不易被人听见,姓孟的站在他的身后。疯狗在鸭嘴的对面坐下,这样,双方都能看见大厅的全部,很公平。鸭嘴起身,伸出右手,疯狗迟疑了一下,也伸出右手,握了一下。 “久仰,没想到疯狗大哥发展得如此之快,佩服,佩服。”鸭嘴微微笑着,很勉强,但还是笑了。 “哪里?鸭嘴大哥威震八方,佩服之至,我疯狗久仰了。”疯狗背书似的说着文绉绉的话回答。这是他练习了无数遍的话语,说起来仍然有些不伦不类。 徐高飞对姓孟的说:“孟兄,小弟久仰您的大名。”说完把手伸了出去,“哪里?哪里?”姓孟的也把手伸了过来。突然,徐高飞抓着姓孟的手,一个擒拿,姓孟的上身猛地扑在桌面上,徐高飞快速地从姓孟的衣袋里掏出了一只微型手枪。鸭嘴正准备叫喊时,徐高飞已经把卸下了子弹的空枪放在了鸭嘴面前。 大厅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情况,偶然觉得这里有异样的人张望了两眼,看见四个人平静如常,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徐高飞看着尴尬的鸭嘴,冷冷地说:“鸭嘴老大,二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希望没有第四次失信了。” 刚才如闪电般的动作让鸭嘴、姓孟的,以及疯狗都惊得愣愣地呆在那里。半天,鸭嘴才说:“你是怎么搞的?说了我们要真诚相待,你怎么又带枪?回去好好惩罚你。徐兄弟,好身手,好身手,让我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徐高飞笑了笑,平静得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淡淡地说:“过奖。” 第240章 香港黑社会 婷婷是今天下午接到临江市公安局的电话通知的,“您是姚婷婷吗?” “你是哪位?”婷婷问。 “我是临江市公安局局长王辉,康健局长会很快到你家门口。从现在起,你的电话被停机,不能再和任何人联系。噢,你接完电话,等康健来了以后,你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就说你去北京与宋刚回合,然后和宋刚去澳大利亚,手机会打不通。” 婷婷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宋刚发生了什么事?” 王辉说:“别着急,康健会告诉你的。你和你母亲打电话时请平静地和她说。”婷婷听到这话,已经是惊慌失措,颤抖的手已经无法控制手中的话筒,她胡乱地把电话筒放在桌上,因为,这时有人在敲门。 康健已经在她家门口。 之所以要王辉先打电话进来,这是最近组织对婷婷的要求,没有王辉的电话,婷婷不能与外界任何人接触。当时,婷婷很疑惑,但很快被亲自来她家说明情况的王辉局长说服,他说:“宋刚最近在执行任务,婷婷要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因此,这段时期,婷婷被封闭在家,天舒被外婆带走。当然,婷婷不知道的是,她和她的爸爸妈妈,以及宋刚的妈妈都已经由着便衣的公安人员暗中保护起来了。 婷婷开了门,康健看着惊恐的婷婷,说:“弟嫂,别着急,宋书记已经没事了,今天我护送你到北京……”没等康健说完,听听急着问:“宋刚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康健说:“告诉弟嫂,宋书记七月二日在香港受伤了,伤势已经控制,现在转到01医院继续治疗。”婷婷一听是01医院,更加恐惧起来,“01?宋刚的伤势很重是吗?有没有危险?他是怎么受伤的?”似乎她一口气要把所有的问题问完。 康健说:“您别着急,我跟你说,宋刚书记真的没事了,他在香港做了手术,现在在北京。那天,他为了保护文静书记,被香港黑社会的杀手击中了胸部,现在的伤势很稳定,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婷婷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急切地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是他的妻子。”康建说:“弟嫂,临江的人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事,因为,事情复杂,不得不采取了特殊保密措施,请您别见怪。你快准备一下,我送你去北京。” 鸭嘴和疯狗握手言和以后,深圳的流氓组织从一盘散沙变成了由关内的鸭嘴为首,关外以疯狗为首的两个组织。张永力和徐高飞成了这两个组织的骨干分子。此时,香港的黑社会坐不住了,他们主动找上了门。 一个叫麻花的香港人找到了疯狗,希望和他谈谈。疯狗一听是个香港人找他,不由得打了个冷噤。三年前,他就尝到过香港斧头的利害,要不是他娘老子让他长了副粗皮肉,他早就成了白骨一堆,至今,他背上的伤口一到空气潮湿之时,就会隐隐作痛。 听说是香港人,他忙对边上的人说:“快把张力、徐飞叫来。”张永力和徐高飞来后,问有什么急事。疯狗说,香港人又来了。徐高飞说,香港人来了好啊,怎么是“又”来了呢?疯狗说,你不知道,香港的黑帮比我疯狗还残忍,几句话不合就是漫天的斧头飞舞。张永力说,现在香港都回归了,害怕什么香港的斧头。 疯狗说,你们不知道,你们也没看过,他说:“两年前,香港有个响尾蛇的黑帮组织,要我帮他运一批货物到福永码头,我不同意,风险太大,都是些禁品。话才讲到一半,背后就亮出了几把雪亮的斧头,我背上现在还有三个大伤口呢。” 张永力说:“哦?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哟。没关系,徐飞对付他们好了。你就坐在里面屋子里听,由徐飞应付他们,看他们有什么要求。” 麻花见到徐飞,一脸的鄙夷和不屑,冷冷地说:“你是谁?我希望见疯狗。他是怕我们了呢还是害臊见不得人?” 徐飞哈哈一笑,说:“是吗?我吗?疯狗大哥的跟屁虫。你想见我们老大?呵呵,请问你是哪位?不过,你是谁没关系,我希望见老大响尾蛇强哥。” 麻花傲慢地说:“我们老大不会见你。嘿嘿,你只怕还有着资格。” 徐飞笑着说:“是呀,我知道见不到你们老大,所以,你也见不到我们老大。” 麻花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徐飞说:“不送,再说,我们也没请你来呀。” 麻花说:“你是谁?” 徐飞说:“我就是我,你既然不想见我,问我的名字没有。噢,你是准备用斧头砍我吧,好,我告诉你,我叫徐飞,这就是我的名号,想砍时,就找徐飞砍就是了。” 麻花惊奇地看着徐飞,细细打量着他:“咦?蛮横的哟,是号人物,不错。那我们就谈吧,请你把话传给你们老大。我们听说你们深圳也形成了两个帮派,我们老大说,你们别招惹我们,相识点,大家平平安安,不懂味呢,嘿嘿。”他说的“招惹”自然是疯狗得听他们吩咐,而不是真的互不招惹。 徐飞说:“别讲得那么难听好吗?不懂味又怎么?你们强得过公安呀?现在都回归了,天下是一家了,何必把话讲死了?” 麻花说:“你是说,天下一家了?就是说,你们准备让我们招安吗?” 徐飞笑着,“招安?谁招谁呀?我们何不把话说明白一些呢?我看你的来意很清楚呀,难道你不是来传话,想和我们合作吗?” 麻花微微一惊,心想,这家伙历害,看破了我们老大的心思,可嘴里不能认输:“没有的事,我们合作什么?招安你们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一个锅里找饭吃,互相扶忖点,倒也不是件坏事。你们怎么准备合作?我们老大说,要是你们知趣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合作。” 徐飞说:“嘿嘿,合作嘛,也是件好事,只是……,现在我们还没着准备,等你们过了难关,我们再商量合作的事也不迟。” 麻花大吃一惊,说:“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难关?我们才没有难关呢。” 徐飞冷笑着,“嘿嘿”个不停。“你冷笑干吗?”麻花问。徐飞说:“有些人嘴硬,现在,惹了天大的祸还嘴硬。我们在公安里有人,他们说呀,香港回归了,但那里不太平,需要和大陆一样来个严打,可香港的制度姓‘资’不好下手,现在,机会来了。” 麻花说:“什么机会?”宋刚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好意思问‘什么机会’。装傻吧?你们绑架了陈氏集团的老总,这不就是大陆警方的借口?你以为驻港部队,就真是用于野战的哟?想野战,和谁野战?没对象呀,再说,野战也没地方呀。香港*大的地方,开一炮,那炮弹还到了惠州呢。里面的特警干什么用?打你们这些斧头的。嘿嘿,谁叫你们惹这么大的祸?所以呀,为什么我们老大不见你,他是看,你值不值得见,值得呢?和你们老大聊聊,不值得呢?我们坐在北面,看你们的热闹。” 那麻花本就是响尾蛇的谋士之一,他自己也觉得绑架陈红过分了些,是主张用赎金放人的,听徐飞一讲,更是觉得自己的看法对,他说:“徐飞兄弟,我们把那边的事自己息了,我们还是合作吧。” “要亡羊补牢,就早点把那烫手的山芋丢了,迟了就伤着自己了。哎,原来江湖上说响尾蛇怎么怎么厉害,嘿嘿,徒有虚名那。”徐高飞冷笑着。 麻花有些不忿,倒还是忍着,说:“老弟看不起我们老大?” “没有,我对你们敬佩的很,敬佩得很。”徐高飞说完,又嘿嘿两声,“真的敬佩之至呀。大名鼎鼎的陈氏家族的掌门人,你们也敢绑架,不敬佩也不行啊。” 麻花明白了他冷笑的意思,说:“呵呵,我明白徐老弟的意思。说白了,我们起初也不是想绑架她弄几个钱,只是想问一点小事,现在,事情闹大了,我们会妥善处理的,这个你放心吧。” “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闯祸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觉得好玩,从这里看香港,拿个望远镜就得了,解放军和响尾蛇开战,那热闹有得看。呵呵,‘嗒嗒嗒嗒’机关枪一扫,子弹会飞到深圳这边来,‘嗖嗖’那子弹的啸叫声使人热血沸腾。噢,我们记着,那是要戴钢盔的,别被冷枪打死了。呵呵。”徐高飞调侃得津津有味。 麻花沉默不语,徐高飞继续说:“哦,你们过得了关,我们可以考虑你们的请求,今后大家真的需要相互照应呢。”徐飞越说心里越高兴,心想,陈红的事有希望了。 第241章 和陈红通电话 此时,宋刚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因为,陈红在陈氏集团和刘磬的兴国集团的斡旋之下,今天中午终于被获释,她被安排在美国的一家医院休养。宋刚曾要求见一下陈红,被组织拒绝了。同样,陈红同样的请求也没有得到批准。他们只是获准通了一次电话。 宋刚的声音有些哽咽,“陈红,你受苦了。” “没有,让你担心了。我被他们抓走后也没吃什么苦,被安置在一家宾馆了过了二十天安静的生活。” “谢谢你了。”宋刚也不知是说谢什么,但总觉得该说声谢谢。“谢谢。”陈红也同样说,“谢谢,谢谢你。身体怎样?” 宋刚说:“好多了,可以起床了。医生说,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那边顿了顿,说:“哦,那好。有人照顾你吗?你太太来了?” 宋刚说:“没有。她还不知道呢。” 似乎陈红有些心疼,又似乎有种愉悦,轻轻地说:“哦,你吃苦了。” 宋刚想到陈红这些天的苦,那才叫苦,声音有些哽咽:“你才吃苦了。” “也不算苦吧。” “也是的哟,不算苦。” “寂寞吗?” “寂寞。噢,也不寂寞,想着、想着,就不寂寞了。” “我也是,没人说话时,就学着想,想啊,有时也觉得好玩哟。” “是呗,有种甜甜的感觉呢。” “像咖啡味吗?” “像,甜甜的,又有一丝苦味儿。” “习惯吗?” “习惯,首先不习惯,慢慢就变习惯了。” “呵呵,孤独也成了习惯,过去怎么不知道呢?” “过去没这么孤独过呀,当然就不知道了。也许,今后会去寻找这种滋味呢。” “我也是,寻找这种滋味。” “这滋味好吗?” “好呀,像咖啡呗。” 规定的半个小时,他们就这么聊着,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陈红说:“你好好养身子吧。”宋刚说:“好,你也好好休养休养。” 其实,陈红的获释,并不是那么简单,更不是后来增加了两千万港币的结果,而是“梅林小组”努力的结果。 婷婷和康健来到01医院,宋刚坐在轮椅上在一个安静的花园门口迎接他们。婷婷已经五十多天没见到宋刚了,她心痛地看着宋刚,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眼泪刷刷地流着。“别哭,别哭哈,我好好的呢。天舒放假了,读书还认真吗?好久没看到儿子了。” 婷婷嘤嘤地哭着说:“你真的没事了吗?”宋刚笑了笑,说:“你不是看到了吗?下周我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今天下午六点钟我就可以解除戒备。天舒好吗?” “天舒蛮乖的,成绩第一。老师说,他比别人小了两岁,可没人赶得上他的成绩。”婷婷说,“他现在在外婆家,家里都不知道你受伤了,要不,都会急死去。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去国外旅游,天舒嚷嚷着也要来。” “哎,我可能在北京还有一段时期,过几天还是把儿子接过来吧。我真想儿子了,我几次在梦里梦见他,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宋刚回过头对康健说,“康健,江城的情况怎么样?那曹翰墨现在管理得怎么样?现在应该表现不错吧?” 康健说:“现在这家伙蛮来劲,工作也不错,黄涛的能力也充分表现出来了。宋书记,我觉得好像您对曹翰墨使用了什么手段,这人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凡事都把您的名字加进去了,他总是说:‘这事我和宋刚书记商量了,觉得这样办比较好,你们看行不行?’这话,他总是挂在嘴边。起先,我还真以为你们有联系呢。那天我问他,‘书记现在离岗这么久了,他到哪儿去了?’他一副失落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也不清楚,他说:‘康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呢。哎,他不在,我的压力好大,快点回来就好。’后来,临江市公安局通知我,才知道您受伤了。现在,整个江城,只有我知道您受伤的事。好险啊。” 康健说完,又补上一句:“书记,那曹翰墨怎么突然对您很忠诚起来了?您真厉害,怎么就收服了他呢?就连那刘灿,现在也常常在私下里说您的好话呢。”宋刚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婷婷急于想看宋刚的伤口,在和那护士嘀咕了一阵后,说:“我看看伤口,解开衣服看下就行。”宋刚真怕吓着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衣服解开,“你别吓着了,没事的,男人有点伤更显得有男子汉气派。” 婷婷可不想这种气派,她瞪着宋刚的伤口,才停止的眼泪又一下刷地流了下来。太恐怖了,胸部、背部,两条长长的红色伤口,让婷婷差点晕厥过去,“你,你……”她嚎哭起来,无法再说下去,跪在草坪上,轻轻地伏在宋刚的大腿上抽泣着。宋刚轻轻地拍拍婷婷的头说:“没事了,哈,别哭。” 康健自己也受过伤,但也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啊呀,伤成这样?从肩膀斜着穿过胸部进入腹腔,这位置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啧啧,真是奇迹。这是什么人干的呀?” 宋刚笑了笑,“呵呵,体念了一次死亡,今后会更容易明白一些道理。什么人干的?听过香港的第一杀手吗?” “猴子?是他?他抢下还没留过一个活口呀!抓获了吗?”康健惊讶地愣在那里发呆。宋刚说:“自杀了。”康健露出喜色,说:“噢,终于完了。他手下的血债不少于一百条人命,都是西方和亚洲国家的政府要员。” 婷婷凝神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抬头问:“他怎么杀你呢?”宋刚又拍拍婷婷的头,怜爱地说:“他才不想杀我呢。你老公的官太小,在他眼里,我只是颗芝麻,提不起他的胃口。谁叫你老公会打架呢?因为我会打架,就派了个差使给我,负责保卫领导。”婷婷说:“哦,你是保卫领导才受的伤呀。你是打架出了名的,学校里打架受了处分,所以,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光彩。 宋刚呵呵的笑着,“你是说,要不是因为打架,我哪里能够认识婷婷,娶个这样的好老婆,生出个这么乖的儿子,是吧?对对,打架有出息,男人没打几场好架,永远没出息,也讨不到好老婆。” 婷婷忙说:“不,不是,我是说,要不,我哪里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好老公。你是保护那位领导受的伤?他没伤着吧?” 宋刚说:“现在还不能说,反正这官比我大得多。他没有受伤。如果他受了伤,我这伤就白受了。幸亏那次我走运,及时发现了。要不,那国际形象可就难以挽回了。” “其他保镖呢?”婷婷希望听到的是宋刚一个人立的功,“其他保镖没有受伤吧?” 宋刚为了让婷婷高兴,故意吹嘘道:“我比他们行呢,他们根本就没反应,哪还受伤?我估计呀,一个对一个,他们不一定打得过我。” 婷婷高兴,嘴里却说:“就知道打架。” 推车的就是那天宋刚从她手里弄到手机的护士,她羡慕地看着他们。她也是第一次听到是这样受的伤,当她听到宋刚说“男人没打几场好架,永远没出息,讨不到好老婆”的话,心想,自己的男朋友只怕会没多大出息,因为,他斯斯文文的,哪有宋刚的刚阳之气?要打架,只怕还没打就自个儿吓得瘫痪了。 宋刚抬头看看天色,突然,他显得兴奋起来,“啊哈,我的戒备结束了,回去。我可以用手机啰~”看着他那副孩子气的兴奋劲儿,婷婷心痛地笑了。可有个人惊讶得半天做不得声,那护士惶恐地说:“你,你不是用过我的手机吗?那我不是犯错误了?” 宋刚调皮地向她做了个鬼脸,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别担心。”说完,又呵呵地乐着。 那护士脸色有些狐疑不决,她真担心自己把手机给宋刚用的秘密被发现。宋刚看出了她的担心,说:“没事的,我也没拿你手机做什么坏事,没有泄露任何机密。” 婷婷说:“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宋刚说:“我给你打电话那就是犯错误了,因为,我受伤的事,今后也不能说的。再说,我也不知你那里是否被监视了没有。” 康健看见婷婷有些失落感,忙说:“是,你家里的电话被监控了,宋书记肯定不能往家里打电话的。因为,不知有没有特务分子在打听宋书记的消息。” 这时,婷婷才释然,说:“你不知道,我在家里不知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怕你有危险。我……我都哭了好多次。” 宋刚怜爱地看着婷婷,“是,我知道你肯定着急得很。天舒在外婆家过吧?那你不是每天一个人?” 婷婷眼睛又红了,“是呀,我连天舒也不能见。刚宝,今后你好好待在家里吧,我真怕你出去了,这次可把我吓怕了。” “好嘞,我回去好好陪你们娘子俩,哪里也不去了。”宋刚说得动情,“我要好好补偿一下。还是在家里好。” 第242章 康健加入“梅林小组” 宋刚能用电话了,他太高兴了,虽然规定每天只能在晚上六点至八点之间开机,只有两个小时时间,但这已经是天大的乐事了。 盼望已久的手机一到手,他就与张永力联系上了。听着张永力的汇报,宋刚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感到莫名的焦虑和惶恐。 张永力说,他们准备打入香港黑社会组织,现在,机会来了,徐高飞被香港“响尾蛇”的麻花邀请,希望他去香港见见他们老大。“响尾蛇”的老大叫“强哥”,就是雇佣“猴子”和绑架陈红的那个家伙。张永力很兴奋,可宋刚沉默不语,这很让张永力着急,他说,这可是铲除香港最大黑社会组织的一次机会,也是清除深圳流氓组织的基础。 宋刚想,这是件好事,能够把深港两地的黑帮组织一窝端,那这两个地方可以清静好几年,即使不能彻底铲除,至少也可以把他们打得伤筋动骨,几年也难得恢复元气。可是,这一任务太危险了,由并没有多少刑侦经验的徐高飞担当此任,心里实在没多少底。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焦虑地思考着这一问题,他今天必须作出决断。 太危险,让徐飞直接打入“响尾蛇”黑帮,宋刚有些于心不忍。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一情况告诉康健,但又犹豫起来,康健不是“梅林小组”的人,难道让他也加入?可是,康健已经五十多岁了,让快退休的老头冒这种法律风险,值得吗?因为,“梅林小组”的合法性很难判断,今后的使命又是如此的艰巨,到时万一被定为非法组织,那他辛辛苦苦几十年,连个退休金都无法领到。 最后,宋刚还是决定和康健谈谈。 “康健,我有个是想和您谈谈,客气话就不说了。假如,您遇见一件很不平的事,你觉得拼着前途、名誉、甚至性命,为他打抱不平,值得吗?”宋刚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呀?……世间不平的事很多,有些事也不是用前途、名誉、性命就能为他伸冤的呢。怎么有此一问?”康健很诚恳地表述了他的品质。 “是,您说的很实在,世间有很多不平,我们为每个人而鸣,做不到。但假如一个被冤屈的人,在临终时把他最最心爱的东西交付您保护,而让他蒙冤的人又拼命地想抢到那东西,你会不会为临终的人用你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它呢?甚至是,那含冤而死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你。”宋刚说。 康健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自言自语,“根本不认识,就把最心爱的东西交付给你,需要何等的勇气呀?值,就凭这份信任,值。”康健看着宋刚,说:“你遇到了?” “遇到了,三年前。”宋刚说,“所以,我在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我想你也参加进来,可考虑您工作了几十年了,不想把你拖累了,但,最近有些事,我需要您。” 康健说:“你应该早就让我进来,士为知己者死,值。不让我加入,我很伤感,其实,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你有一股神秘力量,力量很大。如那个徐高飞,应该就是你的骨干分子,我很羡慕他。” 宋刚说:“你感觉到了?对,应该感觉到了,几次突发事件的处理,他们都发挥了作用。那次在麻园解救人质,我用了一种奇怪的语言,应该逃不脱你的眼睛。希伯来语,没人听得懂,可江城有很多人听得懂一点。但他们不是那个组织的人,那只是生存训练时的训练内容之一。哪个组织,人数很少,江城,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是,黄涛也不是。” 康健说:“我可以加入了?” 宋刚说:“不忍心啊,……你加入吧。现在我需要你,因为,徐高飞请求打入香港的黑社会,为了我身上的这一枪,他决定打入进去。他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很危险,经验不足,你必须培训他。” “哦,没有其他的任务给我?那也太……简单了吧?”康健有些失落,“你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我都羡慕死了。” 宋刚说:“康健,关于这个组织,我会有很多事不会告诉你的,甚至是,有时候谁是这个组织的头你也不知道,请别见怪。因为,我尽量一个人承担法律上的责任。这个组织叫“梅林小组”,除几个核心成员知道它的名称,每个人发展的外围组织根本就不知是在为谁做事。不过你别担心,“梅林小组”没有政治目的,只是一个商业机构,更不是特务组织,它只是为某个经济体特定的目的服务的。它也许不合法,但我相信,它符合道义。当然,参加这个组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必须绝对忠诚,并且必须具备较高的天分。核心组织都是些什么人,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这不是什么秘密。好吧,你今晚就去深圳,七天时间,你的绝招都教给徐高飞,七天后,你在北京参加七天时间的训练,与你本身专业相似,所以,七天够了。” 婷婷看着宋刚和康健谈了半天,以为他们是在谈论工作上的事,所以,她和那护士小姐聊着天。那护士说:“我好羡慕你们,你先生真是个了不起的人。那晚从香港空运来,护士长告诉我们,这病人属于一级戒备伤员,近来看望的只有国安部门的领导,我还以为是国安部的呢,哪知道他是个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在这里住院的还是第一例吧,回去后,肯定会升官了。噢,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香港交接前,机场上就是他,他紧紧跟在国家领导人后面,那眼神特别有精神。” 婷婷听着,回味着香港交接前,宋刚频频在电视里出现的镜头,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 康健出来了,也是一副兴奋的样子,他对婷婷说:“我要走了,过几天,会有人把天舒送来的。您进去吧,宋书记身体还很虚,你多弄点营养给他吃。”婷婷很吃惊,心想,怎么才来就走?是不是江城又有什么急事呢?可又不像,哪有出了事这么高兴的?她不好问,只是说:“哦,就走?” 婷婷进到宋刚的病房,宋刚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什么,“不是江城有什么急事吧?康健这么急急忙忙赶着回去。” “噢,江城没事,江城那边我下周才开始履行工作,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曹翰墨也得给我顶着。再说,黄涛也该锻炼锻炼了。”宋刚说完,又对婷婷说,“你帮我把这被子扯一下,背上不舒服。” 婷婷赶忙帮他把被子整理好,心痛地看着憔悴了许多的宋刚,“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弄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压在宋刚身上的衣服拿开。“别动。”宋刚突然说。 婷婷吓了一跳,指着刚才她无意中碰到的下身,说:“这里也受伤了?”宋刚说:“没有啊,可你别动它,一动就会伤。”婷婷疑惑地问:“为什么?” 宋刚调皮地说:“它好久没见你了,你别把它叫醒,一醒来它怎么办?”婷婷这时才意识到宋刚在和她说玩笑话,咯咯地笑着,“哎呀,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的小弟弟也受伤了呢?我是好久不见它了,真想见见它了。……伤成这样,你还有这闲心?” 宋刚笑着说:“怎么是闲心?哪里都可以伤,就只这里不能受伤的,我得好好保护它,要不,婷婷会伤心的。” 婷婷假装生气,“不准开玩笑,快养好伤,伤好了再开着这种玩笑。你呀,越来越不正经,油腔滑调的,哪像当官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宋刚不停地念着。婷婷看他这副样子好笑,笑着说:“你这是干嘛?”宋刚抬头说:“女施主,老纳在念佛,你别跟和尚说话好吗?你以说话呀,老纳有些按捺不住了。”婷婷疑惑地看着他:“你……?” 宋刚板着脸说:“这样好,就不想男女之事了,然后就好好当官了。”婷婷笑得娇羞起来,说:“你呀……别闹了,来,我们好好说话。这么久没说话了,想死我了。你还念?不理你了。” 宋刚停了念佛,说:“有一句话呀,过去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哎,那真是千真万确,一丝也没得假的。”婷婷凝神地等他说下去,可宋刚突然不说了。婷婷问:“什么话呀?” “老和尚的话呀。”宋刚看着婷婷认真的样子,忍着笑,装成很严肃的样子说:“老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千万要躲开。至理名言呐,到底是老和尚,所以才说得出这高深的话。你说,这话对不对?” 婷婷咯咯地笑着,“我这母老虎就天天陪着你,你逃到天边我就追到你天边,反正,你别想逃,这辈子一直跟到你老,下辈子还跟你。” 第243章 国务委员看望宋刚 婷婷正和宋刚嬉闹着,突然,房门推开了,进来个身姿笔挺的军人,“报告!宋刚同志,首长来看望你。” 宋刚这一惊非同小可,进来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官,国务委员,重要的国家领导人呢。宋刚忙挣扎着起来,婷婷慌里慌张地扶起宋刚,可很快被这位“首长”制止住了。 “宋刚同志,你的表现很不错,你英勇的献身精神和机智的反应,使那些想破坏我国国际形象的反华势力的企图没有得逞,我感谢你。文静最近工作很忙,过两天会专程来看你,你今后要好好支持文静的工作,你这样的好干部,一步一步扎扎实实。” 宋刚激动地说:“谢谢领导的关怀,应该的,我会扎扎实实地工作。” “好好休息,养好身子,还有很多的重担要挑,身体不好可不行啰。这次回去,你的工作可能就要调整了,今后的担子会越来越重了。这位是你妻子吧?很贤惠、漂亮,不错。” “是,我的妻子姚婷婷。谢谢领导关心。”宋刚说。那位领导看了一下宋刚的伤口,似乎心里很难过,摸着宋刚的伤口说:“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可肺部和肝脏都受了伤,还要多养养,不要急于回去。……哎,这颗子弹呀,差点就进了文静的脑袋,搞不好呀,连陈氏集团的老总也一起报销了。宋刚,你这次,救了两条人命呢,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人,大人物的命。” 宋刚笑了笑,“以我这条命,换两个大人物的命,值。”那位领导立即纠正宋刚的说法:“也不能这么说,人都是一条命,没有贵贱之分。人啊,有时就是因为这‘贵贱’俩字,拖累了一辈子。” 那领导说完,又看看婷婷,说:“姚婷婷同志,你好好照顾宋刚吧,不错的男人呢。看到你们恩恩爱爱的,我心里高兴,不错,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贤惠、温柔的妻子。宋刚的工作很忙,你也辛苦啦。人啊,一辈子快得很,一眨眼就过了,有个人相依相伴的陪着走完一辈子,应该满足了。小孩多大了?” 婷婷慌乱地说:“六岁。” 那位领导似乎若有所思,半天没说话,眼中好像有种渴望和伤感,嘴里念叨着:“六岁,好,童年是多么快乐啊。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爸爸,该是很聪明伶俐的。男孩还是女孩?”最后那句话是问婷婷。婷婷答道:“男孩。” 会见时间不长,那位国务委员走后,婷婷仍然哑然地扶着宋刚的背,她的身子就一直这么僵着没动。宋刚笑着说:“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吧,他赞扬你,你怎么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的婷婷说:“我哪里还记得说话,过去只是电视了才看见过他。过去,算是一品官了,我都被吓懵了。嘿,那天你保护的领导比他还大,你怎么不紧张?” 宋刚说:“要是紧张的话,那要我干嘛?你不知道你老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打架出了名,在学校时就打了处长的儿子。” 婷婷说:“你打处长的儿子干嘛?不知道人家会报复你呀?” 宋刚这下哑了,他怎么能说打架的原因呢?那时,年轻气盛,为了情人被抢,才大打出手,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不能对婷婷说。他讷讷半天,说:“也没为什么,年轻呗,为小事就动了肝火。” 婷婷看他这神态,心里猜到了几分,她咯咯地笑着说:“肯定是为了女同学,说不定还是校花。说出来嘛,我又不会吃醋,那是你认识我之前的事了,你以为我真是醋坛子哟?” 宋刚知道婷婷就是醋坛子,死活也不承认,就说:“不是,真不是,那时我还不懂事呢,不敢跟女同学说话,那有这回事?” 宋刚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为什么是他来看我?”婷婷说:“怎么呢?他是国务委员嘛,谁来不都是一样?”宋刚说:“他说,他感谢我,并没代表别的什么人,为什么他要感谢我?” 婷婷并没想这么复杂,她说:“刚才他说,你回去可能调整岗位,你又要升官了?”宋刚对刚才那问题也没再想,听婷婷这么说:“也许吧,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在江城才一年多一点,我还真舍不得走呢。” 这时,张文静书记打来了电话,接着贺新国和曹翰墨也打来了电话。除了张文静,听得出,贺新国和曹翰墨根本不知道宋刚受伤的事,他们都以为宋刚在执行一项什么任务。显然,今天打电话是省委的安排。曹翰墨在电话里说:“啊呀,你怎么就失踪了呢?市委就给我一句话,要我代替您主持工作,也不告诉我,你到哪儿去了?也不准我跟您联系,更不能打听,在别人面前也只能装糊涂。哎呀,你不在呀,我压力大呢,战战兢兢的只怕把事情弄砸,您回来我交不了差。过去呀,没当过一把手,以为这一把手很容易当,现在才知道这碗饭不好吃。老弟,你下个礼拜就开始履职,你说我有多高兴,您快点回来吧,我这里好好为您接风洗尘,举行个隆重的欢迎仪式。” 曹翰墨似乎要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说了半天,才意识到该留点空歇时间给宋刚。宋刚说:“老曹,辛苦您了。江城的情况我就不多问了,肯定是不错的。虽说下周我开始工作,但我在北京还要呆一段时间,家里的事情您多*劳吧,您做主就是,你说的就是我说的。我在北京还有事,每天开机的时间不长,其他同志那里就不要打电话来了。” 规定的关机时间到了,宋刚在这两小时里,做了很多的事。 婷婷在宋刚接电话的时候,抓紧时间在做一件事,她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弄来了一大盆柴鱼汤,宋刚吃惊地看着盆子里的汤,心想,这么多?也太夸张了吧?这鱼,只怕有四五斤。婷婷兴奋地说:“接完电话了啊,这汤热乎乎的,赶快喝了,味道不错。” “婷婷,你弄这么多,够我吃一个礼拜的。”宋刚说。婷婷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怎么吃一个礼拜?你要好好养养身子,趁热都吃了。”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头牛哟?四五斤鱼,再加上这汤,不把我撑死?哈哈,婷婷你呀。”婷婷看着盆子里的鱼和汤,也觉得太多了点,说:“也是哟,好像多了些。没关系,尽量吃,多吃点,万一吃不完就倒掉,吃新鲜的,明天少弄点。来来,我来喂你。” 宋刚说:“我自己来吧,你拿个碗来,一起吃。” “不,我就要喂,你吃完了我再吃。”婷婷倔强起来,坚持要亲手喂给宋刚吃,“这些天,我没伺候你,我要补偿补偿。来,张开嘴巴,乖,噢,这就对了。好喝吗?” “好喝,真好喝。是你教餐馆的师傅这么做的吧?”宋刚怜爱地看着婷婷,津津有味地喝着婷婷递过来的汤。他知道,不让婷婷喂,她会很失望的。“婷婷,那师傅怎么感谢你呢?你教了他这么一个绝招,今后,他们店里的柴鱼汤,会大红大紫起来,成为他们的招牌菜。你明天跟他们老板说,要求分红,那我们就发财了。” 咯咯笑着的婷婷说:“你呀,逗我高兴。嘴巴越来越甜了。” 宋刚说:“哪里嘛?我嘴巴哪里甜呢?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婷婷知道他的意思,站起来在宋刚嘴上亲了口,“还不甜?甜死我了。……别逗了,我都想要你了。” 就在宋刚和婷婷聊着的时候,康健已经到达深圳宝安机场。当晚,徐高飞就和康健一起去了东莞的一个僻静的山村里。 第244章 神秘老太太 东莞的这个小山村,只剩下几户人家,其他的人都搬进城里做生意了。康健敲开了一个老式广东特色的房子,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开门的瞬间,眼睛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呆滞的眼神,“哦,康健哟,你咋这么晚了还来吓老太婆哟?” 康健恭维地说:“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想介绍个人给您,天赋不错,收个关门弟子吧。” 那老太婆打量了徐高飞几眼,“嗯,不错的料子。几天?” 康健说:“七天。七天够了吗?” 那老太太面无表情,说:“有根基吗?”康健说:“有点,在疯狗那里混日子,时间不长,亮了几手,还不错。” 那老太太突然伸手往徐高飞头上击去,徐高飞一侧头,躲过了老太太的一掌,可脚下去重重地被老太太踹了一脚。徐高飞脚上剧痛,一弯,终于还是跪下了。“嗯,给师傅一个跪拜礼都不规范。”那老太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康健忙说:“徐师弟,快给师傅磕头。”徐高飞知道遇到了高人,忙跪下,按过去的礼节给老太太磕了九个头。徐高飞想,这老太婆很怪,身怀绝技,偏偏又住在这里僻静之地,这是哪路神仙呢? “嗯,懂规矩。好吧,先说说来意。”老太太脸色呆滞,冷冷地说。康健忙说:“师傅,情不得已,一桩事需要让徐高飞速成,弟子愚钝,没法让他一周内练成,才想起了师傅。” 老太太又是眼*光,问:“你们要去香港?”康健说:“是。”老太婆凝思片刻,说:“响尾蛇?嗯,不容易。你敢去?”这句话是问徐高飞。 徐高飞说:“是,师傅,弟子想试一试。”老太婆又凝视着徐高飞,*视的眼神让徐高飞不禁打了个激灵,身上感到一丝寒意。但是,徐高飞并没有表露出来,平静地看着老太太的眼睛。“好,你先跟我进里屋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徐高飞跟着老太太进屋,“康健,你不来看看?”她头也没回,对康健说。“谢谢师傅。”康健说完也跟着进去。 康健和徐高飞看着屋里的画像和人员谱系,让他们惊异得透不过气来。似乎这足不出户的老太婆把香港、澳门和珠江三角洲的黑道尽收囊中。香港的派系错综复杂,简直使人眼花缭乱。 “只有七天?这就只好看你的悟性啦。……嗯,只要不是十分的愚钝,七天也可以啦。”老太太幽幽地轻声说着。康健知道,她所说的愚钝,也是智商奇高之人,非天才之类的人,她根本就不会收为徒弟。要是普通人,别说七天,七年也不可能领悟她那套本事。 第一天,他们就在密室里度过,几种特技徐高飞是闻所未闻。心想,那天治服鸭嘴,简直是开玩笑,他暗暗庆幸,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只是三流角色而已,如果那天遇到的是真正的高手,自己的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徐高飞悟性不错,第一天的训练得了一个九十分,老太太“嘿嘿”的笑了两声,“康健,你这师弟比你行多了,好像你从没得过九十分耶。” 康健忙说:“弟子愚钝,所有课程也就是刚及格,惭愧。” 那老太太毫无表情地说:“别嫌及格分少了,不错了,按你的天分,能有六十分,就算很努力的了。” 徐高飞心想,这老太太不知是什么来路,竟然隐藏在这破旧的村庄里,她还是康健的师傅。 其实,康健也不是十分清楚这老太太的来路,只知道,她曾经是香港这一带的大姐大。 他哪里知道,当年横行香港、澳门和广东这一带多年的“白玫瑰”黑帮,突然之间被清除干净,而闻名这一带的大姐大也就此失踪。而他们的老大“白玫瑰”就隐藏在这里,对于她隐藏的秘密,别说康健不知道,就连广东警方知道此事的人也很少。康健二十年前在北京集训时,特别用功,在训练班即将结束时,一个教官对康健说,看在康健勤奋的面上,加上天资也还不错,就把他带到了这里,由这个老太太训练了四个礼拜。临走时,那老太太说:“康健,我本来是要杀头的人,但是,政府看我还是个有用的人,就给我落户在这里,偶尔教一两个徒弟,我的秘密可是国家级的哟,你不要随便找我,更不要随便介绍人来学徒,除非是天分极高之人,否则,会让我不得安生。” 因此,康健至今没介绍过人来学习,他自己也很少过来。第六天,老太太出去了一趟,回来说:“原来你们是宋刚的人哟,嗯,康健,你可以走了,徐高飞还要加十天训练时间。” 这句话,让康健和徐高飞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心想,她不是人,是妖、是鬼魅。老太太看着他们惊讶的样子,第一次真正的笑了,她说:“你们以为我出去一天就搞清楚了你们是宋刚的人,是吧?呵呵,你们不知道,当然不知道。在北京,我训练了宋刚七天,要不他怎么可能出现在交接仪式的镜头里?在此之前,我就和宋刚熟了,不但熟,他还叫我师傅呢。呵呵,天下真是太小了。告诉你们吧,我其实反斜归正已经二三十年,早就是政府的人了。当年的白玫瑰隐居这里也二三十年,现在是花落了,果实倒也不少,高飞就是我最后一颗果实。” 康健和徐高飞静静地听着,只有惊讶的份儿,哪还有说话的坦然?老太太继续说:“今天我出去呀,是和宋刚沟通了一下,顺便走了走亲戚,交待了鸭嘴手下的两个喽啰兵,到时好照应照应高飞。你们肯定会想,我怎么就知道你们是宋刚手中的人吧?高飞在回答我的问题时,那思维方式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些就是我教宋刚的,呵呵,第一天我就知道了。高飞,你这次去香港,很危险,虽然两地警方会积极配合,可你要全身而退,还得加练十天。” 康健直到今天才算是对宋刚有所了解,他准备到北京,接受国安部门高级专家的训练。 第245章 宋刚被审查 宋刚的伤势好得很快,伤口都已经痊愈,现在,可以单独下床活动,天舒也于前几天被人送了过来。 江城暗地里开始议论起宋刚的传奇经历,这种传说来源于香港,在香港广为流传,听说有人还想把这一传奇搬上银幕,说这是中国的《007》。那刺遇刺事件,在香港自然不知是宋刚,说是中国国安部的007,可这一传说传到江城,这007就变成了宋刚。 民间版的东西被神化得很厉害。其中一种版本最为流行,那就是说宋刚不知什么时候练成飞檐走壁的功夫,在香港回归期间,国际上的反华势力不甘心香港被收回,派出了特务进行破坏,宋刚单枪匹马连破十个大案。后来国际上的特务组织着急了,眼看着接受仪式就要成功举行,他们不得不派出最后的杀手锏,世界上最厉害的杀手出马。宋刚得到命令,要他把这杀手找出来,并捕获他。这传说有鼻子有眼儿的,佐证也很有力,那就是宋刚接了飞机后,直到7月日才出现了一次,其它的时间他都是和那刺客周旋去了。 那刺客很厉害,知道遇到了对手,在香港他躲进了下水道,在下水道里宋刚和他较量了一天一夜,再后来那刺客实在忍不住下水道的气味,两人又打到了地面,在两栋房子里,宋刚发现了刺客,那刺客也发现了宋刚。他们都没机会开枪,后来,宋刚接到命令,要他活捉那刺客。宋刚拿着枪从东面的房子往西面的去,准备近距离搏斗活捉,那刺客看见了宋刚,正准备射击时,宋刚发现了危险,也开了一枪,结果还是宋刚的枪法高一筹,那刺客头部中弹,当场死亡,不过,宋刚自己也上负重伤。 不过,在江城,多数人是不相信这一传说的,特别是官场上,几乎没有人相信,江城官场上议论更多的是,因为宋刚保护国家领导人有功,被中央领导相中,准备在北京任职,特别是宋刚消失两个月,连一点音信都没有,这种议论就越发厉害。这种议论也有几种版本,有的说,中央考虑宋刚给宋刚安排一个重要岗位,但年龄太年轻,可另一些人认为年龄不是问题,两派争论不休,所以,宋刚迟迟没有露面。当然,这些议论也是普通科局级以下干部议论的话题,县委政府的人可没人这么议论,倒是有着猜测越来越让人担忧,有人说,宋刚犯错误了,正在接受中纪委的审查。 因此,在江城对宋刚议论越来越多,议论的方向却绝然相反,议论他是英雄的在普通市民里居多,说他被中纪委审查的在官场上慢慢多了起来。 黄涛起先对这些议论并不在意,但久了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他想,一个县委书记消失两个月的现象真不可思议,他几次试探着问曹翰墨,曹翰墨总是笑着说,宋刚还是过去的宋刚,什么事也没发生,现在在北京开会学习。其实,半个月前他也不知道宋刚在哪里,虽然现在知道宋刚在北京,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本来,上周起宋刚应该开始履职,但曹翰墨接到通知,宋刚履职时间推后,仍然由曹翰墨主持全县工作。让曹翰墨奇怪的是,过去宋刚的电话还能打通,现在关机了。他不由得也开始怀疑出了什么事,难道谣言是真的?他真的被中纪委审查了吗? 此时,宋刚的确在接受审查,不过,这种审查并没被婷婷和天舒觉察到,他的治疗也仍然正常进行,每天上午,婷婷和天舒必须离开病房,说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审查宋刚的也不是江城人所猜测的中纪委,而是公安部门。 这天,还是由公安部的一男一女问话,男的姓吴,女的姓孙,反正姓什么无所谓,都不会是真名实姓的,这是规矩。那姓吴的说:“宋刚通知,你偷用手机难道真的没做其它事吗?我们知道,你不会干其他的什么,我们也不怀疑,但是,你得把发出去的信息如实汇报出来。”这话很明了,公安部不怀疑宋刚泄露国家机密,但他在保密期间的对外联络,公安部门必须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每天问的问题就是这话。 宋刚说:“我已经说了,我没泄露国家机密,纯属我的私事。我的私事我是不会说的,你问再多我也不会说。” 那个姓吴的说:“我们经过技术处理,接收你信号的人当时在深圳,我们高度怀疑你安排人对‘响尾蛇’进行侦破。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不应该插手。应该说,你也没这个能力,你何必逞能呢?” 宋刚微微一惊,看来,不说也只怕不行了,徐高飞很快就会打入“响尾蛇”组织,到时只怕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识自己人。他思索了片刻,说:“我要见你们领导。” 那姓吴的没有吃惊,他知道他们的审查可以结束了,他高兴地说:“宋刚同志,何不早点说呢,耽误了您的治疗,我们的领导马上就过来。” 不久,公安部的一位司长级干部过来了,他负责“响尾蛇”组织侦破领导工作。该司长约四十来岁,很精干,个子不高,叫黄益。他对宋刚说:“说吧,宋刚同志。有什么隐情跟我说没关系,我能体谅。”一听就知道,他理解为儿女私情什么的了,宋刚笑着说:“本来是不想告诉你们的,跟你说,怎么会没关系呢?恰恰是有关系,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说。我真担心你们不能够通融,要是不能通融的话,那我这伤也白受了。” 黄益顿了顿,说:“怎么是白受伤呢?要是你不受这伤,那可是两条人命呀。噢,我理解,我理解,没关系的。”这家伙肯定是想到那回事上去了。其实,黄益也真是这么想的,他想,陈红是宋刚所救,他们在医院又在一起,那陈红照顾他十多天,可说是无微不至。再说,那陈红现在是洁身一人,听说他们在七年前就认识,因此,有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宋刚看他这神态,知道他是想到陈红那边去了,他乐得他这么想,就说:“能通融一下吗?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通融,您说了算。” 黄益笑着说:“行啊,你宋刚真行啊。行,没什么不行的。” 宋刚说:“好,既然黄司长这么看得起我宋刚,那我就把心里话掏给您听了。不过,说话可要算数哟。” 黄益哈哈地笑着,说:“宋刚啊,爽快,有什么事我担当了。”宋刚诡秘地笑着说;“真的?”黄益说:“什么蒸的煮的?我答应通融就是。” 宋刚说:“我请求参加清剿‘响尾蛇’这一工作。” 黄益惊愕地看着宋刚,说:“这是什么话?你参加?你就为了你身上的这颗子弹?不行,肯定不行。” 宋刚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采取组织措施吧。”宋刚只好走着下下策了,他那天借用那护士的手机,发出了两条指令,一条是给小玉的,一条是给张永力的,由于他们使用的不是用真实身份登记的普通手机,所以,公安部门没法查到接收方是谁,但接收地一个在深圳,一个在新加坡,这是他们已经查到了的。本来,宋刚准备公开张永力接收的内容,但小玉那里肯定不能公开,因此,他打算弃车保帅。但现在看来行不通,这就只能采取下下策,什么也不讲,以后的路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黄益说:“宋刚,你真的打算不讲啦?我们猜测,你给深圳发了一条指令,是要你的人去摸‘响尾蛇’的底细,你们县级公安人员,哪有这样的本领?你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据我所知,最有能耐的也就一个康健,可这老头子我们已经查过了,他没有接到你的指令。但我们基本上确定,你安排的人,是你认为很了不起的公安人员,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准备将他评为烈士。还有一条指令发往新加坡,是给谁的?你不可能在新加坡也安插了你的公安人员吧?” “女人的,一个女人。”宋刚淡淡地说,“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就是给一个女人发的。” “这女人是谁?”黄益说。 宋刚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地看着墙壁。等了一会,黄益站了起来,轻轻地说:“也许,真需要对你采取组织措施了。好吧,再见,你就好好养伤吧。” 黄益走后不久,婷婷和天舒进来了。一进门,天舒就高兴地对宋刚说:“爸爸,我们今天到了颐和园,明天我们到故宫,你快点好吧,你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到长城玩。” 宋刚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心里一阵阵难过,心想,婷婷、天舒,爸爸对不住你们了,我就要离开这里,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们还很难说,也许,这一辈子也没相见的日子了。 第246章 潜逃 婷婷看着宋刚有些忧伤的样子,急切地问:“怎么啦?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发炎了?”宋刚笑了笑,说:“没事,我是看你们玩得高兴,我没陪你们去玩,心里过意不去。天舒,爸爸考考你,颐和园里有什么呀?” 天舒兴奋地说:“颐和园里有昆明湖、万寿山、长廊,还有好多的好玩的地方。爸爸,有个关光绪皇帝的地方,为什么皇帝也被关起来呢?” 宋刚说:“那光绪皇帝不听妈妈的话,所以就被关起来了。所以呀,做儿子的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天舒,今后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哟,好好读书,好不好?” 天舒说:“我听爸爸妈妈的话,我会好好读书,今后也和爸爸一样做大官。那光绪皇帝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皇帝老儿不是最大吗?” 宋刚说:“天舒乖,书里都写着呢,今后你认真读书就知道了。光绪不是老儿,他很年轻就死了。你今后看书就知道了。天舒,爸爸问你一件事,假如爸爸很久很久不在家里,你会不会哭?会想爸爸吗?” “不哭,天舒学爸爸的样子,做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不会哭。”天舒一副天真烂漫模样,让婷婷笑了起来,天舒接着说:“你可不能太久了哟,太久了天舒会想爸爸的,这次,天舒想爸爸就……就哭了。”说完,脸上显出了愁容。宋刚听到这里,心里如刀绞一般痛,声音有些哽咽,“天舒乖,天舒今后不准哭了。”天舒本来没有哭,抑或是想起了最近想爸爸的事,抑或是刚才宋刚的表情,天舒真的哭了。 婷婷忙说:“刚宝,你这是干嘛呀?高高兴兴的,爸爸就要回家了,天舒不哭,我们呀,一家人每天在一起,爸爸逗着你玩呢。刚宝,你也是的,你出来这么久,天舒每天念着你,哭了好多次,嚷嚷着要打电话给你,才来,你有逗得他哭了。天舒,乖,不哭了哈。” 宋刚没有去呵护天舒,心想,这是他俩马上就要接受的事实,他不想欺骗他们。今晚得送他们回家,过不多久,婷婷的日子会不好过,因为,宋刚逃逸后,他的县委书记的职务也将被撤掉,从此,宋刚就在江城彻底消失。等他回来那天,就算有那天的话,也许是英雄,也许是阶下囚。 天舒玩了一上午,吃完午饭后就窝在宋刚的床头睡着了,婷婷还在忙碌着整理好东西。宋刚轻声地说:“婷婷,你进来时外面是不是布了岗哨?”婷婷一惊,她想起来了,才撤两天的岗哨又恢复了,刚才没注意,听宋刚这么一说,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说:“是呀,怎么又恢复了岗哨呢?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宋刚指指床旁的凳子,说:“你坐下来,我跟你说,轻点,别弄醒了天舒。婷婷,我先镇静下来,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情,不准惊慌失措哟。” 婷婷看着宋刚凝重的表情,知道事情很严重,努力克制自己,点了点头。宋刚说:“你们今下午装成出去玩,然后直接去机场回家,不要跟任何人说。回去后就不要跟我联系了,我有很机密的事要做。” 婷婷眼中流露出恐惧和焦虑,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刚说:“你慢慢听我说,由于事情很机密,你必须坚强,我这次出去,会有很大的风浪,组织上以为我潜逃了,甚至会追铺我,我的县委书记的职务也会被撤掉。但这些,都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这任务你也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我出去可能会很久,也难得有机会给你们打电话。你挺得住吗?” 挺得住吗?其实婷婷早挺不住了,她很疑惑,为什么会被追铺?为什么要撤职?为什么不能和家里联系?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宋刚会不会有危险。“危不危险?不危险是吗?”她急切地问宋刚。 宋刚说:“不是很危险的事,你放心,你没看见我是亚洲第一杀手还杀不死的人吗?”这话本是安慰婷婷的,可婷婷听在耳朵里如惊雷一般吓懵,眼泪早就流了满面,半天才说:“肯定很危险的,你一定得去吗?” 是呀,一定得去吗?宋刚有一秒钟的犹豫,不去,那就要向组织交待徐高飞打入香港黑社会的事,这没关系,关键的是,他必须交待“梅林小组”,这万万不行,为了小玉,为了凤姐,“梅林小组”必须存在。因此,他决定今晚潜逃,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或许明天,他就可能被采取组织措施了。 宋刚看着婷婷的泪眼,说:“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你必须坚强,没有你的配合,你老公会后悔一辈子的。这事,我不得不去做,我需要你的帮助。婷婷,你能帮我吗?” 婷婷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宋刚说:“就是我刚才说的,你坚强起来,带着天舒假装出去玩,直接飞回家,然后,会有许多的委屈,你必须一个人承受,任何人也不能告诉。不,有个人可以,康健。婷婷,你行吗?” 婷婷顿了半天,说:“我行。但你不能死,我和天舒在家等着你。”宋刚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在婷婷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天舒醒了,看见婷婷一双泪眼,忙说:“妈妈,你怎么哭了?不许哭,爸爸刚才说了,我们都不准哭。” 婷婷强装欢颜,说:“我哪里是哭呢?我听爸爸讲故事,笑得掉眼泪呢。天舒,快起来,我们今天看故宫去,看看皇帝和皇后住的地方什么样子。”天舒一天好高兴,“噢,我们到故宫玩去喽,我要坐一坐龙椅。” 天舒高兴地牵着婷婷的手,兴冲冲地去看故宫,婷婷变得坚毅起来,回头看了看宋刚,毅然转头出去了。 此时,宋刚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满面,他扪在被子里哭了起来。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口。他对岗哨的卫兵说:“我太太忘记带手提包了,麻烦你……唉,算了,他们急匆匆去故宫,钱包也忘记带了,又玩不成了。呵呵,没见过世面,故宫有什么好看的?” 那卫兵说:“没带钱,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拿的。” 宋刚说:“是,他们就会回来的。我也想透透风去,护士哪儿去了?推我出去透透风就好,总在这里闷死了。” 那卫兵说:“同志,你不能离开。”宋刚说:“哦,对,等会我妻子回来找我不到,对,现在不能出去。我看看医生去,晚上睡不着,开点安眠药。”说完,摇着轮椅进了医生办公室。不久,一个护士推着宋刚进了病房。 那护士,是婷婷乔装的,轮椅上的宋刚只是一个玩具人儿。那假护士出去不久,婷婷回来了,冲那卫士笑了笑,说:“我忘记带钱包了。”说完进了病房拿了钱包又出去了。 第247章 辞职书 警方发现宋刚失踪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护士两次查房都以为宋刚和夫人外出还没回,等当晚最后一次查房时,仍然没见病人,就问卫兵,换了两个班的卫兵一脸的疑惑,经核对,谁也没看见宋刚是怎么出去的。 失了宋刚,并且是被紧紧看管起来的病人宋刚,这可是一件大事。 公安部门立即组织了调查。自然,婷婷和医护人员是第一批接受调查的对象。平日不怎么泼辣的婷婷现在是又哭又闹,要公安交丈夫给她,“我丈夫好好的在医院,你们假装派人保护他,原来是假的哟,他为国家差点命都给送了,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我只跟你们要人,现在好,你们反倒问我他哪去了……” 这一阵哭闹,连刑侦经验很丰富的公安人员也束手无策,现在向她要人,也真说不过,再说,宋刚到哪里去了,她也不可能知道。因此,公安询问几次,对婷婷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最后还不得不给她赔礼道歉和安慰婷婷。 那些医务人员也是莫名其妙,一个重病号会到哪里去了呢?后来在清点白大褂时,发现少了两件,因此,宋刚的出走,公安的结论是,有外面的人接任,化装成医护人员离开的。 宋刚在床头柜里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不会背叛人民,不会背叛党,请组织相信我、理解和原谅我。我请求辞去临江市市委常委、江城县县委书记职务。宋刚,1997年8月8日。” 消息传到省委张文静那里,他拿着宋刚的辞职报告,愣了半天,老泪纵横的他,痛心的看着手中的字条,他想,多么有前途的一个人,并且是用生命保护过自己的人,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呢?本来,宋刚一出院,就准备任命为临江市市长一职,可现在,他成了公安部追捕的对象。他有难言之隐,他有他出走的原因,可为什么不跟我老头说呢?无可奈何的张文静看着手中的字条,对秘书长说:“唉,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没挽回的余地了吗?” 秘书长说:“现在一切都是个谜。这请辞报告……?”张文静沉默了一会,说:“……同意吧。” 江城人感到莫名其妙,一颗政坛新星怎么就突然出走了?曹翰墨当上了县委书记,可他并不开心,他由宋刚的死对头变成了宋刚的崇拜者,他深深感到,宋刚的能力与气魄,特别是他的那种大气,他不得不自叹不如。他没有为宋刚的突然离职给自己造成了升迁的机会感到庆幸,他在为宋刚担忧,“老朋友,怎么没说一声就消失了呢?对不起,过去的事真是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你自己多保重吧。”曹翰墨默默地念着。 还有一个人,在升官之后却留下了悲伤的眼泪,这人就是黄涛。他来到了婷婷家,他不是来打听宋刚的下落,他是来陪婷婷哭泣。“嫂子,宋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黄涛这辈子也许没有多少佩服的人,可宋哥,我永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得不佩服。他的出走,肯定是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婷婷说:“黄涛兄弟,你是他从长江公司一起过来的人,我和他结婚六年多,其实,我也没完全看懂他,也不知他有没有危险,我担心得不得了。今后怎么办呢?” 黄涛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很厉害的,他要办的事,至今还没失过手。” 婷婷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一点。后来,康建也来安慰婷婷,可这老实巴交的人能说什么呢?他也没预计到宋刚会突然出走。说实在的,康建也不知道宋刚去了哪儿,只是,他隐隐约约感到,宋刚会很快和徐高飞联系上的。“嫂子,我相信,宋书记会跟我联系的,也许很快会有消息的,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您。” 婷婷的妈妈正忧伤地对老头子说:“唉,他会到哪里去了?好好的,才出足了风头,反倒弄出这么大事来。唉,婷婷命苦呀,这日子怎么过呢?老头子,宋刚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婷婷的爸爸也是一副忧伤的面容,“没事,我相信他,他不久就会回来的。只是他娘那里怎么说呢?老太太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是不是把她接过来一起住?” 婷婷的爸妈没有再提过去的担忧,但是,婷婷的妈妈内心何尝没有想起过去反对婷婷与宋刚结婚的理由呢?只是,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了,宋刚就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她也深深地爱着他。婷婷的父母至今也不知道宋刚受伤的事,其实,江城和临江,真正知道宋刚受伤的人也只有婷婷和两位公安局长。 慢慢,江城对宋刚的议论和谣传趋向一致,他们不再议论他是中国的“007”,而是受到中纪委调查的对象——他犯错误了。 这时,有两个人乐得哈哈直笑,康知章和刘开升。康知章“嘿嘿”地笑着说:“老子手中的核武器还没用,这家伙咋就自己滚蛋了呢?”刘开升疑惑地问:“你手中有他什么把柄呀?怎么没有告诉我呢?什么把柄?” 康知章诡秘地笑着说:“这武器我还留着,说不准这家伙哪天又复活了呢。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曹翰墨和黄涛。这两人也许好对付一些。” 此时,宋刚正在深圳福永的工棚里和徐高飞密谈着。此时的宋刚,还没完全从重伤中恢复过来,他既要指挥小玉应对金融风暴,伺机攻击帝昌基金,又要逃避公安的搜捕,特别是他们就要混进香港的“响尾蛇”组织,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 “老大,现在,响尾蛇有些着急了。鸭嘴和疯狗基本上已经把其他的流氓组织都收拾了,深圳、惠州、东莞基本上是鸭嘴和疯狗的地盘,虽然来自公安的压力越来越大,但这两个家伙发展的势头很迅猛,所以,响尾蛇、老树根、青面兽三个香港黑帮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希望联合,可内部的争斗却越来越凶,现在,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如果公安那边配合得好的话,一年半载有可能收拾得了。”徐高飞分析着形势。 宋刚回味着白玫瑰老太太的话,她说,当年她被清剿,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那时候,香港帮派林立,她领导的白玫瑰由于用智不用勇,很快就成了香港的老大,但是,成了老大之后就有些飘飘然起来,惹怒了当是的香港政府,香港政府借用大陆的力量,在突然发力猛烈的打击之下,他们一周之内全军覆没。最后,白玫瑰自己也是在大陆公安卧底的帮助之下,才活到了今天。 现在,宋刚自己做卧底肯定不适合,他在公众面前脸太熟,但就近指挥,白玫瑰是赞赏的。白玫瑰说,香港回归以及两年后的澳门回归,大陆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两地治安不管的,可是,香港的几个帮派似乎失去了理智,特别是发现珠三角的黑势力有成气候之势,他们更加坐不住了,现在,正是收拾他们的有利时期。 说到今后具体怎么做的时候,白玫瑰说,到时候她可以助一臂之力。宋刚知道,她现在已经在那些帮派里安插了一些人,只是那些人天资和能量不够,一时难以成气候罢了。宋刚感到欣慰的是,将来,动用国安和公安,老太太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宋刚一到广东,第一个拜访的人就是她了,宋刚的处境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老太太觉得很有味,她说:“这才够刺激。”宋刚看着白玫瑰那张老脸竟然也焕发出容光,心想,这位快七十岁的老太太也是个喜欢冒险的天才。 白玫瑰很快乐,她对宋刚喜爱异常,心里一高兴,决定把自己全身的本事全传授给他。她对宋刚说:“你也别做什么官了,跟我老太太学几招,以后呀,就专门和那些帮派玩玩。现在你呀,政府在追捕你,你夹在这中间,凭你现在的能耐,只怕还有些吃不消。这样吧,我老太太把几个绝招儿全都给你算了。” “别做什么官了。”这话让宋刚心里猛烈地震动起来。过去,他在仕途上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为了出人头地?为了金钱?为了名誉?都不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要想成为一代富翁,可以轻而易举,有了资金,什么资本没有?他耳边响起了凤姐的那句话:“我把小玉交给你了。” “不,我还是回去当官。”宋刚说,“我的官运也许还很长。” 白玫瑰似乎在欣赏一起怪物,仔细地打量着宋刚,“啊哈,官瘾还没止呀?你还回得去?政府可是要缉拿你呢。你不是自己辞去了你的官职吗?重新回去不容易了。当然,张文静可以保你一把,嘿嘿,我只怕张文静自己也有麻烦了。” 第248章 香港黑帮谱系 宋刚听到这话,不禁吃了一惊,怎么张文静自己会有麻烦呢?白玫瑰看见宋刚吃惊的样子,她说,这是人家的隐私问题,你别问。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而易,至于会不会真有麻烦,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刚和徐高飞分析着整个珠江三角洲的形势,白玫瑰给他们的谱系图让他们对黑帮势力和流氓混混有了全面的了解。在香港,响尾蛇、老树根、青面兽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之间既有利益争斗又有配合利用,其中名气最响的当数“响尾蛇”了。 响尾蛇的老大是强仔,帮内的人称他强哥或老大,此人心狠手辣,在毒品买卖这一行当他占了主导地位,其他行业也涉及的有**、走私、卖*,当然,这家伙与政界的反华势力来往密切,猴子就是他手下的骨干分子。响尾蛇组织严密,二当家叫侯西生,人称西哥,是响尾蛇的管家,此人阴险毒辣,大部分的行动策划都出自此人之手;再就是四大金刚,各自统领自己的队伍。“老树根”和它的名称有些类似,盘根错节的,历史很长了,这个组织之所以横行很多年不倒,关键是他们在风声紧时就隐匿起来,甚至可以好长一段时期都无声无息,现任首领是个老头,外号就叫老头,此人计谋出众,阴险狡诈。他涉及的行业五法八门,但哪个行业都不做老大,甘居他人之下。青面兽是近几年吞并多个小团伙组建而成,其领袖人物名叫王鹏,喜欢别人叫他鹏哥,年龄不大,三十六七岁,智勇双全,发展迅速,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他涉及行业和响尾蛇相似,因此,他们和响尾蛇之间争斗最为激烈。 上次来见徐高飞的人是“响尾蛇”手下的外勤小头目。据内线情报,本来,响尾蛇和青面兽之间最近有次火拼,可现在休战了。 起因还是与深圳这边有关,他们都在争夺深圳这边的几个走私团伙,没想到,就在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深圳鸭嘴和疯狗竟然联合起来了。响尾蛇和青面兽一看不对,内部之间的矛盾便成了两地之间的矛盾。因此,“响尾蛇”派出了一个小头目,威胁疯狗,要他放弃吞并其他团伙。 徐高飞对那小头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竟然把“响尾蛇”说动了,他想,与其与青面兽斗得你死我活的,不如向下手为强,与内地团伙合作起来,那不是一劳永逸的事吗? 青面兽王鹏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一看“响尾蛇”休战,“嘿嘿”笑了几声,对他的军师说,响尾蛇想釜底抽薪啦,你说该怎么办呢?“军师”伟哥是香港一个老牌头目,只是因为气量狭小,因此没有几个有能耐的人给他卖命,人虽聪明,却成不了大器,两年前终于被青面兽吞并了,自己也成了这个团的“军师”。 “照葫芦画瓢,”军师伟哥干笑几声,“他找疯狗,我们就与鸭嘴联合,把那边搅得七晕八素,我们好从中得利。”青面兽一听,觉得这法子好,赶紧派出了个得力干将前往深圳,没想到,派去的人回来的却是颗人头,身子不知哪里去了。 因此,火冒三丈的青面兽就要和响尾蛇开战。 宋刚说:“高飞,青面兽的人是谁杀的呢?不会是‘响尾蛇’干的吧?” 徐高飞笑了笑,说:“疯狗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我把这一消息告诉他以后,他立马就派出了他手下的王牌杀手干掉了那人,‘响尾蛇’一看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人头送给了青面兽。眼看他们这仇结得太深,已经无法解开,老树根老头子坐不住了,就主动站出来当和事佬。他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能打吗?一打,两地警方真好下手,当年白玫瑰就是这样没落的。’二人一听,觉得有道理,现在就暂时休战。” 宋刚说:“下一步他们会采取什么策略呢?” 徐高飞说:“这个我也思考了很久,我认为,他们下一步还是会分化瓦解深圳的鸭嘴和疯狗。他们会想方设法挑起这两派的争斗,甚至于他们不惜故意引起警方的注意,让警方打掉这两个团伙,使深圳仍然处于一盘散沙状态。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中获利。” 宋刚思索了一会,抬起头说:“嗯,这很有道理,这里面有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老树根的老头,这人不简单。我们下一步呢?你有过考虑没有?” 徐高飞说:“考虑过了,我想,我们还是走‘响尾蛇’这条路,想法让他破坏‘和约’,让他们斗起来,把实力和目标都暴露出来,再来个一窝端。响尾蛇、青面兽、老树根都必须铲除干净。这边的鸭嘴和疯狗,容易,一个晚上就够了。” 宋刚说:“必须惹动老头的肝火,这次不能让他又隐藏起来了。你的想法跟白玫瑰老师说了吗?” 徐高飞说:“跟她说了,她的想法跟您想的差不多。问题是,惹动老头子的肝火比较难。白玫瑰在那边的卧底很有限,要挑动他动肝火,必须还有更得力的人打入进去。那老狐狸太狡猾了,越是惹动他,他越会把尾巴藏起来。” 宋刚问:“你现在的人手怎样?只怕不够呢。” 徐高飞说:“人手肯定不够,能做这事的人本就难找,这边,我搜罗了几个人,带来的那几个只能跑跑外勤,到时,张永力和肖梅也调过来吧,他们走后我感到势单力薄的,在最后阶段,清除那几个头时,他们肯定要参加的。” 宋刚说:“嗯,他们适当的时候是要调过来。他们是几时走的?” 徐高飞说:“得知您潜逃以后,他们立马就走了。要不,公安会怀疑到他们的。” 宋刚和徐高飞分析形势后,已经是深夜了,但白天已经睡足了宋刚还没打算睡,他想去宝安再熟悉一下地形,因为,今后宝安是他们活动的重要场所,一条街、一个巷子,或者那些今后也许用得着的门店场所,他们必须了如指掌。这是宋刚逃入深圳的第十三天,他的伤势虽然还没完全复原,但不需要再做什么治疗了,只是静养而已,所以,宋刚基本上可以自由出入深圳关外的一些地方了。 徐高飞开着一部二手车来到宝安县的县城中央区,这里有个有名的商务会所,叫六福商务会所。说它有名,并不是因为装潢有多么高档,而是因为这里是有名的鱼龙混杂的地方。这商务会所一个月前还是由一个叫龙爷的人所控制,现在,它已经换了主人,成了疯狗的“别宫”。疯狗的二号人物狗牙就喜欢在这里出没,因为,以深圳本地人为主的疯狗团队,多半是好色之徒,而这里的姑娘来自于全国各地。狗牙是疯狗的铁杆兄弟,凶残狠毒,据说身上的疤痕差不多布满整个背部和胸部,特别是脸上那个长长的疤痕往往足够让对手不寒而栗。 宋刚化了装,他可不敢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深圳的每个地方,化了装宋刚显得有些猥琐,今晚他选择的形象就需要这种猥猥琐琐的外表,当然,其他形象也可随他的心意和需要而定。这是白玫瑰教他的绝招之一。白玫瑰当年在大清剿中几次逃过警方的枪口和追捕,靠的就是这一绝招,要不是警方派出的卧底厉害,那年几乎被她逃脱。 车子停在一个杂货店旁边。宋刚没有和徐高飞一起进去,他们装成不认识。徐高飞一到门口,就被几个喽啰欢天喜地地接了进去,随后,宋刚也进去了。 六福商务会所嘈杂杂的,幽暗的大厅闪烁着彩色灯光,使人有些眩晕和迷乱的感觉。一个服务生上前问道:“先生,您一个人呀?您是喝茶听音乐还是找姑娘聊天的?”宋刚被这闪烁的灯光弄得不舒服,问:“你这里有些什么服务呢?” 那服务生看宋刚猥琐得很,就随意说:“各种服务都提供。您是第一次来吧?聊天、喝茶、听音乐、按摩、打牌,都可以,当然,客人提出其他服务也是可以的。” 宋刚说:“我第一次来,先来感受感受吧,找个姑娘聊天吧。怎么收费?”那服务生说:“纯粹的聊天嘛,一个钟头四十元,其他服务就另外给小费,一般是三百元。” 宋刚说:“好吧,我就聊聊天。大厅还是有包间。” 那服务生一看,这是个稚儿,今天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今后不来,因此,特意给他找了个特撩人的姑娘陪他,准备把他带进包厢,宋刚说,就在大厅吧,看看别人是怎么玩的。那服务生差点笑出来,大厅里怎么可以看见别人怎么玩?但他有信心,那姑娘有办法把他弄进包厢的。 徐高飞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几个喽啰围着他恭维,还有几个姑娘,两个一边一个攀着徐高飞的肩膀,主动在那里投怀送抱。 第249章 风情场所 来陪宋刚聊天的是个很青春少女,脸蛋清秀美丽,单凤眼乌黑发亮,一头秀发一直飘到半腰,身材娥娜,薄薄的衬衣裹着瘦弱的身子,黑色的超短裙使两条匀称雪白的大腿显得她更加动人。宋刚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她,很可能会产生一种好感,会觉得她清纯秀丽,至少会多瞧上一眼。 “先生,我陪您聊聊天,可以吗?”那姑娘温柔地询问着宋刚,这种场合,顾客是可以尽情地挑选自己满意的姑娘的,宋刚不挑剔,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来消遣的,他要把这一块地方熟悉个透,每一个角落、每一张门都要了如掌指,特别是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 “噢,好好,小妹,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呀?”宋刚问。那姑娘听宋刚同意了,就在宋刚的身边坐下,似乎有点胆怯,怯生生地挨着宋刚的肩膀,说:“我叫王丽君,湖北人。” 在这种场合,宋刚也不是第一次来,既然到了这种场合,也就不能装君子正人。宋刚轻轻地搂着那姑娘,说:“那我们聊什么呢?丽丽,你今年多大了?”王丽君呵气如兰,满身浓郁的香水味和甜甜的声音是宋刚有几秒钟的迷蒙。王丽君说:“丽丽今年19岁。先生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吧,我是才来的,这里的规矩不太懂。先生,怎么称呼呢?您经常来玩吗?” 宋刚说:“我姓刘,我也是第一次来。小妹,来几天了?”姑娘说,三天。宋刚心不在焉地问着,鬼就会相信他们的话,每个姑娘都会说新来的,表示自己是稚儿,在这一行业中算是干净的,说不准等会还会哀求顾客施舍点小费作房租钱。 服务生上了一杯绿茶一杯白开水,问宋刚来不来份水果拼盘。宋刚说,来份中份的吧。王丽君问:“刘老板,喝点酒吗?”宋刚说,不会喝酒,顺手把烟抽了支出来放进嘴里,王丽君忙替他点燃。 徐高飞在那里玩得高兴,有个姑娘板过徐高飞的脸,要跟他亲嘴,徐高飞避开她送上来的嘴唇,把手塞进她的内衣了,弄得那姑娘咯咯笑个不停。另一个姑娘把手放在徐高飞的两腿之间,夸张地撩拨他,几个奉承徐高飞的人也在夸张地笑着,似乎徐高飞的高兴就是他们的幸福。宋刚看着徐高飞那副流氓相,心想,这家伙真是个好料子,装什么像什么,现在是标准的流氓混混。 宋刚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有点儿馋,眼睛仍直勾勾地看着那边的景象。王丽君把身子挪过去,胸部挨着宋刚的上臂,一只玉手放在宋刚的大腿上,“刘老板,我可没她们那么放得开哟,您不会生气吧?”嘴里说自己是属于淑女型的,却在用身子挑逗。宋刚装成如饥似渴的神态,轻轻地在她耳边问:“你们这里警察经常来查吗?”王丽君说:“没关系,我们老板背景很硬,不会出问题的。”宋刚似乎仍然不放心地说:“那你们这里提供些什么服务呢?真的摆得平警察?” 那王丽君已经把胸脯紧紧地贴在宋刚的身上,柔软的胸脯又让宋刚有些迷惘,“我们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只是在大厅里只能聊聊天。我们进包厢去好吗?”宋刚装成犹豫的样子,又有些惶恐不安,半天才说:“你可以跟我们出去吗?这里……这里,我还是有点怕。”王丽君对宋刚歉意地说:“不能出去呢,除非是老板的哥们,这是规矩。这包厢里不做那事也没关系,摸一摸嘛,你都有反应了。” 宋刚有些脸红,不知不觉被那姑娘惹得兴奋起来了,忙说:“我很喜欢你,所以有反应了。但我心里好害怕,到包厢里,更收不得场了,今天我们就坐这里聊吧,多来几次就会习惯的。” 王丽君听宋刚说不进包厢,微微有些失望,她装成很急迫的样子说:“唉,我好想你了,你长得这么帅气,男子汉味十足的,真让我有些把持不住了。”宋刚看她挑逗得越来越撩人,有意引开话题说:“咦?怎么没有看见你们老板?他不在这里守场子呀?” 王丽君说:“我们老板不是每天都来的,诺,那些人就是守场子的。”正说着,一个脸上有条疤痕的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马仔,他那张脸真还有点让人恐怖。他很快看见了徐高飞,满脸笑容地走了过去,“徐老弟今天也来了?呵呵,就是嘛,应该经常来玩玩。” 徐高飞并没有站起来,怀里还抱着那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的姑娘,笑着说:“狗牙,你忙什么去了?小弟我来了你也不照顾照顾?我还以为你会在门口迎接呢,没想到让我冷冷清清的,多没面子。” 狗牙看了看那几个守场子的,“你们怎么没打电话给我?妈的,老子废了你们。说,徐哥来了你们怎么不说?”那几个一直在奉承徐高飞的人战战兢兢的,没人敢说话。狗牙顺手一掌打在一个高个的脸上,“你们是吓了狗眼了,徐哥你们都不认识?”徐高飞慢腾腾地说:“狗牙,算了,是我不肯他们告诉你的。我听说你又看上个新来的,想趁你不在,偷点你的食吃。” 狗牙哈哈一笑,说:“把琳琳叫过来。哎呀,你徐老弟看上说了说一声不就得了?我把琳琳给你啦。今后,你看上谁了,你要过去就是,我老兄还会小气不成?今后来的姑娘,你先挑了,我再挑你挑剩的。呵呵,我们兄弟还讲什么客气?” “开玩笑的呢,”徐高飞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我哪敢要你的呢?看一眼就行,我摸也不摸一下。狗牙哥的宝贝心肝,我可不会沾半点油的。嗨,你坐,我问你,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狗牙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大厅了由几个客人,就压低着声音说:“你放心,交待的事哪有不办好的。我刚才不就是做那事来?听说香港那边又来人了,他们到鸭嘴那里不知干些什么事,我们的人还没有传消息过来。” 徐高飞说:“来消息了就马上告诉我一声。响尾蛇还是青面兽?”狗牙把声音压得更低:“可能是青面兽,听说他们那边签了什么‘和约’,只怕对我们不利呢。”徐高飞说:“这事今后在说吧。不过,你这里有些张扬,只怕会惹麻烦……哦?你就是琳琳?” 那个叫琳琳的女孩笑了笑,叫了声老板,然后对徐高飞说:“我是琳琳,徐大哥好。”说完,挨着徐高飞坐下。倒了杯红酒,又在徐高飞的杯子里加了些,“徐大哥,小妹初次认识您,我先敬你一杯。”说完,一口先干了,看着徐高飞喝完,她接着又说:“老板总是说您很了不起,今天一看,果真是位好汉。” 狗牙恭维地接着琳琳的话说:“那是,老大说,没有徐兄那,我们哪有今天这好局面?淋淋,今后老子不要你伺候了,你就专门伺候徐兄了,你可要拿出你的浑身解数哟,让徐兄舒舒服服的。”琳琳故作不高兴,说:“是我伺候你不到位吧?你又看上哪位了?把我一脚给踢了。” 狗牙说:“冤枉呀,徐老弟,我就是看她花样多,风情万种,每次都可以让人销魂,所以才敢给你老弟,琳琳这么一说呀,我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徐老弟您要是不信,你试试,看我的话是真是假,一试就清楚了。” 徐高飞呵呵一笑,说:“小弟我这就更加不敢试了,本来嘛,朋友妻不可欺,何况你这么中意,我哪敢要了老兄心爱之人呢?不过,淋淋,说说你怎样让男人销魂的,是些什么样的招术,我们倒想见识见识。”那几个马仔听徐高飞怎么一说,心里痒痒的,巴不得琳琳讲个透彻,最好是来个现身说法。琳琳“咯咯”地笑着,媚眼儿不停地望徐高飞身上瞟,嘴里就是不说话。原来那几个姑娘已经老实地坐在那里不作声,琳琳迥然成了这会所的皇后。 狗牙说:“兄弟,今后我们也是生死之交了,一个女人算个啥?今晚,你带回去试一试,中意就留下,不中意我做兄弟的再给你物色哥好的。”那琳琳似乎打内心戏那个徐高飞真个带她出去,右手偷偷地在徐高飞的大腿上捏了捏,要他同意了。 宋刚听着,不经意把自己的那位王丽君给冷落了。王丽君看见宋刚听得入神,她凑近宋刚的耳朵边说:“别听她吹牛,她的功夫我都会,我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欲死欲仙,快活得要死。你想不想要啊?”宋刚也捏了一把王丽君的丰胸,说:“你们老板在这里,我心里有点慌。我下次早点来,现在都这么晚了,真怕公安来查夜。” 那边徐高飞似乎也有收场的意思,可狗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巴结徐高飞,非要他试试琳琳的滋味儿。 第250章 制服香港黑帮杀手 徐高飞被狗牙缠着不放,琳琳也使出手段,耍娇卖弄起风情来,热闹得不亦乐乎。这是,靠窗户边上的一个顾客“嘿嘿”冷笑几声,又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红酒,怀里抱着个半裸的姑娘,一只手不老实地在那里摸着峰尖,那姑娘嘤嘤的哼哼着。狗牙被那顾客的冷笑吸引了注意力,一个马仔立即上前,“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那顾客头也没抬,把杯中的红酒一口喝干,冷冷地又是几声冷笑。“请问先生,不知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先生吩咐。” 那位顾客仍然没有抬头,眼睛看着怀里的姑娘雪白娇嫩的胸脯,似乎在欣赏一幅美图,嘴里淡淡地说:“卖弄风骚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丑,装正人君子又何必到这种场合?” “对不起,那是我们老大,”那马仔说,“我们老大几个朋友在那里找乐子,打扰了您,我过去说说,声音小点。” “嗯,嗯,天下的老大也真多。不知是哪门子的老大,嘿嘿,蚂蚁、蚂蚱老大吧?”那人冷笑着,手里没停,继续搓揉那姑娘的胸脯。那姑娘紧张起来,本想挣扎起来,又被那顾客按住不放。 “先生,说话可要有分寸罗,我们对顾客可是很客气的,嘿嘿,要是先生不知趣的话,”那马仔说,“可别说我们服务不周哟。”说完回到了狗牙旁边,在狗牙的耳朵边嘀咕。狗牙点点头,朝那顾客走去,两个马仔也随即跟了上去。 “哥们,六福会所欢迎每位顾客在这里寻乐子。我那位兄弟初次光临,我们热情接待也是应该的,不只是那点惹得哥们不高兴了?既然大堂嘈杂,今儿个高兴,我请客,给您换个包厢。请!”狗牙客气地对那顾客说。 那顾客不知趣,坐着不动,不屑地说:“爷喜欢这大厅,热闹,可以看各色各样的嘴脸,还可以看假君子、假正人。爷就在这里了,哪儿也不去,你们给我走开点。” 狗牙有些诧异,随即明白了这是有意来找茬子,心里倒乐了,“啊哈,这位爷,开口爷闭口爷的,请问您是哪路神仙?”那顾客有斟了半杯红酒,一口喝了个精光,不屑地说:“爷不是神仙,是无常鬼,勾魂来的。”说完,跃起半空,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狗牙朝背后飞起,砸在一张桌子上,随着稀里哗啦一片响声,重重地落在地上,哪里还爬得起来?几个马仔一跃而上,大喊大叫的朝那顾客冲上去。又是几声“嘭嘭”声,一个个马仔都倒在狗牙旁边,哼哼的哎哟着。 那顾客似乎兴犹未尽,慢慢又朝徐高飞走来,几个姑娘吓得魂飞魄散,连爬带滚的缩在角落了。“这位爷,凡事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留条后路,今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徐高飞不急不缓地对那顾客说。 那顾客“嘿嘿”冷笑着,“我记得这里原来是龙爷的吃饭碗,怎么现在换了主儿?” 徐高飞轻轻一笑,“这位爷好像不是为龙爷找不平的吧?既然来了,何不报个名号,今后在江湖上相遇,也算是脸熟,何必藏头不露尾的?”那顾客并没把徐高飞放在眼里,冷冷地说:“疯狗呢?报个信吧。” 那顾客有恃无恐的样子,看来不是普通的来挑场子,而是故意闹大一些。要知道,真的疯狗知道此事,人多势众的,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全身而退。徐高飞说:“小事一桩,何必惊动疯狗大哥?这位爷有什么要说的,跟小弟说也是一样的,免得兴师动众的多没面子。” 那顾客仔细打量着徐高飞,说:“你在帮里排行老几?” 徐高飞说:“还没排上号。我看这位爷似乎好像来自于那边,有何吩咐,对小弟说也是一样。”那边是指香港,这是行里话。 “嘿嘿”几声,那顾客说:“你也配问老子的名号?”说完飞起一脚,躺在地上的狗牙惊呼:“小……”“心”字还没从嘴里出来,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那顾客的脚尖牢牢抓在徐高飞的五指之间,那顾客连使几次劲,丝毫不动。徐高飞和那顾客就那么定格在那里。 “这位爷,何必动不动就来肝火呢?有话何不好好说呢,我们坐下聊议会吧。服务生,上两瓶上好的红酒,我和这位爷和两倍。”说完轻轻地放开那位顾客的脚。然后对从包厢里探头探脑的其他顾客说:“各位,继续寻乐子吧,今晚的费用小弟买单。不过,给小姐的小费就自己管了罗。” 服务生麻利地把桌子重新整理干净,那顾客仍愣愣地呆在那里,“坐吧,这位爷,飞腿燕大名鼎鼎,小弟久仰。”徐高飞微笑着对那顾客说。“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顾客惊愕地问。 原来,飞腿燕是老树根手下头号外勤人员,号称香港功夫第三,没想到在宝安这小地方载在并不起眼的徐高飞手了,“请问这位爷大名。”飞腿燕问道。 “徐飞,疯狗大哥手下的无名小卒。”徐高飞用一口纯正的广东口音说,“狗牙大哥,还有其他的兄弟,都一起过来陪陪大名鼎鼎的飞退燕。”狗牙等被这场面惊呆了,听徐高飞这么一说,忙从地上爬起来。重重摔出一丈有余的几个人,这站起来也费力不小,浑身的剧痛让他们“哎哟哎哟”的狼狈不堪。 飞腿燕有些气馁,这些年,他单打独斗少逢对手,虽在香港排名第三,可自以为打遍香港无敌手,独来独往惯了的他,来深圳执行任务更是连个帮手也懒得带。这次来深圳,本是老树根派他来试试水深水浅,打探些消息,一时心血来潮,无意中露了两手,本来,他准备撂倒徐高飞后远走高飞,连夜回香港,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这可是犯忌的事。败了吃点亏是小事,更没想到的是这自称徐飞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犹犹豫豫地不知怎么办。徐高飞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飞腿燕大哥,别担心,我们不谈正事,喝一杯聊聊别的关系不大。” 宋刚看着这场面,心想,看来香港那边有些着急了,接连派出人马过这边来,今天已是第二批了,这说明香港那边急于拆散深圳这边的联盟。这飞腿燕是老树根的得力干将,既然他也出动了,那说明那边极力想维护“和约”的人主要是老树根。老树根不简单,可谓是高瞻远瞩的人物。下一步,重点对象不是响尾蛇和青面兽,老树根更重要。 宋刚想看看徐高飞怎么处理这事,静静地喝着茶,可身边的王丽君看场面已经安静了,又回过了神,咬着宋刚的耳朵说:“打打杀杀的有啥看看,你这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别理他们。老公,疼疼我吧,我都被你撩起兴趣来了,你可不能不理我哟,我的火怎么熄呢?” 宋刚本没心思理她,知道她无非就是想弄到今晚的小费,他只好应付应付她,说:“我的心肝宝贝,我疼着你呢,你怎么可人,怎么会不疼你呢?只是,他们这样又打又杀,真是吓人,我可受不了那个什么飞腿一脚。” “老公,我们就到包厢去嘛,在这里我不好意思嘛,我好想了。”王丽君娇声娇气地说,“我让你享受你没玩过的滋味,好吗?去嘛,去嘛。” 宋刚说:“我这人哪,喜欢安安静静地玩,今晚这么一打呀,我的心里还怦怦直跳呢,这样行不?我明晚再来,来早点。你要是不信,我就把明晚的小费寄在你这里。不过,明晚你会有空吗?你要是和别人去了那怎么办呢?” 王丽君故意不肯,说今晚没服务怎么可以收小费呢,这是犯规矩的,老板知道了不好。宋刚说,钱是我的,我想给谁还不行吗?我就是没有享受服务,我也要给钱,他管得着吗?咱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这钱多了总得用出去呀,我就喜欢使钱,顺眼的三百五百,谁也管我不着。那王丽君一听,高兴得要死,更是使尽手段让宋刚高兴。宋刚抓住她已经就要伸进内裤的手,说:“别动!听,他们说什么?你帮我听听,好像他们说到公安了耶,不会是公安来查夜吧?”说完,装着凝神灌注的样子,王丽君也真的也认真地听起来。 “徐飞兄,您这工夫果真厉害,我飞腿燕佩服之极。不知徐兄师傅大号是哪位?”飞腿燕说着,露出敬佩的神色。其他几个也在凝神听着,那几个姑娘规矩地坐在那里,只是身子还偎在旁边的人身上,飞腿燕也有一个姑娘伺候着。 徐高飞说:“我这也不算什么功夫,师傅嘛,少林寺的一个老和尚,也没正式拜过师。他说我天资不错,硬是要我跟他学学拳脚,我小时候身体瘦弱,自己也觉得不是练武的料子,但这玩意儿好玩,我就跟他学了十几年。今晚呀,燕兄有意逗我玩,让我抓着您的脚,呵呵,谢谢燕兄了。” 第251章 香港黑帮缔合约 “难怪,少林高手,那我燕某人也就不丢脸了。”飞腿燕说,“徐兄,今晚我也是无聊,本想在这里消遣消遣,没想到一时心血来潮,弄出了事来。我呀,并不是来找场子的,只是这事一时传到我们老大的耳里,做兄弟的只怕有些不便。” 徐高飞呵呵一笑:“都是跑江湖的人,这话不需燕兄嘱咐。各位在座的兄弟,今晚燕兄以少胜多,一脚一个,个个被他踢得七荤八素,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想大家不会想自己臭名远扬吧?我徐某人在少林寺学武十五年,也只碰到燕兄的脚尖而已,我师傅只怕会被我气得吐血。所以,今晚的事就此为止,谁要是说出去,别怪我徐某人不认兄弟。” 众人立即附和,都说:“是。徐兄提醒得对。”这时,一个门卫急匆匆进来,在狗牙耳朵边嘀咕:“南山的长乐KTV被人踢了场子。”狗牙一惊,看见有外人在又不好说,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飞腿燕看出他们有事,站起来说,“各位,今晚打扰了,小弟先告辞,今后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小弟会记着今晚的交情。”说完,也没等别人的回应,转身出了大门。 狗牙和徐高飞到另一个房间议事去了,不久,狗牙走出来对他手下的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还有你,去把福永、沙井的兄弟叫来,我们去南山。” 徐高飞先出了门,在车上等着宋刚,不久,宋刚出了门,那个叫王丽君的姑娘亲热地送她出门,笑吟吟的样子肯定是心满意足。 “你估计南山那边是谁干的?”宋刚沉思了一会说,“不会是那边的人干的吧?看来那边有些急了。我想,鸭嘴这几天可能就会翻脸了。” 徐高飞说:“南山的KTV不是大场子,来踢场子的也没弄出什么大名堂,估计只是一个信号,真正的叫板就是这几天的事。我们得赶紧活动,别让事态发展得难以控制。” 宋刚和徐高飞回到驻地有商量了一阵才睡觉。第二天,徐高飞正准备去见疯狗,刚好疯狗派人来接他。来人脸色难看,急匆匆地把车开得飞快。 疯狗在屋里真成了疯狗,本就难看的脸更加显得黑黝黝的,还透着猪肝似的红色,对徐高飞说:“妈的,哪知道昨晚是圈套,他们把狗牙给废了。”徐高飞吃了一惊,意识到鸭嘴已经宣战,说:“鸭嘴他们干的?狗牙怎么啦?” 疯狗说:“狗娘养的鸭嘴,他在出宝安的路口设下埋伏,把我的人砍伤了七个,狗牙重伤转到佛山中医院去了,两条腿的骨头断了。你看,这口气该怎么出?” 徐高飞沉思了一会,说:“警察知道吗?” 疯狗说:“不知道,凌晨四点了,打斗的时间也就几分钟,没惊动警察。” 徐高飞问疯狗,狗牙昨晚是不是收拾了青面兽的人。疯狗说:“狗牙带着几个兄弟收拾了他们,可惜跑掉了一个,估计是他们联合鸭嘴进行的报复。” “难说,鸭嘴他们还很难说,是不是他们干的现在还很难判断。内线没有消息吗?”徐高飞估计事情并不这么简单,暗杀青面兽的事,疯狗事先没有告诉徐高飞,这事很鲁莽,徐高飞问:“为什么要暗杀青面兽的人?” 疯狗不以为然,“青面兽的人该杀呀,我说,鸭嘴肯定与青面兽联合起来了,要不怎么我们才杀了他们一个,立马就给我们打了个埋伏?这事没得错。嗨,我说徐飞老弟,你怎么连这事也没看清呀?平日里你倒是百发百中的,料事如神啊。” “料事如神也未必,”徐高飞说,“我估计这次是‘响尾蛇’或者是‘老树根’干的。哎,这事以后呀,香港那边就难办了。鸭嘴知道没,肯定是知道的,事先他们应该得到了消息。要不呀,狗牙那还有命呢?” 疯狗越听越迷糊,问,“老弟,你说的一个弯接着一个弯的,我越来越糊涂,到底是怎么回事?复杂吗?” 徐高飞说:“这事不复杂,现在,最难也是最主要的对手是谁?是老树根。这家伙看深圳这边现在形成两派,渐渐成气候了,他着急呀,于是,他撮和着香港各派签了个所谓‘和约’,这‘和约’是干啥的?对付我们深圳这边的呀,怎么对付我们,拆散我们的约定,让我们重新变成一盘散沙,这样,才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才可以控制我们。怎么拆散我们?让我们打起来呗。可我们这边并不想打起来,怎么弄?他们明里派人分别拉拢挑拨,暗地里却制造事端,让我们误会。但是,他们在这边作案子,已不容易,误会我们会使法子消除,所以,他们会找机会。今晚,我们搞了青面兽,这就给他们机会了。老树根老奸巨滑,他一得知青面兽吃了亏,心里高兴得要死,立即做好人,打着维护‘和约’的旗号,要为青面兽复仇,一面劝说‘响尾蛇’参与复仇计划,一面威胁鸭嘴,说,我们的使者是从他那里出来出的事,要他交凶手。鸭嘴自然交不出凶手。老树根就说,你交不出那我们自己来找,你鸭嘴不要干涉。鸭嘴一看不对,老树根他们做的事,疯狗不会怪上我吗?鸭嘴就说,你们要报复我没理由干预,但你们不能弄出人命来,弄出了人命,疯狗会立即报复到我头上,再说,公安会介入,公安一介入,那我们都麻烦了。当然,老树根可以不听,那鸭嘴还有一招,你们不听,我就死死地和疯狗联合了,那不就两地来个鱼死网破了吗?所以,我们收拾青面兽有些不妥。” 疯狗一听,觉得有道理,心里也犯了难,那这事难道就不了了之吗?对兄弟们怎么交待?再说,深圳那些团伙看我们这样无能,不就一下子都跑到鸭嘴那边去了吗?徐高飞说,这事呀,我倒是有主意了。疯狗一听徐高飞有主意,心里高兴,忙问:“有什么法子?有什么高招?” 徐高飞说:“高招没有,我去趟鸭嘴那里。”疯狗吃了一惊,说:“那不是送肉上门吗?太危险了。”徐高飞说:“除了这法子也没别的办法了。这事我担心别人做不来,还是我去吧,我心里有底,至少这命能活着回来。只是,我这趟去关系到我们是否仍然能联合的大事,大哥你得给我很大的权力,就是说,我说的话必须算数。” 疯狗说:“只要是不损害我们利益的事,你说了算。”徐高飞说:“那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没意思。” 疯狗疑惑的问:“咦?难道你是要我们被他们招安?不会吧?现在深圳这块地面上,表面上鸭嘴是老大,实际上呀,真正有实力的是我们,这你清楚,我们怎么能被他们招安?” 徐高飞喝了口茶,坐在凳子上不作声了,吹着口哨,悠闲地看着窗外的海面。疯狗看徐高飞不说话,心里有点急,“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徐高飞冷笑了几声,突然站了起来,对疯狗说:“大哥,我小弟投奔您不是很久,算是新人。大哥对我不错,我知恩图报,您今个儿说句实话,我对您怎么样?” 疯狗又是一惊,心想,这徐高飞来此时间并不长,可立下的汗马功劳却实在不小,特别是这人以高胆大,做过几件难事,干净漂亮。论智谋,帮内无人可比,论胆略,更是没人可及。自己这片江山,大部分是他打下的。今天他这一问,难道有什么不满?难道他有离我而去的打算?如果此人一走,那我疯狗就真的是疯狗了,人人可打。想到这里,他说:“兄弟,怎么有此一问?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兄弟你的?” “没有,我只是问问。”徐高飞说,“现在是大难临头之际。俗话说,大难来时各自飞,我们这个林子,如今,鸟多了,什么鸟都有,飞起来‘噼噼啪啪’的,好热闹。我想看看这热闹场面到底热闹到什么程度。” 疯狗惊愕得直愣愣,望着徐高飞膛目结舌的半天说不出还来。徐高飞说:“我说大难临头一点也不夸张,你想吧,警方在严打,香港回归后没有个安定的局面肯定不行,香港那边要动作,我们这边肯定会受到牵连,加上我们自己过分地暴露自己,警方不可能不注意我们,可大哥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想着怎么扩展自己的势力,这是其一;其二,香港那边帮派气候以久,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好,我们惹上了他们。这样,两头一压,我们就成了榨油机里的豆饼,不完蛋也是不可能的了。老大,我没夸张吧?” 疯狗这下焉了,焉遢遢的无话可说。半天,抬起头望着徐高飞说:“那怎么办?就这么散了?” 徐高飞“嘿嘿”笑了几声,说:“老弟的话,大哥还没回答我呢。” 第252章 要求招安 疯狗说:“你老弟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还要我说吗?哦,你是说要我给你决断的权力,是吧?难道你有好的法子?” 徐高飞说:“香港的老树根为什么基业常青?响尾蛇、青面兽,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小帮派为什么能够在香港生存?他们不仅凭勇气,更多是靠智谋。虽然香港那边生存空间大些,这边警方抓得紧,但我们有很多的空间可以让我们活得更好。我们这里缺乏的就是有远见卓识的人,小弟不才,可自认为还能担当此任。可惜,没人给我生杀大权,唉,我空有一腔为老大的报恩之心,可也是无可奈何呀。” 这时,疯狗真像疯狗一样,把徐高飞当成了救命稻草,忙说:“只要你真的能够救活我这帮兄弟,我给你生杀大权,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来,思索了一会,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帮里的二当家。该怎么做你就做去,不必跟我说,你做主就是,……就是你真让我们招安了也无所谓。”虽然后面这话有些夸张,但为了表达他对徐高飞尊敬的意思,只差没说“就是你卖了兄弟们也无所谓”这话了。 现在要去见鸭嘴,宋刚和徐高飞商量着细节。这一招是他们昨天商量的结果,即使没有昨晚狗牙被袭击的事,他们也决定要去见见鸭嘴。 鸭嘴每天习惯于下午三点去上班,他在世纪大厦有一层办公室,这办公室还有模有样地挂着“粤港实业有限公司”的牌子。在“粤港实业有限公司”的入口处有个吧台,平常有两个男子和一个漂亮的姑娘值班。那姑娘声音甜美,模样清秀美丽。鸭嘴进门,那姑娘甜甜的叫了声:“黄总早。” 鸭嘴“嗯”了一声,没有看到那两个男子,问道:“那两个兔崽子那去了?”那姑娘说:“刚才还在这里,好像是上厕所了。”本来,那姑娘要跟着鸭嘴进办公室的,可看到那两个男子没在,犹豫着,“你在这里吧,下次再不能这样了。告诉他们,罚一个月的奖金。” 鸭嘴自己开了门,顺手把门关了,转头一看,惊愕得呆立着。在他的摇椅上坐着个戴墨镜的男人,背后还有个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的人。 “别担心,鸭嘴大哥。坐,我们一起聊聊。”宋刚说完,站起来指着接待室的沙发说:“请坐,我们是疯狗大哥派来的使者。准备接受您的招安。” 鸭嘴木然地走到沙发前,稳了稳恐惧的情绪,说:“你们请坐。”这时他才想来,这里的主人是他,而不是那两个人,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宋刚和徐高飞,“什么招安?” “我们准备接受您的招安,疯狗大哥吩咐我们来传个话,他同意接受您的招安。”宋刚说,“难道您不愿意?” “开玩笑吧?”鸭嘴这时头脑终于清醒了,心想,这疯狗哪里弄来了这些人,上次已经体念到了他们的神出鬼没,现在这两人怎么进来的?竟然进到了我的办公室了。想到这里,他本已经汗津津的背上又冒出了微微细汗,这些人几时要我的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这里人竟然说是为了传信,疯狗要求招安,那不是反话是什么?“你们想吞并我们?”这是他得出的结论,疯狗准备吞并深圳和附近地方的所有团伙。 “鸭嘴大哥好像的听错了,我们是说,我们准备接受您的招安,请您吞并我们。”宋刚似乎并不是调侃,“您是这一带最有实力的老大,为什么我们不能被招安呢?大树底下好乘凉呀。” 宋刚怎么真诚地表达意思,鸭嘴都不会认为是真诚的,每一句他都认为是反话。现在,他由刚才的恐惧变成了愤怒,“你们准备把我们全部吞并了?昨晚的事与我们无关,真的与我们无关。” “真的就没有一点关系?”宋刚说,又笑了笑,“我看关系大得很。嗨,鸭嘴大哥,我说您怎么也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了我们投降,似乎您还要斩尽杀绝似的,投降都不行吗?难道硬是要我们鱼死网破,让香港人高兴,是吧?” 鸭嘴以为现在听明白了,你们真是来复仇的哟,他狠狠地盯着宋刚说:“既然你们找上门来了,要我们屈服可以,到要我们投降,办不到,即使老子贪生怕死答应了,我手下的兄弟可不会答应。这样吧,你们把条件开出来,能答应,我们商量着办,不能答应,那就随你们怎么着了。”说完,一副依然赴死的模样,等候着宋刚他们的决断。 宋刚说:“我说鸭嘴老大,其实呀,这就是我们做这一行的毛病,你怎么能够相信我们的话呢?不错,昨晚的事与你们没有直接的关系,答案不能说没一点关。一,青面兽派人和你们暗中联系,你们应该当面拒绝,或者要求疯狗大哥一起参加;二,香港那边要来报仇雪恨,你们是知道的,你们阻止了,但不彻底。所以说,不能说你们没关系。鸭嘴大哥,我们今天来,真不是来寻仇的,说白了,要寻仇,你一百个脑袋也没了,我们今天不但不是来寻仇,而是来送礼的。什么礼?我们还想让出一些地盘给您,所以,我们说投降,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想要那些地方,那些行当,我们觉得可以的话,今个儿就一锤定音。” 鸭嘴听这话,不再像作弄人,倒有七八分可信,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他疑惑地问:“为啥?这是为什么?” 宋刚说:“香港的老树根您是知道的吧?这人一直不倒凭的是什么?我们疯狗大哥不是过去的疯狗大哥了,这您应该感受到了。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不知鸭嘴大哥知不知道,我们都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这危险来自于哪里?警方。香港回归了,回归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央政府会为香港的百姓负责,那边,如果还不收敛的话,很快就会完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隔香港就一条中英街,连在一起的,我们能够幸免吗?老树根为什么要缔‘和约’?担心警方会抓住机会一举把香港的帮派一窝端。二十几年前,白玫瑰和香港大大小小的组织一个星期完蛋,为什么?窝里斗呀,警方趁机把他们端了,多少年恢复不了元气?现在,我们深圳一带,好容易从一盘散沙变成鸭嘴大哥为主,疯狗大哥第二,我们还能斗吗?我们当然不能再斗了,再斗就全完蛋了。我们不斗,可有人要我们斗,谁?香港的那些人。他们会想方设法要我们斗起来,让后让我们一盘散沙,他们就好控制我们。所以,我们的意思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同舟共济,疯狗大哥准备让出一些地盘。事情就这么简单。” 鸭嘴听者有道理,但仍然有疑虑,说:“那……那边催得紧,希望我与他们合作,那……那怎么办呢?” 宋刚说:“合作好呀,要合作条件一个,那就是全面合作。告诉他们,独占珠三角的时代结束了。合作,大家都过得好,要想吃掉大陆,嘿嘿,让他们窝在香港别出来。告诉你吧,昨晚还发生了一件事,香港排行第三的高手,被我们这位兄弟一招就给制伏了。不信?问问飞腿燕。嘿嘿,他们来明的我们也明来,来暗的,我们奉陪。怎么着?老大,这就是疯狗开出的条件,够有诚意了吧?” 鸭嘴对那边仍然还有些担心,犹犹豫豫的,面有难色。宋刚说:“要是大哥信得过我们,香港那边来人了,由我们来对付,怎样?噢,可能还没说清,我们这位徐老弟,您认识,他随时可以充当您的保镖。在必要的时候,他还能帮你出出点子。” 鸭嘴看了看徐高飞,他一直就对这人心有余悸,心想,疯狗最近网络的人中高手还真不少。不过,眼前的这两人既然说可以帮我,那我们何不来个釜底抽薪,把这俩人也为我所用呢? 鸭嘴笑了笑,这是今天他第一次露除了笑容,他说:“朋友,既然如此,我们就诚心诚意合作吧。依我看,让地盘之类的话就别讲了,哪有让疯狗大可让地盘给我的?不过,我倒是有个请求,我希望两位朋友经常过来走走,我有困难的时候,也需要二位帮衬一把。不知二位意思如何?当然,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说到这里,又似乎有些没底气,接着说:“屈尊二位,有些不妥,这样行不行?我请二位做我的军师。……噢,我绝对不是要挖疯狗大哥的墙脚,我们今后是一家,凡事都商量着办,你们二位就做我们之间的……”之间的什么没法表述了,鸭嘴有些尴尬。 宋刚说:“好,我们就建立各联系机构,疯狗大哥那边就由徐兄弟充当,你也派个有能耐的人,今后就不会有什么误会了。” 鸭嘴忙说:“对对,就是这意思。噢,不对,我可能还要请您帮助我。”他的意思是,在与香港的利害角色会面或者遇到那边的威胁时,宋刚和徐高飞得帮他一把。 第253章 婷婷的信 鸭嘴和疯狗算是建立了稳定的联盟关系,鸭嘴对疯狗是又敬又怕,而疯狗对鸭嘴也畏惧三分,其实呀,他们都已经进了宋刚和徐高飞的圈套。 这边的联盟稳定了,那边可就急死人,老树根、响尾蛇、青面兽三家会议都开了好几次,最终的结论还是一样,破坏这个联盟。可是,派出三起人马,两起至今没了音信,最后一起回来时奄奄一息,连怎么回事也没法说清。 老树根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一晃一晃的使人头晕,连平日里把他敬若神明的护卫都感到厌烦,飞腿燕干脆懒看得他,他知道老头这么一晃呀,又会有什么鬼点子出来。飞腿燕可不敢再冒险前往大陆了,那个徐飞至今让他心有余悸。可不想归不想,老头的头号外勤人员就是飞腿燕了,这次多半又轮到他出马了。 果然,老头说话了,“燕子,看来还是辛苦你一回了,响尾蛇和青面兽接连铩羽而归,大陆那边只怕出了利害的角色,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不是要你施展武艺的,你只看个明白就行了。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看怎么样?当然,大陆那边的姑娘多,玩玩,放松一下。”老树根年虽六十有三,可在这女色上倒未老,时不时还喜欢去尝尝鲜,所以,适合的话题自然又到了这个上面。 既然老头已经开口,飞腿燕自然也不能不去就连多余的啰嗦话也没必要讲了。飞腿燕想,只要不是去作案,就是去打探打探情况,那倒是没多大关系。徐高飞这利害角色,算是那边的一个重要情报,他一直没说,这次回来再说,那也算是一份功劳。 就在飞腿燕再次来大陆之际,宋刚遇到了一个两难的问题。张永力来到了深圳,他说:“大哥,余佑通知我,你有可能被列入通缉犯。他说,那天苏小川无意中说,可惜了一个宋刚,好好的前途不要,突然潜逃了,公安部准备把他列为通缉犯。这事您可能也早已想过,你是一个把个人名誉置之度外的人,可你想过没有,你妻子,你儿子将来怎么办?” “肖梅怀孕了?你就要做爸爸了,啊哈,祝贺你永力。”宋刚的笑脸很快又忧郁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是呀,只有做了父亲的人才知道家的重要。婷婷、天舒,你们受苦了。” 张永力说:“大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这事很重要,对你对家庭都很重要。是不是这样,这边的事你别顾着,有高飞挡着,应该放的心,那边,你投案自首吧。回去重新再来,凭你的能力,很快能东山再起。再说,张文静不会让你吃亏的。” 宋刚沉思了好一会,这边的事现在进入了关键时期,徐高飞很快会被香港那边注意上,几场厮杀在所难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他打入那边去,这,现在还没有好办法。本来,在他出逃时,徐高飞就已经有希望过去了,但半路杀出个老树根,把这事搞复杂了,至今还没着落。 张永力看宋刚一直在沉思,也不打断他的思路,从兜里拿出一份书信,轻轻地放在桌面上。“谁的?”宋刚急迫地问,“你告诉婷婷了?” “没有。嫂子偷偷地来过两次长江公司,见到我只是流泪,什么也没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时给我的,仍然没说什么话,坐了一会就走了。”张永力说到这儿眼睛也红了,“我没有说不知道你在哪里,也没说知道。……其实,我也没说话。”宋刚抖动的手撕开了信封,信封被撕得惨不忍睹,几乎是拦腰撕裂的。 “刚宝,我每天都在看着你,你就在我的眼前和脑子里。晚上,你就睡在我身边,可我想和你说话时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枕头。我不哭,但我忍不住,你在哪里?我不希望你有危险,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可不能再死一次,我还等着我们一起变老,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天舒很乖,每天都问爸爸几时回来,我说快了。我知道你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你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你说你如果不做,这辈子也不会安心。我知道自己的男人很了不起,我和天舒等你做完那件事,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你安心做吧,只是别太冒险,记着,家里有婷婷和天舒惦记着你呢……” 宋刚颤抖的手拿着信纸,一边抹着泪水一边看着信,眼泪掉落在信纸上,和婷婷的泪水混在一起。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不行,不能全功尽弃,坚持把事做完。”宋刚自言自语地说,“徐高飞能担当此任吗?组织上还会要我吗?”其实,宋刚在潜逃之际并不是没想这事,他本意是在安排人打入香港黑社会以后就回去跟组织上说清,因为,只有打入香港黑社会以后,他才有托辞掩饰发往新加坡的信息。当时公安部门追查得很紧,不潜逃势必会暴露“梅林小组”的,这是他的底线,用生命也要保持的底线。 “大哥,难道这里的事真的需要你亲自处理吗?我和肖梅……不,肖梅不行,我在这里吧,你回去。婷婷好可怜的。”张永力说,似乎又觉得这不是理由,“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吗?请求公安成立特别小组,这样不更好吗?” 突然,宋刚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个人可以问一问。他想到了白玫瑰,这老太太神通广大,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就在他准备动身去东莞时,徐高飞来电话说,今晚九点到六福商务会所见面,香港那边有人过来。宋刚心里一动,难道有转机了? 九点,宋刚、徐高飞、张永力来到了六福商务会所,他们是分开进去的,宋刚和张永力结伴而行,他们选择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坐下,服务生又过来推荐小姐,宋刚还是要了上次的王丽君,张永力要了个温柔文静的女孩。宋刚想,张永力变性了,过去,这家伙可定不会要种类貌似淑女型的,越放荡的他越喜欢,这是肖梅在起作用,他现在真正成熟了,心真正收回来了。当然,在这种场合,过分的君子样肯定不适宜,别人会怀疑你是公安暗访或者有其他企图。张永力恰到好处地逗惹着姑娘,那姑娘也显得含蓄。王丽君今天不需要和上次一样,为了那几个消费使尽浑身解数,她知道,宋刚会慷慨地把兜里的钱给她,因此,今天她文静得多,依偎在宋刚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宋刚的膝盖和大腿。 徐高飞是众人追捧的对象,特别是他现在在帮里成了二当家以后,威信似乎还超过了疯狗。今天琳琳主动送货上门,那些马仔和徐高飞亲热了一阵以后,知趣地退了下去,把空间和时间留给琳琳和徐高飞两人。暗淡的灯光下,琳琳真的风骚异常,惹得徐高飞也有点飘飘欲仙起来。他今天不是来寻快活的,有人传来了消息,说飞腿燕希望见见徐高飞,就在上次见面的地方。 徐高飞并没有安排人手戒备,凭直觉,飞腿燕是诚心和他聊天。这是他交结那边的人的一个好机会。由于事关重大,宋刚把见白玫瑰的计划也取消了。 飞腿燕仍然是独自一人,进门后径直来到徐高飞的座位前,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当看见宋刚和张永力时,嘴角微微地笑了,对徐高飞说:“徐哥,我们在这里聊?那边的人不会听见?” “燕哥,我们把顾客打发走?不太合适吧。不谈正事,风月话让他们开开眼界。听说燕哥是风月场上老手,叫兄弟几招,也好去骗骗女孩子开心。”徐高飞说,“燕哥不可能今天变成正人君子吧?来人,把上次那位小姐叫来,让燕哥故地重游。燕哥,我估计你呀,上次让我打扰您的雅兴,那山、那水、那沟、那嫩草,您是不是念念不忘呀?” 哈哈笑起来的飞腿燕说:“还是徐哥是我的知音。听说,和尚是色中饿鬼,徐兄虽然没当过和尚,但也被和尚感染了吧?您怀里的姑娘可是一尤物呀,有福气。”这时,上次那姑娘过来了,这次穿的更露,雪白的皮肤和颤巍巍的双峰露出了大半。 飞腿燕可不客气,一把就把那姑娘搂在怀里,右手熟练地探幽索径。过了一阵干瘾以后,飞腿燕说:“我们是不是把那两位大哥也叫过来?”他朝着宋刚和张永力那边说。没等徐高飞叫,宋刚和张永力自个儿过来了,那两个姑娘犹豫了片刻也走了过来,仍然坐在宋刚和张永力旁边。 “贵姓?这位大哥好像经常过来,上次我们见过面。这位第一次见到。都是徐哥的兄弟吧?”飞腿燕问。 “这位是张力,这位是李毅”徐高飞介绍说。 飞腿燕羡慕地说:“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世界变得真快呀。”话中之意是说深圳的黑势力发展出乎意料,人才更是了得。 第254章 白玫瑰的往事 “飞腿燕名不虚传,上次一见,真是相见恨晚那,可惜我李毅只是个马仔之类的小人物,无缘接近呢。”宋刚说,“燕兄在香港好像是老头子家里人吧?老头我们是仰望已久的宗师级人物,可惜,无缘瞻仰他老人家的贵容那。” 飞腿燕听宋刚这么一说,不觉微微一惊,他口称“马仔”,但这口气,只怕此人在徐飞之上,特别是他眼中那道精光一闪,此人厉害之极。一个徐高飞已经让飞腿燕折服,这里又是两位不简单的人物,飞腿燕不禁顿感气馁。 宋刚说:“我想,燕哥今晚过来,不仅仅为了怀里的姑娘老远过来吧?听鸭嘴大哥说,最近那边过来好几批人了。呵呵,不知那边怎么突然关心起深圳这小地方来了?我说呀,燕兄肯定是好奇,想看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慢腾腾的摸,只怕一年半载也摸不透,还是我们来告诉您吧,谁叫我们有一面之交呢?谁不准今后还有需要关照的地方,所以呀,我们就直接告诉您算了,留下的时间让您在这温柔乡里打发时间。您说,这样行不行?” 飞腿燕哈哈一笑,说:“这位大哥真有趣,竟然知道我们想什么。不错,最近听说响尾蛇、青面兽都在这里栽了跟头,我想,肯定不是徐兄干的,我奇怪呀,大陆这边怎么一下冒出许多高手来了,因此呀,我就想过来看看。” 宋刚说:“说奇怪呢自然奇怪,说不奇怪呀一点也不奇怪。” 飞腿燕问:“此话怎讲?” 宋刚说:“很简单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香港回归呗,过去香港归英国人管,现在不是回归了吗?回归了自然就是一家罗。全国各地的人哪,都看到了这一点,这里大有可为,既然大有可为,自认为是精英的人就来闯天下罗。你说,中国之大,哪里没有人才,都往这边一聚,这地方小,不就显得人才多啦。我们这些南下之人呀,有些人太狂了一些,准备向香港发展呢。香港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之地,经营丰富着呢,所以呀,我劝他们别着急,先在这里打拼几年,等有经验了再去不迟。可没想到,你们那边倒是先急起来了,频频派人过来,这边的人早按捺不住了,送上来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那还不是有来无去的?” 飞腿燕觉得有理,但对有人想进香港不以为然,心想,香港的帮派非一日之功了,其组织、结构、经验远非内地可比,想到香港来混,多半是吹牛的。 宋刚看出他不以为然的神态,知道他看不起内地的人,他接着说:“他们想进入香港,我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有一定的道理。为什么呢?两地公安警察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因为香港回归了,回归了就必须有个安定的局面,再说,大陆的公安很厉害,这是有目共睹的事,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次二十几年前那样的清剿,清剿后那里就成了真空之地,真可谓是机会可遇不可求呢。因此,有些人猴急,也是有道理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嘛,这先机很重要。” 这番话,飞腿燕暗暗吃惊,这话一点不假,回去后跟老大讲讲这情报。“李哥,那您认为香港的帮派就一定会有灭顶之灾罗?我们老树根可说是不倒翁了,风风雨雨也这么多年,难道您认为我们难逃这一劫?” 宋刚说:“香港那边,清白一点的人,老树根算一个,有些远见卓识,只是现在年龄大了点,难免不会凭过去的经验做事,要是凭过去的经验那,这一劫也逃不了。至于是不是一定有此一劫,这是肯定的,化解之策不是没有,可惜,没有这种领袖人物,有策也没得法。” 飞腿燕有些心急了,这眼前之人实在是太高明了,他定有良策,只怕不肯随便说出来,他试探地问:“有何良策呢?” 宋刚哈哈一笑,“燕兄何必有此一问呢?既然是无用的东西,那又何必浪费口舌?传到江湖上让人耻笑。不说了,不说了。大家把姑娘们冷落了,对不住兜里的臭钱呢。玩吧,玩吧,快活一天是一天,燕兄不必担心天会塌下来,有高子顶着呢,你一身功夫,大不了到这边来干,哪里没有用武之地呢。” 后来,无论飞腿燕怎么旁敲侧击,宋刚就是不说,张永力时不时露几句,徐高飞也不时火上浇油,似乎这几人真有韬略在胸。 飞腿燕回去后,宋刚心情舒畅多了,他们估计,过不久,老树根就会来邀请他们做客。渗透到香港的计划很可能就要实现了。 宋刚独自来到白玫瑰家,白玫瑰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吃惊,她说:“想回家过年了吧?几个月的功夫收获不少呀。” 宋刚说:“我今天就是来向老师请教的,现在这边很快可以告一段落,我回去很难预计会遇到什么情况,不知老师有何良策?” 白玫瑰说:“呵呵,宋刚你小子,你哪里是来请教的,你是想让我帮你两个忙,一是这里要我帮着徐高飞,他孤身入虎穴没人照应不行,这事,我答应了。二是,你想我给你讨个保,我答应也没有用,不过,我可以帮你作证,刑事责任可免,至于行政、党纪处分我可没办法,我又不是党员。再说,你目无组织纪律,处分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这边铲除黑帮你还有立功的机会,将来立功赎罪吧。现在,他们想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呗。” 宋刚沉思不语,白玫瑰猜到了宋刚内心的痛苦,她似乎也有一种难言的伤痛,幽幽地说:“宋刚,回家吧。按你的天资,你可以在仕途上走很远,眼前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铲除黑帮,有你不多,无你不少,迟早会要铲除的,只是费点周折而已。这次你贸然离开组织,我不理解,没人理解。当然,除了你那几个哥们。你妻儿受多大的苦,你心里有数。男人是要做一番事业,但离开家为基础,我不赞成,那里才是你的归宿之地。唉,我曾经就有过这样的痛啊。……宋刚,别任性了,回到你该做的事情上去吧。当然,你觉得这事也该做,不错,这事是该做,但千万别离开了根本。……家,才是你的根本。” “老师教训的是,这边的事请您照应。徐高飞已经暴露了身份,到那边去不适合,现在,只能靠你的那些线人了。”宋刚说,“这边一有初步的结果,弟子我就回家。” 白玫瑰似乎又想起了往事,脸上凄苦而苍凉,“宋刚,人一辈子,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你的亲人,你的挚友,还有你认为值得付出的人,都是你活着的价值。唉,过去我不懂,真的不懂,……唉,一切都已经迟了。……孤苦伶仃啊。”原来,年轻时的白玫瑰,在香港也是出名的富家千金,出众的美人,天资聪慧,家庭渐渐败落时她正是蔻豆年华。这时,本有许多的富家公家公子向她示爱,可自负的她想别开兄长,独立支撑起这份家业,没想到家业没挽回颓势,倒是自己一不小心,不知不觉落入了黑帮的圈套,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本来,这时回头不是没机会,面对几个真心爱她的巨富公子的苦苦追求,她都轻易地放过了。后来,白玫瑰凭着自己的天赋,加上机缘巧合,在年轻时就闯出了一片天地。心高气傲的她从此就想着自己的这片天,决心独霸香港这个天,虽有过自己喜爱的人,但她没珍惜,到头来孤身一人,幽居东莞僻静山村,了此余生。 白玫瑰从自己痛苦的往事中回过神来,说:“宋刚,走正道有走正道的走法,规规矩矩按规则办事,呵呵,有些规则……,不过,勤奋、良心、智慧、能力,这些是基础,有了这些,手腕、心计、甚至是……唉,你应该都知道,我就不说了。我想提醒你的是,这次,有的人会认为你栽了跟头,你就低调一点吧,带着处分过日子,不好过,小心打落水狗,怎么办?忍。政坛上,不顺的时候就忍,忍字心头一把刀,这也是一门功夫。” 宋刚说:“师傅教导的很是,弟子我会记在心上。有一事,这一带警方我不熟悉,干净程度没底,请师傅到时关照我的兄弟们的安全。” “这话说得没水平,厦门那边那么走私猖獗,没警方的保护?嘿嘿,那边迟早要出事,并且是大事。好吧,至少,你那些兄弟的生命我会放在心上,保证,可没这能耐。”白玫瑰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公安部我会帮你疏通,作用多大,难说,争取不做刑事犯吧。” 宋刚从白玫瑰那里回来已经是第二天,香港那边的消息只怕还要等上一些日子,因此,宋刚在这几天准备把其它几件事了结了。 第255章 婷婷的日子 今年的元旦没法祝贺陈红的生日,因为自己还是警方追捕的对象。现在,可以给她留个言了,过几天,他会突然出现在政坛上。 迟到的祝福,虽然迟了点,但陈红会理解,宋刚想,她肯定也知道我失踪了,她也一定知道我失踪的原因,至少她认为是这原因。宋刚发出信息不久,陈红回来信息:“终于回来了,放心了,别再消失哟。想你,也……你。” “陈红,我会亲手杀了强仔的。”宋刚心里说。 小玉的消息让宋刚震惊、欣慰。在亚洲金融风暴蔓延之势愈演愈烈之际,帝昌基金已经陷入困境,小玉的收购在悄悄地进行,帝昌基金竟然毫无反应。小玉有天赋,也许是她父亲的基因在起作用,宋刚放心了。 他准备浮出水面。 婷婷和往常一样。下班后无精打采地往家走,路不远,顺便散散步,天舒被妈妈接走了,说是她这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会影响天舒的学习和成长。婷婷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宋刚发生了什么事,不再是县委书记,这是铁定的事实,后来隐隐约约听说宋刚潜逃,问婷婷,婷婷总说,这是没有的事,她说,宋刚去做一件大事了。 婷婷的父母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风风雨雨几十年,见识多了,自然,这潜逃一说,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潜逃,至今也没弄出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诺,她老公和人私奔了,听说还有经济问题,现在被公安通缉呢。”两个女人等婷婷过去后在那里驻足议论起来。“过去我们以为他是个好官呢,原来当官的都是这样哟。唉,可怜,做女人不容易。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当官的就是难过财色关,所以,还是做百姓好,安安稳稳的,虽然贫穷,但省心。听说呀,他爱人搞走几百万块钱呢。”一个肥胖的女人说。另一个说:“哎呀,怎么多,难怪人家要跑,杀头的事呢。” 那胖女人说:“谁说不是?听说他在外面养了七个女人,个个都只十**岁,一个人一套房子。”另一女的咯咯地笑着,“这家伙也真行,竟然七个都吃得消?啧啧,我家那位……一个月都没两回。” “人家是当官的,山珍海味,什么补肾没吃过?做那事当然行唦。我们隔壁那餐馆,有一道菜最行时,驴鞭,你也买点给你老公吃唦。”胖女人说,“不过,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我买过几次给我那位吃,好像没什么效果,可能是要经常吃吧。可我们这种人家,哪能常吃?会吃穷去。” “你那位也肾虚吗?我看他身体蛮强壮的呀,一两百斤也没挑得动,不可能肾虚。”那位女的说。 胖女人说:“这你就不懂了,身体强壮不等于那时就行……其实,那宋刚也不见得就身高马大的,看起来还斯斯文文的,那时真厉害。”似乎她体念过宋刚的厉害似的,说得肯定,说得真切。 婷婷隐隐约约听着她们的议论,已经听习惯了,无所谓了。她继续走着,一路上,看热闹议论的,同情的,什么人都有,就是很少有人和她打招呼的。 进到屋,犹豫了一下,还是煮点面条吃,这些天口味不好,随便吃点什么已经成了习惯。电视机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灰,懒得打扫,也没心思看电视。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来,偶然来的只有康健的爱人,有时他们一起来,有时是他爱人来,黄涛来过一两次,不好说什么话,也渐渐的都不太来了。 有个人几乎每周来一次,那就是刘萍,她每次都会带点吃的来,可每次都会发现,上次的东西仍然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可她仍然会带,“你要吃点东西,身子垮了怎么办?宋书记应该不久就会回来了。”刘萍总是这么安慰她。可没底气的话,连她自己也怀疑这安慰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婷婷吃了几口面条,不想吃,放在桌上,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发愣。突然电话铃响了,她猛地跑进卧室里,连鞋子也没穿,慌慌张张地抓电话,没抓稳,电话筒重重地掉在床头柜上,一听是老妈打过来的,有种失落。最近,婷婷一听到电话就有种条件反射,她渴望是宋刚的声音。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落沮丧。其实,他家的电话很可能被监控,这是康健很含糊的说的。 “吃了东西吗?一定要吃东西呵。”婷婷的妈妈在电话里关切地说。 “好,我吃了东西,你们放心吧。天舒在做作业吗?”婷婷说完,又想起了天舒,这段时期他都跟外婆在一起,“明天天气转凉了,多给他加件衣服。” “天舒我会照顾好的。你管好你自己吧,瘦成这样。今晚你吃了什么?不会又是面条吧?”老妈一猜就中。其实,最近婷婷经常是这么打发日子的,做妈妈的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婷婷忙说:“不是嘛,做了饭吃。妈,别担心。” “婷婷,最近外面议论纷纷,宋刚到底是为何事出走的呢?你到底知不知道?娘也不告诉呀?他没有犯事吧?人家说他贪污了几百万,还养着十几个女人,不会是真的吧?”老妈连问了几个问题,她本相信别人的议论,一致认为宋刚很了不起,人品正直,才能出众,但最近外面议论的多了,现在,老人也没了底气。 “妈~你女婿是这样的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他有大事要做,组织上又不同意,所以,他就不辞而别。现在,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罗嗦了,好吗?”说到“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由得又掉下了眼泪。 “好好,娘不说了,我女婿不是这种人。天舒最近晚上总是偷偷的哭,问他哭什么有不说,这两天才知道,原来学校里的同学说,他爸是越狱犯,公安局的人到处在抓他,可怜啊,他还是小孩子呢,跟着大人受苦。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老妈又说。 婷婷怔了半天,对老妈说:“告诉天舒,他爸是大英雄,是最了不起的大英雄,比007还厉害。他现在就是做007这样的事去了。那天他逃走,还是妈妈帮忙逃的呢。” “哎呀,真的吗?还是你帮他逃跑的?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妈显然被吓着了,“有生命危险吗?这……宋刚这是怎么啦?是谁要他这么做的?” 婷婷心里一急,把自己知道的和猜测的都说了出来,听老妈吓成这样,忙说:“骗天舒的,要天舒不要和同学打架,他爸回来后又会当书记。” 婷婷的妈妈没再说什么,心里犯了疑,是不是真的呢?万一是这样,宋刚还会不会有命回来?想到这,又和老头子嘀咕起来。 老头子算是宋刚铁杆“粉丝”,他说:“我说,你别担心了,我女婿不是一般人,那天香港回归接国家领导人,中国这么多能人,怎么就偏偏挑选他跟在领导人旁边?那是大能人做的事!这次,说是潜逃,我看那,那多半是公安放出的烟雾弹,让他帮助香港特别行政区去清剿黑社会呢。” “你……你说什么?他去清剿黑社会?那得了?我说老头子,这不会是真的吧?‘上海滩’里的许文强、张力,那样有本事,那许文强最后不也被乱枪打死了?”老头子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都说了出来,本来是想安慰老婆子,没想到反倒把老婆吓个半死。忙解释说:“我也是猜想,说不准并不是这么回事。不过,我对女婿有信心,我一辈子呀,还没看到这样了不起的人。我说,说不准这几天就会回来了。” “鬼听你的,都是胡思乱想,没一句当得真。”婷婷的妈妈没完没了地发泄着不满,“我不是不相信宋刚,但你听到最近外面的人说什么吗?难听得很,不知是谁造的谣。” 两口子叨叨絮絮说个不停,又为婷婷最近的状态忧虑起来。“婷婷这样下去只怕会吃不消,白天要上班,晚上一个人哭哭啼啼的,又不让我们去陪,这样下去,非大病一场不可。嗨,老头子,你明天去买点有营养的东西,我们做好,看着她吃下去。你说,行不行?” “好,我明天看有没有野生脚鱼,她喜欢清炖的。”婷婷的爸爸也觉得心疼。 婷婷接完老妈的电话,小心翼翼的把话筒放好,不放心,又反复放了三次。她担心话筒没放好,怕宋刚的电话打不进来。 这一夜,电话静悄悄的,在没有想过。婷婷没有上床上去睡,魂不守舍的怔怔地在沙发上发呆,这是她无数次接电话后的同样的沮丧和失望。 不知坐了多久,外面已经变得寂静,夜已经很深了。朦朦胧胧起来,也不知睡着了还是没睡。她又是这么在沙发上打发了一夜。 第256章 见香港黑老大 老树根那边的消息来得好快,飞腿燕回去三天就又来了,他们老大希望见见宋刚,这可是没料到的事。看来,宋刚他们的这一招还真灵,把香港最有谋略的黑老大惹急了。 其实,这时,老树根已经潜入了深圳。这家伙色心不老,在深圳布吉附近的一个生意冷淡的咖啡厅的包厢内,左右各拥着个娇娃,半掩半开的衣裙让这色鬼过着干瘾,他探幽索径地在那两个姑娘身上摸索着,不时呵呵地赞赏这个的腰软,那个的波挺,两个姑娘咯咯地笑着,摸着老头的老二说,“这小弟弟作过多少孽呀?”老头恬不知耻地哈哈笑着,得意地说:“这哪能记得了?这辈子它跟着我没吃亏,大陆的、香港的、日本的、韩国的、菲律宾的、欧洲人的,它都尝过滋味,就连非洲人的也试过一两次。” “我说老爷子呀,还金枪不倒呀,已经半小时了,直挺挺的,它还真有能耐呀。有些人四五十岁就疲沓沓的了,你是天生的还是有什么诀窍?”右边的姑娘咯咯地笑着问,献媚和阿谀肯定会有丰厚的回报。这里,其实是老树根在大陆的一个窝点。 “天赋是主要的。我老爸和祖父都是出名的花花公子,七八十岁还娶了二十几岁的姨太,我刚出道时,父亲的九姨太比我还年轻,这娘们还时不时招惹我。”老头自豪地炫耀着自己的先辈。 “您打拼一辈子了,现在有几房姨太呢?她们吃得你消?”一个姑娘逗得老头子哈哈地笑,她不说老头自己吃不吃得消。 他说:“嘿嘿,喂她们个半饱就行了。干我们这活的,朝不保夕,哪能正儿八经的娶几房妻妾?跟我生儿育女的就得了。” 正说笑着,一个彪悍的男子进来对老头说:“客人到了。”两位姑娘忙穿好衣服,从侧门溜了出去。 进来的是疯狗的二当家徐高飞,“晚辈拜见老头大哥,疯狗的二当家。我们大哥说,请您原谅,他有些害臊就不来了,由我来聆听您的教诲。”徐高飞一进来就自报了家门,说完,行了个江湖礼。老树根微微一惊,这么年轻?不过三十来岁,就是疯狗的二当家了? “你就是燕子说的徐飞吧?好身手,好本事,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二当家了。过去在哪里发财?”老头开门见山地问他的来路。 徐高飞突然用一口纯正的重庆话说:“弟子一直在重庆一带混日子,最近,听说这边大有可为,就随兄弟们南下了。今后,希望能得到老头子大哥的提携、栽培。” 老树根老头哈哈一笑:“徐老弟,你这嘴呀,真让我老头子喜欢。说说,我怎么个提携你?”说着,眼睛斜着打量着徐高飞。 徐高飞说:“今后天下一家,我不就可以为您效力了?晚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打您骂,我长进起来也就快了。” 天下一家,这话是第一次听到,老头说:“说说,怎么个天下一家。” 徐高飞说:“香港回归,大陆江湖人士欢喜雀跃,纷纷南下,像我这号的人算是小字辈了,现在都在等香港那边发生大事,大事过后,就立马去填补空穴。都是新来的,人生地不熟,大家心里明白一个道理,联合起来。那不就天下一家了。再说,那边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大家商量着,准备在那边重新整顿秩序,估计呀,会有难度。大家说,香港那边有人才,看到这局面有些难以收拾,也会考虑与这边的人联合起来,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有福大家一起想。所以呀,这天下一家肯定是大势所趋。” 老树根沉默了一会,脸上仍笑眯眯的,可心里在琢磨,大陆那些江湖人士,真的有这打算?从最近发生的事看,只怕还真有这么回事。据飞腿燕报告,像徐飞这号人物还真不少,都一窝蜂地往香港涌来,那香港真还不好收拾。当然,香港的帮派组织非大陆可比,他们想在香港成气候并不那么简单,但是,这珠江三角洲地带,是香港重要的活动基地,失去这个基地,那香港就成了孤岛。 老树根今天不是来逞能的,他算是香港最有智谋之人,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老树根才经历多次风浪而没衰退。他对徐高飞说:“老弟这番话有见地,老头我很佩服。只是我想,你刚才所说,有些事也不见得就这么简单,香港的帮派说垮就垮,大陆的江湖人士说进入就进入。我倒是有个想法,两地来个合作,倒不失为最佳的结局。只是不知大陆这边是什么想法?不知这点,徐老弟能否赐教?” 徐高飞说:“老头大哥的话,大陆这边不是没人有这想法,但是,有困难。一是,在大陆,没有个真正形成了有气候的角色,难以统一大家的意见,二是,对香港那边很不信任,最近,我们已经领教了不少,三是,香港那边自认为很有实力,根本不把大陆人放在眼里,因此,我认为合作的机会不大。但是,也不是就没机会,如果香港那边能够有个领军人物,而大陆这边也有个领军者,那就坐下来,两人一商量,这事就好办多了。哎,这事不容易,难,特别是你们那边难。响尾蛇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竟然刺杀政府要员、绑架实业界大牌人物;青面兽却傲气*人,想方设法要争香港老大,猛冲猛打,有勇无谋;本来呢,您是当然的领袖,可人家却说您老气横秋,不能当此重任,响尾蛇和青面兽不会服一个过气的老人。呵呵,请您别见怪,这不是我说的,而是你们那边的人这么议论。不过,我倒是认为,要拢住香港那边这匹脱缰的马,非您老人家出面不可。可惜,您没有这份雄心了,凡事都往后缩半步,因此,我们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至于这边,好说,鸭嘴和疯狗现在亲如兄弟,谁做主都一样。” 老头子听徐高飞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不佩服,心想,他说的有道理,要不是我老头出面缔约“和约”,那边早干起来了。他最近不是没分析形势,情况确实不利,香港回归,特区政府和中央政府不可能不采取行动,特别是响尾蛇最近几次鲁莽行动,早就惹怒了中央政府和特区,说不定行动已经暗中展开。 他想了想,说:“徐老弟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最好,我们能够联合起来,至于那边嘛,呵呵,老头自认为还能说得话上,虽不敢说一言九鼎,但他们至少还是对我老头有三分敬意。我考虑呀,我们五家哪天坐拢来,和和气气的一起聊一聊,成也行,不成也罢,至少一起商量过此事,哪个不愿意,那就随他去,都说不拢,那也就没法子了,听天由命。” 徐高飞一听,心想,响尾蛇、青面兽、老树根、鸭嘴、疯狗五家一坐下来,那可热闹了,谈拢,比登天还难,说不定又会闹出惊天大事来,不知为什么老树根怎么会出这馊主意,难道,他又有什么新花招?噢,对了,他是在试探,试探这边的底细。 徐高飞说:“此事只怕不妥,鸭嘴和疯狗大哥只怕不会同意。” “为什么?难道……?”老头询问道,“难道他们有什么担心的?” 徐高飞沉默了一会,说:“不瞒您说,是有些担心。不过不是担心你们那边有谁会行不义,是担心公安。据我们所知,现在公安已经在暗中活动了,我们五家一聚在一起,只怕是一窝端了。” 老头觉得也对,说:“那是要谨慎。……老弟,您去趟香港怎样?安全,我老头子保证,我把飞腿燕做人质。绝对安全。” “呵呵,您老人家说安全自然就安全了,那还需要什么人质?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条命值几个钱?您觉得我什么时候过去,一声吩咐就是。再说,我还希望得到您的教导呢,就是把我扣着不放,我高兴还来不及。”徐高飞说得诚恳,说得真切。 “好,一言为定,我把飞腿燕给疯狗大哥,借你一用。就不知疯狗同不同意。”老树根已经有联合的打算,即使其他两家联合不成,他自己是准备联合了。他还想把徐高飞拉入旗下,为自己效力。 鸭嘴和疯狗一听徐高飞见了老树根的当家人老头子,惊得半天做不得声,心想,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暗暗为自己感到羞愧。往日,他们只要听到响尾蛇、青面兽、老树根三派的名字,心里都会有一种恐惧感,哪还敢去见他们的老大? 听徐高飞说,他推掉了五雄相会的邀请,心里更是感激不尽。确实,现在要鸭嘴和疯狗去见香港的三位当家人,只怕没动身,裤子里就会被尿尿湿。 几天后,徐高飞香港之行就这么确定了。宋刚终于出了口长气,他可以做第二步工作了。 第257章 宋刚省亲 公安部通缉宋刚的通缉令正式下达,只是没有像通缉杀人犯一样到处张贴。在公安内部,宋刚成了要犯,因为他已经消失整整五个月了,并且,他在香港回归时充当过特殊角色,这算得上国家的重要机密,因此,缉拿宋刚成了公安和国安部门的大事之一。 张文静看到这一内部文件,心情特别沉重,老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心想,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现在却要作出开除宋刚党籍的决定,还要布置缉拿他的具体工作,真有些于心不忍。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从病床上逃脱,妻子婷婷是重要的同案嫌疑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走?一个大有前程的政治新星就这样陨落,可惜,太可惜了。”他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婷婷睡在沙发上,她今晚又没有到床上睡。这两天,她已经觉察到,在她家周围出现了可疑的人员,那是公安的便衣,她被监视了。 她和往常一样,胡乱吃了点晚饭后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许久许久,不知不觉又朦胧地睡去。 突然,“笃笃”声把婷婷惊醒,“谁?”婷婷惊恐地问,声音微微颤抖,她小心地从猫眼里往外看,是康健。婷婷立即开了门,“你……?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别多问,有人通知我带你去个地方。嫂子,跟我走,别熄灯,悄悄的。”康健有些紧张,看到婷婷慌乱的神态,准备进房里换衣服,“没必要,一会我们就回来,快点。” 婷婷没有问,她感到紧张,又感到有一丝希望,是不是宋刚回来了?她没有想到受审的可能,她脑子里就只有宋刚,每时每刻,只要有点什么动静,她都会怀有这种希望。 “出门后,我先引开外面的警察,你往右边悄悄地拐个弯,我的车子没锁,你轻轻地上车,门关轻点,伏在座位上别抬头。”康健说。 这时,婷婷终于惹不住,问:“是不是宋刚?” “不知道,”康健说,“真的不知道,有人要我带你去个地方,其他什么也没说。时间很紧,你快点吧。” 婷婷轻轻地关了门,跟在宋刚的后面,仍然是穿着软底拖鞋和睡衣。在出单元门时,她按康健的意思,侧身躲在墙壁一侧。“有什么情况吗?你们辛苦了,”康健在和便衣打招呼,“你们两个人可不能放松警惕哟,有什么动静吗?” “报告局长,没什么情况。”一位高个子警察说,“嗨,局长,我们干嘛要监视宋书记家,我倒是觉得宋书记是个好人,他肯定是被冤枉了。” “别乱讲,宋刚是怎样的人我们怎么知道?”康健说,“这里讲话会被人听见,来,我们到那边去,我告诉你们。”说完,他们朝左边的水池边走去。 婷婷悄悄地溜了出来,悄悄地上了康健的车子,把身子压低。不久,康健过来把车子发动开动了,经过那两个警察时,他摇下玻璃,“你们辛苦,我刚才在她家门口听了听,姚婷婷睡了,你们别惊动她。她也不容易,女人家,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的,睡觉也不敢熄灯。你们最好别让她发现了,免得她多疑。” “好,局长,我们不会打扰她。”那高个警察说,“哎,她够可怜的。局长,宋书记到底犯了什么事?” 康健说:“我哪里知道?我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你们好好给我看着,可别睡觉偷懒哟,一发现宋刚回来就直接报告,……直接报告我。” 那高个子讷讷地说:“……嗯,……好吧。不过……” 康健说:“吞吞吐吐的,你想不报告吗?” 那高个子说:“没,没有,我们会报告局长您的。” 车子在街上兜了个圈,停在帝豪的门口,康健回过头,对婷婷说:“你坐电梯,上三楼咖啡厅8号包厢,大厅里没人。我在这里守着。半小时下来。” 婷婷按照康健说的,进了电梯,三楼真的没一个人。此时,婷婷的脚有些发软,心跳得连自己也听得到,她知道,8号包厢,宋刚在等她。 “婷婷,你受苦了。”宋刚抚摸着怀里哭得泪人一般的婷婷说,“婷婷,我不会走了,我回来。十天半个月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江城了。”婷婷颤抖地在宋刚怀里抽泣着,她担心是在做梦,因为,这种梦太频繁了,她不敢说话,她怕一说话梦就醒了。她继续哭泣着,抚摸着宋刚的脸,凝视着宋刚饱含着泪水的眼睛,许久,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婷婷,我真的回来了。”宋刚说着,抚摸着婷婷的脸,“瘦成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们母子俩受苦了。”婷婷现在不再怀疑在做梦了,“你怎么才回?你才受苦了。伤好了吗?你在外面是怎么过的?” 宋刚笑了笑,“婷婷,我没想到会需要这么久,苦了你们娘儿俩,还有爸爸妈妈。今晚,我先来看看你们,让你们放心。我等会还要走……”宋刚没说完,婷婷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又要走?到哪里去?怎么还不能回家?可以不走了吗?” 宋刚爱怜地拍了拍婷婷的头,“不走了。我今晚要去见个人,明天,我到公安厅把要说的事都说清楚,然后就回来,好吗?别担心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会不会坐牢?”婷婷说,“他们会不会处分你?……不当官了也没关系,我们过老百姓的日子,呵,我们就做个老百姓。” 宋刚说:“我不会坐牢,我今晚去见个人,就是为了不坐牢。他们处不处分我没关系,处分我,我们就做个老百姓,天天陪着婷婷,陪着天舒,好吗?” 婷婷忙说:“好,我们做个老百姓,只要不坐牢,我们就做个老百姓……即使坐牢,我也可以经常来看你。……你今晚还要去见谁?” “张文静。”宋刚说,“希望他能保护我。时间不够了,借我的车子快到了。你先回去,千万别露出风声,我见了张文静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理我。” 婷婷猛地扑在宋刚怀里,吻着他,嘴里喃喃地说:“刚宝,我不能再失去你,再失去你我没法活下去了。你快回来,当百姓也好,坐牢也好,反正我不准你再出去了。” 宋刚又一次落泪,说:“婷婷,你听着,你老公不再出去了,我要你们过上好日子,我要当官,当很大的官,我不会让你们失望。过去,我很风光了,但,今后我会更风光,让婷婷感到骄傲,让天舒自豪。婷婷,你放心,往后,你会说,婷婷的老公是最棒的,当然我的老婆也是最棒的。” 婷婷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你当不当官没关系,只有一家人平安,比什么都强。我当然知道,我老公是最厉害的。……你这几个月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吃了不少苦吧?我好担心,吃什么?睡在哪里?你到底做些什么事?做完了吧?……”她一口气问了很多个问题。 宋刚等她问完,笑着说:“婷婷,我在外面算不了什么,男人,什么苦都可以吃。其实,我也没吃多少苦,你老公办法多得很,你看,我都胖了。我要做的事差不多已经完成,今后,就是公安的事了。” 婷婷一惊,“你真的是去追杀枪击你的人?那枪手不是自杀了吗?多危险。” 宋刚说:“枪手是死了,但我恨的人是哪个请枪手的人。放心吧,处决那人是迟早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已经逃不出我的手心。”看着宋刚那副坚毅的表情,婷婷又看见了过去的宋刚,她就喜欢这样的宋刚。 宋刚走了,婷婷看着宋刚的背影,“刚宝……”她没有再说下去。宋刚回过头,笑了笑,说:“告诉天舒,爸爸不会让他失望。” 回家的路上,康健什么话也没说,他看到婷婷的幸福的表情,明白了什么回事,心里也是满心欢喜。作为老公安,本应该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他太高兴了。忍不住说:“终于回来了,是不是?” 婷婷轻轻地说:“是。” 康健轻快地哼着小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平时沉默寡言的康健竟然唱起了“甜蜜蜜”,婷婷咯咯地笑起来。 那两个警察仍然尽忠职守地在那里监视着婷婷的房子,看见康健又过来了,忙过来说:“局长,您又过来了?还没回家睡觉?您看,婷婷姐还亮着灯呢,可怜。” 康健说:“你们辛苦了,我也睡不着,带了点吃的,陪陪你们。我把车子放好,我过来再和你们聊聊天。”说完,把车又放在刚才的地方。 婷婷回到家里,根本没有了睡意,人也精神起来,开始打扫卫生,似乎宋刚明天就会回家似的。她两次拿起电话,但又放下了,她多么想把这消息告诉爸爸妈妈和天舒,但,现在还不能。 接近凌晨天亮,婷婷仍然在忙碌着。她要打扫得干干净净,等着宋刚的回家。 第258章 孤戚的张文静 康健和两个警察一起吃着鸡翅,不能喝酒,“你们觉得宋刚这人怎样?”康健忍不住想起了宋刚。 “好啊,好官,能耐大着呢。我啊,最佩服的人就是宋刚了,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呢?我觉得他不可能做什么坏事。是不是他真的想做007呢?”那个高个子警察说。 胖警察一直没说什么话,这时,他冒出来一句:“我即使看见宋书记回家,我也不会说。”康健凝视着这胖子,那胖子很倔强,“是嘛,您是副县长、又是公安局长,你说,他是不是我们看到的最值得佩服的领导?凭良心,他这样的领导,我就是为他撤职也值得。” “啧啧,你是他的骨灰级粉丝哟,”康健看着这警察说,“你这小伙子,竟然敢说这话?真不怕撤职、丢饭碗?呵呵,别再说了嗬,别人听见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那么做了,嘿嘿,我也没法子哟。”这话听起来很重,其实,康健很欣赏他们的品质。也为宋刚感到欣慰,他含糊地应对着他们的话。 高个子警察不甘示弱,“要是看到宋刚进家门,我不但不报告,我还要做他的保镖,谁来抓他,我开枪也会要保护他。说实在的,现在,要是宋刚带我闯天下,我就是为他而死也值。” “别说胡话!是不是夜太深了,你们睡着了在讲梦话?”康健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你们可要记着,你们是警察,执行命令是天职。话说到这里,别再胡说八道了,再说,请你们跟他一起去坐牢。” 此时,宋刚看着老泪流得满面地的张文静,内心充满了歉意和内疚,“对不起,书记,对不起。” 苍老得满脸沧桑的老人有些与实际年龄不符,五十几岁的张文静显得苍老和憔悴,宋刚这时才想起来,这位老人很少有春风得意的时候,当省长时没见到他有得意和盛气凌人的时候,沉默和稳重,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当书记后,也没看见过有什么春风沐面的时候,淡淡的忧伤依然挂在那布满沟壑的脸上。 “你应该告诉我,走之前就应该告诉我。我不值得信任吗?你是个很有前途的人,鲁莽也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要是告诉了我,就不会有今天这局面。现在有些迟,我必须按照组织原则行事。不过,我应该感谢你,因为,你第一个找的人是我。”张文静忧伤地说着。 他是在凌晨两点接到的电话,按理,这么晚接到电话一定是出了大事,因为,他家里的电话是保密的。他听见电话时马上听出了是宋刚的声音,他颤抖的声音问:“是宋刚吗?你现在在哪里?”他有些慌乱,说话的声音急迫而又兴奋。宋刚说:“我在淮海路辛巴克咖啡厅。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我想见您。”张文静没有思索就回答道,“好,我马上来。你稍微要等一会。”说完,他立即通知他的司机,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家门口,并且别开书记的车。 “对不起,希望您能理解我。我那边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宋刚说着,一边给张文静倒了杯红茶,“至于我个人的问题,不是很重要,我只希望您能帮我在绝对保密、可靠的情况下,把那边的事了结了。” 张文静说:“你的人不会有危险吗?那些家伙很凶残和狡猾。” 宋刚说:“危险肯定是会有,但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现在关键是公安接受以后,不能有他们的内线,所以,请您与公安部联系,成立特别小组。我的人绝对值得信赖,最后一步棋,我准备亲自出马。”宋刚刚才已经把这几个月所做的事大略告诉了张文静。 “好吧,我尽快去趟北京,你跟我去。把香港的黑社会清剿了也是我们为香港人民做的一件好。”张文静看着宋刚的眼睛,继续说:“宋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很多,这事,你没有错,你也只能这样做,我理解。要是我还年轻,也许我也会这样做。好吧,这事,也算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拼全力和你一起完成。我加入了。”说完,似乎他也有种豪情,有种激情。这是宋刚第一次看到张文静脸上露出的这种神态。 “谢谢书记。”宋刚说,“我明天和您一起去北京。……但我不希望在北京留的太久。”张文静明白宋刚的意思,他不希望关禁闭,不希望被审讯,这点,张文静自信能够得到保证。 “是因为……你的家?”张文静凝视着宋刚的眼睛,脸上又露出了忧伤的表情,“……是呀,你妻子儿子,和你的亲人为你付出了很多,尽快回到她们身边吧。” “是。”宋刚说着,眼睛充满了泪水,“她们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需要补充。” 这时,张文静的眼睛也红了,“宋刚,记着,男人有自己的世界,但这个世界的中心不是你,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是你的中心。权势、金钱、美女,都是身外之物,都和烟云一样,终有散尽的时候,只有爱、亲情,才是最珍贵、最永久的。到了那天,你会知道只有这两样东西才永远拥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说:“当然,为了他们,男人应该为他们创造一个世界,让他们幸福。” “是,”宋刚说,“书记教导得对。” 张文静似乎在回忆着往事,凄苦和苍凉,他自言自语地说:“人也就一辈子,没有选择的机会,错了就没法挽回呀,唉,有下辈子就好了。”他说完,又看着宋刚,“……宋刚,这次,按组织原则,你会要受到处分,自动脱离组织,处分会很重,按照常规,属于永不录用的对象。你愿意做企业自己去创业还是回到行政?……还是回行政吧。按你的能力,还是有作为的。这样吧,我帮你争取一下,从头做起。我给你个平台,你自己重新来。低调一点,重新来,不容易,特别是身上还背着个处分的人,今后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当然,我会帮你,但,你不是张家军,我也没有什么张家军,不可能事事罩着你,主要靠你自己努力。最近,我的身体好像好什么问题,查了几次又没发现什么。宋刚,你看这样行不行?” 宋刚说:“谢谢书记关爱,我从基层开始吧。不会辜负您的。您身体要紧,到北京检查检查吧,千万不要出什么大问题哟。” 张文静说:“也没什么大问题吧,检查了,北京、上海都去过。宋刚,我们明天去北京,你有我保护,别担心。明天,我们先到我岳父家,要他老人家疏通疏通,应该问题不大。噢,那天,我岳父来看了你,你还记得吧?” “噢,那位领导是您岳父呀?记得、记得,谢谢他了。”宋刚当时就感觉到了他与张文静可能有什么特殊关系。今天说出来才明白这层关系。“书记,他老人家很慈祥的……”没说完,宋刚的话被张文静的叹气声打断了,张文静意识到宋刚的吃惊,说:“老人家也是苦命人呢,文革时被打成右派,现在就想抱抱孙子,可惜呀,俩口子孤单呀。” 宋刚大吃一惊,他哪是抱孙子的年龄?应该抱曾孙了,难道张文静没有子女?宋刚记起来了,他在江城出事受伤时没有看见他的家属,难道张文静书记真的没家属吗?不好问,他看着张文静凄苦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张文静看见宋刚疑惑的表情,笑了笑,似乎有些苦涩,说:“宋刚,你在想,我张文静怎么没有儿女呢?呵呵,不说了,伤心的事自个儿在夜里想吧。快乐可以分享,痛苦只能自己承受。宋刚,我倒是羡慕你呢,我岳父说,你们俩口子不错,还有个儿子吧?” 宋刚麻木地回答“是”,他在为张文静悲伤,不知他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俩口子没儿没女的,晚年是多么的不幸呀。 在北京,张文静带着宋刚来到了他岳父母家,一对孤苦的老人,他们热情地招待文静和宋刚。“文静呀,宋刚有点像你年轻时,执着、鲁莽,有冲劲,还有才华。宋刚,你的事没大问题,我出面可以摆平,其实,你是有功无过的,很可能会立一大功。不过,从来就是功过不能相抵,回去,你还得接受处分,文静,违反组织原则,你可不能徇私情哟,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特别是他救过你的命,更不能让别人说闲话。文静,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是要抓紧罗,别出什么大问题。” 张文静的岳母忙接着说:“是呀,你赶快检查检查,国内不行就到国外去看看。别老拖着,拖出大毛病怎么得了?女儿过世后,我们就只你一个亲人了,你可要保证哟。” 张文静忙说:“好的,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 “我说,你今年也才五十多,再娶个老伴吧。”文静的岳母娘说,“我们不会反对的,我们会支持你,你娶谁,仍然是我们的儿子,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妻子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个人,这样下去不行呢。” 张文静沉默了好一会,说:“唉,妈妈,您别劝我了,我不会再娶了。” 宋刚直愣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为他们悲戚着。没想到,这几位老人竟然是这样孤苦伶仃。 张文静的岳父说:“文静,何必呢?你也是当省委书记的人了,连个家室都没有那怎么行?我们不会有什么想法,你对我们女儿可以了,她没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又过世的这么早,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呀。文静,找个四十多岁的,只要贤惠,我们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把宋刚的事处理好以后,到八宝山看看女儿去,行吗?” “好,爸爸,不过,你们每次都劝我再娶一个,我真的不想了,这样吧,我最近去趟美国再做次检查,其他的事今后再说吧。” 第259章 怎样处理宋刚 在张文静和岳父的*办下,宋刚去了趟公安部,他的通缉令被解除,并成立了以公安部副部长牵头的特别小组,准备在香港和珠江三角洲来一次严厉的扫黑行动。但,这些都是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布置的。 宋刚失踪期间所有的事属于绝密级,这对宋刚工作的安排极端不利,省委、临江市委在讨论宋刚工作问题时,这些都不能作为减轻处罚的理由摆出来。张文静无可奈何地对宋刚说明了这个道理,宋刚说,我明白,职位无所谓,我从头做起的打算杂奥就准备好了。文静书记说,别想得太简单,正因为你的事是绝密,不能说出来,小心人家打落水狗,处处小心,低调处理。 张文静在行政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官场规则摸得透彻,所以,他特别告诫宋刚,做人要低调,要有最困难的打算。 宋刚在省里等候省委的处理意见,他不能离开,因为,随时准备接受省委常委的询问。他们从北京回来后,张文静就安排了常委会议。省委常委会议一结束,临江市就接着开市委常委会,这是张文静要求的,因为,张文静希望宋刚体面地回家——他希望为宋刚的家做点事,因为,他没有家。 “哥们,你这家伙这祸闯得真大,我为你捏了一把汗,定你个叛国罪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哥们,把我的徐高飞弄到哪去了?有借有还,你好,借走我的人,干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刘磬呵呵地对宋刚说。宋刚在帝隆大酒店等候省委的讨论,觉得无聊就把刘磬叫了过来。 “刘磬你别罗嗦,借你个人就这么小气。别问我干什么,反正用完了就还给你。”宋刚说。 刘磬一听忙说:“咦?我小气?哥们,这可冤枉我呀,你一次动用我几十个亿,我吭都没吭一声,我还小气?”几十个亿?宋刚听完也不觉暗暗吃惊,小玉的动作也真大,但他没有表露出惊讶,而是得意地说:“你以为你会吃亏,是吧?我准备大大给你赚一笔呢。” 刘磬似乎对赚钱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是关系宋刚的前程,“你真的跑哪儿去了?你不会是去追杀绑架陈红的凶手吧?人家早被我们弄出来了,你还想报仇?别以为你给国家领导人做过保镖,你就本事齐天,我说,你不就是帮人家拿衣服,做跟屁虫而已,必要时当当炮灰,挡挡枪子。没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说:“刘磬,随你说,我偏不告诉你,我做什么事别想从我嘴里知道,就是你那徐高飞也不会告诉你的。呵呵,你以为你做企业就好玩?我才过了一把瘾呢。嗯,好玩,好玩死了。不告诉你。” “不开玩笑了,”刘磬说,“他们会给你什么处分?不会削职为民吧?要是削职为民,我借给你几百万,自己去创业吧。” 宋刚笑了笑,说:“看看吧,我你这样富翁同学害怕饿死?大不了要我去援藏,我相信,省委也会舍不得我走远了吧?” “别太自信,哥们,听说张文静身体不好,所以他的话并不是圣旨,讨论的结果,不一定会按他的意思进展。”刘磬很认真地说,“现在,你真还要有思想准备,我担心把你往哪个局里一放,这辈子就打句号了。那啊就太没意思了,倒不如出来做实业,成为一代富翁算了。”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一旦把宋刚安排在哪个局里,他的政治前途基本上就结束。好钢不放在刀刃上,毫无价值,任你碰天叫屈,拿石头打天,那也是没用的。人就怕屈才,把一个有才能的人放在毫无用武之地,那才叫窝囊,特别是再遇上个平庸的领导那这窝囊气够你受的了。 宋刚很久没听到陈红和陶然的消息了,宋刚一问,刘磬说:“你这人呀,真是害人,本来,我们是准备七月一日结婚了,你不在我们就只好推后了,推到十月一日,好,十月一日你干脆人也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音信全无,再推迟到元旦吧?我们想啊,不等了,越是等你越不会出来,似乎跟老子作对,我们就十月一日结了婚。” “啊哈,祝贺你们了,现在陶然是住深圳还是住这里呀?”宋刚问,“我怎么补结婚礼物呢?” “咦?你不是送了礼吗?你送了这么重的礼品,你装傻气哟?”刘磬笑着说,“你呀,这礼品一到,我高兴呢。高兴啥?你还活着呗,哈哈,你到底多在哪里呀?我们结婚的事你早就知道了,那天在婚礼上,我这新郎公呀,新娘子我都很少看,眼睛到处瞟,我还以为你躲在宾客里不出来见面呢。” 宋刚惊讶地听着刘磬说的事,脑子里在琢磨是谁帮他送了礼品,张永力夫妇?余佑?他们应该会告诉我呀。陈红,肯定是陈红。她曾经帮我给她自己买生日蛋糕和鲜花,没错,肯定是陈红。宋刚说:“我送了礼物?可能吗?……我送了什么礼物?” 刘磬仔细地打量着宋刚,觉得不像是在装傻,“哥们,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世界上最名贵的手表,价值二十几万,不是你送的?开玩笑吧?……肯定是你,呵呵,你这家伙,你不是想告诉我们,珍惜每分每秒,批评我们迟迟不结婚吗?” 宋刚笑了笑,说:“我,我的一个朋友帮我送的,什么礼物我真的不知道。”宋刚现在可以肯定,礼物是陈红帮他送的。 刘磬说:“哦。这么回事呀,我还在想,宋刚这小子竟然出手这么大方,一个国家干部,工资就那么一点点,难道你也变成贪官了?原来,是你朋友替你送的哟。不管是谁送的,我领情了。谢谢你啦。” 宋刚想起了远在美国的陈红,现在她不知怎么样了,一个人孤孤单单,难道她就这么下去?当然,陈红现在可能很忙,亚洲金融风暴已经波及到了香港,特区政府也开始了阻击索罗斯的进攻。 “陈红现在在美国疗养。”刘磬突然提起了陈红,说,“她最近的身体状态不错,她打算回香港过年。我劝她在美国多呆一些日子,那次被绑架心理压力很大。这位呀,也不知她怎么打算,二十九岁了吧?还没找对象。呵呵,不过,香港人一般都是晚婚,不和我们有些人一样,一毕业就匆匆忙忙结婚生小孩。” “说我吧?”宋刚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时走霉运,什么事也不顺,在地狱里能有多大的雄心壮志?结婚过日子呗。” 此时,省委常委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张文静心里很沉重,会议的方向渐渐转向了对宋刚不利的一面。 “我认为,宋刚就个人能力来说,那是没得讲的,但是,这次不明不白地离开,严重违背了组织原则,这种现象绝对不能姑息。我认为,应该停职反省。当然,职现在本身也停了,党组织关系不在省委,江城县委应该考虑他的党纪处分。”省委宣传部长说。 政法委书记赞成他的意见,“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功劳而无视他的错误,按道理,他应该接受审查,但书记既然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坚持要对他进行审查了。但是,现在马上给他安排职位显然不妥。” 省委副书记对张文静提出的恢复副厅职务的建议很不满,说:“宋刚无视组织原则,又是自己提出的辞呈,我们怎么可以强加一个职位给他呢?”这话很重,特别是用了“强加”俩字。 省长一直没有发言,李有钧最近做事特别谨慎,他知道,张文静的身体不好,现在大部分的工作都压在他的身上,万一张文静身体出问题,自己接任书记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他在这时候做事必须谨慎。 李有钧从内心来讲,是很欣赏宋刚的才能的,他不知道宋刚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参加香港的回归仪式,只是从侧面知道,宋刚在香港回归仪式上表现极佳,并得到了中央领导的器重。可是,在后来的治疗过程中,怎么会出现出走的事件,他不清楚。作为一个老行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贸然一棒子把宋刚打死肯定不妥,但看到大家发言都趋向一致,不按大家的意思处理又有失公允,他有些为难。他看着同样没有说话的张文静,说:“文静,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好?” 张文静环顾了大家一眼,说:“各位的意见都有道理,大家也把自己的想法表述得很清楚。请大家注意一点,公安部没有对宋刚作任何处理,这点至关重要。请大家再考虑考虑吧。”这话就明了了,既然公安部不再追究宋刚的出逃,那就说明这里面有隐情,至于什么样的隐情,既然不通报,大家都知趣,没人去打听。 后面的讨论有了一些转机,大家趋向于降级使用,最后,决定由临江市安排宋刚的工作,按正处级安排。 第260章 宋刚回家 宋刚按处级干部安排职务,但要等待临江市委的讨论后才能正式确定。宋刚在电话里向贺新国先报了个到,说想回家见见自己的亲人,贺新国高兴地说:“宋刚,回来了就好,应该先回去看看家人,至于工作的安排,我会考虑周全的,文静书记也打了招呼,你就放心吧。” 消息传到江城,曹翰墨可顾不了什么,管你宋刚有错误没错误,我曹翰墨可要来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热热闹闹把宋刚英雄般的接回江城。大家高兴地表示赞成,虽然也有几个常委婉转地提出了一丝疑虑,可曹翰墨不讲道理,说:“我不管,他有没有错误不是我们的事,愿意跟我去接的就跟我去,不去的不勉强。没有他,就没有江城的今天。” 刘灿说:“我是要去的,我政法委系统都得跟我去,我的警车走前面,鸣锣开道是我的事。虽说不能这么搞,但警车总不能跟在后面吧?那成什么样子。” 黄涛不置可否,但内心何尝是不是这样想的?廖主席看着大家,微微地笑着。黄欣欣比较单纯,她本也是宋刚的粉丝之一,但顾虑宋刚张扬了会影响不好,他说:“我担心对宋书记影响不好,是不是低调一些好?” 曹翰墨斜着眼看着黄欣欣,对她说:“影响不好?你知道社会上对他的议论吗?有说他贪污几百万的,说他带着情人私奔的,还有说他叛国投敌的,各种各样的议论,我就是要做给他们看,谣言不攻自破。呵呵,过去,我和宋书记作过对,嘿嘿,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现在是他的粉丝,不是一般的粉丝,是骨灰级的。” “我也是。”说话的是刘灿。 众人都笑了。这两位和宋刚对着干了一年,现在倒成了他的粉丝之一。廖主席也笑了,他很佩服宋刚的为人和能力,从他做行政工作起,对上司、对下属,不但没结过冤,反而化解了许多矛盾,特别是和他作对的,最后让那些作对的都变成自己的绝对支持的,用句新词语,那就是粉丝。 浩浩荡荡的迎接车队直接开到了省城,宋刚笑着对曹翰墨说:“曹书记,世界上哪有迎接失败者的?你不怕领导对你有看法吗?这可是和组织对着干哟。” 曹翰墨哈哈地笑着,“我曹翰墨横贯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再横一次,值呀。哥们,你回来了,还在江城吧,我让位。呵呵,我回临江当个局长也不错了。” 宋刚也笑了,说:“老曹,别这么说,我带罪待命,回家好好喝杯酒。不过,别太张扬了,就我们几个哥们,行吗?” “不行不行,欢迎宴会得隆重,然后我们再私下几个人喝几杯,我还想听听你这些天干了些什么。嗨,老朋友,人家议论你养了七八个小老婆,没有的事吧?有的话,你也带过来给做兄弟的看看。”曹翰墨调侃起来。 宋刚说:“不带,你这老色鬼。你一看肯定会嘴馋的,到时我们也做不成了。嘿嘿,那杨贵妃你后来还见过吗?” “没有,”曹翰墨说,“被你在会上一讲,我哪还敢去?不过,那都是烟花女子,谁会来真的?逢场作戏,穷开心。” 两位开了一阵玩笑,浩浩荡荡的车队向江城开去。宋刚仍然是坐01号车,这是曹翰墨死活要这么安排的,并且,他坚持不和宋刚坐,让他回到过去那种感觉。曹翰墨和黄涛坐0号车,“老弟,你怎么没和宋书记说几句亲热话?” 黄涛说:“我有些忧虑呢,宋刚书记这次还不知道怎样安排呢,只怕会安排在哪个局里,那就麻烦了。” “也是哟,在局里混,即使再有出息,今后也就是混个副厅级。”当官的对这级别看得特别重,这帽子的顶戴是什么颜色,有没有花翎那就是命根子差不多,往上挤个级别那是梦寐以求的事。现在,两个宋刚的死党正在担忧着宋刚的前程。“我们还是跟市里说说情吧,即使是安排一个小县做书记也还有个奔程,按他的能力即使再小的县,他也会做出惊天动地的成绩的。” 此时,还有一个人在担忧着宋刚的前程,惺惺相惜的苏小川自言自语地说:“可惜,可惜。”他想,本来大有前程的宋刚,这一跤可跌得太重了。什么原因呢?在香港回归时风头多健,这本是资本,弄得好很可能回来就有提拔的,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出逃了呢?难道在香港期间犯了什么错?犯错了也不至于走呀。一定有什么隐情。 最近,苏小川也烦,香港的股市连连暴跌,帝昌基金都快撑不住了,有一支神秘基金在不停地吸进帝昌的股份,过不多久,这帝昌搞不好会会被吸空的,今后帝字号的基业就失去了资金支撑,“唉。没法子,索罗斯这家伙兴风作浪的,亚洲这场危机也是天灾。老板要怪我也没得法子。”他嘴里哝哝地念叨。 他的思绪仍然想着宋刚,苏小川之所以关心宋刚,一来是这人确实有才华,惺惺相惜,在做事业拼智慧来讲,他们是知音,同为豪杰之类,因此,苏小川想方设法促成他在政界上发展;二来,帝字号家业必须有更多的政治背景,需要政界人士的支持,这也是他们看中宋刚的原因。现在,这颗星星也许陨落了,这很让苏小川痛心。他现在无能为力,能帮的忙已经帮了,今后,宋刚的前程只能依靠自己了。 车队慢慢驶进了江城县城,似乎江城的百姓也知道宋刚回来的事,街上驻足观看的人不少,脸上疑惑的、惊奇的、兴奋的,各种人都有,宋刚在窗户内看着,心里的滋味儿说不清,但有种回家的感觉,江城人民是善良淳朴的。突然,街道上燃起了鞭炮,首先是一处,接着两处,很快,江城到处都燃起了鞭炮声。 街道上人越来越多,他们想看看宋刚。在十分钟前,他们也许还以为谣言是真的,或者半信半疑的,现在,他们理性地回归了对宋刚固有的热爱和敬佩。车子越来越慢,开路的警车“呜呜”地鸣起了警笛声,可是,没用,人们等警车过后涌上了公路,炙热的目光想看看七月一日那个宋刚。 宋刚要下窗户玻璃,后来,干脆开门下了车。 “宋书记,您回来了。”“宋书记,你不会再走了吧?”“宋书记,您还是当江城的书记吗?”“宋书记,您是不是中国的007?”“宋书记,你把亚洲第一杀手击毙了吗?”……很多很多的问话,让宋刚无法回答,他只是笑着和人握手。 曹翰墨和黄涛挤了过来,努力和大家解释,可是,徒劳无益的回答让他们声音嘶哑得口舌冒烟。 “各位乡亲父老,宋书记回来了,他是做了大事回来了。现在,你们让一让,让他到县委去开会。”曹翰墨大声地说,这话已经反复地说了好多遍。可人们并没有理睬,开会可以慢点,让我们看看宋书记。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让我觉到回家真好。”宋刚微笑着说,“我很久没看见我老婆和孩子了。我很想看看了,你们可不可以让我先回家?我想见见老婆和孩子。你们说好不好?” “应该,应该。”“那是,那是。” 一个年纪大点的人高声说,“让开让开,让宋书记先见见他妻子和孩子。让开让开。”老百姓自己横蛮点没关系,几个看来也是宋刚骨灰级粉丝的人立即行动起来,清除了一条道出来。 此时,婷婷、天舒、宋刚的母亲、婷婷的父母都在望江北区的小广场上特地铺就的红地毯上,周围很多鲜花和欢迎的人群,还有两支社区腰鼓队“咚咚锵锵”地使劲敲着。这些,都是曹翰墨特地安排好的,他没有安排家人到省城去迎接,是想让婷婷一家在家里享受一下什么叫“感恩”和风光。感恩,这是曹翰墨对宋刚敬佩的基本原因,要是宋刚当初没有海量,十个曹翰墨也没有了,早被收拾得不知窝在那里混饭吃了。刘灿没有去省城,他被曹翰墨安排在家里准备欢迎仪式,有些失落,但不久他就亢奋起来,望江北区的欢迎仪式就是由他亲手*作指挥的,看到婷婷一家人喜笑颜开的兴奋劲儿,他心里甜滋滋的。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到呢?”天舒已经无数次问妈妈了。“快了,快了。”婷婷也已经这样回答无数次了。 天舒开始不信任妈妈,因为妈妈的话总是让他失望,他转头问爷爷,爷爷也是这么回答,最后,他觉得乡下的奶奶最可靠,“奶奶,爸爸怎么还没到?”宋刚的母亲也是一脸的疑惑,早在半小时前刘灿就告诉他们,宋刚的车队已经进城,她看着天舒说:“天舒,奶奶也不知道呀。” 第261章 好大的伤疤 隆重热闹的欢迎仪式终于结束了,疲惫不堪的宋刚一家人回到望江北区的家里,一进门,宋刚的母亲就嚷着要看看儿子的伤口,她是听婷婷说的。 前些日子老太太乘公共汽车来到宋刚的家里。 她很久没看到儿子了,乡下人也开始议论起儿子来了,说儿子是贪污犯,在外面养了不少的女人。这可急坏了老人,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这样的人,几次为这事和人拌嘴,人家一看老太太这副拼命的样子,哪还敢说?都忙不迭地说:“我们也不相信,都是人家说的,宋刚是好人,我们都知道的。” 老太太慢慢发现,议论的人不是一两个,似乎都在议论这事,她几次打电话,儿媳都是支支吾吾的,心里犯了疑,儿子一点音信也没有,问儿媳,宋刚哪里去了,她前言不对后语,老太太急了,就自个儿坐车来了城里。婷婷没法,告诉了老人宋刚受伤的真相。老人大哭了几场,整天泪人一般。因此,今天第一次看到宋刚,进门就急着要看他的伤。 婷婷的父母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婷婷一直瞒着他们,天舒虽然知道,但也从来没见过爸爸的伤,一家人众志成城地要看宋刚的伤,没法子,宋刚只好把衣服脱了给他们看。这一看,可真吓坏了几个来人,背部、胸部、腹部,三道长长的伤口惊心动魄,两个老太太抚摸着伤疤,颤巍巍的,流着泪,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还留得命在,这是祖宗菩萨在得高,要不哪里还有命?” 看着看着,宋刚的妈妈突然哭得惊天动地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还诉着:“老爷子呀,这在阴间怎么不好好保佑你的崽伢仔呢?我来了会找你算账的,你看这伤,那是人受的伤呢?心脏只怕都打烂哒,你也要显显灵唦,你别在阴间只顾着自己,自己的崽伢子也不顾了,我哪天来了,跟你没完。” 婷婷的妈妈本来也痛心地流着泪,一听这亲家母这么一哭,她愣住了,哪还记得哭?天舒更是不解,问奶奶:“奶奶,你怎么怪起死去的爷爷来了?” 婷婷的爸爸到底有见识,说:“亲家母,宋刚这次大难不死,说不准就是亲家显的灵呢?你想,受这么重的伤还没死,人还好好的,没一点后遗症,肯定是老人家在阴间保佑他呢。” 宋刚的母亲觉得有理,抬起头,很认真地问:“儿呀,这是谁打的?告诉我,我每天咒他一百遍一万遍,咒死他。” 天舒也是一副要复仇的样子,刚毅地问:“爸爸,是谁打的你?长大后,我杀了他。” 婷婷的爸爸眼神露出羡慕的神态,他身上就没这样的伤疤,他觉得,这疤太美了,男人就应该有这种疤痕,嘴里不停地“啧啧”称奇。 婷婷的妈妈似乎天生的就是老头子的对头,她看见老头子那欣赏的目光,狠狠地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你是在欣赏宝物吧?眼巴巴的一脸馋样。要是女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说到“三长两短”心里一阵心酸,不由得又掉下了眼泪,“我……我跟你离婚。” 婷婷的爸爸没生气,说:“大英雄,大英雄。男人有这疤痕,了不起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宋刚,是谁打的呢?” 宋刚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号称香港第一杀手,一个叫‘猴子’的人。天舒,这人已经等不及你去杀他了,他自己自杀啦。” 天舒有些失望,宋刚的母亲高兴地问:“他自己死了?死得好,死得好,遭天报应。不过,我还是要咒他,咒得他在阴间也不得安宁。”老太太没什么文化,别的道理不懂,只知道儿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儿子就是她的天,谁要是欺负了她儿子,她是会把命都拼上去的人。 宋刚被亲人们的关爱深深感动,他想的是,今后怎么让这些亲人们过得更好、更舒心。他安慰着他们,把自己遇到的危险轻描淡写地稍稍叙述了一遍,但也不是什么都将给他们听。最后,他反复嘱咐家人,他受伤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这是机密。 一家人正热热闹闹亲热地聊着,其乐融融的氛围很快被曹翰墨的一个电话破坏了。他来电话说,市纪委有人告诉他,他们正准备立案调查宋刚的经济问题,问他怎么办。 宋刚沉思了片刻,避开了家人,对曹翰墨说:“老曹,你放心,我宋刚清白着,随便他们怎么查。”宋刚对这一消息微微有些吃惊,因为,现在正是市委考虑他的工作安排关键的时候,虽说自己没问题,但被立案调查绝对不是好事,至少又会引发一场议论。什么问题呢?纪委没有比较确切的证据绝对不会随意调查的,何况,调查一个正处级干部,一般都要市委的同意才能进行。噢,肯定是那回事,这没什么关系,查吧。 可又一想,这是什么人在搞鬼?我宋刚才回来就立马整我了,这人似乎就怕我宋刚在此落脚。也好,浮出水面就好,没实名举报纪委是不会立案的,那两次在香烟里放现金的人很快就可以查出来了。 婷婷看到宋刚接电话的神态有异,忙问什么事。宋刚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又觉得没必要引起她们担心,就说:“婷婷,还记得有人在香烟里放现金的事吗?我们当时就估计有人算害我们,果然是。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稳坐钓鱼船了。”婷婷想,这世上害人的人还真有,幸亏那钱现在还在公安的保险柜里,要不还真麻烦。 不久,曹翰墨过来了,还有黄涛。他们看到宋刚一副轻松的样子,心里也释然了,曹翰墨轻轻地在宋刚的耳边说:“真没事吗?”宋刚笑了笑,说:“我正想找出这人是谁呢?送上门来了,正好关门打狗。” 他们来到客房,其他的人都在客厅里聊着天,逗着天舒玩。天舒由于乡下奶奶没有骗他,对她特别亲热,要她讲爸爸小时候的事。老太婆这下兴致来了,把一个小时候的宋刚讲的神乎其神,似乎天下就只有宋刚才是聪明听话的乖孩子。天舒一副神往的模样,让奶奶更是拼命地夸张和炫耀。 曹翰墨说:“黄涛,把带来的红酒开了,我们哥们喝几杯。本来,我们想请你到外面喝几杯的,但想啊,你今天才回,自然的和家人一起聚一聚,特别是年轻夫妻好久没在一起了,我们怕嫂子骂,所以,就到家里来打扰了。把你岳父也叫过来一起喝几杯?” 四个男人在一起喝上了,几杯酒一下肚,话就多了起来,黄涛对宋刚说,你还记得江鲲鹏吗?这家伙嚷嚷的要对你立案调查。 宋刚说:“哦这家伙哟,我宋刚是得罪了他,理解,不过,这次他又是白费功夫,我现在是落水狗,他当然想打,不过我这落水狗呀,他如果那天知道真相的话,会把他吓死,他打的不是落水狗,也许是只狮子老虎。呵呵。” 曹翰墨和黄涛也感觉到,宋刚离开江城这段时期,肯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说这话,不是吹牛,是的的确确的事。他们俩试探了几次,宋刚笑着说:“哥们,我们可以说是亲兄弟一般了,但是,机密就是机密,连婷婷也不知道,你们别探口风了,说不得的。不过,迟早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好玩得很,男人一辈子难得有机会玩一两次。” 岳父没什么话讲,看着宋刚这神态,心里激动得要死,心想,这样的女婿值得骄傲。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呵呵”地笑着。 黄涛说:“老爷子,您笑什么呀?是不是笑你的女婿吹牛皮?” 宋刚的岳父说:“不吹牛皮,不吹牛皮,句句是实话。” 黄涛说:“我看他是吹牛,他一喝酒就吹。不过呢,我们到时佩服他,他每次吹牛都能实现。” 宋刚的岳父说:“既然能够实现,那就不是吹牛了。我看那,你们都很不错,自从你们治理江城以来,外面对县里的看法好多了。” “好说好多了?老爷子您这话不对,”黄涛说,“这一两个月议论你女婿贪污腐化,好色养小老婆,这些事也是‘好多了’?” “子虚乌有,纯属谣言。”宋刚的岳父说,“现在不就不攻自破了?你看,今天这么多人放鞭炮,那就是乌云散尽,现在又晴空朗朗了。” 曹翰墨又想起了纪委的事,仍然不放心,“宋刚老弟,那事真的不要紧吗?”宋刚笑着说:“老曹,你对我还没相信?告诉你吧,我现在担心的事不是被立案,一立案,我就知道是谁在兴风作浪,我都等了快一年了呢。你知道,没有实名举报是立不了案的,我真希望早点立案,省得影响我的工作安排。” 第262章 宋刚的粉丝们 第二天,宋刚真的被市纪委叫去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根本没有提到他的经济问题,这是给他看了几张相片。纪委书记友好地对宋刚说:“我们有些问题希望您配合一下,澄清了就好办了。有人说你受贿的事,那是没根据的,我们不问你。这几张相片你解释解释吧。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有人举报了,我们核实一下。” 宋刚把相片拿过来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他和程薇薇合影的相片,有些还显得很亲昵,特别是还有他和舒瑶的合影。现在明白了,江城有条大鱼,送钱和美女计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宋刚笑了笑,说:“解释什么呢?书记,不解释可以吗?” 纪委书记问:“为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几张相片。” 宋刚说:“不,不止几张相片的事,我知道,你们收到的举报信内容不止这些,只是没署名不好查。所以,您既然其他事不问,就问问这事,所以,我想就没必要解释了,明明白白有我宋刚的相在上面,还需要解释?书记,我不是不尊重领导,但我确实没有什么亏心事。” 纪委书记说;“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这个自称是程薇薇,飞机上认识的,设圈套的就是这人,这是我同学,舒瑶,财经大学的研究生,校花。”宋刚很轻松地说,“书记,你们别着急,这举报人还会来举报更多我的罪名,这次肯定也举报了我的经济问题。呵呵,等我问题更多的时候再来查吧。” 纪委书记也笑了,说:“好吧。你工作的事,有什么要求吗?可能这几天就要讨论了。到时我可以帮你说几句话。” 宋刚说:“谢谢书记的关心,本来我也想请你帮忙的,请您关照。给一条宽一点的路吧,我还年轻。” “好的,尽量。”纪委书记说,“两位头那里你也去一下吧。” 宋刚说:“现在就去。谢谢您了。” 宋刚从市里回来轻松了许多。他到几家市委常委家去了一趟,该走的都走了一遍,所有的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态:“我会尽力的。宋刚你的能力和水平,特别是魄力,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宋刚自然明白,话都会讲得好听,至于心里是怎么打算的鬼知道。但最起码的是。自己和谁没有个人之间的恩怨,也不会有人故意和他作梗。官场也是人性的表现,同情弱者和打落水狗两方面绝然相反的表现往往同时存在。现在不能说没人打落水狗,但这不是官场斗争,同情弱者的会更多一些。 宋刚回来不久,五朵金花约宋刚吃顿饭,盛情难却,特别是刘萍把她们怎么敬重宋刚的事告诉他,使宋刚特别感动,他就带着黄涛一起赴约了。在宋刚任书记时,她们没有约过宋刚吃饭,现在,宋刚是白身,请他吃饭方便很多,没什么顾虑。刘萍是召集人,其他几位自然很高兴,她们就在茜茜美食店等候宋刚他们。这次见面,她们庄重了许多,不再和两三前那样穿着暴露,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的性感和美丽。 可有个人在来之前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那就是刘萍。刘萍虽然已经过了三十五岁的年龄,但依然显得青春秀美,只是那淡淡的忧伤始终难以掩饰自己凄苦。她想见见宋刚,这是内心对宋刚感情的流露,何况,他们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那就是小玉。他俩之间的秘密始终让他俩有种亲近感,或者说类似于亲情。她没有单独约见宋刚,那是因为这种爱慕不能变成暧昧,刘萍和婷婷是朋友,和姊妹一般,她不希望在她们之间产生误会。 但是,一想到要见宋刚,她的心就会快速的跳动好一阵子,并且在出门前会不由自主地细心打扮一番,对自己眼角的细纹感到心酸和厌恶。这不是刻意的,内心也没有什么企图和期望,只是,每到这时,她都会不知不觉地这么做。 看见端正秀丽的五朵金花,宋刚也有种愉悦的感觉,她们在他仕途上刚刚起步时就相识,女性的温柔和关心往往在不经意中体现。其实,作为女人办实业,个中的苦是别人难以想象的,特别是有几分姿色的女性,打主意的多,因此,她们既为此苦恼,有时候又不得不利用一下自己的这份资源,打情骂俏有时也是不得已的事。起先,她们只希望在政界有几个正直的人做靠山,看到宋刚来势很好,人品也不错,自然想巴结上他,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慢慢,宋刚的能力、才华逐渐展露,她们渐渐成了宋刚的崇拜者。 在宋刚失踪的期间,她们听到的流言蜚语很是愤愤不平,甚至在自己的店里和顾客争吵过。她们讥笑议论者的无知和幼稚,更有甚者,她们曾经指责过自己的衣食父母昧着良心造谣生事和别有用心。 絮语茶座的老板邹晓芳,把几乎每周来三至五次的老顾客贾老板得罪了,那天,贾老板似乎也是喝了点酒,在茶座里大声和朋友议论:“我还说呢,现在也会有什么包青天出来?宋刚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相,原来骨子也是贪财好色,不是什么好东西。”邹晓芳愤愤地说:“贾老板,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老顾客,我会要你别在我这里喝茶。”那姓贾的老板看着满脸怒色的邹晓芳愣了愣,吃惊地说:“啊哈,我说宋刚管你啥事?是不是你也与他有一手?哈哈,佩服你们呀。哥们,好男不和女斗,我们走,再进你絮语茶座我不姓贾。”邹梅芳说:“请便,我絮语茶座只欢迎君子,不欢迎小人。” 美美美容院的老板陈洁更是出格,竟然和一位局长的太太厮打起来,被公安带到派出所关了一个晚上,后来康健得知才和了这事。 诗韵歌厅的老板刘柳,听到顾客丑化宋刚,虽然心里明白他们只是对某些贪官腐败发泄心中的怨气,但他们点名道姓地说宋刚,一气之下歇业了,一个人在家发闷气。 茜茜,曾经有过情人,现在也成了家,可两口子经常为宋刚的事吵架,她爱人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就这样向着宋刚?”内心多少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茜茜气愤不过,对老公大声嚷嚷:“我就是喜欢宋刚。”他老公气得浑身发抖,“你喜欢他,你就嫁给他吧。可惜,他不会要你!”茜茜说:“我就做他的小老婆,做他的情人。”一时的气话使两口子好一阵都互不说话,最后还是茜茜主动赔礼道歉,解释了无数次才和好。 刘萍,在宋刚失踪期间,经常去婷婷那里的陪伴她。也不知陪着流了多少眼泪,她隐隐约约感到,宋刚在为小玉做一件艰难的事。她不会主动问宋刚,也不会去问小玉,但知道,宋刚在为实现在临终前的凤姐前面许下的诺言努力。这是他们亲近的原因,因为,他们在做同一件事,都是为凤姐的遗愿做自我的牺牲。 “各位姐们,我宋刚很感激你们对我的关心和付出,我先敬姐们一杯酒。”一口喝干杯中的红酒,继续说,“我今天带了黄涛县长过来,今后就请他照顾你们。有哪个部门敲诈勒索,故意为难你们的,就打个电话给黄县长。我自己呢?还不知会在哪里混饭吃?回来了,我可要你们请客哟。把秋风的事,我宋刚不会去别的地方,就是茜茜美食城或者帝豪咖啡厅了,要不就是絮语茶座。” 五朵金花平日肯定会嘻嘻哈哈的逗笑一阵,今天可没这心情,她们知道,宋刚是不可能在江城任职了,她们崇拜的对象今后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今后还不知有没有前途。 黄涛看到大家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他笑着说:“唉,我黄涛要是能有宋大哥五分之一的威信就足矣。看来,我这辈子是没这福气了。” 茜茜问:“为什么说‘五分之一’呢?您很有威信呀,我们听到的,都说现在这班子不错呀。我们看那,你很快就有宋书记的威信了。” 黄涛说:“不可能呢。你们看呗,江城总共就五朵金花,全部都是宋哥的粉丝,我是一朵也没有了,那还说什么威信?” 这话把大家逗乐了,咯咯地笑着,邹梅芳说:“我们几朵昨日黄花,都已经败落了,今后只怕你会在鲜花丛中,你连我们瞟一眼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们,你还吃宋书记的醋?” “牛屎花吧?”黄涛笑着,“喇叭花,狗尾巴花围着我,那还差不多。” 刘萍说:“有中最美最漂亮的花,你想不想?” “什么话最美最漂亮?”黄涛说,“我肯定要呀。每五朵,有一朵也行啊,介绍给我吧。”黄涛故意把氛围搞活跃点,就和她们打趣逗乐。 刘萍说:“世界上最美最漂的花当属罂粟花了,你要不要?” “哎呀,罂粟花呀?”黄涛吐吐舌头,做一副怪脸,“那就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这有点吓人。” 第263章 官场现象 临江市委的初步意见是准备让宋刚代理梅县县长。宋刚本没怀很高的期望值,这一决定不算很坏,三四年熬上书记,在从书记位子上打回临江市,前途不是很悲观,只是比原来的仕途发展速度慢多了。真要熬上省级领导的职位,只怕会要等到五十岁上下。也许,这辈子就是个副厅级收场,那过去的计划只怕很难实现了。不,这计划必须实现,小玉不可能默默地在东躲西藏中生活一辈子,凤姐的临终嘱咐得尽全力实现。 但事已至此,只能先接受现实,从地方上拼上去总比直接去临江任个局长强得多。因此,宋刚不准备再做无用的努力,现在求人是徒劳的,只有香港那边的事有了了解,再想办法。 梅县的书记欧阳志勇,省委副书记的秘书出身,处事圆滑,谨小慎微,属于八面玲珑的角色。他听到宋刚来梅县任职的消息,心里微微一惊,知道此人做事风格泼辣,智谋在自己之上,勇力更是闻名全省。他感到焦虑、烦恼,心想,宋刚过来做自己的副手,肯定是祸非福。 宋刚也知道梅县的县委书记,背景没得说,省委副书记的秘书,算是朝廷有人,不比得自己的背景,属于山寨版,从没做过大人物的秘书。做秘书出身的人,因为私人感情深厚,这靠山比钢铁还坚硬,与这种人斗,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整起人来无声无息就可以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但宋刚人有自信,凭自己的智慧,摆平一个并没真才实学的上司,应该不是个大问题。因此,他作为欧阳志勇的下属,主动打了个电话,说,志勇书记,我宋刚来你那里戴罪立功,请多多关照。欧阳志勇也很客气地说,几个月前,您宋刚同志还是我上司,现在,屈就梅县的县长,那我这书记今后就请您多多帮助和支持工作。 二人表面上虽然客气,内心都有些沉甸甸的,知道今后只怕是水火难容。 梅县那边已经知道了消息,前来祝贺和欢迎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对宋刚的能力早有耳闻,一些是见风使舵的人,一些是现在不得志之人,他们对新领导过来希望能给新县长有个好印象,因此,早早地前来祝贺和表示热情地欢迎,混个脸熟,将来好巴结。当然,这里面也有人是因为崇拜宋刚,真心实意希望宋刚来任职的,不多,但确实有。 来江城拜访宋刚的梅县领导,一般都是顺路来的,要么是从省城办事回来,要么是从临江市顺路进进门,拜访一下未来的县长。 明白人都知道,宋刚更明白,哪有这么多人往省里、市里跑的?巴结人得找借口,这借口还得堂堂正正,体面、言正、名顺,但必须有,巴结人,总不好说:领导,我是专门来巴结您的吧?巴结人是一门很高的学问,更需要技巧,一是得让领导打内心高兴,认为您是个很忠心,很有培养价值,不落俗套,不是吹牛拍马之人;二是,巴结人时还得自己觉得体面,没失去尊严,哪怕这理由很勉强,也得找个理由表明一个态度,我不是巴结你,我是敬重你,并要找出我敬重你的理由。人需要面子、男人更要面子、当官的人,面子就是自己的命根子了。这是一个基本的道理。 因此,许多要面子的人都用出差的理由顺便拜访了宋刚。 宋刚是聪明人,他得给足面子给他们,让他们不失去面子,并且还赚回更多的面子。不给人家面子不行,特别是今后他不是梅县的老大,是二把手,需要有一群人支持,宋刚需要站稳脚跟,他今后还需要他们帮衬,“啊呀,您就是汪局长呀?我早就听说您是很有能力的局长了,今后,城市管理这一块就靠您了。哈哈,汪局长,我宋刚新到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您可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了,请支持,请支持我宋刚的工作。”宋刚很热情地这么说。其实,这汪局长是谁,他根本就不清楚,姓甚名谁还是这汪局长自己介绍的,至于有没有能力,或者是个草包,他哪里知道?这“第一个认识的人”之说,几乎所有来拜访的人都成了宋刚嘴里的“第一个”,“第一个”是最最重要的,谁都想抢个先机,能捞到这“第一”那是无尚光荣的事。 宋刚这么一应付,这么多个“有能力”“久闻您的大名”“您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梅县人”没有人不乐得连自己是男是女,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的。 仅仅几天时间,梅县官场上渐渐地传开了,都说宋刚是个好县长。这话自然很快又传到了欧阳志勇书记的耳朵里。欧阳有些坐不住了,宋刚人没到,名儿就乌云滚滚般压来,自己经营的梅县,只怕很快就成了宋刚的天下了。欧阳志勇苦恼地和几个亲信吐露着心中的忧虑,几个愁眉不展的亲信也忧心忡忡,他们预感到,已经稳固的权力格局很快就会被宋刚的打破。 “志勇书记,难道没有办法阻止宋刚来赴任吗?您在省委里的人脉多,现在没正式宣布,还来得及。”组织部长说,“宋刚的为人,我们早就知道,这人心狠手辣,作风霸道。何况,他原来的级别就是副厅,现在降级使用,心里肯定不服气。我们真担心他来以后,工作很难开展,班子很难团结。” “对,部长说的太对了。您是从省里下来的干部,属于儒将之列,宋刚这人,土匪一般,不好合作。您得想办法,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宣传部长说,“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是引狼入室。” 欧阳志勇越听越心烦,他已经跟自己的老上司打过招呼,可自己的老上司说:“志勇那,这是临江市委的职权,我也不好干涉,再说,宋刚这人能力不错,你在他的帮助下,干出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出来,成绩还不是你的?那时,你就有机会往市里挪了,或者干脆进厅级回省里,这也是好事呀。” 欧阳志勇没法子,只能接受现实。但暗中有人告诉他,不少科局级干部去了江城,还有一些是县级干部,心里又气又恼。他安排人注意这个动向。 此时,宋刚也开始了烦恼,并且是烦恼不已。梅县来几个人看看他没什么关系,可现在太多了,多得连自己也恐惧起来。这么多的梅县干部往自己这里走,心想,梅县的情况比江城好不了多少,也是拉帮结派风气浓厚的地方,将来,自己的路会很难走。 婷婷看出了宋刚忧心忡忡的心思,她说:“梅县离家里近,虽然是县长,比原来差了一些,你应该高兴起来呀?何必这么愁眉苦脸的呢?过去,你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很乐观。你记得你去长江公司吗?那样的鬼地方你不是一样搞好了?我记得那时,你还高高兴兴地安慰我。这次去当县长反而不高兴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宋刚说:“本来我还是有自信的,也高兴,这个安排可以了,可是,你看这几天,梅县这么多人往我这里跑,我是越来越担忧。” 婷婷不太懂官场上的这一套,“他们敬重你,那是好事呀。你怎么不高兴呢?说明你的名气大,梅县也知道了。” 宋刚苦笑着说:“正因为是这样,说明那里也是个复杂的地方。我知道我的个性,当人家的副手,不适合,别人也不习惯。到长江公司不同,那里一个烂摊子,我是一把手,什么事都能够自己作主,因此我有信心。现在,梅县是欧阳志勇,省委副书记的秘书,通天人物,我即使配合他的工作,他也不得不防着我,加上一部分人拼命巴结我,难免就形成了欧阳派和宋派了,这工作怎么开展?” 婷婷一听,也觉得问题严重,“那怎么办?今后的日子不会很难过吗?”宋刚没有再把烦恼说给婷婷听,他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人家担心我宋刚去了会成为原来的曹翰墨,我自己注意处理好关系就行。梅县是小县,难度比这里小得多。你就放心吧。” 婷婷一听,放心了很多,心想,自己的男人很厉害,还怕一个欧阳志勇?正说着,有一个梅县的干部上门拜访,年轻不小了,四十**岁,自报家门:“宋县长,我是梅县苇草坪乡党委书记范惠民。刚从省里回来,顺便来看看您。” 宋刚一看就明白,此公一定不得志,快要退出一线的人了还在乡下混,来拜访我,一定是希望尽快回城。这范惠民有些木讷,说话的底气比一般的干部弱得多,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宋刚觉得他有些可怜,忙客气地请做,说:“范书记是位老黄牛了,我早就听说您了,怎么您也和别人一样,何必走这趟呢?我到不到梅县现在还没最后定下来,所以叫我宋刚吧,别叫县长。您在乡下也很多年了吧?该上来了。” 第264章 做陪衬 范惠民一听这话,差不多要感激涕零了,忙说:“谢谢宋县长,您真体贴我们这些在基层的。我在乡下已经三十年了,书记位子上也干了足足十年了,几次上来的机会都被别人抢了先,我再过两三年该是退出二线的年龄,再不上来就没的机会了。哎,我搞行政差了一灶火,得不到领导的重视。现在,年龄大了,也没什么追求了,能够在城里有份工作就可以了,每天这样车上车下的几十里路,真不想了。” “听说你们欧阳书记不错嘛,你没跟书记说说?你也是实际情况呀。”宋刚希望了解更多欧阳志勇的情况,“听说欧阳书记是个很不错的人,你跟他说说,应该问题。” 范惠明拐弯抹角的说了很久的苦衷,话中之意表露出欧阳这人并不怎么地道,气量狭小,这给宋刚又增加了一份烦恼。 不久,梅县来的人陆续传给宋刚的信息都表明,欧阳这人不是好共事的人,并且他在省里活动频繁,极力阻止宋刚来梅县任职。 人还没去梅县,烦恼就一大堆,宋刚考虑再三,决定还得往省里跑一趟,找找张文静书记。可是,张文静最近已经去了美国,宋刚不好打扰他。现在,主持工作的是省长李有钧,李有钧对宋刚说:“宋刚同志,请你服从组织安排。当然,你的顾虑我们会考虑,我也会把你的想法转告给文静书记。” 郁郁寡欢的宋刚来到临江市,宋刚希望市委重新考虑他的安排,贺新国和郭开兴含糊其辞地回答了宋刚的请求,只是礼貌地应付着他。对于去梅县工作的事,他们说,这是初步的盘子,算不得数。宋刚在行政里滚打了几年,直到这只是敷衍的客套话,看来去梅县已经是铁定的事了。 他来到曾经几次与鲁玉一起喝咖啡的米罗咖啡厅,想起了鲁玉,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他打了个电话给焦兴主席,焦兴很高兴地过来了,一进门就说:“宋刚你这家伙,那天回来也不到我这里走走,就是一个电话打发了我。听说你去梅县,这可不是个好地方呀。” “正为这事烦恼着呢,”宋刚说,“已经没办法了。” “唉,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本来,你从香港回来,仕途会一路平川,可你倒好,机会到手不但不把握,反倒是越搞越砸,现在来个降级使用。真弄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搞的。”焦兴说,“鲁玉也是,从香港回来后闪电式地谈起了朋友,听说是个搞地产开发的老板,最近就准备结婚。我搞不懂的是,那男的比她大了十多岁,都四十一二岁了。” 宋刚心里一惊,这个心比天高的鲁玉,怎么突然找上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人呢?可他哪里知道?香港一行,对鲁玉的打击是沉重的。当时,她心仪的宋刚在联谊会上被香港各界人士捧为最受尊崇的明星,那位美女老总更是对他含情脉脉,最后,宋刚用身体挡住射向文静书记和陈红女士脑袋的子弹,听说,宋刚住院期间就是由这女子照顾。从那时起,鲁玉心灰意冷,有些自暴自弃。不久,一位房地产老板拼命追求她,她也放弃了对暴发户一贯的鄙视,答应了那位老板的追求。 宋刚了解鲁玉,对她这种选择有些莫名,为什么她会找一个过去看不起的那种人呢?特别是比她大十几岁的人。 宋刚不理解,焦兴也不理解,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最终都说:“人各有命,往后的事难说。还是不打得好。” 后来,他俩又聊了一阵人生哲学,焦兴问:“宋刚,后悔吗?” 宋刚说:“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果我早就预料到了。”焦兴疑惑地看着宋刚,心想,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从临江回来的第三天,宋刚突然接到临江市委的电话,要他马上去临江市委,组织上要找他谈话。看来,到梅县任职的事正式确定了,可一到市委,让他吃惊的是,找他谈话的不是临江市委和市委组织部,来的人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宋刚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宋刚同志,省委考虑你的工作问题已经很久了,本来想让你从基层做起,但考虑你的特殊情况,省委决定让你留在临江市,任计委主任,这是要和你谈的第一个问题。另外,临江市政府缺一个副市长,我们考虑由政府办秘书长刘洋同志担任。你作为差额,希望你配合。”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对宋刚说,“虽然是差额,也是为你今后的工作安排作一个铺垫。我们希望在选举期间不出现意外,按组织意图完美地完成这次选举。你有什么看法。” 宋刚笑了笑,说服从上级的安排,差额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希望在选举期间不出现意外,按组织意图完美地完成这次选举”这话很清楚,该落选的就落选,该上的得上,宋刚好好配合,今后会考虑他的前程。 “不会出什么问题吗?”组织部长问宋刚。 “为什么有此一问?”宋刚也微微一惊。显然,组织上对宋刚不放心,也表示出他们心中的疑虑和信心不足。 组织副部长笑了笑,笑得很勉强,“你是当书记出身的,应该知道原则问题。在选举期间,需要当事人的积极配合。” 宋刚也是苦笑,“对我不放心?我宋刚不是这样的人。我以人格担保,我绝对不会制造麻烦,绝对不会采取不正当手段拉票和贿赂代表们。阴谋,我宋刚不会做,也鄙视耍阴谋手段的做法。” 组织副部长这才开心地笑了,“宋刚同志到底是讲党性的人,我们放心了。宋刚同志,这次对你的降职使用,不能怪谁,当然,你也没怪谁,从这事,你应该好好总结一下,组织原则一定要坚持。好,那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我们不再多提了,希望你今后好好把握机会,工作上千万不要受那件事的影响,今后的路还远着呢。” “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宋刚说,可心里并不痛快,没想到,自己成了陪斩的人,落选,还得笑着落选。呵呵,宋刚我也有今天,做个陪衬着,做人家的垫脚石。 古历年前要完成的一件大事就是召开人代会,这基本上是临江市委年前的最后一件事了,今年要增选一名副市长。宋刚苦笑着对自己说:“半年前的市委常委,现在成了陪选者,还是陪选个普通副市长,滑稽呀,可笑呀。”笑着笑着,突然又有一丝担忧,千万别出什么意外,自己要是万一被意外选上了,那怎么说得清呢?想到这,不禁又觉得自己好笑,天下哪有这样的事?人家真会把一顶乌纱帽白白地送给自己? 人代会隆重地召开了,作为陪选者,这是宋刚第一次觉得丢脸的事。不过,丢脸归丢脸,丢脸也得跟着大伙儿在代表面前露露脸。他没有猥琐在领导的身后,而是大大方方站在代表们的面前,对几个熟悉的代表做着鬼脸,一副嬉戏的模样自虐着。 代表们看着昔日的市委常委现在坐陪选者,有几个胆子大的企业老板也凑着热闹,“宋主任,你参加竞选副市长,我可要投你一票,吃鸡蛋可不好哟。” 宋刚对代表说:“鸡蛋好吃,我宋刚还喜欢i吃鸡蛋,不会掉眼泪的,谢谢各位代表的关心。”说着话,大家都知道是黄段子,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宋刚接着说,“宋刚是差额,我是真心诚意地请各位代表按组织意图选好举,千万记着在我的名字上打个叉,本人万分感激。上面给我划圈,这种‘鸡蛋’多了我真的会掉眼泪的哟。”这个“鸡蛋”是指在被选举人上面画圈,表示同意,打叉表示反对,不打表示弃权。 有代表开玩笑地对宋刚说:“宋主任,您原来是市委常委,现在屈尊作差额,有什么感受?” “自己不珍惜,报应呗。”宋刚笑着说,“年轻,不懂事,出出丑,好事,今后就记着了。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真啊。明年要是有机会,我一定留一撮胡子,你们再投我的票吧。” “我们明年就选您当市长了,你最好留个胡子拉碴的。”代表们嘻嘻哈哈地和宋刚逗戏着,“宋主任,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人家说你拐走了一大群美女,有这么回事吗?” 宋刚哈哈地笑着:“一大群美女?吃不消,个把两个呢,还差不多。”宋刚轻松地和代表们开着玩笑,这和正选的刘洋形成鲜明的对比。宋刚因为是差额,没心理负担,吊儿郎当的神态正好表明面对落选的坦然。市委书记贺新国和市长郭开兴也加入了开玩笑的行列,这是他们必须保持适度,这是庄严的会议,玩笑过度会造成不良的印象。 第265章 确保自己落选 第一天的会议是郭开兴的政府工作报告,总结到江城部分的成绩。没有抹杀宋刚的功劳,这使宋刚心情稍稍顺畅了一些。江城,去年的工作成绩斐然,这是宋刚任江城书记的得意杰作。男人需要成就,这就是宋刚的成就,他看到总结江城的这段文字,心里有种愉悦和快乐,可也有种失落,江城创造辉煌过早地打了个休止符,这是他的遗憾。 看到江城的财政收入,一年增长68%,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他欣慰地看了看曹翰墨和黄涛,正好,他们也正对着他微笑地做着鬼脸,感激、自豪和得意。江城的代表热烈地讨论着政府工作报告,赞扬之辞难免渐渐集中在宋刚的身上。突然,宋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选举问题,千万别出在江城代表团的身上,那样的话,曹翰墨和黄涛会有推脱不了的干系,他们的前程无疑会受到影响。 让宋刚深深忧虑的不仅仅江城代表团,晚上,来拜访宋刚的人络绎不绝,话中的意思很明了,我们要选您当副市长。 现在,宋刚才体会到什么叫心惊肉跳,他渐渐感觉到,自己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他预测,即使自己成功落选,也会出现较高的票数,那也是一件尴尬的事。作为陪选者,最佳的结局应该是得票数为零。 现在,宋刚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选举别出问题,从不求神拜佛的他,现在也念起了“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让我宋刚的票为零吧。” 宋刚找到曹翰墨和黄涛,哀求地对他们说:“老曹、黄涛,你们一定得给我把握好方向,做好江城代表团的工作,不能选我呀,我是受处分的人,到时说不清的。” 曹翰墨和黄涛一脸的难色,但他们理解宋刚,现在宋刚的票太多对他不好,一个才受处分的人,当然低调一些好。可他们没有底气,不可能强迫代表们干什么,也不可能强迫他们不干什么。他们只能做工作,讲明组织意图,讲清道理。 四百多代表,十一个代表团,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代表希望宋刚当选,有的人明确地说,宋刚任副市长那还是屈才,这议论很快传到了市委主要领导的耳朵里了。宋刚被“请”到了贺新国和郭开兴的临时办公室里,在座的还有省委组织部的领导。 “宋刚同志,你听到有什么议论吗?关于候选人的问题。”贺新国说。他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对议论的不满?或者是对选举的担忧。 “听到了,有代表想选我。我才从翰墨和黄涛那里出来,我请他们做好江城代表团的工作。”宋刚也显得忧虑和惶恐。 “现在,问题不仅仅是江城代表团。”郭开兴说,“其他代表团也有同样的议论和想法。你看,怎么办好?这可是麻烦事。”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还有五天时间,工作还来得及,我到各代表团表个态,放弃参选,在酝酿候选人时,再提名一个差额吧。” 贺新国、郭开兴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都没说话,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许久,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说:“应该尊重代表的意见。但组织意图一定要讲透、讲明白,我相信代表们的觉悟。不过,宋刚同志的意见值得考虑,但,过早这么处理也不行。先做做工作吧,万一不行,再采取宋刚同志的意见。” 宋刚回到房间前,省委组织部领导又和他谈了一会,因为,宋刚在香港受伤的事仍然需要保密,所以,贺新国和郭开兴得回避一下。组织部领导对宋刚说:“宋刚同志,这次让你作为差额候选人是有目的,你落选后,估计半年至一年时间,组织上准备考虑恢复你的副厅级职位,可能的位子有几个,人大副主任、工商联主席等都是考虑之列。这也是因为你在香港是有功劳的,这点,不得不承认,这笔功劳是不能抹杀的。文静书记一直关心你的工作安排,听说你到梅县任县长,他有些生气,他说,他不相信你做了对不住组织的事,说你一定有什么隐情,迟早你会主动说出来的。”其实,文静书记本就知道宋刚的隐情,只是这件事是绝密。当然,独自行动,肯定不对,应该受到党纪处分。 宋刚理解,很有诚意地说:“我理解,也很感谢组织。这几天,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代表们的工作。” 回到宿舍,宋刚仍然焦虑万分,他担心代表们执意选择他,那就对不住组织,对不住刘洋,特别是今后,自己会有很多麻烦。 第二天、第三天,接连两天他都在做代表们的工作,从第一代表团到第十一代表团,他已经登门拜访了好多遍,为了避嫌疑,特地邀请了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曾钰给他“带路”,到各县区的主要领导那里恳求和表明自己的态度,拜请他们做好代表的工作。 刘洋也开始了拜访,他们拜访的目的完全相反,一个拜托让自己落选,一个拜托使自己选上,都是诚心诚意的,没一点虚伪和做作。 可宋刚越来越尴尬,因为,各团的主要领导都客气地承诺,“我们会让您成功落选的。”可遇到的代表们毫不介意地说:“宋主任,我们代表人民的意愿,我肯定会选您的,您谦虚没用,我们预祝您竞选成功。” 宋刚成功处理过无数次突发事件,可这次,他感到有些无能为力。突然,他想起了郝子华,他手中有一批参加过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人,代表中就有不少是这个班的人。 郝子华来了,宋刚说:“子华,我预感这次选举可能会有些麻烦,你帮我个忙,把那些参加过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人召集起来,要他们去做工作。” 郝子华面有难色,半天才说:“只怕有困难,他们内心本就希望您被选上,只怕是他们自己也会给你投上一票。” 宋刚火了,大声说:“这是什么事?对我、对组织都不是好事!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是处分在身的人,经不起折腾了。就算是帮个私人忙,你也得替我想想办法。” “好吧,宋书记,我尽力吧。”郝子华仍然习惯叫他书记,宋刚也没纠正。最后,郝子华悻悻地说:“既然书记您有您的苦衷,我这就去做工作吧。” 第三天起,议论慢慢平息,现在开始酝酿候选人了,后天正式选举,各组的酝酿讨论都在按组织意图进行,为了保险起见,准备增补了一位差额人选。讨论会有两个下午,从第一次酝酿会开始,各代表团的表态基本趋向一致,都表示选刘洋为副市长。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宋刚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那个青年训练班的人还真有能力。 贺新国、郭开兴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贺新国身体越来越差,主持工作的郭开兴对贺新国说:“这宋刚呀,能力是有,可也是个捅乱子的家伙,这人还真的不好用。”贺新国早就领教过,也吃过这人的苦头,早在长江公司的时候,他的手下就殴打过自己的侄子,使自己颜面丢尽。过去还有个苏小川,现在那人沉默了一年多了,要是那人还在临江,加上一个宋刚,这日子还真麻烦。不过,他们不得不佩服宋刚的能力,要是给他一片天地,这家伙是能干大事的。现在,得拢住这匹野马,安置在计委的位子上,或者放在下面任个书记什么的,那是最理想的,进市级班子就麻烦的了。 “看来宋刚这次受点挫折好,要不然呀,这匹烈马还真不好驾驭呢。”郭开兴对宋刚了解相对比贺新国少,“不过,这次选举他还是很配合的。我倒是觉得省委这次提出让他做差额候选人,有些不妥,要不是我们千辛万苦的努力,这次选举就真的会出乱子。” 贺新国不准备对宋刚太多议论,他知道,张文静对宋刚另眼相看,宠爱有加。再说,自己也有应该感激他的地方,江城处理突发事件的那份情,他不得不记,江城取得的成就,没有宋刚是不可想象的,正因为江城的成绩巨大,自己也因此有了可以向省委政府汇报的资本,还有,自己现在身体不好,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还很难说,是非少惹为好。 可郭开兴不同,他不知道宋刚过去的事,更没领教过苏小川的利害,他在临江,未来的日子还长着,今后,身边有个宋刚这样的人,麻烦,因此,最关注这次选举的人,只怕就是他了。 在官场上,很多领导选人的标准就两点:听话和忠诚。那些有个性、有能力的人,往往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很听话,甚至有些自行其是。因此,有个性、有能力者,不被重用的机会比那些平平庸庸之辈更大一些。宋刚属于有个性、有能力者,现在,能够上到这个位子已经很幸运了,要不是机缘巧合,只怕他还在副科级位子上混日子,或者离开行政做实业去了。 第266章 千里奔袭 后天就要选举了,其他的选举不重要,重要的是副市长的选举。现在,对于候选人的议论,已经风平浪静。 晚饭后,宋刚来到米罗咖啡厅,轻松地和曹翰墨聊着天。 他们谈得很高兴,宋刚侃侃而谈,看不出一点受挫的表情,曹翰墨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啦?按照常理,一般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情绪低落,可一点也看不出他有失落感,似乎还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他们正聊得得意之时,突然,宋刚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徐高飞的号码,他发来了一条消息。他心里一紧,徐高飞不是在关键的时候,他是不会更他联系的,看来,徐高飞有非常重要的情况要汇报。 “务必在今晚赶到福永宾馆1房间。” 宋刚一看现在已经是十点钟,还有一个航班去深圳。“翰墨,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要是明早我没赶回来,就请您帮我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但不要让他们来看我。万一他们要来看我,你就说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知道我的了什么病,他们会阻止别人来看我的。” “怎么回事?”曹翰墨真是糊涂了,他要干什么去。再说,请假的理由也太离奇了,即使是病了,怎么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会阻止别人探视?这人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呀?“老弟,有什么事?你这样神出鬼没的,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老曹,今后我再告诉您吧。现在,真还有些事,只能在你们面前装神弄鬼的。别见怪,我就要走了,时间不够。请您一定给我保密,千万,千万。”宋刚说完,就走了,在路上用电话订好了机票。 来到福永宾馆1房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福永宾馆与其说是宾馆,还不如说是个小旅社,脏兮兮的,还有不少蟑螂。难怪深圳到处有卖“蟑螂药蚂蚁药”的,宋刚进屋就连着踩死了两只肥肥的蟑螂。 “没办法,不得不选个不起眼的小旅社,胡乱窝一下吧,今晚也没得睡了,我们得商量一下,响尾蛇明晚将在深圳出现,这是除掉此人的一次机会。”徐高飞说,“白玫瑰已经看过了这个计划,她现在到市公安局汇报去了。” 原来,这段时期,徐高飞成功地混进了老树根的老巢,老头对徐高飞很欣赏,他觉得徐高飞对两地地下组织全面合作的想法很感兴趣。老树根的老头说服了响尾蛇老大强哥和青面兽老大王鹏,他们也知道,在这特殊时期,内战只会给警方提供机会,联合起来才是最佳的方案。最后商量的结果,准备在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在香港会面。可是,鸭嘴和疯狗拒绝了这一提议,他们说,在缔“和约”前,他们是不会去香港的,因为,他们不相信香港的老大能够保证他们的安全,要会面就必须来深圳。可是香港的几位老大也不同意,说大陆的公安太厉害,只怕在大陆一露面。命就没了。缔“和约”的事就眼看要泡汤,香港几位老大一商量,决定亲自来大陆看看。 徐高飞说,由于他和白玫瑰的卧底已经摸清了香港黑社会的底子,连窝底也掌握得一清二楚,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现在,关键是先得把实力最大的响尾蛇老大强仔干掉,那边才好动手,也才能收拾干净。 响尾蛇老大强仔来大陆有个条件,他要求有个人质扣押在他们手中,并指名道姓,这人必须是徐高飞,因此,刺杀强仔的人自然就不能由徐高飞担任了。 “那你不就危险了?你的安全是怎么考虑的?”宋刚说。 徐高飞说:“这个已经有考虑,那边我们有几个卧底,尽量让几个卧底来看管我,当然,这也是一厢情愿的事,事发之后再临时应变吧。估计他们也不会把我看得太紧,因为,他们并不认为强仔真有危险,要是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来大陆了。” 宋刚说:“香港警方有联系吗?到时你能不能得到警方的保护?还有,响尾蛇的二号人物西哥、青面兽的王鹏、伟哥,还有老树根,他们怎么办?” 徐高飞指着方案说,这些人会死死地盯住这几个人的,有三套网,他们逃不出的。只是这强仔没法安插人到他身边,这人飘浮不定,我们已经向了不下十个主意,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在会面时击毙他,其他,没更好的办法了。现在,问题是,由谁去刺杀他。鸭嘴和疯狗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得当着他们两个的面,把强仔击毙,这样,警方是不可担此任务的,他们根本无法接近强仔,必须是鸭嘴和疯狗信任的人才能完成这一任务。 现在,宋刚清楚了整个计划,那就是响尾蛇的老大强仔与鸭嘴和疯狗来此初次会谈,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合作,我们在他们会面期间,直接把强仔击毙,接下来,两地警方一起行动,把香港和深圳的黑社会一举清剿掉。现在,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由谁去担当杀手,这杀手必须借保护鸭嘴和疯狗之名接近强仔。最佳人选自然是徐高飞,可狡猾的强仔要求徐高飞做人质,这样,他就不担心鸭嘴和疯狗暗杀他了。 “你是说我宋刚是唯一人选吧?”宋刚笑着说。 “要是同意这计划的话,你是唯一人选。”徐高飞说,说完,他也笑了,“唯一,你是唯一的人选,要不,这计划就泡汤。白玫瑰说,你会同意的,所以,她已经和警方联系去了,批准了明天晚上就进行。” “哈哈,知我者,师傅也。徐高飞,危险在你那边,你要谨慎。说说具体计划吧。”宋刚显得很兴奋。 计划,徐高飞和白玫瑰已经演示了无数遍,但这仍然是臆想的,不可能有确切的整套方案。明天晚上,鸭嘴、疯狗将乘坐一辆卡迪拉格前往一个未知的场所,带一个保镖或者说是随从,司机由响尾蛇的人充当。会面期间,宋刚面对的是四个敌人,强仔和他的保镖,鸭嘴、疯狗,强仔是要击毙的对象,可能还需要包括他的保镖,鸭嘴和疯狗不需要宋刚管,他们在看见这个血腥场面发生时,会目瞪口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随后,警察月在五分钟赶到,在警察赶到前,宋刚必须坦然地离开现场,在现场门口五十米远处有一辆破旧的小车在那里等候,出门后,宋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小车,因为,门口附近有不少的响尾蛇的人,车上的人是白玫瑰安排的。也许,这时,附近会出现一个肮脏的乞丐,这不需要宋刚管,这乞丐必要时会掩护宋刚的。车子会直接去机场,宋刚取掉伪装,就可以登机会去了。然后,到省公安厅报到,等候媒体宣布“香港黑社会头子被深圳警察击毙”。这时,宋刚就回去继续开会。但,宋刚不能说出所有真相,至于什么时候才不是机密,谁也说不准,也许,真相大白之日是十年之后的事。 “我的枪,我怎么弄到枪?”宋刚说。 “这是难点,枪怎么到现场,这是难点。我们必须知道响尾蛇安排在哪里见面,知道见面的地点后,就有办法把枪送到哪里。”徐高飞说,“我希望在明天中午前搞清,中午没搞清的话,那就由白玫瑰安排了。我中午必须去做人质。”说完,徐高飞从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交给宋刚。 宋刚看着这只钢笔,这就是他用的枪。徐高飞说:“明天,你得练习熟练,四发子弹,.51毫米口径,有效射程六米,但六米打不中,你必须在三米之内开枪。子弹很小,入口只有针尖大小,可出口却很大,也许没出口,看射击的位子,子弹是软件的,进入身体就会爆炸,爆炸的响声很响。响声足以让鸭嘴和疯狗扪着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宋刚笑了笑,“有意思。可惜,没你的份。” 徐高飞说:“哈哈,大哥,别得意,不容易。我嘛,在那边,也不会比你这里差到哪里去,也会够刺激的。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也许,情况会更复杂。例如,你出门时必须跑得过子弹,你的车子必须过警察的岗哨,特别是出关,因为,我们不知道响尾蛇在路上有没有布置了埋伏。” “那边,那边妥当吗?”宋刚担忧香港那边,那边更复杂,徐高飞是在他们的窝里,“一次清扫得干净吗?” “那边主要是白玫瑰计划的,她说,胜算为百分之七十。”徐高飞说,“你现在专心致志考虑你这一块吧,至少,我自己的命重要,会留着命来见你的。” “好吧。那我怎么练习这枪,怎不能在这宾馆里打得砰砰响吧?”宋刚摸着这只枪说。 “可以,隔壁这房间就是练习室,隔音的。再说,这宾馆也都是自己人。”徐高飞说。 宋刚连试了四枪,三次中靶,一次打偏了些许。这枪真不好使,没法瞄准,完全凭感觉,震动力很强,震动手发麻,子弹有些飘。 第267章 孤胆英雄 人代会继续开着,人们渐渐发现宋刚不见人影,贺新国问曹翰墨,宋刚哪里去了?曹翰墨说:“书记,我忘记了,他昨晚不舒服,看病去了。哦,还没回来呀?他说,要是他没回来的话,要我帮他请个假。我去组委会帮他请假去。” 贺新国说:“他哪里不舒服?我们去看看他。”曹翰墨忙说:“他说没必要,他还说,省委组织部的领导知道他有什么病。” 贺新国想,为什么他说省委组织部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呢?难道是组织部领导安排他得病了?故意让他回避一下?既然如此,那就不好再问了。 可不久,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也在找宋刚,贺新国说,宋刚病了,你们不是知道吗?他说你们知道他得了什么病。省委组织部领导先是一惊,马上想起了他可能是伤口又有些问题了,这事不能说,所以,他们说:“哦,是,宋刚跟我们说了,他有些身体不好,让他歇息一下吧,别去打扰他。” 此时,白玫瑰正在和宋刚研究最后的细节,你作为保镖,没有任何武器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表面上,你们是三人,他们只有两个,但实际上你是四比一。这枪怎么带进去,现在我还没有想出个好法子,要是没有安排好这事,任务就取消,千万不能来硬的。这次不行,我们下次再找机会就是了。内线今下午应该会告诉我们约会的地点,知道了地方我会安排好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临时改变约会地点。 后来,又谈到公安那边,他们已经作好了随即出击的准备。但你除了公安部、少数广东公安厅和你省公安厅的人知道你的身份外,你仍然不能公开此事,这是为了你今后的安全着想。 内线的情报传过来了,约会的地点是小煤沙海边的海涛声声大酒店的二楼西餐厅,那里都是卡厅之类,外国人较多,公安较少去那里。白玫瑰说:“你们上车时肯定就会检查有没有武器,进门后你才能拿到你的枪。我准备放在进门的第二个座位的第二张凳子扶手下,你故意装成没站稳顺手把枪拿到手,如果有人,你就装成碰一下。其他的我按照高飞给你的方案做好准备,记着,出大厅时要镇静,但一出门就要拼命跑。我准备的车子样子很丑,破烂不堪,但却是一部非常好的车。 约会的时间到了,鸭嘴和疯狗显得很紧张,往日不可一世的家伙一听到去见香港的头号老大,心里紧张得要死,惶恐、慌乱。坐在驾驶位子上的司机冷冷地笑着,心想,这就是大陆的老大,真可笑,紧张成这样子,要是在香港,当个马仔也不够格。车内没有人说话,车子开足了10码,这是广深高速的最高限速。可车在南山突然下了高速,往蛇口方向开区。鸭嘴和疯狗互相望了一眼,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宋刚心想,糟了,这家伙真的改变了约会地点,看来,强仔又要多活几个月了。 车子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在一个直道上车子猛地越过双黄线,来了个急拐弯,车子往回走。宋刚这才放了心。这是司机为了甩开可能的跟踪者,看到没有车子跟着拐弯,司机满意地看了看宋刚。这次,车子没有在上广深高速,而是沿着滨河大道前进。 过了盐田,路变窄了,有一两处路旁停着车子,几个似乎是休闲的人,悠闲地在那里看这海面,回过头来打量了这部车子一眼。宋刚意识到,这是响尾蛇他们设立的关卡,如果后面有尾巴的话,他们会很快制造出事端来,要是有警察过来,他们也会立即通知小煤沙那边,万一出现问题,海路是他们逃生的最佳途径。 在小煤沙周围,几乎布满了响尾蛇的人,一是防备警察,二是防备深圳的底下团伙。响尾蛇的头头们考虑得非常周到,应该是万无一失。 天色渐渐暗下来,现在是傍晚时分,再过几分钟就要到了。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几个人涌了上来,宋刚、鸭嘴和疯狗只好下车,“你们这是干什么?”宋刚抗议,“不守信任,要我们来干吗?” 那几个人没说话,又一次检查他们是否带有武器,连车子上也细细地查看了几遍,最后,他们说:“不得不谨慎点,你们上车吧。” 海涛声声大酒点门口有几部车子,其中一部旧车显得破烂不堪,似乎只要颠簸几下就会散架一般,放在那里有些刺眼,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那是一部废弃的车子。在车子的不远处有个可怜的老太婆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的鞋子,她在期盼着有人去搽皮鞋。在宾馆的门前三三两两还有六七个人无事可做,那是响尾蛇的手下无疑。 鸭嘴好像有些颤抖,他也看出了这杀气腾腾的气氛,疯狗由于有过被蛇咬的历史,他的脸已经是苍白得惨不忍睹了,宋刚也显得有些猥琐。进了大门,刚好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迎面走来,把宋刚碰得一个趔趄,要不是顺手扶住了第二排的第二张凳子,宋刚非摔倒不可。宋刚正要发作,那外国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好理智地退缩了。这一切都被坐在靠窗户卡座的强仔看见了,他会心地笑了笑。 宋刚手里轻轻地握着刚才拿到的手枪,跟在鸭嘴和疯狗的后面,脸上还有些愤愤然的表情,几次回头瞪着离去的哪个外国佬。宋刚有些紧张,手也有些抖动,他频频回头看那外国佬正好掩饰了他的这种神态。 强仔背后的保镖用咄咄*人的眼神打量着宋刚,宋刚猥琐地缩了缩头。强仔笑了笑,朝鸭嘴和疯狗说:“请坐。” 鸭嘴和疯狗眼睛盯着强仔,畏怯地坐下,嘴里讷讷地嘟哝着:“谢谢。……强哥。”强仔又站起来,伸出右手来和他们俩握手,鸭嘴身子颤抖了一下,伸出手互握了一下,接着,疯狗也站起来,伸出手,强仔嘴角轻蔑地微笑着,“二位最近名气很响啊。”说完和疯狗也握了一下手。 宋刚猥琐地伸出右手,准备和强仔的保镖握手,看到他没有握手的意思,又畏怯地把手缩了回来。和强仔一样,这个保镖也露出蔑视的冷笑,宋刚尴尬地低下头。 这是警惕性放松的时候,宋刚犹豫了一秒钟,突然抬起右手,朝强仔开了一枪,巨大的响声连宋刚也吓了一跳,强仔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这难以相信的一幕,他的颈部一个巨大的血洞,濒临死亡的他绝望地蠕动着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大约停了一秒钟,宋刚没有再看强仔,他朝保镖看去,惊恐的保镖凝固了所有动作,接着,宋刚朝他的头部也开了一枪,凭直觉没必要再开第三枪了,但宋刚还是开了第三枪,稍为稳了稳,把子弹打在强仔的头部。他微微退了半步,免得蹦出的血液溅在身上。 这时,咖啡厅里开始慌乱,争着往门外跑,宋刚朝门外看了看,对惊恐的鸭嘴和疯狗压低声音吼道:“走!” 鸭嘴和疯狗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不知宋刚在干什么,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啊。”宋刚又吼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的鸭嘴和疯狗拔腿就跑,宋刚落后几步,出了大门。 慌乱的人群开始四散,那几个响尾蛇的人在四处张望,老太婆手里投出了一双破鞋,破鞋落在那些在寻找目标的人群里,刺眼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宋刚看准了时机,紧闭着呼吸,猛地往右侧的小车跑去。一上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车子就突然加速往小煤沙东面开去。后面响起了枪声,有几颗子弹击破了车窗玻璃,宋刚低着头。这时,警笛声响了起来,枪声停止了,隐隐约约传来一片吆喝声。 宋刚坐的车往东开了一段距离后,前面,一辆卡车横在路中央,两个张望的人看到小车过来,急急忙忙上的汽车,他们准备把路全部封死,可还没完全堵住左边的路基,小车擦着卡车车身冲了过去。卡车也加大了油门,可宋刚乘坐的小车速度出奇的快,特别是这位司机驾驶技巧,在弯道上基本没有减速,后面的卡车渐渐看不见踪影了。前面有条岔路,司机把车往惠洲方向又开了一段,看看后面已经没有车子跟着,司机又把车拐向了深圳方向。警察已经设置的路障,司机在接近路障时,连开了三下警示灯,宋刚看见警察忙着把路障撤出了一条通道,让他们过去。 他们没有去宝安机场,也没有去白云机场,而是直接去了广州东站上了开往北京的T17次列车。宋刚在列车长的车厢内睡熟了,睡得很熟,列车长几次进来也没有惊醒他。列车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拿两千块钱给我,为什么不坐飞机呢? 在宋刚熟睡的时候,深圳和香港警方代号为“腊月风暴”联合行动的序幕正式拉开。 第268章 意外当选 到达省会车站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多,下车后,宋刚就被两名警察请走了。宋刚来到公安厅,公安厅长笑着对宋刚说:“不错呀,没想到你的能耐挺大的哟。那边的行动很顺利,一个晚上就清楚了百分之八十,只有老树根这老狐狸没见踪影。” “徐高飞怎么样了?”宋刚很担心高飞的安全,“他脱身了没有?” “脱身很顺利,但现在失去了联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公安厅长说,“宋刚同志,你刺杀强仔的事现在不能公布,希望你理解,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安全问题。到下半年,我们对香港和深圳的地下组织清理干净了,我们才会向省委说明情况,这是公安部的指示,请你理解。现在,你回去继续开你的人代会吧。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哟。呵呵。” “不会的,请领导放心。”宋刚笑着说,“我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没问题了。” 宋刚回到市里,人代会选举正在进行,宋刚是最后一个投票的。投玩票,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好这时有半个小时的统票时间,暂时休会。 曹翰墨看见宋刚回来了,疑惑地问:“老弟,你神出鬼没的,怎么又突然出现了?我和您共事一年多,越来越看你不懂了。” 宋刚笑了笑,说:“老曹,年轻人好动,坐不住,反正又没机会当选,出去散散心呗。”说完,轻声地在曹翰墨的耳朵边说:“吃鸡蛋去了。趁着年轻,能吃就多吃点。当然,等会选举结果出来,又有个大大的鸡蛋吃。呵呵,我吃鸡蛋来瘾了。”宋刚说着笑话,呵呵地乐着。他当然乐啦,两天时间不到,千里奔袭,杀了响尾蛇的老大,自己这一枪之仇报了,陈红二十几天的关押之仇报了,那两个多亿的资金虽然无法追回,但至少买回来了一条人命和一个大团伙。所以,宋刚显得特别兴奋。 曹翰墨看着准备落选的宋刚竟然如此高的兴致,不但没有失落感,反而兴奋异常,他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人的气量和心态,他也笑了,说:“老弟,你是没有鸡蛋吃的,我老曹就给你投了一票,真是一个大鸡蛋,我也过意不去呀。”说完,呵呵地笑着,“我们拼命做别人的工作,要求不投你的票,可我自己偷偷地违反了一次组织原则,呵呵,痛快。” 这时,黄涛上厕所回来,手里拿着份报纸,头版一个大大的标题,文字大得过于夸张,还套上了红:《香港著名黑社会头子昨晚被我公安击毙》副标题是“神奇的劈裂行动,一夜横扫香港、深圳两地黑社会。” 宋刚发现,很多代表都在看这篇文章:“……昨晚,我公安人员孤身闯入敌巢,以寡敌众,一人面对数十名‘响尾蛇、鸭嘴、疯狗’三大黑帮集会场所,沉着冷静地连开三枪,把臭名昭著的响尾蛇头目强仔和他的贴身保镖击毙,我公安人员毫发无损,安然地从敌群中突围而出……深圳的两个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两个头目,鸭嘴和疯狗被赶来的公安干警当场抓获……腊月风暴行动正在香港、深圳两地前面展开,成绩斐然,大部分骨干分子已被抓获归案……” “啧啧,厉害。这孤身闯入敌群的高手也真厉害。”代表们在议论着,“强仔就是绑架陈氏集团老总的那个黑帮的老大,听说这家伙根本无法靠近,他手下的杀手在亚洲是第一流的……” “我们的公安部门很厉害,这里面有不少的高手,早就听说香港回归后会来一次清剿。” “是呀,公安在交接前就介入了,这次只是收网呢。我听说,本来早就准备收网的,就是因为怕跑掉那个强仔。所以呀,强仔一击毙,行动就立即展开了。” 宋刚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觉得好笑,似乎个个都知道这秘密似的,可惜,亲手干掉强仔的人就在他们身边,每一人知道,还不知他们把这击毙强仔的人想象成什么样子? 黄涛看着宋刚,宋刚他没有一点表情,似乎他对这位高手毫不感兴趣,就问:“宋哥,昨天你哪去了?” 宋刚说:“看病去了呀,怎么?” 黄涛说:“没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也不告诉我一声。嗨,你最近总有些神秘兮兮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呵呵,没神秘呀,不就是贪污几百万,带着七八个姑娘私奔吗?”宋刚嬉皮笑脸地说,“你没听到议论呀?不一定是谣言呢,有些事也许是真的,无穴不来风嘛。” 黄涛说:“宋刚开玩笑。好吧,我不问你了。你不觉得这篇报道中的公安厉害吗?好像你一句话没说。” “呵呵,厉害吗?吃着碗饭,就应该有点真本事。”宋刚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007吧?前段时间的议论,你也以为是真的?我是被议论来、议论去,一会是007,一会是色鬼,贪污犯,一会又是叛国分子。呵呵,我都不知我是谁了。” 会议重新开始,代表们开始进入会场,宋刚必须去主席台,做差额候选人也是候选人嘛,陪选就要陪到底。他得等待报告了得票数任务才算完成。他站在主席台的一侧,这里,台下是看不到的。刘洋有些紧张,虽然他明知会成功当选,但得票数尽量高些,那才有面子。当然,他身边的宋刚是今天最可怜的人,他将是落选者,陪着他参选,所以宋刚现在是弱者,他又内疚地看了看宋刚,等会,他的大名也会在刘洋之后报出来,即使是零票,他也会在几百代表的面前,报告他的得票情况。那是尴尬的、羞愧的,何况曾经是市委常委的他。 他看了看宋刚,本想安慰安慰他,可不好怎么开口。刚好,这是宋刚侧过头来看刘洋,他笑了笑了,“做陪选的,滋味还真有点尴尬呢。刘洋,你第一个就应该请我的客。” “那是,我肯定第一个就请你。真不好意思,让你委屈了。”刘洋说。 “没关系,呵呵,大家都是哥们,今后多关照做老弟的就是。”宋刚说。 “那没有说的,”刘洋说,“谢谢您啦。其实呀,我真还有些惭愧,你本就是常委。唉,他们也不知是怎么弄的,要你做陪选,让我也尴尬呢。” 这时,代表陆陆续续在座位上落座。贺新国走了过来,对宋刚说:“宋刚,不要介意罗,你的工作不错,对组织意图很支持,我感谢你。今后,机会还有的是,至少,在年内会想办法解决你的副厅级职位的。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吧?我还担心你不能出席这选举仪式呢。” 宋刚笑着说:“没关系,我的身体好多了,昨天有些肚子痛,打了一天的吊针,现在好多了。谢谢领导的关心。” 贺新国说:“那就好,本应该来看看你的,因为太忙了,所以没来看你,对不住了。选举结束后,我请你的客。” 贺新国说完上了主席台,第二个上主席台的是人大主任,第三个是市长郭开兴,他也在宋刚旁边停了停,说着和贺新国差不多的话。宋刚也客气地说没关系。领导陆续入座,路过的人看着这祭品,同情的占了大多数,当然也有木然的,漠不关心有时也是一种需要,因为,宋刚的旁边还有一个人,这人即将成为市级领导,作为他未来的同事和下属,他们过多地对宋刚表示热情肯定是不理智的,甚至是不礼貌的。 会议重新开始,主持人宣布:“下面请总监票人报告副市长选票发放和回收情况。并请工作人员报告选举结果。” 总监票走向发言席,“咳咳”两声,显然在这种场合有些紧张,“下面我报告选票发放和回收统计情况。发放副市长选票478张,收回副市长选票478张,有效票478张。发放人大副主任选票478张,收回人大副主任选票478张,有效票478张,副市长、人大副主任选举有效。报告完毕。” 接着是工作人员报告选举结果,播音员充当的工作人员用声音甜美的报告:“根据监票人、总监票人统计的数据,副市长选举结果,宋刚,赞成票470张,反对票1张,弃权票7张;刘洋,赞成票8张,反对票零张,弃权票470张。按照选举法规的,宋刚当选为临江市副市长……” 宋刚一下懵了,他认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一定是听错了。他侧过头看刘洋,只见他脸色苍白,愣愣地望着空气发呆。宋刚惶恐地看着主席台上的贺新国,他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态,郭开兴有些怒容,刚好也在看宋刚。其他的人,宋刚想看看其他的人,有惊讶的、有微笑的、有木然的,他看不到台下的人。怎么回事?他没有听错,的的确确是他当选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把工作做好了吗?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似乎时间已经凝固了。突然,掌声响起来了,接着,这掌声热烈经久不息。贺新国在鼓掌,郭开兴也在鼓掌,虽然他们鼓得勉强,但这是代表的意图,是代表的权利,所有人必须接受的现实。 第269章 当选的苦恼 差额当选可是一件大事,这种现象不是没有,但是,遇到这种情况必竟不是正常的,因此,宋刚的当选需要例行调查,看是不是有贿选现象。 首先接受调查的人自然是宋刚本人,他必须说清自己这几天的去向,参加了一些什么活动,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可是,宋刚无法说清,他不能提供住院的证据,更不能说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想被选上,我也做了很多工作,没有任何违反组织原则,我只能以人格担保,我不能提供其他的证据。”宋刚说,“按理,我可以请辞,但选举法规定我,包括组织,必须接受人民的选择。但要我提供没有贿选的证据,我提供不出。当然,你们提供我贿选的证据同样没有办法做到。我只能请求组织相信我的党性和人格。” “为什么你不能提供从前天晚上到今天这段时期你去了哪里的证据呢?作为国家干部,作为当选的副市长,你有义务提供这些情况。”省委组织部领导严肃地说。 “不能,有义务,没错,但我有我的理由,恰恰是,这理由不能说。因此,我也毫无办法。我只能说,我不能说是因为组织原则要求我不能说,再进一步的解释,我没有权利说下去了,只能到此为止。”宋刚无奈地说,“也许,当初选择我做差额就是一种错误。” “宋刚,你说的,我们非常难以理解,谁给你拒绝回答我们的要求的权利?” “不能说,不是给我拒接回答的权利,而是要求我不能回答,没有给我回答您的权利。”宋刚说,“希望理解。说内心话,我根本没料到会出现这个结果。要是我知道有这种可能,我会在前天提出请辞的。” “好吧,既然你没有配合我的调查,那我们的调查必须继续下去。宋刚,我得提醒你,如果有不利于你的证据,那你就必须接受组织的处分。” “那是自然的。”宋刚很诚恳地说,“我也希望调查清楚。” 组织部门的领导没想到的是,他们调查的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几乎所有代表都明确地说:“我本来就会投宋市长的票。从我们参加会议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犹豫过。” “有串联吗?”组织部的领导严肃地问。 “领导,请你们别这么问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脑袋,选宋刚,谁也不可能阻止我的。串联?难道领导怀疑我们有非组织活动?”有代表真的较起了劲,让组织部的领导也尴尬起来。 只有八票没选宋刚,这让许多县级领导,甚至是市级领导也尴尬起来,显然,他们之间很多人都投了宋刚的票。那一票反对票谁投的?宋刚自己,这是唯一的一张。 贺新国苦笑着对郭开兴说:“天下奇闻,差额几乎成了全票当选了。怎么交代呀?省委会怀疑我们的工作能力呀。” 郭开兴说:“新国呀,这还不是我担心的问题,我担心省委认为是我们*纵的呢。你想,没有强力的*纵,差额人选,哪有这么高的得票率,几乎成了等额选举了。看来,我们还得过一关呢。” “组织部门一直在这里,他们应该可以说清楚。这宋刚,唉,人气也太足了些,非久居人下之人啊,弄不好,我们得给他早点挪位子罗。”贺新国说。“这次,各团团长怎么没听我们的话呀?这是大问题,是一个代表团,每团正职三个,这就占了三十三人,加上你我,还有几位市级领导,四五十个人,竟然只有八票不是他的,那不是我们自己内部也出问题了?” “是呀,怎么自己内部出这么大的问题呢?我们两个的威信那不是……我这市长只怕难当罗。”郭开兴说,突然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这宋刚,失踪两天时间,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这很奇怪呀。本来,他应该要说明这两天去了哪儿,可这人竟然说‘无可奉告’,这太奇怪了。组织部门竟然这样放过他?” 贺新国说:“这半年时间里,他一直就神秘莫测,也许,我们不清楚地是还多着呢。这人……麻烦。”他这麻烦俩字,更主要的是,他们猜想宋刚一定在京城里有硬扎的背景,今后,只怕他还会趁势凌驾组织之上。 贺新国和郭开兴现在苦恼起来了。 宋刚既苦恼也觉得好玩,这种现象一辈子也难得一见,并且这时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他更多的是忧虑,因为,这种方式上去的人,今后的工作难度会非常大,上级不会强力支持,困难的事会更多地落到头上来,特别是班子里,自己可以说是异类,与众多的同事共事,会遇到很多的困难,至于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就更不要说了。 省委的批复过来了,人大代表选举有效,没有发现任何违背组织原则问题,宋刚正式任命为临江市副市长。 明天会议就要闭幕,晚上,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祝贺的人喜笑颜开,“我们就知道哟,您一定能当选,这是民意。”来人都这么说。 宋刚只有苦笑,当选副市长,他根本就没半点思想准备,并且是这样上去的。可有的人不这么认为,说:“这样上去,说明您的威信高呀。”宋刚一听就知道这不是搞行政的人,搞行政的人谁不知道,副职是不能又太高威信的,威信高,吃亏倒霉的日子就会来得早,跟头摔得也重。 还有的人说:“宋副市长,你在江城的能力有目共睹,也别是你在香港交接仪式上的表现,说明你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您的能力在临江很少有人能和你比,您的前途无量呢。”这不完全是奉承话,他们说的很诚实很实在。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有能力就会前途无量呢?做官有几种,大部分选人的标准并不完全看能力,首先,看的是关系,有用的关系,其次,是不是忠诚,忠诚是最最重要的品质,第三,才是才干,这才干、能力还得以忠诚为基础。这是用人的基本原则。所以,各部门的一把手大多是平庸听话之辈。当然,有能力的人也有用武之地,那就是永远充当苦力之人。每个部门,都需要有做事的人,做事的人不是一把手,有能力的就充当这样的角色,永远是一条苦命,劳累的苦命。按照官场上的说话,会溜须拍马的坐上面、无能而又能说会道的坐中间、只会做事的垫底扛着上面的那群人。 在官场上还有着那个说法,捞死上面的、醉死中间的、累死下面的。就是说,在上面的有机会利用权力捞钱,不是撑死就是被抓;中间的掌握一定实权,吃喝是经常的事;下面的人就只有做事卖苦力的命,累死活该,没人同情。 领导有三防,防跑上面的、防拉拢人心的、防能干事的。防跑上面的,他们巴结上了上级领导,自己就不能再得罪他们。防拉拢人心的,系统的人被他拉拢了,那一把手威信会大打折扣。防会做事的,会做事,那自然威信就高,威信高了也就威胁到了一把手的威信。 领导还有三怕,怕上司、怕横蛮不讲理的人、怕你管事太多。怕上司,上司握着他的乌纱帽,这自然得怕;怕横蛮不讲理之人,谁的屁股都有些不干净之时,横蛮之人天不怕地不怕,抓住你的把柄,你就得怕他捅你的乱子;怕你管事太多,你管事太多,威信高,能力强,他就不得不依赖你,你调点皮,他还得睁只眼闭只眼。这就是三怕。 领导也有三招,吹你哄你、凉着你、难死你。吹你,你是他需要用的人,吹吹你,让你给他卖死命,至于重不重用,太不抬举,那是另一回事,也许,你给他干一辈子也就在原地踏步踏,当然,他觉得你忠诚,也可能抬举抬举,不过,千万别天真,被吹捧得多的很可能永远只有被吹的命,先进,会给你,表扬会给你,就是职位不给你。哄你,有用的人,或者调皮的人,或者你在某个方面他怕着你的人,你就会被哄着,只要你乖乖的,他可以给你很多的高帽子,哄着你。晾着你,那你是没用的人了,他一不怕你,也不需要你干什么,你好也行,不好也可,他对你不闻不问,你就做个边缘者,跟着大家混口反吃。难死你,也就是想方设法给你难题,做好了,功劳是他的,做砸了,错误归你,那就是替死鬼,这种人最可怜,自己没有让领导怕你的地方,他可以随意地整你,作弄你,那是属于领导最不喜欢的人,给小鞋你穿,你还不得不穿,叫痛也不行,你得忍着,有眼泪偷偷地流,要哭,躲在被子里别哭出声来。 所以,行政难做,也不是升官了就是好事。 宋刚并不希望这样上去,就是这个原因。 第270章 发现秘密 接受这尴尬的事实,夹着尾巴走路,按规则行事,低调地熬过寒冬,这是宋刚的基本理念,这也是宋刚不得已的选择。 江城人兴奋不已,因为,终于有了本籍人士在临江市政府任职,这是许多年来没有过的现象了。江城,窝里斗出名的地方,只有外来的和尚能念经,本地菩萨是不灵的,即使在有能耐,这窝里一斗,谁也别想往上爬,拖脚的、使绊子的,反正是我上不去你也别想上去,因此,官场上有句名言,江城风水不好,江城不出人才。 因为江城不出人才,所以风水大师就有了市场,有意无意地在民间散布论调:“可惜,江城本来是好地方,只是县政府大门朝向有问题。”于是,过不多久,这位大师必定在某个晚上被某位县领导请来,这位大师大大地捞上几万块人民币,所付出的只是少几张冥钱,杀一头生猪活羊,念个把小时的经。可钱花了,人才还是不出,最终的结论是,这位大师能力不行,于是,到五台山、少林寺、武当、峨眉、南岳等地请来更多的大师,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大门改了一次又一次,可结果仍然是一个样,江城不出人才。 这次,出人才了,实职市政府领导,不再是挂名的,这怎么不让江城人兴奋呢?宋刚被英雄般迎接回了江城,这可要大大庆祝一番。 宋刚不同意,并且是很严肃地说,不行。因为,宋刚心里不畅快,差额当选,并且是高票单选,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他宁愿当纪委主任,计委主任可以踏踏实实做些事,不会引起一系列的政治漩涡,不会被别人防了又防,不会被经常穿小鞋,不会经常需要顶黑锅。低调、低调,必须低调,宋刚告诉自己,这个原则必须坚持。 江城的庆祝活动没能开成,曹翰墨有些失落,“宋市长,我们真是太高兴了,你能当选,并且是高票当选,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老曹,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宋刚看着曹翰墨说,“可我不得不这样呀。您是老行政了,个中的苦衷您是应该知道的,不需要我多说。可以说,我这次是捅了乱子,您看过差额高票当选的吗?还不是因为大家同情我,一个原来的市委常委做副市长的陪选,因此,我得的是同情票。可这票害苦了我,今后的日子艰难呢。” 曹翰墨说:“话不能这么说,同情票不是没有,但主要的还是你的人格魅力,你的才华和业绩。至于你受处分,那是组织的事,代表们可不这么想。当然,今后你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但我想,凭你的为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说到这里,他又说:“好吧,庆祝会不开就不开吧。但小范围的庆祝还是不能免的。怎么样?我们几个哥们到哪里快乐一天?” “好的,就今天晚上吧。”宋刚也想和几个兄弟们聊聊,“人不要多,三五个吧,说话方便。” 晚上的聚会就在帝豪的咖啡厅里,刘萍充当服务员。本来,参加聚会的只有曹翰墨、黄涛、郝子华和康健,没想到刘灿也死活要来,这家伙现在成了宋刚的死党,对宋刚崇拜得不得了。正聊着,赵鹏飞、张俊、廖长春也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屁颠颠地不请自来。刚好这时聊主席也把来了电话,宋刚干脆也把这老头请了过来。 后来,又有几个常委也过来了。一场小范围的聚会,很快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常委会。宋刚笑着说:“各位兄弟,宋刚很感激。这几年老弟我来回江城与临江之间好几次,多亏你们对我的帮助和支持,客气话就不多说了,今后,我们还有见面和共事的时候。再说,我的家还在江城,请各位照顾的事还不少。今天,就算是告别吧,正式的接送我想免了,别搞那欢送仪式了。” “那怎么行?本来,我们准备搞个隆重的庆祝仪式,您领导既然不同意,刚才老曹和我们说了,那我们就尊重您的意见,但这欢送仪式不得不搞。”刘灿说,“你第一次去临江,到那个鬼也不想去的地方,冷冰冰的,什么会也没开,一个人灰溜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太对不住人了,这次,一齐补上。” 宋刚哈哈大笑,说:“那不同,那时,即使有这想法也没谁敢去做,倒霉鬼呗,那个惹了那个倒霉。” 接着,大家又聊了一阵,曹翰墨说:“老弟,你在江城人之也就一年多,加上失踪半年,也不到两年,你看,你的粉丝一大群。嗨,光是男粉丝也太没意思,把你的女粉丝也叫过来几位,一起聊聊?” “哪里有罗?没有,我又不是明星,哪来什么粉丝?”宋刚笑着,“刘萍,你算不算我的粉丝呀?” “我?我是你的骨灰级粉丝了。”刘萍笑着看曹翰墨,“我真把宋市长的粉丝叫过来?你们这么多大领导在这里,我怕吓着她们。特别是……”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眼睛看着廖主席。这里就他的年纪最大,一个老八股样,怕他不高兴。 “要得,我们真想看看宋刚的女粉丝有多漂亮。”廖主席说,“你别以为老男人就不喜欢美女哟,别看我老,心却没老,不一定就没色心罗。”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大家都很少看到廖主席开玩笑。 不久,茜茜、邹梅芳、陈洁、刘柳都过来了。她们先是有些拘谨,后来,看见那些领导开起玩笑来也是没变没谱的,胆子渐渐大起来,开玩笑也就放得开了。 聊主席看着大家说着笑话,有些玩笑还有些黄,在一边微微笑着,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刘柳看在眼里,心里倒想看看老头子到底正经道什么程度,故意作弄作弄他,说:“聊主席,我们想听您讲个笑话,这也算是是为宋市长送行,你老在那里听,不说一句话那个不行。”聊主席说:“我倒是想讲个故事,又怕你们这些美女不理睬我这老头,说到一截子,没人听,那不尴尬吗?” 众人说,“不会,不会,只要您讲,我们都洗耳恭听,都不准说话,也不许笑。” “说笑话没人笑那是最尴尬的事。好吧,我说个,你们不笑我就自己笑。”这时,大家已经大笑起来,聊主席说:“从前啊,有个秀才有三个女婿,都在岳父母家吃饭,那秀才说:‘我们说个酒令,说不上的就没肉吃。以大小、多少为题,要说得有道理才行。’那几个女婿想吃到碗里的肉,都在冥思苦笑。大女婿说:‘我先说,伞张开时大,收起来小,雨天用的多,晴天用的少。’秀才说,好,你可以吃肉了。二女婿说:‘扇子张开时大,收起来小,夏天用得多,冬天用得少。’秀才岳父哈哈地说,好,你也可以吃肉了。三女婿人笨,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正急着,突然看见岳母的大屁股,就说:‘岳母娘的屁股站着时大,坐着时小,别人用得多,岳父老子用的少’” 众人哈哈大笑。廖主席自己没笑,他说,“前段时期呀,社会上到处议论宋刚带着七八个美女私奔,只有我一个人不信,为什么呢,因为我聪明会分析问题,我想那,他要带,肯定就只会带江城五朵金花,我暗地里一问,我们江城的五朵金花一朵没少,所以呀,我就跟人说,宋刚肯定没有和人私奔。最终,还是证明我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你们说,对不对呀?” “对对,聊主席分析得对。要带肯定就只会带江城的五朵金花。”众人附和道。 “啊呀,我们以为聊主席正经,没想到您一点也不正经呢。你们过去那时最严肃了,谈恋爱都不能牵手亲吻,说说你怎么谈恋爱的。”茜茜笑着说。 聊主席说:“你这么一说呀,还真的说中了我的痛处了,我是在这上面吃过亏的人。我们那时谈恋爱,那真的是只能光明正大,规规矩矩的,牵个手那是作风不好,亲个嘴,那就不得了了,按流氓处理。有一次,我和我爱人在我屋子里,门被风关了,我们单位的两位领导爬在窗户上看我们干了什么,我们规规矩矩地说这话,他们也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最后还是给了我一个记过处分。你们说冤不冤?” “冤,真是冤。现在这社会好呀,什么是不可以做?我说,改革开放有一个很大的成果,*犯少了。”刘灿说的粗俗,倒也是实话。 后来,渐渐地又喝起了交杯酒,茜茜硬是要和廖主席喝,廖主席说:“老牛啃嫩草,没得亏吃,喝。”没想到这老头一高兴,竟也和少妇喝起了交杯酒。 和宋刚喝交杯酒是众人的一直提议,宋刚不肯,大家可不放过他,把他强行加起来,要他和刘萍几个一一喝一杯,喝到后来,不小心吧宋刚的一副弄破了,露出了胸部一条长长的伤疤。 众人愣住了,这条恐怖的伤疤还新鲜,红红的,那是最近留下的伤痕。“怎么回事?宋刚哪来这么大的伤痕?”众人心想。 第271章 临江上任 众人看到宋刚身上那恐怖的伤痕,惊得愣愣地在那里愕然。 宋刚忙把衣服遮住身子,慌乱地神态一时无法掩饰,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打……打架吃了点亏,别……别张扬出去。” 曹翰墨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也是宋刚受处分有关的原因。忙说:“大伙儿今天看到了,我说,在座的都是哥们、姐们,宋哥吃了点亏,打架打输了,并且打的人呢又有些背景。所以,这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外人知道了,宋哥今后的日子会麻烦。大伙儿都听清楚了?” 宋刚想,这曹翰墨是聪明人,他在为自己掩饰,编排一个故事,让大家为宋刚保密。宋刚觉得,曹翰墨说的这理由,也算是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足以封住大伙的嘴巴,因为,朋友嘛,为朋友两肋插刀还能做到,何况就是个保守秘密的?这打架,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宋刚是在官场上混的人,一旦让人知道他得罪了大官,人家要整宋刚,胆子也就大多了。 虽然曹翰墨这么说,也许在座的人不一定都会相信,但至少也是封住大家嘴巴的理由之一。因此,宋刚就把这故事完善好,让它真的成为个故事。 他说:“各位兄弟姐妹,在你们面前我就不相隐瞒了。香港回归后,我们到北京开总结会,一天,喝多了几口酒,一位领导的公子很狂,一点小事,我们争吵起来,没几句,就斗殴起来。我把那位公子哥打伤了,他也喝多了酒,人多,又有权势,他的一位马仔把酒瓶砸断,在我身上狠狠地扎了几下,受伤不轻。我之所以受处分,也就是这原因。请大家给我保密。为什么处分已经受了还需要保密呢?这理由很简单,官场上有人喜欢打落水狗,知道我得罪了北京的领导,那还不打我这只落水狗呀?你们不理解我为什么不想当副市长吧?就是这个原因,怕树大招风,引来报复,特别是怕临江有人知道此事,要是有人知道,我今后的日子肯定难过。” “哦,是这样呀。我们不会说出去,谁要是说出去,我刘灿不认他是哥们。”刘灿又转过头对几位女性说,“堂客们嘴巴多,你们千万说不得哟。要是你们说出去,今后呀,那些混混来你们门店里闹点什么事,你们就别来找我了难。嘿嘿,说不定,我自己还会耍耍流氓手段,让你们混不下去。” 刘灿这家伙竟然这话也说出来了,这哪像一个领导说的话?不过,大家理解,他是真心贴着宋刚的,所以,才把这下三滥的威胁手段也使出来了。那几位女的忙说:“我们才不会说呢,宋市长说了不能说的事,我们怎么会说?刘书记,你别吓唬我们,我们对宋市长,只怕比你还铁呢。” 黄涛和廖主席没做声,他们和曹翰墨一样,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想,宋刚在七月二日出现电视里之后就消失了,后来,又传闻大陆公安与香港刺客搏斗的事,江城人曾一度猜测是宋刚和那刺客斗智斗勇,并且还描述得有声有色,多半与此事有关。但他们不会说,这肯定是国家机密。 刘灿头脑简单,刚才还附和着曹翰墨,制止有人把这秘密宣扬出去,话音才落,他立即又问起了自己的疑虑:“宋哥,你这伤,真是这样受的?不会是骗我们吧?半年前,香港那边说什么,中国的007与香港刺客比拼的事,不会就是你吧?” 宋刚哈哈一笑,“我?我有这本事?国安部门人才了得,我这种文弱书生能做啥?你们可能会说,那天我不也参加了保护国家领导人吗?告诉你们吧,我只给领导拿衣服的,做做配相而已,因为,领导后面全部是一些身高马大的保镖,那也不好看,总得配点读书人在里面吧?” “哦。我也认为是谣言。传说里说的神乎其神,好像金庸小说里的人物,哪也太神奇了,这怎么可能呢?”刘灿以为自己终于明白了谣言终归是谣言。 宋刚到临江政府报了到,开了几次小会,还没正式履职就过春节了。这年的春节过得其乐融融,除了几个至亲家,一家人哪里也没去,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了个好年。 现在,帝昌基金的股份已经有百分之二十多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梅林基金公司账上。今年的主战场将会在香港股市和汇率上,小玉信心很足,看来,小玉在这方面有很高的天分,宋刚想,也许这是她父亲的基因在起作用吧,虽然他父亲是谁现在还不清楚,但至少是个聪明人。小玉在和宋刚讨论股市*盘的技术问题时,宋刚惊叹她的敏感和把握分寸非常准确,因此,宋刚放心了。 宋刚看到小玉处理“美林小组”的事得心应手,干脆就把这事交给了她,自己尽量不插手,让她磨练磨练,今后,也许小玉就靠这本事吃饭了,弄得好,说不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现在,陈氏集团在资本运作上由于准备充分,策略正确,公司业务发展良好。陈红已经回香港正式上班。宋刚在大年三十和陈红通了个电话,没必要多讲客气话,只是互相问了下好,祝福保重,最后,陈红说:“我们的仇报了,响尾蛇终于被消灭,强仔也当场击毙,我真要好好感谢一下公安部门。” 宋刚平静地说:“这是他们应该的事,感不感谢无所谓。” 陈红说:“这不对,人家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人闯进敌群,把那强仔击毙,英雄了得?我当然要感谢他们哟。其实呀,你也应该感谢他们,你的伤不也是强仔给你留下的?” 宋刚哈哈地笑着,“好吧,你替我谢谢他们吧。” 后来,陈红特地赶到深圳公安局,感谢他们为民除害,为自己报了被绑架之仇,并代表宋刚感谢他们。最后,她要求见见那位亲手击毙强仔的公安人员,这可把他们难住了,深圳公安局的领导不好怎么应付,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不很方便,没有让陈红见那位英雄,甚至也没说是谁击毙强仔的。最终,陈红遗憾地回到了香港,不过,她想,迟早回答听到这位英雄是谁,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初五,市级领导开始上班,先是团拜,团拜市领导们集体见面,对宋刚来说,也算是开始正式上班了,同时也算是欢迎仪式。 由于宋刚是新人,团拜结束后,他得到每个办公室走走,配给他的秘书是个大学毕业才四五年的小伙子,还没有完全磨去棱角,有些书生味,但人还算精明能干,“韩斌,你带我去几位政府副主任那里走走吧。认识一下,今后也好办事。” “哪能这样?我把他们叫过来拜访您,”韩斌是宋刚的秘书,他说,“上级去拜访下级,没这个道理。” 宋刚笑着说:“韩斌,你以后叫我也别‘您您’的,就说‘你’吧。你听我的,我应该登门拜访所有为我们服务的副主任和办事员,都是一个战壕了的战友,哪有这么多上级下级之分?走,我们先去拜访郭市长的秘书。” 宋刚就这样一一拜访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他们很感动,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甚至也有人立即把这动向告诉了郭开兴市长。郭开兴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家伙第一天就开始收买人心,今后得多防着他。 在市政府拜访过各部门后,宋刚又去了市委,这里本就熟悉,被拜访的人都热情地对宋刚说:“宋市长,你回来了?我们想你呢。” “今后我在政府那边,请你们多多关照哟。”宋刚觉得这边更有亲切感,说起话来随便些,“以后我单身一人在这里,有什么饭局,可别忘记我罗,别老让我一个人去吃食堂哟。” “哪能呢?今后请你的人多得很呢,”市委一位副主任说,“我们还等您叫我们吃饭呢。您可别有了新朋友,就忘记市委这边的人。今后,多来走走。” 最后,宋刚拜访了焦兴主席。本来,市级领导已经一起团拜了,没有必要再单独一一拜访,但是,宋刚还是单独拜访了四大家的一把手,只是把拜访焦兴的时间安排在最后,不是因为他是政协主席才最后拜访的,而是因为,拜访他。不仅仅是礼节,是朋友关系。 焦兴说:“其他几位领导哪里都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宋刚说,“最后才来拜访您,想听听您的教诲。” “呵呵,宋副市长,没想到会被选上吧?既意外也不意外,今后有你苦受的哟。”焦兴笑着说,“他们几位对你怎么样?” 宋刚说:“礼节上拜访嘛,话都还客气。只是,那郭开兴说起话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冷冷的,只怕他今后会有些难处理关系。” 第272章 当头闷棍 焦兴说:“宋刚,我不叫你什么市长副市长的,就叫你名字,这样好,亲切些。你在临江官场上混,现在才算真正开始,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在江城时,你与贺新国和郭开兴的关系,那都很好处理,但现在不同了,进了这圈子,那就与往日不同了。贺新国身体不好,市里的事主要由郭开兴做主,这人省里的人脉熟络,背景较硬,做事有魄力,但心眼特小,今后你得注意了,该你做的事,你认真做好,并且这功劳你得给他,多请示多汇报。不该你管的事,你要尽量避免揽在身上,做多了事,他会有看法的。” 宋刚说:“好的,我会记住的。我和他接触的不多,又有半年不在家,对他不很了解,今后,请您多多提醒。” 焦兴的话很快就应验了,宋刚在第一次政府常务会上,就受到了郭开兴的讥讽。 今天的政府常务会是务虚会,没有主题,泛泛地议论议论今年的工作。宋刚一不小心,就谈到了亚洲金融危机。本来,宋刚分管的是农业,经济问题自然有管财政的副市长管,宋刚才讲到一半,郭开兴就说:“宋刚副市长,你在农业这一块有什么预测呀?好像这亚洲金融危机与你的农业这一块关系不是很大呀?你能不能预测一下粮食产量和价格的变化呢?我们讲实在的,这里不是香港,香港是金融中心,离我们远着呢。” 宋刚哑然,悻悻的,讷讷地说:“我……我对农业这一块不是很熟悉,这预测嘛,我……我没有多考虑,对不起,市长。““哦,我以为你是天才呢。金融这一块由常务副市长管呢,你多*心你那一块吧,财政这一块,嘿嘿,不但有常务副市长劳心,我还关注着呢。呵呵,大家不知道吧,宋副市长是有名的预言专家,他很快会预测好今年农业的发展情况。宋副市长,你说是吗?”郭开兴说得很露骨,很霸气。 宋刚莫名其妙,不是务虚会吗?为什么他这么大的火气?我宋刚即使说错了话,批评到也罢了,这不是讥笑、耻笑吗? 好,我忍着。谁叫你是一把手呢,不跟你顶牛,但我宋刚记着今天你的一闷棒。 务虚会突然沉闷起来,在市级班子里,有不少人原本很欣赏宋刚,但在第一次会议上,市长就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我不喜欢宋刚。 既然市长不喜欢宋刚,那就没有人喜欢宋刚了。喜欢宋刚的人是傻子,傻子才会对宋刚友好、亲热,可是,傻子是不可能在这班子里混的,这是明摆着的道理。即使有傻子,这时也只能装成聪明人,对宋刚不理不睬的。 宋刚不做声了,他明智地选择沉默。现在,他成了旁观者,心想,才进这班子,市长明确了我宋刚是不受欢迎的人。原因很简单,我本就不是他们希望进班子的人,鸡群里面突然插进来一只鸭子,那不是异类是什么?我说的话并没错,刚才,管工业的还不是说到了城建?管商业的讲到了农业?管安全的说到了文教卫?我说说经济,怎么就错了?没错,别人说,没错,但我说就错了。错就错在我不是正选的,正选的人现在正在一边做着笔记,作为政府秘书长,他落选后仍然只能是政府秘书长,此时,刘洋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郭开兴看到大家沉闷起来,于是,他开始了高谈阔论,从本是讲到全省,从省里讲到全国,然后,又大谈起了世界经济、政治、文化、人物、地理,侃侃而谈。再后来,又从现在讲到了古代,从古代又讲到了未来。只不过,有时把古代的传说当成了正史,五代的事搬到了宋朝,东汉的刘秀说成是汉武帝的孙子,王莽说成是赵飞燕的丈夫。宋刚麻木地听着,也没讥笑郭开兴把基本知识也搞错了,在内心也没讥笑他,因为,领导也是人,是人就会有错。可这郭开兴根本就把错误当成了正确,还很得意,很觉得自己了不起。 郭开兴还在讲,他滔滔不绝,唾液横飞,才讲完纣王的肉林酒池,现在又回到了本市。从全市的经济、到政治、到未来,他韬略在胸,激情澎拜。 不过,这无聊的话题,错误百出的史实,让宋刚烦躁,他想,我讲点经济犯了王法,你讲本市没得说,你是老大,都该你管着。可你不也讲全省、全国、全世界?那你不成了联合国秘书长了?你将现在,也没的说,我们活在现在,本该讲,可你讲古代、将未来,那你是上帝、是真主、是玉皇大帝?宋刚心里郁闷,可一想又不郁闷了,因为,郭开兴是市长,并且由于贺新国病着,他还得管着贺新国的事。他可以高谈阔论,这是有理由的,现在,贺新国有病在身,主持临江大计的人是他这市长,虽不是临江的一把手,但实际的一把手有权对临江的每个人进行指责、奚落、调侃,因为,他们的命运有一大半掌握在他的手中。 作为一把手,他不但是决策的最终拍板者,也是第一权威,并且是每一行的权威。 官场上有种现象,可以不尊重科学,但必须尊重权利。在文革时期,“臭老九不能走。”那时,还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可现在,臭老九可以滚蛋了,滚的越远越好。臭老九有什么用?没用,领导的知识比你多得多,他管那一行,就是那一行的专家,因此,专家有什么用?臭老九有什么用? 宋刚听着郭开兴幼稚但又很自信的言语,心里隐隐作痛,但又无可奈何。郭开兴谈经济,报纸上读来的宏观调控和微观经济,被他解释得面目全非,可大多数的听众不断地点头,听得津津有味。他谈城市建设规划,其实就是拆房子,重新起高楼大厦,可其中的效益与长远利益关系,根本就没考虑,其实也考虑不了,宋刚看来,这几乎是在犯罪,可郭开兴不这么认为,所有的与会者也不这么认为,他们几乎众口一词,表示市长讲的“绝对真理”。谈农业,除了水稻还是水稻,似乎人就只吃饭,有了白米饭就万事不愁,肉呀鱼呀蔬菜呀,其他什么就不是农业了,更不要说水里、林业、农村建设、农民生活了。 宋刚不相信有这么多白痴在担任市级领导,他相信这是权力在作怪,权威来自于权力,权力使人变成了白痴。 冷眼旁观的宋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听。可其他人必须点头,必须赞赏市长的水平,宋刚不同,他不需要,没人指责他没点头附和市长,因为,市长早早地剥脱了他发言的权力。众人理解,宋刚已经焉了,他可以不说话了,也不能再说话了,哪怕是点头附和的权力也没有了。鸡们在“咯咯”叫着的时候,鸭子别在这里“嘎嘎嘎”的,宋刚是鸡群里的一只鸭。 看着宋刚没说话,市长却偏偏要他说话,“宋刚副市长,你有什么看法?” 宋刚“喔喔”了几声,赶紧说:“市长刚才所讲的,句句是高瞻远瞩,远见卓识,雄才大略。我宋刚佩服之至,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今后,一定认真领会,在工作中认真贯彻落实。我没有别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努力学习,尽快提高自己的水平。” 郭开兴笑眯眯地看着宋刚,心想,我郭开兴的口才和学识水平,你该折服了吧?宋刚你牛,一个县委书记有什么好牛的,井底之蛙而已。在江城,那片小天地里,你可以牛,但临江是大地方,在大地方你就是小人物了,你得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水平。高瞻远瞩,你这话说的还算有水平,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你江城再高也就是个江城县,这里是临江,临江才是一座高山,才可能看得远。他本想还奚落一下宋刚的,但一想,现在还是正月,给人家一点面子,宋刚你今后老老实实做人呢,我也许还给你几分副市长面子,要是不听话,今后再奚落你也不迟,谁叫你小小年纪就自不量力当什么副市长? 可宋刚哪里是自己要当副市长的哟?他当副市长,注定会遇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场面,他不是不知道。 不过,宋刚并不是软柿子,他需要忍耐,这是策略,不是软弱。心想,就你这水平,今后,你会有求我的那天。现在,我装傻、我做白痴,你说什么我都不反对,我都表示赞成、表示欣赏、表示好好执行和落实。 刘洋,今天特高兴,高兴地把市长奚落宋刚的话也记录了下来,他今天没有选择性地记录,而是切切实实做了一回刚正不阿的司马迁。不过,他也有私心,他把市长奚落宋刚的那段文字又润了润色,更加精彩、更加恶毒。 当然,这些记录,宋刚现在没法看到,那是后来他的秘书韩斌当秘书长时才偶然发现的。 第273章 鱼翅鲍鱼 刘洋的记录是这样写的:“宋刚的发言水平很差,这不得不让郭开兴市长很生气,可宋刚仍然高谈阔论,尽是些浮而不实、夸夸其谈的书本语言,特别是他又在预测未来,甚至是预测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事,郭开兴市长恨铁不成钢,多次提醒他,可宋刚副市长似乎听不懂郭市长的暗示,最后,郭开兴市长不得不对宋刚副市长说:‘宋刚,你是管农业的副市长,好像这亚洲金融危机与你的农业这一块关系不是很大呀?你以为你是天才呀。金融这一块由常务副市长管呢,你管农业这一块,我还担心你能不能胜任呢,你还想管全市的财政呀?可你还不够这资格呢,何必*这份心呢?我只怕你连你这一块也管不好。呵呵,我们这里有位预言专家,呵呵,大家不知道吧?宋副市长是有名的预言专家,他很快会预测世界末日那一天到来。’后来,宋刚羞愧的不敢再发言。” 正月天,邀请市级领导吃春饭的人要排队,最先轮上的欢天喜地,没轮不上的自然情绪低落,那些不拒绝的更是失望至极。 务虚会后,参加会议的人都有了饭局,可宋刚没有。因为,新来的,别人还没机会来巴结。有饭局的,本来可以邀请他同去,但这宋刚没人敢惹,他孤零零的没有饭局可去,就连他的秘书韩斌也跟着倒霉。去食堂吃?上班第一天就吃食堂,那也太丢脸了。 平日里,在食堂吃的人都是些没职没权的人,领导们很少会在这里打发中餐的,除非特殊情况,一般都会饭局,并且是常常几个饭局同时吃,跑场子的事是经常的。 宋刚想,一个堂堂副市长,也混在他们一起吃,丢了自己的面子没关系,丢了韩斌的面子可不行,他今后还要出这大院外出做官的。宋刚说:“韩斌,我请你外面吃饭去。” 韩斌说:“我请领导吧,现在您才来,今后饭局慢慢就多了,只怕一餐饭要跑几个台子呢。要不,我跟农业局长打个电话,要他请客。”韩斌并不知道会上的过程,要是知道了,他也会凉了半截。做秘书的就指望自己所跟的领导有出息,今后自己的命运基本上就由他决定了,因此。嗣后好自己的领导就成了秘书们的一门学问。 “那不行,讨饭吃的事哪有什么面子?”宋刚说,“我喜欢自在,还是我们自己吃去。” 正说着,他们被一个本想请市长吃饭的局长看见了,他认识宋刚,心想,能请到宋刚吃饭也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被别人请了没有,他试着问:“宋市长,我想请您吃顿饭,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韩斌说:“哦,刘局长哟,我们正准备去吃饭,有几个局长在嘉旺酒店等我们,这样吧,你安排我们在附近吃了,我们慢慢再过那边去,那边稍微应酬一下就是,难得和你一起吃饭,宋市长刚才还提到你呢。宋市长,他就是您刚才提到的水利局刘局长。要不,那边我打个电话,要他们别等了,我们也懒得跑了。” 宋刚暗暗心惊,这个才出道的秘书竟然就如此精明,看来,临江这水也太深了,他们介绍韩斌时,还说他是这群副主任里最书呆子气的人。连最有书呆子气的人都这么精明,那自己今后真还得学学。宋刚说:“好吧,把那边辞了吧,我们就给刘局长一起吃了。” 那刘局长一听宋刚这么说,特别是韩斌说宋刚刚才还提到过他,心里像吃了十五灌蜜一样甜,高兴地只差没叫宋刚亲爸爸、亲爷爷了。 他们就在政府不远的一个酒店里,选了一个不大的包间,那刘局长高兴,看又只三人,就山珍海味的一通猛点。鱼翅、鲍鱼一人一份,还特地点了份驴鞭,壮阳的好菜。 宋刚知道,在临江的日子注定会不好过,今天还有人请吃饭,说不定明天、后天别人就会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是人性的表现,更何况是官场?刘局长不知道刚才会议上发生的事,因此,他现在傻乎乎地热情款待宋刚。要是迟几天的话,他肯定躲还怕躲不及,哪敢这么大方点鱼翅鲍鱼,单独见宋刚? 他心里感到郁闷,但并不气馁。他不气馁是有原因的,一是自信自己的能力,临江会需要他,郭开兴迟早不得不对他有所顾忌,甚至是不得不依靠他;二是自己并不是落水狗,终会有大白天下之时,到那时,他会成为传奇式人物被市民传颂。因此,宋刚在郁闷的同时,他又快乐地充当旁观者。 刘局长今天能有机会请到宋刚,心里得意的不得了,心想,自己的运气真不错,新任领导一到任就被自己遇上了,今后的仕途肯定会一路平川。快乐是需要人分享的,今天,特别快乐的刘局长也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一下,于是,他又把几个哥们局长、副局长叫了过来,本来三个人的午餐变成了满满的一大桌人,好不热闹。 酒席上,被请来的人个个兴奋异常。这些人知道宋刚的名气,都觉得宋刚肯定会前途无量,因此,一边敬着酒,一边把恭维的话一脑股地搬出来,说得宋刚都有些脸红。 后来,大家觉得,总讲正正规规的赞扬话显得有些生疏,不够亲热,不说点亲密的东西那不够意思,于是,又开始了黄段子。黄段子是官场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有几个好处,一是大家笑成一片,不亲热也亲热了;二是有些话题敏感不敢讲,怕被传出去,得罪其他的领导,只有这黄段子不会得罪领导;三是说黄段子也是表现自己口才的好机会,口才就是一种能力的表现,今后领导用人时,机会就有了;四是请领导吃饭不容易,光吃饭,这饭局时间太短,没有和领导久呆一点时间,可惜了机会,黄段子可以把饭局的时间大大延长,借机会和领导多待一些时间,给领导留下深刻的印象;五是可以拉近与领导的距离,特别是领导今后需要请别的领导吃饭时,自己有机会被请去造氛围,那就可以进领导的私人圈子了。 在酒席上,特别是在官场的酒席上,女性往往大家取乐的对象,特别是在官场上混久了的女性官员,可能比男的还黄。她们初入官场时,也许还会注意自己的性别,保持一些女性的含蓄和淑女的形象,可久了,被男同胞逗戏惯了,慢慢也就无所谓了,你痞,我比你更痞,反倒让你放肆不起来。因此,官场的酒席上,最黄的常常是女性官员。 今天又是个女性官员打头讲故事了,这位是市妇联主席傅静薇,年龄不大,三十五六岁,前途还有的是,官场应酬得心应手,人也有几分姿色,可一开口,宋刚也有些吃惊。她讲的黄段子很露骨,眉清目秀的少妇,她竟然说得出口,并且还说得最滑溜。 傅静薇讲了一个黄段子,众人已经笑得前仰后翻,她又接着还要讲。她说,有个妇女到医院看病,妇科医生看完后交代她说,你一个月之内不能和你老公同房。那病人说,医生,这可不行,我家就一间房子,没法不同房呀。医生一听,就知道她不懂同房的意思,就说,你别和老公同床。那病人说,那也不行呀,我家就只两张床,那张是儿子谁的。医生没办法,干脆直裸裸地说,你们一个月之内不能*,这下听懂了吧?那女的更糊涂了,说,我们家除了我不姓焦,我儿子、老公、老公的父亲,祖祖辈辈都姓焦,不姓焦姓什么呢。 此时,正有个局长姓焦,知道傅静薇是冲自己来的,他不甘落后,说:“宋市长,我可没惹静薇美女主席哈,她就跟我们姓焦的过不去,我也叫个故事吧。树林里有只母白兔迷了路,向一只公白兔问路,公白兔说,从这里往东,再拐个弯向南,再向西,最后向北就到了。那母白兔很高兴就走了,不久,那母白兔转了回来。母兔对公白兔说,这路到底怎么走呀,我按你的说法,怎么又回来了?大哥,你告诉我嘛。 说到这里,大家都凝神听下文,可这姓焦的局长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了,有人忍不住,问,后来呢?姓焦的装作没听见,继续喝着饮料。最后,傅静薇问:“后来呢?” 姓焦的局长看着傅静薇说:“那只公白兔说呀,你跟我姓(性)焦(交),我就告诉你。”大家一听,上下两个故事连在一起,也太巧妙了,哈哈大笑起来。那傅静薇红着脸说:“你也说得出口。” 那姓焦的局长哈哈地说:“有什么出不得口?我反正姓焦,说,是姓焦,不说,也姓焦。你别姓什么傅了,一辈子都姓傅,当正职别人也叫你傅(副)主席,多吃亏,你把姓改了吧,改成郑,或者就跟我姓,也姓焦。” 第274章 吃食堂 宋刚看着大家热闹,心想,今天我还被众人捧为中心,明天还不知道会冷落到什么程度,于是,对几个副局长说,“你们看啊,当一把手没几个正经人,我看啊,你们别往上爬了,爬到这位子,人已经变坏了,连我们的美女主席都快变成三级片导演了。下次呀,我们不和你们一把手一起吃饭,跟副职们吃。你们几个局长听着,我们这些副职怕被你们带坏,你们今后就别叫我们这些副职们一起玩。你们几个当副职的呢,随你们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会过来。他们也,我是不敢了。” “哪里?您是这里最大的领导,我们都跟您学习。”刘局长说,“今后,我们还想经常请您聚一聚呢。想请您多支持(鸡鸡)我们的工作,有了您的支持(鸡鸡)我们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领导的支持(鸡鸡)是最大的支持(鸡鸡)。”他说话口齿有些不清,加上乡音难改,山寨版的普通话说得走模走样,把支持两字说成鸡鸡。大家又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的猜想没错,从第二天起,饭局真的少了,少得自己也觉得寒碜,倒霉的韩斌也只好跟着宋刚吃快餐、面条和饺子。宋刚过意不去,对韩斌说:“你有不少朋友,他们有饭局你就跟他们一起去吧。吃食堂,我知道你怕我丢面子,你就跟你的朋友吃吧。工作上,你跟着我,平时下班的时候你就随意了,没必要跟着我。告诉你吧,我现在是走霉运的时候,这段日子不好过。但你放心,霉运也不会总走下去,你的前途我会帮你考虑好的,这不需要你顾虑。” 韩斌说:“市长,我有些不理解,您才来这么久,又没有和人有个人恩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我一直听说您是很有能力的人,这次人代会选举,你一个差额竟能以高票当选,也说明你的人气旺,威信高,为什么一进这政府大楼,就……就被冷落呢?” 宋刚笑着说:“这就是官场。能耐、水平,领导说你有,就有,领导说你没有,就没有。我倒霉运也不怪谁,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谁叫一个才受了处分的人当选副市长呢?要是选举前一天我请辞了就好了,可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再说,刚好那天我自己又有事不在家,所以,请辞也没办法请。韩斌,今后你的路还很长,在这行政里混呀,不容易。” 韩斌说:“人代会那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听人议论,说您知道自己会当选,有意避开请辞的事,是不是这个原因造成市长对您不满呢?” 宋刚呵呵地笑这说:“对,也不对。有意避开请辞,想当副市长,那是小看了我。至于市长对我不满的原因,大体上是对的。刘洋是他的秘书,现在是秘书长,当然他希望刘洋当选啦。没当选上,那肚子怨气肯定会发泄在我的身上。这些话,你放在心里就是,别去议论,我也不会计较他们。” “那你今后的午饭怎么办呢?难道你每天去吃食堂?”韩斌说,“那……那也太……”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政府有食堂,但很少有市级领导在那里吃饭,偶尔一次两次没关系,去得太多,会让普通的工作人员也看不起。 宋刚帮他说完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太丢面子了吧?没关系,有时吃吃食堂,我也不怕丢面子,但那里饭菜的口味我不喜欢,我就到对面咖啡厅里吃吃套餐,顺便睡个午觉。” 吃食堂,还真不是滋味,头两次,大家还热情地“宋市长长,宋市长短”叫的亲热,慢慢次数多了,怪怪的眼神就越来越多,他们肯定在想,这个新来的副市长看来吃不开,只怕是个窝囊货,连饭局都没有得人请。 宋刚知趣,试了几次吃食堂的感觉,后来就再也不去了,就在政府大楼对面的上岛咖啡厅里打发每天的中餐,顺便在卡座里躺着睡睡午觉。 来得多了,又总是选择同一个卡座,慢慢,服务员也和他熟络起来。由于宋刚难得有在临江电视台露面的机会,服务员也不知他就是对面大楼里的副市长,就习惯地称呼他“宋老板”,久了,服务员也会问问宋刚是做什么生意的,为什么几乎每天看得到他,宋刚总是笑着说,在附近混饭吃,中午没地方去,就把上岛咖啡厅当成了自己的食堂。 有时,顾客不多时,服务员也会和他聊一阵,有个7号服务员,名叫叶丽华,偶尔露几口英语,很纯正、流利,宋刚干脆就用英语和他聊了起来,那女服务员如遇知音般一样高兴。 在临江咖啡厅里,有专业水准外语的服务员几乎是凤毛麟角,比不得上海、北京等地的咖啡厅必备懂外语的服务员。宋刚奇怪地问她,你有这么好的外语,怎么在这里拿1000块钱左右的工资呢?叶丽华不说倒也罢了,一说,眼睛就红了,眼泪涟涟的。原来,这姑娘命苦,家里穷,父母省吃节用,好容易供她读完大学本科,学国际贸易专业,英语七级,没想到正准备到外地就业时,父母双双患重病在床,妹妹在读高中,为了照顾父母亲,她哪里也去不了。在本地就业吧?没有门路,后门走不了,就只好在上岛咖啡厅了做服务员。 宋刚想起自己当年的处境,觉得可怜,就说:“你在这里也可惜了,我帮你想想办法吧。”那姑娘满心高兴,忙称“谢谢”。 宋刚好打不平,听姑娘这么一说,动了侠义心肠。 他先跟人事部门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那人事局局长口吻倒是很热情、诚恳,可话中之意明摆着这事难办,其实,也就是说,这事我没法办到。宋刚想,好吧,我不是管人事的,既然这忙帮不上,那就另找门路吧。 宋刚接着又跟劳动部门说,劳动部门的一把手一听是宋刚打招呼,苦着个脸说,宋市长呀,不是不想帮忙呢,你要是其他事,吩咐一声没有办不到的,可这事实在有困难呢,打招呼了字条都一大摞了,照顾这个吧,那个有意见,照顾那个吧,这个又有意见,难呀。宋刚想,自己还在倒霉,那些人哪里会用心帮忙呢?呵呵,其他事,这事你既然帮不上忙,其他事我宋刚还敢找你? 宋刚生着闷气,心想,几年前,自己人生地不熟,提着一袋子苹果,到处找关系,也到处碰壁,最终,还是遇到了好人,一个计委主任,他动个恻隐之心,自己的前途就被改变了。可现在,自己一个副厅级干部,说个情,没想到反倒是到处碰壁。想到这,宋刚心一狠,对那个叶丽华说,咱不求人了,你想不想拿高工资?一年十万、二十万,我帮你办成。 叶丽华一听,吓了一跳,这人是谁呀?竟有这么大口气,不会是要我做二奶之类的人吧?她有些恐惶,怯怯地说:“什么事呀?” 宋刚一笑,说:“你别想歪了,我准备给你个堂堂正正的职业,做大事,赚大钱的职业。我是谁?我是对面那个院子里的副市长,一个没用的副市长。说出来我也不怕丑,我是个倒霉蛋,你的事没办成,我丢脸那。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既然他们不同意你去拿这少得可怜的公务员工资,我就让你拿高工资,多的吓死他们。你也别去什么行政单位、事业单位了,那里也混不出个什么名堂,我跟你说,有两个企业,由你挑,我帮你安排个中层干部,拿十万二十万年薪,凭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搞得好也许还不止这数。一是长江公司,我是那里出来的,现在的总经理是张永力,我的哥们;二是兴国重工工业,那里远了一点,在省城。你挑一个吧,我马上打电话。” 叶丽华一听,高兴地差点叫起来,这两个公司都是全省明星企业,能进去,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了。“我到长江公司吧,近些,有能照顾家里。” 宋刚撕了张纸条,写了个条子,递给叶丽华,说:“你去长江公司找肖梅部长,没一点问题,工资少了,你就说,没十万、二十万你还不干。你跟这里老板作个辞,办理好离职手续,你几时去上班都没问题。” 叶丽华千恩万谢地接过纸条,似乎还有疑虑,讷讷地说:“你是这里的市长?他们真的会收我吗?” 宋刚说:“你听说过宋刚这名字吗?” “听过呀,前段时期传说,宋刚是中国的007,后又说他是逃犯,贪污了好多钱,还有好多女人,最近又说当副市长了。搞不清那种**是真的。咦?不会就是你吧?”那姑娘说完,仔细打量了一下宋刚,“哦,是你,你就是宋刚市长。香港回归时,我在电视里看见过你。只是,那时,你的眼睛……漂亮。” 第275章 冰冻宋刚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我的眼睛漂亮?呵呵,才不漂亮呢。有人说,我就是生坏了这双眼睛,差点因为这眼睛讨老婆都没讨着。” 叶丽华不解,说:“不会吧?我们女孩子那天看电视,都说男人就应该有这种眼睛,跟猎鹰一般,犀利、睿智。唉,你岳母娘没眼光,这种眼睛那,那是万里挑一的。让很多女孩子倾倒呢。” 宋刚哈哈地笑着,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郭开兴讨厌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差额选举上来的,他在害怕我这双眼睛。七年前,岳母娘就说过,我这眼睛杀气太重。 叶丽华第二天就试着去了长江公司,令她惊异的是,她不但没有受到拒绝,肖梅还热情得不得了,最后,就安排在她自己的部门,就做她的手下。 宋刚在临江已经一个多月,也没很多的事,重要的事市长不会征求他的意见,会上,他几乎是做哑巴,他的下属部门很少跟他汇报,他们都是直接找市长了。贺新国上班很少在办公室,在医院的时间多,大事小事一般都是郭开兴说了算。宋刚去过几次医院看望贺新国,贺新国似乎有些心灰意懒,他的糖尿病使他的肾功能受损,一只脚溃烂总也不好,医生建议把踝关节一下截了,但,贺新国不同意,总希望能够治好。 一次,贺新国看见只有宋刚一人,说话方便,说:“宋刚啊,我知道你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唉,我也没法子,郭开兴这人有些霸道,你忍着点。不过,我退位是今年年上年下的事,书记这位子,基本可以肯定是郭开兴接任,你的个性我知道,能力更不要说,难得的人才。我告诉你个秘密吧,那天我也投了你的票。唉,现在看来,错了呢,你当个局级干部好得多。郭开兴防你防得很厉害,你就韬光养晦吧,总有一天,他不得不用你。听说,现在那些局级干部都远离着你吧?没办法,都是这样子的,人家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理解人家。那天,水利局的刘局长请了顿你吃饭吧?郭开兴已经几次要求把他安排到政协部办委,我还没同意,这整人不是太也狠了一些吗?所以,宋刚,现在你就少与别人接触,免得大家尴尬。”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书记,我知道了。我会按你的意思做人,韬光养晦也罢,夹着尾巴也好,熬过这段时期。没关系,书记,您放心,我宋刚受得冷落的,有这方面的经验了。” 官场规则中的“冰冻”,现在的的确确体会到了这冰冻的感受,冰冷冰冷的,寒到了骨子里面,寒彻骨髓。 这“冰冻”啊,轮到了谁,那孤独、那痛楚、那凄凉,没经历过的人是不可以想象得到的。 过去,文革时期挨批斗,虽然痛苦,甚至还挨点皮肉之苦,但至少不寂寞,还热闹得很,几百人、几千上万人,围着你,喊口号,打倒某某某,把某某某批倒批臭,你是主角,所有的说话声骂声都是为了你。 可这“冰冻”那,没有和你讲话,没人理睬你,甚至也没人瞧上你一眼,这怪不得谁,因为,随都知道,被“冰冻”的人是接近不得的,接近了,那也跟着被“冰冻”了,这种苦,没法忍受。那个刘局长,不小心请了一次宋刚吃饭,现在也冻了,安排在政协里闲着,那个姓焦的,知道此事后,真个姓焦(心焦)如焚,赶忙在郭开兴那里赔小心。姓傅更不要说,差点真的姓副了,郭开兴准备让她去当工商联任副主席。还好,傅静薇拿出平日能说话道的本事,在郭开兴那里检讨得及时,这样才没有跟着宋刚冰冻起来。 当然,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当事人也不会往外张扬,他们确确实实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现在,宋刚就这么被“冰冻”起来了。郭开兴够狠,老行政嘛,不把这异类“冰冻”了,自己不好过日子。宋刚心里明白,既然明白,那就忍着这寒彻骨髓的冷。 回到家里——临时的家,与其说是个家,不如说是个窝,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视机,加上自己带来的一台电视机,孤零零的。 他睡前,又和婷婷打了个电话,家里都好,也就放心了。他每晚和婷婷打个电话,聊上一会。但宋刚在这里不顺畅的事,从没在听听面前提过,免得婷婷着急。他还惦记着个人,那就是徐高飞,除了有一次收到过一个未知号码上的短短一条信息外,他再没有徐高飞的消息,那条信息很简短,就几个字:“放心,我很好。”没有署名,但宋刚知道,那是徐高飞的信息。宋刚想,由于老树根逃逸,徐高飞肯定尾随上了他,或者,他本就和老树根在一起,没抓住老树根,徐高飞是不会收兵的。宋刚的秘密也就只能一直这么保持着。 苏小川,这个曾经在临江呼风唤雨的人,现在已经默默无闻很久了,余祐似乎也被蒸发,这很奇怪,奇怪得连宋刚心里也有些发虚。他得见见余佑,或者见见苏小川,帝字号王国现在遇到了麻烦,但,这不是他们沉默的原因,到底怎么回事? 宋刚给苏小川打了个电话,无法联系上。他又给余佑联系,余佑说,他现在在美国,苏小川在澳大利亚,一时半会都不会回来,并且暗示宋刚,帝字号王国没有值得关注的情况,有情况他会告诉宋刚的。 慢慢,临江又有了新的传言,说宋刚有经济问题,只是怕宋刚报复,没有实名举报而已。在临江的官场上,一点也不比江城简单,甚至可以说,比江城还复杂得多,林子大,鸟更多,叫起来更加恐怖。 宋刚没有理睬那么多,心中无冷门,胆大吃西瓜,议论就让人议论吧。 其实,议论此事的起因还是宋刚两年多前的对头江鲲鹏,此人仍然在临江纪委,他无意中看到了举报宋刚的举报信,这是本已经处理过了,但这家伙不甘心,把这本属于机密的举报新内容透漏了出来,临江官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宋刚被市长冷落的原因原来如此,因此,疏远宋刚的人,更有理由疏远他了。因此,宋刚最近办公室也没必要坐了,反正有事都跟市长汇报去了。 宋刚在办公室没事做,他下去,到各县区去了解些情况。春雨即将来临,水库已经很多年没维修了,得去看看。这一看,他吓了一跳,危险哪,几场暴雨一下,弄不好会要垮堤的,那可是要命的大事。他请来水利专家,一估算,需要三千万资金,就是初步排险,那也得两千万上下。他在各县区召开了会议,强调了春季防洪的重要性,要一把手亲自抓好此事。可几乎是众口一词,资金呢? 资金,宋刚没法子,最后他横了起来,对区县长说:“要钱还是要命?”大伙一听,傻了,这宋刚够狠的,但仔细一琢磨,这话对呀,堤坝跨了,真会要命的,于是,大家都表示马上动起来,先保证眼前不出问题再说。宋刚也知道无米之炊的难处,说:“现在,市里的财政也能困难,我回去想想办法,省里、中央也去争取一些。但是,大家也别等着,先干事,没钱自己挤一点、欠一点,保证今年别出问题。” 可是,并不是都听宋刚的,临江的风早吹到了各县区,谁不知道宋刚的白条子没用?因此,梅县的欧阳就没听,他说,中型水库的维修是市里、省里的事,关县里什么事? 宋刚回临江后,厚着脸皮跟郭开兴汇报了看到的这一切,并请给点资金给他。可郭开兴忙着呢,正在看一份起草的文件,他那仔细劲儿,似乎已经钻进了文件里,又似乎在作一首李白水准的诗、李煜水平的词,一会得意,一会又觉得不够完美,一时喜一时又紧锁眉头,对眼前的宋刚,好像宋刚穿了隐身衣,没看见。 宋刚又把这事说了一遍,这次郭开兴从文件里出来了,看着宋刚,“嗯,嗯。”了几声。接着又钻进了那文件里。 过了几天,宋刚看着郭开兴仍然没动静,又一次找郭开兴,这次,郭开兴没看文件,手里端着一杯茶,也没抬眼皮看看宋刚,宋刚似乎也是对着一只蜡像说话,讲了五分钟,郭开兴看杯子里的茶叶也有五分钟,宋刚瞟了一眼那茶叶罐,上写着“杭州姑娘龙井春芽茶”,看着郭开兴那么专一地看茶叶,宋刚怀疑他是不是在想象姑娘们的玉手有多美,或者那鲜嫩的茶叶勾起了他对年轻姑娘丰富的想象力。 宋刚没法子,声音大了点,说:“市长,我的汇报就这么多。” 这时,郭开兴终于抬起了头,又“嗯嗯”了几声。 “嗯嗯”的回答让宋刚无可奈何,他又去了县区,检查的结果令他忧心忡忡,其他地方还不错,要命的是梅县,他们根本没动。最后,宋刚火了,说:“王家冲水库出问题,你们谁也跑不了。”这时,他们才说:“立即动起来。” 第276章 水库险情 暴雨终于来了,并且,一来就来得好猛,一连几天没玩没了。 闲着的宋刚今天没法闲了,王家冲水库有险情,作为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他得赶到现场。多年失修的水库,今春几场大雨,水库的积水超过往年此时水位的三米多,有几处出现了渗漏,不及时处理,有跨堤的危险。 这可是大事,一旦跨堤,下游数十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就受到威胁。 宋刚带着水利局的领导专家,迅速赶往了梅县王家冲。梅县的领导都已经在现场,正准备听取汇报,突然,郭开兴也赶到了。郭开兴一到,嚷嚷着立即开会研究,先是气象专家说,明后天仍然有暴雨,水库水位会继续上涨,泄洪闸泄出的水量少于入水量,情况危急。水利专家说,既然泄洪闸泄洪不够,那只好挖出一条明渠,但风险极大,水流冲刷有可能会引发堤坝崩溃,最好不用这法子,堵渗漏的风险相对安全一些,但是,水位一旦漫出堤坝,那就不得了了。 郭开兴惊恐地听着汇报,听专家门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不是没办法想了,听天由命了?他说:“你们既然没法子想,那就冒险开明渠吧。” 这话一提出来,有几位水里专家和气象专家脸色都变了,这风险太大了,这明渠一挖,没有不溃堤的,就连刚才那位发言的人也脸色苍白,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地说出这话出来。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领导一发话,那就是拍板了,反对也没用。 水利局长是新上任的,原来那位姓刘的局长,已经被安置到了政协,就因为请宋刚吃了一顿鱼翅鲍鱼,现在在那里闲着呢。新水利局局长姓牛,牛春生,春耕生产的意思,也可能是春天出生的,所以叫牛春生。他说:“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坚决果断采取措施,一分钟犹豫也不行,按照市长的指示,马上挖出一道明渠来。” 没有人附和,人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做声。牛春生火了,“现在是犹豫的时候吗?市长已经明确指示,怎么还不立即组织实施呢?” 梅县的领导在市里领导面前,只有听指示的份儿,哪敢有不同的意见?不过,也不都是这样,也还有人敢于站出来说话,一位水利专家说:“我有个想法,先堵漏,同时疏散下游的民众,上游能堵的地方想办法堵,也许能过这一关。退一步讲,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开明渠,即使要开,那结果和先开是一样的,这办法比较妥善一些。”他的意思是,挖明渠,堤坝非垮不可,与其让他垮掉,不如冒冒险,看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宋刚没有说话,他怕自己的主张被无理的理由否定,后果无法挽回,因此,他想让别人先说,特别是专家们的意见必须尊重。这不是搞行政,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可有人就不这么想,维护权威才是他们的义务,牛春生的意见有人在附和了,坚决按市长的指示办。有了一人附和,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几乎是一边倒。 梅县的欧阳志勇看着郭开兴,说:“市长,我马上组织人马按您的指示挖明渠,同时,组织人立即通知下游的乡民们赶去离开,疏散工作容易,警车上都有广播,一吓唬,老百姓没有不怕死的。只是,财产损失会巨大,到时请你向国家多申请一些救灾款。”宋刚气恼地瞪着这家伙,进棺材了还伸手要钱。 这时,郭开兴心里也着急,自己这决策对吗?要是真垮堤了,自己的政治命运也就结束了。其实,郭开兴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他听到几位专家这么一说,心里急了,随口就说出了那句话。但是,他也明白,一但决策出问题,自己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甚至可能还有更加严重的后果。他在犹豫,他想挪担子,挪给谁?不用脑袋也想得出,这里有个现成的人,或者说是有只现成的羊,宋刚,他不做替罪羊谁做? “宋副市长,你是管这一块的,你的意见呢?你是这一块的专家,你拍板吧。”郭开兴第一次要宋刚讲话了,第一次给他权力了,并且,还称他是专家。他给宋刚宋刚讲话的权威,给他拍板的权力,宋刚心里清楚,这是准备把宋刚先送进地狱。 宋刚不会含糊,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敢于担当,他说:“我认为先堵漏、疏散下游民众,在上游,把进水的地方堵死,任务分配下去,由梅县具体组织实施。万一出现漫水现象,在选择堤坝质量就好的地方开明渠。我的意见就这么多。” 没有人附和,除了几位专家点了点头,其他人在等候市长的表态。市长终于表态,他说:“宋刚副市长既然这么决策了,我们尊重他的意见,就这么办吧。”郭开兴这么说,附和的声音基本上就是异口同声了,大家一致通过。 疏散下游群众、加固水坝、上游水系分流、救援体系建立等工作,在宋刚与梅县的相关领导的组织下,工作顺利而有序。 省里的领导和专家也赶了过来,他们查看了整个组织和方案,很满意,然后和郭开兴去梅县县城成立指挥部。现场就由宋刚具体组织领导。 雨继续下着,水位还在上涨,透漏现象也越来越厉害,堵了这一处,那里又冒出个新的渗漏口,虽然不大,但不及时堵住的话,溃堤就会从渗漏口引发,情况越来越紧急。宋刚对一位专家说,“还有希望吗?”那位专家脸色凝重,“现在必须组织一支敢死队,在渗漏处垂直打进去,再把大型钢管竖立进去,让水进入钢管内。但这*作很危险,有些人要在水下作业,一旦垮地,就会尸骨无存。” “这办法可行吗?”宋刚说。 “这是长江防洪常用的办法,也是在最危急时最有效的方法了。等决了堤,那就只能填沙袋,几乎是徒劳了。”那位专家说。 “好,立即组织敢死队。欧阳志勇呢?你们快把他叫过来,组织敢死队。”宋刚对周围的人说。 “我们书记和省里领导一起进城组织指挥部去了。”一位梅县的领导说。 “我*他娘!现在是拍马屁的时候?他要不要命?这里谁负责?给我叫过来。”宋刚大声吼着。 一位胖乎乎的人屁颠颠地跑过来了,“宋副市长,有什么吩咐?” “哦,你是这里的县长吧?赶快给我组织一支敢死队,听这位专家的指挥。”宋刚说着,看见这位县长面有难色,“怎么啦?组织不起来吗?我当队长,你当副队长,十分钟内,一百个人,谁不听谁给我滚回老家去,不要在公务员队伍里混了。去!” 那位县长是才提拔上来的,杨忠荣,威信说不上,梅县只有欧阳志勇一个人说话算数,可那人已经回县城了。杨忠荣立马说:“好,我马上给欧阳书记汇报……” “汇你奶奶的报!赶快组织!你把局长们给我叫过来,我来指挥。去!”宋刚说完,又对身的几位专家说,“具体怎么*作,我不懂,听你们的,我只帮你们组织人马。” 局长们都来齐了,宋刚说:“每个局给我十个人,组织敢死队,没人?就自己上,五十几岁的也别想溜。十分钟在这里集合,人数不齐的,你这局长别干了,出了大事,我们一起去坐大牢!快。杨县长,另外,你去管着上游的分流,这里,不要你当副队长了,要死,我先死。但,上游的水再往里灌,我就把你丢到水库里做王八。” 有了宋刚的横蛮和果断,工作进展又快多了,渗漏现象明显减少了。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水位还在往上涨,水位离堤坝顶部只有几十公分了,宋刚心急如焚。这时,一位年轻的干部说:“城里有许多用于污水处理的软体管道,有办法做成虹吸管道,可以加大泄洪量。只是他们公司不一定同意,因为,管道要破一个口子灌水进去,那管道就没用了。” “这办法好。”几位专家异口同声地说。 “马上去把那些管道运来。不同意?抢!抢也要抢过来。”宋刚一边说,一边寻找人,看见一位副县长在,“你,带多些人,把管道运过来,一边派人与他们公司协调,一边运,不要耽误时间。你懂了吗?” 那位副县长说:“我懂了,抢我也把那些管道抢来。走!”一群人跟着去了,那位出主意的小伙子更是积极,似乎他不是去运管道,而是去打架。 “刚才那小伙子是谁呀?”宋刚问梅县的一位领导。 那位领导说:“一中的老师丁俊军,这次是自告奋勇来的,听说表现不很好。经常和校长顶牛。” “哦。顶牛就不好呀?韩斌,回头把这人了解一下。”宋刚说完,又带人去查看上游分流情况,他回过头,对刚才那位领导说:“这里你负责。管道来了叫我一声。” 第277章 不给就给我抢 上游的情况很糟,你杨县长急得团团转,乡民们和干部都在填沟溪,有的地方在挖分流渠。“宋市长,有几处已经疏通了分流渠,这里没办法,水太大太急,分流地点也太远。怎么办?” 宋刚一看,确实没办法,这里一条峡沟,分流是没办法了,“它的上游去了人吗?哪里可不可以分流一些?” 一个乡民说:“十几里路以上可以分流一条小河,但主河道没办法。”乡民们把小溪也叫河,平日里应该没有多大的水量,可这山洪暴发,水里就很大了。这时,刚才去运管道的副县长打来电话,那个公司真的不同意,他们说,那是国家项目,管道价值两三千万,没有他们的上级批准是不可能放行的。 他们的上司在哪里?现在在北京,一时半会哪能交涉得了?宋刚二话没啰嗦,就一个字:“抢。” 管道运来了,有几个人还受了点轻伤,那个姓丁的老师最惨,嘴巴肿得老高,他“呵呵”地笑着,得意地说:“不来蛮的哪能行?” 把中污水处理管道做成虹吸管,这一招还真管用,一排虹吸管整整齐齐地排着,巨大的水流直接流到了堤坝另一面的坝底渠道里了,这样,既不伤堤坝,泄洪量比泄洪闸还大得多。水位没涨了,两个小时候后,水位在慢慢地往回落。几位专家粗略一计算,高兴地说:“按这个进度下去,到晚上就可以下降一米以上。” 现在,心稍稍可以放一些了,韩斌不知哪里弄来了几身衣裤。所有的人早就全身湿透了,刚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进帐篷,倒觉得很难受,湿湿的,冰凉冰凉的。他们赶紧换上干衣裤,在帐篷里生上火,暖和暖和身子。几位专家笑着对宋刚说:“呵呵,你现在地地道道成了农民啦,韩斌,你也是,选件年轻人穿的唦,怎么把个老头子的衣服给年轻的市长穿呐?我们这些老头子倒没关系。” 韩斌这时也正在换衣服,说:“有这一身就不错了,还有几个身材矮小一点的人,穿着大姑娘的衣服呢。这里人口少,乡民们想尽了办法才凑齐一人一身。你看我这件,哈哈,只怕是老太婆的呢。” “穿上干衣服真舒服,”宋刚一边烤着火,一边说,“嘿,韩斌,哪里弄点吃的就好,这肚子呀,一有点空闲它就造反了。这几位专家也没吃东西,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梅县的人也是的,只有千把人的事,后勤就跟不上了。” 一位专家说:“我在琢磨呢,这水库只怕十年没整修了吧?一个中二型水库,要是真的垮了堤坝,那可怎么得了?” “是,死人,财产损失,真不可想象。多亏了你们,我宋刚谢谢你们啦。等这里的事结束,我回去请你们的客。真应该好好感谢你们。”宋刚说着,对正准备出去弄吃的韩斌说,“你顺便把那个丁老师叫过来。” 丁老师很快过来了,韩斌也扛着一箱康师傅方便面进来,“这帮家伙,他们在那里吃得欢,把我们给忘记了,我扛着一箱就过来了,管他那么多。”说完就开始泡方便面,这时,一位梅县的领导跟着进来,说:“不好意思,宋市长,后勤工作没跟上,才送来一车,一下就抢光了。等下一车来,我先优先了这里。” 宋刚说:“没关系,这几位专家年纪大,优先他们吧。你也别闲着,危险还没解除,你带人在堤坝上来回查看,一寸也别放过,哪里有渗漏就及时处理好。你去吧,我们稍微休息一会。”那位领导出去了。 宋刚对丁老师说:“你今天功劳不小,这办法绝。你受伤不重吧?” “没事,这点伤?嘿嘿,经常有。只是那个公司的人真横,根本不讲道理,非要领导批示,要我们答应照价赔偿损失。我们可不管他这么多,搬上车再说。他们一看我们抢,铁棒都搬出来了。我们的领导也太窝囊,一看这架势,忙要我们先停下。他说,再和他们在交涉一下。我一看,这怎么行,交涉到什么时候?我叫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抢呀。接着就打起来了。呵呵,过瘾。”这位丁老师乐嘻嘻地说着,“只是,我一个读书人,打不过他们,三个打我一个。嘿嘿,变猪八戒了,我女朋友肯定又会生我的气。” “是呀,该生你的气。她想跟你亲个嘴,这怎么亲呀。”宋刚哈哈地开着玩笑,“刚才你说打架过瘾,你经常打架?没跟你们领导打过架吧?” “嘿嘿,打过呢,受几次处分了。当然不是都因为打架受的处分,我喜欢发表不同意,领导不高兴,所以,总不给我带高三的学生。”丁老师说,“我不是吹牛,要是我带高三的班级,我肯定让他们多几个考上大学的。” 宋刚笑着说:“真的?你不是吹牛吧?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丁俊军老师说:“清华呗。现在这种教学方法呀,恶心,整齐划一的,行政干预太多,没有给老师足够的施展空间。学生要因人施教,老师也应该发挥自己的特长,例如吧,我教物理,学校每次都要求备课,写教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这些东西,都在我的脑袋里,我教书有我的特点,喜欢天马行空,启发学生用多种方法解答同一个问题,这样,一道题目顶得做十几道题,既轻松,又有效果。唉,不说这些了,没意思,都是一些老八股。” 宋刚说:“难怪,刚才有位领导说你表现不好,你表现真不好呀。哈哈,不过,你这次立了这么大一功,你们校长该表扬你了吧?” “别做梦,成绩是领导的,错误才是我们的。”丁老师笑嘻嘻地说,“功劳有屁用,表扬又不需要成本。我才不跟有些人一样,领导表扬几句,几天都睡不着觉,高兴的以为明天就会升官似的。其实呀,领导表扬人,过后,自己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的事,哪还会记得别人罗?领导只喜欢一种人,每天跟在屁股后面拍马屁的,那才是他的亲兄弟,升高发财都只记得他那些哥们。哦,您也是领导,我这话也不是绝对的,有些领导可能不是这样吧。” 宋刚哈哈地大笑起来,“你说有些领导不一定是这样的,是碍着我的面子吧?其实呀,你对行政悟性很高呀。跟我出来搞行政怎么样?” 丁老师说:“谢谢,我不是这块料。要我跟着领导屁股后面跑啊,呵呵,没几天,领导就要把我一脚踢开的。我不是这料子,就不准吃这碗饭。人的才能体现在很多方面,定好自己的位置,那才可能有所发展。例如,马是被骑的,牛是犁田的,狗是看家的,鸡是生蛋的,各有各的用处。我就是当老师的料。因此,谢谢市长您了。” 宋刚说:“哈哈,难得听到有人拒绝当官的,你真是个怪才。难怪,人家说,清华喜欢怪才,也出怪才,你就是个大怪才。其实呀,人的才能有时也是通用的呢,这一行干得出色,另一行也可能出色,有悟性就行,不一定只能干一行才出成绩。搞行政也需要多种才能,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搞行政的料。” 听老师笑着说:“宋市长,我们是知道你的才能的,呵呵,搞行政风险也大,你有件事,看你怎么交差?” “什么事呀?”宋刚说,“喔,你是说这两三千万块钱的管道,是吧?没事,不就是两三千万块钱吗?小数字。” “小数字?哦,你在临江市,拿得出。”丁老师说,“我们梅县穷,国家规定的补贴都没发,老师都有意见。你过去的江城县就好多了,有用不完的钱。当时,我们听说您来当县长,都高兴得不得了。可惜,你当副市长去了,梅县人说,梅县没福气呢。” 宋刚这是第一次听到不是拍马屁的人说自己的好,梅县人也许真想自己去当县长,心里很高兴。 “其实,你们梅县也不错呗,资源、人口都算得上是大县,怎么连规定的补贴也发不出呢?”宋刚说,“你们一中,自己的福利应该是不错吧?” “宋市长,您不知道,我们一中债欠了不少,老师嘛,做牛做马的,钱嘛,比二中还差远了,我们也不知这钱哪里去了,他自己呢,在外吹牛,非五粮液不喝,非茅台不尝。我们校长倒牛气得很,几年没考一个清华北大的,可年年被上面表扬。这几年高考成绩这么差,连老师们都感都羞耻,校长却说,我们培养了高素质的人才。我说呀,培养了许多打工仔吧。”丁老师愤愤地说。 他们聊着天,看看天色已晚,水位下降得比预计的要快,危险一步步远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跟郭开兴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这边的情况。没想到,那边冷冰冰地回答:“嗯,知道了。你搬运污水处理管道,怎么没有请示?人家要和我们打官司呢,你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第279章 奚落宋刚 果然,丁伟的预感是对的,在临江市委召开的总结会上,宋刚受到了严厉的批评。理由是,作为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严重失职,对这次水库出现险情负有直接责任。 与会的人虽然为宋刚不平,但没有人敢为他说话。大家心里明白,宋刚分管这一块。也就个把月时间,这水库失修已经多年,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要怪,郭开兴自己倒是有脱不了的干系。 可是,领导已经明确说宋刚有责任,谁还敢为他辩护?在官场上,领导说你有责任,那你就有责任,哪怕是你才管一天,碰在你的头上就是你的事。 郭开兴的口气很严厉,没有一点余地,至于他抢险所立的汗马功劳,一字没提,都归功于省委政府正确领导,临江市委政府一班人的亲临指导,都归功于奋战在第一线的干部群众。当然,他很谦虚,没有提到他自己,但话中之意很明确,他在那几天时间里,没有合过眼睛,心急如焚,劳累过度,现在说话还没有精神,身体很不舒服,似乎,这都是宋刚害的。 “宋刚同志,这次事件,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了,你到底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些什么事?该管的事,你管了没有?你做到了位没有?这里不比江城,江城是小地方,那里的事都是小事,现在,你应该站在更高的高度上处理事情、思考事情。现在,我责成你,在三个月之内,把全市水库存在的隐患查清楚,并且把隐患排除掉。你能够做到吗?”郭开兴这次被吓怕了,下决心把水库加固一下,出了问题,他是第一责任人,这点,他终于明白了。 宋刚恼怒得简直就要揍死他,但他忍着,还微微笑着,说:“给我多少资金?” “资金?事还没做就问资金?”郭开兴似乎要宋刚做无米之炊,“五百万,足够了。”这家伙又耍权威了,没有调查,就下结论,他竟然嘴巴一张,五百万,他以为是修几个小鱼塘。 宋刚心里想笑,开玩笑,他竟然说得出口,五百万,七个水库,并且都是十年未修缮的水库,这五百万丢进去响也不会响一声。 “不够,五百万不够,我已经摸了底,没有三四千万做不了。”宋刚轻声地说。 “怎么不够?五百万不少了,你怎么知道不够?你要多少才够?”郭开兴说。 宋刚说:“三千万。”于是,他把需要三千万的理由一笔笔算了出来。 其实,宋刚早已经掌握了这数据,曾经,他也跟市长说过水库加固的事,可郭开兴没表态,不知是没听见呢?还是根本没考虑此事? 所以,现在,他准确地把每个水库所需要的具体金额介绍了一遍,如数家珍,数目一清二楚,在座的人无不惊叹。 郭开兴顿了顿,说:“你算的?我看这里面水分太多。三千万?你以为临江是中国人民银行呀?有印钞机呀?给你一千万。时间三个月,别再啰嗦了。”说完,看看了大家,说:“今天,我们还有一个严肃的问题需要讨论,关于宋刚抢世纪环境治理集团公司污水管道的事。这事,宋刚同志,您跟大家说说吧,该怎么处理。” 宋刚说:“这事,我看……还是市长您说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宋刚不想把底全部露了出来,他想听听郭开兴怎么向他开刀。 郭开兴说:“宋刚同志这次有严重的错误,我准备向省委反映,你就准备接受省委对你的处分吧。现在,我们得跟世纪环境治理集团总公司交差,这可不是一个小公司,背景也很硬,又是国企,得罪不起的。同志们,宋刚一下就损失人家两三千万,人家可不会白送给我们,这钱哪里来?宋刚同志,你胆子不小,你以为你在江城呀?在临江,你就是普普通通的副市长,你有权动用两三千万资金?你说!为什么不请示?” “着急呗。救命要紧。”宋刚平静地说。 “啪”一声巨响,郭开兴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那胆大包天!这事,你负全部责任!” “是。我负全部责任。”宋刚想,别急,老子今天先忍着,等会,给你来一下,你娘的,欺负老子也够狠了,老子该反击了。所以,这话还是轻声轻语,没有一点火气。其他人也觉得郭开兴有些过分。可郭开兴这一个多月来,欺负宋刚成了瘾,宋刚也一再忍着。 “你负责,你负的起?你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嘿嘿,就是把你家产、老婆卖了,你也负不起这责。”郭开兴越讲越过分。 宋刚咬了咬牙,稳住了一下情绪,说:“那您的意思是我不要负责了?” “谁说你不负责?你不负责谁负责?你负全部责任!”郭开兴冷笑着。 “你不是说我付不起吗?你不是说我把房子老婆卖掉也负不起吗?”宋刚说,“既然负不起,那你要我怎么办?” “负不起也得负,你卖房子老婆不关我的事,这事你负责到底。”郭开兴嘿嘿了几声,“你既然没这个能力,当什么副市长?” 宋刚说:“我没有要当副市长啊,市人大代表选的。” “啊哈,没有组织的培养,组织的提名,代表会选你?市长大人,很骄傲啊,人民选了您当市长,啊哈,不错。”郭开兴看着宋刚讷讷地回答他的问题,他奚落地称呼这他。 “市长,您错了,我不是市长,市长是您不是我,我只是个副市长,是在您的领导下工作。”宋刚不温不火地说着。 刘洋拼命地记录着,很多人感到这郭开兴太霸道,有些不忿,焦兴主席几次想打断他们的争论,或者是郭开兴的一再奚落,可还是忍住了。 这郭开兴继续奚落宋刚,一来,他真为世纪环境治理集团总公司的事担心,二来,这次抗险救灾宋刚确实表现出了突出的才能,他不能让宋刚冒头,三来,他把宋刚一再的忍让当成了宋刚的软弱。他觉得好玩,一再紧*,宋刚步步退让。可这人没学问,连古人的话也没学几句,就是普通的俗语也忘记了,俗话说,狗急了还跳墙,何况,宋刚可不是只狗,是狮子、是猛虎。响尾蛇老大强仔多厉害?他孤身一人闯敌巢,连取两个人头。郭开兴算啥?郭开兴失算了,他以为宋刚和其他人一样,乌纱帽就是性命,有些人为了自己这乌纱帽,忍辱负重的,哪敢反抗?可他没想到宋刚恰恰不是这种人。 “宋刚,告诉您,你这次闯的祸,我看你怎么收场?”郭开兴说。 宋刚说:“我会收场。我已经说了几次了。” “啪”又是拍桌子,郭开兴说:“你收场?你收得了?” 宋刚听着郭开兴锲而不舍地奚落自己,他冷静地看着郭开兴那张兴奋的脸,又看看焦兴铁青的面容,他说话了。 “市长,你到底要我怎么回答你?我已经说无数遍了,我扛着,不劳驾您市长大人,我已经差不多摆平了。”宋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郭开兴一听宋刚的声音大了起来,那还了得?又是“啪”的一声桌子响,“你犯了事还不接受批评?还大声嚷嚷的,你牛?哈?” “我犯了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我在那里抢险,临机处置,总算使大堤没垮,即使有些物资有些损失,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呀……”宋刚没说完,郭开兴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是你使大堤没垮?这么说其他人没有功劳了?都是你的功劳?你奶奶的,我们这些人在那里吃白饭,省委省政府的人在那里游山玩水了?人民群众,梅县的干部都是草包,在那里干瞪眼,看你抢险?啊哈,你也他不自量力了,你的功劳?” “我没说我的功劳,我只是说,大堤没垮,那些抢来的物资发挥了巨大作用。”宋刚仍然忍着愤怒。 “那你抢得对,你今后还抢,你抢人家的东西,你打了人家的人,你应该受到表扬,你应该立功受奖,你应该评委劳动模范,你应该升职。对不对?”郭开兴得意地说。 其他的人有些坐不住了,暗暗地说:“太过分,太过分了。” 可郭开兴不觉得过分,他捏这个软柿子已经捏出瘾了,他还要捏,他要把宋刚捏的稀巴烂。“宋刚,你拿别人的东西,你请示了谁?人家同意了吗?现在,大堤没垮,你有牛皮可吹,可大堤没垮,是梅县人民的福气,临江市的福气,不是你的功劳。现在,你得跟人家公司交差。你说你一个人扛,那你去扛吧,我是没这钱给你的,你没请示过我,我不负这责,你买房子,卖老婆孩子吧。我看你怎么扛?” “郭开兴同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卖房子,更不要卖老婆,卖老婆不是我宋刚这种人做的事,卖老婆的人,那是畜生,或者畜生都不如。”宋刚犀利的眼神盯着郭开兴说:“我扛得起。” “你……你怎么扛?”郭开兴这时有些畏怯,但嘴里还努力强硬,“我看你怎么扛。” 第280章 和市长摊牌 宋刚说:“各位领导今天都听到了,现在,我也告诉大家,我怎么处理那笔物资的事,丁伟总经理已经打电话给我,他为了感谢我,自愿把这笔物资捐献给临江市政府。为什么他要感谢我,因为,本人给过他一个小小的建议,使他的公司在这次亚洲金融风暴中,至少减少了十几亿的损失。十几亿,他拿出两三千万,他心甘情愿。就这么简单。告诉你,郭开兴,我希望我们做君子,做绅士,别动不动拍桌打椅的,有失身份。我还告诉你,即使丁伟不捐助,我要拉到几千万的捐赠资金,不需要我出门,一个电话就可以了。小小的几千万,我宋刚没有放在眼里。你给我五百万、一千万,那些水库我一样可以修好。只是,这是不是企业的职责而已,你硬是要我修好,我可以不用你一分钱。” 宋刚说到这里,在座的人已经是个个目瞪口呆,惊讶、惊愕、佩服,什么表情都有。郭开兴也被他的话惊呆了,那个秘书长也忘记了做笔记,张着嘴,在那里发呆。 宋刚继续说:“尊敬的郭开兴市长,您今天几次提到我犯下的罪行,我现在准被为我的这些罪行做一些辩解。即使是法庭里,也有辩护的权利,我希望在我辩护的时候,您别插嘴。更不要拍桌子,因为,作为临江市的市长,今天已经拍了三次桌子,有失绅士风度,更不像人民代表选出的一市之长。” 宋刚说着,站了起来,语气并不显得激动。在座的人有些已经被憋得很久了,希望宋刚站出来杀杀郭开兴的威风了,也有的人希望看热闹,谁胜谁负无所谓。只要有热闹看就觉得是好事,有味、开心,有的人想看宋刚怎么倒霉,所以,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坐着,会场显得寂静。郭开兴没有回过神,愣愣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宋刚平静地说:“水库,十一年时间未进行过维修,我接手分管农业,才一个多月。我无法负责。你说我没做事,告诉您,我做了,所有水库的情况,我都摸得一清二楚,我跟您提了建议,您不知是耳聋呢,还是没有考虑成熟?可您没有对我的建议作出任何反应,每次我汇报此事,你的回答只是“嗯嗯”而已。如果这次堤坝垮塌,您是第一个进牢房的人。你说,我是直接责任人,没错,那是今后的事,不过,您记住,我只是分管,还有主管的,我们尊敬的市长大人才是第一责任人,因此,我不接受对我的批评与指责。抗灾抢险过程,我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误,至少,我保证了堤坝没垮,应该是有功的,但我不要这功劳,应该做的事。这是我说的第一个问题,市长大人,如果我说得对,请您把您说的话吞回去。” “你混蛋……”郭开兴骂道,但没骂完,宋刚打断了他的话。 宋刚说:“我不跟你骂街,你已经骂了我一个月,我忍着,因为,我有义务尊敬每个人的人格,特别是人民选出来的市长,我更要尊重。但我今天不能再忍了,因为,你骂了不该骂的人,这人,是我妻子。人,不能买卖,一个男人再没能力,也应该保护自己的妻儿,卖自己妻子的男人不是男人。可您几次提到我卖妻子。这是我无法忍受的原因之一,因为,你不但侮辱了我做男人的人格,更重要的是,你侮辱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现在,我说第二个问题,您说我抢世纪环境治理集团总公司的物资,这事我负责,到现在,我还是说,由我负责。你说我负不起,这不关你的事,我已不需要卖房子,也不需要卖老婆,这问题我已经解决,用不着您劳心了。这是第二个问题。” 宋刚顿了顿,看了与会的每个人一眼,继续说:“我宋刚,确实没有打算当选副市长的思想准备,我也确实不想当,为什么?在坐的每一位领导心里都明白,我不想多说,没意思,这是官场游戏,我违反了游戏规则,该吃点苦头,所以,我一直忍受着这种痛苦,也没有怨言。但是,市长大人,在这个月里,您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奚落、讽刺、羞辱,做得太也过分了,过分得我都为您感到脸红。因为,您对懦弱和忍让也分不清,我为你害臊。” “你……你放肆,他娘的,你太放肆了。我要到省里告你。”郭开兴恼羞成怒。 “啪啪啪”宋刚鼓起了掌,“我真希望您去省里告我,就怕你没胆量,不过,我们的事,该在省领导面前摆一摆了,要不,临江班子不团结,对全市人民没好处。不过,我告诉你,市长大人,讲话、汇报,我们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别添油加醋。我相信省委政府能给我们一个公道。宋刚,官小,可是从不怕事,也许你还不知道宋刚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江城县委书记,临江市副市长,有什么了不起?你逞什么势?”郭开兴说,“告诉你,宋刚,我郭开兴根本不怕你。” “呵呵,我宋刚不需要人怕,何况,您是市长,市长怕副市长,那还成什么体统。我是什么人,我告诉您,我是人民代表选出来的政府副市长,这就足够了。你必须尊重我的人格,包括临江所有人的人格。你堂堂正正当您的市长,我服从,但你要侮辱我的人格,我不会答应。您尊重我,我自然尊重您,我希望,您今后在各种场合不要对您的下属当成你的家奴。” 宋刚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今天有些过分,但他不后悔,心想,再这么下去,自己根本无法工作了,今天,把这牌摊了也好,至少以后可以公事公办。 那郭开兴心里窝了一肚子气,没想到一个副市长竟然如此跟自己叫板,心想,老子总有机会整死你。但是,那是今后的事,今天,他得有人帮腔,他得下台,他也相信自己会有人帮腔,“你们看看,这宋刚今天这么放肆,那今后的工作这么开展?” 焦兴帮忙了,可他不是帮郭开兴,他说:“郭市长,刚才,我听了你和宋刚的发言,我觉得,你是过分了一些。自从宋刚被选为副市长,你很不尊重他。作为年轻同志,我们老人们应该多关心、多爱护、多帮助,可我看那,你是处处打压新同志。特别是今天,我们总结抗洪救灾的事,宋刚没有错,我认为他一丁点儿错也没有,可你,这样对待他,太不公平了。还有,你说话也没分寸,有损人格的话,不应该出自你市长的口。当然,宋刚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之间的问题,应该私下里沟通,在这种会议上冲突起来,很不适合。不过,错,首先还是市长你错了。我作为政协主席,本不应该多说,但,既然到了这种程度,我作为参政议政加上监督政府工作的义务,我不得不说几句。你们听也好,不听也好,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不得不向上级反映这个问题,并且会提议省委政府改组临江市政府的班子问题。” 焦兴的话很有分量,郭开兴是没胆量在焦兴前耍态度的。后来,人大主任、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等也一一发了个言,基本上都是做和事老,把这事暂时息了下来。 宋刚发泄了心中的怨愤,也让郭开兴感受了宋刚的刚毅和胆识。 郭开兴第二天就去了省委,不过,他是偷偷去的,他真的不敢在省委面前和宋刚对峙的。郭开兴在几个主要领导面前说了宋刚的不少过失。作为省委领导,大部分人对宋刚有所了解,知道他的才能和个性,他们也预计到了宋刚迟早会与上司冲突,因此,他们同情郭开兴,郭开兴占了上风。当然,领导们也不糊涂,心想,你郭开兴心胸狭窄,是不可能容纳宋刚这种人的。 焦兴随后也去了省委,把宋刚与郭开兴的冲突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时,省委对临江的班子真的开始担忧起来,心想,郭开兴成不了大气,别说是宋刚,就是其他人,也难以忍受这种处境,因此,郭开兴被重新召回省里,对他的错误进行了批评,责成他把临江的班子带好。 宋刚的处境稍稍好了一些,但,大权在握的郭开兴,更加记恨起宋刚来,只是不敢再在会议上奚落和为难宋刚了,不过,郭开兴既然起了这记恨之心,要整治宋刚总会有机会,重用更是想都别想,因此,宋刚做起事来格外谨慎,不属于自己的事一概不插手。自己农业这一块用了点心思,很快也就熟悉了,做起来并不难。现在,宋刚仍然是政府里头最悠闲的人,他有空就到长江公司走一走。 到了长江公司,宋刚就有种回家的感觉。现在的长江公司由张永力任总经理,刘多福又回到了书记位子上。 今天,刘多福乐哈哈地把宋刚拉进了他的办公室,“我有一罐极品碧螺春,专等你来了才开封的。来来,我们品品这茶,这可是好茶呀。” 第281章 歌厅流氓闹场子 “老兄,现在退下来习惯吗?没有那种空虚感吧?”宋刚笑着问刘多福。 刘多福哈哈地笑着回答:“前年你把我这鸭子赶上架,让我差点成了北京烤鸭,不过,后来手顺了,倒是让我过了一把瘾,嗨,别说,累是累了点,可有了点成绩后,这滋味还不错。难怪,好多人想做这一把手,前呼后拥的,威风。” 宋刚说:“那你现在不就不习惯了?” “也不,做得久了,也就没这感觉了,反倒是有些厌烦。”刘多福说,“后来就想清净,恨不得马上把这担子交给张永力。张永力不错,你没看错人,这家伙是块好料子。今年,上交利税就有二十几个亿。” 正说着,叶丽华进来了,一看宋刚在这里,高兴得不得了,惊喜地喊道:“宋市长,您过来了?哎呀,我正想着怎么请您的客呢。” 宋刚看到叶丽华满面春色的容貌,知道她在这里很开心,问:“丽华,在这里感觉还好吗?每个月的工资多少呀?” “宋市长,您是我的大恩人呢,做梦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遇到您这样的贵人。我现在每月的基础工资有五千,肖梅姐说,加上年终奖励、业务提成,不会少于十万。”叶丽华兴奋地说,“无那第一个月的工资时,我就想请您的客,可是,那时你在梅县。这样吧,今晚我请客,您一定得答应哦。刘书记,也请您,您一起去。” 刘多福说:“呵呵,你怎么一个多月了不请我?今天宋市长来了,顺便也把我老头子请过去,我不去,省的我老头子讨嫌。你们年轻人玩吧。”他故意装作生气,对宋刚说:“这叶丽华呀,走走后门来的,试用期都没有,那次,我提出了不同意见,她就对我有意见呢。你看看,你这搞不正之风的市长大人,你介绍过来的人都蛮牛气的,逞势子呢。” 叶丽华有点不好意思,那天,肖梅和她商量工资时,她是照着宋刚要她说的说了,她说,没一二十万年薪,她不干。现在想起来觉得太过分了。 宋刚笑着对刘多福说:“多幅兄啊,别怪她,那次我求了几个局长,没想到,我一个副市长竟然到处碰壁,一气之下,就把叶丽华介绍到这里来了,她当时还不信,我就教她这么说的。” 刘多福说:“我也听说过你的事,那个鬼市长,竟然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我想啊,这人太愚蠢,吃早有一天会吃亏的。宋刚是什么人?诡计多端,要谁倒霉谁就要倒霉,他那是你的对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刘多福本是开玩笑,其实,他要是知道宋刚在深圳、香港的事,就会觉得这句话根本就不是开玩笑,再怎么夸张也不过分。 叶丽华看着宋刚,一直在等着他的回话,看他们俩开着玩笑,又忍不住问。宋刚说,刘多福书记去我就去,他不去我就不去了。 叶丽华把几个姐们约好了,她准备热热闹闹地陪宋刚唱一晚歌。刘多福苦着脸说,要我老头子和你们年轻人一起唱歌,你们不会把我的笑死去?不去不去。叶丽华可不依,说,下次我到外地出差,就不给你带好茶叶了。刘多福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茶,叶丽华这一将军,他只好答应了。他说:“我只会唱过去的革命歌曲,红灯记、沙家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类的歌,你们可别笑我哟。” “我们不会笑呢,我也会唱呢。”叶丽华说,“天仙配你会唱吧?我们俩一起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好吗?” “哈哈,好啊,我这董永就是太老了一点,做你的爷爷差不多。孩子,你爹不是你的亲爹,你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刘多福说着《红灯记》里的台词哈哈笑起来。叶丽华也笑着唱起来:“听奶奶,讲革命……”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刘多福来劲了,好多年没唱歌了,叶丽华也乖巧,勾起了他唱歌的瘾,于是,他们就在市里的天上人间歌厅里定好了包厢。 刘多福、宋刚和叶丽华叫过来的三四个女孩子一进天上人间,就遇见了一个大胖子,那胖子也是才进来的,他盯着叶丽华说:“小姐,今晚陪哥唱一晚怎么样?个不会亏待你的。” 叶丽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本姑娘不是这里的小姐,再说,不是我邀请的人,我不陪。” 那胖子看了她几眼,“啊哈,蛮厉害哟。”说完和几个人往里走了。 宋刚他们几个进了预定的包厢,包间里的喇叭传出柔和、媚人的声音:“各位旅客朋友,请注意,开往阿富汗的第444次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还没有上车的旅客请你们拿上别人的行李,带着别人的老婆,抓紧时间上车。本次列车是自由1号,我们将为您提供最佳服务。欢迎大家随地大小便,用别人兜里的钱买食品,拿别人衣袖擦鼻涕,最在陌生女性的大腿或者陌生男子的怀里都属于本次列车的服务内容,欢迎非礼列车服务员,你们非礼我们最漂亮的服务员是对本次列车服务的最高评价。本次列车之所以叫自由1好,是因为该列车已经五十年未进行过维修、维护,刹车已经形同虚设,但请大家别担心,由于阿富汗山多,列车碰到大山后,列车自然就停了下来,因此,旅客们,我们绝对不会把大家带往法国,更不会带往大西洋彼岸的美国或加拿大……” 刘多福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宋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逗人发笑的广播,特别是模仿火车站常听到的广播上惟妙惟肖,更是觉得有趣。 第一轮广播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选歌。叶丽华要刘多福先选,刘多福不同意,他就要宋刚选。宋刚不知不觉地又选了“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他唱得意真情切,叶丽华几个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唱起了这么忧伤的歌?她们没多问,执意给他挑了个“敖包相会”,叶丽华和他一起合唱。 刘多福拗不过叶丽华姐妹们,也和她们一起唱了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后来,调皮的叶丽华选了首网络版的“上海滩”,把刘多福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呀,我还不知这歌厅这么好玩呢,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刘多福哈哈地笑着说,“今后,你有机会经常叫叫我老哥哟。” 宋刚想,刘多福老八股,不知多少年没进过客厅,也许就根本没进过,还有更稀奇的呢,只是那种有姑娘陪的可不能告诉他,告诉他呀,只怕永远不敢进来了。宋刚说:“多福兄,你当书记的别太保守,今后多组织员工搞搞活动,这丽华姑娘天生好嗓子,人又长得漂亮,你就要她多安排吧。” “我一个老头子,她怎么会感兴趣?你……”刘多福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是呀,你一个老头子,人家娇滴滴的姑娘这么会感兴趣?我说,连你家黄脸婆也不会对你感兴趣。”说话的是刚进门时遇见的那个大胖子,他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嬉笑着看着叶丽华和另外三个姑娘,对刘多福和宋刚似乎视而不见。 宋刚一看这牛高马大的肥胖汉子,一脸的横蛮相,就知道是个混混头儿。这种人凭着身材高大、野蛮横劲,不知在这里鱼肉过多少人。但要真正治这种人并不难,他狠你更狠就是,你比他狠,他就会服服帖帖的,把你当爷当爹。宋刚没做声,看他们横,横到什么程度?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怎么闯进我们包厢里来了?”刘多福说。宋刚笑着对刘多眨了眨眼,要他别性急。 “干什么?哈哈,听得这里老牛啃嫩草,所以来看看啦。”那胖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叶丽华说。 “滚,我们这里不欢迎粗俗之人。”叶丽华说,随手按了一下服务呼叫器,“听到没?叫你们去处!” 服务生听到呼叫马上就过来了,没进门,一看这架势吓得心里直叫娘,遛还遛不赢,躲在远远的,伸出脑袋往这边张望,不敢做声。 那胖子干脆走了进来,站在厅的中央,一副流氓相,涎着脸说:“啊哈,蛮厉害的哟,小妹妹,我就喜欢野一点的姑娘,好,不错。老牛啃嫩草啃得动吗?”又转过头,对刘多福说:“老牛啃嫩草野选个好地方唦,哪有这样张扬的?不过,我平日里倒是很心善,同情你这样的老鬼,可今天你带的小妹妹也太漂亮一点吧?因此呢,你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那是因为你老而不尊,怪你自己吧。” 刘多福气愤不已,准备打110,被宋刚阻止了。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适,再说,这三个人在宋刚的眼里,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第282章 露一手功夫 叶丽华很倔强,心里虽然有些怕,但她没有退缩,另外三个她的朋友已经吓得颤抖起来。叶丽华说:“希望你们知趣,我们可没惹你们,请你们出去!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你怎么没有惹我们?哈哈,你听,她说没惹我们呢。”胖子回过头对他的同伙说,“她长得这么漂亮,还说没惹我们?哈哈,天下有这道理?” “对,伟哥说的是,长得漂亮就惹了伟哥。”他身后的那人说,“我们伟哥就怕别人惹他,你长得丑点,就不会惹着他了。可谁叫你长得漂亮?那就是惹我伟哥了。” “听见吗?他们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是惹了我。”胖子嬉皮笑脸的,看着叶丽华这张漂亮的脸说,“小妹妹,跟老头子唱歌有啥子味罗?一点风情都不懂,来,跟哥哥一起唱歌去。” “没听见吗?叫你们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了。”叶丽华大声说着,走廊里肯定听得见。其实,服务生和保安早就知道了,可他们哪里敢进来? “啊哈,叫唦,大声叫唦,”胖子越来越放肆,故意吃惊地回头问他的手下人,“怎么?这保安咋就不进来呀?去,你们给我把保安叫来,他们不敢来?把他们揪过来呗。哈哈,保安?他们怕着我们呢,他们早就叫我们爷爷了。他们不会来。小妹妹,听哥哥的话,没亏你吃的,香的、辣的,今后有的福享。” 胖子说完就往叶丽华身边走来,叶丽华畏怯地退了一步,正准备大叫。这时,宋刚站了起来。 “兄弟,没听见这位姑娘说吗?她请你们出去,你们就应该出去呀。”宋刚说着,走着叶丽华与那胖子中间,面对着胖子说,“一再*迫姑娘,也算是男人?” “咦?兔儿也说男人?哈哈,走开点,这姑娘老子看的眼顺,老子看得她起,要她到我们包厢里玩玩,你吃醋了?知趣点,给我走开些,别拦着我的路。”胖子对宋刚不屑一顾。 宋刚看着那胖子的眼睛,“什么?你看上的姑娘就怎么啦?你问问这位姑娘看不看得上你吧?你这身肥肉和丑相,那姑娘只怕看不上你。” “走开,你是什么东西?老子碰着你了,别人会说我欺负老弱病残。滚开……”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响,那大胖子捂着脸惊恐地看着宋刚,这一掌已经把这胖子的牙齿打落了好几颗,这手法够重的,连这把打架当成家常便饭的胖子也吓愣了。 胖子身后的两人一看他们的老大被重重地打了一耳光,哪有不上前的道理?猛扑上来,嘴里叫着:“你想死了吧?”说完,就挥拳向宋刚击来。可这两人一出手,他们就捧着自己的右手“哎呀”起来。原来,宋刚双手一个擒拿,这两人的右手腕关节都脱了臼。 “还要不要再玩玩?再玩,你们就只好叫10了,四个关节都会动不得的,那时,想走也走不成了。”宋刚说完,又卡扎一声,让他们的关节复了位,这可让他们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算我们瞎眼,不知大哥这么好的身手。我们走,后会有期。”稍稍回过神的胖子说完就准备走,可宋刚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胖子惊恐地看着宋刚,口齿已经不清,说:“这位大哥,我们认输了还不行吗?您说咋办?” “刚才你们得罪谁了?道歉都没得一声?”宋刚冷冷地说。 那胖子赶紧转过身对叶丽华说:“姑娘,对不起,我是畜生,请您原谅。”说完,又对刘多福说:“大叔,刚才,我畜生说的不是人话,您就当我放了几个狗屁。大人大量,求你们放我们一马吧。” 然后,那胖子对宋刚说:“大哥,求您了,今后再不敢了。” 宋刚说:“刚才你说‘后会有期’,我知道你们的行规,不见棺材不流泪,准备叫多少人等在门口?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你们先走十五分钟,我二十五分钟后找到你们。不准叫的士,其他随便你们怎么走。打的走了,那你们就别再回临江了。” “别开玩笑,别开玩笑,”不知那胖子是说宋刚不可能找到他们呢,还是说不会找人报复,他连说几个“别开玩笑”。宋刚想摸摸这群流氓的底细,执意要玩玩这游戏。因为,白玫瑰教的他那几个绝招,到现在还有很多没有试过,心里痒痒的。 “不想玩?那我们再在这里玩一场啦,你们三个一起上。我让你们爬着回家。”宋刚说。 那胖子看宋刚执意要玩,心想,他又不是鬼魅,也用不着打的,我随便一躲,他怎么可能找得我到?就说:“既然大哥想玩玩游戏,那我们就舍命陪君子啦。” 胖子出去不久,宋刚对刘多福说:“你们唱歌吧,第三首给我点个《霍元甲》主题歌,看看什么叫中国功夫。时间够了,我回来刚好来得及唱。”说完,出去了。 刘多福、叶丽华和她的几个朋友都在那里发着愣,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宋刚哪来的这本事,又不是金庸小说中的人物。 他们哪里知道?香港回归前的训练,白玫瑰的徒弟,一天一晚千里奔袭取响尾蛇老大的人头,那才是真实的宋刚。叶丽华没在在哪里发愣了,赶紧去点了宋刚要的歌,也没有再点其他的歌了,哪还有心思唱歌?他们就在那里等宋刚回来。 “刘书记,宋书记怎么有这样的本事呀?”叶丽华说,“那些街上卖艺的,比他差远了。” 刘多福更是一头雾水,他和宋刚共事一年多,结识的时间就更久了,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宋刚露出这么一手好功夫。他讷讷地说:“我也不知道呢。他在管理上,经营上和搞行政,我倒是知道他是顶呱呱的,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功夫。这人,真是不得了,人精啊。” 正说着,宋刚回来了,那三个人也回来了,他们焉遢遢的一副沮丧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佩服,佩服。小弟今后再也不敢做为非作歹的事了。今天,我们算是开了眼界,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朱胖子回山东老家,再也不敢在临江混日子了。” 宋刚说:“你们也太蠢了,拼命跑十五分钟不好吗?也可以让我用足时间哪。躲在人家车库了,那还不容易找?告诉你们,别说你们几个毛贼,就是更厉害的角色也别逃出我李毅的手心。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他用起了化名,刘多福几个人知道他不想让他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国安局的人吧?”那胖子说,宋刚没有否定,也没说是。这时,那胖子三人不得不服了,他想,即使是公安,也难得见到这种厉害角色,肯定是国安局的人,“难怪,有这身手。我们今晚就走,再也不在临江露面了。” 宋刚说:“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本来,你们这种人还不值得我管,但既然管上了,那就只好管到底了。走吧,在临江,我下次再看到你们,嘿嘿,你们就不会再有游戏玩了。”说完,那几个又客气了几句,走了。 宋刚看他们走了后,回头看刘多福几个,他们呆呆地在那里发愣,宋刚笑着说:“多福兄,我不想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把他们吓走了。你们发什么愣呀?可别把我想得太神了罗,其实,这几个毛贼,又不会一点功夫,我在大学里是散打冠军,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至于我怎么把他们抓到的,刚好我手里有个卫星定位器,公安局康健的,我估计他们不会跑远,在我给他们手腕复位时放在了他们的衣袋里,我的手机就可以跟踪到他们。所以,不奇怪吧?不过,今晚的事,谁也别说出去,说出去,我和康健都会受处分的。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用,得通过政法委批准,所以,千万不能说出去。” 刘多福几个忙说,绝对不会乱讲。他们被宋刚轻易地蒙骗过去了。 他们又唱了一会歌,不过,刘多福、叶丽华和她的朋友,虽说在唱歌,但再也没刚才那样投入了,他们在想刚才的那一幕,对宋刚,更是佩服的不得了,今后,他们再也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副市长了。 看看已经够晚了,宋刚提议今天就散了吧,可叶丽华仍然有些不舍,希望再玩一会儿,刘多福第一次玩这东西,特别是中间还有个这么够味的插曲,他也想还玩一会。于是,宋刚他们有选了几首歌,正准备唱下去,张永力打来了电话。 “宋哥,你们还在唱歌吗?我找你有点事,能出来吗?”张永力说。本来,张永力也是今晚邀请的对象,他因为要见外宾,就没来成。 宋刚知道,张永力这么晚找他,肯定有急事,就说:“你在哪里?我就可以出来。”刘多福看宋刚有事,他们只好散了。 第283章 宋刚也不清闲 张永力找宋刚是汇报余佑的一些异象。他说,余佑最近在美国,经常去张文静那里看望他,但他每次去,都是躲躲闪闪,我们的人问他,他先是承认,后来知道瞒不住,就一再告诫我们的人千万不能对外讲,话中之意,特别不想让您知道。我真弄不懂这余佑到底在干什么。 宋刚听到这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这余佑,这张文静到底有什么古怪?难道张文静与“帝字号王国”有关? 不可能,应该不可能。此人一无子女,二无妻室,现在位高权重,还有什么奢求需要这么拼命去追求?再说,张文静人品没得说,做人又非常低调,自己还有病在身,似乎对生活信心都不那么充满热情,不可能还会建立和经营一个如此大的企业。还有,一个高级官员,不借别人之手经营企业,那是典型的违纪违规,他犯得着冒此风险吗?如果说张文静有儿女,有妻室,他们经营一个企业倒是有这种可能,可这老头现在是孑身一人,妻子已故多年,一直就没有子女,要是他经营“帝字号”王国的话,谁在跟他经营? 那余佑经常去看张文静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宋刚的仕途吗?有这种可能,特别是他不想让宋刚知道,那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 听完张永力汇报,宋刚把自己的最后这一想法说了,张永力凝思了一会,说:“我看不见得,不过,也只好这样解释了。但是,他怎么和张文静这么熟呢?” 是,余佑怎么与张文静这么熟呢?也许,余佑有这个能耐吧?在外闯了几年了,结识、巴结高官的能力练熟络了,再说,有了经济实力,结识个省级领导也不是难事。 “永力,余佑我信得过,他不应该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宋刚看着张永利说,“也许,他处在一个更复杂的环境里吧。我明明感觉‘帝字号’问题大得很,可他那里传来的消息总是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这点,我很怀疑。好吧,既然我的感觉告诉我,他值得信任,那就信任到底吧。错了,就怪我的判断了吧。” 张永力说:“还有一个消息,张文静的病查出来了,是肾结核。” “要紧吗?”宋刚一惊,“这病治得了吗?” 张永力说:“我问过医生,说这病有治,只是比较麻烦,就看这结核菌耐不耐药了,要是耐药的话,那就只能做肾切除了。” “那这样的话,张文静在美国的时间只怕会比较久了,省里的工作就是省长主持。”宋刚说,“徐高飞那里有消息吗?” “我正想说你呢,那天击毙强仔,应该由我去呀。你这险也冒得太大了,你怎么可以亲历险境呢?那要我们这帮兄弟干嘛?当然,我的成功率是小一些,但我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张永力对宋刚没有要他去完成这一任务,心里有些不畅,甚至有些失落和失望,“徐高飞那里到现在仍然没有消息,这家伙是死是活都难说呢。这老树根太狡猾了,我们可能低估了他的能力。” 宋刚也有些担心,收到徐高飞的信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很难说,他在香港,在黑帮窝里,随时都有危险。现在,连白玫瑰也弄不清徐高飞在哪里。 宋刚要做的是很多,徐高飞那里着不上力,只能干着急。所以,徐高飞的事只能是等待,其他,毫无办法。 宋刚自己的工作仍然很艰难,是这几年来最困难的时候。现在,他是政府班子里的边缘人。不过,由于有了上次对郭开兴的发威,他身边渐渐有了一些朋友,因为,除了宋刚,对郭开兴不满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同病相怜往往就是知音嘛。但宋刚也知道,他不能依赖这些失意之人,并且这些人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宋刚不可能把他们当成知心朋友,更不会把自己内心完全坦露在他们面前,他今后的日子仍然艰难。 因此,他低调地处理每一件事。现在,他把精力主要放在水库的修缮、维护上。钱,郭开兴主动给了他二千五百万,也许是心里有点虚,不敢过分地捏宋刚这个柿子。过去,郭开兴觉得这柿子是软的,软得一塌糊涂,可突然发现这柿子并不是原来感觉的那样软,还有些硬,所以,他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拿出了二千五百万资金给他修水库。宋刚想,这二千五百万,虽然还是有些少,省着用,基本也差不多应付得过去了。 由于宋刚不是郭开兴的核心团队的人,除了“本分”的事,他有的是时间,这也正合宋刚的意,因为,除了徐高飞那里,宋刚还需要考虑“梅林”的事。 小玉那里的事情,虽然进展顺利,他本意也想把那事丢给她做,但香港那边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他不得不随时关注。这时,宋刚在考虑,小玉,真能否担此重任? 自去年十月索罗斯首次冲击香港市场,造成香港银行同业拆息率一度狂升至00%,恒生指数和期货指数下泻1000多点,大获而归。今年又是多次小规模狙击港元,利用汇率、股市和期市之间的互动规律大肆投机,狂妄地将香港戏称为他们的“超级提款机”。那一轮的风险小玉*作很成功,经受了考验。可最近,国际炒家对香港发动新一轮进攻,索罗斯联同其他财力雄厚的“金融大鳄”三度冲击在香港奉行的联系汇率制。他们采取“双管齐下”的方式,一方面大肆散布人民币要贬值的谣言,动摇投资者对港元的信心;另一方面在外汇市场大手抛出投机性的港元沽盘,同时在股市抛售股票来压低恒生指数,以及在恒指期货市场累积大量淡仓,指望在汇市、股市和期市相关连的市场上大获其利。 还有一个人,宋刚不由自主地会时时牵挂着她,陈红。 他接通了陈红的电话,那边传来温馨亲切的声音,开口就是问宋刚的近况。宋刚本意是想问陈红公司的情况,可陈红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宋刚,她絮絮叨叨地问宋刚的工作、生活、心情,问这问那,身体复原了吗?一个人在临江寂寞吗?每天在那里吃饭呀?和谁聊天休闲呀?和同事关系复不复杂呀?工作吃力吗?等等,没玩没了。 后来,宋刚不得不打断陈红的话题,说:“陈红,这些小事你就少劳心了吧,我是想知道你公司近况怎样。最近,索罗斯将会采取“双管齐下”的方式,一方面大肆散布人民币要贬值的谣言,动摇投资者对港元的信心;另一方面在外汇市场大手抛出投机性的港元沽盘,同时在股市抛售股票来压低恒生指数,以及在恒指期货市场累积大量淡仓,指望在汇市、股市和期市相关连的市场上大获其利。你有什么看法和打算?” 陈红说:“我正想问问你的看法呢,我现在有些犹豫不决。” 宋刚说:“现在的形势是,泰国金融危机后,菲律宾的干预宣告破产,马来西亚放弃了保卫林吉特的努力,印尼盾贬值到了历史最低点,韩国也爆发金融风暴,日本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破产。这些,都是非常不好的消息,这现实也必须接受。目前,有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全世界几乎异口同声地宣称:人民币应当贬值,否则中国经济将面临灭顶之灾。但我坚信,中国政府本着高度负责的态度,从维护本地区稳定和发展的大局出发,肯定不会让人民币贬值,虽然会承受巨大压力,付出很大代价,但这一点,我是坚信不疑的。因此,陈红,你们本着这一基本原则,制定你们的策略。”宋刚的分析让陈红久久地沉默不语。 宋刚说:“没信心吗?” “对,我们内部争论比较激烈,认为港府能扛得过来的人不多,大部分人怀疑,担心政治影响会让政府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陈红说:“当然,我相信你。有把握吗?宋刚。” 宋刚说:“有啊,非常有把握。香港人还不太了解内地,不太了解中央政府,过不多久,中国人民银行就会有高管入驻香港。月17日,朱镕基当选总理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上首先就承诺人民币不贬值。这句话可不是出自别人口里哟,这是共和国铁腕总理的话,有了这句话,什么理由都不需要了。陈红,不要犹豫了,坚信我说的理由吧。” “好的,宋刚,我清楚怎么办了。”陈红的话中带着无限的喜悦和快乐。 宋刚现在急需了解“帝字号”王国的情况,他绕过了余佑,情况很快就有了初步的了解,令他大为吃惊的是,“帝字号”的情况很糟糕,他们的重要人物苏小川,本是“帝字号”露出水面的头号人物,现在似乎闲着没事干,难道这人已经被排除出了“帝字号”核心?他们的基金公司受到重挫,其他业务也因为基金公司陷入困境而处于停顿状态。这是怎么回事?宋刚有许多的疑问需要了解,需要解答。余佑怎么啦?难道看错了人?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当初的知遇之恩和宋刚的信任? 第284章 困境中的市长 美国代表团来到了临江访问,贺新国带病参加了第一天的接见,其他时间就由郭开兴接待了。 美国人希望在临江市中心划出一块土地,他们想在这里建立一个大型超市,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因为,市里的几家百货公司联合起来反对。据相关资料表明,沃尔玛超市超强的营运能力、先进的商业营销理念,超低的价格优势、一站式的购物功能、强大的进货渠道等,它一旦在商业豪华之地开业,同质化的竞争对手基本上毫无抵抗之力,死亡半径为五公里。因此,美国代表团在临江遇到了困难。 市委、市政府、人大在、政协的领导,加上相关部门,就美国代表提出的设想商讨了几次,意见非常的不统一,郭开兴拿不定主意。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可郭开兴非常苦恼,他认为,意见这么不统一是对他的工作不支持,故意出难题,发了几次脾气后,其他的人干脆不发表意见了,倒是想看看他自己的意见。可是,郭开兴拿不出具体的意见。 现在,吸引外资是件大事,人家送上十几亿美金上门,那是件值得庆幸的事,特别是世界排位第一的零售公司,还没有在二线城市设点的先例,可他们选择了临江市,临江市应该没有理由拒接人家的进入。同意吧?可是,它太强大了,它会是本市的百货公司受损、甚至倒闭。那几家百货公司刚好也在没上看上的地段,一旦沃尔玛进来,那几家公司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照顾本土的百货公司吧?那就只能拒绝这十几亿美金进来,并且还会影响今后美商的进驻,觉得太可惜了。郭开兴左右为难。 会议又和前几次一样,草草地收场,没有任何结论,连方向性的东西也没讨论出来。 宋刚没有做声,因为,他做声也没有用。自从上次会议之后,只要不是涉及农业这一块的事,他就不说话,郭开兴也不会征求他的意见,甚至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宋刚懂味、宋刚知趣,他不想惹动郭开兴的肝火,他就做边缘人,也只好做边缘人。 宋刚现在有饭局,不多,但总算是有了。因为,郭开兴领导的团队并不是铁板一块,他的威信还远远没有达到贺新国的程度,郭开兴过于小心眼和霸道的风格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特别是贺新国重新出来工作的风声越来越多。听说,他的病情有所缓解,溃烂的伤口基本上痊愈。 今天,建设局长郭振升请宋刚几个人吃饭时,发起了牢骚,说,市委政府悠游寡断,没一点主见,人家美国佬已经明显不耐烦了,说我们这样的环境,还进什么世贸组织?加入WTO的基本条件都不具备,那还有什么判可谈,我估计呀,中央也会对我们这种态度提出批评的。 他的话说完,有附和的声音,也有不同的意见,可宋刚一没附和,二没反对,他只是看着大家微笑而已。 也许,人家已经习惯了宋刚的沉默,除了那次雷霆般的痛斥郭开兴之外,他们很少听到这位副市长发言。但是,他们心里觉得,宋刚必定有良策。 “宋市长,对这事,您有什么看法?”招商局长忍不住问,“你对经济这一块往往有远见卓识的高见,到现在,会也开过几次了,唯独就是您没有表过任何高见。难道,您没有想过这问题吗?” “呵呵,轮不上我想呀。”宋刚说,“其实呀,在座各位也是多虑了。” 招商局长不以为然,“宋市长,这是关系重大的决策,怎么说轮不轮得上呢?作为市里的领导,都应该考虑这问题呀?宋市长,我理解,您还在为第一次务虚会上的事耿耿于怀吧?何必呢?” 宋刚笑了笑,没有做声,端起酒杯说:“来,我敬各位一杯。该我们想的事,好好考虑,并且考虑周全,不该我们考虑的事,何必劳这份神?来,我先干为敬。” 宋刚故意不说出心里的想法,他知道,今天请他吃饭的人里,有郭开兴专门派来的耳目。看来,郭开兴是下决心不去征求宋刚的意见了,他宁愿用刺探的手段,也不会礼节性地说声:“宋刚副市长,你有什么高见?”或者就干脆问:“宋刚,你有什么低见吗?”那也算是问问他吧。可郭开兴根本就不希望他发言。 因此,宋刚不准备让他得到他内心的半点想法。其实,宋刚已经做好了发言的准备,只要郭开兴稍稍地表示一丝善意,宋刚是会真诚地把自己的韬略说出来的。宋刚不希望总这么下去,他倒是想和郭开兴和好,但是,这郭开兴似乎和宋刚有着深仇大恨,从宋刚第一天任副市长开始,他就处处为难宋刚。 宋刚主动去和解没有意义,主动,意味着宋刚是软柿子,会被他捏得更狠。他在等待时机。宋刚知道,项目一定会要引进,省里会有要求,国家WTO谈判小组也会有要求。 现在,我国和美国就WTO的问题的谈判处在关键时期,一个临江破坏国家大计,那是不可想象的事。刚才那位建设局长算是有眼光,他也看到了这个问题。可是,郭开兴没有看到,不说他没水平,但至少这位建设局长比他有水平。宋刚想,讨论了这么多次数了,该有结论了,上面也会施压了,郭开兴应该会找他了。因为,所有领导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唯有宋刚一言未发,作为市长,他起码的肚量也应该会有的。 在决策上,官场上混过的人都明白,发言最积极的、讲得最多的、是最没水平的人,倒是那些沉默很久的人,往往一语中的。郭开兴为了临江,为了自己,他应该问问宋刚了。 可是,宋刚错了,郭开兴根本就不打算开他的金口。美国人厌烦了,对临江的官员说话时,用了非常不绅士的口吻说:“对你们的效率和诚意,特别是对市场经济的理解,我们已经非常非常的难以忍受,也非常非常的厌烦。我们的合作不是单方面的利益,既然你们的诚意与效率如此不可相信和低下,我们正在请示从临江撤离。当然,你们的态度与表现,我们不得不向贵国政府请求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郭开兴急了,急得简直就要发疯。他嚷嚷着要立即开会,并且,会议的格局一下扩大到乡镇和局一级。百多人参加的会议,讨论一个问题,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我认为,这个项目不能引进。美国佬怎么啦?难道他还用枪炮打开我们的大门?几个百货公司怎么处理?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所以,坚决抵制,哪怕他们告到国务院去,我们也不能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一个局长说。 “我不同意这种说话,这不是清政府,闭关锁国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们应该欢迎他们进来。”另一个局长说,“我们不能把外商的投资当成是经济侵略,我们需要外资,招商引资使我们的一项重要工作。” “那上千人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那几个百货公司肯定会倒闭,我们怎么处置这问题?商业局还要不要。”反驳的人理直气壮。 “沃尔玛解决就业不是几千人的就业,加上相关产业的发展,解决就业可以上万。”说话的是市委的一个副主任,他似乎在市场经济这一块有些理论水平。 “不对,我说的是我们的职工就业问题,难道我们每天都为他们的上访和静坐抗议而耽误正常的工作吗?”上访是最最头痛的大事,这一说,许多准备赞同那位副主任的人赶紧把嘴闭上了。 “对呀,职工下岗是个头疼的问题。”“对对,这个问题必须考虑周到。”“啊呀,我在这种问题上伤透了脑筋,难,慎重,一定得慎重。”……一片的附和声。 那位副主任急了,说;“市场经济的核心就是竞争,既然我们实行市场经济,这本身就是会面临的问题。难道我们还回到计划经济不成?” “处理问题嘛,不能照搬书本,我们应该从实际出发,上千人的吃饭问题就是实实在在的问题,我们必须面对。”仍然是反对声为主。 基层官员的讨论慢慢提升到市级班子的争论,几位副市长、副书记争论含蓄一些,言语也圆滑一些,但话语中仍然表明,在这个问题上是非分明,观点清晰,赞成的、反对的各执一词。 郭开兴真是头昏脑胀,他用眼角偷偷地看了眼宋刚。宋刚在认真地听,没有那种玩世不恭和轻蔑的神态,而是在认真思考问题。可是,宋刚仍一言不发,郭开兴想,你不发言就不发吧,百多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难道你的看法会更高明?我知道,你是想看我的热闹,看我的笑话,嘿嘿,其实,我说谈就谈,说不谈就不谈,我有这个权力。可一想,不对,这可不能随随便便说谈与不谈,得认真研究,认真考虑。 第285章 宋刚发言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气馁,得赶紧拿出个主意来,再拖,肯定是不行了。这个项目是省委省政府关注的项目,向上,他必须有个交代。 争论还在继续,因为一把手没有定调,所以,大家讨论就没有顾忌,可以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 官场上有个特点,一把手定了调,那就没有讨论的余地了,大家只能跟着一把手的思维转,或者怎么去附和一把手的意见,所说的话一般都是赞扬、肯定、吹捧。有的为了表明一把手的正确性,会引经据典,或搬出国外理论,或列举具体事例,总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一把手的正确。如果一把手话说得含糊,大家就努力揣摩一老板的内心想法,按个人揣摩出的结果来发言、来下结论,这很要功夫的,一旦错了,那就会后悔很长一段时期,挽回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下次发言时努力揣摩正确,将功补过。如果是一把手真正需要大家讨论时,那他肯定不会首先说话定调,这时,大家才可以真正民主一回,各抒己见。今天,就是第种情况,因为,郭开兴没有结论,他在犹豫不决。 郭开兴没有想让宋刚发言的意思,虽然他内心很想听听宋刚是怎么想的,但他不会征求他的意见,他心眼小,记恨宋刚太深,更不希望他冒头。 焦兴自己已经发言,支持的人少,他一个政协主席,参政议政,得把握分寸,太多的意见、太坚决的态度与自己的位子不符。参政议政的职责已经履行,分寸也只能把握到这个程度,他不过多地讲,多讲也没有多少人听。他看着宋刚,心想,宋刚你可以发言了,也应该发炎了。郭开兴已经黔驴技穷,他肯定在找稻草,那根救命的稻草,你也许就是他的那根救命稻草。美国人在*他、省政府也会*他,他今天再不做出结论,或者做出错误的结论,他无法交差,等着他坐的书记位子,弄不好会眼巴巴地让给别人坐。现在,只有宋刚,也许会一言惊人,成为决策的结论者。 郭开兴又瞟了宋刚一眼,用眼睛的余光瞟的,心想,你想我点名道姓地请你发言?我郭开兴就真的少不了你?我郭开兴难道比你差?你不发言就别发言吧。焦兴瞧着宋刚,欲言又止,他想鼓励宋刚发言,但还是忍住了。 其实,宋刚并不是计较郭开兴过去封堵他的发言,他在深思熟虑。现在,他觉得该发言了,为了临江人民,也为了省委、政府这个班子,他觉得可以发言了。他说:“我发个言吧。” 这一句话,本来闹哄哄的会场,立即安静了下来。除了郭开兴,就剩下宋刚没言了,现在,作为参谋,唯一没发言的宋刚,终于说话了。不过,也有的人担心,他的话会被郭开兴打断、封堵,他们真心希望听听这位才子的高见,因此,他们真的担心郭开兴的鸡肠小肚。可这次,郭开兴没有打断宋刚的发言。他虽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副不屑的神态,但他确实在凝神地听着,他早就渴望知道宋刚的意见。 宋刚说:“其实,引不引进这笔外资,没必要讨论,肯定得引进。这,不是我们引不引进的问题,而是省委政府,甚至是国家,他们希望我们引进,也会要求我们引进。为什么?WTO的基本原则是市场竞争,我们想到国外去赚钱,难道就不准外国人来中国赚钱吗?天下没这个道理。既然要改革开放,既然要加入WTO,那我们没有理由阻止别人来赚钱和竞争。因此,省里、国家,不会允许我们搞地方保护主义,这是其一。其二,外资进来,是好事,我们天天喊引进外资,人家送上门来,难道我们不要吗?叶公好龙,我们不是叶公,来了真龙就吓得要死。沃尔玛,世界最大零售商,我们怕他,确实怕他,为什么怕他?因为,它太厉害、太强大了,他会使我的百货商店活不下去,为什么它这么厉害?因为,它的管理、它的模式、它的理念,很多因素决定了它厉害、它强大,所以成了世界第一。第一流的东西进来了,不是好事是坏事吗?肯定不是坏事呀,人家把最先进的东西送上门来了,我们还不学?没道理吧?其三,美国人进来,商品哪里的?雇员哪里的?我们国家的呀。他帮我们销我们自己的产品,解决我们的就业,何乐而不为呢?当然,他是来赚钱的,不赚钱,他就不来了,他又不是白求恩。但他的税收交给谁?交给我们临江政府。其四,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需要竞争,竞争才能发展。沃尔玛进来,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进入,而是一种竞争机制的进入,显然,对搞活我们的经济有好处。” 说到这,宋刚停了停,记者说:“当然,有利就有弊,不是说他进来好,就什么都好了,刚才,各位分析得很对,把引进的理由和反对的理由都说了,说的很透了,都有道理,说到了要害,我不重复。我们现有的职工,现有的百货公司,马上就面临生存问题,这是需要面对的。但是,一个沃尔玛,吃不下一个城市,它还需要很多的零售业补充,因此,我们的百货公司仍然有生存的空间。当然,他们必须改变思路,学会经营,才能活下来。困难会有,但面包也会有。再就是,美国人的要求,不是说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如果是这样,那不是成了晚清政府了吗?所以,我们必须和他们谈。既要让他们赚钱,也要保护我们的企业,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宋刚看了大家一下,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他看到大家凝神地听得很认真,心想,适可而止吧,就说:“我就说这么多吧,请大家批评指正。” 会场仍然很安静,慢慢才有了小声的议论,只有那市委办副主任兴奋得大声说:“就是嘛,宋副市长讲得太有道理了。我赞同他的观点。”有了一个赞同的,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许多人议论起来了,都觉得宋刚的话太对了。 郭开兴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反对,他静静地看着大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郭开兴出去接电话了,在座的人开始有人称赞宋刚,还有的人说:“宋市长,您早点发言唦,会都开了七八次了,弄得大家头昏脑胀的,越来越糊涂。您这么一点拨,道理似乎还很简单的,蛮在理,我们这么没早想到呢?” “想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讲不了这么透。顾虑多,唉,还是您有水平。”一位市级领导也这么赞扬宋刚。 宋刚谦抑地笑了笑,“其实,大家都清楚这道理,只是考虑困难多了点。我看那,我们市里的那些国字号企业,该有条鲶鱼来搅一搅,温水里的青蛙迟早活不了的。” 鲶鱼效应,温水煮青蛙理论多数人还不是很熟悉,听说过,但没深刻的体会。坐在办公室里哪能体会到这些?宋刚从企业里出来的,当然有深刻的体会罗。 郭开兴进来了,他一坐下就说:“谈!” 郭开兴把蛮了,他大声地一锤定音。这就是结论。 郭开兴之所以下此决心,并不是他思考的结果,更不完全是因为宋刚的发言。刚才,在大家继续热烈地讨论时,他在外面接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省委、政府的领导在质问他,他们说,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怎么也这么难以决断?郭开兴解释,那位领导说:“什么事都有个轻重之分,有利就有弊,利弊关系也不会衡量,要你们干什么?吃饭的呀?”因此,他下了决心。 他环顾了大家一遍,慢条斯理,充分展现统帅的自信和风度,他说:“我考虑了很久,这问题涉及的方面很多,不得不慎重又慎重,虽然,我早就有了基本的思路,但是,我希望听到更多意见、更多的声音。刚才,我请示了一下省委、省政府,把我的想法向领导做了一个汇报,当然,也把大家的想法向领导汇了报,省委、省政府很支持我的想法,所以,我决定,积极引进该项目。当然,在座各位的踊跃发言,以及各位的想法,给了我决策很大的帮助和支持,有了你们的支持,我的决心就大了,相信也足了……” 郭开兴这通话,看似肯定了大家的智慧与积极参与讨论,肯定了大家的功劳,可话里明明摆着一个道理,这是我郭开兴的意思,我郭开兴的水平,只有我郭开兴才有这个水平,也只有我郭开兴才有权定夺这事。在他的话语中,还告诉了大家一个事实,我郭开兴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从来没有犹豫过,我的头脑清晰,思路明确,有办大事的能力,掌控大局的魄力。 第288章 怎样当官 此时,宋刚在梅县,他不得不对水库的维修全程关注,那个欧阳志勇是个混蛋,他差点把修缮水库的资金挪作他用,这使得宋刚大为气恼,心想,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专项资金都敢动,到底是有背景的人,胆大妄为。最后,他干脆就窝在梅县不动了,守着他们,现场督促他们加快水库的加固维修。 晚上不想在梅县应酬,就和韩斌在一起,觉得无聊,他给丁俊军老师打了个电话。那丁俊军带着女朋友骑着摩托车,很快就过来了。 “丁老师,听说你们县里开了表彰会,你受奖了吗?”一进门,宋刚就问。 “哈哈,我的话没有不准的,不但没受到奖励,还挨了批评,说我打架,影响极坏。”丁老师嘻嘻哈哈地说着,没有一点委屈的样子,“我们校长倒是在大会露了一脸,上台领了个大红包,这钱呢,自然是他们分了。我们参加抢险的人呢,吃了顿饭,算是给大家慰劳了一番,我没去。” 丁老师的女朋友觉得委屈,说:“宋市长,我那天说了他不要去,反正校长不喜欢他,当积极分子也没用。是吧?那个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立了大功劳,自己也受了伤,最后还挨批评,划不来。”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他挨了批评,我们是同病相怜呢。我不但挨批评,还要我赔偿那两三千万的损失,把我整得够呛。丁老师,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男人要有个性。不过,我告诉你一个法子,你现在还是个普通老师,没得法子,只能有着别人欺负,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先忍着,等你今后当官了,你就能改变某些事了。” “哈哈,我才不想去当什么官呢,无官一身轻,自由自在的,多快活。”丁老师说,“当官不自由,没意思。” “错。你想自由?那你就只有去当官,并且要当一把手。”宋刚看着丁老师说:“你们单位谁上班,可以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谁可以上班迟到、早退?谁可以要求老师该怎么教学?谁可以判定哪个做得好、那个做的不好?评先进该评谁?学校大事谁说了算?只有你们校长吧。你不是抱怨学校没有给你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吗?不是抱怨教学时行政干预太多吗?不是抱怨他们不给你带高三的学生吗?所以呀,你根本不自由,最自由的人不是你这普通老师,而是你们的校长大人,对不对?” “咦哈,有道理哟。当官一身轻,无官不自由,对,有道理。领导说了你好,你就好,领导说你对,你就对,还是想法子当官去?市长,这当官的途径有什么诀窍吗?”丁老师嬉皮笑脸地笑着问。 “啊哈,开窍了?那天我要你跟我出去搞行政,你说你不是这块料,还有一大堆理论反驳我,蛤蟆会跳,乌龟会爬,老鼠会打洞,当官的途径多得是。”宋刚笑着说。 丁老师的女朋友说:“是嘛。他回来说,你让他出来搞行政,他还沾沾自喜地说反驳了你一阵,得意洋洋的,似乎不当官倒是胜利了。你没看到,这么多人想尽法子要去当官,可惜你一个清华毕业的大学生,聪明得只会钻牛角尖。” 丁老师说:“市长,告诉我个捷径,怎么可以当官?” 宋刚说:“当官的基本条件有几条,具备了,然后就可以走第二步了。基本条件你没得说,文凭、能力、表现、人际关系,这是基本条件,但有了这几条还不够。第二步,得巴结领导、耍些手腕、遇到贵人、寻找关系、群众拥护、有时还得破点钱财,哈哈,办法多得很。第一条是最重要的,不过,我担心你做不了,你得从现在起去巴结你们校长。你做得了吗?” 丁老师一脸的苦相,说:“巴结他?……怎么巴结呀?” 宋刚说:“我们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了。你们校长喜欢玩什么,你就跟他臭味相投,同流合污。那样,你就巴结上了。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喝酒,玩牌,还有……,还有……”丁老师欲言又止,用眼睛瞟瞟他的女朋友,“他喜欢……” 半天,丁老师才讷讷地说:“他喜欢玩女人。” “不准,那这官不要当了。”丁老师的女朋友说,说得很干脆,说得很坚决,“官还没当上,就变成了坏人,那这官当起来有什么意思?”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哈哈,当官不容易吧?所以,今后别说当官的坏话了,混上一个校长多不容易?哈哈,开玩笑。告诉你,也不一定他喜欢什么就跟着他一样,只要注意一点,别跟他唱反调,附和他,他说东好,你就说,对对,东边非常好,东边有蓬莱,有仙人;他说西边好呢,你就是西边好啊,西边有佛祖,唐僧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硬是要到西边取经呢。一句话,他放个屁,你别说臭,你说香,准没错。这样,天长日久的,他就喜欢你了,他一喜欢你呀,你就有机会了。这时,你就可以走第二步了,当午、中秋、过年,往他家里走走,送点烟那、酒呀,最好是人民币。过不多久,你就会发现,原来这官呀,就这么容易当上了。” 丁老师这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宋刚,似乎在研究宋刚是西周时期的宝鼎,还是希腊神庙里的雕像,久久没说话。宋刚说:“你别看我,这些我都没做过,我运气好,运气好的人什么也不要做,这运气一来呀,门板子也挡不住的。我就是属于这种人。” “我还说呢,我一直把您当成是好人。”丁老师说,“您这么一说,道理、方法、技巧一大摞,我还以为你也是这么上去的呢。这些,我做不来,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老师吧。” 又聊了一阵,宋刚觉得这丁老师人不错,有心提拔他,心里暗暗记着这事,等有机会再说。 宋刚这次下到各县区来来回回也有个把来月了,梅县用去了他大部分时间。市里通知他回去开会,只好结束了这一轮的下乡之行。 郭开兴苦恼的很,省里一直在追问他们同美国人的谈判进展,没有办法,他只好让步,把建筑面积扩大了三分之一。可美方依然认为,这不可能接受,他决定召开一次会议,专门讨论与美方谈判的问题。 宋刚作为旁听者,继续听着没完没了的讨论,他不相信会有什么结果,因为,临江市委、政府根本没法满足美方的要求,美方也不可能在他们提出的要求上做出让步。 会议比较沉闷,发言的不多,特别是那几个局长,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他们觉得,美方的要求并不是无理要求,他们在世界各地都是统一的经营模式,不可能在临江这二线城市改变自己。沃尔玛很少在二线城市开连锁的,他们之所以选择临江,是看到临江的发展前景比较好,特别是江城很可能在县一级城市中成为老大,不久,江城和临江很可能会连为一体。对于临江市来说,也确实有难处,那家百货公司的员工安置问题就非常头痛,何况,商业局对沃尔玛的进入一直是持反对态度,那几个百货公司的头头隔三差五的往市长那里跑,带来的都是让郭开兴恐惧的消息。许多职工都在议论,准备上访,准备到市政府游行请愿。 会议进行了整整一下午,没有任何结果,或者说,得出的结论是仍然和美方耗着,争取他们的让步。 宋刚本想发言,可郭开兴眼睛瞟也没瞟过宋刚一眼,所以,他忍着没说。心想,即使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得到郭开兴的同意。 美方的首席代表第四次来临江了,他显得很不耐烦,话中之意已经透漏了准备撤退的信息。也许,今天的会谈就是最后一次,或者说纷纷扬扬的谈判终于告一段落,至于,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谈,那只有天知道。 美方代表詹姆斯说:“市长先生,我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做了件无谓的事情,在失望的同时,我不得不对贵方技术人员的水准大失所望,恕我直言,这是我们至今所做的工作当中,我们在临江市的努力是唯一的失败案例。” 郭开兴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美方准备撤退,这可怎么办?十几亿美元的引进马上就要泡汤,省委政府追究下来,这差怎么交得了?他忙说:“詹姆斯先生,我们一直在努力,我们也是非常有诚意的,我抽出了人马都是各专业部门的一把手,这就是我们诚意的表现之一。我希望谈判继续进行,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有这种必要吗?这种谈判的曙光在哪里呢?市长先生,你们的代表,或者说你们的技术人员您认为是最优秀的吗?”詹姆斯看着郭开兴说,“请问市长先生,你是不是准备更换你们的代表团成员?” 郭开兴没有听懂詹姆斯的意思,说:“没有,真的没有更换代表团成员的意思,他们代表的级别够高了。” 第289章 一语破迷津 詹姆斯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非常遗憾,也许,我们的思维方式有巨大的沟壑,这种沟壑看来没法逾越,继续谈判是徒劳的,因此,我们准备撤离贵市,我相信,中国是我们未来的市场,但,临江也许不是。还有一句话,希望市长先生别生气,你们选出的技术人员太糟糕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正面的答复和善意的建议。非常遗憾。” 说完,他看着发愣的郭开兴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我们的波音公司,曾经和长江公司有过成功的合作,并且现在仍然在愉快地合作。这次,我们选择临江市,不能说不与上次的成功有关。据我所知,贵城市有位我们非常尊敬的人士,宋刚先生,他为我们曾经的合作表现出了非凡的远见卓识,可惜,我们无缘见到那位值得我们尊敬的先生。我想,如果这次仍然是和宋刚先生谈判,也许,签字仪式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进行。虽然,我们之间的谈判已经结束,但我希望再次见一见尊敬的宋刚先生,不知我们有没有机会?” 郭开兴似乎吃了一只苍蝇,但是,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许宋刚能够挽回这一可怕的局面。但他心里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甚至,宁愿谈判破裂也不希望宋刚出马。“对不起,宋刚不是谈判代表,您作为私人邀请见见面,我们并不反对,但是,宋刚现在是临江市政府副市长,我们必须在一个有理由的场合下,才能安排你们的见面。”郭开兴没有说出现在是谈判的敏感时期,作为临江市政府的高层领导,他们的见面只能按有关规定进行。 詹姆斯终于与宋刚见面了,他们是在正规的宴会上见面的。既然美方已经执意放弃谈判的努力了,那,作为地主之谊的临江市政府,还是友好地举行一次招待宴会,市委、政府、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都应邀参加了招待宴会。 詹姆斯一眼认出了宋刚,他是在三年前美国的媒体上见过宋刚,“非常高兴见到尊敬的宋刚先生,本人对您表示崇高的敬意。”詹姆斯伸手握着宋刚的手,兴奋地自我介绍,“詹姆斯,美国商务部官员,沃尔玛公司特别顾问。” 宋刚友好地对詹姆斯说:“我也非常高兴见到您,詹姆斯先生,非常感谢你把临江市作为你们合作的目标地,希望您在临江的每一天都是愉快的。我们今后也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非常遗憾,我在临江开创了一个失败的案例,”詹姆斯耸了耸肩,“不过,我们准备对此案例进行分析,或许,在哈佛大学的讲台上,又多了一个令学员们沮丧的案例。” 宋刚笑了笑,“我很欣赏美国式的幽默和直率,但这种幽默和直率,很容易被我们理解为是一种威胁。詹姆斯先生,为什么一定是个令人沮丧的案例,而不是一个成功的案例呢?” “您认为有成功的机会吗?宋刚先生,要是这次谈判的对是您的话,也许会是一次成功的案例,可惜,我们现在已经结束,”詹姆斯无可奈何地说,“可能吧,贵国真正加入WTO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到那时,也许,我们会再次来到临江。” “为什么是未来为不是现在呢?”宋刚说。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詹姆斯说,“两个月,毫无进展的谈判已经告诉我们,努力只是一种徒劳。” “三个饼都吃了,为什么不能吃第四个饼呢?也许,第四个饼就饱了。”宋刚说。 詹姆斯疑惑地看着宋刚,说:“什么意思?先生认为还有谈判的基础与希望?” “Yes,我觉得,只要我们相互理解对方的难处,寻找一个更有价值的合作途径,完全可以愉快地继续谈下去。”宋刚说,“为什么,贵方非要选择现在的地址?城西作为临江未来的有一个核心区,难道那里不是更有商业价值吗?” “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提供这一令人兴奋得消息呢?”詹姆斯高兴地说。 宋刚没有说什么,只是学着詹姆斯的模样,耸了耸肩。 郭开兴虽然假装没有理睬他们的谈话,但是,他一直在凝神听着,当宋刚说出城西是临江未来的城市核心区时,心里猛然一阵高兴。心想,这是一个非常绝妙的想法,沃尔玛要是在城西开店,那里的新区品味迅速可以提高,既加速了那片新区的发展速度,又可以避免老区百货商场的倒闭与职工失业。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被人家的建议禁锢了思维,可惜,白白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立即安静了,大家都被宋刚的这一提议惊呆了,都在责怪自己,这么简单的主意竟然没有想到。 所谓指点迷津,这就是指点迷津吧,往往一件很简单的事,没想到的时后觉得很难,一经点拨,就觉得容易得不得了。 谈判迅速进行下去,这次,宋刚成了临江市的首席代表,一次常委扩大会,两次谈判,就这么在愉快的氛围中速战速决。 在临江市河西开设沃尔玛超市,立即引发了河西开放热潮,商业、住房销售量急剧攀升,价格也猛涨,一座新城很快就在河西耸立起来。 现在,在河西竞争到一块商业和商品房的用地,各开发商使尽了各种手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河西之地就成了唐僧肉了。这一意料之外的结果让宋刚的威望猛增,名声大振,谁都知道,要死不活的河西开发已经三年多,现在,河西成为开发商抢手的香饽饽,是宋刚的功劳。 郭开兴、王兴福、肖策良、张静茹、刘凯文等领导成了开发商们追逐的对象,饭局一个接一个,忙得不亦说乎,就连规划局长傅建军、招商局长黎蕾蕾、城建局长郝玉平等局级领导也一个个风光无限。 当然,宋刚仍然管他的农业,河西开发没得他的份,开发商们自然也不会找他,他那蜗居门庭冷落。他冷眼旁观着这一热闹场面,心想,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官员会因为这一欢天喜地的场面落马。 虽然宋刚临时的家门庭冷落,但宋刚在社会上的名气越来越响,有人说,宋刚在江城一年多,把个江城折腾上了天,江城如今富得流油,要是他在江城再呆几年,只怕会把临江盖过去。现在,宋刚随意的一句话,就把半死不活的河西开发搞得热火朝天,要是这人当上临江的市长、书记,那我们临江只怕不需几年的功夫,就可以赶上深圳,超过佛山。还有人说,河西新区应该取名叫宋刚新区。宋刚听到这些议论,只是笑了笑,他只关心有哪些开发商进驻临江,特别是关注帝兴地产公司。 可是,令他惊异的是,帝兴只有几个中层管理者来看过,仅仅是看过而已,一没参加竞标,二没打听过有哪些土地拍卖,只是看了看河西发展的规划。 宋刚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客商很活跃,三十七八岁上下年纪,风流惆怅,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态,似乎这世界是属于他的。他的口味很大,在十几宗土地的拍卖中,他宗宗参与了竞标,就连那低价一个亿的黄金地段,他也与几家大公司竞价到最后,可是,这个出尽风头的人,最终也就是拍到一块两千万的十亩土地而已。那几家被他搅得都出了几千的几个公司老板恨恨地暗地里说,这家伙不懂规矩,不知是不是市政府找来的枪手。当然,更多的人说,这家伙实力有限,就是爱出风头而已。 那个爱出风头的人姓孟,名子鸣,属于富二代。孟子鸣的父亲是个爆发富,在实行双轨制价格时发了一笔横财,孟子鸣大学毕业后接着了父亲的班,只是不再做商品流通方面的买卖了,堂堂正正做起了地产开发商。 当记者问他对这次竞拍土地有什么感想时,孟子鸣自鸣得意地说:“试试临江水的深浅,这次也没认真和其他开发商较劲,下次来一定把最有价值的土地拿到手。”他对于自己仅仅拍到十亩三等地段,不但没有愧色,反而大言不惭地说:“这是我在临江注各册安个户,表示中国还有个飞天地产,我总不能在临江留个空白吧。” 宋刚不知这人的来历,暗地里一了解,原来也就是个三流的开发商,只是爱张扬、爱出风头,并没什么真正实力和真才实学。 郭开兴乐呵呵的,他成了商家们的如来佛、观世音,他家人来人往,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他在高兴之余,对宋刚的威信猛增,隐隐地感到不安,他对自己的亲信说:“贺新国还不快点离职休息,这宋刚的来势又这样猛,今后,自己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第278章 有事我扛着 听到这冷冰冰的话,宋刚心里很不爽,但没露声色,说:“我知道,事犯了,也就不多解释了,他们找麻烦,您就说都是我宋刚干的吧,我扛着,不连累谁。” 郭开兴很不高兴,说:“你扛着?你扛得起?告诉你,宋刚,市级财政根本拿不出这笔钱。你怎么扛?你说不连累别人,你以为你一句话就可以不连累别人?” 宋刚说:“您放心吧,我扛着,我说我扛着,我就扛得起,绝对不连累市里的哪一位领导,我宋刚做事鲁莽,万事有我一人承当。” “嘿嘿,万事由你一人承担,蛮牛嘛。你以为你是谁?只怕你没这能耐。好吧,不说了,你在那里也不轻松,把好最后一关,其他的事,回来再说。”郭开兴总算说了句“你那里也不轻松”,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人话。 宋刚没有多说,因为,自己是被他“冰冻”的人,今天能用自己,已经是迫不得已,再跟他理论,那是没意义的,更是不理智的。 几位专家、丁老师,包括韩斌,都听到了电话内容,他们在暗暗地愤愤不平。丁老师忍不住说:“我说是吧?这行政不是人搞的。您在这里辛辛苦苦,他们在那里舒舒服服,没一句有点人情味的话,还指责这、指责那。呵呵,官大一级,压死人。今天,要不是您在这里指挥呀,这堤坝早就垮了,他们哪里还能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地抽烟、喝茶?” 宋刚一听到抽烟,烟瘾又来了,刚才忙,连抽烟的事也忘记了,可现在想抽烟,这烟哪里来?早被雨水湿透了。 “韩斌,看哪里有烟?弄几支来。没有?农家的烟叶也可以。”宋刚发现韩斌有些为难的样子,知道今天抽烟的人都被淋透了,没有烟抽。 正说着,宋刚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北京打来的,心想,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电话是世纪环境治理集团总公司的总经理丁伟打来的,他说:“您是宋刚副市长吗?我是世纪环境治理集团总公司的总经理丁伟” 宋刚说:“哦,丁总您好。得罪了,我宋刚首先道个歉吧。冒昧地动用了您的物资实施,非常对不起啊,我也是没办法,救命要紧,报自己的乌纱帽要紧呢。下一步,该商量一下怎么赔偿的问题吧?包括你的人受了些伤。非常对不起哟。” 电话里,那边传来哈哈大笑声,接着丁总在电话里说:“宋副市长,我在几个小时前就接到了电话,知道您忙着抢险,所以不敢打扰,现在,我估计问题不大了,就打个电话给您,现在,险情解除了吗?” “谢谢您的关心,险情基本解除了。我说要感谢您,是感谢你留有这么多的物资在这里,要不是有您的这些管道呀,只怕现在是遍地浮尸呢,我自己也要么进了看守所,要么在阎王爷那里排队报到,我们哪里还能在这里接电话。谢谢您,您看怎么处理这事吧,我宋刚既然借了,那就要还,我可不是下三滥的人,呵呵,抢你东西时,也算是下三滥了。不过,借了,就应该还,这没的说。你说,怎么个还法?”宋刚说,“不过呢,您也别漫天开价哟,照顾照顾老弟的面子。” “宋副市长,我讲话可没什么忌讳哟,听说您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有这么回事吗?”丁伟说,“我可不想为难老弟,您说直话,有没有这么回事,有,那我做兄弟的,什么事都好商量,没有,那我就只能公事公办啦。” 宋刚对这话有些摸不清头脑,“什么意思呀?我可听不懂呢。您是问我,最近是不是日子不好过,是吧?这个怎么说呢?这要看是谁看这问题罗。我自己觉得还不错。当然,您老兄既然有此一问,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有些人认为我在走霉运,那一点不假,现在,你这一两千万,我还没这权利要政府出这钱,市政府也拿不出这笔钱,即使有,也不能由我做主。不过,我这人不赖账,欠债还债,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您还想借呀?啊哈,有气魄,到底是宋刚啊,名不虚传。”丁伟说,“我倒想听听您老弟有什么法子,不动用市政府的钱,你能还我的?” 宋刚说:“老兄,这您就别问了,老弟我自然有办法。您开个价吧,给个时间期限,我宋刚觉得有困难时,再和您商量。” 那边丁伟似乎没有思考,说:“宋刚老弟,我就不称呼你什么市长不市长的了,别扭,我就叫您宋刚吧。说实话吧,我很佩服你。借我的东西也好,拿我的东西也好,总得和我说一声吧?可你好,不但不说一声,拿我的东西就像是拿自己的一样,或者说不是拿,是抢,特别是还把我的人打了,您说我气不气?天下还有个王法吧?我是准备打打官司的,告告市政府的,特别是这个指挥的人。我后来一琢磨呀,这人是谁呢?够狠、够横的呀。我想,临江市,除了宋刚只怕没第二个人了。一打听,果然是您呀。哈哈,宋刚,有魄力呀。佩服,佩服。” “哦,过奖了,我们市长已经批评我了。丁总,您看着办吧,是我宋刚干的,没法子。谁叫你有这么个好东西放在这里?我一听说有着东西,心里高兴呀,好像是菩萨有灵,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宝贝,不要白不要,您说我能不要吗?当然要了,你们的人不给,我能不抢?我要是不抢的话,你还不说我窝囊吗?”宋刚笑着说,“要是没你这些东西在这里,我是死定了。您说,我是选择死好呢,还是选择犯王法好?” 丁伟说:“我还没说完呢。你说的不错,那是该拿。我呀,当时真个很生着气,可一听是您,我不气了,还高兴着呢。我想哪,宋刚要拿我的东西,拿去,不就是两三千万的管道吗?又没把我老婆抢走。宋刚老弟,这事就这结束了,要是您还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开口,能办到时,我尽力给您办。不过,我们是做企业的,你得给我挂个名,在电视里给我露个脸,就说我们为这次抢险救灾捐献器材二千七百五十万元,这可是没夸张哟,有帐可查。怎样,这总可以吧?” “那我就先谢谢了。其实,您不止这两千七百五十万元的价值,而是救了很多条人命,这与平时救灾不同,平常救灾,那是灾情发生了才救的,人死了,救不活的,而您的这些物资,是使人没死,这作用更大呢。”宋刚说,“还有一个问题,我宋刚想知道一下理由,为什么我宋刚抢您的东西,您心甘情愿呢?怎么这么大方?好像我们还没见过面吧?”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吧?我早就想感谢您了。你还记得去年在人民大学的事吗?”丁伟高兴地说着,宋刚想起来了,那次程薇薇庆祝考上研究生,有个丁伟,在一旁听着,很少说话,可那个研究生是假的呀,是人家设陷阱害他的,正想问问他,那边又说话了,“记起来了吗?您有个校友,考上博士研究生,我们在一起为她庆祝,当时,你提醒我们,亚洲金融危机即将暴发。我有个公司在香港上市,你那一提醒呀,我赶快采取了措施,这次危机,我算是躲过去了,起码减少我十几个亿的损失。你说,我该不该感谢您?” 宋刚一听很高兴,说:“有这回事?那好。嗨,老兄啊,有个事想问问您,您认识那个程薇薇吗?她是不是人民大学毕业的呀?” “不认识,不是您校友吗?我们几个也不是互相都认识的,那程薇薇大部分人不认识她,我也不知她是不是人民大学毕业的,这人有什么古怪吗?”丁伟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说:“喔,是了,后来,我的那个朋友到财经大学找过她,财经大学说没有这人。怎么回事?您没受骗吧?” 宋刚这时总算是清楚了,那次是有人设计的美人计,她说:“我没受骗,即使是受骗,最多是劫财嘛,又不会被她劫色。再说,我们公务员也没什么财可劫的。没事,问问。我只是怀疑她,是不是什么博士生而已。” 后来,丁伟反复说明,这次捐赠,完全是为了感激宋刚。他说,水库失修,那是政府的失职,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企业捐款一般也只捐天灾,这次是例外。并请宋刚先别做声,等郭开兴为难宋刚时,再做这人情,使宋刚免受责难。丁伟似乎对临江的政界有所了解,这次,给宋刚送了个大大的人情。 第287章 一群怪物 他们搞不懂,莫名其妙,明天谁拿出蓝本?难道临江市政府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连细节都考虑成熟了?他们有些惊慌,心想,这临江市有人才,遇到对手了。连夜,美国代表们紧急开会,商讨明天会议的应对方案。现在,最是他们头痛的是,他们一点也不知临江市会出一个什么样的方案。 可是,美国佬这一晚的会议白开了,因为,第二天的会议上,临江市根本就没有方案,甚至连基本的方向都没有。 直爽的美国佬,或者说,老奸巨猾的美国佬,面对一排坐着笔直的临江市政府官员,他们始终问一个问题,“我们怎么谈?谈什么?” 这让美国人不禁怀疑起对手是不是真有诚意,他们看着半天说不出所以然的对手,他们糊涂了,心想,我们的打算不是早以书面的形式告诉你们了吗?难道你们没有商量?没有一个基本方向性的考虑? 美方的首席代表连问了几次:“贵市政府到底有没有诚意?” 得到的回答总是:“我们派出了临江市最强大的阵容,主要的领导都在场,当然是有诚意的了,并且非常非常有诚意。” 这可让美国人更糊涂了,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吃多了安定,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最后不得不连连揉太阳穴,说:“对不起,我们不适应时差,十多天了,还没调整过来,真对不起,我们的头脑有些糊涂。我建议,今后的会谈是不是该在晚上进行?” 为了尊重客人,为了客人们有清醒的头脑,郭开兴说:“可以,那我们今后的会谈就改在晚上进行吧。”美国人这下高兴了,觉得中国人真是最讲究礼节的民族,最有儒家文化的民族,他们连连说着:“OK,OK.” 可是,改在晚上的谈判更加让他们恼火,临江市针对美方提出的方案连说了十几个“NO”,美国人疑惑地问,那你们有什么方案,为什么你们不能拿出一个方案呢?怎是我们开价,你不价也不还,就只一个“不行”?这判怎么谈呀?你们也得还个价吧? 郭开兴为首的代表们开始还价了,提出了一大摞条件。一、占地面积比美方要求的减少三分之二,楼层高度要求不低于二十层楼高;二、接收百货公司的下岗员工,工资待遇不变;三、规定商品经营范围,不得经营同类产品,等等,还有四五六七条,让美方代表气的嘴巴冒烟,眼睛冒火。 沃尔玛的高层管理者们,目瞪口呆,美国商务部门的官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郭开兴等临江市代表一行,他们似乎在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人。 郭开兴很兴奋,胜利者的兴奋。他看着美国佬惊愕的摸样,心里笑了,能让美国佬慑服,让美国佬气馁,当然高兴,我郭开兴就有这能耐,他想,美国佬不过如此而已,根本不是传说中那样的难以对付,当年,毛主席说,世界上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点不假。 郭开兴开心地笑着,笑得愉悦、笑得欢畅、笑得快乐。不过,他得尊重对手,起码在表面上要这样,所以,他只是心里笑,心里快乐,心理愉悦,人们只能在他严肃的面孔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这种快乐、愉悦。 “Why?Why?Why?”美方代表恼怒地问道,“那沃尔玛还是什么沃尔玛吗?” 郭开兴微笑着:“什么呢?怎么就不是沃尔玛了?这我就不理解了,我们不是已经很照顾贵方了吗?” 美方代表说:“尊敬的市长大人,沃尔玛有沃尔玛的经营理念和模式,一站式购物是我的核心理念,限制了我们的经营范围,那沃尔玛就不是沃尔玛了。高层建筑,这不是我们的风格,更不适合我们的经营习惯与模式。请市长先生理解。还有,你们的职工我们不能全部接受,但我们经过考核可以安排一部分,我们只要我们需要的人。” 郭开兴说:“难道你们就不能改吗?我们国家都在改革,都在开放,为什么你们不能改革呢?模式和习惯是可以变的嘛,只有在改革中发展和进步。我们职工的安排,这是很重要的事,我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工作。” 美国代表摇了摇头,耸了耸肩,非常无奈,觉得这群人真是不可理喻。可是,他们只能面对这两种文化的沟壑,耐心地解释他们的观点和理由:“改革,那是你们中国人的事,我们一直在改善自己的工作,寻找适合我们的最佳模式。这种最佳模式,我们寻找到了,也因此成为了全世界的NO.1,我们将继续这种模式经营下去。市长先生,我们不能理解的问题很多,是不是我们先由我们的技术人员来进行沟通?这样,也许会更好地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作为高层,这样会浪费我们很多的时间。” “NO,我们不认为这是浪费时间,这是工作,我们必须提高效率,只有在高层面对面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进行有效地对话。”郭开兴的思维方式仍然是官场的那一套,领导才是专家,领导才能解决问题,领导才能拍板,他说,“我们不在场,他们的谈判是无效的,因此,我们的想法是,一次会议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我们可以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美方首席代表被郭开兴的发言吓愣了,心想,现在,我们最基本的思维共同点也没找到,我们需要表达我们的愿望以及这种愿望的理由,同样,临江市的想法我们也必须有所了解,难道,这些具体的、沟通性的、细节性的问题,都由我们双方的高层来解决、来了解?这是什么谈判,没听说过。高层,只在关键问题上进行面对面的谈判,我们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耗在细节问题上呢? 美方首席代表詹姆斯说:“对不起,我不可能把大量的时间浪费在这里,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零售企业特别顾问,作为美国商务部的官员,我没法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我方的建议是,由我们的技术人员和贵方的技术人员先进行更多的沟通,因为,我们之间的分歧太大,需要沟通,非常非常需要沟通。我已经订好了飞往法国的机票,明天,我必须离开这里。希望市长先生理解。” 这一次,轮到了郭开兴吃惊了,他愣愣地看着美方的谈判首席代表,“詹姆斯先生,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Yes,我们非常有诚意,希望通过技术人员的沟通,我们可以找到共同点,下次,也许我们谈判时会愉快许多。”美方首席代表说,“目前,我们基本上是在无谓的工作,谈判没法取得任何进展。……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也没有。” “妈的,这家伙将老子的军,”郭开兴想,这美国佬太霸道了,他有求于我们,可他要离开,竟然明天就走,那不是单方面提出休会吗?那不是拒绝谈判吗?我们的尊严何在?可他又想,谈判不能破裂,破裂了不好给上面交代。不过,尊严是需要的,这是国格的问题,大是大非的问题,因此,他决定反击,大声说:“我们是本着认真的态度和贵代表团谈判的,既然贵方提出终止谈判,那责任全部由贵方负责。” “噢,市长先生,我们没有提出终止谈判,您理解错误。我只是说,谈判由技术人员先沟通,你们把你们的想法说出来,我们把我们的想法向你们表达清晰。”美方代表有些吃惊,心想,这位市长先生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呢?“市长先生,我理解为,是您对我的表述理解错误了。” 我理解错误?我郭开兴搞行政几十年,我会理解错误?我理解文件、理解领导讲话,从进入行政那天起,我就在努力学习怎么理解。你的意思这么明了,我会理解错误?笑话,真是大笑话,他说:“我没有理解错您的意思,您在刚刚开始谈判就离开,哪不是终止谈判是什么?技术人员能够决策吗?能够拍板吗?那样的谈判完全徒劳的,因此,我认为贵方没有足够的诚意。” 郭开兴不能理解,他确实不能理解美方的意思。后来,美方代表反复表示,他们这种程序的目的是实现谈判成功的有效方式,最后,郭开兴让步了。 临江的几个局长真是苦恼不堪,他们作为临江的技术人员,每周至少要听美国人滔滔不绝的讲解现代的经营理念与营销策略,讲述沃尔玛的模式与用人规则。似懂非懂的道理让他们昏昏欲睡,可没法子,郭开兴组织的技术人员班子,不由他们承担由谁承担?各局的一把手当然是专家,不管他过去是干什么的,既然他在这个局干了,那他就是专家。 会谈在继续,可进展依然在原地踏步踏,不过,这些局长们至少还是理解了一点,那就是,美方的要求没法改变。 第290章 左右逢源 他的话还没说多久,贺新国不但没离职休息,反而正式上班了。他溃烂已久的糖尿病退没有截肢,被广东省中医院的一位老专家治好了,这是郭开兴根本没有想到的事。“临江之王”没法当了,他只能退回市长的位子上,悻悻的他并没有放弃过去已经习惯的权力,几次会议,他都和贺新国冲突起来。 贺新国虽然疾病缠身一年多时间,但在行政上混了一辈子的他,不可能放弃他的权力,因此,几次常委会上的冲突,都异常激烈,最终,当然权力压倒了横蛮。可贺新国也知道,由于远离权力中心时间太久,郭开兴的身边有了一批死忠,这些,注定了他今后会有很多困难,政令难以畅通将是他今后工作中的最大难关。 宋刚不是常委,他不能参加常委会,贺新国和郭开兴在常委会上的冲突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会议的过程很快就传开了,因此,宋刚估计,今后,临江不太平。 贺新国迟早会来找宋刚,这是预料中的事,他必须有自己的亲信、自己的心腹。可是,宋刚犹豫了,他不希望临江市有两派之分,这对临江市不好,宋刚也不喜欢加入派系,他天马行空,做正确的事。可是,政治漩涡已经旋转起来,洁身自好可不是容易的事,宋刚准备做边缘人,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反对,只对事不对人。 焦兴说,宋刚,你这不是天真吗?你能不陷入这个漩涡之中吗?在官场,独善其身必须是只有四种人,一是政治上无欲无虑,不求升迁,不求发财,浑浑噩噩,本着知足常乐的心态,做老好人,说话“好”字不离口,这种人,宋刚你能做到吗?第二种人,那就是朝廷背景硬扎,十二级台风也吹不倒的那种,派系中的任何一方都敬畏你七分,你也不是这种人;第三种,有能力自成派系,智谋超群,权力巨大,你也不是这种人;第四种,那就是自己还无分量,能力、水平、威望十分低下,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个完全没有分量之辈,连做马仔也不够分量,谁也不想要的人,可你是这种人吗?所以,你想独处起身,难呀。 宋刚四种人都不是,但是,他准备做第五种人,边缘人。 贺新国来找宋刚了,他说:“宋刚,你知道我和郭开兴的冲突吗?” “听说过,你病了这么久,郭开兴主持工作也已经差不多一年了,有些冲突可以理解。”宋刚说,“他也许是还不习惯吧,慢慢才会找到自己的位子吧。” 贺新国说:“我看那,他是根本不想回到原来的位子上了。想我做个傀儡呢。” 宋刚说:“这是组织原则呀,书记是书记,市长是市长,分工合作。这是很自然的事,我想,还是一个有个适应过程吧。” 贺新国不理解宋刚对自己的青睐怎么会不那么积极和兴奋。 他想,宋刚是郭开兴打压最厉害的人,还在会议上发生过严重冲突,怎么不热衷于打击郭开兴呢?难道他想做渔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怕这利来轮不到你宋刚吧?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副市长,金字塔的上面还有一大截的人压着他,要混到一个常委没有几年的打拼,想都别想。再说,你不跟我贺新国一条心,我怎么会给你机会呢?没有我的支持,你能出头吗?当然,你与张文静关系好,可是,我看也就是一般般而已,真要是关系好,那上次的处分就不应该这么严重,撤了江城县委书记也就够了,保留个临江市委常委,一个省委书记是应该能够做到的事。 贺新国和宋刚的谈话沉闷,不投机。虽然,宋刚并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贺新国的盛情,更不可能说郭开兴的好话,他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可是,贺新国是什么人?他在行政上混了一辈子,话中之音还能听不出?当时,贺新国说:“宋刚,现在临江政局复杂呢,那郭开兴现在太横了,今后,你得多支持我的工作。”宋刚的回答,按理,他应该高兴、应该充满激情、应该愉悦和快乐,可是,宋刚没有,他显得忧虑,说:“两位一把手不和,不是临江人民的福气啊。书记,支持工作那是应该的,不需您的嘱咐,我宋刚也应该支持。” 就是这句话、这种忧虑的神态,让贺新国难以理解。贺新国不理解为什么宋刚是这种态度,按理,宋刚会积极地、兴奋地像一头公牛,表现出好斗,表现出冲动。 不过,不久,贺新国放心了,宋刚真的支持了他,看来,宋刚还是自己的人。那是在政府的常务会议上,郭开兴撇开贺新国,另外做了份城市改造的计划,宋刚多了句嘴,得到了几位副市长的支持,最后这份方案搁浅了。 这份城市改造的计划,书记贺新国不同意,但又不是大得不得了的事,在常委会上讨论不是很适合,因此,贺新国没有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可郭开兴没有理睬贺新国的异议,他把这份份城市改造的计划拿到政府常务会上讨论。 贺新国眼瞪瞪看着自己的意见没有被郭开兴采纳,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听到郭开兴的方案没有在政府的常务会上通过时,第一个事就是打听是谁向郭开兴“开的炮”,得知是宋刚时,他高兴得差点叫起来。因为,宋刚的能力,贺新国是了解的,一个宋刚,抵得过几个常委,把宋刚拉到自己的怀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郭开兴有些悻悻,没想到自己窝里竟然反了起来。他想,宋刚,反正是贺新国的人,这没法子,自己造成的结果,打压他这么几个月了,他跟自己唱反调,那是没办法的事。可是,七位副市长,没想到有四位附和宋刚,这使他大为恼火。当然,这四位副市长要说是反对郭开兴,也并不全是,他们觉得这方案真的不好,宋刚的意见很正确,所以,他们支持宋刚的意见。其实,宋刚也不是这个意思,他根本不是为了反对郭开兴而反对这个方案,他只是以事论事。可郭开兴不这么想,谁反对我的方案,就是反对我个人,他最后冒出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尴尬万分,也让别人觉得这家伙似乎在没涵养、没水平,他说:“我郭开兴还没有过气,还有复活的日子!” 宋刚解释,虽然徒劳,但他还是解释了,他说:“市长,我的想法可能与您的思路有些差异,但这不是对您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方案应该可以更完善一些,希望你理解。” 呵呵,不是对我有意见?我郭开兴又不是笨蛋,你宋刚对我没意见,那天下人还会有谁会对我有意见?别假惺惺的做好人了,你宋刚是什么东西老子不知道?郭开兴心里骂道,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这家伙整下去,倒时别怪我心狠手辣。 可心平气静以后,郭开兴又有些后悔,当初对宋刚太过火了一些,今后一个贺新国,一个宋刚,加上最近被贺新国拉拢过去的人,自己的日子会很艰难。他顾忌最大的人有两个,一个自然是贺新国,他权力大,一个是宋刚,这家伙能力强。麻烦,一大、一强,这么一组合,那边的威力就强大了。 郭开兴在家里一琢磨,看来要改变这局面,宋刚是关键人物,对这个关键人物,要么是一棍子打死,要么是拉拢过来。一棍子打死,这不现实,别说现在贺新国开始工作了,就是前几个月,也打他不死的。另一个办法就是把他拉进自己的怀抱,可这人和自己结怨已深,怎么有这种可能呢? 前思后想,郭开兴决定试试,他准备向宋刚“投降”,当然,这俩字只是一种不恰当的修饰语,他试着使宋刚别走得太远,因此,郭开兴准备该给他面子时给一点,该向他示恩的时候给点恩惠给他。 在一次普通的政府会议之后,郭开兴故意慢了半步,看只剩下宋刚一个人时,他强装着友善的笑容对宋刚说:“宋刚,你妻子姚婷婷还在江城工作,还是想办法调过来吧,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方便,生活上没人照顾。” 宋刚有些吃惊,这话出自郭开兴之口?真是铁树开花水倒流呀,宋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郭开兴已经向他示好,他忙说:“谢谢市长关心,到时,还请市长您帮忙罗。” “那容易,你看到什么单位好,回去商量一下吧,”郭开兴装成笑眯眯的样子,和蔼、甜蜜,“我会尽力的。”说完,出了会议室的门。 第一次,郭开兴只是试探,不能过分显露自己的心思,特别是对有过节的下属,不能表现出迫不及待的神态来。宋刚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已经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郭开兴希望自己别与他为难,甚至希望成为他阵营里的一员。 第291章 拉拢宋刚 但宋刚并不急于把婷婷调进市里,现在不是时候,这时把婷婷调进来,郭开兴肯定会帮一把,贺新国肯定会知道,那时,贺新国会认为自己倒向了郭开兴一边。宋刚不希望成为任何一边的人,他仍然想做边缘人,游离在这漩涡之外。 自己不想的事,别人可就想要帮忙,不久,郭开兴找上门来了。当然,这是郭开兴想好了借口之后找上门来的,他找宋刚得有理由,太直裸裸地找上门去帮忙,那不仅仅是是失面子的事,那样让会宋刚看不起、让宋刚翘尾巴、让宋刚更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会以为我怕了他、要巴结他——虽然宋刚没有狂妄自大,他一直在低调地在临江官场上混日子。但郭开兴认为,宋刚一旦复活,他就会狂妄自大。 “宋刚,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是不是还留恋江城呢?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你妻子想调到哪个单位?”郭开兴晚饭后散步时,“无意”地遇见了正在散步的宋刚。 宋刚每天坚持锻炼身体,这已经是种习惯,平时是跑步,就在市区宿舍不远的公园里。除了每天的散步,他在南山顶上还有个“练功”场所,每周去两次。 郭开兴是不散步的,一时没时间,二是没兴趣,所以,这将军肚很夸张,鼓鼓囊囊的,别人笑他这肚子里装满了学问,他私下里说,男人没将军肚不像个男人,没将军肚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妻儿。没将军肚说明在社会上吃不开。这是他一贯的理论。 宋刚忙停了下来,笑着说:“市长您也开始锻炼身体了?好事呀,我是每天必须锻炼一个半小时,风雨无阻。谢谢市长的关心,我老婆听说市长肯帮忙,高兴得不得了,她现在正在打听哪个单位好呢。其实呀,市长帮忙的单位哪个会不好呢?都是一流的单位。可是,女人家就是喜欢斤斤计较,说什么一定选个最好的,免得今后后悔。所以呀,我就让她自己慢慢选,选好了我就会要市长您帮我开下金口罗。” 郭开兴呵呵地笑着,“没问题,慢慢想吧,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其实,财政局不错呀,当然,几个银行,保险公司也不错。最好是还要上个级别,……先弄个副局长当当吧。唉,不过,就不知新国书记能不能通融一下罗。哈哈,宋刚,你几时跟新国书记也说说吧。” 宋刚心里暗暗笑起来,呵呵,你是觉得礼送得越大越好,调进市里来还不够,再给我家婷婷一官半职的,我家婷婷能当什么副局长罗?现在还是个股级干部呢,你是看我宋刚对贺新国到底有多铁吧? 便笑着说:“市长,我老婆哪是当官的料?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贺书记那里我可不会去讲这事,至于弄个行政级别,我就更不会说了。……您可别向我妻子提起这事,您一提,女人家也许真会有这想法。呵呵,那事今后再说吧,先过来就可以了。再说,我是不敢向贺书记开口的?” 说完,郭开兴哈哈大笑起来,宋刚也哈哈地附和这笑。旁边几个散步的市民认识他们俩,看他们笑得这样欢,也被这笑声感染了,跟着哈哈地笑,可笑过之后又暗暗地骂自己:“有宝气,人家市长笑,自己跟着笑啥?” “宋刚呀,有个事想你出一下马。我本来准备明天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真巧。你替我去趟香港怎样?”郭开兴仍然笑得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事,我们准备在香港开个工商企业界人士的联谊会,那边有几个公司有意在临江投资,你这块熟悉,在那边有威信,你带两位副市长去见见他们怎么样?” “我哪里有资格带他们出去?您市长也太器重我了,我跟他们敲边鼓吧。”宋刚笑着说,“您不带队,谁带队?” 郭开兴说:“别客气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这事我们过几天再说吧。因为,谁去,还得经过常委会商量,我先听听你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个底。既然你同意了,这事就好办了。” “那就谢谢了,”宋刚说,“不过,市长,现在这时机……只怕不太适合呀。” 郭开兴问:“为什么?” 宋刚说:“香港金融市场动荡不安,只怕没多少人会感兴趣参加。我担心会冷场。”郭开兴一听,哈哈一笑,说:“别担心,那边找就联系好了。” 常委会讨论的结果没有什么意外,宋刚将参加香港工商企业界的联谊会。不过,讨论的结果,代表团的团长还是郭开兴,市级班子里还有副书记王兴福,常务副市长肖策良,分管商业的副市长张静茹。 当郭开兴提到宋刚的名字时,常委会的成员不禁有些吃惊,贺新国先是一惊,后来一想,不知不觉笑了,心想,看来,你郭开兴还是碍着我几分面子,提议宋刚那是照顾我的情绪,这当然让他很高兴。 其他常委看见两位头都赞同宋刚参加,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心想,宋刚能去是最好,他在香港本就有名气,和这些人打交道,宋刚是最有才华的。当然,有个人有些不愉快,那就是常务副市长肖策良,他隐隐约约感到,今后,宋刚可能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宋刚得知自己在常委会上几乎是一致同意参加香港访问团,心想,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自己的价值往往在官场游戏中变换。没有友情,只有利益,虽然不是绝对,但大体就是如此。 去香港还有几天的时间,宋刚回了一次家。一般,宋刚回家的时间是在周末,婷婷没有想到宋刚会回来,正在刘萍那里喝茶聊天,等天舒在外婆家做完作业后一起接他回家。宋刚回家没有看见婷婷,问她在哪里?她一听宋刚回来了,忙说,我就回来,在刘萍这里聊天呢。宋刚说,那就先别回来吧,我也过来一起喝杯咖啡,顺便见见黄涛。 宋刚自己开车,把黄涛叫了过来,他本和曹翰墨在一起,曹翰墨一听宋刚回来了,硬是要来凑热闹,后来,康健也要过来。刘萍一听这么多人过来,赶忙腾了间大包厢。 曹翰墨一见宋刚,就乐得哈哈直笑:“老弟,临江官场的日子不好过吧?我们害得你不轻呀。我们投你的票,本来是一片好意,没想到那郭开兴鸡肠小肚,硬是想防设法打压你,嘿嘿,这老兄真是的,也不看看是谁?迟早呀,你得他点苦头吃。我们还听说你跟他吵了一架,他被你指责得哑口无言?这家伙呀,就是要治他一治。” 曹翰墨说话时,宋刚连连向他使眼色,让他别说,曹翰墨以为宋刚是做在苦相,哪里知道宋刚一直瞒着婷婷?既然理解错了,他又加上一句,“几时,我也在李有均省长那里告他一状,他对我们江城也不友好,倒是跟那梅县的欧阳书记很热乎,这人不地道。”不知他是说郭开兴不地道呢还是说欧阳志勇不地道。 婷婷吃惊地看着宋刚,“你怎么每次回来都说,在那里蛮开心的,还说郭开兴准备帮我的忙,调我到市里去工作?” 宋刚尴尬地笑着说:“翰墨兄那,你这口无遮拦的家伙,你哪里听来这些消息?没有的事。唉,江城就会造谣。” 曹翰墨吃了一惊,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想糟了,原来宋刚怕老婆担心,瞒着她呢,自己这回闯祸了,赶紧打圆场,“嘿嘿,那都是早几个月的事了吧?听说贺新国一出来,你又成红人了。其实,贺新国出来之前,你已经在临江打出了名气,和美国佬谈判的事,不是你力挽狂澜,现在哪里有河西的今天呢?我听临江人讲,河西新城准备以你的名字命名,叫什么宋刚新区,有这事吗?” 他这一胡编,弄的宋刚哈哈大笑起来,“哪会有这样的事?以人名命名的地名只有山西的左权县,那是烈士,八路军高级将领。我可不想做烈士哟。” 婷婷心里一阵高兴,希望这是真的事实,忙问:“真有这议论?” 宋刚笑着说:“你信他?翰墨兄最会开玩笑,他的话十句,信他一句就可以了。翰墨,你们报GTP又回到过去那老办法了吧,拼命往数字里掺水分?虚报数字的功夫还没忘?” 黄涛说:“没有。现在江城根本不需要作假,实打实的。这都是您在这里奠定了好的基础,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猛增,我们倒是不想报这么高,但上面追的紧,就按实际报了。哪还需要作假?” 曹翰墨说:“老弟,我不是说十句信一句的人了吧?那以你的名字命名的话也不是我编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临江老百姓中确实有这说法。” 第292章 鲁玉的婚礼 聊了一阵,曹翰墨几个也懂味,人家年轻夫妻小别胜新婚,得留给他们足足的时间,曹翰墨说:“时间不早了,宋老弟辛苦得很,我们就不打扰了吧。”说完,几个人都附和这说:“散了吧,下次好好聊一阵。” 刘萍看见他们就散了,有点失落。今晚,她不知道宋刚会来,特别是婷婷在这里,所以,没有刻意地打扮,显得端庄、稳重和成熟。每次,她见宋刚时都会不经意在梳妆台前磨蹭半个多小时,她并没有目的、也没有别的想法,但她总会不知不觉地这么打扮一番。 天舒看见爸爸回来了,兴奋得总不睡觉,婷婷已经哄了他几遍了,要他去睡,他最后嘟着嘴,讷讷地说:“我想跟爸爸睡。不公平,爸爸总是只跟妈妈睡。” 婷婷说:“你现在这么大了,你都是男子汉了,当然一个人睡啦。”天舒说:“爸爸不也是男子汉?他比我还大呢。” 好容易,宋刚陪着他讲了三个故事,天舒才睡着了。 婷婷已经洗了澡,看见宋刚从天舒房间出来,她指了指卫生间,意思是让他赶紧去洗澡,又把自己的被子揭开给宋刚看,白白的身子,一丝不挂的,脸上甜甜地笑着。宋刚笑了笑,往卫生间去了。 等宋刚从卫生间出来,婷婷抓着宋刚得手,摸着她的*,湿漉漉的,笑着说:“它等你等得口水直流了,你快安慰安慰它。”宋刚亲着婷婷,婷婷已是娇喘吁吁,飘飘欲仙的境界。激情过后,婷婷摸着宋刚的那话儿说:“现在一周才见一次面,我真的想快点去临江市里了,有时还梦见我们俩做这事。” 宋刚说:“婷婷,有件事我的跟你商量一下,你调临江的事还要缓缓,现在呀,临江那边很不太平。” 婷婷吃了一惊:“怎么啦?你不是说在那里很好吗?郭开兴还主动问起我调动的事吗?怎么你又说那里不太平呢?” 宋刚摸着婷婷柔软的胸脯,在胸脯上亲了一下,说:“婷婷,有些事我怕你担心,所以工作上的事没有跟你多讲。前一段时期,郭开兴打压我确实很厉害,百事不顺他的眼,我还跟他在会上骂过架。现在,贺新国出来工作了,这两个人斗得一塌糊涂,都想把我拉进他们的阵营,所以呀,才会有郭开兴主动想把你调进市里的事。” “哦,我知道了,你是贺新国一边的,不想买郭开兴的账。”婷婷的手从宋刚的大腿手拿开,爬起来,端着宋刚的脸说,“那就请贺新国帮忙吧。” “我那一边也不是。”宋刚说。 “你哪边都不是?”婷婷说,“到时候,那不会让他们两个人都会恨你?你今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的耶,既然郭开兴对你不好,现在来了对手,又想你帮他的忙,真是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他想得美。怎么贺新国那里你也不加入?” 宋刚笑了笑,又在婷婷的秀峰山亲了一口,说:“我就看着他们斗得死去活来,隔岸观火,哪边也不参加。其实呀,他们这样斗下去,临江老百姓吃亏,临江的发展会受到影响,因此,我只支持正确的,谁对支持谁,这样,对临江人民好,他们两派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这样,反倒是对我有利。” 婷婷不懂政事,宋刚怎么说,她都认为是对的,因此,聊了一阵后,她也放心了。后来又聊到宋刚过几天要去香港,婷婷吓了一跳,说:“怎么又去香港?不会有危险吧?”她被上次的经历吓怕了。 宋刚说:“怎么会有危险呢?上次人家也不是想杀我。再说,那个黑帮组织已经被捣毁了,他们的老大也被公安人员击毙了,现在,香港太平着呢。” 婷婷听着也就放了心,在宋刚那话儿上轻轻地抚摸着,宋刚立即又兴奋起来,在婷婷的身子上揉搓着,双峰、大腿,弄得婷婷哼哼个不停,激情再起,二度开花。两人又亲热了一阵,宋刚说:“累死了。”婷婷说:“我也被你弄的散了架,每次你都这么行,我都要飞起来的感觉。” 宋刚笑了笑,“你不行我能行吗?”说完,起身洗了个澡,婷婷也跟着进来了,“我帮你擦擦背吧。你这伤疤还痛不痛?”她轻轻地擦着宋刚的伤痕。 “早就不痛了,只是有时有些痒,你不在我身边,没人给我挠痒痒。”宋刚笑着说。 “你请个人挠呗。”婷婷娇涩地看着宋刚。 “你说的哟,那我就请个人挠痒,挠一下十块钱。不过,我请就请个十**岁的女孩子”宋刚说。 婷婷捶着宋刚的肩膀说:“不准,不准,别想。只准请八十岁的老太婆。” “那不行,老婆婆挠痒痒,会越挠越痒。”宋刚嬉笑着说。 婷婷说:“痒死你好,省得我担心。”婷婷说。 “担心什么呀?”宋刚故意装宝,“我都大难不死的,还怕啥?别担心。” 婷婷看着宋刚,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可不能*哟。……人家说,有权有钱的人都养情人,你以为我不担心哟?” “哎哎哎,又来了,我例外,我现在也没权,更没钱,钱都给你了。”宋刚笑着说,“你一担心,我就不敢当官了,更怕往上爬了,钱呢?我就更不敢赚了。”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 在去香港前一天,宋刚要去参加鲁玉的婚礼。 从江城回临江市,宋刚突然接到鲁玉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宋刚市长,明天你有空吗?我想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行不行?”她说话的腔调并没显出半点的快乐和幸福,似乎还有种淡淡的忧愁和伤感,“我还要请了刘罄,焦兴主席那里我就不请了。” 宋刚听到鲁玉结婚的消息,不由自主的有一丝失落和伤感,但又想,这也是好事,鲁玉该结婚了,该有个归宿了,又暗暗为她高兴,他说:“祝贺你,我一定会来。我送点什么礼物给你呢?” 鲁玉仍然没有一丝幸福的感觉,“什么礼物都不重要,你来了,我就高兴了。” 宋刚哪里知道?就在香港那次联谊会后,鲁玉就怀着失落、凄苦的心情回到省城,从那以后,情绪低落。她在联谊会上看见了陈红,从那时起,她再也没有那种心比天高的自我感觉了,她从陈红的眼神里,也发现了那绝色美女对宋刚有种深深地情意,鲁玉很失落、很沮丧,她彻底灰心了,并有一种自卑感缠绕着她。 虽然,她也没想过对宋刚有什么奢求,更没假设自己会成为宋刚的情人,她只是隐隐地对宋刚有种依恋感,有种寄托感,一缕情丝始终缠在宋刚的身上。可是,见到陈红以后,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她似乎一下从天到掉到了地上,掉进了地狱,原来所依恋、所寄托的那份情思,再也无所依托。 鲁玉郁郁寡欢地回到省城,虽然,她还在惦记着香港病床上的宋刚,她担心宋刚的生命,担心宋刚的健康。但是,她知道,陪伴在他床头边的人,肯定会是那个香港美女,她没有嫉妒陈红,更没有仇恨陈红,她想,只有陈红才配得上这个男人。鲁玉自香港回来后,睡得不好、吃的不香,为自己的命运伤感,为自己的未来忧虑。她憔悴了许多。 就在这时,命运安排她见到了一位富家公子,地产公司的老板。这位地产老板对鲁玉一见倾心,从此,他每天晚上等着鲁玉下班。首先,鲁玉拒绝了他,仍然和往常一样打的回家,她心中装不下任何男人,她的世界,早已经被不属于她的男人占住了。 可那个富家子弟锲而不舍,日复一日的等候在省广电中心大楼前,终于在一个下雨天,那个男人打动了鲁玉的一丝芳心。不久,他们开始了恋爱。 宋刚实在想不出送个什么礼物给鲁玉,他和刘罄一商量,他们合伙给她买了一双高档皮鞋和一个皮包,意思是一路好走。当然,这钱主要是刘罄出的,宋刚坚持要付一点账,最后刘罄拗不过他,这样,宋刚也算是这两件贵重礼物的合伙人。 来到省城,鲁玉的结婚场面宏大、排场。可宋刚一看见那新郎官,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在临江大出风头、招摇过市的孟子鸣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鲁玉遭了,怎么和这家伙相好了?典型的花花公子,华而不实的家伙。 “鲁玉只怕有苦头吃了呢。”刘罄轻轻地在宋刚的耳边说,“这人一看就不地道,纨绔子弟。这鲁豫怎么回事?这么多人追求她,选个这样的人?” 婚礼夸张、显摆,场面热热闹热闹,还有几家媒体搅合进来。那新郎官春风满面,意气风发,对着镜头摆弄着各种姿势,一会像《上海滩》里的许文强,一会又像电影了的领袖形象。鲁玉在新郎的旁边显得木讷,一丝淡淡的忧伤始终挂在脸上。 第293章 忧伤的眼神 鲁玉看见的宋刚和刘罄,她冲他们微微地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那忧伤的神态。不过,在那新郎张扬地带着鲁玉在镜头前摆弄姿势之时,鲁玉好几次把忧郁的目光投向宋刚,宋刚只是向她微微地笑着,但他也感觉到了鲁玉的幽怨和悲戚。后来,宋刚拉着刘罄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尽量不干扰他们的婚礼,可鲁玉的眼神很快又找到了宋刚他们。 宋刚和刘罄不打算在这里吃喜宴了,准备和鲁玉打个招呼后就离开,他们等鲁玉经过他们旁边时说了句:“鲁玉,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鲁玉似在梦中惊醒,停了一秒钟,轻声地说:“谢谢。”新郎官不认识宋刚他们,稍稍瞟了他们一眼,微笑了一下表示礼节,又和省里的一位知名人士热情地称兄道弟起来。 刘罄说:“我们就不在这里吃饭了,祝你……永远年轻漂亮,祝你们永远幸福。” “什么?不在这里吃饭了?”鲁玉显然很失望,“宋刚市长,刘总,你们吃了饭去吧,我们……” “谁,谁?宋刚市长,哪位是宋刚市长?”新郎听鲁玉叫“宋刚市长”忙转过头问。 “您好,孟总,祝你们幸福快乐。我是宋刚。”宋刚说。 “啊哈,您就是宋市长,大名鼎鼎呀。”孟子鸣高兴地向摄影师高声叫道,一点也不含蓄,有意在张扬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个大人物,“来来,摄影师,来来,把宋刚市长摄进去,这位就是刘罄总裁?鲁玉讲过,呵呵,也是个大人物呀。” 摄影师忙把宋刚、刘罄摄进了镜头,孟子鸣还觉得不够,“来来,我们四个人合张影。能结识宋市长、刘罄总裁,哪能不留个影呢?来,好,这样,好。”他又摆弄一会姿势,摄像师连连拍了几张。 新郎和宋刚个子较高,站在两边,鲁玉和刘罄站在中间的位子上,似乎是两个高个子保护着中间的两个矮个子。后来,鲁玉常常看着这张这幅裱好的相片,宋刚俊俏中透着一副英气,特别是那双眼睛犀利而睿智。那装模作样的孟子鸣,衣着华丽,春风满面,可是眼神灰蒙,神态猥琐,笑容中显出轻浮和阿谀,身材虽然高大,可比他矮许多的刘罄与他相比,刘罄倒显得高大许多。刘罄个子虽矮,比鲁玉还矮几公分,大约就是一米六零左右的个子,但那神态显得精明刚毅,透出一份灵气和聪明。 “宋市长,刘总,哪能不吃饭就走呢,我和鲁玉还要敬你几杯酒呢。”照完相、摄完影,孟子鸣对宋刚、刘罄说,“你们能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受宠若惊。特别是宋市长,在临江大名鼎鼎,在香港出尽风头,大名人呢。” 宋刚笑着说:“过奖,你们可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我宋刚小小副市长,哪来什么名气,孟兄夸奖了。” “嗨,话不能这么说罗,的确,副市长在我孟子鸣眼中见得多了,本也算不得什么大得不得了的官,可是您不同,在临江市,你的名气远远超过郭开兴、贺新国。”孟子鸣没什么水平,说话用语也没什么讲究,他的大学文凭也不知是在哪里混来的,可他就是话多,“那个临江河西开发,完完全全是你的点子,现在地皮子炒得那样高,临江政府是大大赚了一把,那些官员也不知捞了多少?可是你这位功臣,连汤也没得喝。不过,没关系,临江老百姓的口碑您最好,下一任市长就是您的了,到时,还怕没人找上门来?” 鲁玉在一边干着急,连看她夫君几眼,皱了皱眉头,什么话也没说。刘罄赶紧把话岔开,让孟子鸣又忙于其他人的应酬去了。 去香港前,贺新国和宋刚聊了一会,大意是这次到香港,别看大部分的市级领导排位在宋刚的前面,但那些人都是绣花枕头,冲锋陷阵还得靠你宋刚。话中之意很明了,宋刚这次去香港,是贺新国的意思,是贺新国派出的得力干将。 宋刚说:“书记,这次去香港,时机并不好,不过,去总比不去好,因为,香港金融危机是最关键的时候,那些工商企业界人士自己还忙不过来,对我们不会有多大兴趣。但是,我也想在实地看看,最近香港和中央政府可能会拿出杀手锏出来了,这是一生中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贺新国一听,心里凉了一截,说:“这次我们会空手而归吗?” 宋刚笑了笑,“空手而归的可能性是有,不过,既然您书记这么重视,我想想法子吧,总要面子上过得去。不说成绩巨大,这种预期是不现实的,但我保证说动两三家公司吧,要不我回来交不了您的差。” 贺新国这才稍稍放了些心,心想,宋刚不错,能体谅我贺新国的苦心,这人,今后得好好栽培,想办法让他重新进市委常委班子,只有这人才能够擒得住郭开兴,最好是让郭开兴滚蛋,让宋刚来接他的手,那自己就可以在临江打出一片大天地,取得令人羡慕的成绩。到时候,进省里才能够有个好位子。 他在话语中暗示了这层意思,可宋刚谦抑得很,连说自己没这奢望,离那位子还有十万八千里,再说,自己是受处分的人,能不能翻身还是个未知数。 贺新国心想,这样好,宋刚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谦虚的态度,过度露出锋芒对他不利,对自己的长远打算更加不利。还有,他自己没这奢望,自己知道离这位子还远着,到时我帮忙帮他做到了,他也就更应该感我的恩。 香港之行前一夜,市里举行了个欢送仪式,场面上,贺新国和郭开兴又是两码事,一改过去的你死我活,表现得比亲兄弟还亲,“开兴市长,这次就有劳您了,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就在家里等候你们的佳音了,到时,我为你们准备隆重的接风洗尘宴会,让我们在全省风光风光。” 郭开兴笑着说:“书记,您就在家里运筹帷幄,遥控指挥吧,我郭开兴给您冲杀一回,不斩获、不得胜,决不收兵。” “辛苦您,辛苦你们了。”贺新国笑着对大家说,“我就在家等候你们胜利的喜信。” 说完,和赴香港的所有代表一一握手,在每个人面前都说一句,“辛苦,辛苦。”似乎赴香港成了赶赴战场,与战友永别的场面。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今天的郭开兴和贺新国,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生死对头,是一对冤家。宋刚暗暗地笑着,心想,这就是一种文化,一种官场文化。 这种文化有种好处,即使是一对死敌,在场面上必须做出亲密的样子,使人觉得这个官场是团结的,是亲密无间的,是有战斗力的。在民众中,至少有个良好的映像,这是他们的共同利益。 其实,在这个代表团里也是两派,市级领导中,贺新国的人有两个——副书记王兴福,常务副市长肖策良;郭开兴的人有两个——分管商业的副市长张静茹和他自己。可是,贺新国和郭开兴都认为自己这边有三人,这人,就是指宋刚。 郭开兴现在把宋刚当成了自己的人,因为,就在宋刚从江城回来后,有一件事使他确认宋刚是自己的支持者了。那是在人事局局长的人选上,组织部征求市级领导意见时,宋刚明确表示,最佳人选是市委的副主任邝劲松,也就是上次决定是否与沃尔玛谈判那次会议上,发言比较有水平的那位副主任。此人,贺新国不喜欢,邝劲松是郭开兴的同乡,因为同乡关系,郭开兴力举此人担任人事局长。宋刚看好那位副主任,让他担任此重任,他觉得是最佳的,并不是想支持谁、反对谁。 贺新国没有计较此事,因为宋刚不是常委,没有资格参加常委会议,所以算是人轻言微,他在组织部门征求意见时的应答,并不表示他支持谁。因此,贺新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郭开兴可不这么想,宋刚这么明确表态的人,在市级领导中很少见,或者是唯一这么干脆利落地表达支持他的人,郭开兴想,自己向宋刚示好,他立即就有了回应,说明自己前面的努力没有白费功夫,宋刚已经倒向了自己一边。 香港之行并不那么简单,香港那边,工商企业界人士响应的人不多,组织者在最后征求意见时,很多原来表示参加的人现在说不来了,这可急坏了香港的组织者,也急坏了郭开兴。如果参加联谊会的人稀稀拉拉就那么几个,那临江的面子会丢尽,更不要说什么成果了。 眼看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确定会参加联谊会的人还不到十个,郭开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怎么办?怎么办?” 第294章 深情一吻 临江市兴师动众的联谊活动眼看就要这么草草收场,泡汤几乎成了定局,郭开兴无可奈何地对随从人员说,宋刚当时的预测是对的,要是听他的就好了,现在这个时候,香港工商企业界的人士哪有心情参加一个市级的联谊会呢?看来,我们的脸这次丢尽了。唉,还是宋刚有水平,幸亏这人现在是自己的人了。 郭开兴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香港方面的组织者最后回信,今晚,将确定后天联谊会确切的人员名单。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那边迟迟没有回音,郭开兴知道,那边肯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对于香港的组织者来说,冷清的联谊会会让他们脸上无光,也是对客人的最大失礼,因此,现在,他们在拼命打电话联系,努力说动更多的人来捧场,哪怕是请来一些南郭先生也好,充充数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人数多一点,即使没有任何成果,至少场面上好看一点,电视播出时哄哄观众也算是一种交差。 可是,香港不是内地,工商企业界的人士讲究的是实效,没有意义的事他们不会顾忌什么,因此,组织者沮丧地给郭开兴打来电话。 “市长先生,非常遗憾,后天参加联谊会的人只有十七个。我们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希望你们理解。因为,目前香港的股市、货币费率市场非常糟糕,他们都把精力放在那一块了。实在是对不起,名单是今晚送过来呢还是明早送来?”电话里说。 郭开兴愣愣地听着电话,半天做不得声,心想,十七个人,加上我们自己十几个,那场面实在是太寒碜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初,宋刚就提过现在不是时机,看来,这次真是失算了,大大地丢了一次面子。那租下来的会场足足可以坐下两百多人,现在二三十人在里面,那算说什么东西呢?这十七个人名单,和昨天的还不是一样?送不送来都没关系了。明天,第一件事就要把那租下的会场退掉,另外租个小会议室。另外,省台也不要参加录像了,有临江市电视台随便录几个镜头就可以了,反正也不好意思在电视里献丑。 另外,让郭开兴深深忧虑的事是,贺新国会以此作为攻击、奚落的借口,说我郭开兴无能,准备这么久的事竟然弄的这么糟,那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临时的会议没有任何结果,代表团十几位成员都哑口无言,他们愣愣地看着彼此发呆,有什么办法?这又不是内地,在内地,一个行政命令,想来也好、不想来也好,统统都得给我来。可这里是香港,香港老板们只讲究实效,没意义的事他们是不会参加的。 “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郭开兴自己没主意了就*人家,*着大家想办法,“再想想嘛,也许还有没想到的门路。” 肖策良说:“想烂了脑子了,还有什么法子?我*那个香港人,已经*了一天了,*得他都要哭了。他说,他已经无能为力,那些老板牛着呢。” “那他们原来的约定是放屁呀?”郭开兴气恼的说,“两三个月前就约好的事,现在突然说组织有困难,我们都已经到了,这事,我们收不得场,他们要负责。” 王兴福说:“发脾气没用,他们怎么负责?人家也努力了。算了吧,十几个人就十几个吧,随便聊聊就是,反正也没希望,更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就算是我们来香港旅游了一次吧。” 张静茹是位女同志,说:“急也没用了,后天随便开个会,散会后大家买点东西回去,多呆两天,就当作一次旅游,别沮丧着一副脸。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吧。宋刚怎么还没回?不知他有没有办法?” 肖策良说:“他又不是神仙,虽然认识一两个人,他认识的人都已经在这里面了,回来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唉,算了吧,要是我的想法呀,干脆后天的联谊会取消算了。” “那不行,”郭开兴说,“那几个人都答应了来,我们不能失礼。” 一群人怔怔的在那里发呆。半天,郭开兴冒出一句:“宋刚也是的,这个时候他有心出去玩,快十二点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今晚,宋刚请假外出,他和陈红在辛巴克咖啡厅喝着咖啡。陈红深情地看着宋刚,“你那天突然转院,我心里好难过,……我,我又不知你到哪儿去了,就急急忙忙往南方医院赶,……过了很久,才知你去了北京。”陈红没有说自己被绑架的事,只是不由自主地说起了当时自己的心情。 “陈红,你为我被绑架了,受了这么多苦,我也是……你怎么没有带随从呢?一个人好危险的,那些天你也很疲劳的,广深高速上的车子又多,开车本身就不安全,更何况还被人家盯上了”宋刚喝了口咖啡,说:“我在去北京的飞机上就猜到你肯定也在去广州的路上,好担心的。” “我没事,他们不就是要几个钱吗?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把我放了。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还是你安排人参与了营救我,所以,我才出来得这么快。”陈红这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手下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宋刚笑了笑,说:“三教九流的角色都有点,这样好,都可以为我所用。那个张永力你认识,他原来就是个混混,现在任长江公司的总经理,还当得有模有样的。” 陈红很认真地说:“宋刚,你肯定知道刺杀强仔的那位公安人员,告诉我吧,我一定要感谢他。我准备了一笔资金,作为我的酬劳。” 宋刚说:“没必要,这是他的工作,再说,公安人员也不能接受个人馈赠。” “不,我一定得感谢他。”陈红倔强地说,“强仔把你害苦了,差点要了你的命,我恨不得自己把他毙了。现在,这仇终于报了,所以,我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位公安。” 宋刚本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你肯定知道,这也是秘密吗?人都已经击毙了,那个响尾蛇组织也完蛋了,还需要保密?”陈红觉得宋刚一定知道,所以一直追问,“你告诉我吧,如果真的是秘密,那我就保守这份秘密,至少,我知道帮我报仇的人是谁,等可以公开这秘密的时候,我再感谢他吧。” 宋刚说:“真的没必要,陈红,谁击毙强仔都是一样的。这家伙作孽多端,不可能让他留在这世上,迟早也会被人收拾的。” “宋刚,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陈红看着宋刚的眼睛,深情中含有更多的是爱恋,“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说实在的,强仔虽然绑架了我,可他很尊重我,没犯我一根毫毛。可我恨他,因为,他伤害了你。” 宋刚停了一会,看着急迫的陈红,宋刚嘴唇蠕动了几次,终于说:“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愣愣的陈红看着宋刚的眼睛,半天没做声,爱怜、眷恋、责怪、心痛,让她久久说不住话,最后,轻轻地说:“你?真的是你?为什么……”她本想说“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可她说不下去。 “是,是我。”宋刚也是轻轻地说,“他绑架了你,我不能留他在这世上。” “宋刚!”惊呼一声的陈红猛扑在宋刚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许久,她说:“你怎么这么傻?好危险的,你要是死了,我这么活?”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轻地说:“我不会有事的,强仔必须死在我的手里。在北京治病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亲手杀了强仔。陈红,别哭了,哈?” “你……太傻了。”陈红在宋刚的怀里,感到一种依靠、一种温馨,然后,一种莫名奇妙的异样感传遍全身。她第一次与男人这么亲近,第一次伏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一种冲动令她莫名的恐惧、羞涩、兴奋和飘飘欲仙,但是,她没有离开这个怀抱,反而是紧紧地抱着宋刚。她需要这个怀抱,需要这种依靠。 陈红的话语充满对自己的深情厚爱,少女的清香让宋刚有些迷茫,柔软的身子在宋刚怀里微微颤抖,他也同样有种似乎渴望已久的冲动和兴奋,宋刚不由自主地在陈红的秀发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突然,鲁玉的忧郁眼神在宋刚的眼前晃动,心里一惊的宋刚稳了稳情绪,轻轻地说:“好了,我们坐着说话好吗?” 陈红抬起头,突然凑过去,吻着宋刚的嘴唇。宋刚回吻着,他迷茫地回应着陈红的热情。许久,宋刚拍拍陈红的背,“陈红……” 慢慢,陈红似乎冷静了下来,从宋刚的怀里挪开了,“宋刚,我爱你。……可我知道,你不可能属于我了,……但我会永远爱着你。” 宋刚低着头,慢慢又抬起头,看着陈红,“对不起,陈红,对不起,……我也是……” 第295章 血腥现场 慢慢,咖啡厅里的人稀少了,现在已经是临晨。陈红不愿离开,宋刚同样不忍心告别这荡人心魄的氛围,他们都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对不起,宋刚。”许久,陈红的脸仍然绯红,讷讷地说,“我……都怪我。我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宋刚知道她本来要说忘记了什么,他已经有所属,永远是婷婷的人,“都怪我。陈红……”宋刚甚至有一宗亵渎圣女的负罪感,还隐隐约约有种背叛的内疚。 沉默,又是许久的沉默,突然,陈红问:“后天的联谊会有困难吗?” “有。本就不是时机,我提过,但就是没人听。我想啊,郭开兴他们今晚是肯定没法睡觉啦,”宋刚说,“他们对香港一点也不了解,以为是内地,商人们必须跟在官员的屁股后面转。在他们的思维里,都成了定式。”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你再准备准备吧,后天,我们希望听到一场生动的演讲。”陈红说,“也许,特区政府也会有人参加。” 宋刚看着陈红的脸,说:“谢谢。”陈红嫣然一笑,“不必。别老是谢谢不离口。” 这一声“谢谢”,这一声“不必”,外人听起来会莫名其妙,可宋刚和陈红心思息息相通,就这么表达,就这么简单,什么都清楚了。 正说着,突然进来了四个人,宋刚赶紧抱住陈红,把身子伏低,两人有热吻起来,“别做声,进来的人是老树根。”宋刚轻轻地在陈红的耳朵边说。 陈红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又似乎忘记了所有,热烈地吻着宋刚,轻轻地气喘声和呻吟,她真的又沉浸在忘情的爱恋之中,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就只有他们俩。 老树根朝这边看了一眼,一对热恋的情人让他把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了几秒钟,昏暗的灯光下,那对情人似乎忘记了整个世界。 另一个人看了这边一眼,迅速把目光移开了,他引着老树根进了一个包间。另外两个人选择包间外,靠包间最近的位子坐下。不久,引老树根进包间的人出来了,对另外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人立即起身,站到了咖啡厅大门旁边,然后,那人朝宋刚走过来。 “做了吧?”那人说,“现在。” “行,你选择那个一块?”宋刚说,“高飞,老树根还是归你吧。我已经做了一个。” 陈红躺在宋刚的怀里没动,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个和宋刚谈话的人是徐高飞,他的出现,肯定是原因的,或许,他已经打听到了临江代表团来香港,暗中跟踪了宋刚,得知宋刚和陈红在这里,徐高飞有意把老树根引进了这个咖啡厅,一起把这个老树根拔了。 刚才,他对两个保镖说,老大要见的人就是那两个亲嘴的人,你们给我守着别让人进来,我去把那个人叫过去。 “那我先动手,你接着把那两个撂倒了,外面没有其他人。”徐高飞说,“五分钟之后警察就会赶过来,你必须在三分钟之内解决,留两分钟时间给你离开,够了吗?” 宋刚笑了笑,“够了。陈红,别怕,我到门口时你才起身,然后出大门,别管我,你跑向你的车子,把车子发动起来,我一到你就开车,往尖沙咀方向开。有没有问题?” 陈红显得有些紧张,手微微在颤抖,“没……没问题。你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就两个饭桶罢了。”他仍然平静地微笑着对陈红说,说完,他抬起头朝徐高飞说,“开始吧。” 徐高飞往包间里走去,一只手放进了怀里,显然,他是带着武器的。徐高飞在进包间的那一瞬间,回头看了一眼宋刚。这时,宋刚也站起了身,往两位保镖那边走去,悠闲、平静,嘴上还叼着一只烟。 “哥们,刚才那位说……”宋刚对那两位保镖说话,没说完,包间里一声巨响,那两个保镖一愣,没作出任何反应。 宋刚猛地一拳击向左边那位保镖的下颌,骨骼的碎裂声连随后跟上的陈红也隐隐约约听到了,随即,宋刚又一回肘,击在右边的保镖胸部,再一拳打在往下弯腰的那人脸上,宋刚知道,这人的鼻梁骨彻底的碎了。 “嘭嘭”两声,两个人摔在了地板上,显然,这两人一时半会是清楚不过来的了。宋刚环顾了一下大厅,没人注意这边,几个顾客和服务员都愣愣地呆立着,他们都看着徐高飞进去的那个包间,被那里枪声吓愣了,因为,枪声与宋刚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陈红已经在往外跑,宋刚停了一秒钟,拔腿跑上去。陈红已经把车子发动了,宋刚拉开门,坐在副驾位子。陈红有些慌乱,油门加得太大,差点让车子冲上了人行道,但她很快又稍稍刹了一下车,把车开上了车道。 “别急,保持正常速度就可以了。”宋刚刚说完,有几辆警车啸叫着朝咖啡厅方向疾驶,看来,徐高飞已经和警方联系好了,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徐高飞从包间里出来,看着惊恐的男男女女,笑了笑,“不是打劫,是谋杀,各位不必惊慌。”回过神的顾客和服务员尖叫着,慌乱地往外跑,可是,这时,门口冲进来一批警察,“你们现在所说的话,都将作为证词。请大家坐下。你被逮捕了。”警察们看到惊慌的人群说,最后一句话是对徐高飞说的,他这时高高地举起了双手,手里的手枪滑着手臂和身子落在了地上。 徐高飞微笑着让警察戴上了手铐。 陈红终于镇静下来。现在,她把车停在宋刚住的宾馆停车位上,没有下车,侧过头凝视着宋刚:“你太厉害了。……那人是谁?” “徐高飞,我手下的一员虎将,营救你,就有他参加。我与他失去联系已久,终于出现了。现在,香港的警察肯定又要忙绿一个晚上,明天,三大黑帮就都扫清了,他也就可以回家了。”宋刚说。 其实,徐高飞再也没有回家——没有回到刘罄的公司。徐高飞任务完成后,他被调到国安部门,一直就在香港、澳门、美国等地呆着。 原来,徐高飞自宋刚击毙强仔以后,很快就逃脱响尾蛇的看守,可是,由于老树根和三个黑帮组织的残渣没有清除干净,所以,他决定继续隐蔽下来。 那晚,两地警方开展了大搜捕,响尾蛇和青面兽组织暴露得比较彻底,清剿还算顺利,除少数人员逃出法网之外,大部分骨干都已经被抓获,或者被击毙。可老树根老头子到底是个老狐狸,在响尾蛇强仔去大陆时他就嗅出了一丝危险味儿,他悄悄地带着几个亲信隐藏了起来,隐蔽得非常好,躲过了这一劫。徐高飞当时被当成人质在响尾蛇那里,清剿行动一开始,他用计逃出了看守者,带着那个卧底也隐藏了起来。等清剿行动基本结束后,发现老树根又逃出了布下的罗网,他就干脆装成自己也是漏网之鱼,在香港黑帮势力的残渣里混日子。由于警方对那些残余分子施加的压力大,那些残余分子互相猜疑也很厉害,为了隐蔽得深一些,他干脆断绝了与宋刚和白玫瑰的联系。 不久,老树根的人“偶然”发现了徐高飞,跟踪了他很长时间,后来,经过几次考验,觉得徐高飞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老树根就把他收罗下来了,并且成了老头子的亲信。 虽然,除掉老树根并不是难事,但要彻底把他的那个组织清除掉,却非容易之事,因此,他继续隐蔽,等候时机,并且与大陆国安部门和香港警方取得了联系。 渐渐,清除老树根的机会已经成熟,他的组织底细一一被徐高飞摸清,但清除这个组织,先得把老树根干掉,但是,狡猾的狐狸太狡猾了,多次使徐高飞和警方设下的陷阱落空。看来,干掉老树根必须又徐高飞冒险单独进行。擒贼先擒王,他正愁没有好帮手,刚好徐高飞得知宋刚一行到了香港。徐高飞有了宋刚的到来,他决定和宋刚一起干,这样,把握性就大了。徐高飞摸清了宋刚的行踪,得知他今晚会在这个咖啡厅里呆得很晚,这样,徐高飞就把老树根“送”到了宋刚的眼前。接着,就发生了今晚的这一幕。 陈红问徐高飞是谁,宋刚没有告诉她徐高飞是“梅林小组”的人,只告诉了他在香港卧底的事,至于徐高飞在香港的经历,宋刚自己也不知道,这都是后来徐高飞告诉他的。 陈红依偎在宋刚的肩膀上,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也似乎听到了宋刚的心跳,男人的气息,或者说宋刚的气息让她有些迷离,可不久,她控制了自己。“宋刚,记着过去说过的话,将来,我们一起到世界各地看风景。……你觉得方便的话,你还带着……你的妻子吧。” 第296章 尴尬与焦虑 宋刚怔了怔,幽幽地说:“好,我们一起看各国的风景吧。可是,到那时侯,我们都已经老了。唉,也许,也只有到那时,我们才有闲暇,才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是,到那时,我们才属于我们自己””陈红说,“宋刚,没想到你一个政府官员,竟然在暗地里还完成着这大的一件事。你受处分也就是因为这事吧? 宋刚说:“知道此事的人非常少,除了公安部门的少数几人,就只有我的几个兄弟知道了。今晚,要不是你*得这么紧,我对你也是保密的,对不起,这是机密。当然,老树根被清剿了,保密程度也就随即降低了等级,但我估计,我的事仍然不会公布于世的,也许要等十年,二十年后才可能被世人知道。” “为什么?难道你还要背着这个处分?”陈红有些不理解。 宋刚笑了笑,说:“也许吧。一个政府官员,目无组织,擅自行动,这处分不过分。主要的原因不在这里,两地的制度不同,政府官员今后来往香港的机会很多,不能让别人认为政府官员里混有我这类人在里面——类似于国安性质的人。因此,我的事不会被公布出去,估计会是这样,那我的处分就只好背着。当然,处分已经处分了,今后,我在现在的平台上仍然可能拼上去,但,那就看我的官运了。呵呵,陈红,违反纪律的事,我宋刚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也许,今后我还会有更多更大的违纪行为发生呢,我自己也说不准。” 陈红微笑着,轻轻地说:“你是从学校开始,就违反校规了,你还常常想念你那位校花吗?”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宋刚也红了脸,笑着说:“你也知道?” 陈红说:“你也是的,这还需要问?一个中国财经大学的首届研究生,分配到小小的江城,没有特殊的原因会分配到那里?既然我爸看中了你,他不会打听?” 宋刚本想问,是你爸看中了我还是你呢?是你爸打听的还是你打听的?可宋刚没有问,因为,陈红,在宋刚心目中仍然是圣女,他不能亵渎心中的圣女。 郭开兴已经彻底的气馁了,沮丧的脸难看得要死,似乎周围的人都欠了他十八代也还不清的债。他瞪着自助早餐盆子里的小笼包子,好像这包子里不是猪肉,而是蟑螂、粪疽、蚯蚓。 “你那晚也没回来,干什么去了?”突然,郭开兴抬起头,看着宋刚问,“你正事不做,现在要泡汤了。你说,你干嘛去了?”郭开兴对宋刚很气恼,可宋刚吃吃没有回来,他想知道宋刚有没有什么金点子,虽然,他也知道,那是渺茫的事,但总还依稀寄予一丝希望。 “呵呵,玩去了呗,见见朋友,我请了假的呀。”宋刚的脸色很快乐,“顺便请他们来参加联谊会,公私兼顾。哦,现在有多少人正式决定了来?” 郭开兴的脸色更难看,“多少人?十七个!寒碜吧?我已经要他们把那个会议室退掉了,租了个小会议室。丢丑呀。” “退了?”宋刚问,“别退,说不定会有不少的人来的。我的一个朋友说了会帮忙的,到时位子少了坐不下怎办?” 郭开兴苦笑了一下,说:“你别天真了,人家香港特区政府的人做了这么多工作,确确实实只有十七个人,你那朋友能有多大号召力?他凑的满两百多人?别让我丢人献丑了吧。” 宋刚说:“那不行那,我那朋友说好了会组织两百左右的人来参加的。” 郭开兴想,你那朋友是谁呀?我可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当郭开兴得知宋刚所说的朋友,就是兴国重工工业的股东之一的陈红小姐时,他更加没有相信了。人家是个还未结婚的年轻女子,陈氏集团陈教授在,也许还有点面子,可现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再有号召力也就那么大的能量,怎么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个年轻女子身上呢? 宋刚想,郭开兴说的也许有道理,要是明天真的就只那么十几个人,或者,陈红再拉几个、十几个人,那么大的会场稀稀拉拉真会让人难堪的。不过,宋刚对陈红有信心,虽然没有真正的理由可以肯定陈红能凑齐两百多人,但,宋刚觉得,陈红能办到。 昨晚,陈红离开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她临走时说:“宋刚,明天的演讲你可别给我弄砸了哟,今天好好睡一觉,头脑清醒点,理理思路,我邀请的朋友可不是一般的人。不过,你那会场最好是能容纳三百人左右,人家要来听听,也不好拒绝。当然,那些香港大学的学生我不会同意他们来的,到时,你到香港大学加一场演讲吧。” 现在,宋刚犹豫了,既然港府的官员出门也请人家不动,陈红一定能够请动吗?宋刚有些犹豫,他想再问问陈红,可现在还是早晨时间,也许,陈红还没起床,还不是打听结果的时候。 郭开兴终于把那个包子吃了进去,好像很痛苦,“宋刚,陈红女士虽然在香港有些地位,但是,到底是年轻人,说话不一定十分稳重,我们还是按港府的意思,开个小型的座谈会算了吧,别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宋刚很为难,沉默了半天,说:“市长,这样吧,先别急退,临江市也不少那一两万块钱,两个会场都预备着,怎么样?” “唉,你既然坚持,那就这样吧。”郭开兴无可奈何地回答说。本来,宋刚想说要个大点的会场,能坐三百人左右的,现在,他真不敢开口了。 陈红一天时间里也没跟宋刚联系,宋刚试着打了两个电话,她都关了机,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接通了陈红的电话。原来,陈红回家后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她怎么也无法入睡,宋刚身上的男子汉气息始终让她处于一种迷离状态,还有,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场面、这种充满刚阳的场景,宋刚凶猛的两拳一肘,两个彪悍的青年男子就这么昏厥过去,这场景,久久地在陈红的脑海里重现。 她无法入睡,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 她第一次知道,那位独自一人闯入敌巢神奇的人物,就是宋刚。他击毙两人,全身而退,击毙的两人当中,都不是平庸之辈,其中,就有那臭名昭著的凶残黑帮头子强仔。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和胆略。今晚,老树根,这位狡猾残忍的老江湖,就在宋刚和他的助手平静的神态当中,魂归阴曹。 香港的三大黑帮势力,从此灰飞烟灭。陈红想,这一切,都与我陈红有关,我被绑架,是宋刚最不能忍受的事实,他决心杀了强仔,决心消灭香港黑帮势力,这都是宋刚对我的深情厚意。 陈红的思绪始终缠绕在宋刚身上,她想,人的一生,有这么一个男人足够了,财产、荣耀、地位,算得了什么?她有些惆怅,当年的阴差阳错,本来属于自己的男人现在再也不能回来了,他已经属于了另外一个女子。她羡慕婷婷,哀叹自己的命薄。可是,她昨晚曾经在宋刚的怀抱里,他们的热吻仍然让她甜蜜,她觉得,她仍然拥有着这位男人,他仍然属于她,她也属于他。虽然,他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但她的心是属于他的。 天亮了,她无心去上班,身体疲惫得让她动也不想动,她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划了一串名单,这些人是为宋刚明天演讲当听众的人。就这样,她把这些工作全部交给了她的秘书去办。然后,陈红吃了几片强力催眠药,她得好好睡一觉。 晚上,宋刚第三次试着给陈红打电话,睡意朦胧的陈红说:“哦,宋刚哟,我今天关机了,睡了一天了?手机定时开的机。哦,你明天的联谊会?我已经交给秘书去办了,你就放心吧。今晚你们有会议?好吧,那我们明天见。”陈红安眠药吃得太多了点,说完,又睡着了。 宋刚隐隐约约感觉到,陈红一定是吃了安眠药,心想,让她睡吧,他相信她的团队能力。可是,放下电话,宋刚又犹豫起来,她自己没有与那些人联系,明天真会有这么多人参加吗? 看到底气不足的宋刚,郭开兴心里“咯噔”一下,连宋刚自己也没了底气,那明天肯定泡汤了。晚上,郭开兴又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开得沉闷得很,最后,大家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说:“听天由命吧。”但是,准备工作还是做了两手打算。 第二天上午,与会的人员陆陆续续到了,郭开兴等在大厅迎接着客人,脸上一脸的笑,但这是装出来的,努力挤出的笑容难以掩饰心中的忐忑不安。郭开兴想,到底有多少人来呢? 第297章 曾荫权连说天才 陈红至今没有说出准确的数字,她也说不出来,因为,她所做的事,就是让秘书发了一个函,名称是“香港金融现状与对策研讨座谈会”,主讲人:大陆宋刚先生,主办单位:临江市政府,承办单位:陈氏家族企业集团。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在郭开兴耳朵边低估着,突然,郭开兴像是打了一针吗啡,兴奋得对工作人员大声说:“把所有临江市的代表叫过来,快,快,迎接特区政府财政司司长曾荫权先生。” 他这一叫喊,使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宋刚看着唯一平静似水的陈红说:“你把曾荫权先生也请过来了?” 陈红微笑着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你做好充分准备。” “你没说是他呀,也没说肯定回来呀?”宋刚说。 陈红笑笑,“我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空,也不知我我没有这个面子,当然,我也不知他对你有没有信心。再说,他要是摆架子,我也没法子呢。” 会场挤得满满的,两百多人的会场,走道上也坐满了人,最后,不得不设立一个分会场看视频。 宋刚充满自信的神态站在了主讲台上,“尊敬的曾荫权先生,尊敬的各位朋友,承蒙陈氏集团的厚爱,今天劳动各位大驾,我想,大家肯定是想看看大陆的一个狂妄小子,上次在这里胡言乱语了一番,这次又会说些什么自以为了不起,其实连三岁香港小孩子也明白的事实。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个梦,梦见两位高手比试功夫,就像是金庸先生小说中的张无忌、杨过之类的人物。一个是西洋高手索罗斯,一个是东方高手曾荫权先生,这两位高手这一场比试,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等等功夫都是出来了,热闹呀,我昨晚那,真是兴奋得要死,今天还幸福着呢。最后,还是我们东方的功夫厉害,那西洋高手被曾先生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索罗斯跑得快,差点把索罗斯的武功都给废了。” 这时宋刚的开场白,香港人喜欢金庸先生,所以,把曾荫权和索罗斯比喻成两位武林高手,大家都笑了起来。 短短的几句玩笑话之后,他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他说,索罗斯发动世界舆论,包括香港舆论,大肆攻击香港政府“行政干预市场”,违反市场经济规则。对于这种伎俩,我相信,曾荫权先生您不会屈服这种借用政治手段的压力,我也坚信,中国政府更不可能屈服这种压力。所以,索罗斯可以在亚洲其他国家获利,但是,在香港,他们必定铩羽而归,不但获不到利,反而会把在这次金融投机中赢来的银子丢掉一部分在香港。 宋刚继续说:“各位工商界朋友,东南亚各国的情况很糟,可实际上,香港并不是那么可怕。你们,现在是出手的时候了,理由,就是我的猜测,我相信是准确的。我猜测,曾先生就要出手了。对不起,曾先生,我只是猜测,答案对与错,只有您知道,假如我没猜错的话,明天,或者后天,您就要出手,并且您的手笔会非常大,非常有气派。索罗斯以为自己一口气可以吞下整个世界,但是,明天,或者后天,他会在他的办公室里长叹,原来,他并不是那么强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当然,我不是吹捧您,您有这个能力,您还有一个坚强的后盾,那就是中央政府。曾先生,我还猜想,中央人民银行的副行长,一位,或者是两位,很快会从北京启程,为您呐喊助威。当然,这也是我的臆想,各位朋友,这作不得数……”宋刚继续在说着。 曾荫权暗暗在吃惊,这为年轻人真的厉害,港府正准备明天拿出1000亿港币进行干预,中央人民银行的两位副行长明天也即将飞往香港,他竟然看的这样透彻,天才,天才。这些,这些都是特区政府的打算,也没有准备事先向媒体公布,但由他说出来也好,在座的都是金融界的巨头,如果他们能够和政府联合起来,索罗斯将败得更惨。 曾荫权记得,这位年轻人曾经放出豪言,拯救未来美国金融危机的唯一方法,就是请他当美联储主席,他还戏说,我不会请他担任财政司的顾问,除非陈红当香港香港财政司司长。当时,曾荫权想,这是个狂得可爱的小伙子,也许,那时年轻人的锋芒和幼稚,但是,现在看来,这为年轻人真正是个金融天才。也许,他对十年后的预测说不定也会是准确的。 宋刚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讲深深吸引了所有与会人员,安静的会场除了惊叹声没有其他一丝的嘈杂,当然,还要除外经常突然出现的掌声,每次,宋刚说到精彩处,掌声经久不息。 会议进入第二个程序,自由提问和讨论。 曾荫权首先发言,“宋先生,您的演讲使我感叹不已,您刚才吹捧了我,那么,我也想吹捧您几句,礼尚往来嘛。我觉得,您是个天才,八年前,您准确地遇见到了今天,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所以,我只好用天才这两个字还描述您了。非常感谢,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当然,您对我今后将怎样应对这场危机所作的预测,我不多发言,因为,明天会后天就可以证实你的预测是对还是错,时间很快,不需要就等,对与错立竿见影。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我对香港的经济,对这次金融风暴,和您所说的一样,我充满信心。所以,我不想问眼前的事,我想问的问题,那是十年后,您曾经预测十年后美国会引发全球性的金融危机,您还是这样预测的吗?我们的应对办法是什么呢?” 宋刚笑了笑,这才是今天的正题,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是为临江市引进资金而来,因此,他笑了,说:“找避风港。” “避风港在哪里?”曾荫权问。 “大陆。”宋刚回答得很干脆。 “理由?有理吗?”曾荫权笑了笑,“不是政治语言吗?” 宋刚哈哈大笑,说:“在第三次世界金融危急中,唯有中国是稳定的,是世界的避风港,甚至是世界经济的拯救者。也许,有的人会说,我说的是政治语言,我想,我说的是经济专业问题,与政治没有关系。八年前,我预测到了今天,同样,十年后的那一天我坚信也会到来。各位香港朋友,来大陆,没错。” 曾荫权也笑了,说:“我也来个预测吧,您一定会说,临江是最佳的避风港。对不对?宋先生。” 宋刚说:“您的预测对了,我就准备这么说。当然,我希望你们来临江市,这是我自私的一面,不过,如果你们来临江投资,我们将会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讨论经济学的话题。王皮卖瓜自卖自夸,我说临江好,不一定让你们感兴趣,但,如果有哪一位对我宋刚有兴趣,和我一样喜欢吹牛皮,那您就来临江吧。” 他说完这段话,会场上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看着大笑的人们,“不是吗?我觉得宋刚是有才华的人,和宋刚交朋友,至少不会让您有损失。朋友多了不是坏事,就像临江市多了一个宋刚不是一个坏事一样。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临江没有宋刚,一样会发展,但有了一个宋刚,临江市河西有了一个新城。这就是我宋刚是大家值得交朋友的一个理由。” 说完,下面就有了一片附和说:“对,我们听说过。宋先生,听人们说,临江准备把河西取名为宋刚城,有这事吗?” 宋刚哈哈笑着说:“那没有的事,好像,中国以人名给地方取名的只有左权县,可他是烈士,我可不想做烈士。” 这时,一位美貌的女子说话了,“各位朋友,陈氏集团为什么承办这次联谊会?因为,陈氏集团一直受着宋刚先生恩惠,他虽然没有去就做我们的顾问,但宋先生给过我们几次提醒,我们就是在他的指导下,制定了应对这次危机的策略,因此,陈氏集团至今是盈利的,所以,我希望更多的人成为宋先生的朋友。” “喔,真是了不起,难怪你们陈氏集团业绩如此之好,原来有宋刚先生的指点。”有人惊叹。 气氛越来越活跃,提问的,欢笑的,整个会场沉浸在一片愉快的氛围当中。后来,有人开始咨询临江的投资问题,有人探讨大陆内地投资优势与前景问题,有人干脆直入话题,直接讨论投资的具体问题了。 郭开兴乐的呵呵直笑,他忙不迭地应答着各种各样的提问,其他几位市级和部门领导也在应付着同一件事。 香港大学校长正在和宋刚商讨请他到香港大学演讲的事宜,并准备聘请他为香港大学的客座教授,刚才还有些嬉戏的宋刚现在严肃起来,他不再开玩笑,而是正儿八经地和客人商讨着经济问题,对香港大学的聘请,宋刚愉快地接受了。 第298章 金融保卫战 第二天,正如宋刚所料,香港政府连续动用港币近千亿,股市、期市、汇市同时介入,构成一个立体的防卫网络。 宋刚一行没有立即回国,一来,十数家香港公司希望到临江市投资,他们有很多问题需要商谈,二来,宋刚想看看这场香港金融保卫战打得到底有多热闹,三是,曾荫权先生私下里要求宋刚做一次他的临时顾问。当然,香港大学的演讲就是小事一桩了,他在香港大学的演讲进行了半天,并且接受了香港大学的正式聘应,成为为数不多的客座教授。 中央政府派出了两名央行副行长到香港,要求香港的全部中资机构,全力以赴支持香港政府的护盘行动,成为香港战胜金融风暴袭击的坚强后盾。 这时,香港的金融保卫战正式打响。宋刚兴奋地看着这一幕:5日,炒家们一天内抛售了00多亿元港币,香港金管局运用政府财政储备如数吸纳,将汇市稳定在7.75港元兑1美元的水平上,令炒家们大失所望。 6日,炒家又抛售港币00多亿元,金管局再出新招,不仅如数吸纳,还将美元购进的港币存放回银行体系内,使银行银根宽松,维持稳定同业拆息率。 7日,港元阻击战与保卫战进入第天。国际炒家继续抛售,金管局照例买进。港股维持在7000点以上大关。香港特区行政长官董建华当天表示:“我们绝对有能力和决心维持联系汇率,我们一定做得到。” 14日一开市,香港金管局首次动用外汇基金进入股市、期市,大量收进蓝筹股票和期票,同时提高银行隔夜拆息率,夹攻国际炒家。动用40亿港元入市。 8月4日,为了打破炒家的套利计划,港府再次主动出击,动用50亿港元入市干预。午市时分买盘突然瞬间中断,结果股指迅即暴跌00点,两分钟后才被大手买盘重新拉回到7900点水平。当日恒生指数急升18点,收盘于7845点。 惊心动魄的决战时刻终于到了。宋刚来到交易现场,他和陈红一起,加上十几位新交结的朋友,来观看最终的决战。 8月7日,8月份期货结算前夕,特区政府摆出决战姿态。当天,全球金融消息极坏,美国道琼斯股指下挫17点,欧洲、拉美股市下跌%~8%,香港股市面临严峻考验。 几位商界人士内心焦虑万分,“能顶得住吗?宋刚先生。” “没事,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是执政者的作风吗?如果是这样,特首怎么面对两千多万港人?所以,没事,放心吧。”宋刚微笑着说。 这时,国际炒家量子基金宣称:港府必败。索罗斯这种以某个公司或部分人的名义公开与一个政府下战书,扬言要击败某个政府的事件闻所未闻、史无前例。 宋刚笑着对陈红说:“这是没底气的话语,自信的人从不说自己很自信,只有没信心的人才说这话。索罗斯就要败下阵来了,高手也犯这种低级错误呀。” 这时,曾荫权的秘书找到了宋刚,说:“宋先生,财政司请您过去一下,方便吗?”宋刚立即和那人来到曾荫权的办公场所,这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曾荫权看到宋刚进来,也没客气,说:“欧洲的形势很糟糕,索罗斯放出豪言,您有什么看法?” 宋刚沉思了一会,“我想,索罗斯顶不住了。” 曾荫权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就因为他说的话,”宋刚说,“他已经没底气了,最后的吼声罢了。他如果不说这话,或许还有一拼,但他还是说了。再说,期货结算期限已到,他恰恰选在这时候说这话,那是他使出的最后一招,黔驴技绝。我真不理解,他为什么说这话?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没底气的表现。” 曾荫权说:“好吧,我就下决心顶了。” 这一天,在曾荫权的指挥下,港府一天注入约00亿港元,将恒生指数稳托上升88点,为最后决战打下基础。 8日是期货结算期限,炒家们手里有大批期货单子到期必须出手。若当天股市、汇市能稳定在高位或继续突破,炒家们将损失数亿甚至十多亿美元的老本,反之港府前些日子投入的数百亿港元就扔进大海。当天双方交战场面之激烈远比前一天惊心动魄,全天成交额达到创历史纪录的790亿元港币。 港府全力顶住了国际投机者空前的抛售压力,最后闭市时恒生指数为789点,比金管局入市前的8月1日上扬了1169点,增幅达17.55%。 香港财政司司长曾荫权立即宣布:在打击国际炒家、保卫香港股市和货币的战斗中,香港政府已经获胜。 当晚,曾荫权特地邀请了宋刚和郭开兴一起共进晚餐,陈红和几位金融界名流也被特区的高层邀请。曾荫权疲惫的脸色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感谢陈红主席,感谢宋刚先生。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从你那里回来,我坐在办公室里哭了。我真担心呀,您宋刚看清的东西,索罗斯难道会看不见。现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索罗斯疯了,他真是疯了。宋刚,为什么你看得这么准?这么有把握?” 宋刚说:“其实很简单,人在得意时就会过高估计自己的能量,人是可以被宠坏的,索罗斯在亚洲其他地方连连得手,他被宠坏了,忘乎所以了。他不被碰得头破血流是不会被清醒的。” “有道里,做人也是一样,宋先生说得真好。”特首端着一杯红酒过来,用浓郁的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说,“感谢宋刚先生。宋先生,您是文武全才,难得,难得。来,我敬您一杯。”说完,一口干了。 宋刚也喝了杯中的红酒,“感谢特首。” “伤好了吗?没有后遗症吧?”特首慈祥的笑容看着宋刚问。 宋刚说:“小伤,不碍事,早已经好了。” 特首笑了笑,说:“还是年轻好。你为特区做了怎么多的事,立下了几起大功,我怎么感谢您呢?我们商量呀,准备授予您一枚‘紫荆花‘勋章。” 他说的几起大功,在场的人只有几个人真正明白。宋刚笑了笑,说:“运气而已,刺激,玩得开心,这就是最大的奖赏。” 郭开兴不知他们说什么,心想,紫荆花勋章,只有为香港特区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才有可能被授予这一殊荣,宋刚一场演讲就轻易得到紫荆花勋章,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们哪里里知道,宋刚在香港的三大奇功,只有一件可以公开,那就是金融危机的多次提醒这一件,而保护张文静,扫除黑帮势力,公众是没法知道的。 授勋仪式结束后,光彩的香港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香港之时,在机场出口处,宋刚见到了张文静,他冲张文静打了一下招呼,郭开兴也叫了声:“文静书记。”可张文静似乎没有听见,匆匆进了一部小车,随从人员心无旁骛地登上了另一辆车,迅速驶离了机场,往香港市区驶去。 “文静书记的病终于好了,他也到香港来了,可惜我们回去的不是时候。他的那些随从怎么一个也不认识?”郭开兴怔怔地说,“如果他来参加你的授勋仪式,该多好。” 宋刚心里也有些失望,不过,张文静也许也是受港府的邀请来香港的,特首肯定会和他们说起这事。也许,自己的处分会被取消,自己恢复临江市常委就有希望了。 陈红也和众多的香港特区政府与工商企业界人士一起,为宋刚、郭开兴等送行。她悄悄地对宋刚说:“你回去后就找找张文静吧,你的事他应该知道了。至少,你为香港立下的三大功劳,他知道两件。” 宋刚说:“你不知道,组织原则是不能将功抵过的,错误是错误,我也许仍然只能从基层做起。陈红,别担心,我宋刚在哪个位子也一样的做事。这次,是你救了临江市的面子,谢谢你。” 陈红说:“彼此彼此吧,你不是也救了我的面子吗?要不是你,我还不知要损失多少个亿呢?就因为在这次危机中,只有我陈氏集团赢利,所以,我才能在香港有一些地位。至于这么多人来参加会议,还是你自己的名声,这与我无关。” 话题,又回到了张文静身上,陈红说:“张文静回来对你有好处,你为他和我挡住了那颗子弹,这情,永远也还不清。张文静也是。” 宋刚说:“需要还吗?陈红,你的情,我只怕真还永远也还不清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还的。陈红,你的公司还要谨慎,危机并没有完全过去,也许,需要几年的时间吧,才能恢复元气。还是把精力放在内地吧,实体企业大有作为。记住,大陆将进入黄金时代,制造业有十几年的辉煌期,把资金投向这一块吧。” 飞机徐徐滑动,郭开兴兴奋地看着跑道外面的香港机场,他以凯旋的心情离开香港。此时,宋刚一阵失落感油然而生,“陈红,再见。” 第299章 风光的背后 回到临江市,代表团的成员可足足风光了一回,特别是宋刚传奇式的演讲、被授予客座教授、获得紫荆花勋章,还有十数家港商来临江投资,让临江市在省里赚足了面子。郭开兴一行更是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临江电视台、省电视台反复播出他们在香港的镜头,最出彩的自然是宋刚。当然,郭开兴等人也频频出现在镜头里,特别是临江电视台,郭开兴出镜的频率还高于宋刚。这是讲政治的表现,出镜多少,那得看你的职位、你的排位。可是,这次没办法,排位靠后的宋刚出镜频率,除了郭开兴之外,就只能是他了。 省台可就没顾忌这么多了,他们播出的电视节目,主要的面孔是宋刚,他那神采奕奕,风度翩翩的形象反复出现在节目里。宋刚在演讲过程中的非凡表现和接受香港大学客座教授,以及港府授予他“紫荆花勋章”的场面,让很多人倾倒。 郭开兴对宋刚没有反感,这次,他是真心喜欢上了宋刚,没有宋刚,泡汤是肯定的事实,特别是,让他露脸的、让他满载而归的,宋刚是首功。但是,他还是觉得,临江市电视台的水平高于省台,今年,节目制作者很可能会得到升迁,他对电视台的领导说,你们电视台今年必须评上先进,水平都超过了省台了,有关人员应该立功受奖。 贺新国高兴,因为,宋刚露了脸,也就是他露了脸,宋刚今后的威望会因此大大提高,而这人,又是自己的人。所以,贺新国没有食言,他为他们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鲁玉,没有跟临江市代表去香港,这不是省委、省政府的活动,她这位金牌主播自然不能随行,再说,此时她正是新婚燕尔,什么活动都可以不参加,她在休婚假。可是,在节目播出时,婚嫁已经结束,播音仍然是她的工作。看着镜头里的宋刚,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她流泪了,他的新婚夫君在他们结婚不久,就已经和另外的女人好上了,这时,她才知道,孟子鸣之所以晚婚,原来,他本就是个花花公子。 江城又一次掀起了宋刚热,曾经,宋刚也是在香港,成了许多人的偶像。现在,宋刚的平头,又在江城时兴起来,要是谁被别人说上一句:“你长得有点像宋刚。”那么这人必定兴奋得很多天。男人中,有很多宋刚的粉丝,女人中,也有很多宋刚的粉丝,有的女孩子找对象,相对象的标准就是那男的像不像宋刚。 婷婷,自然没得说,夫君再次在镜头里丰采照人,特别是宋刚接受香港大学客座教授和港府的“紫荆花勋章”,让她们一家始终陶醉在幸福当中。 要说人人都为宋刚高兴,那是骨灰粉丝的想法,有人就恨恨地把电视机关掉,本来,想看看自己的镜头,可看到宋刚那得意的表情,他恨不得把电视机砸碎,这人,就是常务副市长肖策良。 同样,副书记王兴福,也是不快乐的,风头全部被宋刚占尽,自己是排位第二的副书记,竟然默默无闻,似乎成了宋刚的随从。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这次,自己寸功未立,能怪谁呢?他本就不是郭开兴的人,冷落了、边缘了、被人遗忘了,他开始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他对电视台的领导说,你们也应该加强管理,努力提高业务水平,这样的专业能力还做什么节目? 电视台的领导也是老精怪,一听就明白了,王书记出镜太少了。一个赞扬他们水平高,一个说他们水平低,同样的节目,不同的结果,这就是电视台经常更换领导的原因。他一副愧疚的表情对王兴福说:“我等他们把样片带回来一看,这节目没做好,我已经狠狠批评了他们一顿,怎么这么样的水平?我后悔没有亲自去,他们录的节目真是太差了。唉,有什么法子?就这些人,高水平的都往省里调,剩下的就是些萝卜白菜,我也是难做无米之炊呀,书记,你也理解我,我恨不得让他们都给我滚蛋。” 张文静并没有回省里,经打听,他仍然在美国治病,宋刚想,这可怪奇了,难道那天看错了人?一个人看错倒是有可能,可大家都看到了,总不可能大家都看错了吧?这人,真还有些神秘,小玉几次在新加坡看见过他,恰恰每次都是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出现在那里的。现在,自己也看见了这一奇怪现象。也许,高层人物神出鬼没的,本就有这么神秘吧?宋刚也没多想了。 宋刚,虽然又一次出了风头,老百姓也开始崇拜他了,可是,有什么用?领导、同事才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宋刚的日子并不好过,过去,一个郭开兴把自己整得够呛,现在,只怕有更多的郭开兴,明里、暗里和自己作对,更何况,郭开兴与贺新国暂时都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可这两面派的事我宋刚做得来吗?可是,做不来也得做,行政上,耍点手段也是没法子的事。宋刚决定,还是做过去的宋刚。不过,这很难,既要在郭开兴与贺新国之间周旋,还要在同事之间周旋。 当官难、做人难、做男人更难。 的确,宋刚没有因为自己在香港有上佳的表现而改变现状,倒是嫉妒、仇恨、困难接踵而来,特别是贺新国和郭开兴又开始了新一轮你死我活的争斗。宋刚夹在中间,又一次尝到了左右为难的滋味。 常委会讨论学习中央精神问题,准备树个典型,江城还是梅县,成了争论的热点。江城是王兴福的点,梅县是郭开兴的点。王兴福的点其实就是贺新国的点,到底谁做临江市的典型县,其实就是贺新国和郭开兴之争。 由于常委会上的争论激烈,没法分出高低,后来,这场争论就延伸到了整个市级领导层面上了。宋刚,现在是有分量的市级领导,自然要被卷进这场漩涡之中。 平心而论,梅县在这次学习过程中,积极、主动,按照有关部署,规定动作很规范、自选动作更是有不少亮点,树他们做典型也有道理。可是,学习归学习,梅县的工作可不怎么样,欧阳那家伙也不怎么地道,自以为有了省委副书记这棵大树,做起事来既霸道又横蛮,搞经济没什么成绩,但在这学习精神方面,可是轰轰烈烈的开展得不错。江城,整体工作没得说,可学习活动虽然也还可以,但跟梅县比还是有差距。 市委秘书长在征求宋刚的意见时,宋刚说,这是市委的事,我不好多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考虑。 这话可就让有的人生气了。贺新国想,你宋刚在大是大非面前,怎么可以这么含糊地对待?这不是不支持我的工作吗?再说,江城是你的根据地,是你的家乡,你应该毫不含糊地支持江城呀。就算你不是我贺新国的人也应该支持呀,何况,你还是我贺新国的亲信、我贺新国的心腹、我贺新国也正准备抬举你?你这一沉默,不是明摆着支持郭开兴吗? 郭开兴也不高兴,心想,宋刚你才和我从香港回来,怎么就不知感恩了呢?你在香港风头出尽,把我郭开兴也盖过去了,又得媒体追捧、又得客座教授、又得紫荆花勋章,这些,虽说是你的才能、你的运气,但,我不抬举你,你能有今天吗?你宋刚是开始翘尾巴了吧?以为自己真了不起了吧? 既然宋刚有分量,是自己人嘛,生气归生气,那还是和他谈谈吧。贺新国这么想,郭开兴也这么想,他们俩都想到一块了,所以,宋刚分别被他们要请去喝茶了。 “老弟,我准备把江城树为典型,你有什么看法?”贺新国直截了当地问宋刚,还特别提醒了一句,“江城,那还是你的功劳呢。” 宋刚知道他们会找上门来,早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就说:“书记,这正是我的难处呢。如果我支持江城的话,人家会怎么想?我现在本就树大招风,引来了不少嫉恨,再赞同江城、支持江城的话,那别人不会说我宋刚在拼命捞政治资本吗?书记,您应该体谅我的苦衷呀。” 贺新国一想,有道理呀,宋刚想得还蛮周到。好吧,既然有这层顾虑,那我贺新国应该理解,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嘛。 郭开兴对宋刚说:“老弟这次在香港风光了一场,可喜可贺,值得高兴。”他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而是先提香港之行,那明摆着希望宋刚感恩。 官场上就是这样,明明是郭开兴应该感谢宋刚,可郭开兴官大,是上级,感谢的永远只能是下级。这种逻辑是一种普遍的思维惯性,我是你的上级,我不给你出头,你能出头吗?我不给你机会,你能有机会吗?你有能耐?官场上除了上级领导有能耐,自己有能耐,其他人谁也没能耐了?这就是官们的思维方式。 第300章 门庭若市 几句之后,郭开兴还是把话题引导了正题上。 “老弟,梅县在这次学习活动中,成绩不错,当然,江城也不错。可我认为梅县确实做得好,人家有成绩不能抹杀呀。按道理,梅县是我的点,我不好说话,可很多领导既然提出来应该树梅县做典型,我也不好否定了他们的成绩。您老弟有什么看法?”郭开兴说得含蓄、委婉。这话,明里说是应该把自己的点否定了,谦虚些好,我也想谦虚,可人家要树他做典型,我也没得法字。其实,话中之意,明明是说这典型非梅县莫属。 宋刚说:“市长,这话我还真不好说呢,秘书长征求我的意见时我没表态,有苦衷呀。按理,梅县在这次学习活动中表现最好,树他们做典型应该没错。现在,有人提出树江城做典型,当然有他们的道理,学习的目的是促进工作嘛,江城是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树谁做典型都有道理,都行。当然,纯粹从学习活动来讲,梅县更合适一些。可是,还有个问题呀,我是从江城出来的,那里都是我原来的部下,人走茶凉,现在他们也还算讲义气,回家了,偶尔也还有杯热茶喝。我担心呀,我如果公事公办,把江城否了,那我这杯热茶就喝不到了。我不说话,没关系,他们知道我不是常委,不会怪我。呵呵,当然,这是我的私心,请市长理解。” 郭开兴一想,这也还真难为了宋刚,他说得有道理,谁没有私心?人之常情。看来,宋刚不是不支持我的工作,他有难处,应该理解。 这一波难关就这么过了,谁也没得罪。可是,也不是每次都容易过关的,要讨论的事多着呢,贺新国和郭开兴要争吵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宋刚觉得很为难,这夹心饼干不好做。不久,难题又来了,并且还不是个一般的难题,年底的人事变动牵涉到几百个有望挪动位子的人。 每年,人事变动是最为复杂、最为敏感的事。去年好,贺新国病着,几乎是郭开兴一人说了算,今年就不同了。尝过甜头的郭开兴怎么会轻易丢下这甜头呢?没尝过倒也罢了,这一尝呀,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不能肯定郭开兴在这上面受过多少贿赂,这是天知地知的事,谁呀说不清,但是,他至少在官场上有了更多的亲信,更多的人会记得一点,我是郭开兴亲自提拔的,这恩是要感的。因此,今年的人事变动肯定会很热闹。 宋刚现在在市里是个名人,两派都把他当成是自己一派的人。因此,最近宋刚那个简陋的家也开始了门庭若市。 官场上最会闻味道,嗅觉是升官的一大本领,谁说话顶用,谁是谁一派的,暗地里一定得琢磨透,错了,永世不得翻身。有时,看似一个很出彩的人,也许这人恰恰是最终拍板的人不喜欢的人,寻求升迁者官财两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这拍板的人呢,按理,应该是书记,他才是一把手,可很多时候也不见得就是如此,书记也得平衡,也得顾虑关系,特别是上面的关系。 对于上面来的指示最让人头痛,不照顾吧?自己的乌纱帽还在别人手里握着呢,照顾吧?照顾了这位领导就得罪了另一个领导,那位领导也握着自己的乌纱帽的一角。因此,这一把手不好当。既然不好当,要是内部团结,多少也好办一些,互相体谅一下,平平衡,最终,虽然上面打招呼的人不是十分满意,但都是官场上混了多年的人,还是会多少体谅体谅,加上今后将功补过的机会还有的是,所以,每年这一关都还过得下去。要是内部不团结,事情就更复杂了,争得个你死我活,整得个一塌胡涂,最后,同事得罪了,上面记恨了,里外不是人。 今年注定会出现这种现象,两个强势一把手,不斗得你死我活就是怪事。宋刚知道,即使自己不安排一个人,自己肯定也会卷进这个漩涡。 今天,虽然没有饭局,可敲门进来的人不少,有的有预约,先打了电话问清了宋刚在不在家,也有的根本没打电话,敲门就进来了的。 没打电话的多半是怕自己身份不够,电话里话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那么,这条路就算是死路一条了。官场上都知道,领导一般不会直截了当地拒绝别人的请求,你打电话问领导有没有空,想来看看领导,汇报汇报工作。如果领导说,哎呀,现在我正忙着呢,下次到办公室里来吧,那就算是没戏了。这是领导拒绝别人的常用话语,说的人多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这位找他的人多半就不会再进他的办公室了。当然,也有听话听不懂的,喜滋滋地去他办公室,领导约了我呀,可领导的办公室容易进?排队排死你。有时虽然看见办公室里明明只有个把人,可这个把人,没人催他走时,他是不会走的,多在领导面前呆一会也是好的,机会难得呀,这次好容易进来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进来。因此,进办公室找领导办私事,除非你有特殊关系,除非机会特好,要不,和登天差不多。所以,找领导办私事,一般都会选择下了班的时候。 当然,也不都是这样,领导的工作量差别大得很,有的清闲得不得了,门可罗雀,冷冰冰的,你随时都可以进,宋刚曾经就这么清闲过。但是,找这样的领导没用,有用就不会这么清闲,这是基本的逻辑,白痴也明白的道理。 宋刚送走了起码四批人,因为,第五批人又进来了,前面进来的人要懂味,来人了,自己就得起身,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古人都懂的道理,现在进步了,谁还不懂? 进来的人是位年轻的女性,说年轻也不是真年轻,三十多岁,想个副处级位子。官场上弄个副处级,三十几岁当然不算老。这女的有几分姿色,身材算不得魔鬼般,可是皮肤特别好,白白嫩嫩的,加上打扮有些刻意,低胸的衬衣使乳沟显得很深,脸上有些羞涩和惶恐不安。 一进门,怯怯地说:“宋市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这是我买的小礼品,给您太太用。”说完,把手里的礼品袋放在桌上。 “请坐,家里简陋了一点,不好意思。”宋刚说着,一边给她倒开水,“您是唐洁吧?工商联办公室主任。” 那女士显得很高兴,忙说:“谢谢宋市长,您记得我的名字呀,太谢谢了。”她这话是衷心的感谢,领导能记住下属的名字常常使下属感激不已、激动万分,因为,这表明领导已经关注到了她,“没想到您这么大的领导还记得我的名字,太谢谢了。” 宋刚递过一杯开水,说:“你们工商联好像只有十几个人吧?你当办公室主任几年了?今年多大了?”这里不是西方,问年龄没关系,特别是搞行政,年龄是个宝,大了,机会就少了,培养年轻干部呗。 唐洁站起来接过茶水,仍然显得有些紧张,说:“是,我们总共十七个人,我当办公室主任已经四年了,今年满三十三了。” 宋刚笑了笑,说:“办公主任不好当,四年了,不容易,三十三岁,还年轻。好像你们工商联汤副主席想挪动位子,你应该是接她手的人选之一吧?不过呢,现在竞争的人也多。告诉你一个办法,你找一下政协的焦兴主席,我也会帮你说话的。你认识焦兴主席吗?”宋刚有过求人的经历,知道人家找上门来不容易,有心帮她这个忙,但又不想在这次人事安排上搅得太深,所以,他把她推给焦兴。焦兴是政协主席,说话有些分量,特别是两个一把手争斗得厉害时,更有分量,谁都希望自己这边的人手多一点。 唐洁忙说:“认识。……您帮我说说不就可以了吗?您一句话,一个副处级干部肯定说得准。宋市长,我们都很敬佩您呢,那次,您在香港的节目,我看过好多遍,您的风度太……迷人了。”后面那三个字,唐洁说得很轻很轻,有些难为情的感觉。 宋刚笑了笑,“唐洁,别夸奖我。你的事我会帮忙,你还去找找焦兴主席吧,就说我要你去找他的。我的话,那老头子会买账,你也别怕他,他人蛮好的。” 唐洁高兴地走了,出门时还瞧了瞧宋刚几眼。看来,这也是宋刚的粉丝。宋刚送她出门是说:“到时办成了,你再请我的客吧,这东西你先带回去,给焦老头的爱人吧。”宋刚说着,把礼品袋交给唐洁,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提着苹果求人的事。 “那怎么行?宋市长,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唐洁有些着急,慌乱地说,“办不办得成,都没关系,这也算不得什么礼品。” 宋刚没有勉强,不受人家的礼品,别人会以为你不肯帮这个忙。可等唐洁走后一看,这袋子里还有个红包,三千块钱。 第301章 老百姓口中的话 来拜访宋刚的人络绎不绝,宋刚不想卷进这个漩涡,所以也就和这些人打起了太极拳,圆滑滑的。 宋刚始终坚持一点,不能收了别人的钱财又不给人家做事,所以,他除了觉得推脱不了的外,他还没真正答应过谁,也尽量把礼金礼品推掉。这一点可不容易,送礼的人可是实心实意,你不收,人家又说你不帮忙,干脆说自己没这能耐吧,人家又不信。所以,弄了几天,没法子,宋刚决定一走了之。 梅县最终还是被定为学习活动的典型县,贺新国拗不过郭开兴,只好暂时忍让下来。宋刚要走,走哪里去呢?心想,到梅县吧,躲得远远的,清净。 核心国一听这想法,心里高兴,心想,既然梅县被定为学习活动的典型县,是事实了,没法改变,功劳全给了郭开兴,心里又有些不甘。宋刚想去那里督促学习活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宋刚是自己阵营的人嘛,能分得一羹也是好的。 郭开兴更是高兴,让宋刚去再点点睛,那里的成果就更大了、更丰满了。心想,宋刚不错,能体谅我的内心,除了他,也没第二个人想到这事,还是宋刚行呀。 宋刚没有兴师动众,下午,就带着韩斌去了梅县,预先也没给梅县县委、政府打电话,他准备明天上班时再跟县委联系。 宋刚把手机关了,晚上,没什么事干,就和韩斌在宾馆外的一个夜市摊子吃夜宵。人不是很多,但喧闹得很,有张桌子上十来个年轻人,三十岁不到,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他们也是喝啤酒,格外张扬,似乎这酒就他们有资格喝,你一杯、我一杯,地上已经是乱七八糟丢下了许多空酒瓶,人也有三分醉了。 韩斌显得有些紧张,担心这几个人闹酒疯,伤着宋刚,那可交不了差。宋刚对韩斌笑了笑,小声说,你不是怕了吧?别担心,我们不惹他们就是。 韩斌想,我们自然是不会惹他们,就只怕他们来惹我们呢。才想到这里,那桌上的人就有惹他们的意思了,其中一个瞟了一眼宋刚,回头跟同伴说了几句说,接着几个人都朝这边瞧。 韩斌心里叫着苦,这下麻烦来了,他赶紧想对策,唯一的法子就是准备逃,实在没法子那就只好打110了。可那几个人看了几眼宋刚后,并没有过来惹是生非,又在那里喝着啤酒。 “妈的,是有点像宋刚,不过还差了一灶火,没宋刚帅。”一个年纪较大的一些说,“宋刚那小子害人不浅,我女朋友硬是吹了。听说,现在的女孩都以宋刚为择偶标准,宋刚的平头、宋刚的身材、宋刚的眼睛。他娘的,前几年时兴许文强,近几年又作兴刘德华,现在又作兴宋刚了,过几年作兴作兴我唦。” 说完,那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作兴你?作兴欧阳志勇还差不多,你看他那将军肚,一肚子油水,吃冤枉还这么张扬。那将军肚呀,听老人们说,那是男人的财富,六七十年代,谁有个将军肚呀,偷人家老婆十有八九成功的。” “不可能吧?现在都作兴减肥,一身肥肉谁要?那是虚胖,干那事不行。”一个理着平头的人说。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说:“我说你没见识吧?你又不信。那时候没吃的,长得胖,那是富有的表现,一般人肚子还吃不饱,那还有什么将军肚罗。有钱了当然就偷婆娘罗,温饱思那个嘛,你看欧阳志勇,当书记的人,还把一个乡长的老婆搞了,人家有什么办法?” 那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那是没得法子,那乡长呀,又想当官,自己的老婆被领导搞了,那乌纱帽就变成绿色的了。没法子、没法子,这种人除了当官又没其他的本事,那有什么办法?心甘情愿地戴着这顶绿色乌纱帽。” “你以为他真吃亏了哟?那位乡长,不说他今年准备当财政局副局长,他还在外面有两个情人呢,都只有二十多岁。他老婆和他吵架,他说,你以为真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呀?我不搞两个,那我不吃亏了?哈哈,你说他亏不亏?” 你一句我一句,那一桌喝得高兴,聊得开心。宋刚看着韩斌,韩斌脸上有些怒色,不知是他不该人家说县委书记的坏话?还是气愤欧阳志勇的可耻行为?宋刚笑了笑,喝了口啤酒,说:“别书生气,改变不了世界就适应它,自己管好自己就是,气愤什么?” 另一桌像是两个生意人,他们也看见了韩斌的气恼摸样,一个年纪莫若五十多岁的人对他的同伴说:“年轻人易冲动,而立之年,血气方刚,还不懂世事,可以理解。” 另一个说:“人生嘛,就那麽回事,有种说法,一生吧,0岁出场,10岁快乐成长;0为情彷徨;0基本定向;40拼命打闯;50回头望望;60告老还乡;70搓搓麻将;80晒晒太阳;90躺在床上;100挂在墙上……生的伟大,死得凄凉!能牵手的时候,请别只是肩并肩,能拥抱的时候,请别只是手牵手,能在一起的时候,请别轻易分开!” 那五十几岁人哈哈地笑着说:“我也来说个吧,也是一个朋友讲的,他说,别忘了给孩子们讲讲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也是绿的,庄稼是长在地里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还是怕猫的,法庭是讲理的,结婚是先谈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拍电影是不需要陪导演睡觉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钱是要还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确的,卖狗肉是不能挂羊头的,结婚了是不能泡美眉的,买东西是要付钱的,当官的是不能搞下属老婆的。” “说得好,当官的是不能搞下属老婆的。”人多的那桌有人喝彩,“可是,我们梅县的书记就是搞人家老婆。” 那个五十几岁的人忙说:“兄弟,我可没说哈,都是你们说的,我只是说说顺口溜,没有所指。” “哈哈,你们生意人就是怕事,我知道,当官的得罪不起,特别是生意人更得罪不起。”那人说完,又转过头对他们的同伙说,“刘老板签字了吗?听说要查他,这下不签字也不行了吧?” 有个人抢着回答道:“哪还有不签字的道理。这里要建新区,他那个‘好来吃酒家’不搬也不行呀。刘老板也是的,他那个酒店本就是那些干部们养肥的,现在,他有钱了,反而顶着不签字。听说那天欧阳书记在大会上说,不签?税务、工商你们给我查查他的账,查死他,看他是要搬迁费呢?还是想坐坐监狱?” “喔,那不签也不行了呀。他做这么多年,趁着与领导关系好,各单位都经常去他那里吃喝,税肯定是没交多少,要查,只怕是真个要坐牢的。” “不坐牢也没生意了,县里规定,好来吃酒家的发票财政局不允许报销,刘老板这次霉了。要是我呀,三百多万的搬迁费也不错了,政府还给了他三亩临街土地,可以了。” “人心不知足蛇吞象,一个小老板老老实实做人,有了这么多钱可以啦。” “人家说,刘老板其实这几年钱是赚了,就是没留钱,都用于逍遥嫖赌了。听说,这次搬家费还没到手,就有两个女人等着分他的钱呢,他在外面生了两个私生子。” “唉,自作孽。有点钱就不做好的搞,可惜。也是的哟,穷惯了,现在刚富起来,不习惯,有了钱就乱来,富不过三代,有道理。” 生意人那桌那个年轻一点的对那个五十多岁的人说:“老兄,听听,人家年轻人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不知道?你那个女的,现在还来往吗?听说你就喜欢寡妇婆,你是怕人家男的打吧?也是的哟,一把年纪了,别说打架,跑也跑不赢。” 那位老点的人哈哈地笑着说:“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讲这个?只能想想了,做是做不得那事了。早就没来往了。不过,我跟你说哟,这也是教训呢,有的女人惹不得,沾上了就麻烦。” “呵呵,我是知道你说啥哟,你找个二十几岁的,今天也要,明天也要,别说几十岁的人,就是年轻人也吃不消。所以,有感慨了吧。” 这两桌人说得热闹,宋刚和韩斌听得有味,特别是韩斌,平常跟领导没时间在夜市摊子上吃夜宵,那些普通老百姓的议论很少听得到,所以,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 那一桌人多的又消灭了十几瓶啤酒,酒,有了七分,开始骂骂咧咧的了。 “欧阳这头猪,当初宋刚过来当县长,他紧张得不得了,硬是想办法不让他来,他只想做他的土皇帝,梅县的死活他就不管了。我们梅县硬是倒霉,今后咱们别叫梅县了,叫霉县吧,倒霉的霉。” “是呀,欧阳胖胖是头猪,宋刚在江城一年多,人家现在富得流油;他到临江,一句话建了个新城;他到香港,救了香港的股市,还得了个紫荆花勋章。你说梅县叫霉县,有道理。” 第302章 路边餐馆 第二天,梅县县委、政府才知道宋刚来了梅县。 由于宋刚现在风头正健,特别是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视察和调研梅县开展学习活动情况,这是梅县今年最大的成就,不重视不行。所以,接待的规格被拔高了许多,相当于接待临江市党政一把手的规格,四大家领导都赶了过来。 其实,宋刚来梅县,也并不是真的搞什么调研,他没准备整理一份什么一鸣惊人的典型材料来的打算,只准备让梅县的秘书班子弄一份就行,交交差,让郭开兴和贺新国满意就得了。调研,是要出成果的,当然,这成果主要在材料里,能够在有影响的报刊上一发表,自己就出名了。宋刚曾经就弄过这东西,虽然那时没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去,但最终还是被上级领导发现了,也走上行政之路。当然,被调研的地方也高兴,这种典型活动性质的调研,往往会被调研出名的。 他也更不是来视察。视察,那是装模作样的官们干的事,兴师动众的,一切都让人家准备好了,选好了点,露一露脸面,让一群记追在身前身后忙碌一阵子,然后,在电视里大张旗鼓的播出一番,被视察的地方官员高高兴兴,工作就变成了成绩显赫,自己跟着风光一回,尽可能靠近领导身边,陪着领导摆显一番自几的丰采。视察的领导更是不得了,既享受了一番前呼后拥的滋味,又独占着电视画面的中央位置,扎扎实实地显赫一回。 因此,宋刚既不是搞什么调研,更不是来视察,他只是想远离是非之地,回避一下市里的人事变动。所以,他在会议上作了一个要求,梅县的主要领导只参加一次汇报会,其他,就由县委和政府的部分秘书组成一个班子,供宋刚提供资料和修改汇报材料。他还特别要求,吃饭不搞宴请,要结合学习活动的开展,廉洁自律,带头执行。还要求,他到哪个单位调研,都不要县级领导陪同。这样,他就少了很多的活动,可以每天就和工作班子在梅城宾馆吃自助餐,自由自在,轻轻松松。 欧阳志勇这可傻了眼,心想,这家伙来真的了,宋刚是准备仔仔细细地要看一些真东西了。 不行,得赶快补火,学习活动的材料已经写上去了,但里面的水分,欧阳自己是知道的,到时宋刚发现问题太多,会穿泡的,那么,前面的工作不但白干了,还会受到批评,留下不好的印象,自己的官运也会受到影响。因此,他把宋刚送进宾馆后,避开宋刚立马召开了紧急会,下了死命令,要求各部门、各单位加班加点重新把火补上,迎接宋刚的检查,谁那里出了问题谁负责,谁穿泡谁撤职。 这一招没有不灵的,就在宋刚在宾馆里和那些梅县的秘书们聊天的时候,各部门、各单位如临大敌,都在拼命地做假、拼命地拼凑数据,学习活动的相片、原始材料、典型人物等等,都让他们充分发挥了一回自己的聪明才智。 和宋刚在一起的秘书们也在努力把材料整理好,几天下来,整个材料几乎变了个样,成绩更大了、内容更丰富了、内涵更深刻了。其实,宋刚什么也没做,都是县委、政府的秘书们结合新报上来的材料重新弄出来的。 宋刚是个坐不住的人,他在宾馆里陪着这些秘书呆了几天后,又悄悄地带着韩斌溜了出来,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对梅县的人说,你们把材料再琢磨琢磨一下吧,我们到朋友就坐坐,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了。 宋刚自己开车朝曹家冲乡驶去,他想看看那个有名的贫困乡镇。 曹家冲离县城最远,有四十多公里路,又是县级公路,多年未维护,坑坑洼洼,一个多小时还没到。 “韩斌,前面有个小餐馆,我们就不到乡上吃饭了吧,随便在这里吃吃。”宋刚说完就把车停在餐厅前面。 韩斌本想说路边餐馆不卫生,还没说,两个女服务员就迎了上来,一脸的媚笑。宋刚刚把车子锁好,那两个服务员就亲热得靠在宋刚和韩斌的身上,其亲热程度绝非一般的服务员可比,她们一人一个,扶着宋刚和韩斌的身子。 她们快乐得如遇久别的亲人,不知是因为她们终于逮着了两位顾客高兴呢?还是另有所图,反正这种热情使宋刚他们觉得很别扭,很不是滋味。 其中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另一个稍小一点,说长相呢,谈不上,但她们是把自己当作长得很美的心态打扮的,虽然天已经有些凉意,但她们努力地暴露自己的特殊部位,内衣开口很低,身上的肥肉使胸沟显得很深,裙子下露出的大腿显得很粗壮,脸上涂的油脂也过分了一些,特别是红红的嘴唇,有种脏兮兮的感觉。 “大哥,是看菜点菜呢?还是看菜谱点菜?我们这里的土鸡很有名气,点只土*。”那个年龄长点的说。 宋刚说:“就我们两个人吃只鸡,太浪费了,不按只数点,可以吗?” 那位服务员在宋刚的耳边说:“一只鸡吃得完,吃饱了还尝尝我们正宗的土*。” 宋刚一愣,随即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有开口点破,韩斌不懂,惊奇地问:“难道鸡还有正宗的和不正宗的吗?我们当然点正宗的土鸡啦。” 那服务员一双媚眼看着韩斌,笑着说:“吃的鸡是正宗家养的土鸡,那肯定没得错,你就放心吧。我是说,吃完以后,你们再吃吃我们这两只*。”说完,指指自己,又指指另外那位年轻一点的女的,一脸的媚笑和引诱。 “什么意思?我们可不是那种人。我们是来吃饭的。”韩斌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似乎受到了侮辱,怒气冲冲的说。 这时,坐在那里看电视的老板娘回过头,看了韩斌一眼,说:“客人只吃饭,那就让他们吃饭吧。人家城里人喜欢吃洋鸡,你们就别把蛮了。”说完又继续看她的电视。 那老板娘一副好身板,个子高大,一身肥肉,穿得也花哨,大朵的红花裤子特别肥大,衣服上一个大大的男明星头像使人感觉正适合这种身材的人穿,要不,会让人担忧这头像太大、太沉,承受不住这头像的分量。 宋刚有些后悔,脏兮兮的环境和这种不正规的氛围,让胃口早就没了,所以,他随便点了两个菜,填饱了肚子再说。可是,那服务员不依,硬要他们点一只土鸡,她说:“看你们也是城里来的,我们这鸡不吃,那真鸡哪能不吃吗?土鸡甜美,比洋鸡好吃,城里一般吃不到的。”韩斌本想发作,被宋刚止住了,就点了只土鸡,四十块钱。 肚子实在是饿了,宋刚和韩斌耐心地等着,可慢腾腾上来的菜不但咸的要命,盘子里的菜既不好看,那分量更是寒碜得可怜,这只四十块钱的土鸡不知是山鸡呢还是鸽子?当然把它形容为麻雀也过分了一点,因为,到底也有三分之一碗的分量。 但韩斌坚持说,这就是只麻雀,理由是鸡肉没看见几片,连鸡骨头也没几根,倒是辣椒、姜片成了主角。 那服务起先没有理睬韩斌的埋怨,但韩斌多说了几句,那服务员来气了,说:“土鸡本就营养不良,乡下,人还吃不饱,鸡哪能养得肥?养肥了,那不就成了洋鸡吗?是你们自己点的土鸡,你以为土鸡也会肥肥胖胖的哟?” 刚才还温柔得不得了的女孩子,现在横蛮起来也够狠的,气鼓鼓的数落了一阵。她气鼓鼓的原因,其实不是气恼他们埋怨土鸡的分量太少,本就只炒了四分之一的鸡,当然看不见几片鸡肉,她气恼的是,她们的生意做不成了。她们在饭菜里没有提成,收入全靠做那皮肉生意,好容易看见两个体面一点的人,比那乡下人干净、有钱、有涵养得多,正准备狠狠宰一把,没想到他们看不上她们。 宋刚想笑,可没笑出来,心想,你不就是生意做不成吗?你说土鸡营养不良,人还吃不饱,你这身肥肉是什么养肥的呢?你那老板娘那身肉又是哪里来的? 但他没有和那小姐说什么,只对韩斌说,别计较了,辣椒、姜片蛮好的,吃两碗饭走路。韩斌听这么一说,也就不跟那服务员计较了,他瞄了一眼老板娘,刚好那老板娘也在看他,那一脸的横肉让他想起了《水浒传》里的孙二娘,心想,这里只怕也是个黑店。吃了几口,突然,又冒出来个想法:这碗里的小炒肉不会是人肉做的吧?想到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就停住了筷子。 宋刚也不想吃了,叫服务员结账,一算,二百零八元。韩斌这下可来气了,问怎么可能这么贵。服务员说,饭菜七十八,服务费一百,停车费三十。韩斌说,哪里有收服务费的?还这么高,再说,吃饭还收停车费?城里停车才十块钱,怎么这里要三十? 第303章 吃土鸡 那服务瞪着韩斌,看他不停地质问,等他说完,就说了句:“懒得理你,没文化。”转过了脸,对他们不理不睬的。 老板娘过来了,站在韩斌和宋刚的面前,说:“这位小兄弟,你这么大叫大嚷的,声音这么大,是想把城里的警察喊过来吧?我这里的规矩就这样,两位小姐陪你们,她们是不吃饭的哟?这么水鲜水嫩的姑娘陪你们,五十块钱还不值?这停车费嘛,是贵了点,我们是按车子的档次收费的,你们能坐这么高级的车子,难道出不起三十块钱的停车费?你这位小兄弟讲点理好不好?别以为你们是城里人,就可以不讲理。我这里是合法经营,明码标价,你自己看看吧,都写着呢。我想你们不是高中生,最起码也读过初中吧?这些字该认得。我们这里是讲理的地方,希望你也讲理。” 韩斌没想到这老板娘倒振振有辞,一通理由似乎韩斌和宋刚是不讲理的人了,他正要发作,宋刚说:“老板娘,我们不知你们这里的规矩,请别见怪。” 老板娘这时才露出了笑脸,说:“这位兄弟看来还读过一些书,读过高中吧?通情达理的,有些见识。看在你的面子上,优惠八块钱吧,两百的整数。” “好好,我们不知你这里的规矩。”宋刚不会和小人物计较的,要计较小人物,那就不是送给了,说,“按你们的规矩办吧,钱我们付。” 老板娘一听蛮高兴,说:“是嘛,没规矩不成方圆。国家还有国法,乡上还有乡规。再说,你们也没吃亏,你看,这两个水嫩水嫩的姑娘,陪你们都个把小时了,虽然,你们没吃她们,看也看够了,俗话说,秀色可餐,看一眼也是一种享受。小兄弟,没吃亏吧?” 宋刚没有理睬老板娘,说:“两百,你拿着。”就把钱递过去了。心想,算我们倒霉,几眼和发花癫差不多的女人,就花了一百元,够贵的了。接着,宋刚说,“请给开一张发票,我们回去好报销。” 老板娘接过钱,说:“花票?草票也没有。你们又没买花,要你们买你们又不买,哪来的花票?没有。”老板娘不是不知道发票,她故意把发票说成花票。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发票?什么手续也没办过,纯粹是个无证经营的餐馆,加上卖花的地方。 “你不给发票我们怎么回去报销呢?那就写个字条吧。”宋刚不想在这小事上和一个村妇计较,就一让再让。 “不错呀,吃饭还可以报销,啧啧,国家人硬是不同,吃饭还吃公家的。刚才那位小兄弟不懂事,又不是吃你自己的,你急什么?回去报销了不就行了?你这位先生要我写字条?我一册书没读,不会写,我会写字条了,那我还不去当官了?你们两个读过初中或者高中吧?自己写吧,我压个手印就行了。”那老板娘说。 宋刚没办法,干脆什么也不要了,韩斌本来不想吃这个亏,但看见宋刚执意要退让,也就在一边没做声。 那老板娘早就看出这两人肯定也是个官儿,搞不好是去乡政府的,也不为难他们,说:“你们如果一定要发票,就到乡财政所的曹所长那里要吧,就说我黄春花说的。你们是哪个乡的?也是个副乡长、副书记吧?” 宋刚没有理睬她,正准备走,门口又来了一部桑塔纳小车,还没停稳,上面就下来了两个人,“哎呀,宋市长,你们怎么在这里吃饭?我那里饭菜都准好了呢。本来。我们想来县城迎接你们,又怕挨您的批评,所以在乡上等着。看看时间,你们应该早到了,这么晚还没到,估计你们肯定在路上耽搁了,我们就一路迎接过来,没想到你们在这里。” 宋刚想,原来我们一出门,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乡上的干部也辛苦,就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吃过了。对不起,你们还没吃饭吧,走,你们先回乡上吃饭。” “好好,我们就走。黄春花,这里多少钱,我们乡上来结账。”那位乡干部对老板娘说,“没有乱收费吧?” 黄春花一听是市长,知道糟了,上次遇到个城里的一个局长在这里吃饭,和今天的情况差不多,他一告到乡政府,被乡上罚了一千块钱。今天遇到市长了,那还了得?只怕又会被罚了,搞不好会罚两千、三千的。想到这里,她赶紧把钱拿出来,说:“对不起,您是市长,我们不知道。这钱我们不收了。”说完,把钱塞在宋刚的手里。 那位乡干部问:“怎么回事?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收人家两百?” 宋刚笑着说:“我们不懂行情,算了算了,我们走吧。”说完,又退了一百给老板娘,那老板娘哪里还敢接? 那乡干部看出了这里面的蹊跷,忙问怎么回事,韩斌说:“我们点了三个菜,一份白菜、一份小炒肉、一份土鸡,七十八块。那份土鸡呀,跟麻雀差不多大,哪是一只什么鸡哟?全部是辣椒和姜片。还有,他们硬要收服务费一百,停车费三十,这是哪来的道理?” 本来宋刚不让他说,但韩斌很气愤,还是说了。韩斌一说完,那乡干部脸色立即变了,恶狠狠地看着老板娘,骂道:“上次才处分了你,现在又乱搞,回头我再收拾你。咦?你哪里又弄来了两个女的,这次,乡上要重重地罚你,看你还敢不敢?” 那老板娘似乎对这位干部很害怕,脸色都变了,讷讷的不敢开口说什么,在那里愣愣地发呆。 “市长,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唐绍斌,曹家冲的书记,这位是乡长,刘喜才。”唐绍斌说完,刘喜才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想和宋刚握手。宋刚那天吃夜宵听过这名字,就是老婆被欧阳志勇搞了的那位,他看着这人,有种恶心的感觉,没有伸出手去,看着尴尬得不知把手收回去好。还是伸着好的刘喜才说:“你就是刘喜才?” “是,是,谢谢市长记得我的名字。真没想到,市长您知道我们的名字。”他一边说,一边显得很激动,忙把伸出的手做成引路的姿势,“请市长上车。” 宋刚心想,怎么不知道你的大名?戴着绿色官帽的人谁不知道?只怕全县人民都知道,梅县除了欧阳志勇,就算你最有名气了,我宋刚自然也知道了你的大名。 韩斌瞟了一眼刘喜才,心里直笑,难怪宋刚选择这个偏远的乡镇,只怕还有看看这活宝的意思。你刘喜才沾沾自喜,宋刚知道了你的大名,以为是天上掉下了大喜事,你哪里知道?我们到梅县的第一个晚上就知道了你的臭名。臭名远扬了还沾沾自喜,天下可能是你最最不要脸了。 宋刚上了车,叫唐绍斌上他的车,那唐绍斌一听坐市长的车,心里一阵猛喜,那是一种荣耀呀,他立即屁颠颠的朝车子小跑过去,没有再理睬那位老板娘的哀求,只是丢了句:“回头再处理你。” 宋刚开着车,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可韩斌仍然气恼着,唐绍斌看出了这位秘书的不高兴,说:“那个黄春花呀,是我们乡里有名的泼妇,我已经整治了她几回,就是不改。这次,我要狠狠地整她一回。” 宋刚说:“算了吧,就是个村妇嘛,规范她的经营行为就得了,这种人没办法。咦?他跟你们财政所的所长什么关系?她刚才说,要我到他那里拿发票。” 唐绍斌犹豫了一秒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了,“唉,我们财政所的王所长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她是王所长的情人呢。那丑样子,我倒奇怪,怎么王所长就跟她好了。呵呵,这是我们乡的丑事。” 宋刚笑了,“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呗,听说,你们在乡镇的人寂寞难捱,有点这种事,理解。你唐书记没这样的悍妇吧?” 唐绍斌忙说:“我没有,规规矩矩的,我家在城里,老婆看得紧。呵呵,我本就老实,这种事是不会做的。再说,大小还是个干部呗,要严格要求自己,自己不严格要求,怎么管下面呢?” 宋刚嘿嘿地笑了几声,又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我估计呀,你们的财政所长也是一时不小心,上了贼船,下不来啦。呵呵,这贼船那,可是上错了,只怕他做梦都后悔呢。” “那是,那是。”唐绍斌附和着,“他这家伙一听到要发票的事就头疼,他几次要求调到其他乡镇,估计就是想离开这婆娘。” 宋刚又说:“听说你们那个刘喜才乡长准备调城里,有这事吗?”他有意证实一下外面的议论。 唐绍斌有些犹豫,半天才说:“也只是议论吧。有是有这种说法,听说调财政局当副局长,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没正式开会定之前,作不得数的。” 第304章 曹家冲乡政府 在曹家冲乡,乡政府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齐刷刷四十几名干部,一个不少。宋刚明白,他们才从城里出发,这里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紧急把人召集起来。要是平常,哪有这么整齐的?能有值班的就不错。这个说下村了,那个说到部门办事去了,反正你也搞不清人在哪里,说不准正在麻将桌上或者拥着别人家的老婆在床上。 今天,很整齐,整齐得连他们自己也惊奇。宋刚想,自己这偶然的心血来潮,没有和谁打招呼,车子就往这个方向开,这条路经过几个乡镇,因此,惊动的肯定不只有曹家冲一个乡,沿途还有三个乡镇,只怕也已经齐刷刷地候在乡政府了,随时准备自己这位“钦差”的调研。 唐绍斌念着他的汇报材料,无非是成绩显著,学习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并且所有成绩归纳到一点,都是因为这次学习活动所取得的。 宋刚虽然没当过乡干部,但也在基层干过,加上他对数字特别敏感,学财经出身,一听就知道里面的水分十足。他没有点破,知道乡镇的难处,所以,等唐绍斌汇报结束以后,他作了一个发言,肯定了他们的成绩,还大大地夸奖了他们一番。 乡上的领导听宋刚肯定了他们的成绩,并且在用词上,规格还很高,简直是把曹家冲说得好得不得了。因此,从卫生员起直到唐绍斌止,个个亢奋、个个喜悦。宋刚觉得,人家辛苦一场,夸奖、表扬又不需要本钱,多给些夸奖、多给些表扬,也是对人一种奖赏、一种鼓励,至少,人家会在这个把月里喜滋滋,心情愉悦。 宋刚心善,有时喜欢做好人,除了偶尔对人狠过,大部分的时候是与人为善,如曹翰墨、郭开兴、萧巍巍、刘灿,这些人曾经都对他狠过,可他没有记恨,并且还妥善处理了关系。当然,对真正的坏人,他也不手软,如在江城就有不少官员落马,那是没法子的事,他们自造孽,没法救。强仔等人就更不要讲了,不亲手杀了那家伙,不解恨。 宋刚对在座的人不是十分了解,但至少有两个人他是看不起的,一个就是财政所王所长,这人竟然连丑得像猪的泼妇也把她拉上床,那是个色中恶鬼,无耻又无聊的家伙;另一个就是戴着绿帽子乌纱帽的刘喜才乡长,借着老婆的身子往上爬,是个没骨气的东西。 四十多人,认识三个,两个是这样的人,那概率也够大的了。当然,这种计算做不得准,不可能二十六七个人都和他们两个人一样。宋刚突然想,仔细了解一下乡政府的情况也是件好玩的事,那就解剖只小麻雀吧,看看梅县的官场到底是什么样?因此,他决定今晚不走了,和乡干部聊聊,和村上的干部聊聊,当然,能够和村民们聊一聊更好。 要在这留宿,得有个说法,还得规定规定纪律,要不,县里的领导又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那又会被那些官们封闭起来的,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宋刚想到这儿,说:“我很想和大伙儿亲近亲近,在我的仕途里有个遗憾,没当过乡干部,自成年走上仕途以后,更没体念过在山区的氛围。今天,我听到你们在这次学习活动中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心里一高兴,就想留在这里过夜,不知大家欢迎还是不欢迎?” 市级领导在这里过夜,哪有不欢迎的?能和领导多点时间呆在一起,至少混个脸熟,今后就是熟人了,别说领导自己提出来了,其实呀,心里早就巴不得有这天赐良机。特别是上了正科级的唐绍斌和刘喜才,那高兴劲儿就更不用说了,能巴结到市级领导,那是做梦也没做过的,心想,肯定是哪座祖坟开始显灵了,说不定今后的前程就在这个人身上。 宋刚一问欢不欢迎,一群人忙说,“市长您在这里过夜,体念体念农村的生活,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会不欢迎呢?欢迎欢迎。” 宋刚说:“那好,不过我要来个约法三章,一是不能告诉县里,他们一来,我就不得清净了,我想和你们聊聊天,他们一来,我们怎么聊?你们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再说,这说话的机会也轮不到你骂了;二是吃饭的问题,你们平日里吃什么,今天也吃什么,不另外加菜,不但麻烦,也不符合这次学习活动的精神,就在食堂里吃;三是不喝白酒,也不喝红酒,为了体现个氛围,就喝两杯啤酒。这就是我的约法三章,违反了,我们立马就走。行不行?” “行不行”那是白问,领导说了,哪有“行不行”的?不行也得行,这是规矩。唐绍斌和刘喜才忙说:“行,行,领导廉洁自律,是我们的榜样,还能不学?” 唐绍斌和刘喜才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约法三章,起码有两章是不能遵守的,不告诉县里?县里早就知道宋刚来这里了,我们不给他们回个电话,告诉宋刚在这里住宿,他们会怎么想?会问我们是啥意思?今后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事不难,就把这约法三章的事跟他们明说了,领导自然就不回来了。第二条,我们平日里吃什么,他今天就吃什么,这怎么行?不过,他又不知我们平日里吃什么,等会把菜上上来,说我们平常就吃这菜,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第三条就遵守吧,喝啤酒,虽然档次低,但至少也是酒,没关系,热闹点就行了。 就这样,宋刚和韩斌住在了乡政府,床上用品是临时买的,连白痴也看得出,因为,约法三章里没这一条。再说,宋刚爱干净,本就不想睡别人的被子,一看被子床单都是新的,心想,也好,免得晚上睡不着觉。 晚饭开了四桌,十大碗,竟然还有脚鱼,知道他们修正了他的约法三章,没做声,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可唐绍斌不会说自己违反了宋刚的约法三章,他得先解释,说:“市长,这脚鱼呢,我们平常也没得吃,今天碰巧,有个农民送来几只脚鱼,野生的,问我们要不要,我们想啊,领导难得来一次曹家冲,平日里也没人把脚鱼送上门来的,今天送上门来了,那不是天意想要我们粘粘您的福气?所以呢,我们就买下来了,不贵,没经过二道贩子的手,出厂价,便宜。” 刘喜才跟着圆谎,说:“贵人来了就是不同,现在,这野生脚鱼很难买到,市长您一来呀,连这个也送上门来了,真是奇事,奇事呀。人那,还是讲一个运,运程好,什么好事都能遇到,宋市长这前途呀,真了不得,前途无量。” 宋刚没有点破,知道官场的这一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是今晚唐绍斌真的遵守了宋刚的约法三章,那就是怪事。他笑着说:“你们乡真不错,工作抓得好,伙食也办得不错,应该,应该,当一把手的就应该为大伙着想。唐书记、刘乡长,你们是不错的领导,爱兵如子,不错,不错。今天啊,我也来沾大家的福气。来,我们就开始吧,唐书记,您是主人,你剪裁,要不我们怎么好开吃?” “市长剪裁,市长剪彩,”唐绍斌呵呵地恭维着宋刚。宋刚也没客气,说:“好吧,我们就随意了,我吃第一口。” 这一顿饭就这么热热闹闹开始了。敬酒,就围绕着宋刚进行,当然,也没有冷落韩斌,他是宋刚身边的人,也是冷落不得的。 现在流行一种说话:常跟领导吃饭,升官是迟早的事;常跟大款吃饭,发财是迟早的事;常跟老婆吃饭,厌倦是迟早的事;常跟情人吃饭,肾虚是迟早的事;常跟异性吃饭,上床是迟早的事;由此推论:想干什么事,先吃什么饭!因此,这顿饭人人都想着一件事:努力表现自己,目标自然是早日升官。 这表现自己,恭维是最基本的方式,说的词、讲的话,大同小异,难分高低,因此,每一次都有人别出心裁,让领导刮目相看。 可这别出心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都逃不脱说黄段子的套套,今天,也不例外,又说到了黄段子。 唐绍斌先说,“我来说个故事吧,某公司老总带小秘出发半月,回来的晚上为了不让老婆怀疑什么,亲热时很卖力,弄出很大动静,突然楼下的邻居敲门怒喊:‘都半个月了,天天这样,还让不让人睡?’” 众人哈哈大笑。宋刚瞟了一眼刘喜才,这家伙竟然也在那里哈哈地笑着。笑也没什么,唐绍斌才说完,他说:“我也来一个吧。某总出国半年,回家当晚与妻亲热后酣然入睡。一阵门铃,某总一跃而起:‘不好!你丈夫回来了!’妻子说:‘不可能!他还在国外呢!’”说完,大家笑得更加厉害,韩斌差点把饭都喷出来了。 第305章 美女干部 晚上,大家在乡政府的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下了龙门阵,热热闹闹的,一团和气,兴奋地和宋刚聊着天。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大家都有这个心思。市长不可能有时间在这里住得太久,时间宝贵,谁都想能和市长单独聊几句。 宋刚准备应付一下,等会早点收场,因为,他不是专门过来聊天的,想了解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特别是梅县的官场。现在大家在一起,没有谁会说犯忌的话,只会说些场面上的东西,或者是恭维宋刚的颂词,或者是这里的民俗典故,或者是再来一段黄段子,至于县里的领导,没有人提到,更没人说乡政府的事。 宋刚看看时间,快九点钟了,他想,得留足时间,等会,自己一进房子里休息,肯定就会敲门声不断。谁不想在这个时候有机会和领导单独见见面?今晚,就只怕连韩斌也没时间闲着,能走通秘书这关也是一大收获,所以,这乡上安排宋刚和韩斌的房间也真还动了番脑筋,他们没有把宋刚和韩斌安排在隔壁,而是相隔了三四间房子,中间的房子空着,还隔着一个楼梯间。 其他人早就想散了,每个人都在想,我等会跟市长说点什么呢?表达一些对市长的敬意?把我的委屈跟市长说说?请市长帮个忙?表达一下自己的能力?说说某某的丑事?等等,反正都想和领导单独谈谈,心中有话要说呀,机会难得呀。 因此,宋刚一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也辛苦一天了,我们散了吧。”几乎所有的人都立即附和道:“领导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果然,宋刚进房间不久,就有人来敲门,进来的是刘喜才。这刘喜才满脸的幸福感让宋刚微微有些吃惊,刚才在众人面前他可以强装欢笑,那可以理解为是他城府深,现在在宋刚面前,他应该说说欧阳志勇的坏话,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对欧阳交口称赞,似乎这欧阳是他爹,是他爷。宋刚想,这家伙在捣什么鬼?老婆让人家搞走了,他竟然不当一回事?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男人最大的两大仇恨呀。 “哦,这欧阳书记看来是不错,这次学习活动搞得有声有色的,是有才能。他在这里当书记也有三年了吧?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宋刚开始试探,他估计,今晚,只怕这刘喜才就是受欧阳志勇之托,希望宋刚在贺新国或郭开兴面前说说好话,更有可能是希望宋刚在张文静面前说说情,早日往市里调。当然,欧阳志勇在省里头本就有关系,调进市里是迟早的事,这使宋刚很疑惑,为什么要走自己这层关系?他继续说,“这欧阳书记在省里头也有关系,怎么还没有上去呢?这我就搞不懂了。“刘喜才犹豫了一会,说:“他是准备往市里调,可是,他希望进常委班子,好像是说文静书记还没这想法,听说您和文静书记熟,关系不错,不知您能不能帮个忙?欧阳书记这人是感恩的人,不会忘记您的,事成之后,他会重重地感谢您。” 明白了,真是受欧阳胖子之托,于是,宋刚含糊地“嗯嗯”几声,没明确说会帮这忙,他说:“欧阳不错,不错,是应该进常委班子。咦?你们也在搞人事调整吧?这次你有希望进城吗?” 刘喜才笑了笑,“难说呢。我们没有什么奢求,能进城就可以了,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路又远,真不是滋味。” 聊了一会,刘喜才没有为自己多说什么,显然,他的仕途已经有人给他安排了,看来,这传闻不是谣言,是事实了。 刘喜才没有坐多久,官场上的人懂味,后面还有很多人求见,不能一个人霸着时间,那样会引起公愤的,再说,还有个人应该排在他的前面,现在已经是越级了。 他估计的没错,刘喜才一走,就有人敲门,门一响,宋刚想,肯定是唐绍斌。没错,真是唐绍斌。他和刘喜才翻了个个,显然,这是一种默契,得给欧阳办了事才能办自己的事。唐绍斌没有多谈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看来,他今年的安排也已经定夺。后来,在谈话中发现,欧阳志勇在梅县真是个土皇帝,其他人只有给他卖命的份,县长谭凯文只是他的一个马仔而已,大事小事他都做不得主,在梅县,县长根本没威信可言。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进来了,这次,宋刚做了些记录,谁有什么苦衷,谁有什么想法,谁有什么怨言,谁有什么要求,他都简单地记录下来了,因为,这群人才是宋刚关心的,他们的城府浅得多,所说的话更有价值。特别是几个自认为受委屈的,他准备落实一下实情,能帮忙的尽量帮个忙,自己有过切身体会,理解别人的难处。 此时,韩斌也忙得不亦乐乎,那些副职们都想巴结上这位秘书,他们预测,宋刚不可能总在现在的位子上干,他早已经在全省闻名,虽说现在身受处分,从常委的位子上下来了,但不久就有可能被提拔,能巴结到他的秘书也是件好事。领导的秘书很有价值,约见领导,你得通过他、有不好开口的话你可以跟他说、领导喜爱什么你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信息、领导的家属有什么需求他会告诉你,所以,有权威的领导,秘书是很吃香的。 来看韩斌的人尽是些副职和党委委员,手里也没有空着的,礼品、红包,虽不贵重,但把韩斌弄得尴尬不已,他反复声称,自己不是什么官,就是个秘书,宋刚的秘书,还没上副处的普通秘书,那个上了副处级的秘书没跟宋刚来。可那些人就是要巴结这个所谓科级秘书,他们知道,生活秘书比行政秘书有时更吃香。 他想把礼品推掉,想把红包退掉,韩斌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可几乎没有成功的案例。人家铁了心要把东西送给你,你有什么法子?这不比得买东西,有个讨价还价的机会,这些人不谈价,只要你收了,哪怕是丢在地上也算是你收了。收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他们买的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宋刚没收什么礼物,更没收红包,没人敢,官太大,再说,小了,出不得手,多了,现在还没具体的目的和要求,有可能蚀本的生意代价不能太大。所以,没人送礼给他。当然,有份礼人家是许了愿的,现在先打着白条子,今后肯定会兑现的,那就是欧阳志勇的“重重的感谢”。 夜已经很深,宋刚想,该来的都应该来了,因此,就洗了个澡。洗完澡,正洗着衣服,突然,敲门声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乡上的党委委员,杨莹,她是乡上唯一的副科级女干部,年纪很轻,不到三十岁,原是团委的普通干部,去年选拔女干部下乡时,她第一个报名。她一进门就说:“不好意思,宋市长,这么晚打扰您,您还没睡吧?”她明知故问,两手满满的肥皂泡泡是不可能从床上起来的。宋刚笑了笑,说:“还没睡,把这两件衣服洗了。您先坐,我就洗完了。” 杨莹没有坐,轻轻地挤过宋刚的身子,抢过脸盆,接着帮宋刚洗衣服,宋刚忙说:“别,别,我自己洗,您坐。只有一两分钟,很快就完了。” 杨莹嫣然一笑,说:“帮市长洗一次衣服也是一种荣幸,您休息吧。”宋刚没法,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她给自己洗衣服,当宋刚看到她坦然地给自己洗内裤时,不觉有些脸红,这时,他才注意到,杨莹穿得很少、很性感,白嫩的皮肤似乎有着透明的感觉,腰肢似杨柳,纤细而有活力,臀部微微翘起,浑圆浑圆的,胸沟深深的很有青春魅力,浓郁的香味儿使宋刚不由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宋刚没有继续看她洗衣服,先给她沏杯茶,坐在沙发上等她洗完。 杨莹洗得很慢、很仔细,十几分钟才洗完,接着把衣服晾好了,又擦了擦手。宋刚注意到,她那双手本来白嫩细长的手,由于刚才才从热水中出来,显得红润光滑,“宋市长,您一个人出来几天了,都是自己洗衣服?应该带个女秘书,生活上方便一些。”说完,没有去坐那张椅子,而是坐在宋刚的沙发上,并着宋刚坐着。浓郁的香味儿又一次让宋刚感到那种异样。 “杨莹,您找我有事吧?”宋刚问。 杨莹笑了笑,两个酒窝特别迷人,雪白的牙齿整齐地排着,一张姣美的瓜子脸,那双睫毛很长的大眼睛大胆地凝视着宋刚,说:“我也没什么事,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您,想和你聊聊天。不可以吗?我看您也寂寞,每天都是一些臭男人陪着您,您不觉得累吗?所以,我看他们走了,所以,就过来陪陪您。” 第306章 美色 宋刚心里“咯噔”一下,记得刚才在酒桌上,这女孩这双媚眼,时不时地朝宋刚瞧着,酒喝得比较多,没到一半时间她就有些醉意了,晚饭后她没有参加聊天,应该是醉了,在房间睡觉。现在,酒已经醒了,但仍然有些酒意。宋刚想,这女子不会总赖在这里不走吧?要是这样,那可怎么办? 宋刚的猜测是对的,杨莹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话语中慢慢有些挑逗的词语,动作上也显得有那么层意思。宋刚往另一侧挪了挪,想离杨莹远一点,因为,杨莹的手“无意中”放在了宋刚的膝盖上。 “不好意思,今天我喝多了点。宋市长,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市长,追求你的女孩子多不多呀?”杨莹娇滴滴地问。 宋刚顿了顿,笑着说:“没有,我每天工作很忙的,接触的人都是些干部和领导。再说,我早就结婚了,怎么还有女孩子追求呢?” 杨莹“咯咯”地笑着,说:“现在,有了地位的男人,自然有女孩子追求啦,结没结婚有什么关系?我估计呀,宋市长肯定口心不一,有没有嘛?说出来又不要紧。现在,男人有个情人也是很常见的事,向您这样身份的男人,加上这么英俊潇洒,追您的人肯定不少,只是,您的眼光高,一般的女孩子看不上。” 这显然是在挑逗宋刚,杨莹的脸有些红润。 宋刚有些尴尬,杨莹越来越露骨了,竟然想倚着宋刚的肩膀。宋刚挪了挪身子,说:“杨莹,我给你沏一杯浓茶吧,刚才,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呢?酒喝多了对身子不好。特别是女孩子,一端杯子,人家就非把你搞醉不可。”说完,宋刚站起来,在杯子里加了足够分量的茶叶,帮她泡杯浓茶。 杨莹也没起身,懒洋洋的样子显得风情万种,她说:“宋市长,您是我们女孩子心中的偶像呢。我在电视里看过你,就特喜欢您了,没想到您今天到了曹家冲,我好高兴。我说这话,您不会不高兴吧?不会骂我吗?” 宋刚把茶放在茶几上,没有回沙发上坐,而是坐在那张椅子上,说:“杨莹,喝杯浓茶吧,解解酒,今天你喝多了点,今后别喝酒吧。搞行政也不一定就要喝酒,女干部不喝酒别人也不会强求的,更不会说你没礼貌。其实呀,说搞行政必须会喝酒,这话是误解,很多领导就天生的不会喝酒,不一样做了大领导?” 杨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宋刚,说:“你不知道,在乡上工作,那些男的看见有几分姿色的女干部,就拼命地要她喝,我也是被他们整蠢了的。不过,现在我没醉了,我就想陪陪您。今后,我会记着您的话,尽量少喝酒。宋市长,听说省电视台的主播鲁玉很喜欢您,有没有这事?” 宋刚说:“没有的事,都是谣言,上个月她结婚了,知道吗?” 杨莹说:“结婚了怎么啦?结婚了不一样可以喜欢别人。我不也结婚了?其他男人呀,我看不上眼,就是我们县里的领导,也有想抹我的油的,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别以为他们是领导就可以欺负我。你不同,我真的崇拜您。” 宋刚笑了笑,心想,今晚怎么办呢?人家女孩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不是明明白白在表达自己的内心吗?不好,得把她打发回去,可又不能伤着人家的自尊,怎么办呢?总得把这女孩子打发回去呀,一时也没好办法。伤了人家的自尊可不行,他准备发条信息给韩斌,可一想,遭了,我们两个人都关了机,那怎么办?正想着,杨莹又说:“宋市长,你知道我们刘乡长的事吗?他老婆和欧阳胖子相好,他好像没一点事一样,还去巴结他呢。” 宋刚说:“你们欧阳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哪?” “他呀,土皇帝一个,又贪财又好色,”杨莹有些不忿,“他每次看到我,总喜欢用话挑逗我,我才不理他。胖得猪一样,我们当面叫他书记,背后就叫他猪胖胖。咯咯,有一个有个局长在开会时,没看见猪胖胖过来了,那位局长说:‘猪胖胖怎么还没来呢?’被他听见了,他气愤地对那位局长说:‘猪说什么?那天我就真让你变头猪,由着人宰。’不久,那局长真的被检察院带走了,现在那局长还在监狱里蹲着。” “有这事?”宋刚吃惊地问,“那局长什么罪名?” “哪还能有别的罪名?经济问题罗。”杨莹说,“收受礼金六万多,判了三年半。其实呀,又有几个局长没收过红包礼金的哟?除非没人送。” 宋刚一想,这也是实情,自己还收过呢,只是大家伙没收,一千两千的,不收也不行啊,人都要面子,人家过年过节的送个小红包,不收,人家没面子。当然,上万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情来往了,都是有所求的,宋刚坚持不收,婷婷也会很聪明地把钱推掉。 宋刚没想到,过去几间房子的韩斌秘书,正在那里为这礼品礼金苦恼着,现在还没睡,他已经过来两次了,听见房子里有人,就没进来。其实,宋刚正巴不得他过来救驾。 宋刚看看不是事,总这么下去,人家还不知我们在房子里干了些什么?就说,“杨莹,现在很晚了,是不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杨莹看了看墙上的钟,说:“不晚,才十二点多,政府院子里,玩牌经常玩到两三点,没事。我还陪陪您吧,你出来这么久了,不寂寞吗?” 宋刚一听,心想,我的妈呀,难道她真个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吗?今天可麻烦了,送上来的美色推都推不掉。宋刚想到这,又打量了杨莹几眼,确实,这女子脸上并没有那种狐媚般的邪气,不是那种风骚的女人,人也确确实实长得很美,比鲁玉并不逊色,那两个酒窝甜甜的,眼睛中透着一种深情和渴望。宋刚微微感到全身发热,那种异样的冲动一阵阵袭来。但宋刚内心叫着:“不能,不能。” 这时,走廊上又有了轻轻脚步声,宋刚说:“好像外面有人,我看看是谁?只怕是找我的。”说完,起身去开门。这时,杨莹似乎从睡梦中惊醒,她不再处在那种迷离状态,说:“这么晚了谁找你呀?又是那个陶老头、陶副乡长吧?” 宋刚开门一看,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韩斌的房间有灯光射在走廊上,随即又没了,显然,刚才是韩斌过来了,听到里面有人又回去了。 “是我的秘书韩斌。”宋刚进来说,“刚才你说什么陶副乡长,是怎么回事?” “噢,那老家伙呀,他专门偷听人家的墙角话,这梅县没人不知道他。”杨莹说着,咯咯地笑起来,半天,又说:“他这毛病呀,曾经在文革期还出过大笑话呢,害了两个人,使他们还被判了刑。“说完,又咯咯地笑着。 宋刚说:“怎么回事呢?这陶乡长快退休的人了,应该退居了二线吧?还在上班?” “他闲不住,早退二线了,我们这里科级干部五十二岁就要退下来,他今年快六十,没职位了,主任科员,总赖在这里上班。他一辈子的副科级,退下来时组织部给了他个主任科员虚名,算是正科级了。看他明年退休以后怎么办?那时总不好意思还来上班了吧?” 宋刚看她说到陶副乡长时,总是笑个不停,便问:“你说他在文革时出了大笑话,还害得两个人坐牢,那是怎么回事?” 杨莹脸有些红,咯咯地笑着,似乎有些不好开口,笑了半天,还是说了,“陶老头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偷听人家说话,听到了又喜欢四处传播,所以,那时别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高音喇叭’。有一次,两个男人在那里开玩笑,一个说:‘现在不行了哟,我这把老枪不管用了,一个月也打不得一两枪了。你老兄那把枪没生锈吧?’另一个说:‘怎么没生锈呢?你每个月还能打得一两枪,我的老枪基本上开不得了,那两颗子弹不中用了。’那陶老头一听,那还得了?这两个人是特务呀,都还有枪呢。那俩人本来就是他的朋友,所以下决心不说出去,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讲出去了。公安很快知道了,就把那两个人抓了起来,追问他们的枪藏在哪里。那俩人傻了眼,说,我们哪里有什么枪呢?后来,公安把陶老头子找去作证,陶老头没法,把所听到一五一十把这事说了,说,‘你们自己说你们有枪啊。’那俩人一听,说,我们是说男人的那东西。公安警惕性高,特务是千万不能放过的,因此,继续追问枪的事,那俩人说:‘藏在什么地方?不是在裤裆里吗?哪里是说真枪罗。’那时,政治氛围强,最后还是把他们当特务关了起来。这就是他的故事,梅县人都知道。”说完,又咯咯地笑,脸羞得通红。 第307章 送红包 又聊了一会,那杨莹说得兴奋,宋刚听得痛苦。当然,宋刚也有过激情和活力,冲动也肯定是有的,但是,宋刚的脑子里老有一个声音:“不能,不能。” 宋刚觉得,再不把这姑娘打发走,明天还不知会传出什么绯闻?别说有陶老头子这类的人物在,现在,其他的房间只怕也有不少的眼睛在盯着这里呢。 院子就这么大,每一双眼睛都可以看到这里。再说,窥视别人的隐私是人的天性,今晚,谁来了这里,谁先谁后,谁呆了多久,相互之间心中都有数。 正想着,走廊上又有了脚步声,宋刚赶紧起身,把门打开,一看,又是韩斌,他正准备往回走,宋刚赶紧叫住了他:“韩斌哟,还没睡?你进来。” 宋刚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韩斌一看,知道宋刚真想自己进去,就说:“市长,我有事想跟您汇报呢。”说完,就随着宋刚进去了。可是,一看,心里一惊,一个绝色美女在里面坐着,这身打扮纯粹是准备睡觉时的装束。那不是杨莹吗?向上唯一的上了副科级的女干部。韩斌想退出去,又不好走,尴尬得在那里愣愣地发呆。宋刚看出了韩斌的尴尬神态,忙说:“进来,进来,杨莹正在这里讲好听的笑话呢。” 杨莹也有些尴尬,说:“我们随便聊聊。不早了,既然韩主任有事汇报,那我就走啦,打扰了,不好意思。宋市长,希望您经常来走走。” “哦,那您慢走,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宋刚忙说。他可不敢再客气了,只怕一客气,她又不走了。要是她真的留下来,总不能陪她说一个晚上的话吧? 杨莹有些失落,也有些尴尬,脸红红的,出门时说:“宋市长,我走了,请您帮我跟县里头打打招呼,好吗?我在这一年多了,还只是个党委委员呢,回城的日子还不知到什么时候,真不想在这里了。”显然,她尽量掩饰来这里的目的。 “好的,好的,我尽量跟你帮忙。”宋刚随口应着,心想,那欧阳胖胖想吃你豆腐,吃不到嘴,那只怕是没希望罗。不过,他看杨莹也可怜,还是有心帮她一个忙。女人在行政上闯,不容易,特别是漂亮女人就更难了,上去了,绯闻不断,没上去,同样绯闻不断。难,真的不容易。 杨莹走后,仍然还是尴尬神态的韩斌显得很不自在,宋刚笑了笑,说:“我早就想你来救驾,可你来过几次,怎么又走了呢?” 韩斌说:“我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怕打扰您,所以又走了。……那杨莹?她……”韩斌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好怎么说了。 宋刚笑了笑,半天才说:“女人做行政,也真不容易。不过,她并不是那种女人,……她只是对我有好感,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估计,也不是想利用我向上爬。哦,韩斌,你是有什么事吧?”他说得还是很含糊,这事是说不清的。 韩斌从袋子里掏出十几只红包,“诺,今晚有十几个人硬是要给我红包,推也推不脱,你说我们咋办呢?” “哈哈,你不错呀,跟我出来一趟,收获还不少呀,只怕会上万呢,都是那些副职们送的吧?”宋刚和韩斌上下级关系没看得很重,经常互相开开玩笑,他看着韩斌,笑着说,“你比我行,可没有人送红包给我,你今后多跟我出来几次。我呢?红包没人送,只是那个美女差点把自己送来了。看来,美女比红包值钱哟。咋办?你说呢?” 韩斌难为情,苦着脸说:“这……这不是受贿吗?推又推不脱,交给纪委廉政账户呢?还是明天还给他们?” 宋刚笑了,“你先数数,多少?告诉你吧,你现在是秘书,人家想通过你来接近我,所以就有红包进了。今后呀,你当官了,那时,送你红包的人会更还多呢。其实呀,这也是游戏规则之一,今天你送人家红包,今后人家把红包送给你,一级送一级。自古有这种说话,当官发财,这话没假。当然,这要看人品,人品不好的,当官真的可以发财。其实,这里也有体制的问题,一个公务员养活自己也困难,哪里还能吸好烟、喝好酒的?所以,送红包就成了普遍现象。” 韩斌一边听着,一边数着钱,说:“七千五百整,哎呀呀,比我一年的工资还高。要是在八几年,我都快成万元户了。市长,那怎么处理?” 宋刚没有回答他的提问,似乎有种忧虑,又有些无可奈何,说:“高薪养廉,也有人这么提过,可是难呀,真的高薪就能养廉吗?只怕很难。现在改革开放,富的富了,穷的还穷,想在这上面抓死是不可能的。人品,还是人品,人品好,可以做个好官,人品不好,很容易就成贪官了,难啊。其实,这腐败问题自古以来就没解决好,例如,在清朝,一个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是一百九十两白银,一百六十担谷,一个县令,俸禄五两白银,十六担谷,你说,没腐败谁还去当这县令?所以,出现封疆大吏埋母亲不起的现象,青海的巡抚当年就没法埋老母,最后还是朋友出资把母亲葬了。当时,高官们埋个人大约是两千两银子,十几年不吃不喝,那些俸禄也埋不起一个娘呀。清朝最有名的贪官就算和珅了,富可敌国,这钱哪里来的?韩斌,你这红包,我看这样吧,你跟着我也吃亏,比其他领导的秘书都亏,你就留点做零花钱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剩下的,明天,我们看看这里的贫困户和困难学生,这钱就又你出啦。” 韩斌一听,觉得这法子好,忙说:“行行,捐给困难家庭,借花献佛,我也积了一份阴德,顺便也帮他们积积阴德。菩萨保佑他们快快升官,也算是我们帮了他们的忙了。心愿也就了啦。”说着呵呵地笑着,可是,他笑的时候连连皱了几次眉,宋刚以为他心有不甘,说:“是不是舍不得?要是舍不得就别捐了。另外,你别以为把钱捐了他们就不找你了,也别以为他们升官了,你就了了心愿了,今后呀,麻烦多着呢。” “不是舍不得,舍得,我就怕在这上面犯错误呢,巴不得了结了。”韩斌说。 宋刚看了看韩斌,说:“韩斌,在这行政上呀,一个人的官运好不好,那是要看机会的。跟对人,是最关键的一条。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有种很经典的说法:自己有能力;别人说你有能力;说你有能力的人自己真的很有能力,那你才算有能力。韩斌,你跟着我,是吃亏了,因为,我这人太有个性了,起落太大,起,惊天动地,落,也是同样如此,是福是祸很难说。所以呀,你只怕也会跟着我起起落落。希望你别后悔。” 宋刚看韩斌又皱了一下眉头,以为韩斌有些害怕和担忧,就说:“呵呵,韩斌,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韩斌忙说:“不是这意思,我会努力工作,对市长您我是非常敬佩的,吃不吃亏无所谓,跟着您,我很幸福了。我现在有些肚子痛,我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你没痛吗?” 宋刚一惊,“你也肚子疼?我也有些呢。只怕我们中午吃的东西不卫生,不好,又开始痛了,搞不好是食物中毒。” 宋刚和韩斌真的是食物中毒了,不久,他们两人不停地腹泻,轮流着上厕所。没办法,韩斌叫醒了一个副乡镇,那个副乡镇又叫醒了别人,最后,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闹醒了。乡政府的人想,那还得了?在我们这里吃顿饭,市长和秘书都食物中毒了,怎么交差呢? “赶快打10,送县人民医院。”刘喜才说,就准备打电话。 “别急着打10,到乡卫生院就行了,可能是中午吃的菜有问题。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肠炎呗,”宋刚忙说:“干脆,也不去卫生院了,请医生护士来这里打两瓶吊针。” 医生是来了,护士没来,卫生院没有护士,看病、打针都是由一个年老的医生包办。他先摸了摸脉,闭着眼睛摸了好一阵子,很认真,问了问症状和饮食,最后,“嗯,嗯”了几声,似乎蛮有把握,说:“肠炎。吃点药、打两瓶吊针就没事了。” 药吃了、针打了,可腹泻依然没停。肚子一痛,就要拉稀,这可忙坏了唐绍斌和刘喜才,上厕所最麻烦,要把这吊针瓶子提进厕所。不过,这没关系,能够给领导做这事,光荣。那些想做这事的副职们多得是,可是,他们还没这机会呢。后来一看,在一个房子里太拥挤,只好又把韩斌送回自己的房间,由几个副职为韩斌服务。不过,对那些副职来说,这也不错,能捞到这差事也是个好机会,今后和韩斌这脸啊,就算是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找韩斌办点事那还不容易? 所以,现在除了宋刚和韩斌痛苦,其他人都高兴,机会难得呗,理解。 第308章 狐狸精(求鲜花) 杨莹眼瞪瞪的看着唐绍斌他们忙着,自己没什么事干,只好端端水,泡泡茶,她很想由她来伺候宋刚,可没这机会。 刘喜才这次很高兴,他和唐绍斌轮流着帮宋刚上厕所。上次,刘喜才伺候欧阳志勇时可没这么幸运,那次伺候欧阳志勇时,那欧阳醉得一塌糊涂,旁人都感到麻肉的事,刘喜才也做了,但欧阳醉得太厉害,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累了白累了,肉麻也白麻了。 刘喜才的老婆被欧阳志勇弄上了床,别说没能割掉欧阳的那话儿,他除了“抽他的纸烟”之外也无可奈何,可这没骨气的刘喜才偏偏就遇到过一件尴尬事,他有次还不得不帮着欧阳志勇,捧着他的那话儿,让他解小便。你说,恶心不恶心,可这事确实千真万确,刘喜才就切切实实捧了一回,只是,欧阳志勇并不记得,因为,他醉了。 原来,那次欧阳志勇醉酒,上厕所就是由刘喜才帮他上,可欧阳已经醉得不知道怎么解小便了,连那话儿在哪里也搞不清,还是刘喜才帮他把那话儿拿在手里,他才知道小便。你想,欧阳这话儿,是刘喜才最恨的东西,恨不得把它割下来,让他做太监才解恨,可没办法,现在,还得由他拿着让他小便,恭恭敬敬地伺候着他,把小便解完。可那欧阳呢?小便就解不完,他听见水龙头响,以为自己还没解完。刘喜才把他的那话儿塞进裤子里时,他竟然恶狠狠地骂道:“没……没完,还要解,你……你怎么解……解小便也不会呀?没听见尿流着响吗?我……我还要解。”没法子,刘喜才只好又恭恭敬敬地帮他端着那话儿。 今天不同,宋刚人清白,这些事会记得,今后的交情就有不同了。 宋刚泻得厉害,四肢无力,软绵绵的,心里知道,那是脱水的表现。可是,那医生也是个半桶水,看看病人越来越厉害,人家还是市里的副市长,治坏了可不得了。 他正准备请求打10,送县里了事。这时,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中年婆娘嘴里哼着调儿进来了,“天灵灵,地灵灵,各路妖魔快显形。快显形、快显形,快来迎接何大仙……”原来,不知是谁把曹家冲大名鼎鼎的何仙姑请来了,她卖力地为宋刚驱鬼捉妖,唱完一段,突然大叫一声,“各为力士、经刚,快把狐狸精拿下!”说完往后一倒,死过去了。 宋刚说:“这位是谁呀?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在旁边的几位副职面色有些尴尬,宋刚心想,肯定是他们请过来的,帮我治病。唐绍斌一听,知道宋刚不信这套,忙说:“我说了你们,这是迷信,你们怎么把她也请过来了?胡闹!还不把她赶走?” 一个副乡镇胆子大点,这主意本就是唐绍斌出的,就说:“市长,试试也无妨,听说蛮灵的,附近谁得了病都是在她那里看,大部分都治好了。” 宋刚一听,心想,愚昧呀愚昧,什么年代了,还信这巫婆?心里有些厌烦,就说:“你们还是请她走吧,说出去难听。”唐绍斌一想,对呀,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事?今后一传出去,说宋刚堂堂一个副市长,有病请巫师治,多不好听。 “快把她赶走,赶走!没听见吗?”唐绍斌说。 刘喜才也附和着说:“你们没听见?传出去多难听?说我们乡政府还信迷信。快,快,赶走,赶走。” 那几位副职赶忙过来,用力摇那何仙姑,那里摇得醒?她每次都是这样,唱一阵后就昏倒,装死,说是见何大仙去了,请何大仙捉妖除魔。 “起来,别装神弄鬼了,我们市长不信你这一套。”一位副乡长喊着,又用力摇了摇她。可何仙姑紧紧闭着眼睛,就是不起来。 搞了半天,拿她没办法,宋刚说:“随她吧。我也好一点啦。” 其实,这何仙姑本是个寡妇婆,平日里就喜欢说三道四,装疯卖傻。有一次,她到贵州走亲戚,看到做巫婆蛮赚钱,回来后就干起了这一行,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何仙姑,意思是何仙姑下凡,借她的身子解救人们,消灾除魔。 现在,她躺在地上装死,宋刚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想,你又不是我们乡上的领导,远在临江市,天高皇帝远,怕你个球。她心里琢磨,怎么害一害这官儿呢?她进来时看见了一个美貌的女子,有了,我就从她身上着手吧,栽一个赃在你身上,把你这鬼市长的名声搞臭。另外,她这人嫉妒心强,看见女人比她漂亮她就气愤,美貌女儿坐在这里,哪有不让她嫉妒、仇恨的? 突然,那何仙姑猛地站起来,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些啥,尽是些古里古怪的词语,她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在杨莹面前停了下来,鼻子用力地吸气,嘴里哝哝地说:“嗯,妖气,妖气。”杨莹满脸通红,她知道,那何仙姑肯定是说她有股妖味儿,尴尬的不知怎么办,半天,嘴里骂道:“你这老巫婆,胡说八道。” 那何仙姑又说了几句“妖气,妖气”,转过身朝宋刚看,“嗯,这位客人,也有一股妖味,狐狸精缠身,不得了,不得了……” “出去!”宋刚猛一喝,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惊,那何仙姑二话没说,出去了。 那位老医生看着何仙姑走了,说:“是嘛,这家伙装神弄鬼的,害人不浅。我们曹家冲卫生院现在没什么人来看病了,有病都到他那里去了。她能治什么病?乡里人愚昧,被她耽搁了治病时间也不知道,有的就这么死了。” 宋刚好多了,有几个人心里想,还是何仙姑又法术,她一来,宋刚就好多了。但大部分的乡干部不信这一套,或者半信半疑的,现在,都担心宋刚生气。唐绍斌说:“她也不是我们叫她来的,可能是她听到市长您病了,就来装神弄鬼一番,好让她自己出名吧。你们听着,从明天开始,派几个人去,再也不准她装神弄鬼了。要是不听,把她关两天。”立即有人答应道:“好,我们明天早晨就带几个人去,不准她装神弄鬼了。” 后来,又泻了几次,慢慢好些,但疲惫的很,只想睡。 杨莹被那何仙姑作弄了番,心里不是滋味,坐在那里不做声,羞愧难当。其实,那何仙姑就是个害人精,听宋刚不信她,还要赶她走,所以,这家伙在装死时就做好了打算,要让宋刚下不得台。看见杨莹美貌,就有意把她说成是狐狸精,意思是宋刚被狐狸精缠上了,两人已经那个上了。别人越是痛苦,她就越高兴,他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市长吗?更要你难堪,让你难受。他只怕一伙人,就是乡干部,可这些乡干部里,有也人很迷信她,还常到她那里请神治病,所以,今天大大咧咧地在这里糊弄搞了一通。 宋刚要休息了,没人在这里照顾肯定不行,谁照顾好?杨莹现在是一千个不愿意了,她第一个悻悻的就走了。唐绍斌说,我来照顾。宋刚说,不需要了,大家很辛苦,回去休息吧,把韩斌叫过来,他们俩互相照顾就行。可这怎么行?一致的不同一声,最后,还是由一位年轻的副乡长留下来,照顾宋刚,另一位党委委员照顾韩斌。 宋刚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很轻,听声音,似乎是欧阳志勇。宋刚仍然很虚弱,没做声,就听他们说话。 “你们啊,做事就是不稳重,病这么厉害怎么不往城里送?要是吃不消怎么办?”说话的是欧阳志勇,他在批评谁。 挨批评的是唐绍斌,好像旁边还有个人,宋刚估计是刘喜才,唐绍斌说:“我们准备打10的,可宋市长不同意,卫生院长亲自来了,吃了药,打了吊针,慢慢就好了,所以,我们才打电话给您。” “听说你们还请了巫婆来除妖捉鬼?真是胡闹!赶快把那巫婆收拾了,丢丑。我一来就听说什么狐狸精的说法,谁敢乱讲,看我收拾他。”欧阳志勇说完,停了一下,说:“那事说了吗?” 另一个声音说:“说了,好像是同意了。”回话的是刘喜才。 宋刚想,“那事”肯定是说进常委的事,他没有回避唐绍斌,说明唐绍斌也是欧阳志勇的亲信,原来,他们是一窝的,看来,这里是来对了地方,应该在这里好好了解一下,这只麻雀真值得解剖解剖,说不定这里就是梅县官场的一个缩影。 “他还有什么安排呢?”欧阳说话声很轻。 刘喜才说:“走几家贫困家庭,还到一两所学校看看。但难说,他有点天马行空,难得估计的准。这次病了一场,可能不会再去其他地方了吧。” 第309章 宋刚耶你是我的亲爹(三更求花呀) “那好,你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欧阳说,“贫困户最好就选在村长的亲戚家,就是上次看的那几家。学校,千万不要去乱石村,莫丢丑。还有那个曹向东,得好好管住他的嘴巴。” 宋刚有心想多听一听,装成睡得很熟的样子,轻轻地打着呼噜。可是,越是想听,反而更加听不真切了,后面的话,声音实在是说得太轻了,根本听不清,隐隐约约是讲一些数据的事,但不知是说工业税收还是农业上的数字?他们又说了很久。有几次,欧阳志勇还过来看看宋刚的脸,看宋刚睡得很香。因为,宋刚作弄人时,脸上总是带有一丝微笑。 后来,他们又议论起来,欧阳说:“别看他现在是副市长,那张文静书记一回呀,很可能就重用他了,他救过张文静的命。” “哦?有这回事?”唐绍斌和刘喜才同事说。 欧阳志勇说:“千真万确,这话不能外传,我原来的领导告诉我的,他在香港为了救张文静,用身子挡住了射向张文静脑袋的子弹,结果自己受了重伤。所以呀,你们得给我好好伺候好了他,将来,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他醒来后,估计不会让我坐在这里陪他,我打个招呼就回县城,这里你们就多劳心了,不能出一点差错。” 又过了一会,宋刚翻了一下身,装着又睡着了。欧阳志勇、唐绍斌和刘喜才忙近前来,轻轻地呼唤着宋刚的名字。 “喔,睡了多久了?……志勇书记呀,您怎么来啦?不好意思,睡得太熟了。”宋刚装成才醒,赶忙爬起来,可是,身体仍然有些疲惫,没能爬起。 “别,别动,还躺着,大病了一场,恢复不容易。唉,昨晚上我知道就好了,他们今早晨才告诉我,来晚了,让市长您受苦啦。”欧阳志勇一脸的阿谀,“是我失职呀,失职。市长,是不是等您好一点,我们一起回城吧?” 宋刚现在好多了,还是挣扎着要坐起来,这仨人赶忙过来扶着帮他用力。宋刚坐在床上,说:“嗯,没想到一到这里就病了。不过,我的身体好,挺得过,特别是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值得看的东西,这里,学习活动开展得很好,不错,您手下的这两位得力干将那,真有能力。我想啊,难得找到这样的典型,我就在这里再呆一两天吧,明天回城。您先回去,书记日理万机的,我有过切身体会,不容易。你就别在这里陪我了,我再走访几家人家。志勇书记,这样行不行?” “您说这话,我好感动,您得了这么一场大病,差点脱水休克了,现在还坚持工作,我们太感动了。”欧阳志勇似乎真的很感动,心里也很高心,特别是听到宋刚说这里的事例典型,肯定了他们的成绩,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欧阳志勇侧过头对唐绍斌和刘喜才说,“市长既然坚持带病在这里工作,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榜样啊榜样,多学学。这样吧,听领导的,市长再帮你们指点指点。但是,生活一定得安排好,选个细心的人照顾。看看谁适合?你们?大老粗一个,不行。咦,杨莹不错,就让杨莹照顾书记的起居吧。” 宋刚一听,这马屁声拍得真够响的,简直是“轰”的一声。宋刚想,你欧阳胖子,以为我宋刚也是你一路货色的人,见女人就上?你安排杨莹,那不是明摆着送我个美人儿,好让我高兴?好让我感激你?好让我的把柄在你手里握着?这怎么可以让你们摆布呢?但又一想,推是没法推,硬推的话反而会使人怀疑,昨晚,杨莹这么晚才从房子里出去,只怕都知道了。所以,随着他们,心中无冷门,胆大吃西瓜。 其实呀,这宋刚心中对这杨莹并没有反感,倒有一些喜爱,至于另外那层意思,宋刚是不会考虑的,他经过的场面还少?见过的美人,像程薇薇、鲁玉、小玉都比杨莹更有档次,更别说陈红了。不过,有个女的在旁边伺候,那总比一群臭男人跟着强。 但是,推还是要推辞一下,宋刚我,也不能完全随着他们的意,满口就答应,那样显得迫不及待,更不好,好像我宋刚没见过女人似的,就说:“别搞得过去的官老爷一样,还要人伺候?谁也不要安排,唐书记、刘乡长,你们俩把一个人跟着我就行了。” “那不行,那不行,您才好一点,身子很虚弱,需要人照顾的。杨莹不错,心细,会体贴人。其他人我还不放心呢。”欧阳志勇说,“市长,您还歇息一会,别急着工作,我就听您的指示,等一会就先回去。唉,按理是,我不应该走的,但我也知道您做事的风格,怕挨您的批评。” “没事,真的没事,您先去忙。志勇书记,你的工作真的不错,特别是学习活动,一定要好好总结一下,这典型值得推介,这也是临江市的成绩呀。你先回去吧,把材料再改一改,亮点更突出一些。”宋刚有意让欧阳胖子高兴一番,把一顶顶花花绿绿的高帽子往他头上戴,让他舒服,让他享受,“我想在这里挖掘些好材料来,如果有不足的地方,我再让他们整理整理,改进改进。” 这句“整理整理,改进改进”,让欧阳志勇高兴得简直想叫宋刚亲爹、亲爷爷、亲祖宗,其实,这时,他内心早叫起了“我的亲爹耶”。 有了宋刚的“整理整理,改进改进”这句话,那就表明,宋刚不是来挑刺的,是来帮他们整理材料的。有问题,他会想办法帮他们变成没问题;有缺点,他会让它变成不是缺点,甚至还成为优点;数字上做假,宋刚发现了,他会告诉他们怎么变成发现不了,变成是真的。你说,这宋刚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干啥的?这,怎么不让欧阳志勇高兴呢? 欧阳志勇回去了,他是带着兴奋、愉悦、快乐的心情回去的。一路上,还哼着小曲,唱着小调,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唱着唱着,竟然忘情,哼起了本土的“十八摸”:“一摸呀,摸到姐姐的耳朵边,姐姐的耳朵软绵绵,姐姐叫声我亲亲哥哥呀,我想你跟我去河边;二摸呀,摸到姐姐的嘴唇边……” 欧阳志勇的秘书小杨和司机小李,偷偷地在前排吃吃地笑,心想,书记今天怎么啦?竟然唱起了“十八摸”,这可是第一次听到,看来,他有什么特别的喜事,心情快活得好像又把哪个娘们搂进了怀里。 小杨跟书记时间比较长了,欧阳志勇呢?私事也不怎么回避小杨,甚至还常常让小杨帮他办些他不好亲自办的事儿,所以,小杨慢慢胆子也大了,他嘻嘻地笑着问:“书记,您什么事这么高兴那?能不能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欧阳志勇正沉浸在幸福之中,陶醉在美梦里面,听小杨这么一问,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唱起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等他唱完,他说:“这宋刚呀,是个大大的好人,是上天送给我的一宗活菩萨。呵呵,”说到这里,又唱了一句‘我的未来不是梦’,接着说:“我的前程,就在这个人身上啦。小杨,今后,你想坐哪个位子?我帮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再走,呵呵,宋刚耶,你是我的亲爷爷。” 小杨一听,大喜过望,我伺候你几年,白天黑夜的,假日也好,半夜三更也好,我牺牲了多少时间?好事、坏事、见不得人的事、昧着良心的事,什么事没有做过?皮条帮你拉过、门帮你看过、你的那些臭娘们你吃不消我帮你补火过,什么人格没丢过?为什么?还不是盼着这一天?别急,今天不提,我得想一想,坐哪个位子好,我可不能轻易就下结论,免得今后后悔,得坐上一个有权有势又轻松的位子,你一走啊,我也来试试做爷们的味。想到这,他说:“书记,我坐哪个位子您心中早就有数了,不需要我提,你就会给我安排好的,呵呵,书记,你也是我的亲爹呢。”说完,他也亢奋地哼起了十八摸。 司机小李看着这对活宝,心里也高兴,他和小杨其实就是欧阳志勇的私人秘书,他看他们这么高兴,也来凑热闹,说:“书记,您进市委班子了,我又要跟别人,我只有开车的命,其他事我也干不来。你们高兴呢,本来嘛,我也应该高兴,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呀,舍不得你们走呀。” 欧阳志勇呵呵地笑着说:“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呀,我早就安排好了。跟我去临江市,老婆也带去,给你老婆安排个好工作。这下高兴了吧?” “我的亲爷爷呢,咋不高兴呢?”小李这下真的高兴了,“我小李子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了。” 这一窝仨人,喜颠颠一路嘻嘻哈哈回了县城。你看,就是一群这样的人。 第310章 女人当官难(有花没?求花) 杨莹听说安排自己照顾宋刚,既高兴、有忧虑,但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就什么也不说了。后来,唐绍斌跟她说:“杨莹,你是遇到贵人了,宋市长已经在欧阳书记面前给你说了话,今年,就有希望提拔啦。你好好照顾宋市长,要对得起人家罗。” “真的?那太谢谢了。”杨莹高兴地说,“也谢谢您唐书记的栽培。” 刚才欧阳志勇离开时,宋刚对欧阳志勇开玩笑说:“你这狠心的家伙,我看那杨莹窝在这山沟里怪可怜的,你也不怜香惜玉、可怜可怜她?你不会是别有所图吧?我说呀,女人闯天下不容易,给人家一顶帽子,把她调到离城里近一点的地方吧,积积阴德。” 那欧阳忙不叠地说:“这次,就这次,一定解决她的问题。您市长有指示,哪难不执行的呢?这次安排她当副乡长,调到城边上来,或者您另有什么指示?” 其实,杨莹也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挑逗她的人多得不得了,有权的、有势的、有钱的,很多人想把她弄到手,可是,她看不上,也不会搭理别人。平时,虽然有些关于她的谣言,但也都是些无根无据的猜测与臆想。没谣言,肯定不可能,也不正常,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干部还绯闻不断,何况一个绝色的年轻美女呢?人就会这么想,凭什么你就能当官?而我不能?男人呢?好说,会说,你不就是认识几个人吗?会拍马屁吗?女人呢?第一个理由就是想到是,不就是凭你是个女人?凭你的姿色? 杨莹,走上行政这条路,一来是人之常情,我们国家传统思想上就是官本位思想严重,自古以来就以当官为幸事,光宗耀祖,谁不想出人头地?即使是那些企业老板,能挂上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也觉得是件很光彩的事。二来是自己的老公实在不成器,几年前,他和单位的领导不和,一气之下就去下海经商了,可他又不是这块料,商没经成,倒亏了一大笔钱,现在好,干脆自暴自弃,什么事也干了,甘甘心心在家吃着软饭,还好吃死懒的,家务活也不干。没法子,杨莹只好自己出来闯。 女人出来闯肯定不容易,做女人难,做漂亮女人更难。要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倒也罢了,依靠自己的姿色,倒也是一种资本,可想做正正规规的女人,确实难了,你不惹人家,人家偏偏来惹你,并且还不乏死缠烂打的那种男人。不过,杨莹还是算经受过了考验,不错的女人。宋刚,早就是杨莹心中的偶像,昨晚,一来多喝了几杯酒,二来,从内心来讲,她的的确确喜爱上了宋刚。所以,才有了昨晚的那一幕。 杨莹今天被乡上安排照顾宋刚,由于有昨晚的事,特别是那个何仙姑胡说八道,说她是狐狸精,缠着宋刚。因此,起先,她显得拘谨,但宋刚坦然的神态慢慢使她放开了,心想,你宋刚不怕别人说什么,我怕个鸟,自己的男人中看不中吃,模样倒是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事业上却是一事无成,窝囊货一个。 她当年和现在的老公谈恋爱,唯一的原因就因为他摸样儿不错,说得上英俊潇洒。后来才清楚,男人不是靠摸样吃饭的,重要的是能力和责任心。所谓“男人无丑相”,这道理,年轻时不可能理解,可成家立业以后就知道,这话千真万确。一些其貌不扬的人,在社会上吃香的、喝辣的,地位显赫,做人上人;而一些长相英俊,高大威猛的男人呢,倒是窝窝囊囊,别说养老婆孩子,就连自己的吃都攒不到。杨莹的男人就是这类人。 宋刚喝了点稀饭,算是今天的午饭。仍然很疲惫,正式的活动只能安排在明天了,他准备在附近的村上看看,随便走走,看看农民的生活。 宋刚、韩斌、唐绍斌和杨莹四人来到柳树村,这里离乡政府近,人家比较集中,房子建得不错,男男女女一桌桌围着打牌,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的去了南边打工,赚钱去了。 那几桌打牌的人知道他们是乡干部,宋刚和韩斌,新面孔,不认识,估计是新来的,可对唐绍斌,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特别是那个美女干部,谁不认识? 他们继续打牌,对他们几个没理没睬的。当然,也不是全都不理不睬,有一桌打牌的人,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一边打着牌,一边偷偷地瞧杨莹,他们都很熟悉这美女干部,因为她是干部,所以看也就偷偷地瞧,偷偷地欣赏。要是谁家姑娘也这般美貌,他们看起来就会大胆得多,甚至还会有几句俏皮话,或者是痞话,非逗戏一番不可。可是,人家是乡干部,没这份胆量,村民们对乡干部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虽然暗地里经常骂他们,可明着来,那谁也没这份胆量。 宋刚来到一个窝在门口矮凳上晒太阳的老婆婆前面,问:“婆婆,一个人晒太阳啊?” 那老婆子抬了一下头,真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宋刚,又低头睡去了,嘴里哝哝的:“不一个人晒还几个人晒呀?我家就剩我一个,我哪里去找人陪我晒太阳?”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了?”宋刚蹲下来跟她说,“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那老婆子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刚,“哪里去了?老头子到黄土县阎王老子那里去了,媳妇跟人家跑了,儿子鬼就知道哪里去了,听说去广东打工,几年也没回来,是死是活,不知道。”说完,又低着头似乎睡着了。 “那你怎么生活呢?”宋刚问。 半天,她似乎活了过来,说:“活?死了一半了,就剩半口气。邻居给点米、给点菜,吊着这口气,还没死透。” 宋刚站起来,问唐绍斌:“没吃五保吗?” 唐绍斌有些惶恐,说:“由于他有儿子,不符合吃五保政策,所以没吃五保。” “还是让她吃五保吧。要人帮着打听打听他儿子在哪里,也不能让着她饿死吧?”宋刚回头对韩斌说,“给点钱给老太太,可怜。” 韩斌赶紧拿出五百块钱,塞在那老婆子手里,说:“老婆婆,这是市里面宋市长给您的钱,您收好,买点粮食吧。” 那老婆子拿着钱,看了看韩斌,又看了看其他人,嘴里说:“好人,好人,谢谢。”当她看到杨莹时,嘴里轻轻地嘟哝了一句:“狐狸精。” 杨莹一下懵了,她怎么一看我就说我“狐狸精”呢?我这是招谁了?惹谁了?昨晚,何仙姑说我是狐狸精,今天一个半死的老太婆也开口就说我狐狸精。 宋刚看着杨莹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可怜她,就问老太婆:“老婆婆,你怎么说人家是狐狸精呢?她是乡上的干部呢,专门来看您来啦。” 谁知那老婆婆不领情,说:“漂亮的女人就是狐狸精,我媳妇就是只狐狸精。狐狸精专门招惹有钱的男人。” 原来,她对杨莹深仇大恨,就因为她漂亮。宋刚笑了笑,说:“老婆婆,您年轻的时候也漂亮过呀,怎么漂亮的女人就是狐狸精呢?” “我不漂亮,所以,我就嫁到这穷山沟里了,要是我漂亮,我也不会嫁给那死老头,跟他窝囊一辈子。”老婆婆说,“我媳妇就是个漂亮的女人。那年,我儿子在广东打工,把她带回来,我就想啊,我儿子被狐狸精缠上了。不是?现在死在哪里了也不知道。我那媳妇现在又缠上了一个老板,听说是做人家的二奶。” 跟一个老太婆聊天,夹杂不清,看看周围除了打牌的人,不好打扰别人,又没有其他闲人,宋刚说,顺便到卫生院看看吧。 卫生院的老院长看见宋刚进来,忙说:“市长,您好了?应该还休息休息,昨晚脱水太厉害了,还是别劳累好。” 宋刚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身体好,挺得住。你们卫生院情况还好吗?” 老院长说:“工资都发不下,一年的营业额只有十几万,工资只够一半。上面来打秋风的又多,供上面吃喝的钱还得我自己掏腰包。唉,早就不想当这院长了,可又没人当。市长,这院长真没法当了呢。” 宋刚说:“上面怎么个打秋风的?说说看。” 那老院长瞄了几眼唐绍斌,欲言又止,半天才说:“卫生局一群局长副局长,七八个人,今天来打牌,明天来钓鱼,钓不到就要捕,反正,他们来一次,没几百上千的收不得场,特别是最近,什么学习,什么开会,资料呀,会议费呀。其他部门呢,也经常来凑热闹,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正式又不做,那个何仙姑搞迷信,谁也不管,病人都往她那里去了,最后治不好了,送到卫生院来,死了,又怪医院没好好给他治疗……唉,不说了。” 第311章 烦人的纸条子(求花呀) 宋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当着唐绍斌刨根问底的不适合,只怕这老院长等我一走就会挨整,所以说:“院长,别急,今后呀,这一块会加大投入的。现在,财政的钱也紧张,没法子呀。” “这我明白,可江城就不一样,卫生院的经费拨足了。原来,我们听说您来当县长,高兴了好一阵子,可白高兴了。”老院长说。 唐绍斌说:“宋市长哪里会到这小地方来当县长?那是谣言,他是当市长、省长的料子,我们梅县哪有这福气?” 宋刚不想在说这话题,问:“您有什么希望?说说吧,能解决的我们尽量解决。” 老院长说:“我们也没指望财政拔足我们的经费,就希望上面的人少来打秋风,我们勉勉强强的还能活下去,您不知道,卫生局,那是我们的主管部门,没法子,他们管着我们。可是,其他的挨边不上的部门也经常来,要我们给点土特产,说是像上面进贡的,汽油呀、茶油呀、土鸡呀,鱼呀,都是土特产。唉,我们又不生产这些东西,还不是要我们拿钱去买?再说,我怎么也想不通,汽油怎么也是土特产了?难道地下的东西就是土特产?那汽车还是钢铁做的呢,这钢铁不是矿山里的矿石炼的?只怕那天还会要我送汽车。” 唐绍斌越听越尴尬,宋刚在,又不好发作。宋刚想,这老院长看来真不想当这院长了,老学究的脾气一上来,不知还会说些什么,所以说:“院长,我理解,今后会好些,您就忍着点吧。” 宋刚回到乡政府,晚上也不聚餐了,因为宋刚和韩斌仍然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还是稀饭。 饭后,唐绍斌、刘喜才陪着宋刚,杨莹既然是安排照顾宋刚的人,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在这里伺候宋刚了。 韩斌回自己的房间歇息,虽然只是秘书,还是副市长的秘书,特别是大名鼎鼎的宋刚的秘书,所以,他不寂寞。有很多的副职们围着他转,这又一次让他体会到做人上人的感觉,虽然仍有些不习惯,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觉得蛮好。 杨莹又想起了今天这老太婆,心里还恨恨的,心想,我又没惹她,一看就说我是狐狸精,今后,只怕这名声就这么传开了,那怎么在行政上混?真冤。 宋刚看出杨莹闷闷不乐的神态,知道她还在生那老婆子的气,说:“杨莹啊,你想到哪个乡镇?或者哪个局?我帮你跟欧阳书记说说,应该能够办到。至于,那个老婆子说得话,别计较了,再说,也只有唐书记听到,刘乡长你也不知道吧?他们俩啊,不会说的。唐书记,你说呢?” 唐绍斌忙说:“那老不死的,说的鬼话,谁会去讲那些没一点油盐味的东西,其实呀,说你是狐狸精,也是表扬你长得美呢。那老婆子不就是记恨自己的媳妇跑了吗?要是我是她儿媳呀,不跑才怪呢?每天和这死老婆在一起,会吓死的。杨莹,放心,这话我们不会讲,也不敢讲,宋市长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是考虑考虑到哪里去吧,遇到贵人了,你可别放过这机会哟。” 正说着,一张纸条悄悄地塞进了房门下面,杨莹准备去开门,宋刚说:“杨莹,你帮我把被子整理一下,昨晚,不好睡。”说着,自己走到门口,把那张纸条捡了起来,站在门口瞄了几眼上面写的字,放进了口袋。 唐绍斌和刘喜才脸色微微有些吃惊和担心,他们看到宋刚收到一条纸条,不知上面写着什么,他们俩都担心一件事:是不是告我的?又不好问,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 宋刚微笑着,没有提纸条的事,这更加使得他们认为肯定与自己有关。心想,要是与自己无关,宋刚总会提一提纸条的事,可现在他根本就不说起这事,那不是告自己还有什么? 宋刚笑着,对杨莹说:“杨莹,你们唐书记和刘乡长平日里欺不欺负你呀?要是他们欺负了你,我今天打他们屁股,给你报仇。” 杨莹忙说:“他们两位领导对我很好,非常关心我。” 宋刚笑着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个伟大的女人。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就有一群男人,看来这话没假罗?” 杨莹尴尬了一秒钟,说:“成功的男人身边围着一群女人,成功的女人身边一个男人也没有。” “说得好,说得好。”宋刚说,“机智、机智。没想到杨莹竟然反应这敏捷,才女啊才女。欧阳这家伙没眼光,把一个才女丢在这里,可惜,可惜。” 唐绍斌也笑着说,“宋市长,您这就不对了,您这么一说,不是打击了我们一大片吗?就杨莹是有才,就不该窝在这里,我们这些没才的就该窝在这里罗?哈哈,宋市长,您也是重色轻友的人,我们伤心呢。” 刘喜才也说:“是,是,宋市长也是重色轻友的人。我们只能哭啊,哎呀,我的娘耶,你怎么不把我生成女的罗?宋市长说,我们男人就该窝在山沟沟里,那天才有出头之日呢?”说完、哭完,几个人都笑了。笑归笑,唐绍斌和刘喜才仍然惦记着宋刚衣袋里的纸条,心里的忧虑没有减轻一分。 宋刚说:“你们别跟我装糊涂,欧阳早就给你们安排了好位子,你们还苦?我看那,土皇帝你们是做腻了,想换个新地方,这欧阳那,早被你们哄得神魂颠倒了。上去了,可别忘记了请我的客哟。” 这时,有一张纸条塞了进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送纸条的人跑了。宋刚拿着那张纸条看了看,笑了笑,收进了衣袋。这下,唐绍斌和刘喜才的面色真的变了,惨白的。 宋刚故意又不提那纸条的事,说:“我搞不清一个问题,你们乡是一群成功的男人身边有一个女人呢?还是一个成功的女人身边围着一群男人?” 唐绍斌心里有事,但又不得不回应宋刚的话,“在您来这之前,是一群男人中有一位女人,现在,你来了后呀,就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女人周围围着一群男人了。” 今天可是怪事,宋刚一连收了五张纸条,这可把唐绍斌和刘喜才急坏了,心想,我们的丑事和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只怕都被宋刚掌握了,那可怎么办呢?问又不好问,不问吧?那怎么睡得着? 杨莹行政经验不足,看着宋刚连连收纸条,奇怪地问:“宋市长,这都是些谁呀?塞这么纸条进来,不是告谁的状的吧?上面写着什么呢?” 宋刚笑了笑,没有回答杨莹的问题,说:“我有一天听到一个教授讲课,讲得很好,他说成功的三要素,我觉得很到位,对我们有帮助,你们想不想听听?” “想啊,说说,我们也好学会怎么做人,先不说成功的人吧,做个不失败的人就可以了。”仨人一起说。 宋刚说:“待人的三要素是,团结能人做大事;团结好人做实事;团结坏人不坏事。说话的三要素是呀,该说时会说——水平;不该说时不说——聪明;知道何时该说何时不该说——城府。干活的三要素是呀,该干时会干——能力;不该干时不干——明智;知道何时该干何时不该干——英明。你们说对不对呀。” 没有人回答,他们在沉思,他是有所指?要我们不要问他纸条的事?对,肯定是这样,唐绍斌说:“有道理,有道理。”刘喜才也接着附和道:“蛮深奥,说得太好了。” 杨莹沉思了半天,说:“这搞行政真的蛮复杂哟,我是只怕七年八年还学不会呢。”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杨莹,要是你七年八年学会了,那你算得上是天才了。有很多人那,一辈子也学不会。” 现在,气氛沉闷起来,唐绍斌和刘喜才在忧虑纸条的事,杨莹还在想着宋刚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心想,是不是说我不该问的问了,那是愚蠢呢?再说,他说的那些话真是我们搞行政的警世真言那,得好好学习。 宋刚看着这沉闷的气氛,心里暗暗笑着,这几张纸条都是告唐绍斌和刘喜才的,男女作风问题呀、贪污受贿的事呀、工作霸道、整人害人的事实呀,反正基本上是直指他们俩的,当然,这里面也涉及到了许多欧阳志勇的不法行为。宋刚不准说出来,并且,也不准备马上和他们撕破脸皮,慢慢再说。 唐绍斌几次欲言又止,宋刚说:“绍斌书记,你想说什么呢?” 唐绍斌说:“没……没什么,我们只是对宋市长太敬仰啦。市长,我们呀,只希望您早日当市长、书记,最好是早日进省委、政府班子。” “我有着运气吗?”宋刚说,“我可没这奢望,也没这能力。” 唐绍斌和刘喜才忙说:“有,有,您没这能力谁还有这能力?您肯定无量。” “哈哈,谢谢你们的吉言,要是真有这一天,我会记着你们今天的这话,到时,请你们的客。” 第312章 雷人的标语(三更求花) 气氛仍然是沉闷的。 他想缓和一下气氛,既然是不准备马上撕破着脸皮,那就还得哄着他们,但这哄,先不着急,让他们先急一急再说。宋刚现在知道,他们不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副市长,而是把他当成张文静书记的救命恩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宋刚的地位,远远在贺新国和郭开兴之上,因此,他们对他敬畏得不得了,简直是钦差大臣一般。当然,他们绝对不会把他救过张文静命的那事说出去,因为,知道这秘密本就是一种资源,拥有这资源就是一种财富。要是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值钱了,都去巴结宋刚,那自己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宋刚对他们说:“嗨,我说,怎么啦?你们是不是累了?怎么都不做声了?好,我说一段笑话开开心吧。有这么几句话,‘一大早被闹钟吵醒,说明自己还活着。早晨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上班,说明没有失业。收到一些短信,或吃饭聚聚,说明还有朋友想咱。听别人的话有时刺耳,说明还有人注意你;衣服越来越紧,说明吃得还算营养;总想看看艳照门是咋回事,说明生活还有追求;很想休息但没批准,说明还有一定位置离不开你,不过乞丐一天不乞讨也会饿死人的呢。听了这段话还能发出会心的微笑,说明你是快乐幸福的,不过,也许是苦笑,无可奈何。’你们是微笑呢?还是苦笑?” 几个人都笑了,真是苦笑。他们不知宋刚到底是什么意思,唐绍斌和刘喜才心想,宋刚所说的肯定是有所指的。搞行政,第一个基本功就是学会琢磨领导的话,因此,他们在琢磨宋刚的话。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吃惊地看着宋刚笑,不知他笑什么,宋刚说:“你们呀?把我当成什么人啦?包青天那?我是来视察和调研学习活动的开展情况的,是来帮你们整理出一份典型材料的,哈哈,忘记了?我来这里,都已经是朋友了,你们托付给我的事,我会尽力帮忙。哭丧这一副脸,不就是那几张纸条吗?纸条怎么啦?说我食物中毒是因为你们食堂承包人放的油是潲水油,那不是瞎话吗?你们没吃?他们说,你们吃惯了有免疫了,我们第一次吃不适应,就中毒了。那还不容易?我们在这里吃上半个月不就得了?那我们就不走了,产生点免疫好,今后,下乡就不怕食物中毒了。” 最后那句话把唐绍斌和刘喜才吓得半死,天哪,还半个月呢,你就一天也别呆了吧,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呆半个月?只怕我们的老底都被你掀翻了。 “没有,哪来的潲水油?又不是餐馆。他们是胡说八道。”刘喜才说,“不过,我们也别承包了,省得有人怀疑我们在中间有什么鬼。绍斌书记,您说呢?” “对对,省得别人怀疑。”唐绍斌说。 宋刚说:“你们到底是搞行政的老手,人家就是怀疑你们在中间有什么名堂。呵呵,小家子气,一个食堂,就是有名堂,又能有多大名堂?” 唐绍斌和刘喜才一听,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哟?虽然自己是在这上面有点小收入,那是小事一桩,宋刚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没事了,没事了。想到这里,放心了许多,但是,又不完全放心,还有没有其他事呢? 第二天,宋刚决定走访几家贫困户,还到一所学校看看,没想到,还没动身,县电视台的记者就扛着摄像机来了。宋刚笑了笑,心想,都安排好了,贫困户是村长的亲戚,学校是最好的中心小学,电视一播,梅县不错呀。这些,昨天都听见了,心里有底,宋刚不准点破,随着他们的意,他们说到哪里就到哪里。但是,烂石村小学肯定是要去看的,先不说,等看完了他们安排的地方,再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他们慌乱的模样儿,好玩。 来到一个贫困户家里,电视机、冰箱、洗衣机都有,几间砖瓦房也还不错,都铺上了地板砖。男主人虽然单瘦,但年轻,还算精神,主妇也有几分姿色,在乡里也算得上半个美人儿。宋刚一进来,那对夫妇似乎是遇到了活菩萨,欢天喜地的,夸张的欢迎动作只差没有拥抱了,“欢迎欢迎,市长您好,您来我家,真是太意外了。我们家除了来过村长,还没有当官的来过,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特别是您市长来,我们好感动,好感动,您市长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市长。现在,政府真是好政府,处处关心我们百姓。” 宋刚听到他说的一大摞词语,知道是昨天临时背好的,不知是谁写的这些不伦不类的颂词,不过,这也符合农民的口气。 宋刚握了握这对夫妇的手,然后坐下,其他人有的跟着坐下,有的还站着,摄像机忙碌着四处拍摄,自然,宋刚为主,唐绍斌、刘喜才做背景,那些电视机、冰箱、洗衣机之类的现代化产品一一进了镜头,它们也是重要的道具,在镜头里处在显眼的位置上。 “不错呀,听乡政府介绍,你们家还比较困难,我们曹家冲乡连困难户也有这个样子了,好,好啊。”宋刚装成高兴的样子说。 那女的看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嘴皮子薄薄的,一双水淋淋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说:“这都是答帮政府的关心,政策好,所以,我们农民也都富裕起来了。要不是我男人身体不太好,我们也早致富了。市长,都说您是个好市长,我们梅县人民都盼着您来指导工作呢。”又是一段预先准备好了的词,说得顺嘴,说得口溜。 宋刚说:“你们家有几个孩子呀?上学去了吧?”他问的问题都是乡政府能猜到的话题,他就顺着这么问。 那女的说:“市长,我们家只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孩呢。我们响应政府的号召,计划生育,这是我们的基本国策嘛,应该响应。市长呀,本来我公公婆婆都不同意我们只生一个孩子呢,我们做了他们很久的工作,现在,他们也支持。这政策好呀,我们这一块呀,计划生育都很积极,最多的生两个,一般的都只生一个了。” 宋刚微笑着,他不是因为那女的撒谎而微笑,而是他想起了农户墙壁上的标语,有几处标语真逗人,“该扎不扎,见了就抓”“一人超生,全村结扎!”“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谁不实行计划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那女主人以为宋刚笑她说得好,说起来更有劲了,她说:“市长,其实我们女人呀,哪个想多生呢?生小孩就和阎王隔一堵墙,十月怀胎且不说,生小孩痛得死去活来的,生出来后把他们带大也不容易,哪比得男人,图快活,痛起来又不痛他们,都是我们女人的事……”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可听的人已经在偷偷地笑了,她浑然不知,看来,这女的虽然漂亮、虽然精明,看来也是没读过几册书的人,连那个事也说出来了。 她说了半天,越说越离谱,她男人捅了捅她,她说:“你捅我干嘛?是嘛,你们男人就是知道要做那事,有时,来月子了也要,就不知我们女人的难处。”众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地笑起来。那女人突然止住了,疑惑地看大家,对她男人说:“是吧?都笑你呢,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还在身上摸,羞不羞?” 宋刚没有笑,他得忍住,心想,绣花枕头一个,一肚子煤炭的女人。宋刚看大家笑得这么厉害,就说:“各位,这位女同志说得好呀,计划生育工作一定要努力抓,这是基本国策。我来村上看到了你们的计划生育标语,很有力,这项工作抓得应该是很不错吧?” 这时,几个记者似乎被提醒了什么,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宋刚想,肯定是我说了标语的事,他们一定是准备把标语录下来,这怎么行?就说:“唐书记,不过呢,你们把标语润润色吧,那句‘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让我想起了蒋介石在上海说的那句话,‘宁愿错杀一千,不能漏过一个。’差不太多,好恐怖的。还有那句‘一人超生,全村结扎!’这句也可怕,难道小孩子也结扎了?呵呵,当然,这是工作的需要,但,还是文采一些好。其他几句,也改一改吧。” 唐绍斌有些尴尬,大部分标语都是乡政府起的草,几乎整个乡镇的标语都差不多,改,工程量还蛮大的。再说,这些标语也不是他们编的,在全国各地抄来的,觉得有分量就搬上去了。 第313章 你家孩子有领袖潜质 唐绍斌“嘿嘿”几声干笑,尴尬地说:“还是市长有水平,我平常也没注意这些,那标语是粗鲁了一些,没文化,嘿嘿,有些恐怖,有些恐怖。尽快改了,嘿嘿,那是要不得,查一查,是谁写的。” 另一个乡干部说:“是嘛,我早就这么说了,这标语写温馨一些,他们说没有震撼的标语,很难得把工作搞好,这计划生育没法抓。”唐绍斌斜着眼瞟了一下那位干部,心里恨恨的。他的这个动作被宋刚瞧见了,心想,这干部又是一个倒霉蛋,不该说的时候说了,今后只怕有苦吃的罗。 宋刚看着墙壁上的奖状,啧啧称奇,有四个孩子的奖状。他心里明白,这家人是典型的超生户,起码生了四个小孩,可女主人说只有一个女孩。宋刚有意不点破,只是说:“啧啧,不错呀,小孩蛮会读书的呀,得了这么多的奖状。我说呀,你们做父母的要好好缴她上大学,多读一点书好,今后就不会再困难了。” 看着宋刚看奖状,乡村两级干部心里急呀,怎么没注意这个细节呢?明明四个孩子的奖状,这谎怎么圆?宋刚多聪明的人,能糊弄他?没法解释、没法撒谎,那就选择沉默吧,沉默是金嘛。 可有人不这么想,那女主人也看出了这里面的漏洞,忙说:“这些奖状只一个张是我家孩子的,她把同学的奖状也贴在我们家,嘿嘿,孩子不听话。”她说这话,自以为可以把宋刚哄过去,她哪里知道?她这点智商还不敌宋刚的一只小脚趾头呢。宋刚呵呵地笑着:“你家孩子不错,不但成绩好,还有领袖潜质,将来呀,是块当官的好料子。”说得女主人乐哈哈的笑,心里高兴呀。骗过了宋刚,还得到市长的夸奖。 唐绍斌心里直骂娘,心想,那些打头阵的人,都是些蠢猪,这东西也没看见,回去后得好好收拾了这帮家伙。 从这家出来,到第二家有七八百来米的距离。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唐绍斌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装欢笑,陪着宋刚。杨莹和韩斌稍稍落后一步,村上的干部早去了第二家人家,他们做准备去了,唐绍斌已经悄悄地嘱咐他们,赶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漏洞,千万不能再出刚才那种洋相了,电视台记者跑在前面摄着像。 宋刚回头对杨莹说:“杨莹,你先到第二家看看吧,别跟第一家那女主人一样,杂七杂八的,连那些事也讲出来了,多难为情。” 唐绍斌忙说,“还是我去吧,杨莹你陪着市长。市长,杨莹陪你,我去说说,刚才那女人说的粗话,录在电视里不好看。”他本就担心第二家也会出现刚才那样的事,市长既然这么体贴人,觉得自己去把握大一些。说完,也没等宋刚同意,就小跑着走了。 韩斌赶上一步,说:“刚才那家没有拿慰问费,我看您没提示,我就不好做主了,下一家拿不拿呢?” 宋刚说:“他家哪是什么贫困户?拿了反而会让别人反感的,下一家我估计也是比较富裕的,别拿了。你还担心那点钱没地方丢?我只怕嫌少呢。”说完,看见沙坪里有个老太太坐着那里憨憨地朝他们笑,宋刚说:“看看那老婆婆去。” 杨莹现在是一样看到这种老婆婆就敏感,心里又在担心,怕老婆婆又会说她是狐狸精,可是,既然宋刚提出来了要去看,那只好跟在后面,尽量避开老婆子的视线。 “老婆婆,你在这里看啥呀?看您蛮高兴的样子,什么事这么乐呀?”宋刚笑着问。 “看当官的嘛,你们是哪里当官的呀?”老婆婆年纪七十岁上下,说话还清清楚楚的,口齿也蛮流利。 宋刚笑着问:“当官的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是临江市的。” “哦,临江市的呀,官不大。不过,看你年纪轻轻的,也算不错了,有前途。”那老婆子也笑这说,满脸的皱纹,但仍然看得出来,年轻时模样儿还不错,那老婆子嘻嘻地说,“当官的当然好看啦,白白胖胖的,多美、多好看,神气呢。” 那老婆婆竟然说临江的官不大,倒让宋刚吃了一惊,她那看官的理由也真稀奇,白白胖胖的就好看,宋刚被她这么一说,乐了,问:“你看,我们几个都不胖,都不好看了吧?” 那老婆子呵呵地乐着,“你现在官还不大呗,等你官当大了那一天,就会变得白白胖胖的了。白白胖胖了就好看了。” 宋刚、韩斌,包括杨莹笑得差点流眼泪了,宋刚说:“婆婆,你一家几口呀?” “两口,我一个,还有阿黄。”老婆子指着她身边的一只猫说,“诺,就是它。” 又是个孤寡老人,那老婆子说:“它跟我十年了,差不多也快进黄土县了,那时,就是剩我一个了,呵呵,我们都快去黄土县了。” “吃五保吧?”宋刚问。 “吃五保呢,一年三百斤谷,六斤油、六十块钱。”老婆子一清二楚的说出了具体的数字。 “够吃了吗?”宋刚问那老婆子说:“哪有够不够的?多点,就多吃点,少点嘛,就少吃点。不够,邻居里舍就讨点呗,我一个老婆子容易,就是阿黄嘴馋,经常想吃点鱼呀虾呀的,麻烦,养它不容易。” 宋刚又问:“有没有人来慰问慰问您呢?” 老婆子说:“慰问我?这些年没挨批斗了,还想别人来慰问?我没那么傻,不批斗就很满足了。慰问的人家都是村长、村书记的亲戚,还多也轮不到我们呢。” 老婆子说完,看着杨莹,呵呵地笑,笑得杨莹毛骨悚然,心想,这死老婆子又会说我狐狸精了,老婆子嘿嘿笑了几声说,“你也这么漂亮,跟我年轻时差不多。唉,我那冤家,这几年怎么不理我了呢?忘情呀。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们也是一年多的夫妻,虽然是露水夫妻,那也是夫妻呀?怎么就忘记我了呢?嗨,你这妹子,你跟这伢子是不错的一对呢。要得要得,蛮好的一对。” 这句话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愣愣的不好怎么办。这伢子是指宋刚,宋刚也一时语塞。杨莹红着脸,轻轻地骂道:“你……胡说八道。”骂归骂,尴尬桂尴尬,但是,心里却是甜甜的,有一丝向往,有一丝祈求。 “咦?我怎么是胡说八道了?你漂亮,天生丽质,又是干部,和那先生刚好是天生一对呀。你看那先生,虽然现在官还不大,是个乡长或者是局长吧?但是,妹子呀,你看他那双眼睛,跟……跟我的阿黄年轻时一样,老鹰一般。你看他相貌,啧啧,温柔、亲切,但有一股杀气。时运要是好的话,只怕官会当得很大很大,和我的那位差不多。啧啧,妹子,你还嫌别人?没眼光,唉,真是没眼光。我说呀,你们门当户对的,蛮好。”那老婆子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一副惋惜神态,似乎在为杨莹惋惜,似乎在责怪杨莹嫌宋刚的官小。 杨莹默不作声,宋刚只是微微地笑,韩斌似乎没有听见。宋刚看她几次提到“她那一位”,似乎他那一位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可这偏僻山沟沟里,哪来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真是个人物,怎么她还会在这里住着?宋刚觉得这婆子有趣,能说会道的,还有些玄乎,笑着问:“老婆婆,你那位是谁呀?蛮了不起的人物吧?” “那当然,当然了不起啦。你们比不得的,嘿嘿,差远了。”老婆子一脸的骄傲和自豪,她指着宋刚说:“你,也许能挨点边,但也要看你的时运和官运了。他们那,嘿嘿,不行,差他远了。” 杨莹被她奚落了几句,听她不停地称赞自己的“那位”了不起,心想,这老婆子有点神经,我也来奚落奚落她,就问:“说说你哪位怎么个了不起?只怕你是吹牛的吧?还有,你说你年轻时漂亮,是你自己说的呢?还是你那位说的?” 老婆婆有些不忿,“我说的?当然是他说的啦。不但是他说,全村人都说呢。”她说着,看看自己的胸脯,又摸摸自己的屁股,说:“那时,我的胸脯比你的还大些,只是……老了,干了,现在难看死了。年轻时,我这里也是翘翘的,特还看。”她指着自己的臀部说,“还有啊,我的脸蛋儿谁见了都想多瞧瞧;眼睛嘛,水淋淋的,呵呵,我的头发比你长。唉,不说了,岁月不饶人那,现在你比我漂亮。要是我年轻时呀,说不准我还比你强一点呢。”她在津津有味地描述自己年轻时的美貌,只是,现在怎么看也不美,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曾经也许还真是个美人儿。 “好啦好啦,你美、你漂亮,”杨莹说,“还是说说你‘那位’怎么个了不起?是当大队干部呢?还是当公社书记?” 第314章 芝麻大的官也算官吗(求鲜花) “公社书记?啧啧,亏你说的出口,只怕你是有神经,芝麻大的官也算官?你这妹子没眼光,我这样的美人儿会看得上一个芝麻官?我说了嘛,你妹子可惜了你这双好看的眼睛,原来中看不中用。”她显得气恼,“告诉你吧,我那位呀,早去了北京,当大官去了。那是你们这些当乡长、书记可比的哟?”说完,一脸的不屑、一脸的自豪、一脸的思念。 又一次吃惊,这次吃惊,可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这婆子的初恋情人竟然是北京的一位高官,可她现在,孤苦伶仃的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有一段美丽的罗曼蒂克史?众人倒想听一听。 在众人的怂恿下,老婆子开始了讲她的罗曼蒂克史。 那老婆子说:“人啊,要讲究门当户对。起先呢,我和他正好是门当户对的,我是地主子女,他是右派分子,都是黑五类。黑五类,正好就门当了、户对了,唉,可后来呢,就不门当户对了,60年他摘了右派帽子,就回北京,我们的缘分也就没了。不过,他没有忘记我,每年都给我寄钱来,就这几年没寄了,不知是病了呢还是死了?唉,都老了,今年他也有八十好几了,见面是见不到了,除非在黄土县相遇。” 宋刚问道:“老婆婆,你一辈子还记着他呀?你怎么不跟他到北京去呢?现在一个人的,不后悔吗?” “后悔?你这伢子不懂事,怎么后悔呢?遇到这样的男人还后悔?你也不懂事,真不懂事。那时呀,他下放到这里,经常要挨批斗,我也是陪斗的啦,我是地主崽子嘛,自然就要赔斗。不过,我喜欢,只要他在我身边,挨批斗算啥?起先,我们并没有相好,我暗暗地喜欢他,他不知道。有一次,他坐土飞机。坐土飞机懂吗?那是一种批斗的方法,人跪着,勾着腰,别人把手从后面用力把手往背上反过去,好痛的。我看他难受,就说,你们让我替他坐土飞机吧?那些人一听,哈哈地笑起来,就问我,是不是喜欢他了。我不说,他们说要是我说出来了,就让我替他坐土飞机。我一听,自然高兴了,我就说,我是喜欢他了。结果,那些人不讲道义,他坐土飞机坐得更厉害,我也陪着他坐。后来,他坐着坐着就哭了。我说,你别哭,我陪着你呢,我还不哭你怎么哭呢?他说,他不是为他哭,是为我哭。我说,你别哭,我是心甘情愿的陪你坐,一个人坐着寂寞,两个人坐就不寂寞了。他哭得更惨了,他说,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后来,我们俩就相好了。不过,一年后,上面来了通知,说他的右派帽子戴错了,今后不再是右派了。他回北京时对上面的人说,要带我走,可是,上面不同意,没办法,就把我留在了曹家冲。其实我知道,我是地主子女,怎么可以跟他去北京呢?门不当户不对的。离别的那个晚上,他哭了整整一晚,说,不走了,留下来陪我一辈子。我说,这怎么行?你是国家干部,是当大官的料,”说到这里,她看着宋刚的眼睛,说,“他的眼睛就和你这伢子的一样。后来,他就走了。过了一年,他偷偷地来见过我一次,那次见面那,那模样儿就不同了,原来,他做右派时精瘦精瘦的,可是,在北京一年以后,白白胖胖的了,好美呀,我摸着他的皮肤,光溜溜的,和我们女人的一样,他把我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好舒服。那一晚那,他也癫了,我也癫了,你抱着我、我抱着你,谁也不肯放手。唉,从那以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他回去后,写信告诉我,他准备结婚,问我同不同意?我哭了一个晚上,我想,他是我的男人呀,别人怎么可以抢走他呢?哭着哭着,我妈妈说,你们又不能结婚,你也不能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吧?何况,人家当大官了,怎么可以不结婚呢?所以,他就结婚了。” 所有的人都听得入迷,为她的往事嘘唏不已,这位痴情的女子,一辈子怎么就过来了?宋刚想起了陈红,陈红何尝不是一位这样的女子呢?韩斌,似乎充满着幻想,心想,天下也会有这样的女子钟情于自己吗?杨莹听得眼泪汪汪的,“后来呢?”杨莹问。 “后来就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不过,他没忘记我,他对我一片情深,每年,他都会寄一些钱来。……他还写信要我结婚。”老婆婆说。 “后来,你结婚了吗?”杨莹问。 “结婚?女人家和男人好了,还结婚?从一而终你也不知道?再说,周围的男人我恨死了他们,他们骂我、打我,说我是阶级敌人,好像恨得我要死。可是,我是知道他们哟,心里只想跟我睡觉,批斗我时,故意抹我的油,吃我的豆腐,我心里恨死他们了。我还会和他们结婚?恶心。再说呢,我心里只有我的那位,其他的男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他们是什么东西?和他比,也算是男人?当然,这位伢子不错,很像他。不错,真的不错。我说,你这妹子呀,这位伢子真的不错呢,你可别看走了眼。” 宋刚说:“婆婆,告诉你吧,我们都结婚了呢,谢谢您的好意。” 那老婆子有些失望,“哦?结婚了?可惜,可惜,天生一对又不能成为夫妻了。唉,天意呀天意,老天爷就是喜欢作弄人呢。” 杨莹听到这话,心里默默地念道:“唉,天意呀天意,老天爷就是喜欢作弄人呢。”她无限的惆怅、无限的伤感。 宋刚笑了笑,说:“老婆婆,我们还有事,就不跟您聊了。韩斌,给婆婆一千块钱吧,让她自己买点好吃的东西吃。”韩斌赶忙拿出一千块钱给那婆婆。那老婆子拿着钱,说:“谢谢,我地主崽子也得公家的钱?不好吧?” 韩斌说:“婆婆,这不是公家的,是我们宋刚副市长自己的呢。” “哎呀,那要不得,自己的钱怎么要得呢?你还要寄钱给你妻子呀,她不会骂你吗?”老婆子赶紧把钱塞回韩斌的手里,韩斌没有接。 宋刚忙说:“婆婆,你刚才说我的眼睛像你的那位,就算是你的那位给你的吧。” 那老婆子才把钱捏在手里,说:“他的我就要了。不过,你比不上他,他比你胖,你还不够胖,没他好看。……等你官当大了,可能就有他那样好看了。”她仍然怀念与她那位的最后一晚。可怜的婆婆。 宋刚说:“我们还有事,就不陪您了,您晒太阳吧。您有什么困难时,跟村长说一声吧,我会交代他照顾您的。” 老婆子说:“谢谢你们。你们又是去曹毅群家去吧?……他家成分好,又是村长的亲戚,每次都是去他家。” 第二家确实是去的曹毅群家,宋刚没有什么兴趣,敷衍了一下,就说:“其他的几家就算了,有些累,到学校去看看吧。” 离中心小学还有几百米,远远的就看到学校围墙上的标语了,又是那么刺眼,“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养儿不读书,就象(像)养头驴!”“不娶文盲妻,不嫁文盲汉!”“读完初中,外出打工;不读初中,在家务农。”“不缴儿女读书,父母是千古罪人。”“读书读得多,今后赚钱多;读书读的少,让你把街扫。”“读书读得好,今后职位高;读书读得差,今后挖泥巴。” 虽然对景,可也实在是没文采,粗鲁得很。 宋刚悄悄地问杨莹,这些标语是学校写的还是乡政府写的。杨莹说,我还没来就写了,乡上所有的标语都是统一的,全部出自乡政府之手。他们学校老师为这事还提过意见,说学校大门写这样的标语不雅观,刘乡长还骂了他们,说这是政治,这样写农民才看得懂。 这时,宋刚特意有留意一下周围的标语。 一条标语写在一个农户家的墙壁上,是这样写的:“坚决打击挑脚筋!”宋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杨莹说:“这曹家冲好恐怖的哟,专门有人挑脚筋呀?你怕不怕?” 杨莹苦着脸说:“这条还好一点呢,你看那两条,更难看。”说完,指着一个尼姑庵上的墙壁说。 宋刚一看,原来两条标语是这样写的:“抢劫警车是违法的!”“偷税漏税,来世罚作尼姑。” 宋刚说:“杨莹,想不想发财呀。” 杨莹没听懂,“啊?发财?”宋刚说:“抢劫警车是违法的。我不抢警车,我们去抢运钞车,没说犯法吧?”杨莹听宋刚在调侃这条写标语,咯咯地笑了。 宋刚接着说:“杨莹,尼姑得罪了税务的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直裸裸地说‘偷税漏税,来世罚作尼姑’。我想啊,尼姑们半夜都会流泪,心想,咱上辈子也没偷税漏税啊,怎么我们这辈子做尼姑呢?” 第315章 视察学校 在一个变压器旁,有一条标语:“严禁触摸电线,5万伏高压,一触即死,违者法办!”宋刚的笑声引起了唐绍斌的主意,他顺着宋刚看的方向看,也觉得这标语有问题,在学校旁边,这样的标语,语法、逻辑都错了,真是害人不浅,难怪学校老师提意见呢。 唐绍斌说:“是该清理一下标语啦,俗气,不文明,真不像话。宋市长,你可能不知道呢,城里的标语也差不多,全县都是一脉相承的,城里有几条标语更狠,什么‘乱丢垃圾者断子绝孙!’‘乱丢垃圾全家死绝!’有的领导还说,这标语好,有魄力、有力量。” 宋刚说:“也没什么,通俗易懂吧。不过,欧阳志勇书记也是搞文字出身的,怎么就不治理一下这些标语呢?” “他忙,顾不来吧。”唐绍斌说,“我下次提醒提醒他吧。” 宋刚说:“你别说,你提意见不好,还是我来吧,由我说好一点。把治理标语作为这次学习活动的一项内容,也是一个成绩呢……”没说完,突然,一阵鼓乐声吓了一跳,原来,学校组织一大群学生在校门口排成欢迎队伍,鼓乐声在一个学生指挥下,开始了欢迎。随着鼓乐声和“欢迎,欢迎”声,宋刚来到了学校视察。 在学校,一群孩子天真地围着宋刚等人,可他们的话语,显然是老师叫他们说的,提的问题他们跟背书差不多。 宋刚心想,现在的教育呀,也在教官本位思想,把官场文化早早地渗透到了小小的脑袋里。学校教的知识,是教学生怎么溜须拍马、教学生怎么说奉承话、教学生怎么当官。这种教法只怕有几千年了,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难怪,听说现在很多学校,学生干部也轮流着来当,也搞什么平衡,名曰培养学生的素质。 想到素质,宋刚心里又有一些隐隐作痛,现在的素质教育,哪是素质教育罗?所谓培养学生的素质,本是好事,可偏偏又把这素质理解为仅仅是琴棋书画。没有音乐天赋的人,硬是要他学音乐,没有画画才能的人,硬是要他学画画。孩子们也真造孽,上完了课、做完了作业,还得利用周六周日一点点时间,学这学那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长虽然心痛,但还得把孩子那一点点娱乐的时间给剥夺了。这,问题不在家长,在这教育体制啊,再就是,我们教育界的人自己也没素质,特别是我们那些管教育的人,本就是知识的门外汉,很多教育局长自己还只读过初中、高中,可偏偏领导一群搞教育的人,美其名曰“外行领导内行,视野更宽,”多么滑稽的理由啊。现在呀,大人们累,孩子们更累。当然,竞争呗,十三亿人,都在争这口饭吃,不累又行吗?输,也不能输在这起跑线上。 起先,宋刚问的问题都是老师们能猜到的,所以,学生们回答得都很顺口。看到这些小小年纪的同学们满口的成年人口吻,心想,这些小小的人儿,都像未来的“县长”、未来的“书记”、未来的“科局长们”,宋刚呵呵地笑,学生们也哈哈地乐。 “同学们,梅县的县委书记是谁呀?”宋刚问。“欧阳志勇爷爷。”同学异口同声的回答。 “曹家冲谁当书记呀?”宋刚问。又是异口同声整齐地回答:“唐绍斌伯伯。” “我是谁呀?”宋刚问。“您是宋刚市长。”同学们答得整齐。说着说着,宋刚开始作弄人了,说:“不错,我是市长。同学们,临江市谁是市长呀?” “宋刚叔叔。”“郭开兴爷爷。”两派声音参差不齐。 “怎么有两位市长呀。”宋刚笑着问。 沉默一片,没人回答,因为,老师没有告诉他们。老师在一边提醒,“同学们想一想,为什么有两位市长?别急,想好了再回答。” 突然,一个同学高声说:“我知道,一公一母。”接着是一片哈哈大笑声。 有一个同学答道:“一个是现在,一个是将来。”老师一听很高兴,在旁边鼓励说:“黄新民同学答对了,现在是郭开兴爷爷,将来就是宋刚叔叔了。”说完又补上一句:“并且是很快的事了。” “你们说,你们老师说得对不对?”宋刚瞄了一眼那位老师,估计是这里的校长。 “对~”声音洪亮、欢快、整齐而有力,把“对”字的音节拖得长长的。 宋刚说:“不对,错了。”接着又说:“你们说,我说对了还是你们校长说的对?” “您,您。”“校长,校长。”“您,您。”“校长。”争论声一片。最后,结论就趋向一致了,“市长您说的对。” “为什么是我说的对呢?” “因为,您的官大,所以,您说得对。” 宋刚笑着说:“同学们,问问你们校长,是我说得对呢?还是校长说得对?”宋刚看着校长尴尬地在那里不知怎么办,眼睛看着唐绍斌,似乎在求救,可学生们都围着校长问,宋刚市长说得对?还是校长您说得对?可校长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宋刚对吧,那不是说宋刚没市长当吗?说宋刚不对吧,那不是说领导说的话不对?唐绍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愣愣地站在那里。 杨莹看着宋刚提出这些古里古怪的问题,觉得挺有趣,她在韩斌耳朵边问,这问题怎么回答呀?韩斌说,让时间回答。 宋刚说:“同学们,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你们校长和我的答案可能对,也可能错,没有谁说的就一定对,正确的答案,现在我们都回答不了,谁能回答这问题呀?时间。时间会回答很多问题。”接着,宋刚又说:“同学们,有句标语,你们说写得好不好?”说完,他指着那条:“严禁触摸电线,5万伏高压,一触即死,违者法办!” 同学们读着那条标语,看完后,回答有先有后,答案是一样的,“写得好。”“写得棒极了。” 宋刚看着高高兴兴的同学们,问:“你们说,那条标语为什么好呢?” “触摸电线危险。”“违反纪律应该受到处罚。”“会死人的,不能摸。”“字写得比我好呗。”“那个‘死’字写得最好。”……许许多多的回答声,都没离开学校文化、官场文化,就是整齐划一的“好”字。 宋刚说:“你们再想一想,这标语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有!”一个声音大大的叫着。宋刚看着这位同学那张兴奋的脸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声音还是那么大,“‘违者法办’写错了,应该是‘为他发丧’” “对,这位同学答得很好,应该是写‘为他发丧’,人摸了高压电线,也就死了,死了,当然就为他发丧啦。所以,这位同学答得好极了。”宋刚笑着对同学们说,“今后呀,你们在学习时,要动脑筋,别人说对的,想一想对不对,老师说的也要想一想,这样,你们的成绩就会更好。都要和刚才那位同学一样,多动脑筋,不对就不对。不是别人说对的就是对的,甚至,你们老师说的就不一定对。今后,你们就开动你们的脑筋,去思考,什么事都用脑子去想,例如,为什么太阳从东边出来西边落?为什么苹果要往地上落?为什么人要吃饭、羊要吃草、狗要吃肉?好多好多的问题都需要我们去思考,这都是学问。” 学生们围着宋刚高兴彩烈的,气氛非常好,问这问那,宋刚一一回答他们的提问。唐绍斌和学校的老师校长也看着这场面高兴起来了。 在中心小学热闹了一阵后,宋刚突然对唐绍斌说:“唐书记,我想去烂石村小学看看。” 这一句话让唐绍斌魂魄出外,飘在了空中,无所依托。他那荡悠悠的魂魄依稀记得,欧阳书记千嘱咐、万叮咛,“千万不能去烂石村小学呀。” 宋刚看着愣着发呆的唐绍斌,心里高兴,童心大起,说:“绍斌呀,我看你是累晕了吧?你回去休息,我和美女杨莹就算是踏青,一路山路走过去,边看风景、边聊聊天,多惬意?你不会介意吧?这样走着也不累。然后在烂石村小学落落脚,和那里的老师和同学开开玩笑,也不枉来曹家冲一趟。电视台的记者们也别去了,让我们轻轻松松的,我到那里去,是玩,不算工作,这烂石村名字多好听,玩一玩呗。搞不好呀,还能捡到好看的石头呢。” 唐绍斌如在睡梦中惊醒,听宋刚这么一说,不让他去那是没办法了,去吧,那地方去得?丑死人了。不过,心里又想,宋刚似乎给他留了一丝活路,就是说,我唐绍斌不需要去了,还给了我不去的理由——他想和杨莹‘谈请说爱’,我别打扰他。其实,他这一理由呀,就是让我赶在他们的头前,先到烂石村安排一番,免得我唐绍斌到时尴尬。想到这,又觉得这宋刚到底是个不错的人,不单是这件事,在其他的事上,他几次发现的问题,都给了我下台的机会,好像是处处在为我着想。 唐绍斌没有陪着宋刚了,他说回乡上为宋刚准备晚饭,病了一场,至今没吃什么东西,今晚呀,这饮食,既要有营养,又不伤肠胃。其实,他转身就往烂石村小学赶。烂石村,没有公路,电话也早坏了,加上那里的手机信号不好,联系是没得法子。因此,他带着乡上的几个人,沿着山路加快步伐,哪顾得着脚下的坑坑洼洼?这一次累呀,只怕许多年后,他仍然会记忆犹新。 一路上,宋刚、杨莹、韩斌仨人说说笑笑,慢慢走,让唐绍斌有时间准备。这样走,四散步、似郊游,挺好的,没有阿谀、没有恭维,轻轻松松,无拘无束。 杨莹心里甜滋滋的更是心情欢畅,她说:“市长,我过去还以为您是个很严肃的人,在江城,很多官员落马,威信很高。也知道您才华横溢,特别是和外国人打交道,以及抓经济很有才干。只是没想到,你还这么风趣,喜欢作弄人,童心未泯呢。”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陪我,有的人特别累,有的人又特别的轻松。像那些心里有鬼,只想着往上爬,阿谀逢迎之辈,我可以累死他们。而那些刚正不阿的人,陪我呀,轻轻松松的。我呀,准备让你们欧阳书记累个半死。我估计呀,欧阳胖胖现在正在城里急得要死呢。那唐绍斌现在只怕累得口吐白沫。” “你不是让他回去休息了吗?他累什么?”杨莹疑惑地问,“他不就是准备几个菜、稀饭什么的?又不要他自己做。” 宋刚看着杨莹笑着说:“杨莹,你呀,还天真的很。好,太成熟了就累了,人那,就怕成熟,人成熟了,身体累、心也累,所以,还是天真点好。告诉你吧,唐绍斌他们那,现在肯定在拼命地往烂石村小学赶,赶在我们前面,多一分钟也是好的。唉,当官也累呢,可这么多人都想当官,何必都往这条路上进挤呢?这口饭不还吃呢。” 杨莹说:“是呀,我现在都厌倦了,可不在这上面冒头,又怎么能出人头地呢?人都有驾驭欲望。” 宋刚说:“没错,官本位思想重,内地更是如此。在沿海一带,慢慢在改变了,那地方,一流的人才做事业,二流的人才去当官。内地,一流的人才都往行政里挤,都拼命想法子去当官,似乎当官了才算有了事业,才算有成就。其实,哪一行不都可以成家立业?不过,由于官本位思想重,就算在其他方面有了成就,没当官,仍然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杨莹默默不语,他在想宋刚的话,似对,又似乎不对。不过,她切身体会到,做这行政工作实在是很艰难,大部分时间在做一些无用的事,在琢磨人、应付人,真要是能踏踏实实做事,那倒反而会轻松许多。 第316章 烂石村小学(求花) “烂石村小学到底是什么样子呀?他们都不像我去看,好像怕丢丑似的。杨莹,你去过吗?”宋刚问。 杨莹有些犹豫,似乎有些说不出口,最后说:“我去过一次。就快到了,您一看就知道了。” 烂石村是曹家冲最偏僻、最穷的地方,十几里山路都是在山沟之中与悬崖之上,出来一趟真不容易。因此,这里面设了一所小学。 宋刚来这里,本不是为了看稀奇,更不是来揭梅县的丑,他本意想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志勇竟然如此慎重其事的一再交代唐绍斌等人不能让宋刚来看。宋刚想,你不让我看,我到偏偏想看看,如果是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他准备为山里的孩子做点事;如果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失职,那就另当其事了。 可是,官场上有个习惯,家丑不外扬,特别是上级领导来视察什么的,尽拣些好的东西给领导看,给领导一个好印象。说白了,只给领导看成绩,缺点、差距能瞒着就瞒着。所以,形象工程、面子工程是很多领导最热衷的事,数字出官、文章出官的事多得很。烂石村是梅县的丑,这不得不隐藏起来。 当然,要是他们知道宋刚的目的,那态度又不同了,他们会积极主动地怂恿宋刚去视察。但宋刚就喜欢看人间冷暖、官场百态。作弄人,也是宋刚的童心和爱好。 蓝石村小学与其说是所学校,倒不如说是座破旧的祠堂——其实,就是一座清朝嘉庆年间的汪姓祠堂。祠堂本就不大,这也好理解,这穷山沟里,当年汪姓人家能在这里有什么发达的?现在,更是人丁凋零,谁想住在这穷沟沟里?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女的嘛,嫁人的唯一条件是嫁到山外去,男的嘛,也想办法“嫁”出去,到山外去做上门女婿,要不,留在这里守着祖宗这块地,光棍的可能性大约是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因此,这烂石村的人口是越来越少,男女比率严重失调。当然,按这理一说呀,这里应该早就没了人烟了,可恰恰就有三四十户人家死死地守在这,还有娃呢,一家还不止一个两个,多的有七个八个的。这又是何道理?俗话说,人外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山更比这山高,穷,天下也不是烂石村就最穷,还有比烂石村更穷的地方,因此,烂石村虽穷,人也往外走,可那更穷的地方却是把这里当成是天上人间,最起码,人少了,地就多了,吃饭没问题了。当然,想在这里发财致富,那就想也别想了,除非这里的烂石哪天变成玉石、宝石,那还差不多。 学校的墙壁开着很宽的裂缝,那些梁柱也斑剥陆离,岌岌可危地履行着自己的最后使命,努力地支撑着这古老的房子。外人一看,真还有些胆战心惊,只怕人一进去,这房子就塌下来了。这不是不可能,人也讲究时运的,有的人坐飞机,一辈子平平安安,可有的人一上去,掉了。杨莹就是怀着这种心情进去的。 杨莹畏怯地先于宋刚韩斌进去了,在危险的地方当然要表现出对领导、上司的尊敬。老师正面对着黑板写字,黑板上的字规规矩矩的,一笔一划都正正规规,虽然,字写得不好,但那认真的态度让同学们都感染了这种认真,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虽然,真要是掉根针,肯定听不见,掉块石头也不一定听得见,为啥?这教室里的地面,尽是湿漉漉的泥土地,要不是学生们每天踩着,早就长满了草呀、树呀的。 宋刚仨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看老师写字,学生也每一个回头看的。这一切,都是唐绍斌他们安排好了的,宋刚相信自己的判断。 很快,他的判断得到了证实,那位老师转过身时,看到宋刚他们并没有真正地吃惊,装出来的吃惊是看得出的,他“惊讶”地问:“你们是……?” 杨莹忙说:“罗老师,这位是临江市宋刚副市长,这位是韩斌副主任,宋市长的秘书。他们来看你们了。” 那罗老师装出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大声说:“同学们,我们敬爱的宋市长来看我们啦!我们怎么办?”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所有同学都站了起来,转过身子,那声音、那节奏、那整齐,都表明这是经过了精心排练的。 “老师,同学们好。”宋刚心血来潮,检阅似地说了这句话。 教室里又整齐地回答:“市长好~。” “同学们辛苦了。”宋刚又冒出一句。 “市长辛苦啦!”声音洪亮、整齐。 宋刚哈哈地笑着,然后就坐在最后面的位子上,说:“罗老师,您继续上课吧,我们也来当一回学生。”这话一说,等于是白说了,谁还能上课?人家罗老师是这里唯一的老师,校长、老师、卫生员、生活老师,他一人包了,并且,人家还是个代课老师,自己才初中毕业,哪敢在市长面前献丑? 罗老师说:“同学们,我们请市长给我们上一节课,好不好?” “好~”回答声拖得长长的,整齐得如同一个声音,洪亮得如足球场上。宋刚仔细看了看班上的同学,年纪大的十二三岁了,小的才六七岁,看来又是个混合班,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都有。 宋刚看着这群脏兮兮的脸,心里有些难受,可微笑仍然挂在脸上,说:“好,我今天讲什么呢?讲个故事好不好?” 又是一个又长又响亮的“好~” 宋刚说:“从前,有个放养娃在放羊,有个人问他,娃呀,你放羊干嘛呢?放羊娃说,放养赚钱讨老婆呀。那人又问,讨老婆干嘛呢?放羊娃说,讨老婆生个娃呗。那人又问,生娃干嘛呢?放羊娃不耐烦地说,生了娃,他又可以帮着放羊呗。你们说,这放羊娃说得对不对呀?” 沉默,沉默,没人说“对”,也没人说“不对”,因为老师没有告诉他们。 突然,一个声音哝哝地说:“市长,你是说我爷爷吧?我爷爷是放羊的,我爸爸也是,现在我也每天放羊。我爷爷说,我今后生了娃也放羊。……我,我不想放羊了,我想到城市里去。” 宋刚吃了一惊,心想,这故事没讲好,伤了小孩子啦,忙说:“我这故事不是说你爷爷,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好,你今后呀,好好读书,读大学,到城市里去生活。” “我不读大学。”那孩子说,“我去广东打工,赚了钱在城里找个老婆,就可以不放羊了。”同学们哈哈地笑起来。 宋刚奇怪,问:“为什么不读大学呢?读了大学赚的钱多呀。” 那孩子说:“我爸爸说,等我读完小学就让我放羊,可我想读初中,读完初中才可以打工。还有,我要是读大学,我爸爸还要放更多的羊,他一个人放不了那么多的羊。” 哦,说这样的呀,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今天不是讨论这话题的时候,别伤着他们了他们幼小的心灵。宋刚想,得好好考虑这问题,宋刚说:“好吧,我们暂时不说这放羊的话题了,你们读书不起的呀,回去跟你爸妈说,只要你们成绩好,考上什么学校,没钱,我给你们想办法,缴你们读书。还有啊,我给你们建一所新学校,还派好多老师来,你们说好不好?” 这次,“好”的声音更大了,连那罗老师也发出牛一样的“好”声,眼泪都流出来了。宋刚笑着说:“你这地方穷,今后我还派专家来看看,能不能发展其他农业,养羊当然是个法子,但也不能都放羊,种药材、水果等,也许行。好,不说这些,这些都是大人们要做的事,由大人来考虑,你们就考虑读书,把书念好。行不行啊?” “行~”又长又响亮的回答。 “你们喜不喜欢罗老师?”宋刚问。 “喜欢~” “好,我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宋刚看着罗老师笑了笑,然后对同学们说,“从前呀,有个老师对一个学生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你接下一句。’那学生回答说:‘人生自古谁无屎,有谁大便不用纸。’老师很气愤,要那学生罚站,又问第二个学生,第二个学生变聪明了,说:‘人生自古谁无屎,有谁大便不用纸。若君不用卫生纸,除非你是用手指。’这下,老师更气愤了,又要这位同学罚站。刚好这时外面下雪了,老师自言自语的吟着随口的一首诗:‘天上下雪不下雨,下到地上变成雨,变成雨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下雨。’那个罚站的学生接着老师的话说:‘老师吃饭不吃屎,吃到肚里变成屎,变成屎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吃屎。’”这时,教室里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又说,“这位老师是谁呀?” 没人回答,许久,一个小小的声音怯生生地说:“罗老师。”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位老师呀,不是罗老师,是我宋刚老师。你们说,我这样的老师好不好?” “好~”满教室齐声说。 宋刚说:“告诉你们吧,我呀,也是从山沟沟里出去的。那时呀,我们没有白米饭吃,吃红薯、红薯丝饭,经常还吃不饱,更没有肉吃,也没有鱼吃。你们知道那时我最盼望、最高兴的事是什么吗?” “老师不布置作业。”“老师病了,可以玩不上课。”“吃白米饭。”各种各样的回答都有,更多的人回答,“不知道。” 宋刚笑着说:“我最盼望的事呀,就是希望……家里养的小猪死了。” 满教室的惊讶和嗡嗡的议论声,“你不想打猪草吧?”“你肯定也调皮吧?”有同学怯生生地问。 宋刚说:“不是,小时候我也是个听话的孩子。我想吃猪肉,可养肥了的猪要拿去卖钱,死了的小猪就可以留在家里吃。所以呀,我就每天盼呀盼呀,还对猪说:‘猪,你快快死了吧,我想吃你啦。’”说完,轰地一声,大家都笑了,罗老师、杨莹、韩斌也笑了。 宋刚继续说:“后来,那猪真的死了。但我没法高兴,因为,爸爸妈妈哭了,哭得好伤心。我妈妈哭着哭着,对我说,娃呀,你现在有肉吃了,可是,家里今年唯一的收入没了,你上学的学费哪里去找呢?还有,盐呀、肥皂呀、牙膏呀,都没钱买了,咋办呢?我看到爸爸妈妈哭,我也哭了,我想啊,是我把猪咒死的,所以呢,那头猪,我一块肉也没有吃,爸爸妈妈夹在我碗里,我也不吃。后来,恢复高考了,我就拼命地读书,我想,我要上大学,我要爸爸妈妈过好日子,每天都有肉吃。所以,我就考上了大学,现在,还做了官。” 教室里一片沉默,许久,才有了声音,“我也要好好读书。”“我也要考大学。”“我也要做官。” 正说着,突然唐绍斌、刘喜才等一群人进来了,似乎是气喘吁吁,其实呢?头上没一点汗,他们一直就在隔壁听着。听宋刚准备建一所新学校,派老师过来,还可能会资助贫困学生,自然高兴得很,他们没有立即进来,等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装成是从乡上赶过来的。 “啊哈,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宋刚故作惊讶,“我在这里玩得好开心的呢,回顾回顾我的童年生活。唉,你们就是不让我玩一会。好吧,既然来了,我也就准备走了。韩斌,拿三千块钱给校长,买点必需品。绍斌书记,你记一下,把这里的实际情况打个报告,送到市里来,我想办法在这里建一所希望小学,让一些大学生到这里锻炼,并充当老师,还建立一个扶助基金,资助能上初中、高中、大学的学生。你打报告就行了,以后的事就由我来办。还有,我请些专家过来,看这烂石村有没有发展其他经济的可能性。就这样吧。同学们,我们今天就再见了,下次来呀,你们就在新教室里读书了。罗老师,我还会要求他们给你长工资,你在这里辛苦啦。” 第317章 官场十大忍 宋刚曹家冲之行就这么结束了,关于建立烂石村希望小学和贫困学生资助的事,他已经跟刘罄和张永力联系了,他们会处理好的,这不需要宋刚劳心了。 总赖在梅城也不是事,宋刚打算回临江,这几天,临江市的人事调整也差不多应该要结束了,康健,得给他安排一下,因为,市公安局长的位子是空的。 可回去之前,先得给他们总结一番成绩,把那学习活动总结成惊天动地的成绩,好让他们高兴一番,得意一番,翘尾巴一番。对贺新国和郭开兴也是个交代,因为,这成绩不仅仅是梅县的,也是临江市的。 欧阳志勇不是个好东西。不是好东西,宋刚也没办法拿下他,既然没办法,那就宠坏他呗,宠坏他,这就是办法。宋刚这一招有点损,也有点阴。但不损、不阴又有什么法子呢?他背景硬,自己的能量还小,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先把高帽子给他戴着,沉沉的,让他戴晕,最好帽子大得把眼睛都蒙住了,那时候呀,迟早就有人来收拾他了。 梅县的材料被写成天花乱坠、眼花缭乱的,宋刚觉得还不够,又大大地修改了一番,锦上添花。锦上添花的事永远不会错,把缺点修改成优点,把不足改为成绩,这需要技巧,宋刚面授机宜,嘿,绝了,真还不错。梅县的成绩别说在省里是顶呱呱的了,就是在全国,也是顶呱呱的。 欧阳胖胖乐得呵呵直笑,其他人虽不是建功立业的直接受益者,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谁都明白,谁不想让这胖子早点走?既得利益者,盼他继续升官,那些受排挤、打压之人,更是恨不得他早早离开。因此,梅县官场无不对宋刚感恩戴德。 宋刚在梅县成了最受人尊敬的人,他既受欧阳志勇的亲信们追捧,也受欧阳志勇排挤的人暗中称颂,因此,宋刚觉得有必要提拔几个最近发现的人才,这正是时候。 杨莹,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才,宋刚怜香惜玉之心还是有的,因此,他对欧阳书记说,可怜人家吧,一个女人做行政不容易,让她进机关做个副局长,怎么样?欧阳自然是满口答应,不久,杨莹就被调到广播局当了一名副局长。第二个人是第一中学的丁俊军老师,这是块做行政的好料子,他被宋刚提议做了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和杨莹一起被任命的。此人,后来没有辜负宋刚的期望,没几年功夫,他就成了从梅县升起的一颗政坛新星,那是后话,此回头先留着,今后他还是宋刚的得力干将之一。 在宋刚离开梅县的头一个晚上,丁俊军老师被宋刚邀请来到宾馆的咖啡厅里,一起喝咖啡,他的女朋友也来了。还有一个人,杨莹,宋刚特意把她也叫了过来。 “俊军呀,出来做行政吧,窝在那些书呆子窝里,一辈子就是个教书匠,能有多少成就?大不了多培养几个大学生,人家既然是上清华北大的料,考没考上,今后迟早也会成才的。”宋刚开口就开门见山地对丁老师说,“我已经在欧阳书记面前推荐了你,估计最近就有结果出来,岗位是县委副主任。我曾经也是从这位子开始的。你看,我这样安排行不行?” 丁老师惊讶地看着宋刚,没有说出话来。宋刚看着他这摸样,不知自己做对了呢?还是做错了?便问:“你真的不想做行政?人家可是千方百计想往这里面挤呢。” 丁老师的女朋友忙说:“你还不谢谢宋市长?你在那愣着干嘛?谢谢您,宋市长,您真是太看得起俊军了。” 丁老师没有谢宋刚,而是说:“宋市长,您说,我是在做行政的料吗?您是过来人,做行政好复杂的,明争暗斗,明里是人、暗地里是鬼的人太多了,我看不惯,所以,我在这方面也没多大兴趣。” 宋刚哈哈地笑着:“一个高智商的人,竟然担心这事?你就做愤世嫉俗的那种人?要我讲讲秦朝的李斯吗?这段历史你是知道的,我还是再说说吧。李斯,他的人生志向是从老鼠身上感悟而激发的,当时,他在乡下任小官的时候,看到一群老鼠在肮脏的厕所里寻找食物,不断被人、狗惊吓,生活艰难而悲惨,一次到粮仓,另一群老鼠被养得肥肥胖胖,住着高大的房子,没有人和狗的惊扰。由此,感悟到人生的高低贵贱仅仅是所处的环境不同而已,因此,挤入上流社会就成了他的目标和理想。当时,一些士人对追求名利很鄙视,李斯发表了他的观点:‘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贫穷,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地位卑贱。士人们处在痛苦与卑贱中还愤世嫉俗,这并不是他们的内心世界,只是他们忌妒与埋怨罢了。’当然,他在秦王朝立下丰功伟绩,后来的结局却很悲惨,这主要是由于自己的致命弱点所导致的,就是过于迷恋权位而明哲保身,贪求富贵而不思退路。当然,李斯在任秦宰相的时候也预感过未来的不妙,他说:‘我李斯从一个平民到今天高居宰相之位,已是到了极限,今后我们李家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可最终他的人生也完成了一个波浪式的起伏,最后被灭三族。因此,一个高智商的人,如果每天埋怨这,埋怨那,你觉得对吗?为什么别人坐在那个位子上指手画脚的,你就不能坐呢?埋怨,有意义吗?” 丁老师沉思了许久,他女朋友在一旁干着急,她说:“你这人,人家市长抬举你,你还假惺惺的不想,你以为你是姜子牙吧?” 丁老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朋友,对宋刚说:“您说的有道理,与其在这里做愤青,不如自己来。那么,做行政有什么诀窍呢?” 宋刚说:“你知道满清的刘国泰吗?” 丁老师说:“就是那个卖油郎刘油郎刘存厚的儿子刘国泰?做到山东巡抚的那个贪官?” “是呀,这种人还能做到高官,这官难做吗?”宋刚说,“当然,不是要你做这种官,我只是想说,这种人能做到的事,你一个清华大学出身的高材生,竟然会对官场失去自信心?他的诀窍就两个字,拍、忍。当然,这人说没才吧,还真冤了他,确实有才,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的,还有他的机智,使人不得不佩服。” 刘国泰是什么人呢?满清时的山东巡抚,和珅的干女婿,其实就是和珅的“姨夫”,现在开玩笑说的那种“姨夫”,纳兰是和珅的干女儿,也是和珅的*,他把纳兰嫁给刘国泰,刘国泰就是戴着这绿顶子的乌纱帽,一步步走向了巡抚之位的。 丁俊军哈哈地笑着说:“他这拍,一流的,我没法比,没这才,也没这厚脸皮字。这忍嘛,就更不要说了,人到这种份上,那还能算得上人吗?” 宋刚笑了笑,说:“做行政,有很多种做法,根据自己的本性来,凭着良心做事,踏踏实实地做人,也可以大有作为。你说我宋刚,依靠了这些吗?没有。我主要依靠的是才能,当然,这里面有手腕,我不忌讳,经常要用一些手腕和计谋。手腕,也是一种智慧。担任,我也依靠了别人的力量,但我从没有愧于自己的人格。所以,当官、搞行政,你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但是,有几点,那必须具备,一是能力与悟性,这点,对于你,我不担心;二是要学会忍耐,呵呵,这点是你的弱项,忍耐是一门绝顶的功夫,一辈子也难达到七八成火候,能有个四五成火候就算是高手了。当然,还有第四、第五,很多很多呢。对于你来说,关键的一条就是学会忍。其他的我不担心。” 丁俊军说:“我知道我的缺点,拍马屁和忍耐是我的弱项,有什么诀窍,这学问可以教教我吗?” 宋刚哈哈的笑着,“人贵有自知之明,不错,知道自己的弱点就好办了。什么叫挑战自我?这不要我解释吧?现在是一把手政治,一把手永远正确,你在他前面可用的武器就两个,一是忍,二是拍。忍,比拍还难得多,拍马屁,厚着脸皮拍就是,无非是顺着他说,恭维他,唱唱颂歌,吹捧吹捧,最多是过年过节还送送礼,这不难,也不需要刘国泰那种拍。我进这张门。就是通过送苹果把自己送进去的。” 丁俊军说:“哦?你也拍过马屁?你也忍过?” 宋刚说:“怎么没怕过马屁?你看过没拍马屁能上去的?不拍马屁,除非你做隐士。忍,呵呵,现在我不是在这里忍着?在前几年,我不忍,早就没我宋刚了,现在,我为什么到梅县来?真是搞什么调研喽?我实在忍呢!我总结呀,有十大忍,我差不多都用过。呵呵,你以为行政不是学问吧?大学问。为什么我不去发财致富?不是吹牛皮,我要是想做一个富翁,轻而易举。可是,我喜欢搞行政,就因为这学问比搞专业难,更需要有能力、有悟性、学问更深奥,所以,我就选择走行政这条路了。”宋刚没有说自己的真正目的。 丁俊军听这么一说,似乎有所冲动,看来也是个喜欢挑战的人物,他忙说:“请您说说您的十大忍,我倒是想学一学。” 宋刚说:“我要是说了,你就必须悟出其中的道理,并且还不能外传,传出去不好听,说我宋刚还会这些歪门邪道。” 丁俊军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帮我指出我的缺点,告诉我怎么做人,怎么当官,哪里是你的什么十大忍罗?” 宋刚听他怎么说,心想,这小伙子不错,有悟性,已经在我前面显露才能啦,他是想堵住杨莹的嘴。 宋刚说:“好吧,这‘忍’呀,心口上面一把刀,只有能做到一个‘忍’字,这行政的门算是入了。你想,这忍不同,它是在痛在心上,笑在脸上。你想,一把手永远正确,可能吗?不可能,但你不能去反对,甚至还不能去提醒他,你只能忍着,并且还要说他的决定是对的,这话还必须很恭维地说:对对,说得太对了。这是第一忍,基本的忍——别唱反调。第二忍,他欺负你,打压你。你得忍,这忍,很难,但必须忍,怎么个忍法?要忍出笑容来,忍出快乐来,那你就够火候了。告诉您吧,我就是这么忍过来的。这不是窝囊,是智慧。第三忍,他做那些你看不惯的、恶心的、昧良心的事,你得闭着眼睛。因为,他是你的上司,你整不过他,你的能量没他大,所以,你得忍。第四忍,他愚蠢、他混账。你得忍,聪明人看见愚蠢的人、愚蠢的事,心里难受。但是,人家是一把手,你不能改变他,不能改变他怎么办?忍着呗。第五忍,他把你的功劳都捞在他的身上,没你的份。你得忍,因为,功劳是他正确领导的结果,功劳永远是领导的,错误是下属的。第六忍,他破坏规矩,无法无天。你得忍,因为理由很简单,规矩永远是用来约束下属的,你是下属,你得受约束,他是上司,是不受约束的。第七忍,他说话时,经常长篇大论,不知所云,会使你昏昏欲睡。你得忍着,并且要装出精神饱满、一副洗耳恭听,津津有味的样子。第八忍,吃饭时,他只点他所喜爱吃的菜。没办法,你得忍着,你只能吃你最不喜欢的菜,你就是咬着牙吃,也要吃出高兴的样子。当然,这点只是比喻。第九忍,他唱的歌再难听,你也得听得入迷,听得有味,还有喝彩不断。这也是比喻。第十忍,他的人,你必须喜欢,忍着恶心去做他们的朋友,即使他们做什么恶心的事,你也得忍着,哪怕这人是个小人物,或者根本算不了人物,你也得忍着。” 第318章 官场见习(求花) 说到这里,宋刚喝了口咖啡,继续说:“这就是十大忍。这些,是当官学问的一部分,或者说,仅仅是一小部分。这官场学问啊,很多,一辈子也学不完。你会打太极拳吗?”宋刚问。 “不会。……您是说以柔克刚?”丁俊军似有所悟地问。 “对,也不对。你练练太极拳吧,会有所悟的。应该说,刚柔相济吧,柔,柔似水,刚,刚如铁。日本人有种文化,叫‘刀与菊’,这句话更好理解一些。”宋刚说。 丁俊军沉默许久,抬头看着宋刚,说:“宋市长,我懂了。其实,要说不难,也真的不难,您所说的这些,我理解了三分,‘刀与菊’,说得太好了。” “三分?呵呵,不错了。”宋刚说,“到实践中去领悟吧,也许,到那时你会说,其实我只理解了半分。不过,半分也不错了,关键是能够做到。” 丁俊军并没气馁,微微地笑着说:“要么不进这张门,进去了,那就要认真地做,做出名堂来。要做人上人,必须吃得苦中苦。” 宋刚哈哈笑起来,说:“不错,能这么想,说明你的收获够多的了。不过,刚才说的这些,只是针对你说的,其他人也许就不适应了。杨莹,你就不适应,你呢,不必胸怀大志,在副局长位子上过日子就行了,也送你几句话:‘做好自己的事。没有过不了的河。死猪不怕开水烫。’三句够了。俊军呢,你不同,今年,你才二十四五岁,希望三十四五岁的时候坐上我这位子,如果时运一般般,坐上梅县的党政领导人的位子,应该有希望。当然,要是时运不佳,那就回去当你的老师吧。” 丁老师吐了吐舌头,做了副鬼脸,心想,哪有这样容易的事?宋刚看到了他的鬼模样,笑着说,“目标不高呢。你当时考清华,容易吗?十几年寒窗苦,什么苦没吃过?告诉你呀,能说出来的苦,不是苦,那种不能说的苦,才算是苦呢。丁老师,你现在看到的宋刚,只是冰山一角,几年后,你看看真实的宋刚是什么样吧,到那时,你就知道我给你的目标太低了。” 这次,丁老师的舌头真的收不进去了,惊讶地看着宋刚,心想,现在的宋刚还不是真实的宋刚?那真实的一面是什么? 宋刚笑了笑,明天,我邀请你参见一个宴会,见习见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官场。 他看着丁老师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说:“记住,低调做人,择机显露才华,遇宠不惊、逢险不乱,先做人后做官。凭良心做事,尽量别卷进政治漩涡。明天,你看看你们的校长吧。呵呵,官场百态,你仔细给我瞧着。” 说完,又看着杨莹说,“杨莹,你不要在官场上搅和,当好你的副局长,这位子,稳如泰山,谁也奈何不了你,记住我的三句话就足够了。‘做好自己的事’,这是工作的本分,你得靠它吃饭,兢兢业业做好这份工作,无其他奢望,知足常乐,你就会觉得啊,生活原来是这么轻松的。‘没有过不了的河’,副局长,到底也是个官,不顺心的事会有,经常会遇到一些困难,但你记着,事情总会要过去的,生活也是这样,别太较真。最后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也许,今后,会有人故意为难你,故意挑你的刺,找你的茬,别硬碰硬,忍着。人家说你的工作不好,让他说去;说你的能力不强,让他说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轻轻松松过日子。” 杨莹很高兴,她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城,还能坐上副局长的位子上,能做到这点,她对宋刚已经是感激不尽,现在,听宋刚如兄妹般告诉她今后的处世真经,心里更是一阵难以描述的感激,眼泪充满着眼眶,现在,也说不出其他的感激话语,只是说:“谢谢。” 第二天,县委、政府举行欢送宋刚的宴会,根据宋刚的提议,第一中学的汤校长和丁俊军老师也被邀请之列,理由嘛,是有,上次水库救险就是丁俊军老师的功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刚副市长已经开了金口,这金口就是理由。 第一中学的汤校长喜滋滋地带着丁老师赴宴,他不理解怎么把丁老师也请过去了,一个普通的老师而已。在路上,他对丁老师说,今天,县里主要的领导都在场,特别是市里的副市长在,你可要注意礼节哟,别乱说话,坐位子什么的,我会告诉你,千万别坐错了。敬酒,轮不上你,你就别上去敬什么人的酒了,到时别丢丑。 丁俊军老师故意装傻,说:“我知道,您放心,我不上桌,在一旁吃就行了。” 汤校长忙说,“那怎么行?你也是被正式邀请的人,哪有不上桌吃饭的?又不是叫花子。我是说,你注意礼节,不是别的意思。” 参加的人被控制在二十个人以内,大圆桌刚好坐下二十个人。四大家一把手、纪委书记、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副书记、副县长,还有四个特邀的人员,唐绍斌、刘喜才、第一中学汤校长和丁俊军老师。司机们就在另外一桌了,他们属于工作人员,吃的不是正席。 恭维了一番,由宋刚夹了第一筷子菜,算是今天宴会的剪裁,然后是正式的敬酒,第一杯酒,当然是由欧阳志勇先敬,他代表整个梅县的所有官员和老百姓,祝宋副市长身体健康、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快乐如意等等,一大推吉祥的颂词。接着,是人大主任、县长、政协主席、副书记等等,按排序一一敬酒,这次序呀,规规矩矩,分明得很。等这些领导们敬完酒,唐绍斌、刘喜才、第一中学的校长才开始敬酒,他们的敬酒词也是大同小异,反正都是一些恭维、吉祥的话。 汤校长是文人,稍稍有点不同,有点儿文绉绉。但是,他剥脱了丁俊军老师的敬酒权,因为,他敬酒时加了一句,“我代表我自己和丁老师,敬市长一杯酒。”这句话呀,就等于告诉了丁俊军老师,你就不要敬了,我已经代表你了,就像欧阳志勇代表全县人民敬市长一样,全县的百姓你们就别一一敬了,我欧阳代你们敬了呢。这代,是有学问的,有规矩的,能代表其他人的人,只能是一把手,因此,丁老师被别人代了。 丁老师懂味,宋刚告诉他忍着,好,今天,我就开始忍。你校长代了我,虽然没跟我商量,但你有这权力代我,因为,你是上司。 宋刚今天是老大,他说的所有话都是正确的,他今天是金口银牙,没有人能够不同意。他说:“丁老师,别人都已经敬了我的酒,你敬不敬呢?不敬,那我就要回敬他们了。” 丁老师说:“市长,我已经敬了您了。下一轮我再敬您吧。” “敬了吗?呵呵,我没醉吧?”宋刚环视了一下,“他敬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丁老师,快敬市长的酒,就只你没敬市长的酒了。”欧阳志勇说。 丁老师故意问校长,“校长,我敬了哈,您代我敬的,是吧?” “快敬酒,我哪里代了你?”汤校长忙说,“还不快敬市长,没礼貌。” 丁老师站起来,正准备敬酒,还没开口,宋刚似乎记起来了,说:“对对,你已经敬了,你们校长已经代你敬了,我刚才没听清楚。下一轮、下一轮再敬。好,各位都已经敬了我一杯酒,下面,我就回敬了。”他说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准备接受市长的回敬,市长敬酒了,那得有礼貌,都必须站着,可宋刚说:“别站着,都坐下。” “那怎么行?市长敬酒呀,我们哪能坐着。”众人说。 宋刚说:“我这酒呀,有个讲究,先私后公。哦,这样也要得,你们给我作陪,我要敬一个特殊人物,所有的人都作陪,好不好?” “好好。”众人忙答道,可心里都琢磨,这特殊的人是谁呢? 宋刚说:“丁老师,我要特别敬您一杯酒。请各位作陪罗,丁老师,祝您前途似锦,心想事成来,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干了,其他的人也一口干了。 “回敬,回敬,丁老师,回敬市长。”欧阳志勇对丁俊军说。 没等丁老师开口,宋刚说:“丁老师,你别敬我,敬欧阳书记。敬我没得用,敬他,敬各位领导一人一杯,他们呀,都是你的领导,或者,今天他们高兴了,明天就有一顶乌纱帽给你了,今后的前程那,都在他们身上呢。你一人敬一杯,单敬。不会喝酒?会醉?校长,我看是不是这样,他是您的部下,刚才你也代了他敬了我一杯,是不是你代他再敬各位领导一杯?他的前途可就在今天这酒上呢。志勇书记,您说是不是呀?” 欧阳志勇忙说:“对对,汤校长,你代表丁老师敬大家一杯。你这酒敬得好不好,那可就关系到丁老师的前程了。” 汤校长忙说:“好,好,我敬各位领导一杯,俊军,我们一起来吧?” 宋刚说:“校长,别,等一会还有节目,您先敬一轮。”这校长嘴里哈哈地笑着说“好好”,心里想,这丁俊军今个儿就神了呀,他的酒要我替他敬,看来还不得不敬呢,只怕这小子在哪里找到了个硬扎背景,连宋刚都得拍他的马屁。他这么一想啊,既然宋刚都拍他的马屁,我得好好地拍,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况,我现在还是他的上司,我今后呀,把他当我的爷、我的爹,说不定,下一任教育局长会由他说了算,我得好好巴结着他。 想到这,就到每一位领导前面敬起了酒,虽然,明知这样会把自己的高血压病弄得更加严重,但是,这值。 汤校长高兴地敬完一轮酒,回到座位上,有三分醉意了。刚想对丁俊军说什么,宋刚又开腔了,说:“我在梅县呀,发现了不少的好事。梅县的成绩不错,非常的不错,在座的各位都付出了很多,我宋刚非常感谢,也代表临江市委政府感谢各位,其次,也发现了不少的人才,绍斌、喜才都不错,特别是这位丁老师,那是少有的人才呀。放在那里当老师,可惜了,可惜了。汤校长呀,我可是要批评你啦,这么好的一块材料放在你那里,差点被你埋没了。志勇书记,这块材料呀,你可要好好雕琢呀。” 说完,微笑着看着各位,附和声立即四起,都说:“是块好材料,市长的眼光实在是厉害,才在梅县住十几天,就发现了丁老师这样的人才。”“我早就觉得丁老师很有才华,就知道他迟早会有出息。” 汤校长有些悻悻,但还是说:“是,是,我也已经注意到了他,对对,今后一定得重用。”不过,他哪里知道,今后是没得给他用的机会了。 这时,都在想一个问题,丁老师是不是有才呢?过去只听说他不太守规矩,还跟校长打过架,但现在一想,这家伙是有才,你看他的眼睛,就是有才的眼睛,没才的人哪有这么亮的眼睛?这耳朵,有福分的耳朵呢,这嘴,吃四方的嘴呀,特别是那天门,开得多高,聪明呀,一脑子的智慧。 还有一个问题,大家也在琢磨,宋刚为什么会这么捧他?是因为宋刚收了他的重礼吗?不可能,他一个穷教师,哪来钱送礼?噢,肯定有背景,大背景,要不,宋刚还拍他的马屁?宋刚是什么人?刚直不阿,何况他自己的本领、自己的背景就已经够硬扎的了,一般人他会去巴结吗?一定有重要的背景在丁俊军的背后。 接着,热闹的场面开始围绕着丁老师开展起来了。因此呀,今晚,与其说拍宋刚的马屁,不如说是拍丁俊军的马屁。 第319章 苏小川怎么啦? 欧阳志勇开始敬丁俊军的酒了,“丁老师,祝你前程似锦,事事如意。俊军呀,江城出了一个宋市长这样的大人物,说不定我们梅县将来也出个大人物,希望,这人就是您啦,来,预祝俊军老师步步高升,前途辉煌。” 他敬了之后,人大主任立马站了起来,“丁老师,来,我敬您一杯,祝您仕途一马平川,步步高升。”然后,又是按着刚才的次序,一个接一个来到丁俊军面前敬酒,“祝您步步高升。” 这丁俊军,别看他平日里并不热衷于官场,但这家伙有天分呢,他受宠而不自得,处惊而不乱,应对得体,不亢不卑的。宋刚看着他,会心地笑了。心想,送他这程,在一两年之内,提拔到正科级干部是没问题的,今后,依靠他自己拼,凭能力,应该能够出人头地的,二是自己在市里帮他一把,他的前途,说不定不会弱于黄涛。 丁俊军真真实实感觉到了一回官场的氛围,感悟颇多,心想,今后得好好干他一场,他自信,有宋刚的帮助,加上自己的能力,在梅县,应该是可以笑傲官场的。当然,宋刚对他说的那番话,今后得好好琢磨。 宋刚回到市里,贺新国和郭开兴看到梅县的材料,都高兴得很,心里明白,梅县哪里有这么好?还不是宋刚在那里捉笔*刀弄出来的。 他们都惊叹宋刚的才能,也庆幸自己比他早出生了十几年,要不,这家伙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宋刚现在正式开手机了,这手机一开呀,电话响个不停,都是预约他吃饭的,准备来“汇报”工作的,想和他喝杯茶的。 宋刚客气地说:“哎呀,老兄呀,今天实在没法子呀,我还得把手头的事做完呢,没几个通宵只怕没法交差,再约吧。哦?您的事?我会尽力,只是我现在能量小,尽力吧。好好,你老兄的事,哪能不尽力?只是,万一没实现目标,请您理解哟,我常委都不是,只能敲敲边鼓啦。” 听话的人又开始琢磨,这宋刚在干嘛呢?还要通宵加班的,不会就是弄那个人事变动吧?按理,他不是市委的人,人事调整不应该由他那盘子,但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说。众人的推测是也有道理,现在,贺新国和郭开兴斗得很厉害,唯一被两派都重用的人就是这宋刚了,由他整出个初步盘子也说不准。其实,这怎么可能呢?都是胡猜乱想的结果。 不过,这次人事调整,宋刚在其中起了平衡作用,几个棘手的问题都是在他的建议下使贺新国和郭开兴都欣然接受了,因此,在宋刚回来的第三天,人事安排终于完成。康健,被调到临江市公安局任局长,这时宋刚的意思。 那些给宋刚打过招呼的人升迁了的,很感谢宋刚,那些没有打过招的,也感激宋刚,宋刚没回来,这人是安排迟迟出不来,他一回来就尘埃落定了,都想,这是宋刚的作用。就是那些没如愿以偿的人,他们不但没埋怨宋刚,反而哀叹,可惜宋刚不是常委,可惜在这关键的时候他被派出去搞调研了,没帮上忙,怪不得他,心想,要是宋刚再上一个台阶就好了。因此,宋刚这次出去,不但没有卷进这场漩涡,反而在临江官场上更有威望,更有人气。 宋刚今天本可以轻松一下,可有个人突然来访让他大吃一惊,苏小川是半夜来访的。 “老弟,我苏小川突然来临江,是有急事找你,帝昌基金出问题了。我知道您在金融这一块很有见解,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苏小川在临江宾馆对宋刚说。 宋刚一听,心里猛然高兴起来,小玉的动作已经差不多成功了。他说:“苏兄,我对您的帝昌基金一无所知,您要我怎么帮助?” 苏小川说:“帝昌、帝兴、帝隆本是一家,当然,还有一些如帝豪之类的小公司,零零总总也有几十家企业,但都是以帝昌为基础,可帝昌在这次金融风暴中损失惨重,面临破产的可能。” “为什么呢?”宋刚说,“仅仅因为股票下跌就破产?让其他产业暂时停下来,不增加新股发行不就得了?” 苏小川苦笑着说:“如果这么简单,我就没必要这么晚来找你啦。问题是,现在帝昌的股份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一支神秘的基金上去了。那个公司,随时可以置我们于死地,现在,我们只是人家的一个股东而已。” “那个公司提出了变更法人和董事会的要求吗?”宋刚明知故问。 苏小川说:“那倒没有,但别人成了第一股东,随时可以发难,只是迟早的是呢。” 宋刚说:“这么大的问题,不是你在控制这个基金吗?按道理讲,以你的才能,不应该会有如此严重的失误呀?怎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问题?” 苏小川苦笑了一会,“要是我能控制就好了,我已经被隔离核心已经很长一段时期,你应该知道一些。他们现在那些人呀,蠢才倒有一大堆,加上那个神秘基金公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帝昌,在八月份几次交易中就损失过半,到现在,差不多是苟延残喘啦。起先,他们还以为是索罗斯的量子基金所为,后来,索罗斯在香港败退后,这才知道,原来,帝昌的对手根本不是什么索罗斯,索罗斯根本就没有和帝昌交过手。” 宋刚微微吃惊,虽然,他已经感觉到苏小川不再是“帝字号”的核心人物,他苏小川用了“隔离”两个字,这词,很严重,使得宋刚感到意外。他说:“帝昌的老板是谁呀?你怎么会被他们弃而不用呢?这,我不理解。” 苏小川皱了皱眉头,说:“宋老弟,请体谅我,这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宋刚老弟,你也同样有很多秘密,我也很想知道,但是,我不会问你,你如果能回答,那就不是秘密了。因此,我有些事,也是我的秘密。其实,你应该感觉到了,在临江,帝兴,似乎被蒸发了,河西新城开发,你一定注意到了,没有帝兴的影子,还有,你去江城后,我们俩的交往也几乎中断。我不说,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宋刚当然知道,自从他去江城,苏小川差不多就没再怎么活跃过。 宋刚说:“是,我注意到了,很奇怪。他们说是因为您病了,但我不相信。余佑怎么样?”宋刚突然问。 “无所事事吧。他负责地产那块,没资金,能干什么?”苏小川说,“他也没能进入核心。核心是帝昌,他没有机会进入,也许,永远也没这机会。” 宋刚说:“你既然被排除在核心之外,那么,我们所谈的有价值吗?办法嘛,有是有,地产可以剥离出来吗?” “可以,但不可能。”苏小川说。 “为什么?” “还是一个钱字。没钱,怎么剥离?” “手续复不复杂?” “本就不是注册在一起的,拥有帝昌股份而已。但现在这行情,能够换来多少资金?再说,一个空架子,也没人来投资呀。筹资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想剥离也剥不出的。”苏小川脸色很难看。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那就剥离吧,把股份转移到投资商那里,再让他们注入一笔资金。现在正是地产开发的好时机,失去了这个机会,帝兴也就不存在了。” 苏小川没说话,他陷入了沉思和苦恼之中。 宋刚已经胸有成竹,说:“这个问题今后再聊吧,你考虑成熟了我们再聊。要是你下决心剥离出来,办法总是有的。” 苏小川又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在考虑考虑。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今后,我是没有办法帮你的忙了,其实,那次也是我们最大的能量了,今后,全靠你自己了。” “谢谢,今后就看时运了。哪能总要您帮呢?”宋刚说。这时,宋刚明白了一件事,苏小川的影响力也就是这么回事,安排个处级干部他有这个能耐,再上,只怕就没这个能量了,这,还是一年前的事,现在只怕是连这个能耐也没有了。宋刚又说,“苏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苏小川笑了笑,幽幽地说:“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每天领取谋生钱,多也喜欢,少也喜欢。少荤多素日三餐,粗也香甜,细也香甜。新旧衣服不挑拣,好也御寒、歹也御寒。常与知己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全家老少互慰勉,贫也相安,福也相安。早起早睡勤锻炼,忙也乐观,闲也乐观。心宽体健,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宋刚一惊,“苏兄,何以有此一说?人世间不如意常十有八九,有点波折也属正常,您正是壮年有为之时,怎么可以灰心意冷?” 苏小川说:“老弟,我的事你不了解,就如你也有不少事,对我来说至今都是个谜。可是,我苏小川,对上,忠心可鉴,对下,无愧于兄弟,对自己,对得住良心。但我的苦衷,您是不可能理解的。苦,能说出来,不算苦,有种苦只能在心中隐藏着,那才叫苦。”说到这里,苏小川又说,“你救了张文静,这人值得救,可怜的老人呀。你的伤问题不大吧?” 宋刚又是一惊,“您这也知道了?” 苏小川笑了笑,没有回答,眼睛里的泪光似乎在穿透着什么,望着很远很远的某一处,沉默着。 宋刚看着苏小川这神态,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还没到五十岁的人内心有种深深的伤痛,他似乎老了。虽然,几年前他们初次相遇时,他也感觉到苏小川有种老的感觉,但那时,他仍然是激情四射,虽有一种疲惫之感,但仍然充满活力。可现在,他的的确确老了,他的心老了。 突然,他想起余佑。余佑,自从进入“帝字号”王国,虽然他们互相联系过,可每次他都是遮遮掩掩,含糊其辞,从来就没有真实地说出“帝字号”的内情,总是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动向。他已经背叛了宋刚吗?背叛了“梅林”吗?不会,不可能,宋刚想,难道余佑也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苏小川刚才说,“苦,能说出来,不算苦,有种苦只能在心中隐藏着,那才叫苦”,难道,余佑也有这种苦?他感到一种恐惧,说不清的恐惧。 苏小川没有在临江留宿,深夜来,深夜走,他带着疲惫、憔悴、失落离开了临江。宋刚很意外,这就是几年前在临江威风八面的苏小川?他的背景难道已经失落?或者,帝字号王国已经彻底地遗弃了昔日的这位功臣? 苏小川是坐着凯迪拉克走的,这是他昔日辉煌的象征,宋刚目视着他的凯迪拉克,突然,他看到了一块熟悉的车牌,尾数是“99”,这牌号是不是那次在杭州见过的那个?前面的号码上次没看清,虽不能说就一定是这块牌子,但宋刚感觉,上次见凤姐,苏小川也去了。那么,车上的另一个人是谁?上次省里的人事变动,他的背景是不是被调离了?这时,他想到了周希汉等人。 宋刚心里有了打算,他想静静地坐下来思考一下了,整个计划,看来可以提前实现了。他打了个电话给小玉,小玉兴奋地说,帝昌差不多快完了。他又打了个电话给余佑,余佑显得犹犹豫豫,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仍然是那句话,没有特别的注意的地方,只是证实了苏小川的说法,帝昌基金陷入了困境。 宋刚说:“余佑,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了,什么时候有空?”余佑说,他现在在美国,一时还不能回来。宋刚又问,张文静还在美国吗?在美国,手术很顺利,现在正在恢复。 第320章 又起风波 奇怪,上次明明看到张文静在香港,按余佑的说法,那时,张文静应该是在手术期间,难道余佑的说法不真实?或者,余佑根本就不知道张文静的事,抑或另有隐情? 苏小川过来见过宋刚以后,使宋刚脑子里的计划渐渐清晰起来,他决定加快计划的进程。但实现计划的首先一个必备条件是,对帝字号王国必须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所以,他要求余佑给他一个“帝字号”结构图。 余佑说,他尽快从美国回来,当面向宋刚汇报。 宋刚正在考虑此事的时候,临江市的政坛又风起云涌,传闻贺新国准备调省里。这一传闻迅速地引发了一场政治风波。 按理,郭开兴应该是下一任书记的第一人选,那么,副书记王兴福、常务副市长肖策良就是市长最热门的候选人了。 可事情恰恰把一个不是市委常委的宋刚搅进去了。 这使得宋刚感到很烦恼。王兴福是资深的副书记,按现在的排位,他应该是排在第三位,贺新国和郭开兴之后便是他了,接市长之位应该非他莫属。可是,常务副市长肖策良是近两年升起的一颗新星,风头正健,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那么,死在沙滩上的人自然就是王兴福。 正当他们使尽神通、明争暗斗之时,突然有种说法,宋刚的可能性更大。宋刚自己也莫名其妙,无穴之风是哪里来的呢? 恰恰这时又有一件事,使得这种说法更加*真,因此议论也更凶猛,那就是在省日报头版刊登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梅县经验》署名是贺新国、郭开兴和宋刚。 别看这仅仅是一篇文章的署名,可这署名是有大学问的,头前两位,是临江的党政一把手,那是挂的羊头,要卖的狗肉是宋刚。官场上的人一看,其中的奥妙一下就看出来了,这种署名方式说明,宋刚又要出山了。 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梅县作为临江市的典型,推介梅县就是推介临江。本来,署上市委、政府的名字是最适合的,可不知是谁拍马屁,建议署个人的名字,贺新国和郭开兴自然高兴,这可是一件大大的政治资本,能署上自己的大名何乐而不为呢?可是,这文章是宋刚写的呀,不把他的名字写上去,那也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呢,宋刚的名字就这样加上去了。 可这一加,麻烦就来了,这不明摆着这篇文章是宋刚写的吗?他一不是排位第三的人物,越过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二来,他又不是市委常委,他的名字一加上去,其用意不是很清楚了吗?那不是说,宋刚将成为临江排在郭开兴之后的第三把手了? 宋刚苦恼着,明知不可能成为市长的候选人,可偏偏就被整个临江政界这么议论着。他去梅县本意是回避政治漩涡,没想到这一去呀,反倒是被搅进到了这漩涡中间的中间,拔也拔不出了。 王兴福和肖策良原本斗得不亦乐乎,一看,形势不对,一匹黑马跑了出来,自己的美梦眼看着就要泡汤,于是,人一合计,咱们在斗啥?人家渔翁在一边看着呢。如是乎,这两人一合手,宋刚成了他们的靶子。 王兴福私下里说,宋刚这家伙总是在出人意料中冲杀出来,这人很麻烦,搞不好,这临江的天下有一天真会是宋刚的,我们这些人瞎折腾干嘛呢?这话很快就传到了肖策良耳朵里,他想,这话对呀,退一步来说,即使我没当上市长,王兴福上了,我至少也可以往前挪一个位子,总比宋刚上好得多。这两人既然有同样的想法,中间人自然把话立马就传过去了,很快,这两人就拥抱在一起了。 宋刚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有什么法子呢?这就是官场呀。现在,真是有苦难言,我宋刚又不可能说:“同志们呀,宋刚没这野心啊,你们别瞎猜了,我排位这么后,轮也轮我不上的呢。”正当宋刚有口难言之时,王兴福和肖策良处处与宋刚为难,处处作梗。宋刚只好闭口不言,事也不干,一不争辩、而不理睬,由着你们去。 省委副书记陶俊来临江视察学习活动的开展情况,虽没明说,但看的实地肯定就是梅县,所以,连想也不需要想,梅县肯定是要去的。宋刚打前站去了,省委领导轮不上宋刚作陪,因此,他先去了梅县。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第二次来到梅县,一进县界就发现,墙壁上那些刺眼的口号又重新变成了新的,字面上温和得多,可文采依旧,有一条“朋友,您计划生育了吗?”差点让宋刚笑出声来。 韩斌说:“这帮家伙呢,行动倒是蛮快的,怎么就离不开一个‘土’字?要是按这种逻辑,那尼姑庵上的那条,就应该改成:‘朋友,如果你不想做尼姑,那就请你别偷税漏税吧。’而那条高压线的提示口号就应该改成‘朋友,你还不想死吧?请别触摸电线,五万伏电压一触就死呢。’还有那条抢劫警车的就改成‘朋友,你没有抢劫警车吧?’” 宋刚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韩斌,这次你也是副处级了,还长长胡子吧,你来这里做几年算了,至少可以把这里的标语改变一下。” 韩斌说:“我哪里也不去,就跟着您了。” 宋刚说:“那怎么行呢?你也有你自己的天下。男子汉,哪有总做秘书的?到时,连个性也没有了,每天唯唯诺诺的,没有一点刚之气。还跟我一段时候,我把你放下去,主政一方,锻炼锻炼。” 韩斌说:“市长,您这次真有希望当市长吗?” 宋刚苦笑着说:“莫名其妙的,看来我宋刚没有安安静静过日子的福分,我有这可能吗?也不知是谁在捣鬼,还是别人瞎猜乎。这瞎猜的人也真没水平,怎么弄,也轮我宋刚不上呀。在市里头,我的排位这么后,资历最浅,有没什么真正的背景,特别是,我的处分还没取消,怎么可能会轮到我?哈哈,我是个惹祸胎子。不过,倒也好,省得王兴福和肖策良两个斗得死去活来的。” 韩斌说:“我觉得这行政也蛮苦的,特别是您,委屈、打击,总是沾到你身上。也许是因为你太有才了吧。要是我有你这本事呀,做个企业家算了,懒得劳这份心。” 宋刚笑着说:“韩斌,人生百态,在官场上可以让你饱览,不在其中,哪能看到这一风景呢?人,生下来不仅仅是为了活着,到人间来一趟,就得好好玩一场。韩斌,这次呀,你信不信?这王兴福肯定会出丑。” 韩斌疑惑地看着宋刚,似乎有些不信,他想,有什么事会让他出丑呢?宋刚看着他不相信的神态,笑了笑,说:“你看着吧,我们打个赌,他不出丑,我一个月不吃肉,要是他出丑了,怎么罚你?” 韩斌笑着说:“我肯定输定了,你一定知道他有什么事会要丢丑的。那还赌什么?” 宋刚说:“没有,真的没有什么事。但我有理由,他非出丑不可。” 韩斌说:“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跟着来梅县呢?我不相信,他是个拍马屁的老总,哪会出什么丑呢?他是个老行政了,四平八稳的。” 宋刚说:“就因为他老行政,拍马屁的老总,这次,他因为心急,怕我超过他,所以呀,就会拼命拍,这一拼命呀,会在马屁股上、马蹄子上到处乱拍。这样吧,你输了,一个月之内也不能吃肉,行不行?” 韩斌没信心了,面有难色,宋刚说:“不吃肉没关系啦,鱼翅、鲍鱼、海鲜还是可以吃的,只不准吃猪肉。这总可以了吧?” 韩斌笑了,说:“可以,输也开心,赢也开心,这赌打得。不过呢,我还是觉得你会赢,他自己不出丑,你会想方设法让他出丑的。你的鬼点子多,防不胜防的。让他出出丑也好,谁叫他对你凶巴巴的?” 宋刚说:“你别以为我是报复他哟,他想当市长,应该可以理解,他把我作为对手,是他搞错了对象,也怪不得他,我不会故意让他出丑的。不过,他的心太急了,一急,就会乱方寸,这方寸一乱呀,就会出错。所以,我知道他会出丑就是这原因。还有,你刚才说他不一定来,其实,没有这可能性,这关键时期,他会不来?不可能。” 不久,宋刚和韩斌就到了梅县,县领导早就在那了恭候了。本来,他们还准备到县界上来迎接的,宋刚没同意,所以,一群人才在县委、政府大楼门前等候着。 虽然宋刚才离开梅县半个多月,梅县的变化还真的不小,也许是他们预感到不久就会有省委政府的人来视察,他们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宋刚走时,给了他们高度的评价,这评价就是一种暗示,梅县将迎来辉煌,将会受到省委政府的高度重视,因此,宋刚一走就,他们就做好了迎接更上一级领导的视察准备。这种准备其实也不是很难,一是,再穷再苦,也得从财政拿出一笔钱出来,这是大事,钱,省不得,得把所有的标语重新刷写了一遍,让标语的内容更丰富、文采更足、字体更大、位置更醒目;再就是甄选出几个好乡镇,做好迎接检查的准备工作,曹家冲就是其中的一个,第三,公路沿途的农民住房,朝公路一面的墙壁得弄光鲜一些,粉刷的粉刷,贴瓷砖的贴瓷砖,钱从哪来?财政呗,借一点,欠一点,先搞了再说。 所以,梅县看起来真的变了样,变得连宋刚也吃惊不小。宋刚有种负罪感,这梅县,本身就是吃饭的财政,哪有这么多钱来弄这些事?现在只怕更加要勒紧裤带了,这笔花费不小啊,只怕要拿出上千万的资金来做这些事。 欧阳志勇乐哈哈地在宋刚面前表功,宋刚表面上装成很高兴的样子,嘴里直说:“不错,不错,很有魄力。”可心里直想呕,心想,娘的,为了得个表扬,就真个就不怕劳命伤财,害苦百姓和干部? “宋市长,您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您吩咐一声,我们立马加班加点,困难再大也要把它完成。”欧阳志勇献媚地问。 宋刚说:“可以啦,可以啦。就这么这着吧,把行程、时间、视察的地点选好,做好准备,别再出现上次那个女的那种事了,把房中事都说了出来,那就丢丑啦。饮食安排好,陶俊书记的饮食习惯都清楚吗?” “清楚,清楚。”欧阳志勇忙说,他怎么会不清楚呢?曾经做过陶俊秘书的欧阳志勇怎么会不清楚?宋刚故意问,他一直没有点破欧阳志勇和陶俊这层关系。 “那就好,我们一定要让陶俊书记高高兴兴的,出不得一点差错哟。”宋刚作着指示,他还有坚持去餐馆的厨房和宾馆的房间看一看。丁俊军老师现在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他看着宋刚装模作样的样子只想笑,心想,这就是上级领导,当领导就必须学会装模作样。真正的宋刚可不是这样的。 看完了厨房、房间,最后是看会场。会场的音响、茶杯、茶叶、餐巾纸、桌面的卫生,他一一看过,然后,坐了坐该陶俊做的位子,使劲地坐了几下,站起来说:“硬了一点,矮了一点,改改。” 宋刚屁股后跟着一大群人,书记、县长始终没离左右,宋刚说一句,他们就往下吩咐一句,“记住了,今晚十二点之前就得落实了。” “这幅画……?”宋刚看着墙壁上的那幅画欲言又止。 欧阳志勇先是侧耳细听,生怕没听清,半天,宋刚没有再说下去,他忙说:“是不是撤了?我看着也有些不顺眼,这画是不怎么样。来来,你们把这幅画给我撤下来,换一幅,换一幅。”欧阳以为宋刚嫌这幅画不好,立马就安排人换画。 第321章 陪同视察 “别,别,”宋刚的眼睛仍然盯着这幅画,嘴里说,“别换,这幅画好啊,名家的画吧?真迹呢。志勇,是不是真迹呀?” 欧阳志勇高兴地说:“真迹,绝对的真迹,本籍名家,现在在中国美院的钱教授钱咏大师的真迹。” 宋刚说:“志勇,哪天这画只怕会惹祸呢,怀璧有罪呀,这事呀,千万别遇在你的头上罗。” 欧阳志勇笑着说:“是是,只怕哪天哪位领导看上了,那就不好办了。” 可他心想,这画在这里都好几年了,从来就没人说好,我欧阳志勇经常在这里开会,懒都懒得看,谁会看得上这画?即使是真有人喜欢,人家也不好开口,画都挂在这里了,要送人那不会送出名堂来去?这画真要是拿出去卖呀,只怕还真值几个钱呢,人家会敢收? 丁俊军在一旁看得直乐,这官场真好玩,领导说啥就是啥,没有一句是自己的话,瞬间可以几次变脸,变得还那么自然,那么迅速,这也是一种功夫呀。 省委副书记的视察可是一件大事。对梅县来说,这是近几年来,最高级别省领导的正式视察,并且是作为典型来视察的,如果满意,那就在全省大出风头了。对欧阳来说,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在他手里创造出全省的典型来,那自己的政治资本可就与往日大不相同了,与其他县的一把手相比,那他就占尽了先机,进市委班子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临江市的领导在临江市边界上恭候着陶俊副书记一行,梅县的四大家领导在梅县的边界迎候着省市领导,这是规矩,还安排了警车,虽然,按规定不到政治局委员的不能警车开路,但下面常常没有执行这一规定,说是为了领导的安全,为了给领导节省时间。 今天,有两个人特别的亢奋,一是市委副书记王兴福,另一个就是欧阳志勇了。他们两之所以亢奋异常,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明确。 王兴福希望通过陪陶俊副书记的视察,使他对自己有个深刻的映像,为自己顺利当上临江市市长打下基础。本来,贺新国和郭开兴陪同就已经够了,安排他守家是正当名分的事,可他坚持要参与陪同,最后只好把肖策良留下来镇守临江。 欧阳志勇不需说,他是半个主人——名义上的主人应该是贺新国。 行程一一安排妥当,内容也准备充分,领导经过的沿线早早地布好了交警,按理,不可能出现一丝的纰漏。可欧阳志勇仍然不放心,他把这些程序反反复复在脑子里浏览着,一遍又一遍,他唯一担心的是,曹家冲的烂石村小学,这地方是他的心病。虽然那里没有安排视察,但会不会和宋刚上次一样,来个突然袭击呢? 可是,越是担心来的事它就偏偏来了。本来,视察工作一切顺利,都是按计划进行的,特别是没有出现上访的人。可是,王兴福在陶俊视察曹家冲的时候,他的一句话,把整个视察行程打乱了。“王兴福,你这狗杂种,是想捅娄子吧?”欧阳志勇心里骂道。 在陶俊副省长视察曹家冲中心小学时,王新福,突然冒一句,“书记,我们虽然马上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别看我们这所小学建得这么漂亮,孩子们也幸福地在这里上学,过着快乐的童年,可是,书记,这里还有一所小学,比旧社会还悲惨呢。” “有这事?”陶俊说,“那我要看看。” 宋刚远远地跟在视察的人群后面,他还轮不上接近省委副书记。他朝韩斌笑了笑,意思是说,我赢了吧?韩斌做了一个鬼脸,说:“没肉吃罗。”丁俊军疑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问:“怎么没有肉吃了?” 宋刚笑着对丁俊军说,“俊军主任,我跟韩斌秘书打了一个赌,我说,王兴福今天肯定会出丑,他不信。我们谁输了就一个月不吃肉,他就要输了呢。” 丁俊军仍然不解,心想,提议去看看烂石村小学是好事呀,让省委知道我们还有这么贫困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一笔专款拨下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怎么会出丑呢?宋刚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神态,说:“你们给我仔细瞧着,这是高级人员犯低级错误的典型案例,今后要以此为鉴。”看着宋刚那自信的表现,丁俊军不再怀疑了,他很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宋刚又瞄了一眼尼姑庙,那个尼姑庵的墙壁焕然一新,雪白的墙壁,上面什么标语也没有,倒是原来写在另外一堵墙上的“严禁触摸,五万伏电压,一触即死,违者法办”的标语改成了“计划生育是国策,生男生女都一样。”他笑着对韩斌说:“你的估计又错了哟,标语没有按你的意思改呢。” 韩斌指着远处一度墙壁说:“诺,你看那条标语,差不多是这意思吧?”那里写着:“朋友,你的孩子读初中了吗?读了初中到广东,打工赚钱建洋房。” 宋刚苦笑了一下,对丁俊军说:“把把关吧,怎么一到梅县就感觉这里尽是些文盲?” 丁俊军说:“好的,我才上任几天,听他们说,为了这些标语呀,发动了一次群众运动,献计献策的人倒是不少,钱也没少花,关键是最后拍板的人读书少了,没办法。” 往烂石村走,让很多人吃足了苦头,那些从省城、临江来的人,哪里走过这种山路?特别是贺新国,本就有糖尿病足,这苦可是让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他心里暗暗骂道,“你这王八蛋王兴福,你当市长心切,竟然弄出这馊主意来害我们。你以为我说走就走呀?我自己还不知道的事,你就这么坚信我会走啦?就是我走,起码,我是不会推荐你这王八蛋。” 王兴福兴高采烈的在那里窜上窜下,在陶俊身边指指点点,那山,多秀美呀,这沟多恬静呀,那水声、那山色,多美。话多了,陶俊开始厌烦了,自己还气喘吁吁,你在这里有心看山看水,你没看见我一脚高一脚低的吗?掉到山沟里怎么办? 可那王兴福不知趣,这机会难得呀,能和省委副书记一起走山路,这不是一起同艰了、共苦了吗?通过患难这感情就是不一样,他心里甜滋滋的,一时兴起,吟起了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夜来鸟不惊。”陶俊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小学生课本里描述画意的诗,他竟用在这里? 王兴福吟得得意,宋刚几个听得好笑。王兴福书没读多少,更不是科班出身,他是从乡镇干部一路滚打上来的,没文墨却偏偏卖弄文墨。宋刚对韩斌说:“这是第一次,你记着数,看有几次丑出。” 王兴福诗兴又起,还准备吟,陶俊心烦,脚下的路实在太难走了,心想,你诗诗诗的,只怕摔下去,真会变成尸的。没等王兴福开口,抢着先说了:“我也来应你一首吧,米粒煮成一碗粥,鼻风吹去两道沟。远看好似团晚镜,近看先生在里头。” 王兴福听也没听懂,只听得远呀、近的,和他刚才的远近对得很好,忙说:“好诗好诗。到底是省委领导的诗,吟得高明。有气派,鼻风吹出了两道沟,你们看,这下面的山沟呀,鼻风就吹出来了,多有气派。这气派呀,也只有陶书记这样的大领导才有这气派。呵呵,真是有气派呀。” 丁俊军呵呵地轻笑着,笑完,对宋刚说:“原来,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也可以当大官哟,要知道这样,我早几年就应该争取往这方面发展了。” 韩斌听见丁俊军这么说,他接着这话题:“你这话不对哟,能力、机遇、贵人,三样都不能少,你以为努力就行了呀?” 丁俊军不服气,说:“努力了,有机会就可以抓住了,机会不是等来的,是找来的,是为有准备的人提供的,贵人嘛?努力去找,不就得了?” 宋刚笑了笑,“韩斌,你得跟俊军学,别看你现在起点比他高,你副处、他副科,他差了两个档次,只怕呀,他会后来居上,今后呀,你可能会在他下面混吃呢。” 韩斌不服气地看了一眼丁俊军,心想,你到副处,还不只是哪年哪月的事呢? 陶俊小心地看着路,没有再理睬王兴福,看路要紧,好生走路,别被他诗呀诗的弄得自己变成了尸体。王兴福也看出他走路艰难,就争着扶他,但路本就窄,哪能并排走两个人?陶俊讨厌他,心想,这水平的干部怎么也到了副厅级?说:“你别扶我,我自己走,你这一扶呀,还真的会变成尸的。”王兴福悻悻地跟在后面,用心保护着陶俊。 来到烂石村小学,真把陶俊吓了一跳,说:“这也是学校?志勇,你这是失职呀。你看,这房子的裂缝可以塞进一个拳头了,这柱子,只怕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吧?哎呀,‘皇清嘉庆三年’,真有两百年历史了。志勇,我真要生气了哟。”他仔细看着门上刻的字,是清朝手里的一个汪姓祠堂。 这时,里面的学生和罗老师都围了上来。没等欧阳志勇开口,王兴福开口了,他没有对老师和学生说,而是对所有参加视察的人说:“是不是呀?我就提议到这里来看看,我原来也不知道,最近,我看到他们的请示报告才知道有这么所学校。同志们哪,解放都快50年了,我们还有学生在这样的地方上学。这是耻辱,这是失职。志勇书记,还有你们政府、政协、人大,你们都干什么去了?竟然让祖国的花朵在这岌岌可危的古老祠堂里念书?……” 说着说着,他满眼的泪水,声音哽咽,从皮包里拿出一扎钱,估摸有一万左右,塞在罗老师手里,那二十几个学生似乎在看把戏,愣愣地看着这位哭泣的爷爷。省台记者、临江的记者赶紧把这一镜头摄录下来,王兴福继续说:“同志们呀,我们作为领导,不能只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写文章,要下来走一走,看一看,做实际的工作,文章写得再好,没用,危房还不是危房?宋刚副市长,你到梅县调研,时间有十多天,竟然没有看到这所学校?你回来汇报,全部是成绩,你这不是失职吗?” 说完,用手纸抹了抹眼泪,继续说着:“作为领导,文章要写,但……”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陶俊看着王兴福激动的样子,和滔滔不绝的话语,他愣住了,特别是他捐款的那一幕,让陶俊尴尬不已。 按规矩,这款只能由陶俊副书记带头,可今天,他根本就没作这打算,他想,王幸福呀王兴福,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哟,你怂恿我来,原来是想表现自己呀,让我尴尬呀。 贺新国和郭开兴更是哑然,心想,王兴福怎么啦?今天你怎么就成了主角了,是昏了头吧你?你想当市长,这风头你也出得太过了一些吧? 宋刚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轻声对韩斌说:“第二次罗。”他想,你今天失态,可不是我宋刚惹你的罗,你已经一次暗指我只会写文章,夸大其词,虚构成绩。说我,也同样说了贺新国和郭开兴。第二次指名道姓说我失职,好,你说,说得越多越好,我宋刚看着呢。 王兴福还在那里动情地说着,说,我们山村了的孩子真可怜呀,我们坐着小车,他们每天打着赤脚,踩在这烂石子路上不脚痛吗?真是造孽呀,我们吃着山珍海味的,他们吃什么?吃白菜萝卜呀,我们坐在有空调的房子里舒服,他们在这破祠堂里随时都可能被压死。说着说着,他已是泣不成声。 他说得激昂、说得悲切。 第322章 马屁拍在蹄子上 王兴福很动情,抹着泪,可说是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只好顿了顿。 趁着这间隙,欧阳志勇忙说:“是我们失职,是我们工作作风有问题,我们今后要好好检讨。” “检讨?检讨就行了?”王兴福又开始了,“陶书记呀,真是对不起,我们失职呢。宋刚副市长,你说说,你在这里十几天都干些什么事?”又把矛头直指宋刚。 宋刚看了一眼贺新国和郭开兴,转过头看着陶俊,意思是我呢,说还是不说话?陶俊问:“那份材料是你总结的吧?你在这里十多天,王副书记问你,你说说。” 宋刚说:“书记,按道理,我今天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应该早点给您汇报。这里,我来过,并在这里和孩子们一起讲故事,了解这里的情况,也跟贺书记和郭市长汇了报,解决的方案也已经出来。一,我要求他们写一份报告,我们准备让一些大学毕业生把这里作为锻炼的基地,同时也解决师资问题;二,号召企业和社会各界募捐资金,成立一个扶助基金,这件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现在已经有二十万到账;三,建一所希望小学,兴国重工工业集团已经准备在下一周动工。本来是今天动工的,怕人家说我们搞形式主义,所以,我要他们推两天进场;四,准备请一些专家来这里考察,看适合栽种什么农副产品,让这里的农民富起来这事。其实,这也是梅县结合这次学习活动所作的一件实事,县委政府在这方面行动很快,已经在改善梅县薄弱环节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投资有千多万了,很不容易。书记,我汇报完毕,请您指示。” 陶俊这时的脸色由阴转晴,连看了宋刚几眼,说:“这样安排好。既然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议这话题了。还有,既然王兴福副书记捐了款,那就算是代表我们所有的人捐了吧,其他人就别捐了。哈哈,我身上没带一分钱,捐也没法捐的。” 王兴福忙说:“哪能让书记您自己掏腰包呢?要捐,也是别人代您捐,您那点工资怎么捐起?” 这马屁又拍在了马蹄子上,陶俊没说话,心想,难怪你捐得起,原来你是别人拿的钱罗。 一般来说,在看望贫困户和慰问活动中,有个规矩,钱是公家出,名义是领导个人的慰问金,所以,王兴福这话本也没错。但是,这钱,只能是由在场的官职最大的人给的。可是,今天不同,王兴福这钱实实在在是他自己掏的腰包,他本想出出风头,在陶俊面前表现自己的爱心,没想到,没给机会给陶俊,按理,应该由陶俊来表现一番,这戏,也应该是由陶俊来演,他“忘记”了一件事,没有安排财政带点钱,塞在陶俊手里,让他过过手,然后自己再演下去。 陶俊没有理睬王兴福了,他和山里孩子们乐哈哈地表示着亲热,山里的孩子也很配合,因为有了上次迎接宋刚检查的经验,他们这次表现得很活跃、很自然。 陶俊副书记觉得自己在镜头上留下的画面差不多了,他得给市里、县里的领导留出一些时间,他们也得在电视上露露脸。现在,应该轮到贺新国了,可是,王兴福好像吃错了药,他等陶俊的表演一结束,赶紧抱起一名孩子,亲切得如父亲,问寒问暖的,弄的那小孩羞臊得不行。可他没有把那孩子放下,继续把他当成道具,在那里问这问那,也不管他回答还是不回答,反正就一个劲儿在问,“你长大后准备干什么呀?你准备当科学家还是当飞行员那?” “我要当官。”半天没做声的孩子突然冒出一句。 王兴福说:“好,好,今后你努力读书,也当官,当大官。你为什么要当官呢?” “当官有钱。”那孩子看到他刚才一下就从兜掏出厚厚的一扎票子,羡慕得不得了,“就像爷爷您一样,兜里有好多钱。”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可王兴福浑然不知别人笑从何来,以为笑那位孩子的天真,他继续占着镜头,问:“我们当官呀,也没好多钱,我们这里都是清官,今后,你当官也要做清官,你知道包公吗?他就是一个大大的清官……” 宋刚看着王兴福抢着镜头、霸着镜头,微笑着对韩斌说:“几次了?” 韩斌说:“三次了。”丁俊军在那里摇头,东看看、西看看,他在看什么呢?看每个人的脸色。贺新国铁青着脸,心里不知在那里骂着什么;郭开兴一副讥笑的神态,心里肯定在想,你贺新国的人就这么副德行;欧阳志勇尴尬的脸色中有一股恼怒,强装出的笑容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宋刚始终没有和学校的老师与同学们一起在镜头里出现,偶然露出的身影也只是个背景而已,他一直就在人群的后面,远远的,没有挤进陶俊身边五步之内。似乎这陶俊也没有注意宋刚的存在,当然,偶尔瞟过宋刚的一眼,眼睛里的神态是欣赏和愉悦的。 回到县城已经是傍晚,今日事今日毕,陶俊明天早上必须离开,他的行程还有下一站,看看江城的工业园。由于今天王兴福的一句话,参加视察和陪同的人,不得不牺牲晚上的时间,先汇报、后吃饭,这是陶俊一句话定死的。汇报是肯定需要的,一个上级领导来视察,连报也不汇,那就预示着领导不满意。陶俊对视察满意,再说,虽然欧阳志勇跟他做秘书也就一年多时间,但这一年多也是一种缘分,欧阳的面子是要给的;贺新国和郭开兴的面子也要给,到底是临江的党政一把手嘛;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个执笔写《梅县经验》的作者宋刚,他的面子也得给,《梅县经验》这篇文章已经向人民日报推荐,一旦刊登出来,那不仅仅是梅县和临江的面子问题了,那是全省的成绩。 其实,陶俊这次来视察,就是冲着这篇文章而来的。因此,王兴福在烂石村小学的话很难听,虽然,他讲得堂堂正正,但他冒犯了领导。在官场,数字、文章这两样东西是最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可王兴福今天大批特批了一番,没有人反驳、没有人表现出不满,可很多人心里直恶心,其中就有陶俊、贺新国、郭开兴和欧阳志勇。只有宋刚不恶心,一是他有思想准备,知道王兴福会出丑,二是他也不热衷于写文章。何况,他们还打了赌,有肉吃了,打赌打赢了,还恶心?当然不恶心。 会议开始了,按照程序没有一丝的变动,贺新国把汇报的机会让给了欧阳志勇,这都是程序的一部分。欧阳志勇很聪明,没有离开稿子多念一个字,语速稍稍比原定的速度加快了一点点,清晰而又节省了时间。贺新国的补充也是精练了再精炼,一分钟不到就刹住了话题。意外的是,陶俊突然提议宋刚说几句。这可急坏了王兴福,他嫉恨呀、羞耻呀、愤怒呀,一脑股的感受涌上了心头,可有什么法子呢?陶俊的金口一开,那就是圣旨,不让宋刚说也不行啊,心想,完了,省委真的有意思让宋刚出任市长。他想哭,他想发怒,可是,有什么用?他看着宋刚,等着宋刚发言,他想,宋刚肯定会大吹特吹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可是,他没有想到,宋刚虽然说话了,可宋刚仅仅说了一句:“书记,我宋刚没什么补充了,请您作指示吧。” 一句话,终于让王兴福落了心,心想,宋刚没水平,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哈哈,宋刚,你原来也是个窝囊货哟。 陶俊没再要谁讲话,王兴福已经滔滔不绝地滴滴叨叨了一天,他不想再听他的唠叨了,所以,没有说:“兴福,你也讲几句。”他怕这一尊重,又会要费很长时间,听他没完没了的厥词。 陶俊肯定了梅县的成绩,肯定了临江的成绩,对欧阳志勇,对贺新国、郭开兴、王兴福、宋刚等等一群人都称赞了一番,这是官话,这是套话,明知是没意义的话,但不得不说,听者坦然、说者坦然,没有人欣喜,没有人失落,这就是效果。 由于前面发言的人很体贴,汇报和补充的人都节约了不少时间,所以,会议结束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早,晚饭也就比预定的要早。陶俊是老行政,虽然晚餐提早,但也不能等在那里吃饭,得给他们准备的时间。所以,现在有点时间多,他就随意开开玩笑,把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打发掉。 “志勇啊,这幅画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吧?”陶俊看着墙面上的画说。 欧阳志勇微微一惊,他想,宋刚一眼也看出来是名家之手,陶俊副书记也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他们真是有眼光,自己在这里几年,要不是秘书告诉他,这是出自钱老之手,他还会以为就是一般画师所画,听陶俊这么一说,他忙答道:“是是,陶书记真有眼光,这画是本籍著名画家钱老先生的亲笔画,钱老是中国美院的顶级人物。” 陶俊笑着说:“好好收藏着,这可是国宝级的罗,再过几十年呀,说不定这里还要安装防盗设备呢,几百万肯定是值得的。” 这时,众人都凝视着这画,欣赏、羡慕,嘴里都说:“好画,好画。” 这画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要是它有灵魂的话,它肯定会大哭一场,寂寞多少年了,从没有人赞美过它,欣赏过它,今天第一次听到人们异口同声地赞美它的好。 晚饭途中,王兴福在陶俊的耳朵边悄悄地说:“书记,您这么喜欢那幅画,我过几天要他们把画送到您家里来。” 陶俊瞪着一双奇怪的眼睛看着王兴福,轻轻地说:“别胡闹。”说完,他加快了步伐,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和他讨论这问题,免得被人听见不好,心里在琢磨,这王兴福是不是白痴? 王兴福心里喜滋滋的,自己做了这件好事,那不就是给书记送了一份大礼吗?拿别人的东西送礼很开心,他故意落后了几步,又在欧阳志勇的耳朵边说:“你把这幅画取下来送给陶书记,悄悄地安排一两个可靠的人,你去一个,我去一个,其他人就别告诉了。我刚才已经跟书记说了,最近几天就送过去。” 欧阳志勇大吃一惊,心想,这画挂在那里这么多年了,怎么能够拿下来呢?他心里骂道,你这马屁精,老子的东西你拿去送人,传出去那还得了?再说,我怎么撒谎呢?这画失了,别人不会问吗?“这画哪里去了?”我怎么说?我难道说:“送给陶俊副书记了?”可不送也不行了,王兴福都跟书记说好了,我能不送吗?他心里急呀,但嘴里还是说:“好,好。” 这顿饭,热闹,王兴福大呼小叫的,不断地恭维,不断地献媚,阿谀话说得顺溜,说得口滑。其他的人自然也是颂词不断,恭维声不断。 可欧阳心里郁闷、焦虑,应酬起来没有那种欢天喜地的神态。陶俊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宋刚在丁俊军的耳朵边说,“王兴福出大丑啦。”韩斌听到这话,仔细地想,怎么我没有看见? 丁俊军呵呵地一笑,他被宋刚一提醒,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这马蹄子上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倒霉了。”韩斌奇怪地看着他们,心想,我怎么没看见,他哪句话讲错了?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宋刚看着韩斌疑惑的样子,心想,韩斌比丁俊军差远了。宋刚会心地朝丁俊军笑了一下,又对韩斌笑了笑,轻轻地说:“回去再告诉你。要不,你等会问问丁俊军主任,看你副处行还是人家副科行?” 第323章 那幅名画 陶俊视察来匆匆,去匆匆。第二天去了江城,宋刚没有随同前去,他直接回了临江,他本想顺路回家一趟,可王兴福肯定不希望他随同,所以,宋刚懂味,离他们远点,让他去陪陶俊副书记吧。 陶俊在临走时,悄悄地对欧阳志勇说:“王兴福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得罪这种人没意思。不过,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还璧归赵,你就放心吧。”欧阳志勇听懂了这话,心想,还是老领导会体贴人,感激的说:“谢谢书记。” 第三天,王兴福打电话来问欧阳志勇,他说:“我那天给你说的那事,那事可以做了,你把画带过来吧,我们今晚去陶俊书记家,我已经跟他联系好了。志勇书记呀,这都是我在为你这想那,他是你的老上司,这种事也只有我为你着想呢。”这王兴福也说得出口,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说你应该感谢我吧?只有我会拿你的东西吧,你还不感激我? 欧阳志勇没法子,按照陶俊的吩咐,傍晚安排两个人把那幅画取了下来,两夜赶到市里,再和王兴福一起去了陶俊家里。 王兴福快乐地看到陶俊副书记收下了那幅画,心里甜滋滋的,心想,他乐哈哈的看着陶俊收下那副画,今后的前程就在这幅画上了。他又想起了宋刚,宋刚你有我这水平?只有我才知道领导的心思。 在官场,揣摩领导的心思是门功夫,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揣摩的题材,学好了这门功夫,那你就是先知了,是先知,那你不就百战百胜了?兵法里还讲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况官场?何况,陶俊自己已经暗示了,喜欢了那画,还不想到这一层?还不把画送上门去? 王兴福很快乐,快乐,话也就多了,他滔滔不绝地说,领导怎么怎么有水平,怎么怎么有能力,后来,又赞扬起陶俊书记既有政治领袖风范,又有文化人的天赋与修养,还信誓旦旦地说,今后他也要向陶俊书记学学,并且努力在民间搜罗古画古董,来孝敬陶俊副书记。 陶俊“嗯嗯”地应对着他的说话,没有在这方面过多地讨论,特别是王兴福企图探讨字画好坏优劣的时候,陶俊几次偷偷地皱了皱眉头,心想,你也配探讨这问题?我陶俊也是半桶水,还不敢深究那些名家字画的风格特点,更不敢议论他们的好坏,你一个冒牌的大学生,其实就是初高中水平,你也有此水平? 慢慢,话题总归要归入正题,先是说宋刚的不是,当然,这只能是隐隐约约地说,不能直截了当,然后,又谈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以及为政的理念和打算。 陶俊只是微笑着“嗯嗯”了事,不表态、不发言,沉默是金。在王兴福兴高采烈的滔滔声中,和陶俊不断的“嗯嗯”声里,一生梦寐以求的亲近就要结束了,陶俊说:“兴福呀,回去好好工作,将来呀,还有很多事要做,临江是我省重要的工业区,是重中之重,今后的担子重着呢。不过,这幅画,我是不会收的,也不能收,这是犯错误的事,你们的好意我领了,我也应该感谢您。这画,你们带回去。” 陶俊说的话很模糊,“很多事要做”,“重中之重”,“担子重着呢”,怎么理解都可以。可王兴福的理解很清晰,觉得领导的话已经很明了,他想,这都是这几天感情的结晶、这幅画的功劳,他高兴地告辞,高兴地展望着美好的未来。至于后面那句话,这画不能收,谁都会这么说,基本的自我防备还是应该有的,万一今后出了什么问题,至少有个托词,“人家硬要放在这里的。”所以,王兴福的兴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气馁,更没有伤心。 王兴福高兴地告辞,陶俊也没有强行把画塞在他们手里,出门时说完再见,陶俊说:“噢,志勇,你留一步,我还有点事跟你说。”欧阳志勇留下了,其他人走了,当然,欧阳志勇的人得在车上候着,王兴福愉悦地坐车回了临江。 欧阳志勇也没留多久,陶俊说:“你先坐一会,让那个王兴福走了,你把这幅画带回去,今晚也不要留在省城了,明天早晨把这幅画挂在原处。这人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会议室墙上的画,胆子也够大的,说送人就送人,哪有这样容易的事?头脑简单啊。我拒绝,他会想法方设法送到我的手里,哪有行贿的人会问:‘我想对你行贿,好不好呀?’所以,我怎么拒绝也没有用。如果由你来拒接,那就让你得罪了他,这种人得罪不起。所以呀,今晚辛苦你们一趟,没办法的事。现在,你可以把画拿回去了。” 欧阳志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书记,要是您真喜欢钱老的画,我们再请他画一幅,您喜欢那种风格的?” 陶俊笑着说:“能够得到一幅钱老的真迹,当然是好事了。你也讲外行话,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风格,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能按你的意思改变风格吗?有机会,你在他前面提一提,看可不可以给我一张,当然这润笔费不能少,我自己掏腰包。” 欧阳志勇说:“那事就不要说了,我会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钱老会不会买我的面子,这位老人傲气得很,不过,既然老领导喜欢,我欧阳志勇会设法办到的。”这“设法办到”,意思很清楚,你钱老不给我画,我就不能买吗? “莫霸蛮,莫霸蛮。你们早点走吧。还得赶几个小时的夜路,路上小心点。噢,那个宋刚是个人才,张文静这老头子重不重用他是一回事,这人啊,迟早不是池中之物,很有才华,即使张文静不帮他,他都会要出头的,这人呀,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临江市只怕没对手。这人,你要注意罗,能交结上,当然是好事,万一巴结不上,最起码不要得罪他。”说到这里,陶俊停了停,看着欧阳志勇说:“听说,你在梅县工作方法,还是有点问题,莫太张扬了,多尊重点别人,尽量团结好班子。还有啊,一些风言风语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罗,注意注意检点,人要低调一些。你记着哟,为官一任,造福百姓,我这次来梅县,也是有捧你的意思,但是,你自己要过得硬。太张扬、太霸气,容易得罪人,虽然,我在省里可以照应一些,但还是要靠你自己。……听说,你把下属的老婆也弄到床上了,有这事吗?” 回答肯定是否定的,欧阳志勇发誓赌咒没有这回事,陶俊笑着说:“我不管你有没有这回事,但你好自为之吧。”他说完,又“嘿嘿“了几声,接着说,“你别发这毒誓,我看那,只怕人家说的是真的呢。” 王兴福做梦也没想到,他晚上送出去的画当晚又回到了原处。他心情特别好,第二天上班显得格外精神。刚好,在市委大楼前遇到宋刚,他笑嘻嘻地对宋刚说:“宋副市长,这段时间辛苦了哟,现在准备又写些什么文章那?” 宋刚也哈哈地笑着说:“书记别笑我了,写文章也不是我的强项,还是做点事实好。写文章呀,画画呀,都不是我的强项。” 王兴福一惊,他今天对这“画”字特敏感,但马上又镇静下来,心想,我送画是昨晚上的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于是说:“那您的强项是什么呢?是不是预测未来呀?经济危机什么的。你好像预测蛮准的哟,其他的事也可以预测吗?” 宋刚听这话特别刺耳,在大学时那政教处的儿子就这么说过,也因此吃足了亏,现在怒气又上来了,但一想,现在自己还是过去的宋刚?在官场上都混了这么多年了,刺耳就刺耳吧,忍!我忍着,我宋刚还怕过你?他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那都是年轻时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呀,经过这几年的挫折,应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啦。书记,别揭我的伤疤呢。” 王兴福嘿嘿地笑着,心想,不揭你的伤疤?我还要把你往死里整呢,我王兴福排行第三,你宋刚排行老几?你想跟我争?想跟老子争市长当?没门! 王兴福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他是既兴奋又有些担忧,兴奋的是陶俊副书记的那些话和收下了我的重礼,今后算是有了靠山。忧虑的是,宋刚的那篇文章,很可能会在人民日报上刊登,这是他很大的一个资本,跟他斗,还的懂点儿脑筋。因此,王兴福也准备捞资本了。他一路琢磨着,准备在最近这段时期好好地捞一把政治资本。 宋刚心里暗笑着,这王兴福肯定以为自己现在有了可靠的靠山,下一步,他一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让临江市的头头们大为头痛。他需要捞政治资本了,并且是拼命地捞,贺新国阻止不了,郭开兴也阻止不了。 王兴福疯了。为了市长这梦,他必定会疯。 此时的宋刚看着兴奋过度的王兴福,心里明白,自己的推测没错,那幅画他已经送到了陶俊家里。 宋刚心里笑着,想起了韩斌。那天韩斌回来问他,王兴福犯了什么错?宋刚说:“丁俊军没有告诉你吗?”可韩斌他不相信顶俊军主任的推测,他说:“不可能吧?谁有这胆量?如果是那样,王兴福也太那个了。” 那天,宋刚说王兴福又出丑了,韩斌想不起王兴福那里出错了,宋刚要他问丁俊军。 丁主任的推测是:陶俊副书记赞美了几句那幅画,王兴福会想方设法把那幅画送到陶俊的家里。陶俊自然不会收这画的,他再有胆量也不会做这蠢事,但,陶俊会巧妙地处理好这事,让王兴福高高兴兴地以为送了大礼,可画呢,肯定会又原封不动地挂在会议室的墙上。韩斌听着他讲,说,丁主任,你不是在讲故事吧?这种情节只有小说里才有的,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出现呢?心想,宋刚和丁俊军你们再厉害,也不可能预测到这些细节吧? 宋刚看着不相信的韩斌说:“韩斌呀,你跟我也有几个月了,凡事你就多问、多观察吧,要不,我还真不敢把你放出去呢。丁俊军主任分析得对,事情就会按这条思路发展的。王兴福现在想市长这位子想昏了头,方寸已经大乱,他除了拍马屁,第二个法子就是送礼了。送钱,一般的人会收吗?他敢拿十几二十万送给陶俊?送了陶俊,还有其他人怎么办?现在,有个好东西,就是那张画,既贵重,陶俊又喜欢,他不送这东西送什么?所以,他肯定会把那画弄到手,送给陶俊的。后面的事,不要说,你也知道,陶俊会把画悄悄地送回梅县。所以呀,韩斌,今后遇到这种事,你就多思考,行政这一行,学问很深。” 宋刚看着惊讶的韩斌,接着说:“考你个问题,下一步,王兴福会干些什么?” 韩斌想了一会,心里没十分底气,说:“可能会请枪手给他写几篇文章吧?他对您的顾虑最大的是您那篇文章。” 宋刚笑了笑:“那主题会在哪里呢?” “主题?”韩斌说,“还不是学习活动?你总结了梅县,他肯定要总结江城的成绩,江城是他的点。成绩越多越好嘛。” “江城的成绩总结?亏你想得出。江城,那不是给我擂鼓助威吗?不会。”宋刚笑了笑,对韩斌说:“韩斌,你的猜测又错了。他一不会写江城,二不会写其他文章,我这篇文章挂上了书记、市长的大名,又被省委政府认可,他还能写更好的,有意义吗?典型,不是越多越好,多了,就不是典型了,再说,贺新国和郭开兴会同意?还有,省委政府会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这样吧,你仔细观察王兴福半个月,他也有一群狗头军师,半个月之内,他肯定会弄出许多事端来,在电视台出足风头。” 第324章 捞政绩 不久,宋刚的猜测又一次验证了。市委做出了决定,还下了文,文件是《关于我市党政干部作风整顿的若干规定》,文件一下,他真是雷厉风行,当晚就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把几个打麻将牌的局长逮个正着,随行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那几个局长的尊容反反复复在电视里播送。 王兴福亲自带领一群公安人员抓赌了,他这一抓呀,抓出了名气,也把几个处级干部带了进去。处级干部里有畜牧局的梁局长、农业局的孟局长、林业局的旷局长。全部是宋刚分管的局长们。 红头文件是王兴福抓赌的那天下的,在抓赌的现场,几个局长在那里示众,王兴福对着镜头滔滔不绝地说:“现在,我们的干部作风问题相当严重,我们有愧于人民对我们的期望……你们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局长啊,竟然在宾馆里开房打麻将赌博。今天,市委已经下决心狠抓作风建设,我们竟然有这么多的领导干部顶风作乱……我们的市级领导也有责任,一个系统出问题,难道我们的分管领导不应该负责吗?同志们呀,引以为戒……这次,市委的决心很大,对违反规定的严肃处理,也希望全市市民积极参与这项活动中来,监督、举报……” 明白人一看,这分管领导指的就是宋刚,畜牧局、农业局、林业局,都是宋刚农业口的,自然,这“应该负责”的人就是宋刚了。 宋刚看着电视,微笑地看着王兴福亢奋的脸,心想,出风头吧,尽量出,今天查了打牌的,明天看你又是什么招。 随后的几天,王兴福又玩起了真家伙,和组织部的干部在一家酒店门口,当场堵住了一群客人,讲外地话的人一一放过,把几个脸熟的副处以上的官员堵个正着,因为,他们满口的酒气。 显然,他们违反了上班期间不能喝酒的规定,几分钟后电视台的记者赶了过来,开始了拍摄,似乎,他们就埋伏在不远处。 又是长篇大论的演讲,他对着电视镜头,狠狠地呵斥着他们,并明确表示,将对他们进行严肃地处理。 这一画面才结束,接着镜头又一转,王兴福出现在洗脚城了,又有几个官员被王兴福逮住了,他们在上班期间从洗脚城出来。很快,镜头里的王兴福又出现在了米罗咖啡厅,两个科级官员被逮住,他们同样是在上班期间被王兴福逮着了。 一连几天,王兴福手里逮住了违反市委下达的文件的官员已经不下二十人,最出格的是林业局副局长薛某人,他在宾馆的房间里和情人开房,这条新闻迅速地在全市传开。 一时,王兴福名声鹤起,成为临江市出镜率最高的官员。最近,王兴福春风满面,频频地出现在电视镜头中,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围绕王兴福副书记议论开了,人们都对这包公式的人物赞赏不已,“我们临江市出了个包青天。” 可是,临江市的官员们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搞个什么活动都是小心翼翼,和做贼差不多。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渐渐,郊外的餐馆、娱乐场所生意火红。 可是,不久,王兴福的触角又伸到了郊外,又有几个官员被王兴福逮住。这样,落网的干部已经达到了三十几个。 王兴福这一行动在临江可谓是家喻户晓,王兴福的大名在临江可谓是如雷贯耳。民众说,临江出了个好官,官场呢?都闭口不言。 那些被逮住的人觉得冤,但又无可奈何地赔了小心又请人说情,求爷爷、拜奶奶,希望王兴福手下留情。王兴福一口坚毅、干脆的回答:“决不手软,按照有关规定,该处分的处分,该撤职的撤职。” 贺新国和郭开兴那里,自然不断有人来求情了,郭开兴“哈哈”“呵呵”地打着官腔,“哈哈,呵呵”几声,没有了下文,要是被问得急了,就丢上一句话:“你们去找找新国书记吧,那是市委的文件规定,也是市委抓的人,我不好多说。” 贺新国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谁叫你违反制度和规定?自认倒霉吧,我个人有什么办法?我既然任命你们了,那不是在重任你们吗?我的心情你们还不知道?再说,市委还没开会商量,看着办吧。事是你们自个儿犯的,我只能尽量让处分减轻点。但是,碰到了风口浪尖上,我只能这样了。” “这样了”是指什么呢?尽量减轻呢还是照章办事?含糊其辞。 那位姓梁的副局长很委屈,他哭丧着脸说:“书记,我真的不是乱来,我老婆死了几年,人家介绍我认识个女朋友,日子也不是一两天了,开开房也不是很过分的事,硬在我头上加上个‘嫖’字,那我不服呀?” “不服?你们打结婚证了吗?”贺新国说,“当然,情,有可原,但法,就那个了。好吧,别再多说了,我会考虑这问题的。” 更多的人说,我们感觉是被人陷害了,我们在哪里吃饭,怎么就知道了?似乎是被跟踪了一样。书记,有人故意在陷害我们呢。 “陷害?谁陷害你们了?是市委害你们吗?是王兴福害你们吗?”贺新国说,“你们不要乱讲,王副书记对你们有仇?他不是在执行检查,督促文件的执行吗?” 那些人讲:“怎么就主要是农业口的人被抓呢,大部分都是农业口的,好像农业口的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似的。” 还有人说:“我们是陪客呀,上面来领导检查了,不喝两杯酒那怎么说得过呢?当然,这些领导只是厅局级的部门领导,可人家管着我们那,不招待好,我们的工作就被否了。所以,这也是工作的需要呀。” “嗯嗯。”“呵呵”这就是回答,求情的人急了,说:“那我们招待客人怎么个招待法呀,文件上面也没规定。” 同样,贺新国也有被问急了的时候,他说:“哎呀,我有什么法子?枪打出头鸟,谁叫你时运不好,捧在枪口上?你问我,我问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复杂着呢。我尽力吧,尽力。你们也别烦我了,我说了尽力就行了。” 既然是农业口的人被抓的多,自然,到宋刚那里求情的、诉苦的、叫冤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虽没明着对宋刚说,王兴福,他这不是故意整您的坨吗?但话里头明明是有这意思。 宋刚只是笑笑,“呵呵”不断,偶然他也会笑着说,你们这些混账家伙,让我宋刚难堪,现在还好意思来向我求情?我向谁求情去?再说,你们顶风违纪,回去给我反省着吧。反省清楚啦,再来求情,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仍然有人没有听懂宋刚的话,畜牧局的梁局长急切地问:“我们陪省厅里规财处的周处长,想争取良种猪的示范基地,我们这也是为了工作吧?我平常还不想喝酒呢。好,这次是项目没争到,我也伤了身子,还要挨处分,还不知是记过呢还是警告,放在档案里丢人,特别感到委屈。” “记过?警告?”宋刚说,“如果仅仅是记过、警告就好了,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难道还撤职?”梁局长大声说,“我们违反了那一条纪律?我不服。” 宋刚说:“违反了那一条纪律?违反了市委的决定,你是谁人命的?你不服?那石头打天呀?告诉你们吧,这次,只怕我宋刚也没法子保护你们了。” 事情果然如此,市委准备开会讨论这事,不是讨论撤不撤职的问题,而是讨论谁接手的事,组织部来征求宋刚的意见。他们拿着一份名单给宋刚看,宋刚一看,微微有些吃惊,上面写着:谁谁谁接任某局长,谁又接任某局长。最后,问宋刚有没有意见。 宋刚问:“你们这是来真的呀?” 组织部的人说:“是呀,当然是来真啦?” 宋刚又问:“给他们撤职处分?纪委的意思呢?他们会同意?” 组织部的人说:“纪委不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吗?他们会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些人按纪律处分条例实在也够不上撤职处分,所以,纪委也不另外给什么纪律处分了,交组织部处理。” 宋刚明白了,反正这次被王兴福逮着的人都是就地免职,没得商量的余地了。 宋刚“嘿嘿”地笑着说:“你们市委这次来真家伙了,我宋刚没什么说的。至于人员的安排,你们也别问我,反正都是你们组织部门的事,有些人才上任一个多月,过了一把正职瘾,试了试味儿,够了,这辈子到底也做了一回正处级实职一把手,我宋刚不想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的用。” 组织部门的领导听宋刚话里有话,想继续问问宋刚内心是怎么想的,宋刚干脆闭口不言。组织部的领导急了,这些任命的人大多是宋刚直管的单位,应该要征求他的意见,他现在闭口不言,显然是有不同的看法,忙问:“宋刚副市长,你也得表示一下对这些候选人的看法吧?” 宋刚看组织部的人急了,笑着说:“你们也别征求我的意见了,我又不是一辈子就管着农业口,用人的事是你们市委的本分。而我的本分是,你们给我什么材料,我就做什么菜,给我山鲜海味呢,我就整出一桌大餐来,给我白菜萝卜,那我就做一桌农家饭菜,反正是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呗。” 组织部领导明白了,这次大换人,主要是农业口的,明摆着是整宋刚,是说宋刚没有管好自己的部门,心里有气。 组织部领导说,我们理解您的苦衷,不过呢,我们也是没办法,上面*着来了,我们做事的有什么法子?也希望宋副市长您理解我们的苦衷。 宋刚说,千万别这么想,我没对组织部门有看法,更没对市委有什么看法,我也没有觉得我自己会有什么委屈和麻烦,倒是替你们担心,替市委担心。 组织部门的领导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惊,对呀,这次处分的人里,有不少人是有背景的,人家怪罪下来,真还有些难办。但一想,关我们什么事?怪就怪两位一把手吧。于是说:“那些事我们放在一边,我们只讨论现在的人选问题,天塌下来有高子顶着。您只看这些人选你有没有看法。” 宋刚说:“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那我就表个态吧,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怎么整,我宋刚都不会有意见。” 仍然还是说气话,组织部门说,您别生气了,谁不知道王兴福这人鲁莽?他现在位高权重,又管着组织人事。 宋刚笑了笑,说:“对事不对人,我不说人家怎么怎么啦,他既然管着这一块,我更不好说了。随便怎么安排,你们用人又不是没把白痴用在重要岗位上的,多着呢,再多几个也无所谓。” 组织部的人有些悻悻,说:“用人是有很多难处,关系要照顾、平衡要搞、人的能力评价也各有各的看法,很多因素,有些人是不怎么样。唉,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宋刚说:“是呀,白痴也能当重任,所以呀,你们怎么用人我说有什么用?你们硬是要我提看法,我提的看法有什么价值?张三是打招呼上的、李四是走后门上的、王五是搞平衡上的,枪有枪路,耙有耙路。几时能够真正选一些有能力的人上来哟?” “我们这本经难念啊,希望您理解。” 宋刚说:“知道,这本经难念,所以,我不提我的看法了。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真的,不是敷衍了事。希望你们也理解我,我这次也处于尴尬的境界,我能多说什么吗?” 组织部的人说:“能理解就好,我们也是没办法。” 组织部的人算是征求了宋刚的意见,只是这意见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第325章 气出高血压 康健打电话来,他苦笑着说,现在,他的这系统麻烦得很,公安分局、各派出所现在忙着做两件事,抓赌和抓嫖,他没有办法控制,他们说,上面有精神,其实呀,就是为了捞收入,这哪像话哟? 宋刚笑着对康健说,那你不也就省了一件事吗?今年又快结束了,你就不需要为他们的奖金福利*心了呗,难道不好吗?康健说,省是省了这件事,可我觉得有点乌烟瘴气的感觉,有损我们公安队伍的形象呢。再说,还有很多的企业老板来讲情,说生意没法做了。你知道,很多企业都有背景,来说情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买面子吧?他们那里抓,我这里放,那不是让我成了公安系统的叛徒吗? 宋刚只是笑。康健说,兄弟呀,你怎么还笑得出哟?我康健在江城做得好好的,你硬是要我过临江来,说是升职了,要知道这边这么复杂,我管着江城那块轻松得多。宋刚说,你也是个书呆子,你不会给我推吗?推给市委不就得了? “要是可以推,就好了哟,”康健苦恼地说,“他们就是怕我往上面推,说那个王兴福吃错了药,今天抓打麻将、明天抓洗脚、过两天有抓吃饭喝酒,没完没了的,这怎么得了?我只怕税务部门也会是焦头烂额的。” 宋刚仍然打着哈哈,说:“还没完呢,他老人家呀,只怕还会有大动作呢。你看吧,不久,还会对你们公安系统下手呢。老兄啊,有得热闹瞧。” 没几天,王兴福真的又出了新点子,查机关工作作风了。一大早,他带着一班人,带着微型摄像机,把迟到的、上班吃早餐的、串岗的、闲聊的、玩电脑的、没来上班等等,都录进了摄像机里,在临江电视台曝光,所以,临江电视台的收视率猛增,老百姓都等着看那些官儿们怎么丢丑。 而那些局长们呢,一个个看着自己的人在电视里的那丑相,都感到羞愧难当,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厉声喝斥自己的人,你们丢了我局长的丑。自然,被罚奖金的、取消评先进的、取消评优的人多得不得了。 没办法,现在市委来真家伙了,上班再没人迟到了,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就饿着,串岗的事就更没了,有事、没事,都是老老实实窝着自己的办公室里,电脑也不敢开,坐着,发呆也好,喝茶也好,反正得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下基层也不去,怕万一查到自己没在办公室按旷工处理,怎么办?还有,下去了,下属肯定会请吃饭,现在,都害怕下属单位请吃饭,吃饭,就得喝酒,推也推不了,不小心又喝上一两杯酒,那乌纱帽丢了那怎么办? 这次机关工作作风整顿重灾区有两块,一是农业口,二是公安系统。 公安部门也查岗,这就麻烦了,他们的工作本就难分白天还是黑夜,有时办案办累了,躲在哪里休息一会儿也是有的,洗洗脚、按按摩怎么会没有呢?再说,最近到宾馆、娱乐场所查夜频繁,那些老板们请他们吃饭的、消遣的,就不用说了。自然,他们被王兴福等人逮住的不下三十几人。 慢慢,临江有些清白人看清了是怎么回事,王兴福专门对着宋刚来。有人说宋刚是倒霉鬼,说他是丧门星,凡是与他挨了边的部门都成了灾区,曝光的人一大堆。 等着受处分的人,现在是惶惶不可终日,每天在那里煎熬得难受。 市委终于要开会了,宋刚不是市委的人,他不关心这个会议,会议的结果不用脑袋也想得出,肯定是充分肯定成绩,那些被逮住的人一个个回到“解放前”,王兴福会在会议上激情昂扬,高声疾呼,要继续抓干部作风建设,会大呼小叫一番,还会警告,今后会继续严抓严打,凡是被发现的都将严肃处理。 会还没开,王兴福碰到了一颗钉子,这钉子碰在了他的心口上,重重地刺伤了他。 明天就要开会了,他准备还收获一次成果,吃完早饭又带着一群人出发了。他们来到防疫处传染病病原检测实验室,他一没敲门、二没没问谁就闯了进去。刚好一位老专家正在等实验结果出来,没事就在网络上看看新闻和其他东西。 王兴福一看,这些可高兴了,又逮着一个。他忙叫记者摄录下来。那老专家眼睛不灵,一看这么多人闯进来,那还得了?这里是实验室,哪能谁都可以进来?他大声喝道:“出去!你们吃多了?没事做呀?是不是想死呀?” 那还得了?骂市委副书记想死?一名市委的工作人员也大声呵斥,“你吼什么吼?你竟然敢骂市委的王书记,说他想死?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老专家耐了耐性子,说:“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乱闯,不是想死是干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他的温箱了正培养着一种未知病毒,感染了真会死人的,他实在不是骂谁。可王兴福就认为他是骂人,其他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说实话,这里面的病毒真会死人的,想死就进来;另一群也是说实话,你骂书记想死?可谁也没能心平气静地说清楚。 两种文化的冲突就这样开始了,王兴福一班人认为这专家可恶,那专家认为这班人横蛮,两边一争执,后来什么话说不出?王书记那边的人说,要严肃处理你,你竟然敢冒犯王兴福书记大人?你算什么东西?那老专家一听,哈?我是什么东西?火一下就上来了,火气一来,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他说:“哦,你就是那个王兴福哟,你不就是想当市长吗?嘿嘿,听人说呀,你想跟宋刚争?我不是说你,你算个卵!你连宋刚的*都不如。还想当市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兴福气得差点中风,说:“你……你,……等着瞧。” 那老专家现在倒平静了,说:“等着瞧?等你来咬我的卵。” 那些记者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乐着呢。这些天,他们跟着这王兴福吃足了苦,随叫随到,吃饭睡觉都没有个安稳,看到今天这场面,他们乐嘻嘻地把整个过程一秒钟也没放过,全录下来了。虽然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在电视里播出,但他们想拿回去自己看着开心。 自然,骂声、呵斥声早惊动了处里的领导,不久,连卫生局的领导也来了,他们只差没有给王兴福跪下,叫爷爷、叫祖宗了。那专家也是气得不得了,还在那里嚷嚷着,最后,还是由卫生局长和同事们连哄带吓把那专家弄走了。 王兴福气愤的还说不出话,能说的就两个字“开除”。防疫处和卫生局的领导只能附和道:“严肃处理,严肃处理。”可心里想,这位专家哪里能够开除罗?全省知名的病毒学家,卫生部传染病专家组成员,医院感染调查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之一,国家级宝贝呢,级别和名望比你王兴福高多了。 气得血压增高的王兴福不得不住进了人民医院,医生忙绿着给他测血压、做心电图、B超,又是给他吊营养,降血压,还上了氧气,旁边还放着个除颤器,万一心跳突然停止,就给他电击除颤。 卫生局长和医院院长始终不离左右,生怕他出现什么危险。卫生局长也是个外行,连心脏在哪个位置也搞不清的人却在旁边指手画脚的,医生心里暗暗地说,“局长,你就少在这里瞎指挥了吧,他就是你爹、你爷,我们也只能这么治疗。”后来一问病史,医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时,他们要不是医生本身的职责所在和职业道德的原因,恨不得真的给他一针氯化钾,打死他算了。 王兴福心里急呀,可这位以为有了陶俊副书记为靠山的人,这几天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一件事他很怕,并且怕得要死——他就是怕死。所以,他对医生格外的尊重,等他血压慢慢降下来以后,能说话了,他说:“医生呀,请你们好好给我治,快点让我出院,我明天还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今后呀,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担子会越来越重呢。请你们用最好的药,最有效的办法。” 医生冷冰冰的,护士也冷冰冰的。本来,高干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医院精选出来的精英,医术一流,服务一流。可今天,他们不想做一流,想做末流。他们不喜欢王兴福,特别是王兴福竟然这么无理起闹,和防疫处的老专家吵架?这老专家可是我们卫生系统的骄傲,所以,他们决定做末流的服务。他们想啊,要是自己不是医生,不是护士就好了,不是医生护士他们就可以帮着那老专家再痛骂他一顿。可是,现在不行,现在只能履行自己职业所赋予的道德。 第326章 局长被打了 那位医生说:“王副书记,你这病呀,不能心急,一心急呀,就可能出大问题。”他说的是事实,他没有和别人一样把那个“副”字去掉。要是平常,这“副”字是忌讳,所有的副书记、副市长和其他副职,都直接省略为书记、市长和局长处长什么的。可以不去掉“副”字的人那就是本身姓傅的人,当然,很多时候,姓傅的省略得更加厉害,干脆叫书记、市长和局长了,省得别人心里不快。官场上有这讲究,高干病房更要这么讲究,因为,医学研究表明,很多人得病的病因,就是因为这“副”字没有去掉。 市委、政府的人听说王兴福病了,并且是因公而病,那是工伤呀,得赶快组织人员到医院慰问。贺新国来了,郭开兴也来了。他们是分开来的,各自带着市委的人和政府的人来看王兴福,鲜花不少,笑脸也不少,但进病房就不能笑了,强忍着不笑往往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个个变得悲戚、个个变得哀痛。 “兴福呀,您辛苦啦,为了工作,您把身体累垮了。我们都很着急呢。你好好休息吧,先把工作丢在一边,养好了身子再说吧。”贺新国说。 那怎么行?我不能休息,我得做出政绩来,我好好休息?那就一辈子都休息了,他越想越急,血压又上来了。 郭开兴来了,他带着一群副市长。他们不来倒好,他们一来,王兴福的血压就真的上来了就下不去了。医生一看,吓了一跳,快到二百五的血压了,赶快吊“硝普钠”。医生只好给他用最后一招了,如果不用硝普钠,他的血压只怕真要升到二百五。 宋刚差点害了条人命,郭开兴带来的副市长们,其中就有宋刚。王兴福一看宋刚,心里就想刀子割一般的痛。“你算个卵,你连宋刚的*都不如”这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 宋刚本不想来,特别是得知人家老专家说了那句话以后,他更不想来。他怕自己一来,无意中成了刽子手,把王兴福气死了,自己心里过不去。可是,郭开兴说,人家王书记是因工作得病的,我们不去看看那怎么行?慰问说应该的嘛,谁也不能缺席。这“谁也不能缺席”就是说给宋刚听的,再说,宋刚想,我可没惹过王兴福,我还没有一件事对不起他,人家怎么说我有什么办法?所以,宋刚也来了,虽然他走在最后,甚至是只在门口露了露脸,但王兴福还是看见了。 宋刚很快退了出来,他怕自己真的成为刽子手,害人性命的事那是做不得的。他根本没有想和王兴福争市长当,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还是避开的好,要是他真个中风或心肌梗塞死了,人家会说王兴福是我宋刚害死的。 回到办公室,得知市委的会议推迟了,要等市委的第三号人物出院才能开会,因为,这个会议就是为他开的。 郭开兴来到宋刚的办公室,他的脸色有点怪怪的。宋刚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愉悦的表情,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态。郭开兴说:“宋刚老弟,在干什么呢?”他显得悠闲轻松,似乎是无话找话。 其实,他有很多的话要说,只是不好怎么开口而已。 宋刚说:“市长今天怎么这么悠闲那?不是有事吧?有事叫我一声我不就过来了吗?” “没事,没事,”郭开兴说,“就因为没事,所以过来走走罗。最近忙啥呢?” 宋刚笑了笑:“日常工作呗,没啥事做,眨眼就要过年了,该收尾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明年还不知道您怎么分工,所以就偷偷闲罗。” 郭开兴打了一个哈哈,说:“你倒是闲着,就不知谁造谣,说什么书记要走,害得有些人呐忙得要死,把病都忙出来了,哈哈。只怕是瞎忙乎呢。” 宋刚“嘿嘿”地应着,不好说什么好。 郭开兴又是个哈哈,说:“你的鸡鸡忙行呗,顶得人家的一个副书记。呵呵,宋刚呀,你是个惹祸的胎子呢,要是人家真个气死了,人家孤儿寡妇的向你要人,你就给那东西给她算了。”说完,又是一个哈哈。 宋刚心里不是滋味,半天才说:“市长,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我自己在市级班子里是个老满,资历最浅,我那里有资格去争市长这位子呢?再说,我们根本也没听说贺书记要走,这谣言是哪里来的呢?唉,没办法,我宋刚就苦命人一个,老天爷不让我清闲。” 郭开兴“嘿嘿”地干笑了几声,心想,自己也曾经让他吃足了苦头,有些尴尬。但又想,宋刚这人其实很不错,过去自己对他那么过分,但他不但没计较,反而帮了我不少忙,心里很感激,说:“你也别这样说,平心而论呀,要真是选个市长,你倒是比他们几个都强呢。不说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也不宜说得太多。宋刚,组织部门来找过你吗?” 宋刚说:“来过。” 郭开兴说:“你是怎么说的呢?” 宋刚笑着说:“我能说什么呢?这次,不都是冲我来的吗?所以,我就说,你们市委的事,别问我,白菜萝卜随你们挑,给我什么原料做什么菜。” 郭开兴说:“你这是气话嘛,应该对组织负责,不能这么说吧。有什么意见就直说呗,说气话不好呢。” 宋刚笑了笑,说:“现在,王兴福都气病了,我是更不能说了。市委有你在那里把关,我还瞎参乎个啥?我就不说了。不过,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在几个人员的调整,其他的负面效应跟着就会来了。” 郭开兴似乎明白什么负面效应,没有继续说着话题,只是说:“那是肯定的,随他来吧,人家要这么做,堂堂正正的,没什么可职责的,有什么法子?我倒是想一个问题呢,你说,那幅画现在在哪里?” 宋刚心里一惊,心想,郭开兴到底是老行政,也看出来了。他装糊涂,说:“哪幅画?哦,您是说梅县的那幅画呀?……应该还在原地方吧?谁敢拿那幅画做人情送礼?” 郭开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嘿嘿”了几声,他心里想,那幅画呀,现在肯定在陶俊的柜子里。 慢慢话题又转到了人事安排上来了,郭开兴说:“那些人你都看过了吗?你的看法怎么样?” 宋刚说:“说白了,只差没有把街上擦皮鞋的人提上来了,有几个人选,就是这次跟王兴福冲锋陷阵的人。这种人蠢不拉几的,难怪我国历史上有这么多酷吏,心狠手辣的。你看,有些人抓得好,作风是该整顿,但是,有不少官员被委屈了,他们硬是要上纲上线,理由也太勉强了。那个和女朋友开房的也以**论处,人家不冤吗?” 郭开兴满意地笑了笑,“那你怎么对组织部的人不说话呢?” “不说,就是最严重的抗议。”宋刚说,“再来问我,我还是不说。看他们怎么收场,他们以为手里的乌纱帽真是私人的财产似的。” 郭开兴愤愤地说:“想升官晕头了,背后呀,有人支持,想一手遮天。嘿嘿,这临江还有党纪国法吗?” 宋刚“呵呵”地笑着。 郭开兴脸色凝重起来,丢了句话给宋刚,“想换人?没门!”说完,对宋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宋刚本想出去一下,突然韩斌告诉他,人民医院出事了,卫生局长和医院院长干了起来,听说事还闹的蛮大的,派出所都去了人,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十几个人被抓,公安也有人受伤,现在,那王兴福被转到第二人民医院去了。 宋刚一惊,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王兴福急着要出院,可是,他越急,血压就越降不下来,他开始骂医生,开始骂护士,最后骂得院长狗血淋头。 卫生局长也在一旁帮腔:“你们什么水平?连血压也降不下?还人民医院呢。” 院长对王兴福副书记只能是点头哈腰,可那局长总指责他,火气也来了,他也没当着王兴福的面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那局长看院长生气,赶紧跟着去了办公室,继续发着官威,说着说着,两人终于冲突起来。 “肖院长,你们是怎么搞的嘛?书记的病还治不好,那老百姓的病怎么治得好呢?”卫生局长说。 肖院长说:“病人不配合,能怪谁?你刚才那话我听着刺耳,怎么书记和老百姓就不同了?都是人。难道医院是为当官的人开的?我们尽力了,谁都是这样治疗,可管不了你是当官的还是平民百姓。” 那卫生局长本就是外行,一听,你院长竟然指责我?你病没治好,还有理由?心里也来气:“告诉你,书记那病要是出什么问题,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院长说:“他不配合,我们怎么办?硝普钠也用上了,那是最厉害的药了。医生反复跟他说,要他保持情绪稳定,可他一直不配合。现在,镇静剂也打了,要是别人,早就睡了,可王兴副书记仍然是那么激动,我不可能把他麻醉了吧?我们做稳定他情绪工作,你反而不断地帮倒忙。你说,我们怎么办?” 局长大声说:“我不管你那么多,出事了你就要负责。人家可是临江的未来市长,你必须赶快把他的血压降下来。” 肖院长懒得跟他罗嗦,局长却怒气冲冲的不停地唠叨着,实在听不下去了,肖院长说:“你休息一下行不行?会诊也搞了,最好的药也用了,你罗里罗嗦他就会好呀。不是我说他,他当市长的瘾也太大了,今天抓这个,明天抓那个,他以为这样就能抓出个市长来呀?” 局长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这么好的一位领导,你竟然说这话?” 院长说:“局长大人那,防疫处的那位专家,人家六十几岁了,王兴福去折腾个啥?他又不懂业务,跑那里瞎折腾,有谁去安慰安慰他?” “安慰他?”局长一副不屑的神态,“他活该,谁叫他不尊重书记。” 肖院长一听,气上来了,冷冷地说:“领导就是人,人家搞专业的都是奴才。你走吧,我还有事。” “听着,王书记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为你是问。”局长的声音大得吓人,旁边的人也火起来了,只是不好插嘴。“肖院长说:“我们只知道治病,死不死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只要没医疗差错,把我怎么着?” 卫生局长瞪着肖院长,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出来:“你竟然咒书记死?胆子不小呀,你是不想当这院长了吧?” “嘿嘿,用官帽子吓唬我?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没官当就只能讨饭吃?”肖院长说,“拍马屁我也要在我的人格基础上拍,我可没你们的脸皮厚。” “我……我,草你奶奶。”卫生局长恶狠狠地骂道,“你是王八蛋。” 那肖院长稳了稳情绪,说:“和你这种蠢家伙相骂有失斯文,王兴福许了什么官给你?告诉你局长,别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的,没用,你就是一个局长而已,没权撤我的职。嘿嘿,和你这种人为伍,羞耻!” “告诉你,我好歹也是一局之长,你藐视我?我搞死你。”局长本就不是斯文之人,平日里被人尊重惯了,哪听得这话?所以,今日又是骂娘,又放狠话,“不整死你我姓朱。” 院长“嘿嘿”几声,说:“你不姓猪(朱)姓啥?你这种人哪,本就是跟猪差不多,蠢不拉几的,跟猪也没什么出别,不姓猪只怕还由不得你。” 这位局长年纪还轻,血压气不上来,但他横,竟然“啪”的一声,扇了院长一耳光。那还得了?医院人多势众,看见打他们的院长,“轰”第一声,“有人大院长啦”,立即,一群人扑了过去,把那局长打得个半死。 第327章 捅了乱子 临江出大新闻了,卫生局长在人民医院被打了。电视台的人“哈哈”地直乐,好新闻,快点去,这热闹场面得好好录下来,这可是一条有价值的新闻。 人民医院这下可热闹了,电视台的记者忙得不亦乐乎,这群人呐,也是一些喜欢多事之人,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会错过机会呢?他们采访了医务人员,又采访公安。 他们采访医务人员,医务人员呢,说得激情四射、义愤填膺。他们是既气愤又兴奋,气愤是因为老院长被扇耳光了;兴奋呢,是因为狠狠地揍了一顿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局长。这朱局长平日里本就不得人心,所以,医院的人觉得出了口气。 记者问公安的,公安他们一句外交辞令:“无可奉告。”就想这样打发记者,记者们也是不好惹的货,穷追不舍,问:“你们抓了这么多医务人员,是因为他们打了局长还是因为与你们发生了冲突呢?” 还是一句“无可奉告”对付。公安人员平日里就是属于强势群体,随你记者怎么紧追不舍,他就是这句话,记者也是不怕事的人,你越是“无可奉告”我就越是紧紧追着,也是同样一句话:“你们是因为他们和局长打架,还是因为他们和你们冲突了呢?请问,是不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公安人员没法,因为记者手里有个重型武器——摄像机和摄影机。所以,他们把忍耐力提高到了极限,还是那句话机械式的“无可奉告”。这些记者乐了,跟咱玩文字游戏?所以,他们更是紧追不舍地着:“请问,你们是准备按治安拘留他们还是刑事拘留那些医务人员。” 公安人员不再说“无可奉告了”,而是说:“放人,马上就放人。”为什么突然放人?记者也莫名其妙,原来,这时,康健已经下命令了,要求赶快把医务人员放了,只把几个当事人找去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了,指示公安干警,把事态压到最低限度。 此时,宋刚这在离现场不远处,他了解了基本情况,他认为,要是真把那十几个医务人员拘留了,会闹出大事来的。因为,这时整个医院的医务人员已经群情激昂,包括防疫处的两百多职工干部也赶来支援,准备到市委门前示威请愿。 宋刚看到这情况,心想,虽然自己不分管这块工作,但也不能不闻不问,尽自己的能力,别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打电话给康健,说,这是大是大非问题,下面的人不听也得听。其实,据他了解,虽然那局长被打,也不重,医务人员打人是很聪明的,绝对不会打成重伤,他们懂医学知识嘛。说打架按理,首先是那局长不对,他怎么可以先动手打比他大十几岁的老人? 还有,公安人员当时在医院的行为很不理性,卫生系统内部的事,公安人员竟然动用了警棍,所以,医务人员的过激行为情有可原。 医院仍然是闹哄哄的,现场的公安接到康健的电话,很快把人放了,也撤离了医院。可这又惹翻了另外一批人,那些跟王兴福很紧的人可不干了,要跟康健理论。 康健这时在哪里?他按照宋刚的意思,早就去了市委,他假装给书记汇报,把担子往贺新国身上一推。那些人又跟市委书记理论起来了,在书记面前,他们自然有畏惧感,不敢激动,话语声也不敢说得太大,不过,今天他们和往日有所不同,显然不怎么把书记放在眼里,从他们的神态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你书记是就要走的人了,跟着你没用了,我们得跟定王兴福。 贺新国这段时期其实也很苦恼,他不是不知道王兴福在干啥,他也知道为什么王兴福胆子怎么会突然大起来,都是行政老精怪,那幅画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不要用脑子想的事。贺新国想,你王兴福过去算是我的人,但你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还没走,也还没有走的打算,你就猴急了,就逞势子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次陶俊副书记视察,早已经惹得贺新国一肚子的气,特别是最近,王兴福似乎疯了,拼命地出尽风头,电视台、日报、晚报,到处是他的身影和报道,似乎这临江就你王兴福一个人是领导,把我一个堂堂书记放在什么位子了? 对于王兴福前一段的行动,他采取的办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有苦衷,一来是贺新国对陶俊有所顾忌,不知道他们俩吃得到底有多深,二来是,他想,就让你折腾吧,看你折腾成什么样子?总会有你收不得场的时候。所以,王兴福的忙乎,贺新国就这么沉默着。 当然,郭开兴不这么想,他认为王兴福是贺新国的打手,是得到了贺新国的支持的。他还认为,贺新国在造势,在有意栽培王兴福,让王兴福将来变成个强势市长。郭开兴既然是老行政,他也已经预计到王兴福会折腾出麻烦,所以,他也乐哈哈地看着这人瞎折腾、瞎胡闹,他巴不得有热闹可看。 所以,阴差阳错,临江的两个头虽然心态不同,但都在看王兴福的猴把戏,等着他砸场子,等着他出丑,等着他丢人现眼。 那群围着贺新国质问的人,还在继续唠唠叨叨地,埋怨康健放人,要求书记下令。书记“嗯嗯”地回答他们。后来,那些人急了,说话的口气就有些不理性了,“书记,他们打朱局长,其实就是打王书记的脸,您是书记,他打你的下属,那不是打您的脸吗?应该把那些打人的人关起来。康健是宋刚的部下,我们市委可不能被宋刚左右了。” 贺新国说:“这是你们的逻辑?什么逻辑!什么谁是谁的人?你们是谁的人?” “我们当然是书记您的人啦。” “嘿嘿,呵呵。”贺新国冷笑着,“我的人?你们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我在你们眼中还是书记吗?” “对不起,我们声音大了点,对不起。我们也是急呀,你手下的人吃亏啦,我们怎么不急呀?” “人民医院的医生,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是吧?他们就不是临江市的人啦?”贺新国还不准备亮底牌,他不温不火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们是按规定依法行使职权嘛,那些人能说抓就抓呀?” “他们打人了就该抓,我们市委应该体现权威。” “体现市委的权威?你是哪一位?”贺新国明明认识他是市委办的刘副主任,他故意这么问。 那刘副主任有些尴尬,平日里贺新国经常叫他“小刘小刘”的,今天他这么一问,有些悻悻。但他想,你也是快过气的人了,将来的前程还是在王兴福手里,现在谁冲锋陷阵,将来谁的前程也就最大,所以,胆子也就大了,说:“书记,我是刘建军,难道我们就应该被人欺负吗?” “谁欺负你们了?”贺新国说。 “宋刚,当然是宋刚啦。”刘主任说。 “胡闹!宋刚为人低调,最近,你看他和谁争过什么没有?你们怎么就死死地盯着宋刚不放?你跟他有仇呀?那好,你就说说,他哪里做错了?”贺新国有了三分火气。 刘建军一冲动,话就出了口,“他和王书记争市长位子……” “什么?什么?争市长位子?”贺新国的火气有了七分,“是我就会要死了?还是郭开兴就会要死了?” “都说你就要走了。” “啊哈,难怪你们在我前面大呼小叫的罗,原来你们以为我会滚蛋了。你们是巴不得我早点滚蛋吧?”贺新国已经是十分的火气了,“你安排的呀?谁说我就要走了?啊?我自己还不知道的事,你们知道了?告诉你们,别说我贺新国暂时不会走,就是我明天就走,我先把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之人撤了,给我滚出市委,别在我眼前恶心!滚!” 这群人可吓坏了,惶恐地出了书记的办公室。他们一出市委大楼,立马就去了王兴福那里,一个个哭丧着脸,一五一十把事情讲给了王兴福听。那王兴福的血压一下子又升到了二百五,但他还是忍着头痛,安慰他们说:“别听他的,他肯定是要走的,我在省里面有人,放心吧。” 这时,他又想起了陶俊的那句话,心里又美滋滋的,心想,现在你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过不多久,老子一坐上市长宝座,你们这些人还不乖乖地在我面前点头哈腰的?所以,血压上来不久又很快降了下来。只不过,他也没想一想,到底是谁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现在,他自己作威作福的,那倒是一点不假。 王兴福心里的一座大山肯定就是宋刚了,这臆想的大山实在是压得他喘不过起来,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大,但始终有些不放心。 第328章 总结成绩 此时,宋刚在贺新国办公室里,他来都贺新国的办公室,这里已经有几个业界的人在贺新国那里诉着苦,他们说,他们已经没法子再营业了,更不可能再按规定的税费交了。一个洗脚城老板说:“书记,按年初的规定,我要上交一百多万的税,比去年增加百分之二十三,可现在,我四个洗脚城都只能关门了事了,别说税没法交,连员工的工资也没办法发,人家要到劳动局告我。” “我们不是说市委怎么,可是,一个宾馆一天查得你几次,正正规规来住宿的也被吓得心惊肉跳。那还开什么宾馆?书记,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是呀,我一个按摩厅,一会查身份证,一会又盘根问底的问,做了些什么服务?人心惶惶的,顾客还敢来呀?” 一个个都诉着苦,哀声叹气的,似乎比旧社会还苦,一脸的悲戚、一脸的痛苦。 贺新国说:“你们给郭开兴市长讲过这问题吗?” “怎么没说过呢?他说,要我们找市委呢。”一个餐厅老板苦着脸说,“他说,我们向他诉苦,他还没地方诉苦呢。” 贺新国和那几位老板很熟,所以讲话也很随便,说:“我们不就是抓了一些公务员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呢?宋刚副市长,你是学经济的,这里面有什么奥妙吗?不会是我们公务员队伍有这么大的消费能力吧?如果是,那不说明我们财政的钱,有很大一笔丢在这一块了吗?” 宋刚觉得这问题不好回答,公务消费肯定是巨大的,当然,不是说这一块一刹车,服务业就垮了。但这里有个相关连带消费的问题,王兴福造成的后果是,不但阻止了公务消费这一块,关键是把连带消费搞死了,那对全市的服务业是个巨大的打击。 贺新国这几天已经接待了十几起来访的实业界老板,他们的意见大的很,作为纳税人,他们的意见不得不听,要不谁来缴税?谁来养活公务员这块?全年的税收任务怎么完成? 贺新国烦恼得很,心里暗暗骂着王兴福十八代祖宗。但是,现在骂也没得用,关键是怎么解决这问题。 宋刚不得不回答贺新国的这一提问,他说:“废止文件是不可能的,前面的问题不处理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废止文件和把问题压着,那就会使市委的威信扫地,公务员的作风更差。再说,在会上也通不过,要是我市市委的人,我也不会用意,更别说王新福了,您书记也不会同意。企业这一块的业务和税收问题,解决的办法只能是企业和政府都吃点亏,暂时就这么着,等这事慢慢冷下来,别再折腾下去,两三个月后就会恢复的。我倒是不担心这一块,现在问题也不在这一块,这一块,只要给企业界一个承诺,今后别瞎折腾就行。现在关键是人员处理,会有些麻烦。” 贺新国想,何尝不是呢?昨天省里就有人打电话来问:“贺新国书记,听说你们市里工作蛮出色的呀,规定官员们不准谈恋爱是吗?”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贺新国忙说:“领导,您有什么指示?我们没出台这类规定呀。” 那位领导不阴不阳地说:“哦?我还以为你们竟然又搞什么文化大革命呢。贺新国同志,损害公民的名誉权,那可是违反宪法的事呢。嘿嘿,你们在折腾啥呀?人家和女朋友在一起,竟然在电视里反复播,是不是临江没新闻可报呀?没新闻就做点事实吧。别吃了饭没事做,在那里胡闹。” 这话好重的,贺新国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实情说了一遍。 被抓的人员处理似乎简单,其实复杂得很,不服的占了一半以上。虽然告状的暂时还没有,但威胁语言的话偶尔在社会上可以听到了。某某官员一顿吃了七万的,某某在某宾馆桑拿的、某某又在外面有私生子的、某某在企业入股分红的、某某保养了四五个情人的、某某屁股不干净索要贿赂的,等等,一时间,临江官场风雨飘摇,议论纷纷。 官场上个人心态不同,看热闹的有、担忧的有、焦虑的有、恐惧的有,现在,整个临江市真是人心惶惶。 王兴福好转出院了,市委会议终于召开了。没想到的是,副市长、政协正副主席、人大正副主任都列席了会议。会议议程就两个,一是对文件精神执行情况的总结,二是人事调整安排。由郭开兴主持,王兴福做主题发言,组织部长王可欣提交人事任免讨论名单,贺新国总结讲话。 会议还没开始,就己经议论纷纷,郭开兴笑眯眯的、王兴福亢奋激昂、贺新国心事重重、王可欣焦虑万分,其他人有喜、有忧,更多的是无所谓,还有的是好像是准被看大戏。 宋刚没有表情,不知是忧呢还是愁?脸上看不出,话语中也听不出,他似乎是参加一个与他无关的会议,笔记本也没带,就带着两样东西——茶杯和香烟。 郭开兴宣布开会,他显得轻松愉快,一开腔,给人的印象是像开团拜会,一团和气,快乐得很、愉快得很。但知情人都明白,暴风雨来临之时,往往是出奇的平静,因此,他的开场白越是显得轻快欢乐,越是预示着今天的会议将是爆炸性的一次总爆发。 郭开兴说:“上个月,市委作出的整顿作风建设的决议,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成绩斐然,效果显著,令人欢欣鼓舞。特别是在百姓中,市委有了非常好的口碑,甚至有人称颂市委的某些领导是临江的包青天,可喜可贺。现在,我们请这次整顿领导小组的组长王兴福副书记作总结发言。大家鼓掌会议。” 掌声热烈,经久不息。本来,这种会议并不需要鼓掌,但既然郭开兴说了鼓掌欢迎,那大家就热烈地鼓吧,就连贺新国也用力地鼓了几下。 “咳咳,我就前一阶段的整顿工作做个总结吧。”王兴福兴奋地开讲了,从目的、意义、过程到结果,滔滔不绝,说着说着,他慢慢由兴奋变成了亢奋,激昂的声调使人震耳欲聋,他旁边的几个人吃足了苦头,他的唾液横飞,好几个人再也不敢去喝茶了。他说:“我们如果还不进行整顿的话,临江将不可收拾,官场腐败、作风散漫、风气败坏。我们这些领导应该对此事负起责任来,特别是某些领导,出问题最多的系统,分管领导更应该负起责任来。同志们呀,组织上交给我们的重任,我们能懈怠吗?我们应该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他这一讲啊,用了两个小时,很多人想,这两个小时,也许王兴福准备了一个多礼拜时间,很多人相信,他在病床上肯定没有休息一分钟,每天在不停地打腹稿。 说到尾声,他问宋刚:“宋副市长,你分管的农业口问题最多,你应该负起责任来。你有什么看法,请你说说。就算是表个态吧,今后怎么改进?” 宋刚没有想到王兴福会有这一问,他似乎惊醒了,“嗬嗬”几声,“哈?王副书记,要我说?” 王兴福看着宋刚慌乱的神态,心里很高兴,心里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的农业口问题最多,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刚才睡着了?” 宋刚说:“没睡着,听出味来了,您讲得太好了,我有点如痴如梦,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哦,我们农业口问题多,应该整顿。不过,请原谅,我管的是农业口,素质差,都与‘农’字有关嘛,农民有什么素质?比不得文教卫和其他部门,他们素质高些。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宋刚的这话还没讲完,很多人已经笑了起来,都知道,他是在奚落王兴福。 王兴福说:“这话不对,我又不是说农民,是说那些局长们,他们的素质也低吗?” 宋刚有些嬉皮笑脸,说:“虽是局长,沾‘农’字太久了,也就有些土里土气了,应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王兴福开始有些火气了,“我是说你,你该负什么责任?” “我?”宋刚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也沾了一年的‘农’字了,也是土八路了。对不起,人啊,就是怕学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这‘农’字呀,沾不得。所以,那些局长这次怪死了我,说,什么局长当不得?偏偏当农业局长、林业局长,他们都在怪我呢。” 王兴福碰了个软钉子,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说:“你别装傻,反正是你的部门问题最多,你应该反省、应该检讨、应该羞愧。” 宋刚一愣,心想,你娘的,竟然越来越放肆!好,我宋刚先忍着,看你还有什么出格的话出来。宋刚知道,今天王兴福肯定会还有丑丢,看你出什么丑。 第329章 欺负女人 宋刚说:“是傻,不是装傻,应该反省,应该羞愧……”没等宋刚说完,王兴福不再理他,继续说:“公安政法口问题也多,也应该反省。当然,康健应该负主要责任,嘿嘿,这康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请组织部门考评时重点关照关照,要是不称职的话,还回他的江城吧。”这句话很露骨,直裸裸的没一点含蓄。宋刚心里骂了一句:“蠢猪。” 最后,贺新国充分肯定了这次整顿的成绩,把这次行动的意义拔得很高。他有意把它拔高,因为,他也窝着一肚子的火,所以,给王兴福戴帽子,给自己戴帽子,给所有的人戴帽子。 他的话讲完,第一个议程就算是结束了。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错了的也正确,这是规矩,不唱反调,唱了也没意义,事都已经做了,还能重新来过不成?所以,没人惹麻烦,没人费口舌。还有谁会去争这功劳不成?再说,不少的人也听出了贺新国话里的话,于是,会心地对视着笑了笑。 第二议程是人事调整,王可欣双手有些颤抖,她知道,在征求座的人的意见时,有一大半的人采取的方式是闭口不言,并且,这个方案主要是王兴福的意思,就连贺新国的态度也不很明朗,郭开兴就更不要说了,他“哼哼哈哈”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王可欣今天是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地念着免职和任命的名单。 她念完了,其实,念,也只是个形式,因为,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份。很多人不知是在听还是在想其他的事,反正都很漠然,甚至还有的人根本就没看手中的名单。 念完了,就该表态了,可没人表态,都在做哑巴。 半天,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同意。我觉得很好。”说话的是王兴福。 “我也同意。”肖策良接着说。 又是一片沉默。 郭开兴作为主持人,冷场了可不行,他问:“都说说,怎么不说话呢?有什么意见就提呗。这是对组织负责,对干部负责。” 仍然没人做声,等得不耐烦的王兴福说:“既然没有不同意见,那就算是通过了。请书记作总结吧。” 郭开兴等着贺新国说话,可贺新国不说话,他似乎在看眼前的空气,好像在看墙壁上的山水画,嘴里轻轻地念着:“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夜来鸟不惊。”王兴福坐在贺新国旁边,听贺新国念着上次他吟给陶俊副书记那首诗,心想,这首诗你也会念呀,想起陶俊,他心里就甜滋滋的。 “书记,您作指示吧。”王兴福说,他今天总是有些急不可耐。 贺新国对郭开兴说:“开兴市长,您的意思呢?” 郭开兴看了看大家,看没人发言,心里暗喜,但又感到焦虑。喜,是因为知道大家有意见,虑,是因为没人打头阵。他说:“每个人都表表态,这样不的,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呢?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就是弃权吧,也该说说呀。” 王兴福说:“没有人反对就是没意见啦,你总问干嘛?”郭开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神态显得有些夸张。 王兴福一说完,贺新国说话了:“你今天嘴巴怎么这么多?市长要问就问呗,你猴急什么?你是准备进洞房吧?急什么急?让市长问。” 王兴福被贺新国这么一说,哑了,心想,娘的,原来你是跟市长是一路的哟。老子看谁反对,跟他没完。你反对吧,我就抓你的人,曝你部下的光,让你难堪,等我掌大权以后,给你穿小鞋,非让你的一双大脚变成三寸金莲不可。 郭开兴听贺新国说“市长要问就问呗”,心里来气了,他想,好啊,你贺新国看来是有恃无恐罗,我征求大家的意见,你竟然这么不满,还用这种口气说,难道我问也不该问问?难道在座的人都怕了你不成?他大声说:“今天的人事变动很特殊,大家要充分讨论。每个人都要表态。王可欣,你是组织部长,你带头。” 王可欣被这么一将军,忙说:“没意见,没意见。”她一个女同志,心里早就胆战心惊了。她能说什么呢?同意吧?其实她本就不同意,说不同意吧?这方案名义上也是出自她之手,她能怎么着,所以,她只能说同意,何况,前面已经有两人赞成了,跟风也是种策略呀。官场开会,跟风的风险是最小的。 “请问王部长一个问题,人民医院肖院长免职的原因是什么?”焦兴主席不温不火地说,“如果您有苦衷呢,你也可以不回答。” 王可欣讷讷的不好怎么说,这是王兴福的意思,但又不能明说,不说吧?焦兴明明说了句“你如果有苦衷,你也可以不回答”,那不就是明摆着自己有苦衷,这是不支持领导工作的表现,作为组织部长,委屈再大也只能忍着,因此,她只好说:“他年纪大了,可以休息了。” 焦兴一个哈哈,说:“好,好理由啊,你们给一个干部的理由就这个?真是好呀,关心干部,你们的意思是,肖院长,你为革命工作辛苦了,您可以休息了。哈哈,他今年五十一岁吧?是大了点。对呀,年纪大了,脑子不灵了,反应迟钝,老脑筋一个,应该休息,让年轻人上嘛。”说完,又接着一句:“我今年五十四了,也应该休息了。” 王可欣忙说:“您不同,您是厅级干部,他是处级。他可以退,您不能退。” 焦兴说:“为什么呢?都是人啊,处级五十一脑子就不灵了,厅级五十四就还灵?是不是厅级处级是天生的?生理上又出别?” 王可欣不会怎么回答,焦兴也没有意思一定要她回答。他说:“我说句直话好不好?我也是做过副书记的人,我也想混个好岗位,至于我们最后干什么,当然是组织说了算。可是,组织,起码的道德标准还得有,要不,谁还会相信组织?信赖组织?你们把肖院长免了,其实就是撤了。他做错了什么?他不称职吗?他领导一个一千多人的团队,容易吗?别看我们这么多厅级、副厅级干部,真要我们每个人去领导一个一千多人的知识分子团队,我们平心自问,你有这把握?所以呀,别人我不管,我不熟悉,但是,肖院长的免职,我个人认为不妥。” 议论声嗡嗡,显然,这些议论是赞同焦兴的。王兴福急了,但是,他对这位主席畏惧三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那了恨恨的闷着生气。 王可欣有些尴尬,从内心来讲,她也不赞成免了肖院长的职务,可他有什么法子?可现在,焦兴这么质问她,她的脸也挂不住,说:“您说得有道理。” 王兴福一听,这可就来气了,说:“你,你怎么两面三刀,这方案不是你们做的?现在你又说人家的对,你这组织部长是怎么当的?” 王可欣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平日里,她想着自己是个女人,也没什么奢求,总是尽量按领导的意思办,凡事都低调处理,从不去争个长短。现在,王兴福说她两面三刀,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女人,温柔时柔似水,刚烈时比男的还刚烈,所以,她大声说:“我本就不同意你们这么弄,不但是肖院长不应该免,其他的人大部分也不应该免。我现在把我前面的话收回来,我现在的话是我的真实态度,我不同意刚才这方案。” 啊哈,组织部长竟然不同意人事变动的方案,真是奇哉怪哉。郭开兴乐得那脸好像是看见了观世音菩萨,兴奋得忘记了他自己是个知天命之人了,差点乐得在地上打滚、翻筋斗。他看着贺新国的脸,奇怪。怎么贺新国也面带喜色?难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因为是冤家,是冤家就多个心眼,所以,他想,别急,看看贺新国这老家伙还有什么招术使出来? 王兴福很横,看着众人都面带喜色,不知是幸灾乐祸王可欣呢还是幸灾乐祸自己,他管不了这么多,大声说:“你这不是造反吗?你想造市委的反!” 王可欣也大声说:“你能代表市委吗?请你说话注意点。” 王兴福说:“我是市委副书记,这份草案征求了在座的所有人的意见,你现在反对,就是反对市委。” 王可心说:“对,这份草案征求了在座的所有人的意见,但大部分人拒接表态。我跟你反映了,可你怎么说,你说:‘管他们同不同意,就这么办。’我说,这不妥吧,你说:‘天塌下来有你顶撞。’还有,我对你的指示有不同意见,你怎么说?你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还能说什么呢?王副书记,我受够了。这方案是你强行要我这么做的,我反对!” 王兴福气得满脸猪血般通红,瞪着王可欣骂道:“你这个婊子。” 所有的人一愣。 第330章 为你感到羞耻 焦兴看着王兴福说:“王副书记,我觉得你有失我们男人的格,我为你感到羞耻!” 没有等王兴福反应过来,他又转过头对王可欣说,“王部长,我刚才也不是为难您,只是,我觉得市委这份任命草案似乎超出了基本道德底线,所以,我就问了您几个问题,请您原谅。当然,我相信,我比您大十几岁,有失礼之处您也会理解和原谅的。不过,王副书记这样对待你一位女同志,只能说明他没素质,你就把他当成畜生吧。” “我(草)你奶奶,焦兴你才是畜生。”王兴福大怒,恶狠狠地瞪着焦兴骂道。 焦兴看也没看王兴福,望着天花板,他觉得和他对骂有失身份,所以,他干脆闭口不言,除了看天花板就是喝茶。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王兴福对着焦兴不说话了,以为他怕了,咄咄*人地问,好像一只斗鸡公,跃跃欲试。 “我不跟畜生说话,我只讲人话,没学过畜生语言。”焦兴冷冷地回答。 “你……”王兴福气得说不出话,可能是血压太高,说不下去了。 宋刚听到焦兴今天竟然这样狠的话都说出来了,心想,这人正义感太强,所以,他现在只能混到政协主席这位子,多半与此有关。 贺新国笑吟吟地看着王兴福,似欣赏、似有趣、似……似,似什么呢?看不懂。众人琢磨不透贺新国在想什么。 郭开兴似乎成了耍猴的人,不怕猴儿跳得高,他怂恿道:“嗯,有意见就提嘛,都是自家人,这么说都没关系。”他这话很有意思,自家人,怎么说都没关系。哈哈,谁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说,骂吧,骂吧,没关系,不骂没味道,这样骂骂咧咧的从够味儿呢。 其实,在官场上很少有这样争锋相对的现象出现,这次,也是怪王兴福愚蠢,王兴福心焦,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郭开兴看着没人在发言了,连王兴福都已经骂得生厌了,他想将贺新国一军,谁叫他们是冤家呢?他说:“书记,您看这事怎么处理好?” 贺新国笑了笑,说:“宋刚,刚才王副书记几次提到,你应该对农业口的是负责,现在,讨论的人也主要是你农业口的人,你说说。” “说不好。”宋刚说。 “怎么说不好?”贺新国问。 “不好说。”宋刚答道。 “为什么不好说?”核心过问。 “不说好。”宋刚答。 贺新国哈哈一笑,说:“你呀,宋刚,搞什么鬼?‘说不好’‘不好说’‘不说好’就三个字转来转去的,你玩游戏呀?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说说,但是,莫又是这三个字转来转去的哟。”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王兴福大声说,“他们是一路的,都想跟市委作对。” 贺新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了一下王兴福,没有理睬他,“宋刚,你没意见吗?对这次人事调整。” 宋刚笑了笑,“不说。要说还是那三个字。” 众人都笑了起来,郭开兴笑得最开心。当然,有两个人没笑,王兴福、肖策良,其他的人里本来也有不想笑的,但官场上多数人是风吹两边倒的人,他们渐渐发现王兴福其实很孤立,所以,他们也不敢触众怒,也就附和着笑了起来。 王兴福越是看到宋刚不说,他就越*着他说,他这一*可就*出尴尬来了。宋刚本不想打落水狗,但这狗总来要他,不打也不行了。想几个月前,郭开兴还在他面前不问得哑口无言,更何况你王兴福? 宋刚说:“王书记,”他特意没加“副”字,“您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我发言,我实在不想发这个言,但总拒接您的好意,那说明我宋刚不识抬举。为了尊重您,我就说几句吧。你们安排的人,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没意见。我宋刚别的能耐没有,但调教几个人出来,应该是没问题,只要他们不是白痴。所以,对人员调整,我不多说,因为,我不是市委的人,没这权利。不过,我还是提醒提醒市委,撤一个人必须有理由,没理由的话只怕有麻烦。当年岳爷爷死,还有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们撤人家也得给个理由。这是我讲的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呢,这次农业口被撤职得多,几乎是一窝端,是我应该负责的。我没有管好自己的人,所以,和书记要我说,我说‘说不好’就是这意思。因为,无脸见人呐。不过呢,我的名声是臭了,社会上说,宋刚是背时鬼、丧门星,谁粘着他的边谁就倒霉。呵呵,我也弄不清我怎么就弄了个这样的臭名声。嘿嘿,不好说,不好说。还是不说好。” 郭开兴说:“老弟,您说话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说吧,说吧,这里又没外人,说错了也没人怪你。” 王兴福也说:“你说就说清白点,吞吞吐吐的,装老实相。” 宋刚笑着对王兴福说:“书记,您硬是要我说呀。书记大人要我说,那我就说罗。为什么我有这么个臭名声呢?原来呀,有人专门盯着我农业口的人,为什么盯着我农业口的人呢?因为,我在市级班子里排名最后,老满,柿子捡软的捏呗。” 王兴福心中大怒,说:“你说我专门盯着你搞?你有证据吗?说话干净点。” 宋刚说:“干净得很那,我说了一句脏话吗?书记大人,我是说有人,没说一定是您,您也没这功夫做这事吧?再说,你就是想做这种事,你也做不来呀。” “那你是说谁?你说出来,我就怕你说不出。”王兴福说。 “不想说。不说好。”宋刚笑了笑说。 “还不是说不出?我就知道哟。你以为你可以威胁谁?”王兴福放心了,心想宋刚没有抓到他的把柄。“有本事就说出来呀。” 宋刚欲说又止,呵呵地笑着,看了看贺新国和郭开兴。 “你农业口的人出了事,你想推卸责任罗,嘿嘿,没这么容易。”王兴福说,“我管组织人事,这些人肯定要撤职处分。要不,我就是辞职也要撤掉他们。” 宋刚开始正色了,不在嬉皮笑脸的了,说:“王兴福副书记,请你适可而止吧。我宋刚从没怕过谁,你要是知道我曾经做过些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受处分,我相信你这一辈子也不敢惹我,甚至你会被吓出尿来。”他的话就说这么多。可众人一听,无不心里一愣,他为什么受处分?为什么他说这么严重的话?一辈子也不敢惹他?他们想,宋刚受处分,临江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难道他敢跟中央领导对着干?他在香港回归后的第三天就神秘失踪,难道他和中央领导对着干了了?这人真不好惹。 王兴福心里有了些怯意,但嘴巴还硬,“你以为我就怕了你不成?嘿嘿。”他心里想着陶俊副书记。 宋刚也笑了,看着墙壁上那幅画,幽幽地说:“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夜来鸟不惊。” 王兴福问:“你吟诗我就怕了你。” 宋刚说:“王兴福副书记,我看着这画有感而发,与你没关系罗。我记得梅县也有这么幅画,只是,那幅画比这画名贵得多。王书记,怎么你这么多心呀?动不动就是‘怕’不‘怕’的?这世上啊,总有你会怕的东西呢。” 王兴福心里“格顿”一下,有种恐惧感迅速传遍了全身,他想,他说“画”,是不是他知道了那幅画的事?他迅速地哑巴了,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王兴福与宋刚的战斗结束,郭开兴想,可以向贺新国开战了。老冤家嘛,他们已经斗了几个月了,现在,又拉开架势准备干一场。 郭开兴说:“书记,您对人事变动有什么看法?现在您可以做总结了,有同意的、有反对的、也有不表态的。就看您怎么定多了。” 贺新国说,你没有说呀。郭开兴说,我也是属于最后那种,不表态的。贺新国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作总结了?郭开兴说,好呀,您作总结吧。 贺新国说:“会已经开到现在,时间也够久的了,再开下去没意思。我的想法是,这个人事调整方案作废,成立个专门的调查小组,这次这么多人被王副书记抓获,虽然他也是为了工作,出发点是好的,可是,这里面有冤情的也不少,需要甄别清楚。再说,撤职也太过分了,哪有喝一次酒就撤职的规定?还有,人家和女朋友开一次房就在电视里反复播放,那不是侵犯人权吗?赶快收回影响。这个调查甄别工作就请纪委牵头,实事求是,不冤枉好人,对实在有过错的按有关规定处理……” 王兴福一听,这不是全盘否定了他的工作吗?他一急,又发作了,“不行,那我不是白干了,都应该受处分……” 第331章 余佑与帝字号王国 “咳咳,”贺新国用力咳了几声,继续说,“本书记在作总结,请您放尊重点,该你发言的时候你尽情地发,不该你发言的时候请你闭嘴!这段时期你难道还没说够吗?电视、报纸上,哪里没有你的声音?哪里没有你的身影?” 郭开兴一愣,怎么会这样?这可奇了,难道这老狐狸看见形势不对,弃车保帅吗?他内心可不相信王兴福不是他安排的,他插了句话:“书记,我打断一下您的话,行不行?” 郭开兴说:“请问书记,王副书记的活动难道不是您安排的吗?这样全盘否定是否妥当?” 贺新国说:“市委出台文件这个没错,但王兴福副书记的方法欠妥,给市委、政府带来了明显的负面影响,这不能不提出纠正,特别是他有打击报复的嫌疑,对农业口的暗中盯梢很不光彩。别急,王副书记,你别急,宋刚没提,我提。你安排的那些人已经向我交代,他们说,你安排他们专门盯着农工业口的,我觉得,你这种做法有失体统。这样吧,刚好省委党校有个学习班,我决定,你到省委党校学习三个月。” 王兴福哑了,他还能说什么呢?郭开兴也哑了,他也恨死了王兴福。这是他们俩几个月来第一次志同道合。 纷纷扬扬的临江市的热闹场面就这样结束了,王兴福悻悻地去了党校学习。 可是,王兴福不愿意离开临江市,一离开,很多事他就挨边不到,虽然,常委会会通知他回来开,但,平常的事务无法参与,在电视台没法露面,在日报晚报上他就要消失。他决定找稻草,他得去陶俊那里汇报,特别是宋刚提到过那幅画,这黑状不得不告。但又一想,那幅画的事不能提,这提不得,一提,陶俊立马会把那幅画送回去,自己是行贿者,吃不了得兜着走。 他来到陶俊那里,诉苦、诉冤,说尽了宋刚的坏话,连同贺新国和郭开兴一起,他统统黑了一把。接着,又大讲特讲他最近在临江干出的那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说得得意、说的激昂、说得唾沫横飞。 陶俊几次挪开身子,躲避他的唾沫,可他不知趣,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兴奋。陶俊只好不插话,让着他说,让着他讲。 陶俊静静地听着,从王兴福的话里头听出了一个大概,特别是听王兴福表功的那一块,使他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想,这头蠢猪,竟然趁着我的势子,在临江无法无天起来。这家伙,离他远点好,别惹祸上身。 最后,王兴福表示,他不想到党校学习,希望陶俊给他打个招呼。 陶俊说:“兴福呀,党校学习的事就别推辞了,学习才能进步嘛,难道你不想进步?这是好事呀。别只看着眼前,看远点,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别只看着眼前,看远点,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话一到王兴福的耳朵里,又变味了。他自然理解为这是暗示。暗示什么?那还不简单?未来自己的担子会越来越重,职位也就是越来越高呗。他心里一高兴,忙说:“好好,既然您书记要我参加学习,那我就去。好好提高一下自己,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王兴福怀着美好的憧憬去党校学习去了。 很快,春节又要到了,宋刚本想轻松一下,可这时,余佑从美国回来了。他带着一份“帝字号”王国的构架图,交给了宋刚。 可是,他没有把“帝字号”的内情讲透,宋刚明白,余佑把最最核心的东西隐瞒了,那就是“帝字号”王国的背景。 余佑说:“我进不了他们的核心,只知道老总叫张武雄,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他的代理人是熊光,此人深藏不露,城府极深。至于他们为非作歹的事,我没发现。据里面的朋友说,曾经起家的时候是借助了官场的力量,但现在,好像官场那人沉寂了,不再为他们出面了。帝字号现在很糟糕,基金这一块几乎没有希望翻身了。您提出剥离其他企业,这办法可以考虑,但我没法进言。” 宋刚说:“苏小川怎么样?他还有影响力吗?” “有,但是已经很小了。”余佑说,“苏小川曾经是张武雄的助手,因为某些事与老板意见不合,最近,他已经被排除在核心团队之外。但他影响力还是有的。” “他们的官场背景你真的一定不知道?”宋刚问。 余佑说:“确实不知道,似乎所有人都很忌讳这事。帝字号似乎都是缄默人,不该说的话是没人敢说的,这很奇怪,也很神秘。” 宋刚不想再追问,他不可能不知都,但他仍然相信余佑,也许,他有苦衷,既然相信他,就不应该*得他太紧,应该给他保守他道德底线的空间。最后,宋刚说:“尽快剥离吧,让房地产业和宾馆业活起来,基金公司就做别人的股东吧。你既然没进入核心,就利用苏小川的影响力吧。再就是,你房产这一块准备跟张永力合作还是刘罄?” “梅林”余佑说。 宋刚微微一惊,心想,难道余佑知道“梅林小组”的使命?或者是有所猜测?宋刚说:“和陈红吧。那里我来做工作。” 余佑说:“那也可以。就陈氏集团吧,实力更强。” “51:49怎么样?”宋刚问。 “也许只能如此了,让陈氏集团来主导,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余佑说。 谈完这些,宋刚的脑袋了有了基本的轮廓了,他不能再细谈下去,话锋一转,说:“苏小川似乎情绪很低落,仅仅是不得意?” 余佑说:“不清楚,可能不仅仅是不得意的原因吧,他们说,二十年前开始,他就有些萎靡不振,衰老似乎来得太早了一些。” “他最喜爱什么车子?”宋刚问。 余佑微微一惊,“为什么有此一问?他一直喜欢凯迪莱克,并且对他的车牌号情有独钟,换车不换牌。” 宋刚“哦”了一声,没有回答余佑的“为什么有此一问”这句话。许久,宋刚问:“去见过小玉吗?” 余佑似乎有些失落,“去过,不多。我在新加坡时偶然去她那里。” 又是一声“哦”,“经常去去吧,她很寂寞。……徐高飞已经离开刘罄公司了,他去了北京,秘密事务。你平常不要惊动他,但在国外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跟他联系。别用手机,还是过去的联系方式。” 余佑又是一惊,没说什么,但脸上显然有些喜色,宋刚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宋刚凝视着余佑的眼睛,突然问:“张文静的手术成功吗?” 余佑笑了笑,“还算好,只是一个肾脏没了,结核把那个肾给废了,现在还在抗痨治疗,肝脏有些损害,医生说是抗痨药的毒副作用,所以,他一时还不会回来。” 宋刚似乎无意地问他:“他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呀?” 余佑说:“九月底吧,我十月初去看他,他还在病床上躺着。噢,老大,似乎张文静对你蛮好的,我们闲聊时他几次提到过你。” “都说些什么呢?”宋刚很吃惊,不是因为张文静提过宋刚的名字,而是这个时间刚好是宋刚在香港见到张文静的时间,余佑不像是在说假话。 宋刚没有把这疑惑跟余佑讲,而是问,“他没家属,你知道吗?” 宋刚明显看出来余佑有些慌乱,这是余佑今晚最吃惊的一次,宋刚也是微微一惊。余佑说:“是没看见他的家属,每天陪他的是他的生活秘书,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关于你,他没多说什么,问我认不认识你,他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还说,可惜你的锋芒难以隐藏,被人嫉妒是难免的,今后的路肯定会比较坎坷。” “哦”宋刚似乎赞同这种观点,没有接着这话题谈下去。宋刚的心思没有在这里,他在想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余佑对我知道张文静没家属的事很吃惊呢? 还有很多事不明了,他没有再问下去。但宋刚的计划渐渐成熟,他准备由小玉控制帝昌基金,借陈红的名义把地产剥离出来,最后,让帝字号王国成为“梅林”的躯体,那时,那个害惨了凤姐的人就失去了他的财富。而宋刚自己,再在官场上给他一击,这样,自己的使命就算完成。 当然,宋刚知道,自己离官场上的预期目标还很遥远。原本,他准备在官场上先下手,但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由于索罗斯引发的亚洲金融危机,先从经济上击垮对手也是可行的步骤。 所以,宋刚的计划实际上已经提前了。现在,就等苏小川说服“帝字号王国”的首脑人物,其他产业一旦被剥离出来,基金这一块就可以快速让“帝字号”完蛋。 余佑没有在临江停留太久,他回到了帝兴公司,着手剥离前的准备工作。 第332章 拜年 议论已久的人事变动泡了汤,王兴福白忙乎了一阵子,现在只好乖乖地在教室里坐着,每天听老师的口水,每当他昏昏欲睡时,他就想一想陶俊的话,然后,精神又来了。 临江没有了王兴福的胡搅,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宋刚利用春节期间的清闲,把“梅林”的计划重新策划了一遍,陈红那里也同意了宋刚的想法。陈红不知道宋刚在干什么,但是,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宋刚的要求。 她很疑惑,宋刚在为谁做事?动作这么大,几乎是要吃掉一个大型公司的架势。这个吃掉一个大公司的公司是什么公司?陈红想,按照宋刚的为人,他不会另有实业。公务员做实业,那是《公务员法》所不允许的。宋刚肯定在帮谁的忙?借助陈红的实力在拼命地帮,这“谁”是谁呢? 陈红没有问,她想,既然宋刚没说,她就不问。 春节,来江城宋刚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婷婷忙得不亦乐乎。但她高兴,今年来江城宋刚家拜年的人,除了江城本身的人,还有临江很多局机关的领导,梅县的领导也来了很多。奇怪的是,临江市其他县区领导来江城的也不少。一个副市长的家,按理是不会有这么热闹的。慢慢,宋刚也觉得奇怪了。 欧阳志勇来江城是大年初二,他是最早来江城给宋刚拜年的人。拜年有个规矩,俗话说,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干娘。这么早就来拜年的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做,看来,欧阳志勇希望成为宋刚特别亲近的人。 本来,昨天去了乡下母亲家,今天是准备到岳父岳母家吃饭的,可欧阳志勇来了,那就只能把去岳父母家的时间推到晚上了。 欧阳志勇说:“今天,一来是给市长拜个年,刚好我岳父母家在省里,我给您拜了年之后晚上去省里,二来,我带了瓶上等的洋酒,想和市长您分享,这酒,我还舍不得给其他人喝了。”欧阳志勇的话儿说得体,意思有几层,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我特别尊重您宋刚了。 宋刚“哈哈”地对欧阳志勇说:“按理,我应该给书记您拜年的呢,您比我年长,应该是我给您拜年了。既然,您来了,那我就不登门了,我就在这里给您拜年了,祝欧阳兄新年万事如意,步步高升,财源广进。” 欧阳志勇很卑谦,说:“哪里,哪里?我就痴长几年吧,哪能和市长您相比?市长您才是万事如意,前途广大,步步高升。宋市长,听说,那个王兴福副书记处处对你设防,拼命捞政绩,这下,他窝在党校里连去看他的人都不是很多,霉了!哈哈,他就是怕您超过他,所以,蠢事做了一大堆。您知道吗?那天陶俊副书记来梅县视察,随意对我们会议室的画赞美了几句,他竟然要我们把那幅画送到陶俊书记那里。您说可不可笑?” 宋刚故作吃惊地说:“哎呀,他竟然要你们做这事?那不是为难您了?您怎不好把那画取下来吧?为难了,真为难你们了。不送吧?得罪一个副书记也不是好事,送吧?怎么向梅县的官员交代?难,难。最后,您是怎么处理的呀?” 欧阳志勇笑着说:“我当时一听,吓我一跳,所以,那天陪陶俊书记都没心思了,心里着急呢。连您的酒都忘记敬了,您没怪罪我吧?最后,陶书记走时悄悄地对我说:‘你就按照王兴福的吩咐办吧,先让他送来,我会还璧归赵的。’唉,要不是书记给我解围,我真还不好怎么办呢。” 宋刚一个哈哈,连声说:“好计谋,好计谋。这陶俊书记真是个好领导,不但自己廉洁,还能替您着想,真是个好领导。噢,您在陶俊心中还蛮有地位的哟。” 欧阳志勇笑着说:“不瞒您说,我给他做过一年多的秘书,所以,他对我很关心的。”这是欧阳志勇第一次挑明他和陶俊的关系,显然,也是告诉宋刚一个信息,他跟省委副书记的关系很特殊。 宋刚又是故作一个惊讶的样子,说:“哎呀,您给陶俊副书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真是走眼了。哈哈,老兄啊,你的前途无量呀。”宋刚想,这欧阳志勇今天来给他拜年,肯定有深意,按理,他没必要巴结个副市长,他也没必要把他和陶俊那层关系说出来,这层关系谁不知道?再就是,那幅画的事更不必要讲给我宋刚听。那王兴福再怎么蠢,也不可能在陶俊那里说我宋刚暗指那幅画的事。那么,欧阳志勇今天来拜年和说这些话,到底是有什么意思呢?嗯,还是因为我就过张文静的命,这层关系比什么关系都应扎。 欧阳志勇是老狐狸,他不明说,宋刚也不会明问。中午,就在家里做几个菜,很随意,婷婷在厨房里弄了几个家常菜,笑着说:“欧阳书记,今天怠慢了您,就吃随便饭菜吧。我们宋刚,越是好朋友来了,越要随便,今天也太随意了点,就请您别怪。” 欧阳志勇心里很高兴,能在领导家里吃到随便的饭菜,那是很荣幸的事,他这么多年了,也就是在陶俊家里吃过这样的便餐。 吃饭很随意,闲聊也很随意,欧阳志勇心里甜滋滋的。吃完饭,塞了个红包给天舒,不很大,坐压岁钱。宋刚说:“欧阳兄也把自己当成客人了,不必,不必。” 欧阳志勇说:“大年的,我们当长辈的对下一代嘛,当然要给压岁钱啦。天舒,成绩很好吧?墙上都这么多奖状,一定是班上的第一名吧?将来呀,超过你爸爸。诺,这是伯伯给你的压岁钱,希望你努力读书哟。” 天舒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看着宋刚。宋刚笑着对天舒说:“快谢谢欧阳伯伯。”天舒接过红包,对欧阳志勇说:“谢谢欧阳伯伯。” 欧阳志勇哈哈地说:“好孩子,好孩子。你还没告诉伯伯你是不是班上的第一名呀?” 天舒说:“年级第一。” “哦,不得了,不得了,今后又是个市长的料子。”欧阳志勇哈哈地笑得亲热。 欧阳走后不久,又有几起客人来访,没吃饭就走了。这样,宋刚就不得不把到岳母娘家的时间一推再推,婷婷的老妈打了几个电话催,饭菜都热了几次了。很晚了,客人才陆陆续续退完。宋刚赶着这个空隙,开车去了岳母娘家,心想,要不是昨天回了老家看母亲,只怕都抽不出时间看母亲了。想到母亲,宋刚感到很内疚,自己常年在外,几乎没给她什么照顾,要她上来住,她又不同意,说乡里住了几十年,习惯了。 来到岳父母家,岳母娘滴滴叨叨说:“给你们做顿饭真难,要费几顿的功夫,明年呀,我们也学别人的,在餐馆里吃。” 老头子说:“那更不行,在餐馆里吃,谁能热几次饭菜?” 正说着,宋刚的电话又响了,问宋刚在不在家?宋刚问,您是哪位?原来是临江市东区的一位副区长,想到宋刚府上拜年。宋刚不好推辞,人家跑了几十里路,也不容易,就说,我现在在岳父岳母家吃饭,很快就会回来。 婷婷的老爸对婷婷妈妈说:“你看,还埋怨呢,宋刚如今走得起,人家才会老远的赶过来拜年,应该骄傲呢。”说着,脸上喜洋洋的。 婷婷妈妈说:“你懂个屁,我几时埋怨了?我是说,吃顿团圆饭也不容易,又不是责怪。宋刚,你现在也算是不错了,记着,在官场上少得罪人,凡事圆滑一点,别由着性子来。听说,你和人家争市长的位子,有这回事吗?我说呀,副市长蛮好了,别和人家争。” 宋刚笑着说:“妈,没有的事,都是谣言呢。现在又没有人事变动,都是谣言在作怪。您就别担心吧,我不会去和人争长论短的。” 婷婷的老爸又开口了,他们两口子似乎天生是位冤家,每天没完没了的争论,你一句东,他就一句西,你说西,他就东。他说:“你女人家懂什么?男人就应该做一番事业。再说,宋刚的能力摆在那里,就算他不跟人家争,人家还要跟他争呢。” 婷婷的妹妹忙说:“哎呀,你们别吵了,烦不烦呀?吃饭,吃饭,天舒还急着回去得压岁钱呢。天舒,得了多少压岁钱了?” 天舒看了看宋刚,说:“爸爸不肯我都接。有些叔叔伯伯的压岁钱好厚好厚的,爸爸就把我的压岁钱推了。” 婷婷的妹妹拿了个红包给天舒,“姨妈的可以接,爸爸不会推的,诺,这是姨妈给天舒的。” 天舒忙接了过去,嘴里哝哝地说:“嗯,这么少呀?这么少的爸爸不会推的。” 接着,外公外婆也拿了压岁钱,外婆说:“天舒,外婆外公的也是这么少哟,天舒不会不高兴吧?” 天舒说:“天舒高兴呢。爸爸说,那些拿大红包的不能收,收了会犯错误。” 宋刚看着姚玉有些悻悻的,说:“姚玉,现在在刘罄那里,年收入有多少呀?” 姚玉说:“我是中层,七八万吧。你们公务员就一两万,姐姐才一万不到,我可是比你们富多了哟。这都要感谢你呢。” 婷婷说:“哎呀,妹妹,我都嫉妒你啦,现在物价长得飞快,听说要涨工资了,就算是涨一倍,也只你个零头。” 宋刚说:“婷婷,别嫉妒了,我们也不错了。做清官,也不见得清水一团,呵呵,我就怕哪天你一嫉妒呀,一个晚上就赶上你妹妹一年的工资呢。” 婷婷憋着嘴,“嗯!我才不贪呢,要贪,早就发了。” 宋刚开玩笑说:“快吃饭,快吃饭,我们不能发财,让天舒发点小财。” 别说,那些官职大的人似乎有种默契,给天舒的压岁钱都不多,属于人情往来的范围。可是,当晚也有几个老板来拜年,他们一出手,没一万也是五千,推是推不了,婷婷又是采取过去的法子——回礼,这样,你送一万,回你八千九千的,做到人情有往有来。宋刚看着她有条有理的,心里也高兴。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宋刚犯疑了,怎么都往我这里跑?后来听人透露,王兴福那里门庭冷落,除几个亲信之外,几乎很少有人去他家拜年。可怜王兴福,眼巴巴地等着人们恭维他,等着别人送好酒、送好烟,外加一个大大的信封。当然,这信封里绝对不是什么情书和贺年卡之类的,人民币、港币、美圆、英镑,他都喜欢。 没人去王兴福那里,自然与上次贺新国和郭开兴讨厌他有关,他的的确确已经失势了,失势了,就没有人理睬了。 宋刚家热闹,就因为他与王幸福之间的争斗胜利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可是,没几天,王兴福又开始了时来运转,据说,他家似乎是一夜之间热闹了起来。 这又是奇事一桩,怎么这官场风向就转得这么快呢? 随后,很多人开始明白了一件事,因为,贺新国那里,突然人迹稀少。他哪里人迹稀少,那就说明,风向标转了,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于是,不少人又开始躁动起来。 宋刚没有这么理睬这一异常变化,因为,他没时间,他有很多事要做,他要借着上班前的几天时间,去一次新加坡,还要去一次香港。 小玉,一个人在新加坡过年。新加坡华人为主,自然也就有过春节的习惯,他在那里同留了一天。本来,宋刚想余佑一起去,但余佑不知是真的忙不过来还是借口,他没有去。 在香港,陈红和宋刚静静地在海边呆了一整天,由于天气还冷,他们俩就在海边坐着,聊聊往事、聊聊未来,但没有聊工作。因为,累了一年了,该休息一天了,他们就聊聊其他的东西,算是休息,算是过年。 第333章 躁动不安 宋刚一回临江,还没正式上班,突然听到似乎不再是谣言的传闻。这几天,临江真个沸沸扬扬地议论起一件事来,临江的班子很快就要动了。 各种传闻都有,似乎就宋刚一个懵里懵懂的,他还没听到正式的什么消息。宋刚没打听,也懒得打听。有的说贺新国去省里当政协副主席,也有的说他当人大副主任。这几天,他似乎脸色不太好,不知是因为这谣言还是他的糖尿病加重了,反正也没说什么,常常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发呆。 奇怪的是,郭开兴也是显得不那么兴奋,似乎还有种焦虑。王兴福这几天也没见到人,按理,党校还没开学,他应该在临江市,可就是见他人不到。 宋刚想,也许真的有什么异动,可又一想,没自己的事,也就懒得管这么多了。他想,要是自己属于变动之列的话,上面至少会透露一点信息给他,但,直到现在,没有一丝的风声出来,因此,没得自己的份,自己自然还是现在这位子,想都没必要想了。 王兴福失踪几天,突然又冒了出来。他这一冒出来,人们不由而同地细细观察起他的神色来。其实,用不着细细观察,他满脸的喜色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升迁十拿九稳。 别人告诉宋刚这不好的消息,宋刚只是笑了笑,这可把传话人急坏了:“市长,您怎么还笑得出?人家王兴福都就要升市长了,您今后的日子肯定会艰难得很呢。” 宋刚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法子?他升他的官,我做我的人,难道我宋刚还怕人吃了吗?不过,您的好意我领了,但谁当市长,怎不能把我这副市长撤了。” 来人想,既然宋刚这么有把握、有自信,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唉,非临江之福,宋市长,我们希望您这次能有所动作。” 宋刚仍然是笑着说:“别这么说,临江的班子是省委定的,别说我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有,我宋刚又能做什么呢?我才到临江一年,野心不能太大。” 陆陆续续又有些人来说类似的话,宋刚都是这么恢复的。 宋刚晚饭后本想出出活动活动,他一直没有停止过锻炼身体,可今天的雨实在是大了点,出不了门。正想看看网上股市数据,这时,贺新国打来了电话,声音有些萎靡,问宋刚今晚有没有时间。书记问有没有时间,哪能没时间?这规矩宋刚懂,忙问:“书记,有事吗?我就过来,您在哪里?”那边的回话仍然是无精打采的,说,你到望月坡八栋9号房间来吧,我想和你聊聊天。聊聊天,只是一个重要邀请的含蓄话语,行内人都知道,上司找下属谈话,最常用的词语就是“聊聊天”。 宋刚觉得,这段时期的议论,今晚就能解开这个迷了,他赶忙驱车去了望月坡。正开到山脚下,郭开兴也来电话,问宋刚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就请他到临江宾馆来一下。一样的意思,“来一下”上司对下属的另一种常用语,宋刚为难了,自己不是孙猴子,没法弄分身术,心想,这可麻烦了,今晚怎么这么碰巧?两个头都约他,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即使走环城高速也需要半个多小时。 宋刚想了想,说:“市长,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往省里去的路上,有几个外商朋友想见见面,回来得会比较晚。您有急事吗?如果有急事,我就在前面那口子下了,把那几个外宾辞了。您看……?” “那就算了吧,明天见也是一样的。”郭开兴的声音似乎和贺新国的差不多,有气无力的。 来到望城坡,贺新国一个人在房间,脸色很不好。桌子上有几个茶杯,显然,宋刚不是来这里的第一个客人,他已经接待了好几批人了。 宋刚还没来得及说句客气话,贺新国就开口了,“宋刚老弟,你大哥我就要离开临江了,想和朋友见见面。有些心里话呀,想和你说一说。” 宋刚一惊,知道议论的话题是真的了,忙问:“真的?安排什么位子?” “老了,没用了,到省政协,副主席。”贺新国显得郁闷,“我也才五十出头,没想到这位子来得这么快。唉,休息吧,也好。” 宋刚怔怔地不好怎么说,祝贺吧?省级领导,也可以说祝贺,但显然贺新国不愿意在这个位子上干,那是属于安置的位子,明摆着,他这辈子就在这位子上打句号了。 贺新国看宋刚没说话,他说:“老弟,感谢这几年你对我的支持。从江城煤矿透水事件开始,到临江这一年,你对我的支持是最多的了。从内心来讲,我非常感激。在你老弟面前,我不隐瞒,也没忌讳,这位子我很不愿意。但又有什么办法?人家要挤我走,不走也不行了哟。” 宋刚一听此言,知道他和郭开兴结怨很深,显然,贺新国把他今天的处境归罪于郭开兴。宋刚想,这开导的话怎么说呢?只好说:“其实呀,您现在这身体,轻松一点也非坏事。人一辈子,为了啥?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话是这么说,”贺新国幽幽地说,伤感的神态显出对权势的无限留恋,“你还年轻,年龄是资本,什么事都可以重新来过,所以,你不会理解。唉,不说了,还是说正事吧。宋刚,具体的人事安排现在还没出来,这几天省委组织部会来临江考察。本来,我是想推荐你进常委,但争的人很多,就连那个梅县的欧阳志勇也在努力。我推是推了你,听口气,可能性不大。我今天就是告诉你这事。郭开兴、王兴福,这两人那,都不怎么的,人品嘛,我不想多说,你也清楚。但是,这两人都在拼命走关系,看来,他们的希望很大。今天啊,真要是他们两个一搭档呢,临江就热闹了,非临江人之福呀。肖策良还不错,要是肖策良接市长的位子,你接常务副市长就好了。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大了。唉,我也没法子,过气的人,能够有什么影响力哟?宋刚,耐着性子吧,再等等,过两年,应该就有希望了。不过呢,这一年,你忍得比较好,可是,就是你忍,你也还招来不少的麻烦,我看,必要时你也可以暴发暴发,对有些人呀,你越是忍他越是欺负你。” 宋刚明白了,贺新国希望自己在郭开兴和王兴福面前别过度忍耐,该发威时发威,也就是今晚贺新国找他的目的,他希望宋刚别让他们太过地太轻轻松松了。看来,他们之间的结怨实在是太深了。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我会把握分寸,我宋刚还没怕过谁。我呀,对弱势者从不欺负,哪怕这人很差劲,我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对愚蠢者呢,我喜欢一笑了之,他蠢,我难道堕落到他们一样,也跟着他们蠢?我在您面前也没什么忌讳的话,王兴福,前一段时期拼命地整我,我没跟他计较,为什么?愚蠢者也。呵呵,书记,我这人呀,逢强不怕、逢弱不欺。至于进常委一事,我不但没想法,要真是郭开兴和王兴福主政,我还不想进呢,在外面做做逍遥派,学学那什么‘凌波微步’,跑得快。” 贺新国也“哈哈”地笑出声来,说:“你的能耐我是清楚的,你逢强不弱是早有名气,我只是担心他们会不断给你小鞋穿,你就是会‘凌波微步’,只怕也凌波微步不起来。” 宋刚说:“放心,放心,我宋刚这自信些还是有的,谁真是做得太过分过分,给我小鞋穿,我把小鞋一脱,把这臭鞋砸在他脸上,让他无脸见人。” “哈哈,这才是宋刚老弟的性格。”说完,贺新国突然又问:“……你到底得罪谁了?” 宋刚一愣,疑惑地问:“什么?我得罪谁,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得罪中央领导了吗?”贺新国问,“你受处分的事。” 宋刚哈哈一笑,“哦?你们以为我得罪了中央领导?没有的事,我吃饱了没事干?得罪他们干嘛?哦,原来都以为我得罪大人物了哟,呵呵,宋刚没这胆量。” “那你那天对王兴福说的那些话,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呀?”贺新国说,“那天你说,‘我宋刚从没怕过谁,你要是知道我曾经做过些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受处分,我相信你这一辈子也不敢惹我,甚至你会被吓出尿来。’那话是什么意思嘛?” 宋刚说:“书记,别当真,吓唬傻宝而已。小时候打架打输了,不经常有这句话吗:‘我记着你了,我知道你家在哪里!’其实,谁还真会上门去找死呀?吓唬吓唬,没别的什么意思。嘿嘿。” 贺新国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受处分?” 宋刚“哈哈,嗬嗬”的没句正经话,贺新国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从望城坡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说实在的,宋刚还真有些焦虑。心想,真要是这王兴福当上了临江市市长,临江将会是乌烟瘴气,对临江人民来说,是祸不是福。 第二天,郭开兴又打来电话,宋刚知道,他很想和宋刚谈什么。但是,一看郭开兴的表情,宋刚也犯糊涂了。昨天贺新国的口气显然是省里有意让郭开兴接任临江市书记一职,那他为什么没有显露出兴奋和快乐呢?难道是他不想王兴福做他的搭档?但似乎又不像,这使得宋刚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郭开兴一脸的愁容,他说:“老弟,你听到最近的谣言了吗?” 宋刚说:“也许不是谣言吧。贺新国书记真的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郭开兴一惊,“还听到一些什么?”他显得有些急迫和焦虑。 “不是说您任书记、王兴福任市长吗?”宋刚也奇怪,难道他不知道?宋刚说,“我也是昨天听朋友这么议论的,不知是真是假?” 郭开兴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忧愁和焦虑,说:“这谣言只怕不可靠呢。你最近看见过王兴福吗?听说他在省里活动得蛮厉害。” 宋刚“哦”一声,没有说什么。郭开兴说:“老弟,难道你不会去活动活动吗?其实呀,你比那个王兴福强了百倍,你也去活动活动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哟,宋刚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有几分准了,郭开兴不想王兴福做他的搭档。 宋刚笑了笑,说:“我才上来,排位这么后,别说争不到,争到了还不被人生吞活剥了?前段时期,您也看到了,我无缘无故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钉,现在,我想起来都有些怕。嘿嘿,我不会去争,别到头来碰得头破血流的。” 郭开兴没再说这事了,话题转到后天的考察上面来了,他说:“后天,省委组织部要来临江考察班子,到时……请老弟多美言几句。” 宋刚笑着说,“这还需要吩咐?我宋刚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肯定会替您说话的。”说完,“呵呵”地笑了几声,显得轻松和亲近。 郭开兴又说:“大丈夫恩怨分明,过去有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不过,我知道老弟常常与人为善,不太计较别人的恶意与狠毒,但是,有的人太过分了,没必要总忍着。” 宋刚笑了笑,心想,他是要我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期间,整整王兴福的坨子。 宋刚说:“市长,我不喜欢跟蠢人斗,没意思。斗来斗去,我怕我自己也成蠢人了。呵呵,我不是说我是聪明人,但有的人实在是太蠢了,范不着和这种人斗。不过呢,我相信,省委也不是没长眼睛,有的人的愿望只怕是单想死吧。” 郭开兴说:“不一定呢,有的人舍得本,什么事做不出?”话里显然是指那幅画的事。 第334章 大换血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时,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来考察临江市的班子了。 临江市现在仍然是贺新国的书记,虽然明知自己就要走人了,但,场面上还得有场面上的一套,接待工作仍然由贺新国主持。表面上尊重有加,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大家也一团和气,似乎,临江市四大家班子成员亲如兄弟。 可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的。多少人想推介自己的?又有多少人想把心中的怨恨一口气吐个痛快? 组织部除了公开的测评以外,大部分时间是单独找人谈话。这谈话,很严肃,也会神秘,进去的人心里忐忑不安,出来却脸色凝重,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所有的人出来以后,都守口如瓶。 几天的考察很快就结束了,从考察人员的脸色可以看出,省委组织部领导对临江的班子很不满意,他们在欢送会上只是礼节性地赞扬了一下四大家的领导,酒也没尽兴,只是表示了一下而已。 贺新国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说的话都是场面上的外交语言,没有恭维。这,随都理解,今后,他也已经用不着巴结他们了。 郭开兴显得有些忧愁,似乎脸上有一层薄薄的寒霜,他的这一表情引来很多的猜测,说他没戏的多。 王兴福倒是满脸的喜色,话也特别的多,恭维话有些麻肉。但偶尔也有人说,他并不开心,理由是在上厕所时,他们听到了他的叹气声。不过,一句叹息就说人家不高兴,那也太捕风作影了。年纪来了,前列腺肥大,解不出小便,叹叹气也不是不可以的,再说,五十岁年纪的人,尿湿鞋子,感叹岁月不饶人,那也可以叹气呀。所以说,官场人就喜欢捕风捉影。 肖策良似喜似忧,没人说得出他是什么味,说话声有股酸酸的感觉。 宋刚呢?很多人特别注意宋刚的表情,可他表现出来的神色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平静似水。 宋刚是最后才找去谈话的。这很合情理,因为,政府班子里他排位靠后,谈话安排在后面很正常。 宋刚进去时表情平淡,出来时仍然平淡。许多人热衷于观察脸色,可让大家失望的是,宋刚好像是没发生什么事一般,例行了一下公事而已。 其实,宋刚进去也没谈什么,甚至宋刚自己也感到有些意外。考察带队的人是组织部副部长谭楚雄,他看见宋刚进来就笑着说:“老弟,怎么不来部里走走?” 宋刚笑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组织部呀,我少来点好,来多了你们不烦心吗?不想让你们给我戴上一顶‘跑官要官’的帽子,那不好看。”说完“呵呵”地笑着。 谭副部长说:“来做客嘛,我们招待你一顿饭还招待得起,要不我们总是吃下面的也不好意思呢。” 宋刚说:“请领导吃饭应该嘛。”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谭副部长说,“到临江工作刚好一年了吧,还顺利吗?” 宋刚说:“还不错,在哪里工作都差不多。” “哈哈,你说得倒是蛮轻松的。”谭副部长笑着说,“你以为我们组织部是吃饭不做事的哟?老弟,你可是吃足了苦头,我们早知道了。哈哈,宋副市长,不错。” 宋刚也是一个“哈哈”,说:“其实,也不算吃苦。工作嘛,总是顺顺畅畅是不可能,一团和气也是不可能,偶然遇到点麻烦算不得什么。没事,真的没事。我想呀,人能够在一起工作本身就是一种缘分,有些磕磕碰碰,难免,只要不放在心上就可以了。其实呀,我宋刚从出道那天起,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呀,遇到些困难不值一提。” 正式谈话就这些,其他也就是琐事,人生呀、家庭呀、文学呀,等等,天文地理古往今来,国内国外、男人女人,什么都聊聊。这哪里像在考评?没问过宋刚一句临江官场的情况,更没有涉及到任何人,也没问宋刚今后的打算,就和朋友拉家常差不多。谈话很轻松,没实际意义,给宋刚的感觉是,他们只是来临江例行公事而已。 组织部的人走了,临江市的议论却更凶了。猜郭开兴没戏的多,因为,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倒是对王兴福与肖策良的议论更多一些,大部分人的推测是倾向于他们升迁有望。但后来,议论的人又觉得不合情理,王兴福与肖策良不可能一步登天,最后议论来、议论去,还是倾向于郭开兴任书记、王兴福任市长、肖策良任副书记,至于常务副市长是谁,猜测的说法就五法八门了。但没有人议论宋刚。 宋刚也奇怪,这次组织部来考察,说是例行公事呢也不像,按照常规,临江班子的考察已经整整推后了一个月,人代会也被要求往后推,这本身就意味着临江市有重大的人事变动。说是为了人事变动而来吧?但考察并不十分的认真,至少,宋刚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有个人要走,贺新国,那是千真万确的事,贺新国自己也证实了这一点。贺新国走,那就肯定会牵动临江的整个班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嘛,动一个人就有几个人跟着要动。除非有种情况,那就是外面调人进来顶贺新国的位子,那就可以例外。 宋刚也在推测,但至少有两个人他认为会是原地踏步踏,一个是王兴福,一个是他自己。他不相信王兴福真的会如愿以偿,省委不会这么随意就把临江市的重担交给他,至于自己,再升就是进常委了,进常委,总会给点信息给他的,这是常规,并且,还得把他的处分给取消了。 渐渐,有风声传过出了,省计委副主任来临江任书记。这风声是怎么传来的,没有人说得清,但至少有个迷解开了,原来郭开兴的愁容就是因此而来,他想,这一班车没赶上,他这市长就还得干上几年,临江之王的梦想就要推迟几年,也许,几年后也不一定轮上他,搞不好就是在哪个厅长位子上结束他的仕途生涯。 王兴福与肖策良也是悻悻的。虽然只是谣言,但这谣言实在是含金量太高,这种推测很合符情理。特别是他们看到了郭开兴那张布满寒霜的脸,这使得他们坚信不疑,这次是没戏了。最可怜的是王兴福,辛辛苦苦与宋刚争,什么也没争着,这时,他才明白了自己搞错了对象。但是,他没有因此改善对宋刚的仇恨,当他一想起宋刚来,他就恨恨的。 当然,他恨宋刚有他的道理,最近,他不知是自己常常耳鸣呢还是幻觉?防疫处的那位老专家的话,常常在他耳边嗡嗡直响,“你想跟宋刚争?我不是说你,你算个卵!你连宋刚的*都不如。还想当市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好像有魔力,经常在他耳边余音未了。 正当大家失望之时,突然,又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至少有三个人是彻夜未眠地兴奋不已,他们是郭开兴、王兴福、肖策良。因为,传闻中的计委副主任坚决不来临江,原先人们猜测的方案可能性就非常大了。郭开兴的想法很简单,临江一次换两个一把手的可能性小,所以,自己的希望很大。其他两人的想法是,公共汽车门口的那人上去了,我们是紧跟在后面的两人,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 省委突然通知,今天,省委组织部来临江市宣布新班子的任免,带队的是省委副书记陶俊。并且,各县市区的党政一把手都列席会议。这消息一传来,很多人感到很吃惊,因为,这种任免职务的形式是前所未有的,那说明,临江将要大换血,或者要进行大整顿。 忐忑不安地心情让每个人都感到有些喘不过起来。 宋刚又看到了两位老朋友,曹翰墨和黄涛。曹翰墨开玩笑说:“老弟,这次不会又有官运闯来吧?” 宋刚笑着说:“做梦呢,只是我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想不透。怎么这次人事变动威势这么大?没有听说谁,个别谈话时有个基本的安排意向,有点儿异常呀。别是你们两个谈了话也不做声吧?” 黄涛嘿嘿几声,“我还担心是梦游过来的呢。宋哥,我也觉得太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兴师动众的。你在市里应该听到点风声吧?不会是有人出了问题吧?” “没听到一点风声,只是说计委副主任来临江任书记,后来他又不来了,其他没听到一点。我想,换个书记也不应该拉这么个架势呀,是奇怪。”宋哥说,“真的不会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啵?” 奇怪的事还在后面,开会前,省里来的人没有找任何人谈话。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所有的人都懵懂地走进会议室,选择自己应该坐的位子。位子很好找,座位上都写着名字。人虽然多,可是,安静得出奇,连向陶俊副书记问好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人都不说话,陶俊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也不说话,一脸的严肃。 第335章 市长宝座 不久,人到齐了,贺新国看着陶俊,点了点头,意思是人到齐了,可以开会了。陶俊向旁边的组织部长说了句,“开始吧。” 组织部长齐麟环视了一遍会场,说:“现在开会。各位,今天可能大家会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全市的处级以上党政一把手和副厅级以上实职干部,都参加临江市级班子的调整会议呢?原因很简单,临江市需要大换血。因为,临江市今年以来,班子不团结,拉帮结派,情况非常严重。组织部门已经对临江市注意了很长时间,经过省委常委的研究,决定对临江市班子进行一次调整。希望,被调整的同志正确对态组织的安排,服从是绝对的纪律。首先,在宣布调整前,重复一下纪律……” 组织部长在宣布纪律时,几个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心想,完了。 宣读完纪律,开始宣读任命名单,“经中组部研究决定,贺新国同志任省政协副主席,同时,免去临江市市委常委、书记职务。临江市委常委、书记一职由原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汪少华同志担任。我们一起来祝贺两位同志的任职吧。” “噼噼啪啪”的掌声热烈而长久,大多数人衷心地拥护省委的决议,他们觉得,这种决策是正确的,临江的一把手应该换了,王少华来自于省委政策研究室,理论水平肯定是很足的,驾驭临江的局面更是没问题。当然,有三个人大失所望,这三人是谁?每个人都是用脚趾头就想出来了,郭开兴、王兴福、肖策良。不过,这三人也在努力地鼓着掌,不鼓?能不鼓吗?现在一把手来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欢迎能行吗?谁都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官场上混饭吃,连这点也不知道的话,那自然不存在能在这官场上混上一天的。 他们三个没能梦想成真,但想到自己仍然是常委中排名靠前的人。虽然,这一美梦破灭,大有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感,但至少还算是个大人物,悬着的心终于“咯噔”一下落下了,落得有点痛,但又有什么法子?痛,只能忍着,过一段时期,慢慢就没那么痛了。 “下面,对下列同志的任免宣读如下,哦,原来的职务也就相应地免了,这里就不多啰嗦了,只念任命名单。”组织部长等掌声结束后继续完成未做完的事,他说:“任命焦兴同志为临江市人大常委会主任……” 宋刚朝焦兴望去,只见焦兴微微一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朝陶俊和齐麟点了点头,意思是表示感谢。陶俊并没有过多的回敬,也就是谈谈地一笑,又恢复了严肃的面容。 “任命宋刚同志为临江市委常委、副书记、市长(代)……”齐麟念着。 全场哑了,本就没有任何的嘈杂声,这哑,是内心活动的哑然,宋刚被任命为临江市市长!一个三十五岁的宋刚,突然高居临江政府一把手,无疑在临江、在全省,都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的震惊和哑然。 很少惊愕的宋刚,惊愕地愣在那里。这时,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惊愕的宋刚,这不像是演戏,不像是在做作,是真的惊愕了。临江市的官员们这下真的糊涂了,宋刚竟然不知道自己会被任命为市长! 宋刚懵了,突然被任命为临江市代市长,没有一丝一毫的思想准备,是喜是忧,自己也无法辨别。他想,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张文静的作用,还是因为临江官场实在是太乱了的原因? 惊愕片刻的宋刚恢复了平静,他想,自己的处分被取消了。想想也是,一年已过,自己的处分,按程序,也应该可以取消了。 不过,宋刚没有因为自己被任命为市长而高兴,现在,他很平静了,他知道,今后的路会更难,一上一下,一波一曲,似乎成了宋刚的仕途规律。起时,事业红火,落时,同样惊天动地地做出一番成绩。在外人眼里,宋刚在官场上神秘难测,似乎神通广大,永不失败,前途无量。可是,在宋刚的内心,他却是另有一番天地。 齐麟部长继续念着任命名单:“肖策良同志任临江市委常委、副书记;郭开兴同志任临江市政协主席;王可欣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拟);欧阳志勇任临江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曹翰墨任临江市委常委、兼江城县县委书记;黄涛任临江市副市长(拟);王兴福任临江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省委组织部长还在念着名单,可临江官场的官员们,这时神色各异、表情百姿千态、心里悲喜难一。 郭开兴也懵了,他半天没回过神,眼看自己就要成为临江之王,怎么就一下子掉落到深渊?他想不通,更没有一丝的思想准备。 前些日子,郭开兴忧虑的是,能不能顺利接任书记一职,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被任命为政协主席一职。他恨恨地看了贺新国一眼,心想,这老家伙把自己害惨了,都是他,一切都是他在作怪,他自己不如意,把我郭开兴做了垫脚石,把我踩进了泥巴里。他又恨恨地看了几眼宋刚,心想,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隐藏得如此之好。好啊,原来,你一直就在谋划我这个位子,硬生生地把我推进了地狱。 王兴福已经被这一任命吓得麻木了,脑子里空白一片,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仇恨的人很多,心里骂道,贺新国你这老家伙,我不就是抢了你几次风头,多在电视里露了几次面吗?他骂宋刚,当然,他最恨的人是宋刚,一切一切,都是宋刚你害的,老子这辈子缠上了你,像影子一样缠死你。他恨肖策良,你这家伙原来也是个老狐狸,我在前面冲锋陷阵整宋刚,原来你这么阴毒,在我背后插上一刀,还把我的位子占了,好,老子也缠上了你,等着瞧吧。他恨郭开兴,但一想,又不恨了,他现在也是个倒霉鬼,活该,你死得好,你既然也死了、也倒霉了,老子不跟你为难了。他恨焦兴,恨得他牙齿痒痒的,心想,总有一天,老子要好好收拾你,你记着,我记住你啦!他又看看陶俊,心里恨得就想立马去中纪委告他,他受了我的贿,几百万的画。几百万是你自己说的,都听见了,你说,几十年后这画值得几百万,嘿嘿,杀头的罪名。可想到这里,他又胆怯了,他受贿,那我不就是行贿人吗?同样的罪名。 王兴福又看看宋刚,“老子跟你没完,像影子一样跟定了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可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几家欢乐几家愁,历来是官场人事变动时候的真实写照。 欧阳志勇喜滋滋地看着陶俊,也不时看宋刚几眼,他已经梦想成真。他有个特点,一高兴呀,就喜欢想女人,他跟刘喜才老婆玩了几年了,还不过瘾,这女人也真是尤物一个,风情万种,每次都能让他快活似神仙。想着想着,似乎那身白白的肉、高高的乳、柔软的舌尖、销魂的呻吟、媚人的眼波又在他的眼前,心里痒痒的,只差没有把口水流出来。 肖策良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他偷偷地看了几眼王兴福,心想,你这蠢猪,天下第一蠢的家伙,竟然去惹宋刚?他暗暗为自己庆幸,没有直接去与宋刚为难。他看了眼欧阳志勇,心想,这事多亏了这位老弟及时的提醒,要不自己这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原来,欧阳志勇与肖策良私交比较好,在王兴福拼命整宋刚的时候,他暗中对肖策良说:“老兄,宋刚这人千万不要去惹他哟,此人背景不得了,加上能力也很强,谁跟他斗,死得快。”肖策良心里一惊,欧阳志勇的出身是陶俊的秘书,他的话可是十足的含金量,不得不听那。他想问问到底是什么背景,欧阳志勇只是笑笑,半个字也不再讲了。肖策良从此后,就再也不敢明着对宋刚怎么样了,他站在岸上,看着王兴福的瞎搞胡来,心想,你去跟宋刚玩吧,我看着你,你玩吧,好好的玩,我看着你这位子呢。 曹翰墨微微地笑着,心想,终于进临江市委班子了,从内心讲,他很感激宋刚,他也为宋刚的升迁而高兴。 黄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越级提拔了,一下成了临江市的副市长,对他来说,宋刚可说是他的恩人。他想,自己这次的提拔,肯定是宋刚帮的忙。其实,宋刚谁的忙也没帮,包括他自己,他自己到现在还是莫名其妙的,怎么从排位最后的副市长一跃成为临江市政府的一把手?他自己也没弄明白。 临江的班子就这么定了。原人大主任到了退休的年龄,回家养老,组织部长有了新的人选。当然,两位新副市长和宋刚还要过人大选举这一关,这没关系,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何况,这种人事安排是众望所归。 陶俊作总结发言。他严肃的表情表明,这次临江市大换血是省委下了大决心的。他没点名批评谁,但话中很明显,临江市之所以要进行大换血,是临江市委、政府自己造成的结果。 他说:“当官,也和修行一样,上到这位子不容易,但是,自己不把握好,你争我斗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临江的父老乡亲可是看着我们这一群人呢。我们每个人坐在这位子上,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总想着往上爬啊,想就能想到吗?宋刚同志,是位很出色的干部,虽然年轻,但是,从工作能力、理论水平、道德修养等各方面来说,都非常不错……” 陶俊,为宋刚大大地擂了一番鼓、敲了一番锣。 当然,这也是一种规矩,给新人开路、给新人助威,这是常规的做法。随后,他又为同样是新人的汪少华书记,也擂了一阵鼓,敲了一阵锣。 从陶俊的话里,陶俊为宋刚解了一个谜,他之所以被任命为市长,主要还是得益于低调处理人际关系和在领导能力上表现出了突出的能力。当然,另一个原因肯定也是重要的,只是,陶俊不会说出来,哪怕是一点点话音也不会露出来,那就是,省委、省政府里有少数人知道宋刚救过张文静的命,听说,张文静很快又要回来履职了,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做的,别说张文静是一把手,就算他不是一把手,他还有个岳父是国务委员呢。 会后,陶俊单独找了宋刚,对他,陶俊必须代表省委、省政府有一番交代。“宋刚市长,哈哈,现在可以言正名顺地这么叫了。这次任命你为市长,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论年龄、论资历,有点儿冒险。哈哈,你应该是最年轻的市长之一吧?希望你在临江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哟,别辜负了组织对你的期望。还有,希望你与少华同志好好合作,只有合作的好,才能有些做事,才能做成事。” 宋刚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只是说:“好,好的。” 后来,陶俊似乎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张文静,点到为止,没多说,只是议了议他的病情,并希望他去美国看看张文静。 宋刚说:“文静书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这次手术打击应该是比较大吧?” 陶俊说:“我也只过去了一次。你知道,省长的工作很忙,书记不在,省委的日常工作就压在了我的头上了,所以,我也抽不出身,文静书记也不同意我去。噢,你知道王兴福做了什么蠢事吗?他竟然把梅县的那幅画要欧阳志勇送到我家里,我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哈哈,这人智商有问题。” 宋刚说:“我已经知道了,志勇兄告诉了我。” 陶俊说:“我估计呀,王兴福肯定回来找我。哈哈,他没想到我受贿他几百万怎么还会把他安排在这样一个位子上,会想不通呢。” 说曹*到曹*就到,王兴福真的来找陶俊了。 第336章 你吃错了药吧 陶俊在离开临江之前,王兴福来找陶俊了。 王兴福一进门,陶俊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他开门见山地说:“兴福呀,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没办法。我本想栽培栽培你的,可是,省委其他同志对你的意见太大,我也没法子。你最近都在临江干了些什么?啊?你是晕了头呢?还是吃错了药?竟然无缘无故地对着宋刚干?告诉你吧,宋刚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干部,他无论从能力、从水平、从德性,哪一个方面来讲,都是一流的。你竟然去与他斗?我说,事已至此,你也别找这个找那个了,好好在现在的岗位上把事情做好,配合好焦兴的工作,也许,还有发展的一天。” 王兴福哭丧这个脸,说,书记呀,我是最忠诚于你的人了,现在,在这不上不下的位子上,我能干些啥呢?陶俊说,你就做好本职工作呗,再说,你的高血压也该休养休养了,要总这么折腾下去呀,脑子里的血管非炸裂不可,那时,中风了可就迟了,半身不遂的,想出去走走都不行了,所以呀,这种安排对你是好事呢。 王兴福一听,肺都要被气炸了,这样安排我,还是好事?你他妈的,收了我几百万的贿赂,竟然给我保留个副书记位子都不行?你做的也太绝了,简直是断子绝孙的做法呀。 王兴福一直不敢提那画的事,可他不甘心呢,就慢慢地探听今后有没有复活的机会。陶俊心里明白,也不给他吐明,说,这事呀,要看机会,机会来了,就有希望了,我给你看着吧,一有机会,我就给你留意着,不过呢,你自己也要把握哟,别来了机会你又让它跑了。王兴福嘴里忙说好,可心里直骂娘,谁不知道这事只是说说而已?什么机会?机会还不是领导说有就有?领导说没有就没有? 王兴福从陶俊那里回来,算是就死了心,他不是蠢人,知道自己今后是没得机会了。当然,就这么死心了,那他也就不是王兴福了,王兴福是什么样的人?坚韧不拔呀!或者说,心狠手辣呀。他“哼哼”几声,对自己说,宋刚呀宋刚,随你怎么廉洁,随你怎么有能耐,我王兴福跟你没完,你总有一天会死在我的手里。他想,年轻人,两个字上,色、财,除非你是神仙,没有我抓不到的把柄。想到这,他乐了,嘿嘿,宋刚,我跟你玩到底。 第一次常委会,五张新面孔:汪少华、宋刚、曹翰墨、欧阳志勇、组织部长翟飚。还有两张是换了位子的老面孔,市委副书记肖策良和常委副市长王可欣。 现在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临江官场又是另一番天地了。这次,唱主角的是汪少华和宋刚,他们这出戏会唱得怎么样呢? 第一剧戏是从汪少华的侃侃而谈开始的,他讲临江的作风建设,讲临江的学习活动,讲临江的发展思路与前景。后来,渐渐的,论起了商朝的灭亡、周朝的兴起;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秦王朝的建立、西汉的文景之治、武帝的雄才大略,王莽篡位、刘秀的光武中兴,大唐盛世,等等,一直谈到清王朝的康乾繁荣;又从日不落帝国谈到西方的工业革命,等等,古往今来,国内国外,无非就是怎么样繁荣、怎么样兴起。话中之意很明晰,临江,将迎来一个新时代。 别说,到底是省委政策研究室来的领导,政策水平很高,思路也清晰。一张和蔼的脸、笑眯眯的神态似乎是中国文化中庸之道的典型形象。圆圆的肚皮,厚厚的嘴唇,似乎告诉人们,我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文人,特别是他两双手在肚皮上按摩的姿态,顺时钟十八圈,逆时钟十八圈,清清楚楚,一点也不马虎,半圈不多,半圈不少,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从第一次会议开始,他就这样左十八圈,右十八圈。后来,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小型会议上,人们都可以看到他做着这典型的标志性动作。据说,这是他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学来的,是一种很好的养生之道。慢慢,他的这一标志性动作很快就感染了临江官场,只有常委会的人很少被感染,但在各机关、各县区,这标志性动作几乎成了一种时髦。 第一剧戏就是在这侃侃声和这标志性动作中开始的。宋刚想,难怪中国各剧种中,都分为多种流派,现在,临江官场的流派就这么渐渐形成了。侃侃而谈和不停地抚摸着肚皮,这是新流派的第一象征。第二象征,那就是一团和气,和气得有些发腻,因为,汪少华总是一脸的笑眯眯,从开会之前到开会之后,永远的笑。这东西也感染,各县区、各机关,现在都是这样的笑眯眯。当然,常委会的人例外。因为,有资格这样笑眯眯的人都是一老板。常委会的人不能学,学了,那也是一种忌讳。但,机关、区县,尽量学,学的越像越好,这就叫一种风格,一种“少华风格”。 第二剧戏是人代会,宋刚代表市人民政府作政府工作报告。当然,对宋刚的当选,代表们既惊奇又兴奋,当他讲到临江未来发展这一节时,掌声经久不息。 虽然,宋刚在正式选举时,他的得票率还没有上次做差额时那么高,并且有几张票上,宋刚的名字还被恶狠狠地打了无数个叉,但这没有关系,人代会顺利地结束了,宋刚成功当选,王可欣和黄涛都得了高票。 在宋刚名字上狠狠画叉的人,明显表露出了他们的恶意和仇恨,同时,也表露了是些什么人所干。谁都想得到,那些画叉叉的人当中,王兴福肯定是少不了。 这倒是没冤枉他,的确,他在宋刚的名字上,那打叉的劲儿差点把选票都划破了,打完叉,他还用力吐了几口唾液在上面,似乎还不解恨,他在宋刚的名字上久久地用指甲使劲地掐着不放,好像仇恨能够通过指甲来发泄似的。 选举后不久,王兴福正把他的狐朋狗友叫在了一起,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按王兴福的想法,应该还不止这么多人,但那些被邀请来的人不是说有事就是生病了,大部分没有来。王兴福心里有气,他也是老行政了,知道那些人不再是他的人了,那些有事的、生病的,都是墙上草,风向变了,他们自然倒向了另一边。王兴福恶狠狠地骂道:“都是些白眼狼,狗杂种。好吧,不来就不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剩下的才是金子。” 那些人说:“对对,真金不怕火炼,是真是假现在一看就明白了。”其实,这些人今天仍然跟着王兴福也是没法子的事,别人巴结不上,或者贼船上得太久,已经下不来了,要不谁会这么蠢,还跟这个倒霉鬼? 王兴福说:“兄弟们,别看哥现在走下坡路,告诉你们吧,哥还有翻身的那一天呢。为什么?人家还欠着我大大的一个人情,这情啊,迟早会要还给我,连本带息的。再说,我现在是走霉运,可唐朝的薛仁贵不也走过霉运吗?他还窝在火头军里做过火夫呢,后来不一样在征东时立下赫赫战功?我王幸福呀,出头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你们呀,跟着哥,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他不得不给他们留个想头,要是这些人也离他而去,他就成了孤家寡人,那活在这世上还有啥意思? 那些人也不是蠢人,明知王兴福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出头之日了,不会盼着他会给他们太多的甜头,但是,一个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多多少少总还有些权力,有用的地方还是有的,再不济,吃几顿饭,混混吃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后来王兴福有一句话,把他们大多数人吓着了,有几个人心里在盘算,今后呀,尽量少惹这家伙。 王兴福说:“兄弟们,你们给我好好盯着宋刚这小子,还有肖策良那家伙,他们有什么出格的事及时告诉我,只要我抓住他们的尾巴了,嘿嘿,老子的出头之日也就到了。”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不一定能兑现,难道真的把他们整下去了自己就出头了?这,没底气,所以,他又加上一句,“即使出不了头,至少可以出出这恶气嘛。” 虽然,这话让很多人倒吸一口凉气,使许多人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打先锋的人还是有的。有位副局长本来是上次可以提拔当局长的,但由于事情弄砸了没当成,所以,他也把这满腔仇恨记在宋刚头上。他说:“好的,我们就时刻盯着宋刚这小子。他今年才三十五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这色呀、财呀,肯定过不了关。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我们就从这两个字入手,总有一天可以抓到他的把柄。”说完,自己一阵怪模怪样的笑,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337章 想找个情人 “老弟,你肯定又想着你那位了吧?叫过来给兄弟们一起看看。”另一个副局长嘿嘿地笑着说。 “我那位哪有你的那位漂亮哟,把你的那位叫来吧,让大伙兄弟们欣赏欣赏,那还差不多。”他回答说,“要不,我们都把自己的那位叫来,轻松轻松?” 大部分人说,我们没有,谁有谁就叫过来吧,有福同享,有喜同乐嘛。于是,他们互相说,你有,你叫;另一个说,你还不止一个呢,你把你那群都叫来吧。 听着他们大部分都有情人,王兴福一想,自己这几年在这方面真还吃亏了,一门心思想升官,怎么就没找个情人呢? 王兴福又一想,没意思,自己家里那位都已经吃不消了,还找什么情人?他说:“我说呀,你们也别太下作,正事要紧,红颜祸水呢。” 一位副局长姓黄,平常在王兴福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今天和往日不同了,王兴福再也不是大权在握的副书记了,所以,胆子也就大了许多,他说:“大哥,这你就想错了,什么事是正经事?这也是正经事呢。你想想,躺在女人胸脯上,那滋味,嘿嘿,真是那个……” 王兴福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知不觉自己也有了反应。咦?难道自己在这方面还行?他想,好多年前就对这事不怎么感兴趣了,怎么今天一听别人说这事儿,就有了反应呢?是不是找个嫩点的女人,往日的雄风会再现呢?想到这,心里痒痒的,一种怪怪的感觉传遍全身。 “说说,什么个滋味?”王兴福来劲了,看着刚才那位副局长说,“这几年真只怕耽搁了,没有时间享受享受这人生滋味了。” 那位局长一听王兴福来了兴趣,他本是这方面的行家,尝过的女人还真不少,所以,他兴奋地说:“大哥呀,你亏了呢,权势虽然重要,但人生也需要享受呀。嘿嘿,我不是吹牛皮,我这老二跟着我可没吃亏,嘿嘿,什么滋味都尝过。这女人哪,嘿嘿,怎么说呢?嗨,还是自己去试吧,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你会觉得雄风依旧、滋味似神仙。” 王兴福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儿难耐了,心跳加快,全身热烘烘的,但又不好开口,假正经还是要装一装,说:“呵呵,我那还想这个?年纪一大把的人,就是有这个心,别说身体吃不消,就是这年纪,谁还会看得上一个老头子呢?哈哈,没这份粮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他话中的意思谁都听出来了,那就是担心没人要,自己年纪大,找情人不到了。 那位副局长忙说,“大哥,千万别这么想,只要您有这意思,包在我身上,那还不容易?只要有这个,嘿嘿,好办,好办得很。”他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数钱的动作,“现在,爱这个东西的人多着呢。” 另一个说:“男人是牛,女人是地,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还有啊,好火费炭,好女废汉,好车费油,好菜费饭,在这上面呀,老弟我是吃过苦头的。我总结了个经验,要找啊,还是找个有情有义的,别太随便找,容易出麻烦事。兄弟们啊,千万保重!最好呢,干脆向宾馆、浴场、K房、迪厅,酒吧等娱乐场所进军吧,麻烦少。” 另一个接着说:“你呀,我不是说你,你怕老婆已经怕出了出名了,所以有此感慨。我说,向撒谎不回家的男人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这家伙示威似地,竟然高呼起来。 又一个说,“还是马兄说得有道理,别太随便了,那样容易出麻烦。你们都知道曾局长的事吧?这家伙找了一个黄花闺女,头一年把还不错,如胶似漆的,曾局长还给她买了套房子。后来,那女的瘾越来越重,一个礼拜要做三次那事,你们想啊,四十几岁的人了,哪吃得消?开始呢,他还吃伟哥挺得住,光吃伟哥的钱一个月就是三千多,但这还是小事,后来呀,那么女的半夜三更也好,白天也好,没事就打电话给他,一去就要做那事。特别是晚上,能随便就出来?所以烦死了,他一气之下不去了。好,那女的也不怕什么,就上单位去找他,有时还在他家门口去叫他呢。你说,这还得了?后院还能起火?这后院一起火,影响就打了,一查,经济问题还不小,他现在人呢?进了班房,每天啃着馒头过日子,自己的老婆也离婚了,那女的也找了另外的男人。到头来,自己赚的钱给别的男人用,自己的房子给别的男人住,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睡,你们说,亏不亏呀?” 马副局长似乎有了知音,赶忙附和道:“男人最可悲的事,就是自己赚的钱给别的男人用,自己的房子给别的男人住,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睡。所以说,宁愿往宾馆、洗浴城去,吃快餐,莫吃点菜。” “那不对,快餐虽然利索,但没感情,这味差远了。还是点菜好,合自己的口味,想吃什么风味的就吃什么风味的。”一个反对老马的意见。 那姓黄的说:“你们不是老手,嗨,真正找到一个自己合意的呀,你想不要都难,别看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平常不怎么的,要是和那种优秀的在一起呀,别说一个礼拜三次,一个晚上还可以三次呢。”说完,他又对王兴福说,“大哥,我给你找个,包你满意。” 他这话,说得王兴福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弄个这样的女人来,但话只能到此为止,王兴福想,这么多人在这里,不是每个人都靠得住,先忍着,等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再要他给自己帮忙找一个,哪怕是老点的也无所谓,于是他说:“呵呵,开玩笑,开玩笑。今天都乱弹,乱七八糟的,什么女人呀、情人呀,别人会笑话我们呢。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几时在一起再聚一聚?” 马上有人接话,“好呀,我们到江城的仙人桥去玩玩,那里风景不错,开发得蛮好的。只是,就我们几个男人去,总觉得少了一点味儿。” 另一个接着说,“那就这样吧,我们有情人的带情人,没情人的就租一个,反正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带一个,不能只看别人的。实在没法子的,就借,老黄,你就匀一匀吧,一个人占着几个,你匀一匀,给兄弟们也享受享受嘛。” 那个“老黄”嘿嘿地笑着说:“你就自私,你不也有几个,都藏着掖着,你拿出来不行呀?我呀,现在只剩一个了,身体吃不消了,手里头也紧了,这帮没良心的哟,看我喂她不饱,钱也没得,转身又和别人相好去了。只有现在这个呢,有了感情,也很会体贴人,这女人不错。” 几个人嘻嘻哈哈又热闹了一阵子,慢慢散了。 王兴福对那位副局长使了个眼色,那黄副局长是性情中人,老手一个,一看他使眼色就知道他的意思,赶紧找借口留了下来。 看看人都走完了,那位黄副局长就说:“大哥,我刚才的话是真的,您想不想要?我别的能耐没有多少,但在这方面有经验,特别是我有一群相好的,她们可以帮这忙。只是,我们这年纪,她们不会冲着我们英俊潇洒而来,还不是冲着我们的地位和金钱?不过,认识了,感情很快就有了,不用担心人家会虚情假意的,她们不像那些宾馆、洗浴城的女人一样。有过一两次来往,感情就是真的了。” 王兴福既喜又忧,面有难色,说:“我原来一直都规规矩矩的,没留一点私房钱,现在没权没势了,外快是没人送了,怎么办呢?” 那姓黄的副局长说:“本来,也有的女人并不一定冲着你的钱,要是早几年,年轻时容易找到,两情相悦,就是倒找也是有的,但现在是五十岁的人了,这种女的就难找了。不过,你人大副主任并不是没一点权力,你还有执法监督的权力呀,再说,重点工程也不见得就没你的份,这上面也是可以捞到一笔收入的。其实呀,钱这东西,你有心去赚呢还是有的。俗话说,想着钱时,狗屎、牛屎也可以变钱,没想着钱时,就是金子掉在你脚下,你还以为是狗屎呢。” 王兴福一听,有道理,但捞钱的事不能和他讲,说:“犯法的事那不能做,年纪一大把了,在进牢房犯不着。这样吧,我也不是没一点私房钱,再说,我可以把打麻将的事戒掉,回家呢说如今官越当越小,业务牌没有了,手气又差,要老婆给点零用钱,还是有办法弄到的。她们口味大不大?” 黄副局长说:“看感情罗,感情好,她要是有钱,说不定还愿意倒找。这样吧,我给你细细地挑,行不行?” 当然行罗,王兴福对那位副局长说,今后我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第338章 包养小蜜 汪少华和宋刚的合作是良好的,他们商量什么事,始终都是在一种很融洽的氛围中进行。人们称,这是官场搭档之间的蜜月期。 汪少华总是微笑着听取宋刚的汇报,两只手习惯地左十八圈、右十八圈,半圈不多、半圈不少,笑眯眯的,“嗯,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你去落实吧。”这是汪少华最最习惯用的词语。当然,汪少华也有偶尔用的词,“嗯,这事嘛,让我还考虑考虑,你先别着急,我想好了就回你的信。”不过呢,这“信”往往是永远不回的。后来,宋刚明白了一个道理,凡是“让我还考虑考虑”的事,就是汪少华不同意。 今天,宋刚又在和汪少华商量临江三桥建设的事。三桥,本应该去年动工修建,由于贺新国与郭开兴意见不合,这事迟迟没能定夺下来,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其实,修建临江三桥是必须的,所有的人都没有不同的意见,只是郭新国与郭开兴对于由谁来承建这事上,两人产生了分歧,各不相让,别说建设,连招标等前期工作,在中途就泡了汤。 “书记,您看,三桥的事,我们是不是把它拿到议事日程上来?久拖不下也不是件事。去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里,就已经把它写了进去,今年又是重点工程,一晃,第一个季度就过去了,我想得赶紧落实了。”宋刚说。 汪少华“嗯嗯”了几声,说:“嗯,这事嘛,让我还考虑考虑。宋刚市长,你先别着急,等我考虑好了我会回你的信的。” 宋刚一听,全身冰冷,心想,这事你也“让我还考虑考虑”呀?大桥今年必须建,并且还要加快建设的步伐,就是前期的准备工作也要几个月,你还“让我还考虑考虑”,那等到什么时候去? 当然,这事是大事,自然要考虑,但这“考虑”出自汪少华之口就麻烦了。宋刚说,“书记,这事可能要加快决策的速度了,要不,时间不等人那,一年快得很。” 汪少华仍然是笑眯眯的,“知道,要加快决策速度,让我考虑考虑吧。虽然急,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别急成这样,呵呵,让我还考虑考虑吧。” 宋刚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说不让他考虑吧?好吧,你考虑考虑吧,我过几天再来汇报,你总不会一直这么“让我还考虑考虑”下去吧? 别说,这汪少华还真的一直就这么“考虑考虑”着,宋刚没法子,就耐着性子让他考虑。虽然汇报已经不下十次,但那笑眯眯的回答总是那几个字。后来,宋刚干脆连汇报也懒得汇了,由着他,他既然要拖,那他就肯定就有他拖的道理,说不准哪天他心血来潮,一个晚上就决定了也难说。 王兴福那事沉寂了一段时期,他想,那黄局长吹牛,说什么这事容易得很,可是,到现在都过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有一点回音,肯定是没尽心。想到这儿,不由得又开始感叹人生的无奈,唉,如今没权没势,没有几个靠得住的人,连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也不兑现了。 正当他有些心灰意冷之时,突然接到黄副局长的电话,说事情有了进展。 他紧张得喘不过起来,听着黄副局长给他讲:“老大,事情说容易吧,还真不容易。我先后给您找了好几个,姿色、容貌没得说,可人家听说您怕老婆,她们说,怕老婆那还有什么整?所以,事情一直没弄好。最近呀,有个农民传出话来,他愿意把他二十岁不到的女儿给人保养两年,两年以后她还要嫁人,不能硬留着她,当然,如果没有找到婆家,官儿又大的话,再延长两年也可以商量。条件呢?帮他还了家里的两万块钱的债务,这是一,第二个条件是,人要有素质,必须是机关工作人员,副处级以上,其他的条件嘛,就没有了。当然罗,还得包吃、包住。我们一听,觉得这条件没问题,立马见了那姑娘,嗨,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人长得水淋淋的,很秀气,也很清纯,蛮不错。我们还不放心,问那姑娘,五十岁的行不行?那姑娘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王兴福听着听着,那猴急的样子不亚于他想当市长的劲儿,忙说:“行行,这些都没问题,两万块钱小事一桩,房子也好办,租一个套间就可以了,每个月拿一千块钱给她做伙食,好说,好说。” 黄副局长说:“那就今晚上见面哟?” 王兴福忙说:“今晚,今晚。”那还等的明天后天?等下去血压又会上来了。 黄副局长说:“那我们今晚就为您举行婚礼吧,我把我的那位也叫来,还要不要叫别人一起来喝杯喜酒?” 王兴福说:“别,别,就我们四个,人多嘴杂的,传出去不好。到哪里好?望月坡怎么样?那里安静,环境好,有点那个风味。这钱?下午你帮我去交一下,行不行啊?” 黄副局长也不是不吃鱼的猫,他想,我的辛苦费还是要赚的,要不,我几个情人怎么养得活?他呵呵地笑着说:“老大,我想呀,虽说是露水夫妻,也是前缘分定,我们也不能亏着了人家黄花闺女。这样行不行?假岳老子那里,您多给他几个钱,拿三万吧,要不也不合您的身份。另外,那姑娘你总得给她买几件新衣服、新鞋吧?人家也算是新娘子,光鲜些,姿色又添了几分,您看着也舒服。今晚的酒水饭菜钱我出了。老大,您说行不行?” 王兴福犹豫了片刻,心想,吃饭自然可以开发票报销,农业局请人大副主任正请,其它的东西嘛,要是也能做公款开支了就好,至于老头子那里,多一万就多一万,虽然舍不得,有些心疼,但自己和他一个黄花闺女过两年,值,让她家里人高兴也是件好事,就说:“行,这些,都请您帮我办好,买衣服的事就请你那位帮她挑吧,但别买太贵了的。……还有,可不可以开发票呢?再就是租房子的事,也请你一起帮我办了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那黄副局长又把这些事交给了他的情人办理,一个下午,整整花了王兴福四万块钱,其中,六千进了黄副局长情人的腰包。 望月坡的酒楼包厢内,王兴福等四人在满满的一桌大餐面前心情各异,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王兴福初次在这种场合,心跳自然加快,连自己也听到了心跳声,要不是多加了两粒降压药,只怕是血压又会上到二百五。平日里口水十足的他,今天变得很木讷,半天说不出几句话来。要不是黄局长和他的情人嘻嘻哈哈的,这场面真还有些尴尬,王兴福偷偷地瞧了几眼眼前的姑娘,真个是水淋淋的,粉嫩的脸蛋脖子,清秀的模样,心里有种多年未有了的那种冲动。他越看越喜欢,越看心跳越跳得快,恨不得马上把她抱进洞房。 他又偷偷瞧了瞧黄副局长的情人,那女人一直是今晚的主角,话说个没停,所有的事都是由她张罗的。 王兴福不时地偷看她,觉得这女人却又是另一番风味了,那女人媚态十足,眼睛是典型的勾魂眼,似乎还不时把秋波暗送给王兴福。特别是她半露的胸脯,那雪白的沟儿深深地往下延伸,使人很想看到胸脯的全貌;还有那玉腿,王兴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美腿了,修长而又匀称,细嫩光滑,一见就有种想抚摸的冲动。不过,他不敢过多地去看这女子了,因为,再看下去,那种拥入怀抱的愿望越来越强烈,自己的生理反应也越来越难以忍受。 那姑娘叫吴秋妹,腼腆的她只能低着头闷不做声。她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羞臊得连脖子也红了,话,自然没得说,只是在王兴福问她姓名时,她才抬头看了一眼王兴福。眼前这人,她认识,电视里看过他好多次了,相貌什么的就别说了,五十岁的人还有什么看头? 吴秋妹暗暗有些伤感,自己家里很穷,母亲死前治病用了不少钱,父亲在家务农,这两万块钱不由她还,还能由谁还?因此,父亲把她保养给人家做小,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她本想找个年轻一点的,最好是二十多岁的男人就好了,即使长得丑点也没关系,但年轻人哪里有这实力?现在,面前是个五十岁的半老头,和父亲一般大,怎么也没有那种情意绵绵的感觉,甚至还有些恶心。但又一想,人家也是有脸有面的临江市的领导,今后,吃香的喝辣的,福还是有的享,两年之后就又是自由身了,那时,再找个如意郎君,安安稳稳过日子,再说,眼前这人,年龄不小了,也不会经常来烦自己。想到这,她才感到快乐一些,慢慢开始搭理王兴福的问话了。 第339章 你是我的女人 黄副局长算是王兴福的死党,那次本来有希望升为局长,没想到王兴福与宋刚的斗争却是一败涂地,已经上会的方案都被否了,因此,眼瞪瞪看着煮得烂熟的鸭子飞得无踪无影。无奈何,既然上了王兴福的贼船,哪有下船的机会?他想,既然跟定了他,升迁无望,但王兴福手里还有权,自己在仕途上不再有什么奢望,但,利用他手中的权力发发财总是有盼头的,因此,黄副局长下定了决心,跟到了王兴福。 今天,他终于为王兴福办了件称心如意的事,今后,自己的要求他会有求必用,弄个什么工程、包点建筑材料,由自己的情人出面,大财不敢说,小财还是有的发。 黄局长的情人姜雅琴,丈夫窝囊得吃了软饭还喝稀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和黄局长有一手,一来自己是吃软饭和稀粥的人,有什么法子?二来,自己没法谋生,老婆从外面弄钱回来养活自己,那哪能还说什么?这姜雅琴本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有奶便是娘,但黄局长对自己也真心实意的好,所以,她对黄局长也更是体贴入微,这几年,两人还真的过上了准夫妻生活,她也不再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了。过去,黄局长也是多情公子,其实就是个花花公子,这家伙到处沾花惹草的,情人换了一个有一个,但自从与姜雅琴好上了,他就收敛得多,即使偶尔偷偷食,也是仅仅是偶尔而已。现在,她给王兴福牵线,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在黄局长的帮助下,做起了小小的实业,所以,自然会努力巴结官员,借助他们的力量发了点财。 姜雅琴觉得给王兴福介绍了个情人还不够,自己也尽量卖弄风骚,惹得王兴福想入非非,使他今后给她卖力会更加努力。所以,她不停地给他丢媚眼,故意卖弄自己的诱人部位。 别看王兴福年纪一大把了,平日在官场上一股横蛮相,可现在对吴秋妹温柔有加、绵绵话语、情意切切的,他不断给秋妹加菜,拣最好的往她碗里堆。慢慢,两人熟了,吴秋妹也嘀嘀咕咕和他说起话来。这吴秋妹高中毕业,成绩也不差,但没去考大学,家里穷,考上了也没法子读,所以,连高考也干脆不参加了,免得考上了终身留下个遗憾。高中毕业以后,在外打工一年,见识也还有点,但由于工资低,一年下来也赚不到几个钱,母亲一病,把整个家底弄得个精光。所以父亲一着急,弄出了这件事。 吴秋妹和王兴福聊了一阵后,看他温柔体贴,关爱入微,渐渐地不感到他特别的讨厌了,倒是体会到了很久没有体会到了的一种父爱。当然,一想到等会那事儿,心中仍不禁有些恐惧和慌乱。 王兴福似乎也没有刚才那样猴急了,倒也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但是,想到就会入洞房,行夫妻之礼,心里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次一样,心中的渴望与惶恐让他几次愣愣地发呆。他还担心一件事,自己真的还行吗? 他的担心还真的应验了。饭后不久,黄局长和姜雅琴自己乐自己的去了,他走时对王兴福和吴秋妹说:“祝你们夫妻快乐、甜甜蜜蜜。”然后,就搂着雅琴的细腰进了另一个房间。 王兴福把秋妹带进房间,秋妹倒是很配合,替他更衣放水,先让王兴福洗了澡,自己才进去洗澡,半天才出来的她,围着浴巾,半胸以上都露在外面,使王兴福血脉喷张,秋妹一到床边,王兴福就一把把她的浴巾扯落下。 拥着光身子的秋妹,王兴福兴奋异常,可是,很快他就气馁了,往日的雄风已经不再。努力了半天,还是不行,后来,他竟嘤嘤地哭了起来。王兴福不是因为白花了四万块钱,而是为自己的衰老而伤感,为官场失意、情场失败而哭泣。秋妹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是一筹莫展,她安慰他,说:“别急,也许是一时紧张的缘故吧,慢慢来,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来试试。” 休息了一会,体贴的秋妹轻轻地抚弄着王兴福,这一次又在关键时候,还是失败了。心灰意冷的王兴福叹了口气,说,算了吧,不行了。 吴秋妹仍然想安慰他,抱着他说:“别急,我们慢慢再试。” 王兴福悲戚地说:“不行了,不行了。都是他娘的宋刚,狗杂种宋刚,让我官场失意,现在连……连这个也不行了……”他还在数落着。吴秋妹听她这么说,一愣,心想,他怎么对宋刚这么大的仇恨?难道是宋刚把他整下来的? 在临江的女子中,宋刚一直是受人敬佩的人,甚至还有不少女子,择偶时以宋刚为偶像,以宋刚为标杆。同样,吴秋妹心中的白马王子就是宋刚这类的人物。 王兴福还在恶狠狠地咒骂着宋刚,吴秋妹先是不好说什么,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小心说了句话,这可坏了,这话几乎让王兴福气疯,差点使他把吴秋水活活掐死。她说:“王主任,宋刚没有你说的那样坏吧?很多女孩子都以他为偶像呢。” “啊?以他为偶像?”王兴福大吃一惊,吼道:“你也是?他是心中的白马王子?” 吴秋水吓了一跳,惊愕的她茫然不知所措。王兴福瞪着几乎要突出来的一对大眼球,恶狠狠地看着吴秋水,吼着:“说!他是不是你心中的白马王子?说!”吴秋水被恐怖的神态惊吓得浑身颤抖,机械性地点点头,可又一想,不对,又拼命地摇头。可已经晚了,王兴福什么都明白了,他一跃而起,骑在吴秋水的身上,死劲地掐,他要把她掐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掐死你,掐死宋刚的女人。不,搞死你,搞死宋刚的女人……” 许久,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成功了! 在他下面的吴秋水惊恐地看着骑在她身上的王兴福,她突然哭了——她再也不是黄花闺女了。 王兴福温柔起来了,轻轻地擦着吴秋水的眼泪,嘴里说:“对不起,对不起,别哭,别哭。你不是宋刚的女人,是我王兴福的女人,我会好好待你。”说完,他从吴秋妹身上滚下来,又轻轻地抚摸着她细嫩光滑的身子。 许久许久,吴秋妹停止了哭泣,慢慢,又变成了呻吟和哼哼。王兴福又开始兴奋,轻轻地再次爬上吴秋妹的身上,他们这次才真正享受了那番销魂的滋味。 吴秋妹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已经发白,一看墙壁上的钟,已经是早晨七点,她轻轻地起来,在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又把开水烧开了,给王兴福泡了杯浓浓的茶,还感到有些睡意,又靠着王兴福睡了下去。这时,王兴福醒了,看着准备睡下去的吴秋水,这才想起来睡在身边的是另一个女人。吴秋水说:“要不要喝杯浓茶?我给你泡好了。” 王兴福看了看身边光着身子的吴秋妹,想起来昨夜的疯狂与一切,他轻轻地抚摸着吴秋妹:“秋妹,请原谅我,啊?都是我不好,今后,我会好好地待你。好不好?” 吴秋妹轻轻地一笑,在他的脸上亲了亲,说:“是我不好,都怪我。我今后也会好好地待你。喝杯浓茶吧,你昨晚睡得好沉好沉的。”说着,起来端着茶杯送给王兴福。王兴福没有立即接杯子,而是怔怔地瞧着光着身子的吴秋妹,这是他第一次仔细地欣赏着这美体。吴秋妹有些害羞,但她静静地站在王兴福的眼前,说:“喝口茶吧。” 从迷茫中惊醒的王兴福赶忙接过茶杯,喝了口,说:“没想到你这么美,我王兴福是上辈子修的福。秋妹,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放心吧。” 他们又依偎在一起,睡了一会才起床到餐厅去吃早餐,黄局长和姜雅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那黄局长色迷迷地看了看吴秋水,对王兴福说:“老大,昨晚过得还好吗?这滋味到底是不同吧?” 王兴福顿了顿,有些羞臊,嘿嘿了几声,那个姜雅琴又给他抛了个媚眼,于是说:“是,是不同。老弟呀,要不是你们两个帮我这忙呀,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过去,我只想到男人应该做一番事业,没想到却还另有仙境呢。好吧,今后让宋刚他们去做官,我们在这里做神仙。哈哈,秋妹,你就是我的仙女啦。” 姜雅琴又抛了个媚眼,说:“王主任,你还没说怎么感谢媒人呀。俗话说,新娘进了房,媒人抛过墙。你不会也把我们抛过墙吧?” 王兴福忙说:“哪里?哪里?你们这份情我永远记得。你们放心,三桥不久就要修了,我看看有没有插得手上的地方,多少给你们做点业务。” 吴秋妹看着他们说话,有点儿羞羞答答,给人一种新娘子的羞涩和幸福感。可是,她在想着另一件事,她想,我难道不可以也做点什么事吗? 第340章 KTV里的韵味 王兴福还沉浸在昨晚的欢愉之中,他给吴秋妹拿了个包子,放在她的碗里。看着这雪白、软绵绵的包子,他又想起了秋妹胸前诱人的玉峰,那神态自然被姜雅琴和黄副局长看在了眼里,他们俩会心地笑着对视了一眼。 那姜雅琴是见竹竿就往上爬的人,看见王兴福对吴秋妹疼爱有加,情意绵绵的样子,知道他们昨晚的风流快活肯定是称心如意,她心里喜滋滋的,心想,既然你们现在这么火热,这时不求他,什么时候求?她笑着说:“市里的重点工程,人大肯定要监督的,你肯定能帮得上忙。我们胃口也不大,能混口饭吃就可以啦。” 王兴福哈哈地笑着说:“要是我还在副书记位子上,这忙肯定是能帮上,但现在就难说了。不过,应该还是有机会吧,别人吃肉,我喝口汤还不行吗?” 黄局长说:“我看那,现在这位子只怕还方便一些。过去,在风口浪尖上,必须谨慎又谨慎,现在你是行使执法监督权,好说话些。我们也不准备要什么大的项目,运输呀、沙石水泥呀、其他附属工程呀,有点事做就行。” 王兴福想了想,又开始恨恨起来,他说:“宋刚、焦兴、肖策良都不是好东西,只怕汪少华也会对我不怎么样。嗯嗯,我……我也可以跟他们出出难题。” 黄局长说:“其实这事不需要惊动他们,跟工程公司的打打招呼就可以啦,他们对人大的领导会有顾忌的。” “我知道,”王兴福说。“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不听?我会让他们处处感到不好办。只是呀,我一想起那几个人,我就来气。” 本来秋妹想也做点什么事,心想,好好伺候王兴福,他肯定会帮忙的,但一听到他对宋刚这么大的仇恨,心里又不舒服了。 黄副局长听王兴福这么一说,心想,你最好不要再去惹那几个人了,于是说:“大哥,我们也别明着和他们对着干,会吃亏的,他们当他们的官,我们赚我们的钱,再就是大哥您做你的神仙,我们有吃的那会少了您的好处呢?” 王兴福说:“好,发财的事包在我身上。” 黄局长笑了笑,忙说:“那我就先谢谢您大哥了。噢,房子的事这两天就可以办好,秋妹和雅琴一起去布置布置吧,那户人家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我看没必要买新的了,省点钱给秋妹还买几件衣服吧。” 王兴福赶紧说好。 宋刚还在为三桥的事焦虑,汪少华始终是在“考虑”。今天,宋刚在王少华办公室汇报其他工作后,又顺便说了三桥的事,汪少华笑眯眯的说:“我正在考虑着呢。”宋刚也不好再问下去。他从汪少华办公室出来,看见黄涛从车上下来,只见他行色匆匆往里走。 宋刚叫住了他,黄涛忙停下脚步,说:“市长,你也在这里哟。这是少华书记要的材料,我给他送去。” “哦,你去吧,他办公室正好没人。”宋刚说完,准备出门回政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黄涛说,“那三桥的事,你也在书记面前说说吧。时间都过了几个月了,再不开工,今年又没戏了。” 黄涛似乎有些惊讶,说:“不是已经同意了吗?诺,少华书记要我把资料送过来,这就是那些资料呢。” 宋刚说:“那好,你赶快送去吧,别提刚才的话了。”他想,这王少华是怎么回事?我才从他办公室出来,就是为这事去的,他仍然是那句话,“让我还考虑考虑。”宋刚想,看来汪少华是想自己主导三桥建设,资料都开始看了,还在我前面说,考虑考虑。 当然,要是别人,看资料就是考虑,可汪少华的“考虑”一般都是否定的意思,看来,这位似乎并不怎么刚烈的人城府还很深的。宋刚想到这里,懒得多想,只要你快点决策,把事定下来了就好办。 宋刚回政府的路上,韩斌打电话过来,问宋刚在哪里?说省路桥五公司的老总想见见他,有没有空?宋刚说,他人在哪里?韩斌说,已经在政府等着他了。 宋刚微微觉得讨厌。他想,这路桥五公司的人也是的,也没个预约就直接上门了,那不是明摆着非要见他不可吗?这家公司去年也是参加竞争的五家公司之一,在这个时候,他谁也不想见。就说,韩斌,你跟他说,我在跟书记汇报工作,现在没时间,让他下次再来吧。韩斌说,我早就说了,那位老总说,他知道你在跟书记汇报,他一定要等着您回来,就见个面。宋刚没法,说,好吧,我就回来。 来到办公室,那位老总大大咧咧地向宋刚问好,刚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宋市长,我是省路桥五公司的刘骏怡,我们去年见过一面。今天我来也没别的意思,也是顺路,就进来拜访拜访您。听说您明天在省里开会,我想明天晚上请您吃顿饭。” 宋刚一听,这家伙哪里是顺路?刚才黄涛手里的资料说不定就是他们公司的,连明天他去省里开会都打听得这么清楚,看来,这顿饭还不能不吃呢。宋刚客气地推辞了一下,但他知道,推是没法推的。那做企业的人都就有一门绝招,这绝招就叫“锲而不舍”,宋刚不得不答应了他。宋刚不得不答应的原因还有另一顾虑,他猜测,这位刘骏怡肯定已经到了汪少华那里,他如果不去的话,到时万一招标没招上,王少华会以为他在其中作梗,所以,饭,不得不去吃。 不久,黄涛回来了,他也证实了宋刚的推测是正确的,黄涛送去的资料就是省路桥五公司刚刚送来的资料。 宋刚笑了笑,对黄涛说:“书记那里说了些什么?”黄涛答道:“书记说,三桥建设立项已经两年了,还不动工修建,怎么能给临江人民一个交代呢?他还说,宋市长对此事也多次给我提了建议,看来不马上决策也不行了。其他,他也没说什么,接过资料就放进了柜子里,好像那柜子里还有一些同类的资料,估计可能还有几家公司找过了他。” 宋刚说:“好吧,只要他马上决策,找不找他,有多少家公司找他,这些都无所谓。我明天去省里参加一个会议,你帮我理一下去年参加竞争的公司,他们的优势与劣势都有哪些?” 黄涛说,好的,他告诉宋刚说,我已经都查看过了那几个公司的材料,省路桥五公司并不占优势,但实力也还不错,带的过吧。 宋刚到省里开会没带司机,按规定,厅级干部自己开车办公事是不允许的,但宋刚喜欢开车,特别是在长江公司时,他经过了特殊培训,避险能力比一般的专业司机强得多,并且,他办的驾照是“特”级,那是一般人看也看不到的驾驶执照。当然,徐高飞等人的驾照也是这种。 在高速公路上,宋刚发现一部宝马牌车始终跟在后面,牌照没必要看,要是有什么企图的话,那牌照是毫无意义的。宋刚有意减慢了速度,看它超不超过去,那部宝马也慢了下来。在加油站,宋刚停了下来,假装上了下厕所,等他出来时,那部车也停在不远处。 宋刚没再理睬他了,把车稳稳地保持在10码的速度,直接往省城离开。下匝道进收费站时,那部车子突然插在宋刚的车子前面,似乎是示威,差点使宋刚追尾。那人摇下窗户玻璃,对宋刚做了个下流的手势,嘴里还说了句什么。宋刚没有听清。那部车交了费后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消失了。 宋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那部车子的目的何在?仅仅是吓唬他还是另有企图?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宋刚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晚餐前,刘骏怡给宋刚打来电话,说他在胡记海鲜楼等他,问他还有没有别人,宋刚说,就他一个人。刘骏怡似乎显得很高兴,宋刚想,你肯定高兴呀,难道你还希望我带很多人来呀?那样,什么话都不好讲了。 来到胡记海鲜楼,刘骏怡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客气地把宋刚引进了餐厅包厢,里面有三个美女,看来都是他们公司公关部的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最小的二十五六岁。 人不多,菜也平常,只是鱼翅选的是最好的那种。饭桌上主要是那三位女士轮流敬宋刚的酒,敬酒也非常有分寸,并不和平日喝酒那样拼命地敬,做做样子也就可以啦。显然,吃饭只是第一个节目,后面他们肯定还安排好了别的活动。 那刘总礼节性地敬了三次酒,看看气氛还不错,刘总终于说到了后面的活动安排,他说:“宋市长,我们早闻您的大名,本来呢,我是准备单独和您聚聚,可我们公司的美女们一听您来了,争着要来见见您,我想,那怎么行?所以呢,我就把这三位美女作为代表带来了,她们代表我们公司的全体女同胞来陪您吃饭。吃完饭呢,还想请您唱唱歌,希望您就别推辞了,满足一下她们的心愿吧。” 宋刚推辞是推辞不了,他还等着刘总的主题话儿,那刘总的耐性没得说,自始至终没有提到三桥招标的一个字。 唱歌,就在胡记海鲜楼隔壁的KTV歌厅里,那几位女士很活跃,和宋刚唱了一曲又一曲。宋刚说,刘总,您不能一个人在一边晾着呢,该亮亮您的嗓子。刘总说,我这鸭子嗓子会把姑娘们吓着的。那位大点的女士说:“刘总,您就别装正经了,我们知道你们男人喜欢‘鸡’,我们女人呢,温饱了,也偶尔喜欢喜欢‘鸭’呢。”说完,都嘻嘻哈哈笑起来。 刘总说:“那好,我就当回‘鸭’吧,‘嘎嘎’声一吼,你们可别吓着了哟。这样吧,我来一曲‘上海滩’的网络版,你们跳舞吧。”说完,没等曲子放出来,他就开始了清唱,“有一天,我洗澡,别人笑我鸡鸡小。朋友啊,你别笑,我的鸡鸡能大也能小……” 宋刚正听着,两位女士邀请他跳舞,他犹豫了,两位?和哪位跳呢?那两位也没等宋刚反应过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抱着他跳了起来。这一前一后的很不文雅,宋刚没法,反正也是逢场作戏,可这两个女孩子软软的胸脯贴在宋刚的背上和胸前,不由得让他出现了生理反应。 后面把那女孩轻轻咬了一下宋刚的耳垂,嘻嘻地笑着说:“宋市长,我们从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里看见过您后,我们都喜欢上你了呢。” 另一个在前面抱着宋刚,踏着舞步,也咯咯地笑着说:“人家说你是柳下惠,其实呀,你也是假斯文,你那下面是什么呀?硬邦邦的了。” 宋刚尴尬地说:“别闹了吧,再闹,我也会‘嘎嘎’地叫起来了哟。” “我们就喜欢你‘嘎嘎’叫,我们还喜欢跟你来‘双飞’呢。”后面的女孩笑着说。 这两位的玩笑越开越离谱了,虽然是玩笑,但使得宋刚已经很不自在了,他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可吃不消。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是来正正规规唱歌吧。”刚好,这时刘总的歌唱完了,那两个女的都在宋刚脸上亲了一口,咯咯地笑着坐了下来。 宋刚说:“刘总,下次你请客我不来了,我会被她们搞死去。”刘总笑着说:“她们呀,也就是嘴皮子厉害,真要和她们来真的,一个个就像是兔子一般,早溜了。开开玩笑而已,您平日里工作忙,每天把精神这根玄绷得紧紧的,今天,放松放松吧。我们做业务的呀,其实都是正正规规的,你也做过企业,只有那些下三滥的企业才有美人计什么的。我们只是开开玩笑,到这里,我们也不把您当什么市长了,就是朋友而已。” 第341章 张文静的电话(求花,求花) 歌继续唱着,舞继续跳着,她们见宋刚有些不自在,所以也就文静了许多。 这几位来陪宋刚的女子,也不是刘总特意要她们这么疯的,她们平日里就喜欢开玩笑,开朗活泼,一疯起来开玩笑有时就开得没边没谱的,但说她们是很随便的女人,那倒也冤枉了她们。不过,她们对其他男子,多半不会轻易随便上钩,但她们对宋刚,早闻宋刚大名,对他可以说是倾心有余。宋刚真要是个花花公子的话,她们也许真会投怀送抱、愿意以身相许的。 现在,既然宋刚有些不自在,她们想,就做淑女吧。但真正要她们做淑女,那又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后来的唱歌跳舞,虽然她们还是有些浪,但也文雅了许多。 舞还跳、歌也还唱,宋刚之所以没有提出散场,一来是时间还早,二来刘总还没有提到今天的正题,也不会散场。 那刘总似乎在考验宋刚的忍耐力,自始至终没提公司的事,更没提临江三桥建设招投标的事。又过了一段时间,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宋刚试探这问:“刘总,公司现在情况不错吧?” “不谈公事,不谈公事。”刘总笑了笑说,“小晴,陪宋市长跳舞。我说了今天只是朋友相聚,宋市长是个工作狂,三句话不离本行,轻松点,今天我们放开玩。你们别让宋市长总想着工作,让他放开些,轻轻松松过一个晚上。” 那个小晴忙起身,拉着宋刚的手,进了舞池,和他一起跳了起来。这小晴是今晚上三个女子中最漂亮的一个,丰满的胸脯,细细的腰肢,跳起舞来像风一样轻盈,向柳条一般婀娜。她贴着宋刚的身子,一边跳一边细语殷殷,呵气如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让宋刚也有种迷离的感觉。跳着跳着,她在宋刚耳朵边轻轻地说:“宋市长,您英俊潇洒,年纪轻轻的,又身居高位,追您的女孩子多吗?” 宋刚笑了笑,反问说:“你这样美貌,追你的男人多不多?”小晴咯咯地笑,说:“当然是有啦,只是能看得上的不多呢,要找个称心如意的,难呢。要是有您这样的呀,我投怀送抱多时了,唉,可惜,难找呢。” 宋刚一愣,随即说:“你还没有找男朋友?” 小晴说:“找了,谈了一年多,去年就吹了。”她说得轻轻松松的,没一点遗憾和伤感,“现在暂时不想找了,将来遇到您这样的,我去追他。……要是找不到呢,我就到临江来追您,看你往哪儿跑?”说完又咯咯地笑起来。 宋刚知道她是玩笑话,但心里仍然有些异样感,微微有些窘态,赶忙掩饰,说:“我比你大十岁呢。追上我呀你就立即后悔了。” 小晴这次似乎不是开玩笑,幽幽地说:“唉,要是追上您呀,我这辈子就是做您的情人也心甘情愿,只是……你是那种正人君子,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名声。宋市长,虽然是玩笑话,但其实也是内心话,你前途无量,我可不想让你的前途废了。” 宋刚谦虚地说:“哪里什么前途无量罗?混饭吃呗。不过,小晴呀,凭你的条件,你是可以找个好老公的。” “谢谢您的夸奖。”小晴说,“人嘛,讲究缘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多得是。你听说鲁玉了吗?” 宋刚一惊,忙问:“鲁玉怎么啦?” 小晴说:“原来你们认识呀?她呀,现在和他男人过得不怎么样呢。那男的,追鲁玉的时候拼命追,追到了手,可他又和另外的女人相好了。” 宋刚没有做声,他在为鲁玉不平,在为鲁玉伤感。那次,参加鲁玉的婚礼时,刘罄就对他说,鲁玉会命苦的,宋刚当时也觉得,他那男人,典型的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相。 一曲跳完,宋刚坐下来休息一会。小晴和刘总跳,另外两个一起合唱“甜蜜蜜”,她们面对着宋刚,似乎就是为宋刚而唱,“甜蜜蜜,在哪里见过你,你的声音这样熟悉,啊,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她们一边唱一边对着宋刚笑,宋刚也只好对着她们笑一笑。可是,这时宋刚的思绪却不在这里,而是想起了鲁玉,他想把鲁玉叫过来,又觉得不妥,一来这里都是初次相见的人,不是什么朋友,并且是些生意场上的人,靠不住;二来,如今鲁玉到底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打电话也不方便。 突然,刘总的电话响了,他和小晴正跳得高兴,只好停下来,嘴里嘟哝着:“吵死,谁又打电话?娘的,跳个舞都不得安宁。” 他拿着手机,说:“喂,哪位?啊?谁呀?……哎呀,张叔呀,您好您好,您现在还好吗?……啊,我很好,谢谢,谢谢您记得我。……好好。……我和谁在一起?我和宋刚市长在一起呢……好好,他就在这里,你要他接电话?好好,您跟他说吧。好好。”说完,他把手机递给宋刚,说:“请你接电话。”宋刚有些不高兴,便问,谁呀?刘总说,您接吧,一听,您知道是谁了。 宋刚疑惑地接过电话,说:“您好,您是……?” 那边说:“宋刚,听得出我的声音吗?祝贺你当上了市长了,好好干,有出息。听出了我是谁吗?” 宋刚一听这声音,哪有听不出的?张文静的声音呀。忙说:“啊,听出来了,您是文静书记吧?……您好,您现在身体怎样?” 那边说:“我身体现在很好了,你当市长我还没来祝贺你呢,现在感觉怎样?” 宋刚说:“谢谢书记,谢谢您的栽培。我现在感觉还不错,工作蛮顺利的,和少华书记合作得也不错。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吗?” 那边说:“没有,好久没看见你了,听骏怡说你们在一起,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宋刚,你们玩吧,工作时要拼命,玩也要玩得开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玩。你把电话给骏怡吧,我再和他说几句话。” 宋刚连说几句谢谢,把手机给了刘骏怡。刘骏怡对着电话说:“张叔,您放心,我自己会把事情做好的。……好好,您就别说了,有困难时再请您帮忙吧。……现在?现在真的不需要,我自己有这个实力,你就放心吧,我和宋刚市长是朋友了呢。……好好,就这样吧。好,谢谢张叔的关心,谢谢,谢谢了。”说完,电话挂断了。 宋刚听着他们的对话,张文静的声音听不清,只听见刘骏怡这边说。宋刚隐隐约约感觉到,是张文静问刘骏怡,要不要他出面,刘骏怡的意思是不需要。宋刚估计,他们商量的事肯定与三桥有关,他不好问,因为张文静一个字也没提到,因此,宋刚等着刘骏怡自己说,今晚,他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 可刘骏怡就是不说,倒是说了句令宋刚吃惊的话:“这老头子呀,总以为我是小孩子,好像我什么事都需要他出面似的,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宋刚笑着说:“文静书记跟你是亲戚呀?真没想到呢。” 刘骏怡笑了笑,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亲戚,我父亲和他是生死兄弟,两家来往得比较亲密而已。我父亲去世时,他一直守在我父亲的床前,七天七夜。父亲临终时对他说,要他关照我们,张叔说,他会把我当儿子看。这些年来,他对我真是和父亲差不多。” 宋刚说:“喔,你们之间的关系那比亲戚还跟亲密一层那。”宋刚想,张文静没有子女,把朋友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也合乎情理,于是又问,“你们公司现在改制了吧?业务听说不错?” 刘骏怡说:“是,改制了,民营的了。现在国营的吃政策饭,机制不活,没有活力,倒是民营的还好做一些,赚的钱也是自己的,机制也活,大家的干劲也足。呵呵,要不,我会这样拼命干?”说完,对小晴说,“把音乐放起来,我们再玩一会。宋市长,还是一句话,今晚不谈公事,玩个痛快。刚才,张叔也说了,要你玩痛快一些。他还特别嘱咐我,要你在我这里呀,就不要做什么正人君子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其他人那里呢,他说,您就要多几个心眼,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了,那就不好。” 接着,刘骏怡又和那几个女子疯了起来。小晴把宋刚拉起来,说:“别老呆着,让我和你再跳几曲吧。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肉粘肉。”说完咯咯地笑着,搂着宋刚又跳了起来。 跳着跳着,宋刚觉得这小晴活泼得有些痴情,似乎她不仅仅是为了业务在公关,而是真有那种想拖宋刚下水的感觉。现在跳的是慢四,小晴说,这种曲子叫情调舞,能够感觉到和情人进入幽境的味儿。她的身子靠得很近,几乎是贴在宋刚的身子上,淡淡的幽香使宋刚也有种迷离的感觉。 小晴个子高挑,嘴巴贴在宋刚的耳朵边,轻轻地说:“能和您一起跳舞,我都感觉自己会融化了,要是你在省城,我会忍不住天天约您来跳跳舞、喝喝茶。可惜,你在临江,还有啊,您工作很忙,不好打扰,这次见面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您。” 宋刚不好怎么回答,笑了笑,说:“欢迎你到临江来做客。” 小晴说:“唉,想肯定是想,只是来了也不方便,你身边那,前前后后几时不是簇拥着一大群人呢?哪有我挨边的份儿?” 宋刚笑着说:“我可不是那种官威十足的人,我也不喜欢热闹的人,官架子嘛也摆不起来。平常没事事,我才不让他们围在我周围呢,就喜欢和一两个朋友一起喝喝咖啡。” 宋刚说这话,本没有别的什么暗示的意思,他是回答小晴的问话,就事论事而已,但小晴似乎理解为宋刚在暗示她,希望她来临江相见,心里一阵猛喜,忙说:“那我就到临江来看您哟,到时您可别不列睬我,害得我单相思的。” 宋刚这些年在男女问题上还是很注意分寸,听小晴这么一说,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话,但怎么解释呢?想来想去,只好敷衍地说:“你们刘总还会来临江,你跟他一起来吧,我保证好好接待你们。” 小晴倚在宋刚的旁边坐着,心里怦怦直跳,心想,宋刚是不是真的有那层意思呢?她对宋刚说:“我们公司可能会来临江做业务,到时我争取来那边做个部门负责人,那时,我就可以常常看到您了。” 宋刚微微一惊,心想,要是他们真的来修建临江三桥,可别惹出什么麻烦事来。但又想,自己受过的考验难道还少?陈红、鲁玉等等,特别是在梅县的那晚。想到这,他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从小晴的口里,证实了一件事,省路桥五公司真的想投标临江三桥建设,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烦,心想,按理吧,他们建设三桥并不是最佳人选,比他们有实力的公司还有几个,可是,张文静今晚虽然没有直接开口,但他和刘骏怡说话时反复问刘骏怡,需不需要他帮忙,那不等于就是打了招呼吗? 刘骏怡跳完一曲舞,也坐下,对宋刚说:“宋刚市长,看来我们小晴对您情有独钟哟,您可小心这小蹄子呀,她呀,呵呵,是我公司的一枝花。我们公司有三支花,今天就来了一支玫瑰花,还有牡丹花和水芙蓉没来,哪天呀,我把三支花都带过来,看您喜欢哪种类型的。” 另外两个女子咯咯地笑着,“我们就不是花了?就算是牛屎花、狗尾巴花、昨日黄花,也给我们一个名号就不行?刘总偏心。” 刘总笑着说,你们当然是花了,梨花、桃花、茉莉花、梅花,随你们自己挑。宋刚心想,只要不是罂粟花了。 第342章 哪个公司中标(月初求花) 宋刚回到临江,汪少华来电话了,说,宋刚市长,您有空吗?我有事想和您商量一下。宋刚说,好的,只是我这里还有几件事没弄完,是不是很急?很急的话我就把手中的事先停下来。汪少华说,那你就先停下来吧,我想和您商量一下三桥建设的事。 一听是三桥建设的事,宋刚心里很高兴,心想,你“考虑考虑”都快两个月了,你也终于考虑完了呀。他赶紧停下手中的事,对几位局长说,你们今天的汇报就暂时停一下,下次我再约你们吧,我得先到书记那里商量个重要的事。那几个局长忙说好,您先忙,大事要紧,我们不急。 来到汪少华办公室,里面没别人,显然,汪少华已经把别人打发走了,专等宋刚的到来。宋刚一看这架势,心想,看来这次是真下决心了。当然,宋刚也知道为什么王少华现在下决心的原因,他想,汪少华很可能接到了张文静的电话,或者是和自己一样,“间接”接到了张文静的电话。 汪少华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态,两只手又在肥肥的肚子上,左十八圈右、十八圈,不停地转着。宋刚进来,他没有起身迎接,笑眯眯地请宋刚坐,等工作人员小李给宋刚端了杯开水给宋刚后,他要小李出去时关上门,并反锁了。 汪少华不急不缓地说:“宋刚市长,您对三桥建设的提议我考虑了一段时期,您的想法是对的,三桥再拖下去,对临江市的发展会产生严重的制约作用,特别是,久拖不决的话,可能会在市民中产生不好的影响,人大代表也会对我们提出批评的。您说说,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宋刚说:“书记,我看是不是这样,请您对三桥作个原则性指示,我再在您的指示上提出我的想法?” 汪少华笑眯眯的,轻轻地打了个哈哈,说:“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们两个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别太客气了,那样显得官味儿太浓了,随便说说,就和兄弟一样,随意。” 宋刚知道,王少华肯定是想先听听自己的想法,相吻合的呢,他就会说:“好,按您的意思办。”他不同意的呢,就会说:“嗯,让我考虑考虑。”所以,宋刚就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宋刚的意思是,大桥建设成立一个领导小组,下设指挥部,由市委安排个人任指挥长,政府这边就由分管城建的副市长黄涛担任。其他招投标工作,资金安排,材料申报,施工期限等等,他都把自己想法说了一遍。 汪少华不知是在听还是在想别事,反正始终是笑眯眯的,手也没停息,不停地在那里左十八圈、右十八圈,没有插一句话,就由着宋刚讲。宋刚说完了,他也没说话,还在那里做着左十八圈右十八圈,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书记,我讲完了。”宋刚说。 “哦?讲完了?就这些?”汪少华似乎从梦中惊醒,“没有了?” “没有了。”宋刚说。 汪少华停了一会,说:“好,就按您的意思办。……您对那个公司熟悉一点?您的意向是给谁做好一些呢?”这就是最最关键的问题了,贺新国和郭开兴一年时间都没定下来也就是因为这上面意见不合,宋刚估计,汪少华一直“考虑考虑”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宋刚想,按理呢,当然是谁中标谁做罗,但实际上只怕会有困难,他不想在这问题上耽搁了大桥的修建,就说:“书记,这事很重要,最好是由您把关招标的工作,您确定一个具体负责此事的组长,这事,我想不会太困难。我嘛,没有具体的想法,这些公司我都不十分熟悉,我只做了个初步的了解,实力最强的与实力最差的之间,实际上差距也不是十分的明显,由谁做都做得好,关键是质量关把好,进度要跟得上,还得有自己的资金准备。” 汪少华笑眯眯地问:“那您说谁任指挥部的指挥长比较适合?” 他暗暗地笑了笑,谁任指挥长您会由我定?既然您问起我来,不表态也不行,因此,宋刚琢磨了一下,说了一串名单。他说一大串名单,实际上等于没说,仍然是让汪少华钦点,但宋刚估计,汪少华也希望他如此回答,等他最后定人时会说,“就按您的意思办吧,就由某某任指挥长好了。” 果然,汪少华说:“就按您的意思办吧,就由肖策良任指挥长好了。副指挥长呢?黄涛吧,这小伙子不错。”他说完,又加上一句:“你没有需要照顾的关系吗?” 宋刚说,没有,再说,这事牵涉面广,投资也很大,内定了怕出问题。汪少华笑眯眯地说:“对,您说得好,这事很重要,投资额这么大,不能凭关系,只能是按照正规的程序招标,任何人打招呼都不能听,那怕是中央领导打招呼也不行,原则嘛,肯定得坚持。好吧,就按您的意思办。是不是最近开个常委会,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大家讨论讨论,把这事定了下来?” 宋刚说:“好的,您书记安排吧。一定下来,我们好分头做准备,尽快启动三桥的建设。” 汪少华说:“就按您的意思办,明天我们就开会讨论。”说完,似乎没有什么事了,宋刚准备离开,汪少华突然又冒出一句:“那个省路桥五公司实力怎么样?” 宋刚心里嘿嘿一笑,事情果然如此,自己不好说什么,这五公司肯定走通了汪少华这条路,自己也间接接到了张文静的电话,心想,我何必反对呢?你们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只管把桥修好,钱少用。 宋刚说:“这个公司我不是很熟悉,在我的印象里,它们的实力好像是处在中游水平,具体怎么样,就由指挥部再详细了解吧。” 第二天的常委会开得比较顺利,大部分人没有过多地发言,只是对一些细节问题说了说,把方案更细化了一些,如,加强组织领导,资金保障,质量监督,资金使用和招投标的监督等等。 常委们对指挥部的组成更是没提什么意见,副书记牵头,天经地义。何况,在指挥部头上还有个领导小组,宋刚任组长,汪少华任政委。 常委们在这种会议上,一般不会过多地表态,因为,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小时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重要的事不开会。这是大事,实际上是重要的事,开会其实只是一种形式了。但,不发言也不行,言还得发,所以,大家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建议,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在最后的正式方案里,纪检、人大、政协作为监督机构,都加入了三桥建设的领导班子里,这也是合符规定的。 事情就是开头难,开了头就好办,很快,三桥建设的事就有了进展,中标的单位是省路桥五公司。虽然有几个公司不服气,但又有什么法子?公正、公平、公开,中标程序合法,手续齐备,资质合符规定,不服气也得服气。 传闻还是有,非议也有,说这说那的都有,但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有些议论,不过,没过多久,传闻没了、非议没了、猜测也没了,连那些不服气的公司也都默不做声了。 宋刚暗暗地佩服那些*作的人,竟然天衣无缝,就这样,一个二流公司堂堂正正地做起了临江第一大桥的业务。 刘骏怡带着小晴来了临江,今天是他们为感谢宋刚而来的,正式的签约仪式还没举行,因此,还没正是安排宴请市级领导的事。刘骏怡先来感谢宋刚,使宋刚有些莫名其妙,后来黄涛告诉他其中的原因才使他恍然大悟。 原来,汪少华早就准备开工建设三桥的事,但是,他一心一意想省五公司中标,唯一的担心就是怕宋刚要坚持原则。因为,他来临江之前,以及来临江后,汪少华对宋刚有比较深的了解,无论从能力还是魄力,宋刚没法让汪少华找到自信。经过几次试探后,才发现宋刚急于动工修建三桥,宋刚的话中之意只要三桥动工,宋刚一不会要求当指挥长,二不会插手招标,这才让他下决心修建三桥。 至于为什么汪少华非要五公司中标,个中原因别人也许不清楚,但宋刚是清楚的,他清楚的原因就是那晚上的那个电话。既然有了这个电话,宋刚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至于这电话是怎么回事,以及宋刚接到电话后的第二天汪少华就找宋刚谈此事,这里面的原因就跟不要说了。汪少华是知道的,甚至可能还是他安排的。 看来,汪少华和张文静的关系非同一般。 宋刚正准备应约参加刘骏怡的宴请,突然接到余佑的电话,余佑所讲的一切,让宋刚大为吃惊。怎么回事?那晚刘骏怡所说的张文静到底是真是假?他一时糊涂了。 第343章 秀色可餐(求花求花) 接到余佑来的电话,宋刚愣了半天,心想,这是可蹊跷了。 余佑告诉宋刚,说张文静前段时间差点出了命都没了,不过,这几天已经脱离了危险,并且病情恢复的还很理想。 宋刚听余佑这么一讲,大吃一惊,忙问余佑,张文静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出的事?至于他为什么问什么时候出的事,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余佑说,在一个月前8号,张文静突然脑梗塞,昏迷了七天,由于抢救及时,人才慢慢苏醒过来,现在通过一个月的治疗,后遗症也不明显了。 宋刚听余佑说完才放心。但是,突然他又有个疑问,一个很大的疑问,那次刘骏怡的那个电话,时间上应该就是张文静病情出现危险的时候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次的电话根本就不是张文静的? 宋刚带着重重疑惑来到了望月坡酒楼,一进门,刘骏怡就哈哈地对宋刚说:“宋刚市长,感谢您了,这次临江三桥由我们中标建设,您使我两三年时间里又不得清闲了,全公司的人都感谢您呢。” 刘骏怡一边说着,一边把宋刚往包厢里引。宋刚笑着说:“我哪里帮了您什么忙?都是你们自己凭实力做到的嘛,祝贺,祝贺。你们能够从十几家公司里脱颖而出,说明你们的实力强大呀。” 刘骏怡说:“宋刚市长,您还不知我的几碗菜?实力嘛,当然是有一点,但我们也知道,比前面那几个公司,还是有差距的,这点自知之明我们还是有。感谢了,感谢您了。噢,有个事忘记给您说了,张叔突然得了脑梗塞,就是那天晚上打电话后不久,差点命都没了。我是前几天才知道这消息的,立马赶过去了一趟,昨天才从美国回来。多亏他命大,住在医院里,治疗和抢救都很及时,现在没事了。” 宋刚一听,刚才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哟,他说:“我想过几天去看看他,这几天还有点忙。不知现在谁在护理他?” 刘骏怡赶紧说:“噢,我忘记说了,他特意嘱咐我,不要张扬,还说,宋刚那里可以说一声,但是,他说,你千万不要过去看他。他还说,宋刚年轻,前途远大,好好工作,他忙,就更加不要过来了。他反复嘱咐我,不让你去,并且,这段时期他的手机也关了。……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吧。” 宋刚想,既然不要我过去,那就算了吧,也许,真的有什么苦衷也难说。宋刚随着刘骏怡来到包间,一看,三个美女,顿时使他眼睛一亮,真是三朵鲜花呀,绝色。想必就是刘骏怡说的牡丹、荷花和玫瑰了。在一个场合看见三个清一色的绝色美女,这还很少见到。一个,宋刚见过,陈红、鲁玉、小玉,等等,她们并不亚于她们,陈红就更不要讲,她们哪能和她比?但是,清一色的绝色美女在一起,宋刚倒是第一次见到。他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皇帝,江山美女尽归他一人,难怪这么多人拼性命也想当皇帝。 那三个美女见宋刚进来,其中两个是第一次见到的,她们不约而同地惊呼:“哇!宋市长,真是名不虚传呀。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呀,英俊、帅气、特有气质,宋刚市长,我们好高兴呀。” 宋刚笑着说:“你们别夸张,更别夸讲我,我可被你们吓懵了。刘总,你把这么多美女集中在一起,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你是想对我说:‘宋刚,你这小子别自以为了不起,看看什么才是人间的精品!’你不是要打击我吗?你也是,哪里弄来三朵这么美丽的鲜花哟?刘总,不必上饭菜了,坐一坐就可以了。” 刘骏怡说:“怎么啦?您吃了饭了?” 宋刚说:“吃不下了,吃饱了。” “不会吧?我可是专门请你吃饭的哟,您是嫌这里的菜不好?那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吧。” 宋刚笑着说:“不是不是,我是被秀色撑饱了。秀色可餐呗,您弄这么多美女来,那还吃得下饭?”说完,大家呵呵地笑了起来。 “宋市长,您才是我们女人心中的偶像呢。上次刘总偏心,请您吃饭只带小晴,把我们凉在一边,把我们嫉妒死了。宋市长,您叫我丽华吧。”那个估计叫牡丹花的女子说。为什么宋刚估计她就是牡丹呢?因为,这位女子娇媚中显得高贵,气质有些像陈红,清秀有些似小玉,傲气似鲁玉。 “做官要做执金吾,娶妻当娶叶丽华。果然不错。”宋刚笑着说。 那个丽华脸有些绯红,说:“大乔小乔才是汉末三国时的大美女呢。叶丽华还比不上大乔小乔吧。” 宋刚说:“哪里?叶丽华的才是第一美女,比那貂蝉,乔家大小小姐有名气得多,要不哪有什么吴国,之所以有吴国,也就是叶丽华的动力嘛。啊,做官要做执金吾,娶妻当娶叶丽华。这是男人的追求啊。”宋刚故意把后面的“做官要做执金吾,娶妻当娶叶丽华”这句话说得夸张。 丽华有些害羞,说:“市长也会开玩笑,只是您博古通今的,我说不过您。” 另一个女子说:“市长,您只赞扬丽华姐,我晓娟可是要吃醋哦。我在丽华姐面前,我可不认输,我哪里比不上她?市长,您也赞我几句吧。女孩子就喜欢心中的白马王子赞美自己了。” 宋刚笑道:“出水芙蓉一尘不染,纯洁得很那。中国四大美人里也只有西施在西子湖畔才有这意境,文人写文赞美荷花的文章也许仅次于赞梅的了,不需要我这凡夫俗子再来多言。出水荷花渔樵边,梦里书生忆湘莲。” 正聊得欢,服务员在宋刚耳朵边说,隔壁有位先生想过来敬市长的酒,不知您愿不愿意?宋刚说,谁呀?那服务员说:“那人说,你就跟宋市长说:‘他是长江公司一老头,故人相见不相逢。你一说,他就知道是谁了。’我就过来问问您。” 宋刚哈哈一笑,说:“哦,原来是刘多福老头子呀,快请,就请他过来一起吃吧。”服务员去出了。 刘骏怡问:“是您的老朋友呀,那我就先过去敬他的酒吧……”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进来了。宋刚一看,哪里是刘多福?原来进来的竟然是臭名昭著的江鲲鹏。心想,怎么会是他呢?自从这家伙从长江公司滚出去后再也没见过他的面了。 但人已经来了,那就客客气气地对待他吧,犯不着为这类人计较,于是,宋刚如故人相见一般,没等江鲲鹏开口,显得很高兴,欢天喜地地说:“哦,江兄哟,我一听服务员说是长江公司的老人,就知道是您。来来,我先敬老兄一杯。”说完,碰了下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那江鲲鹏一脸的笑容,但微笑中有些怯意,说:“我刚才见您市长进来,本想跟您打个招呼,但是,心里有点畏怯,就没敢叫您了,但我实在是想跟您陪个罪,在那边鼓足勇气,鼓了半天,还是没这勇气过来,就跟服务员说了一声,看您同不同意接纳我这有罪之人。没想到市长大人肚里可以撑船,竟然同意了。哈哈,市长,您真是大人有大量,难怪有今天辉煌那。来,我敬市长的酒。哦?请满上,满上,我哪敢喝市长敬的酒。” 宋刚敬的酒他没喝。他一边说,一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酒瓶,给宋刚斟满酒,“第一杯,是赔罪酒。在长江公司时我江鲲鹏瞎了眼,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该死。请市长大人原谅。” 说完,一口干了,看宋刚也干了,又给宋刚满上了一杯,抢在宋刚说话之前又说:“第二杯酒,是表态酒,我江鲲鹏这辈子服了的人就一个,就是您市长了,今后有什么驱使,您只管吩咐,水里火里没有我江鲲鹏不敢去的地方。”说完又一口喝干了。宋刚一口也干了,干脆不急于说话,看看这蠢家伙到底说些什么。 江鲲鹏又给宋刚满上第三杯酒,说:“第三杯酒,是展望酒,市长年纪轻轻,雄才大略,我江鲲鹏希望市长早日坐上书记宝座,然后从临江腾飞,一直升到中央。来,干。”说完,又一口干了。 宋刚听着江鲲鹏一口的粗话,心里只想笑,但还是忍着,装成尊敬的样子,说:“江兄,我宋刚承蒙您看得起,连敬了我三杯酒,过去的事您怎么还记得呢,你不提呀,我早忘记了。前几天长江公司的多福兄在我那里坐,我们还提到您呢,不知您现在在哪个位子上?后来我一查干部花名册,才知道您还在纪委机关。唉,人说上了年纪才怀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特怀旧的,总是想起长江公司的老朋友,有时做梦呀,也总是梦见那个时候。” 江鲲鹏脸色仍然有些紧张,说:“对不起,在长江公司时,真是对不住,请您一定原谅。大人不记小人过。” 宋刚说:“江兄,这句话您就错了,您仔细想一想,在长江公司时,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吗?我说过您半句不是的话吗?没有吧?都是误会。那时呀,您还帮了我不少忙呢,我宋刚那时,本就是倒霉的时候,后来机缘巧合,有人又想抬举我,自然就找一些人做的替罪羊和垫脚石,就把您给我做了垫脚石了,我还常常觉得对您不住呢。好,现在我来敬您三杯酒。” 江鲲鹏一听可高兴了,他本没有什么头脑,宋刚所说的客气话他都当成是实话了,忙说:“那不行,还是我来敬。现在,我来敬几位女士和这位先生。” 说完,他向刘骏怡等人敬起了酒,可这酒呀,他敬的有些慌乱、有些惶恐。刚才敬宋刚,他心中只是畏惧,现在,面对眼前的几位美女,他说话也变得不顺畅了,舌头也不灵巧啦,结结巴巴的说着敬酒词。他心里想啊,这官真当得,一到这高位,美女如云,并且个个是绝色,唉,要是自己也能上到这高位上啊,嘿嘿,这福呀,就是让我做神仙我也不干。 这次江鲲鹏来敬宋刚的酒,目的只有一个,他是想巴结宋刚。这人呢,一辈子都想往上爬,唯一的能耐就是打落水狗,真要他跟领导对着干,他是万万不会做的。现在,宋刚当市长了,他很担心宋刚会报昔日之仇,所以,就拼命地来巴结宋刚。这人还有个特点,就是脸皮厚,不怕丑。所以,无意中看见宋刚进来,他就一直琢磨,怎么来敬宋刚的酒。他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了这法子,不说自己是江鲲鹏,说是长江公司一老头,宋刚肯定就会接见的,只要他接见了,厚着脸皮也要巴结巴结他。 江鲲鹏一来搅局,那几位美女倒有些尴尬,不过,她们觉得这人是宋刚的老部下,老朋友,虽然曾经似乎有过什么过节,但他敬了她们的酒,不回敬肯定就失礼了,于是,她们一个个又回敬了江鲲鹏一杯。 有美女敬酒,江鲲鹏又忘记了自己是谁,乐哈哈的,只差没流口水了。看着这几位美女轮流敬他,心里既高兴又羡慕,真想在她们的嫩脸上咬上一口,在胸脯上抹上一把,但一想,她们是宋刚的人,立即又装起斯文来了,说:“市长呀,古人有四大美女,现在还差一位,等您当上书记以后呀,四大美女就配齐了。哈哈,市长,您可要早日当上书记哟。”他又粗话出口,不三不四的乱说。那几位女子也觉得这人素质低,尽说些蠢话,没有理睬这些,只是嘻嘻哈哈的说些客气话。 江鲲鹏心里羡慕的要死,宋刚现在是权色双收,心想,今后得好好追随这人,他吃肉,我喝点汤,就是汤呀也比别人吃的美味得多。 他拼命地巴结,拼命地阿谀,说的话让那几个美女也觉得身上浑身是鸡皮疙瘩了。 第344章 吹牛露底细(二更求花) 宋刚又应付了一阵,心里希望他赶快走,有几次,他客气地说:“江兄,酒就敬到这里为止吧,您那边还有客人,别冷落了人家。” 可这人似乎听不懂宋刚话里的意思,死皮赖脸的又敬了一轮才退出去。临走时,他说:“市长,那天我请您吃顿饭,请您一定赏脸哟。并且,在座的几位也一起来。” 宋刚说:“好的,好的,您就把长江公司的几位朋友都请过来吧,一起聚一聚。我也想和长江公司的老朋友们一起聊聊了。” 江鲲鹏嘴里说,好好,可心里一想到黄涛几位,倒吸了口凉气,他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惹黄涛。 江鲲鹏走后,刘骏怡笑着对宋刚说:“这位老兄好像是有点二百五吧?他曾经为难过您?” 宋刚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哪里会与这种人计较?这人就喜欢做一件事,打落水狗。那时我在长江公司时,这家伙以为我是只落水狗,他就跟疯狗差不多,疯狂地想把我整下去。嘿嘿,这种人竟然也上到了副处级。不过呢,从他那次在长江公司吃了亏以后,一直就窝在副处的位子上,再也没有提升了。” 小晴说:“我们别谈那人了吧,没一点素质,你看他那张脸,阿谀得就像是皇宫了的太监。” 叶丽华说:“才不是呢,他跟你碰杯时,你没看见他色迷迷的那双眼,我真担心他会咬你一口,口水都流出来了。太监哪会这样?” 晓娟咯咯地笑着说:“哪里是只止看小晴是这模样罗?他看你时,那只毛茸茸的手,好像就要碰到你的胸脯上了。” 她们嘻嘻哈哈说个不停,都是笑那个江鲲鹏。宋刚心里有些担心,有些忧虑,只怕江鲲鹏在外面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 宋刚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江鲲鹏喜欢张扬,要说他会有意损害宋刚的形象倒是不会,现在,宋刚是临江市的二把手,他巴结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去惹怒和得罪宋刚?只是,他这人喜欢吹牛,一吹牛就会乱说一通。知道领导的秘密本来就是一种资本,就怕他把这事也当成他的资本,到处宣扬。 不久,宋刚的担忧果真应验了。 王兴福听到这事以后,心里直乐。他想,我就说罗,你宋刚就真个不食人间烟火?我早就说过,年轻干部难过两关,一是美人关,二是金钱关。既然你过不了第一关,那第二关就没法过了。特别是当他听说这几个美女是省路桥五公司的,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想啊,那路桥五公司的招标,这里面肯定有鬼。他自言自语地说,嘿嘿,原来是你宋刚与肖策良两人合手弄的鬼哟,把临江第一大桥送给一个实力并不是十分强大的路桥五公司,哈哈,我抓住了你们的狐狸尾巴了吧,看你们往哪里跑? 那天,王兴福在和他的几个哥们喝酒,无意中遇见了江鲲鹏。他们是知道江鲲鹏过去的经历的,就想把他也拉过来。俗话说,臭味相投,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共同的观点,或者共同的目标,往往就成了知音。王兴福对江鲲鹏说:“江老弟,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江鲲鹏说:“噢,王主任罗,你们在这里呀,蛮快活的嘛。我还不是做原来的事,每天就是协助领导办案子而已。” 这江鲲鹏,要是在几个月前遇到王兴福肯定不会是今天这样子,点头哈腰应该是早就开始了,现在,他没有点头、更没有哈腰,心里想,王兴福你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眼角的余光也不会扫我一眼,还会对我这么客气?现在客气只因为你成了落水狗、没权了、倒霉了,鬼就会巴结你。又一看,还有几个局长、副局长,哈哈,这里还有几只落水狗哟,落水狗面前哈什么腰、点什么头?哪天说不准我还要狠狠地打一打你们呢。 王兴福说:“现在,你看样子工作还蛮来劲哟。唉,我说老弟,何必呢?宋刚现在都当权了,还没有来收拾你?”他想先奚落奚落江鲲鹏,“我看那,你可要小心罗,宋刚这人阴险狡诈的,整起人来没商量。你可要想想你啦,过去你打他的落水狗,又没打死,现在这条狗活过来了,不咬你?你一点也没想这事吗?” 江鲲鹏“哼”了一声,对王兴福不屑一顾。王兴福感到奇怪,我现在倒霉了、落魄了,你江鲲鹏就是对我不尊重倒也罢了,谁叫我是一只落水狗呢?但是,我好心提醒你,你也是只落水狗呀,你还“哼”?“哼”什么“哼”?难道宋刚就把你忘记了?才两三年的事。王兴福没有表露出不满,而是说:“江老弟,我看你好像对宋刚不屑一顾,你真以为他不会报仇?我看那,你还是小心点好。” 江鲲鹏本就没什么城府,更没有脑子,平日做事是用脚指头想问题的人,他被王兴福一激,就把底牌亮了出来,他说:“宋刚市长呀,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我过去的事呢。他说,他还要感谢我呢。并且呀,他要我组织原长江公司的老战友、老同事在一起聚一聚呢。” “咦?”王兴福吃了一惊,心想,这江鲲鹏今天怎么牛皮兮兮的?他感到奇怪,说:“江老弟,吹牛吧?他感谢你?要你组织长江公司的人聚一聚?我不信。我估计呀,你一见到宋刚,躲还躲不赢,只怕比兔子跑得还快呢。” 江鲲鹏一着急,忿忿不平。当然他是为自己忿忿不平,他说:“我前几天才和他一起喝酒。我差点被他灌醉了,喝的是茅台。呵呵,他对我蛮亲热的,到底是老同事有感情。宋刚呀,蛮讲义气的,到底是做大事的人。” 王兴福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用激将法一激,说他吹牛呀,说他其实是心里怕得要死,嘴里却强硬呀……。江鲲鹏被他这么一激,哪里忍得住?就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个透,连细节都讲了出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十足真金、足斤足两的,没一丝一毫的水分。 王兴福说:“你就能够肯定,那几个女人都是他的*?都是一些丑八怪还差不多,哪能一个人有三个*,都还是绝色的?美人都喜欢吃醋,不可能,不可能。别人都说你会吹牛,你这人啊,只怕就是吹牛大王了。” 江鲲鹏说:“真的,三个都是绝色的美人。我们临江市是找不到这样的美人了,原先鲁玉还算个美人,但她们比鲁玉还要强十倍以上。不怕丢丑,我给他的情人敬酒时,我啊,嘿嘿,偷偷的多瞧了几眼,差点出洋相了,口水都流了出来。” 王兴福说:“那也不能肯定就是宋刚的情人那。” 江鲲鹏心里倒是不敢肯定,但嘴里却不肯嘴软,他说:“怎么不是呢?说了你又不信,她……她们帮市长……她们还当着我的面亲了嘴呢!”他实在没什么证据证实自己的话没含杂质,就干脆捏造一个事实。 “你说那个男的是省路桥五公司的老板,你有没见过他,怎么这么肯定?”王兴福说。 “哎呀,你们不信算了,她们自己说的。”江鲲鹏觉得王兴福这人不怎么样,总是怀疑这怀疑那,自己的话好像都是撒谎一样,懒得跟他们罗嗦了,说:“唉,跟你们说也没意思,反正宋市长不会整我的。” 江鲲鹏说完就走了,他心里想,你们倒是倒霉鬼,等着宋刚市长来收拾你们吧。我怕什么?凭我们都是长江公司的老同事,今后,我的前程倒大有希望了。嘿嘿,你们几个小心,我江鲲鹏是怎样出身的?打落水狗。这里,一二三四五,五只落水狗,有的打。他美美地想着美好的前程。 王兴福几个为难了。什么事为难呢?今天江鲲鹏口中的信息太好了、太重要了,这是一张很好的牌呀。这牌怎么打?先留着不亮出来呢还是就打出去?最后,他们决定暂时留着这张牌,必要时再打出去。不过,这几个都是老手,江鲲鹏的话到底有几分真?那倒是还得考证考证,于是,他们决定,今后特别留意宋刚与路桥五公司的来往。 什么事就怕有心,一有心去留意呀,发现的问题就多了。一个叫小晴的姑娘经常出入宋刚的办公室,还去过宋刚的住处,他们三次出入咖啡厅,有一次宋刚还抱了一下小晴,虽然那是小晴差点滑倒时宋刚把她抱着的,但宋刚抱她的时间超过了三秒钟,那不是有意抱这么久,还能是别的什么意思吗?还有啊,宋刚七次去省里,三次是省路桥五公司请的客,每次小晴都参加了,又一次三个美女一起去的。这些,王兴福一一记录了下来。 渐渐,有种说法在临江传开了,宋刚市长原来是个多情种子,还是个大贪污犯。 第345章 宋刚是大贪污犯(求花,有花的没?) 有种传闻在临江市很流行,有人信,有人不信,将信将疑的人更多。不过,管他是真是假,人们有了可以论的东西总比死气沉沉有味。 当然,这传闻使许多人为宋刚感到惋惜,觉得宋刚这样不值得,大好的前程白白被美色和金钱断送;也有人高兴,他们终于预见到了宋刚将会走向被告席,然后去蹲牢房;更有人羡慕,心想,美女如云,金钱无数,做鬼也值呀。另外就是自认为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她们想啊,真要是能做宋刚的*,哪怕是一晚上也好。 传说中的宋刚,版本有几种,做流行的、也是最离奇的是说他情人有十几个,其中有个情人还读了MBA,专门给宋刚管理情人们的生活费用开支;他所有的情人都配有沃尔沃小汽车,那个读了MBA的*自己开的车是凯迪莱克;收受贿赂六百多万,其中三百万作为基金,让那个读了MBA的*管理,让她投资分红,养活其他的那些*;宋刚在省城有十八套房子,都配有游泳池,每个情人一人一套,还多出了几套预备着今后更多的情人所需;他在临江新区有一百多亩土地,是宋刚借他人的名字买下的;宋刚与五公司穿连裆裤,其实是一路的,五公司的老板本就是宋刚自己……,等等。这些谣言既离奇、也离谱,慢慢也传到了宋刚的耳朵里了。 宋刚虽然也觉得烦恼,但也不是十分的在意。一天,黄涛对宋刚说,这样也不是办法呀,你总是不理不睬的,你的声望会受影响呢。 宋刚笑了笑,说:“黄涛,嘴巴在别人身上,你说我怎么办?难道我卖些胶布把临江市每个人的嘴巴都胶起来吗?” 黄涛笑着说:“宋哥,我的意思呀,要康健找找这个根子,找到了根就好办了。” 宋刚很严肃地说:“别胡闹,由着人讲去,别让人以为我宋刚搞红色恐怖。谣言总归是谣言,讲久了,慢慢就不会讲了。” 黄涛听宋刚这么说,心想,也是的,总不能兴师动众的去查一个谣言。 不过,这谣言对宋刚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影响,甚至是在市级班子里也有人将信将疑起来,特别是在一次常委会上,汪少华的话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会后还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他在常委会上说:“我们新班子成立还不是很久,希望大家都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那些事可以做哪些是不能做,都给我掂量掂量。” 这句话似乎很好理解,但又很不好理解,因此,对这句话猜测的人多半捏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理解就五花八门了。有的人理解为他是安置宋刚,有的人理解为造谣的人是在领导里,汪少华是批评造谣的人。 临江三桥终于开工了,可以动工就遇到了阻力。 二十几家拆迁户拼死也不肯定搬迁。问理由,就一个,钱补少了。工作人员耐心地做工作,说都是按国家政策补偿的,总不可能你家的补助比人家多吧,就是给你家多补一些,那别人家怎么办?那补偿也要跟着涨罗。房主们说,那我不管,我就要比别人家多补。慢慢,做工作的人也来火了,说这又不是搞房产开发,这是市政工程,只能按政策补,你硬是不准搬迁,那我们就组织强拆。房主也火了,强拆就强拆,难道当官的是人,我们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咱也是中国公民,保护公民的合法财产是政府的职责。 看来,工作是没法做,请示宋刚,宋刚说,别急,还做做工作吧。指挥部又耐着性子,由指挥长肖策良和副指挥长黄涛亲自出马,做最后一次工作,可他们在那里做了两天的工作,同样是无功而返。 宋刚感到奇怪,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呢?他对黄涛说:“别急,黄涛,今晚我们两个再去一次,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哪来的胆量竟然顽抗到底。你看他们中哪个人最有影响力?我们就先碰硬的吧。” 他们来到一个姓曾的人家,宋刚一问,令他大为吃惊,那房主竟然说,你们不把大贪污犯抓起来我们就坚决不搬。宋刚说,哪谁是大贪污犯呢?那姓曾的人说,除了市长,还有谁能贪污几百万的?宋刚笑着说,您认识我吗?那姓曾的人说,认识呀,怎么不认识?你不就是宋刚吗?我就是要你这大贪污犯坐进牢房。宋刚笑了笑,你说我是贪污犯呀,可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贪污犯呢?那姓曾的人说,你当然不会说你是贪污犯哟,哪个贪污犯会自己说自己是贪污犯的? 宋刚不温不火,说:“你是听人家说的吧?人家还说我有十几个情人呢,你信不信,我估计呀,你肯定信。要不这样,行不行?你自己到长江公司和江城了解一下,我宋刚的为人。我不敢说我的人品怎么高尚,但起码一点,我早就听人议论我了,有不少人要我查查是谁造的谣,可我没同意,因为,我相信临江人民能够分辨是非,我更相信我自己的人品。” 那人一直冷笑。宋刚说,那你还是不信罗。那人说,是,我不相信,全市人民都不信。宋刚说,那你怎么才相信呢?那人也不知怎么说,反正是一点,我就是不信你们当官的。 宋刚无奈,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固执的人,强拆吧,二十几户人家也不可能也与国家机械相抗衡,但,这不能解决问题,他想了想,问:“你对我宋刚了解吗?” 那人说:“怎么不了解?你是犯错误的人,去年撤了你的市委常委的职,那时就有人说你携款潜逃,还养了几个情人。后来不知你找到了什么关系,又爬了上来。一上来你就老毛病犯了,又贪污又养这么多情人。所以,我看不惯你。” 宋刚笑了笑,说:“我看您也是有正义感的人,如果我把我最机密的事告诉了您,您能不能保证帮我守着这机密?” “你会相信我?”那人疑惑地问,“假如你把养情人、贪污的事告诉我,你也要我不告诉别人?我可不保证。不,那我还要告你。” 宋刚说:“这不是我的机密,假如有这事,你们不是已经都在议论了吗?那也算不得是机密了呀,还保守什么?你不说别人还不是一样说。我说的机密事呀,连这位副市长也不知道。我说的是我受处分的事,临江除了有一个人知道,哦,两个人知道,包括我妻子,其他人没有人知道了,我告诉您,您能不能帮我保守机密?” 那人说:“你是说你受处分是受了委屈?既然是受了委屈,你难道不会申冤吗?” 宋刚哈哈一笑,说:“我还有很多的机密,我不会去申冤,这就是我宋刚的为人,我这秘密刚好可以证明我宋刚是什么人,省得你去打听了。” 那人想了想,说:“你把你怎么爬上来的机密告诉我就行了。” 宋刚说:“那不是秘密。第一次上副市长,我自己也大吃一惊,人大代表把我选上去的,这你肯定也听说过了,我当了副市长后有的领导还不高兴,给我穿了不少的小鞋,这你也知道吧?这次当市长,我更是莫名其妙,你说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我自己也不知道。当然,你不一定相信。我给你看见东西,我就告诉这东西的秘密。你说行不行?这东西呀,这位黄副市长也没看过,它本可以让我坐上比现在还高的位子上,但我没申冤。因为,我宋刚不想凭这东西升官发财。” 那人迟疑了一会,说:“那好吧,我保证不说出去。你真的相信我?” 宋刚说:“你觉得你不值得信赖吗?如果你对你自己没信心,那我就不说了。” “好吧,我保证。”那人说完,他犹豫了一会,接着说,“我也可以告诉您谁要我们这么做的。” 宋刚说:“不必,我们不交换,我只要求您保守我的秘密就可以了。”说完,把衣服脱下,露出那几个巨大的疤痕,他指着这伤疤说:“这疤痕吓不吓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要什么呢?金钱?美女?比我的命重要?这伤疤,是我在救一位高级领导时受的伤,拼着这个瘢痕,我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可我没有这么做,并且还因为这事受了处分。” 宋刚说得很含糊,黄涛和那房主已经惊愕得愣在那里,那姓曾的人说:“怎么救了人还受处分?” 宋刚笑了笑,说:“如果我受伤以后想往上爬,我早就是省里的领导了,但是,我没有留恋这份功劳,也没去想自己的升官发财,而是在这伤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我突然失踪了。失踪干什么事去了?去干一件很危险的事,我知道,我肯定会受到处分,并且还可能丢掉性命,但我还是去了。为了什么?为了良心。至于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我本人没有权力告诉任何人,因为,这不属于我的机密了,它是国家机密,所以,我不能说。这就是我的秘密。” 那房主还有些懵懵懂懂,似乎不是很明白,但黄涛已经泪流满面,呜咽着说:“宋哥,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今天才知道,你……你,连我也没告诉……” 宋刚说:“我们是好兄弟,但这事,我没有告诉你。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希望凭我的能力,凭我的人品,证明我宋刚是不需要躺在过去的功劳谱上吃饭的人。” 那位房主凝神地想着,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是在香港受的伤?”宋刚点了点头。那房主看着黄涛的无比悲伤的痛哭,他理解了,说:“市长,我都明白了,是我瞎了眼,别说了,我立马就搬走,其他人由我负责。噢,市长,要我们别搬的人是刘洋,郭开兴原来的秘书。” 宋刚穿好衣服,说:“你帮我保守机密,我也帮你保守机密。刘洋,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他恨我有他的道理,去年,本来是选他当副市长的,我本来只是差额,就是陪选的,可是代表们把我选上了,他就没能选上。这我理解,所以,我不会对他给任何的处分。” 那房主迟疑了一会,说:“我可没要求你保守秘密,这人不是好东西,差点害得我们冤枉了好人,你处分他吧,你怎么处分他我都没意见。” 宋刚笑了笑,“我言而有信,说出的话算数。”说完,跟房主说再见,和黄涛回去了。 那房主等宋刚他们一走,立即到那二十几家拒绝搬迁的人家做工作,要求他们和他一起尽快搬迁。那些人家里,也有几个人家很横蛮,他们说:“凭什么你要我们搬走就帮走?你是不是想做叛徒?你得了政府的什么好处?” 那姓曾的房主一听急了,说:“宋刚是好人,我们冤枉了他。” 那些人说:“凭什么说他是好人?你说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呀?” 姓曾的人说:“我不要搬迁费行不行?我的搬迁费给你们,宋刚是好人,人家眼红他当市长,所以造谣说他许多的坏话。” 那些人说:“宋刚是好人?他贪污、他好色。他是好人,那天下谁不是好人?” 那房主有苦难言,一急,就和人吵起来,别人人多势众,吃亏是肯定的事,头破血流的他只好说:“我就跟你们立字据,要是今后证明宋刚是坏人,真查出了他有什么贪污的事,我建的新房归你们几个平分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有谁听他的?最后,姓曾的人跪在那些人面前,说:“我知道一件天下最冤枉的事,这事就发生在宋刚身上,但我不能说到底是什么事。反正是有人想当官没当上,就想报复宋市长,宋市长也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别人计较。我求你们了,别冤枉好人呀,政府修桥也是为咱临江市好,到时,我们会后悔的呀……” 最后人家才将信将疑地签了搬迁合同,大桥总算是开工了。 第346章 械斗(再求花) 临江大桥动工不久,工地上发生了一起械斗,临江市又是纷纷扬扬的议论不休。 荷花村是临江市的近郊区,临江三桥的引桥就在他们的土地上,一个叫张军的人听说临江修三桥了,急急忙忙从广东赶了回来,他找到他的同宗张伟强一起商量,说,既然桥是建在他们的土地上,这发财的机会也就来了,沙石、土方得由他们承包起来。 恰好这时,一个叫张寿鑫的人有个亲戚在市政府,那人叫刘洋,也在商量这事。既然有共同的想法,很快就成了知己。四人一合计,就决定由张寿鑫、张军和张伟强出面与承建方交涉,可他们到承建方一了解,原来,这些工程早就被人家承包走了。 张寿鑫、张军和张伟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的土地上,竟然有别人来插手工程?于是这几人在村民中一煽动,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心想,有道理,我们的土地被政府征用了,起码这工程的给我们做吧。他们也没想,自己连个公司也没成立,机械什么的一样也没有,怎么吃得消?这些,他们没有想,只想到这钱只能由我赚,于是,拿起锄头、扁担就往工地上赶。来到工地上,就嚷嚷着要人家离开,没几句就吵了起来,后来,就和正在施工的仁和工程公司的工人干了起来。等公安人员赶到现场时,已经是有十几个人受了伤,还有的脚打断了、头也打破了。 公安一到现场,两边正打得热闹,局势没法控制,赶紧请示。请示的结果是尽快控制局面,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斗殴终止。现场指挥的人没法,下令先下手为强,把正在斗殴的人抓获了三十几个。被抓获的人中,有荷花村的村民,有仁和公司的工人。而组织者张寿鑫、张军和张伟强仨人,却在不远的山坡上看着热闹,而刘洋此时正在政府办公室里,他用电话遥控着这一切。等公安一走,张寿鑫、张军和张伟强仨人又开始了煽动,说:“我吃亏了,伤的人多,还有重伤的,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公安的人肯定吃了仁和公司的回扣,我们只好到市政府去闹,凡是荷花村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得去,把事闹大些,不把事情闹大些没有面子占。” 村民们本就在气头上,一听公安吃了回扣,也没想想这事是真是假,火气就猛地冲了上来,一千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往市里面赶,把市政府的大门堵得个严严实实。 宋刚已经接到了几个电话,立即从外面赶回来,可一接近政府大楼,看到有一千多人怒气冲天地在政府大楼前高呼:“严惩凶手,还我尊严。”还有十来幅白布横幅,上面写着:“打击贪污腐败,就出公安系统的蛀虫。”“立即放我村民,严惩仁和公司老板。”等等。 宋刚没法进办公室,他只好去了市委,可市委的门前也有一群人,他们是仁和公司的,他们似乎没有村民们那么激动,都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只有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无辜工人被打,请问投资环境何时治理。” 宋刚的车直接进了市委大院。他来到汪少华办公室,里面的人见宋刚进来,赶忙说,我们先到外面等着,书记、市长,你们先商量。 汪少华的脸虽然是笑眯眯的,但满脸的愁容,透过这笑眯眯的外表仍然隐约可见。今天,他的双手没有左十八圈、右十八圈,而是有些颤抖,端着茶杯差点没有对准嘴巴就把水倒进去了。他喝了口水,急着问:“咋办?宋刚,你说咋办?” 宋刚看着汪少华这副紧张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书记,没事的。事情并不复杂,有些工作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事情并不大。” “事情还不大?”汪少华惊讶而又怀疑的口吻说,“千多人闹事呢,我想,赶快开个紧急会议吧,商量个对策。这事,有些棘手,得妥善处理。” 宋刚说:“会,可定要开的,但书记,这事您就放心吧,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会议是不是把范围扩大一点?维稳办、公安、法院、荷花社区等有关人员一起参加吧。” “行行,按你的意思办。会议半个小时后就开始。”汪少华忙说,“你有什么初步设想吗?先说说,我们好统一口径。” 宋刚又笑了笑,他知道,汪少华显然已经乱了方寸,这时候他必须给书记撑腰,他想,越慌就越容易出错,所以,宋刚说:“书记,你等会点将就点我吧,我来处理这事。” 汪少华斜着眼睛看了看宋刚,心想,这事你来处理?别人推还推不脱,你真是只牛犊呀?老虎来了你还以为是母牛来了? 按着一般的常规,这种突发事件的处理,都是又副职出面,美其名曰留一手,处理事情得还有个后着,别一下就亮出了底牌。其实,副职出面更重要的目的是给一把手留条后路,预备着一只替罪羊,好推卸责任。现在好,宋刚自己请战,勇往直前了。他想,既然你自己提出来送给老虎吃,那我汪少华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到时出了麻烦,你就别怪我汪少华把你推进了火坑。现在,宋刚既然提出来了自己来处理,汪少华内心踏实了很多,他说:“那好吧,看来这事也只能让你吃苦了,别人来处理我还不放心。” 可一想,不行,万一他处理不下,那不是把我推到了第一线?汪少华大部分是在机关里工作,基本上没有经历,更没有处理过这种群体性事件,心里着实很恐惧,恨不得马上有人能打包票把这事处理了。他想,宋刚年纪轻轻的,他能吃得消吗?别到时大事情闹大了,我可是第一责任人那。所以,他又犹豫起来了,问:“宋刚,您真的有把握吗?可别把事越闹越大哟。还是这样吧,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宋刚在会议前又打了几个电话,得到的回音并不乐观,他嘱咐他们尽快落实他的计划和步骤。对方的回答有些犹豫,说,问题还比较复杂,关键是时间来不及,事前没有掌握线索,在一两个小时内,有些问题还难下结论。 宋刚说,尽力而为吧,结合我们原先掌握的东西,你们在落实一些事,应该差不太多了。这时,他又想起个人,肖梅。关键的时候他总是想起“梅林”的人,他给肖梅打了个电话,肖梅说,半个月前你交给我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会议按时召开了,先是由副指挥长黄涛作情况介绍,他说:“仁和公司是本地的一个规模不是很大的公司,老板是姜雅琴,一个女老板。他们从路桥五公司手里分包了沙石、土方的工程,开工也有一个多礼拜了,前面几天,也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今天,突然荷花村村民冲进工地,阻挠施工,双方争执了一会就动起了手。至于荷花村为什么突然会出现阻工的现象,原因还不清楚。现在,双方都有人受伤,村名受伤的有七个,最重的一个股骨骨折,其他的多半是轻伤;仁和公司受伤的有十二人,最重的有颅骨骨折,据医生介绍,生命危险有,但抢救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目前,在市政府那边示威的人大约有一千二百多人,市委这边的人不多,就两百人左右。情况就这些。” 肖策良作为指挥长,他说:“情况黄涛都已经介绍了,村民现在把矛盾指向公安,说公安抓他们的人显然是和仁和公司内部有勾结,要求放人,要求惩罚凶手,还要求处理公安人员。当然,这是在无理取闹,有人在煽动。仁和公司的要求不多,他们就希望我们保证他们的施工环境。怎么处理这事,还是请各位一起来讨论讨论吧,最后请市长、书记定夺。” 会议讨论得很热烈,有人认为应该采取强硬措施,理由是公安抓人了解情况没错,特别是在那种局面混乱的情况下,迅速制止事态的发展,这是最佳选择。现在,双方都在市政府、市委闹事,更应该采取坚决果断的行动,对触犯刑法的绳之以法,否则,大桥的建设会面临更多的问题。也有的人认为,还是先做工作,以温和的态度处理比较恰当。 会议的气氛很不错,大家都在出主意,想办法。不过,越是讨论下去,汪少华越是心里没底,这边说时觉得这种说法不错,那边说时,又觉得那边说得有道理。现在,他是左右为难。 也有人在观察汪少华,今天,他没有笑*,虽然样子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不是真正的笑,而是笑得很苦。还有,今天,汪少华的两只手没有放在肚子上,而是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还有些颤抖。 第347章 谁来处理此事?(求花花) 汪少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该决策了,他连连望了几眼宋刚,说:“我……我想,是不是考虑选派一位领导牵头处理这事,这样可能会好一点?大家议议,看谁牵头比较适合?” 这个课题一交下来,顿时会场上哑了下来。这太具体了,发言就得要点名道姓,谁都知道,没有人会愿意做这牵头人。做这牵头人,成功了,是应该;失败了,做替死鬼,还得担责任。因此,谁也不想得罪谁,都不开腔了,会场一片寂静。 当然,处理这事,无非就这么几个人是正当名分的候选者: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市长、副指挥长、指挥长,然后才轮到市长、书记。轮到市长和书记,那是在万不得已时才会要市长、书记亲自出马。因此,现在候选人是四个,点谁也没错。 在这四人之中,心态也是各异,都不好表态。生怕落在自己头上的有,随天意的有,愿意出马的也有。黄涛就愿意由他来处理,但他自己不好说,成功失败倒是不是他顾虑的问题,而是担心别人会说他抢风头。所以,他只能默默无语。肖策良肯定是不想打先锋的,上次王兴福与宋刚斗时,他就缩了一脚,结果缩出了个升迁的机会来,尝到过甜头。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王可欣,他们的态度是不主动、不推卸,由着书记钦点。 会议这么一沉默,汪少华慌了,都不说话咋办?当然,汪少华知道宋刚愿意冲锋陷阵,但他又怕宋刚年轻,万一出乱子,自己前面就没人了,得自己亲自出马,所以,他不敢让宋刚上。 咋办呢?他连连催了几遍:“大家说说,大家说说。” 可就是没人说。 汪少华心急如焚,选谁好呢?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政协主席郭开兴说话了,他本来想点宋刚的名,让他去送死。但一想,宋刚的能力很强,他说不定还真能迅速处理好。所以,他改变了主意,他想让肖策良去送死。在他心目中,肖策良不是好东西,历来就是自己的对头之一,所以他说:“这事,我看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了,事件太大,只有请指挥长自己亲自出马了,我认为,肖副书记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肖策良一听,身上直冒冷汗,暗暗地骂道:“你这老不死的家伙,我日你家十八代祖宗,你想害我?你倒霉了,活该!” 可是,既然有人点名道姓地点了他,那有什么办法?得表个态呀,但这态能表吗?一表态,那不就一锤子定了音?不表态吧?显然就是推担子。肖策良心里琢磨着,最后,心一狠,心里说,推就推吧,反正我就不做声,厚着脸皮也不做声。一句话,死猪不怕开水烫。 众人都看着肖策良,他木然地瞪着眼前的空气,心想,看吧看吧,我就不做声,只要不是书记钦点,谁说我也不理睬,他们拿我有什么办法? 汪少华看了看肖策良,本来,他想就由肖策良出面牵头处理,但看他不做声,知道他不愿意,本来就要出口的话又咽了进去。 郭开兴看着肖策良一副死猪样,心里直乐,暗暗地说:“嘿嘿,当指挥长?当副书记?这样好当呀?”他看着肖策良越不肯做声,就越要*着他做声,他用怪怪的声调说:“肖副书记,您觉得我这提议对不对呀?困难是有,我们知道。当然,要是不困难,也就用不着您副书记、指挥长亲自出马了,一般的事嘛,市委秘书长出出面就行了。肖副书记,您表个态呀,不愿意呢我们好接着往下议。” “我服从组织安排。”肖策良终于说话了,不过,他说是说了,但这话等于没说,谁能不服从组织安排?他这话呀,说得有些恼怒,有些恶毒,意思是我又不听你的,我只听书记的,你郭开兴算个卵。 郭开兴想,好,你横,我再将你一军,有用怪腔怪调的口气说:“似乎肖副书记这话有点儿那个……嘿嘿,那个味儿呀,怕吃不消呢?还是……嘿嘿,还是想让别人来立这一功?” 肖策良横了郭开兴一眼,不好怎么接他的话,只好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突然,一个“哈哈”的声音在会场上响起,一看,笑出声来的人原来是王兴福,他快乐得似乎是小儿捡到了一粒纽扣,把它当成了宝。他“哈哈”了几声好像还不过瘾,又“呵呵”了几声夸张的怪声。 这下,肖策良的脸挂不住了,忿忿地说:“笑什么笑?这是正式会议,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严肃点!你们以为我不能处理这事,这事,本就是我分内事,当然应该由我来处理,但是,到底由谁来处理得由书记拍板,书记自有书记的主见,哪有我做主的份儿?” 又是几声怪笑,“呵呵,哈哈”的,“当然,最后拍板的人当然是书记罗。我是想那,就怕有人想做缩头乌龟呢。在什么位子就应该有什么担当,既然是副书记、是指挥长,总不好意思把这事推给人家吧。” 肖策良说:“我可没有推卸责任,郭开兴主席,你一再*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了,书记说谁就是谁,点了我的名,我义无反顾地把事情办好。但,由谁来牵头处理这事,还轮不上你来指手画脚的。” “啊哈,”郭开兴说,“我政协是吃饭不做事的呀?参政议政是我的职责。要是你们不要我们政协来参政议政,叫我们来开什么会?那好,你副书记不准我们来参政议政,我可以走人,到省委问一问,临江是不是属于省委的领导?这里是不是独立王国?” 汪少华一看,得赶紧控制局面,再这么下去,只怕外面的事还没处理,自己内部倒先斗起来了,自己当书记的那还有什么脸面?他说:“我说,你们别争了,顾全大局,顾全大局。肖副书记,你这话是不对的,你应该尊重政协的领导。郭开兴主席说的没错,希望你出来主持大局难道错了吗?” 肖策良赶紧说:“没错,没错,我接受批评。郭主席,请您原谅。” 郭开兴旗开得胜般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好说,好说。” 汪少华说:“好啦,刚才的事就一笔购销啦。现在,我们来讨论这起群体性事件吧。现在呀,事情已经相当的严重了,相当严重,局面几乎不可收拾了。宋刚市长,您有什么想法,您说说。” 宋刚说:“由我来处理吧。”他说得很轻巧,似乎这事不算一回事。焦兴一直没发言,他知道,这事迟早会落在宋刚的头上。肖策良常常地出了口气,心里只差没叫声,宋刚呀,你是我的亲爹。郭开兴和王兴福微微一惊,他们不希望宋刚来处理,他们知道宋刚的能耐,他们想看肖策良丢丑。黄涛本想说一句,您就别亲自出马了,还是让我黄涛来处理吧,可他没说,不好说。汪少华到这时已经知道,这事没办法,只能由宋刚出马了,那肖策良原来只是根软骨头,没用的家伙。 宋刚环视了一下会场,犀利的眼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特别是在王兴福脸上停留了片刻,缓缓地,但很坚决、很有气势,他说:“刚才的争论到此为止,我不管。现在,我们来谈群体事件怎么处理的事。这事,由我来处理!不必再讨论由谁来牵头了。既然由我处理,我调哪个单位的人,哪个单位就必须给人,我点到某个人,那这人,就无条件必须听我的。听清楚了吗?” 所有的议论都停止了,简直就是一片寂然,沉寂的场面几乎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有的人希望宋刚别点他的名,有点倒是渴望着和宋刚一起去完成这一大事,更多的在凝神细听,看有没有点到自己。 可宋刚没有立即点名,而是说起了另外的话题,他的声音中透出一种威严,一种摄人魂魄的震撼,他说:“我在这里还要说几句***,其实也不是***,我提醒有些同志,谁敢在这关键的时候,大是大非前面,再散布谣言,再兴风作浪,国法不容!我宋刚也不会容忍!嘿嘿,有些人,你们别以为我宋刚是瞎子!我心里明白着,虽然我明白但我没计较,既然我没计较,就请这些人知趣,按我们的土话讲,要懂味!” 说到这里,他又环顾了一下会场,停了停。会场上的人都大吃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宋刚已经知道对他的传闻的来由?而这谣言的起因就是在座的某个或某群人干的?他这几句话很重,显然是说,你做我初一,我就做你十五,一仇报一仇。他们又想,难道这次斗殴事件、这次闹事事件是在座的人在策划、在组织? 宋刚没有给人太多的狐疑机会、太多猜测的时间,继续说:“我说这话,肯定有很多的同志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有些人心里很清楚我说什么,你们心里有一本账。这本账,你心里有,我心里也有。我希望你们到此为止,我们都把这账盖着,永远不要打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但如果再记下去,那我们就把这账摆在这桌面上来,看看谁没脸见人?好了,不说了。至于这次群体性事件,由我来处理,我来点将,没点到的人回家睡大觉去,点到了的人,没处理完谁也不准回家。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 全场鸦雀无声,惊讶和疑惑。汪少华似乎从梦里惊醒,忙说:“按您的意思办,按您的意思办。各位都听着,这事由市长全权处理,一切听从市长的安排。谁不听从,谁就地免职!” 宋刚又用他那慑人的眼神看了看每个人,说:“书记同意了,谁不服从谁就地免职。我还加上一句话,谁没完成任务,谁也就地免职。我现在点将了,我安排的事不难,我知道你们能够完成,我不是为难你们。刘洋同志,请你去做荷花村村民的工作;王兴福同志,请你去做仁和公司的工作;康健,你把那几个人给我抓起来。对打架的人从轻处理,他们是被蒙骗的,所以给他们做做工作,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放了。医疗费用,从那三个人身上出,就是把他们的房子拆了,他们也必须还清这笔债。在费用没有到手之前,先由仁和公司垫付。刘同志,王兴福同志,给你们三小时,完成第一步任务,让示威的人员撤离。其他同志,可以撤离了,可以回去睡大觉了,就由他们仨人处理,我相信他们仨人的能力与魄力,能够完成任务。” 宋刚所说的这些话,以及所作的这些决定,让在场的人莫名其妙。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能肯定,难道这事与刘洋、与王兴福有关?但,这可能吗?他们都是市级领导成员那?但是,他只点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真能处理这事吗?这可是千多人的群体事件呀,还有重伤病人,仅仅三人,拿得下? 汪少华疑惑地看着宋刚,心想,就这么容易?三个人就够了?黄涛更是糊涂了,刘洋是怎么回事他隐隐约约知道是那么一件事,但,王兴福呢?一直与宋刚斗,难道他在兴风作浪?再就是,宋刚不会假公济私,整王兴福吧?不会,按宋刚的为人,他不会这么做,难道仁和公司与王兴福有关? 其他的人当然更是摸不着头脑。当然,有三个人,他们不莫名其妙,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康健、王兴福、刘洋。 本来,王兴福还想说什么,抬头一看宋刚那双眼睛正好*视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噤,赶紧低下了头。 现在,尴尬的王兴福和刘洋心里正想着一件可怕的事,宋刚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348章 就这么简单 他想,怎么宋刚把事情弄得这么一清二楚了,自己的底牌还没打,他就先发制人了。现在麻烦了,仁和公司是黄局长*开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工程弄到手,自己也在里面拿了中介费,一旦把这事掀开来,不但自己的乌纱帽没了,还只怕会以收受贿赂处理,那得了? 刚才宋刚的话里已经说得很明了,宋刚刚才说:“我希望你们到此为止,我们都把这账盖着,永远不要打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但如果再记下去,那我们就把这账摆在这桌面上来,看看谁没脸见人?”这话显然是警告,这警告呀,很严厉,严厉得可以立即致自己于死地,不过,宋的话里,也留了条活路,没有把仁和公司的事捅出来,想到这,他只好暂时认输,先走活路再说。 王兴福已经认输,并且是不得不认输,因为,宋刚抢先的这一着可以将死他。但是,今后的日子还长,他想,这一步棋是自己输了,今后,我们在满满来玩。 刘洋,现在几乎要颤抖起来,脸色一片死灰,身上的冷汗直冒,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偷偷地看了旁边的人,担心他们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他想,完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宋刚都已经一清二楚,那可是大得不得了的事,特别是医院里还有个要开颅的病人,要是死了,那就不光是丢饭碗的事了,还会要以阴谋策划者的罪名关进牢房。 其他的人开始离场,宋刚说了句话,他们差点没有听见,宋刚说:“我点的三位大将,开始行动吧。” “是,是。我们就去处理。”说完,王兴福和刘洋慌慌张张出去了。 宋刚对康键说:“怎么样了?” 康健说:“那三人已经抓获了,张军在广东还有案子,这次就一起算总账了。我现在准备对那些被抓的人做一做思想工作,应该问题不大。等这里的人一撤离,我就可以放人了。还有什么指示吗?” 宋刚显得很轻松,说:“没事了,这里不需要三小时,你赶紧去做工作吧,抓紧时间,这里很快就会要撤离的。” 汪少华怔怔地看着康健离开,问宋刚:“真的没问题了?” 宋刚看着愣愣的汪少华,笑了笑,说:“书记,要是您不放心,,就在这里再等半小时吧,最多一个小时,您也可以轻轻松松休息一下了。” 汪少华嘴里轻轻地念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大将风度呀。”这时,他心里暗暗地说:宋刚,你这家伙,真有你的,我是不好意思,吓出一身冷汗了。你……你处理这事,好像很轻松那,哪来这本事? 黄涛这时还没走,笑着说:“书记,市长三十岁就处理过群体性事件,他在这种事上,已经是老麻雀了。书记您呢,这次表现出的镇定自如,用人得当,那才是帅才的风度呢。”他话说得得体,也跟书记解了围。汪少华在这次处理上,能力明显比宋刚了,黄涛这么一说,心里也舒服一点。 宋刚微微地一笑,心想,黄涛今后会很有出息,行政上已经有了六七成火候了,今后得好好助他一把。宋刚说:“黄涛,你到政府那边去督督阵,别出面,看着刘洋怎么处理,有结果了打个电话来。” 黄涛走后,宋刚对汪少华书记说:“书记,有些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或者说解释解释吧。本来,我早就想和您说说最近的事了。” 汪少华又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态,只是还没恢复到十成火候,大概是因为还没完全放心那些闹事的原因吧?他说:“您是说那些谣言?别理睬,别理睬,那都是些吃饭没事的人想出来闲聊的话。当然,这里也不排除有人别有用心的人惹是生非,想损害我们市委政府的形象的可能。但,谣言没办法,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要组织上相信您就可以啦。别把他放在心上。” 宋刚听书记这么说,突然奇怪起来,他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要王兴福和刘洋去处理这事,而不是别人?本来想说的话也就不说了,而是就着汪少华的话题说:“既然书记说不需要解释,那我就不解释了。只是有件事我们的注意一下,五公司把有些工程都分包出去,可能对质量会有影响,虽然,他们所做的这些也都符合规定,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别弄出个豆腐渣工程来,那就不得了。是不是您提醒一下肖策良,要他在这方面多用点时间?” 汪少华一惊,他也担心出这问题,忙说:“您听到什么没有?” “那倒是没有,我就是从今天这事上想到的,怕万一。这可是百年大计的事呀。”宋刚说。其实,宋刚已经多次听黄涛讲,肖策良自己也有亲戚插手了里面的工程,这样下去,质量肯定就难以保证。但是,他没有明说,据宋刚了解,三桥建设,起码有四位领导在中间插了手。 汪少华一听宋刚并没有听到其他的风声,也就放心了,说:“那是,就按您的意思办吧,我会提醒肖策良,一定要把质量关把好。质量问题是第一个关键问题,马虎不得。” 正说着,黄涛打电话过来,说:“市长,我刚到政府大楼,村民们就已经开始撤离了,现在基本上走尽了,你那边怎么样?” 宋刚起身看看市委门前,虽然还有的人在骂骂咧咧,但也走得差不多了。就说:“好的,我这里也差不多了。这样吧,下一步工作就由你来完成了,你选几个有亲和力,又能说会道,政策水平又高的人,下到荷花村再做做工作,细致一点。特别是几个重点人物,把他们的思想工作做通。” 黄涛在那边说:“没问题,我也有种打算。” 宋刚说:“刚才没有点你的将,我是顾虑肖书记那里,你多多点具体的事吧,辛苦一下你,越快越好。至于那几个被正式逮捕的人,他们的家属一定还会闹,别管他们,康健会处理的。我刚才没有告诉你,逮捕了仨人,张寿鑫、张军和张伟强已经触犯了刑法,由法院处理。张军在广东还有案子。”说完,宋刚对汪少华说:“书记,没事了。您休息休息一下吧。” 汪少华怔怔地看着宋刚,说:“真的就这么处理好了,没想到。老弟,您还真有一手。我们再聊聊,您没事吧?” 宋刚说:“好啊,我没其他的事,和书记说说话本就是工作嘛。” 汪少华迟疑了一下,说:“王兴福和刘洋有问题?” 宋刚笑笑,说:“仁和公司承包工程是他打的招呼,所以,我要他去了难;刘洋嘛,问题大点,是实际组织者之一。这俩人,都是仕途上受挫的人,我也不想一棍子把他们打死,所以,留了一条后路给他们。书记,您说呢?” “妈的。”汪少华脸色都变了,气愤地说,“应该严惩,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想呀,造你的要的人,肯定是他们。不能放过他们,得好好处理,严惩,坚决严惩。” 宋刚看着汪少华这么激动,先让他把怒气发完,才说:“书记,暂时缓一缓吧,给他们次机会。他们呀,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当然,对肖书记也不服气。我想还是缓一缓好。” 汪少华想了一会,仍然怒气难平,“缓一缓?给他们个机会?……好吧,按您的意思办吧。……这样也好,省得人家以为你打击报复。” 宋刚没有回答,他根本不是顾虑人家说他打击报复,现在要整他们的材料多得是,在事实面前不服也得服,王兴福等人的丑事一旦公开,别人鄙视他还来不及,哪还会说宋刚是打击报复他们?之一件事,王兴福保养人家二十岁的姑娘,就可以让他臭名远扬。但宋刚不希望这样,他有个更大的顾虑,真要查他们俩,牵涉的官员可能会很多。宋刚不想做酷吏,也不想得个酷吏的名声。还有,在内心深处,张文静这老头,孤苦伶仃的,一辈子打拼到现在,他和五公司还有个特殊的关系,这是宋刚心中深深忧虑。 汪少华看宋刚没说话,接着说:“宋刚市长,从这次的事看,我们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过去这老班底呀,有些暮气沉沉的感觉。我想提前进行一次人事调整,你看行不行?” 这话说到宋刚心里了,临江市中层班子还是贺新国和郭开兴手里调整的,并且是做平衡做出来的,谈不上是什么精干和能力。 宋刚说:“正需要进行一次调整。特别是呀,一些重要的部门,该换的一定要换下来,这些部门都被些庸庸碌碌的人蹲着,很多事,他们都是在应付我们而已,报喜不报忧,执行力很差。书记,我看您的想法好,我坚决支持。” 第349章 许多“碰巧”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人事调整的事。 宋刚提议,在全市范围内选拔一批优秀的青年干部,作为处、厅级干部培养对象。 汪少华一听,觉得这办法好,在干部培养上可以作为一个亮点,也是市委的一项工作成绩,甚至可以在全省得到推广,成为选拔干部和任用干部的典范。更重要的是可以给全市的干部队伍一个信号,我汪少华要下大力气整顿和调整干部了,这就是一种压力。给点压力好,当一把手的人都喜欢部下有压力,有压力就好用人,有压力就使得一把手更有威信。 最后,两人一商定,在全市各区县,推选两百名三十岁上下至三十五岁的干部,从这两百人中,优中选优,先提拔三十名科级干部到副处级岗位,特别优秀的可以越级使用。 消息一传开,特别是文件一下发,整个临江市又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因为,每一次的变革,都会给一部分人带来一次机会,而另一部分人也就会失去一次机会。这次文件明确规定,将拿出三十个副处级以上岗位,给各区县的优秀年轻干部。无疑,对于年轻副科以上干部来说,这很有诱惑力。而那些已经在市里担任科级或副处级的人,特别是大于三十五岁的来人说,提拔的机会就大为减少。 从这一动作中,人们也嗅到了一丝味道,汪少华准备使用一些自己培养的人了。也有的人认为,这次群体性事件告诉汪少华,依靠过去的官僚机制的老人,是不能真正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的。他需要一批新鲜血液,这次年轻干部的选拔只是一个信号,更大的动作将在后面。 汪少华将去贺新国或郭开兴化,他要成立汪少华自己的班底。这是临江人议论纷纷的主要议题。 市里主要领导又开始忙碌起来,就连人们不太敢接近的宋刚也忙碌起来了。 每天有不少人在打听,某某领导今天有没有空?有没有饭局呢?他们的行踪似乎是被猎人们紧紧盯住了一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碰巧”遇见,于是又要被这人热烈地恭维一阵,甚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汇报一会儿工作、思想、抱负。当然,也有更直截了当的,塞上个红包,说:“端午节前没机会见到您领导,这是给您老买粽子的小意思。” 宋刚这些天够忙的了,除了应付每天的日常工作,还得应付那些“碰巧”遇见的许多人,有江城来的人,有梅县来的人,还有其他几个区县来的人。大部分人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都是为部下、为亲朋好友的子女“推介推介”,并且,都会把推荐的人大大地夸奖一番,因为不是夸奖自己,所以,这话很好出口,完全可以把所推荐的人说得天花乱坠,实打实的完人,胜萧何、赛曹参,将来都能成大器。 今天,宋刚又被人“碰巧”碰着了,这人不是别人,他是梅县的老相识刘喜才。他们是在北京“碰巧”碰见的。宋刚想,他们也真够勤快的,竟然追到了北京。 “啊哈,今天怎么这么巧呀?竟然遇见了我们尊敬的市长大人,千里他乡遇故人,今天,我请客了。”刘喜才似乎是贾宝玉第一次见到了林妹妹,喜从天降。 宋刚心里接了句“千里他乡遇故人——可惜是仇人;久旱得逢甘露雨——可惜只是毛毛雨。” 宋刚说:“刘兄怎么也到北京来了?您是什么时候到的呀?” 刘喜才说:“才到,才到。市长,您来几天了吧?今晚有空吗?我一定要请您吃顿饭。现在,您当市长了,我是不敢随便就上门的,今天难怪喜鹊叫,原来是要遇见贵人了啊,今天这客该我请吧?” 宋刚想笑,心想,我是昨晚到的,你也同样是昨晚到的,在北京城你也能听到喜鹊叫?那就真是奇事了。我前脚进门,你后脚就跟了进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哟?连你带谁来了我都知道了呢。你跟我来假的,我也跟你玩假的,假作真来真亦假,宋刚哈哈地笑着说:“真是巧,我也是今天到的,怎么就这么巧呢?唉,现在这世界也真小,说不定哪天我们在美国、英国相见也难说呢。再过几年呀,说不准我们还能在月球上碰见呢。这样吧,晚上我有个应酬,我们就一起吃夜宵吧。你有几个人?” 刘喜才打着哈哈,反正这人脸皮子厚,说月球见就月球上见,他哈哈地说:“我一个副局长出差,哪里有资格带别人罗?自己还只个跑腿的。您有都少人?都一起来吧,梅县财政局请临江市市长还是应该请的吧?也还请得起的呢。” 宋刚这些天成了各县区领导的狩猎对象,因为,从职位上讲,他是临江的二把手,从声望上来说,还超过汪少华,特别是处理前一段时期的群体性事件,他的声望又大大地提升了,现在,汪少华事事都倚重宋刚。所以,想走宋刚这条门路的人很多。但是,宋刚不喜欢拉帮结派,平日除了工作来往,很少与别人有什么交往,因此,想进这张门的人,都觉得这门太难进了。 刘喜才曾经在梅县的曹家冲与宋刚混熟了,从他的角度理解,他和宋刚也算是朋友了,因此,他自告奋勇地接受了别人的任务,到北京来求见宋刚。 宋刚当然知道他来的目的,只是不知他为谁而来而已。晚上,他没有带韩斌,一个人和刘喜才在波士顿咖啡厅相见。刘喜才自然是大喜过望罗,这样最好,单独见面才好说话嘛。 先是述述旧情,讲曹家冲的往事,两人说得甚欢,后来又讲起了杨莹,杨莹现在离婚了,一个人过,倒是比原来过的更快乐一些。 慢慢,刘喜才终于讲到了正题,他说:“市长,我们县里推荐的人总共只有二十个指标,没有吃到平均口粮呢。不过,那倒是无所谓,反正大部分人会要落选。只是,有两个人请您关照一下,看您方便不方便?一个是丁俊军,这人是您亲自看中的,他现在是信访办的主任,工作非常不错,可惜,这次差点被别人挤下来了,我们一看,丁俊军落选,那怎么行?市长看上的人哪会有错?最后才加上去的,这人,请您关照。虽然,我们知道您是大公无私的人,从不讲情面,但是,丁俊军确实不错,应该上。还有一个人,是人大副主任绍华的儿子,在仙桥乡当乡长,工作也非常出色,请您关照关照。本来,邵华副主任想亲自来拜访您,我说,市长工作忙,平常也不太好随便打扰的,我有机会遇到您的话,我替他说说。市长,您看?” 宋刚“嗯嗯”了几声,心想,丁俊军嘛,你们只是做做引子,他才不会要你刘喜才打招呼呢,你先说他,无非就是想拍拍我的马屁。宋刚笑了笑,问:“这二十个名单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呢?” 刘喜才于是把这二十个人背书一样说了一遍,宋刚静静地听着,里面起码有四五个是领导们的子女或亲戚,特别是杨莹也在这里面,显然是为了拍宋刚的马屁。他们只怕真以为宋刚和杨莹有那么回事,所以,把杨莹也写上去了。 刘喜才说完,把一个信封塞进宋刚的手里,薄薄的,似乎也就是一两千块钱。宋刚说:“老兄,您这是什么意思呀?我们老朋友之间还来这套?不俗气吗?” 刘喜才说:“这不是我的,是邵华主任的小意思,他说今后再来感谢您。您就收下吧,要不,他会以为我没尽力呢。” 宋刚笑了笑,说:“这样吧,这两千块钱我们就算是今晚喝咖啡的费用,只是,这里面的存折请你拿回去,我也不看存折上到底是多少了。” 刘喜才故作惊讶地说:“咦,这里面还有存折?他怎么没跟我说?哎呀,这怎么办呢?市长,能不能卖个面子,您先收着,我也好回去交差。您知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呀,很难做呢,有时呀,真是有苦难言呢。” 宋刚当然知道,你戴着这绿帽子,伺候欧阳志勇时,还得装成高高兴兴的样子,当然是有苦难言罗。宋刚一时心软了,觉得这家伙怪可怜,就说:“我知道你的难处,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你去找欧阳志勇吧,他是市委秘书长,具体*作都是他经手。当然,考试这一关谁也没法帮忙,面试这一关,我不会为难他,能照顾他时我会尽量照顾。但要我打包票的事,那我不敢吹这牛皮。这存折请你带回去,好不好?” 刘喜才又努力了一番,宋刚坚持不收,没法子,刘喜才只好自己收下了那张存折,上面的数字是十万元整数,他故意读给宋刚听听。 宋刚说:“十万?你不是想害死我吧。” 刘喜才笑着说:“谁能像您一样的廉洁?听说一个副处有出二十万的呢。” 宋刚心想,是呀,有的人为了个财政局副局长,竟然把老婆都送出去了的,一个副处,二十万算什么? 第350章 烦恼(求花) 宋刚和刘喜才又聊了起来。刘喜才有意无意地多次说起杨莹,说她怎么怎么有能力,怎么怎么在婚姻上失败,更多的是赞美她,他以为赞美她就能够讨好宋刚。 宋刚听着听着,也有些烦躁,于是,他也有意无意地说说欧阳志勇,可是,这刘喜才似乎是一只死猪,他竟然也赞美起欧阳志勇来了。 宋刚想,你这不知廉耻的家伙,老婆和别人上床,你还帮人家脱衣解带。唉,人到这份上,什么事做不出?让他把那存折送给他的“姨夫”欧阳志勇吧,反正他们在同一“战壕”了作战,看他们会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汪少华来临江不久,能约见他的人,自然只能是区县的主要领导和重要领导们,其他人跟他不熟,进不了这门,汪少华也不敢轻易接纳。各区县的领导,他们到汪少华家里,悄无声息地进、悄无声息地出。当然,时间是有选择的,一般都是晚上。 现在,有了这个由头,对于汪少华掌握临江市整个政局很有好处。道理很简单,他成了整个临江官场必须巴结的对象。 当然,他也有苦恼,苦恼来自于上面,这关系不能不照顾。是呀,区区三十个名额,僧多粥少,怎么办呢? 临近选拔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他需要照顾的关系也越来越多,苦恼也越来越大,现在,他才感觉到,当官好难哟。 一般人都认为当官好,一辈子就想着弄个官当当,有吃有喝有财发。可就是没想想,其实呀,当官好苦的呢,痛苦、烦恼,有的时候呀,不香不甜不睡眠,吃饭吃不下,睡觉睡不着,苦不堪言。 有苦能言倒还好,可以和人诉诉苦,哭一个,流泪一场,至少有人能给你几句安慰话,甚至还有人还陪着你哀声叹气一番,找到个知己知音。可是呀,有时候有苦还不能说呢,那才叫苦呢。 汪少华现在就是有苦不能说,郁闷的要死。苦恼了几天,想和谁聊聊,想来想去,没有人能聊,说不得呀,说了就不得了了。咋办?自个儿苦闷着呗。后来,实在熬不下去了,还是找宋刚聊聊吧,虽然不能痛痛快快地讲,遮遮掩掩的说说也好呀,总比闷死要好。 宋刚是他最最畏惧的人,这人能力太强,将来威胁到他的威信的人就只有他了。人们都这么“善意”地提醒他,但几个月来,他也不觉得宋刚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工作上还是个很好的帮手,也不张扬,能真正帮他解决问题的人也就是他了。所以,他想和他聊聊。 今天,午饭时,汪少华第一次和宋刚喝咖啡。汪少华说:“老弟,您想的这法子呀,好是好,可现在我也有不少的苦恼呢。我们聊聊,看看怎么处理好?” 宋刚看着汪少华笑眯眯的脸上透出的苦恼,心想,不苦恼就是怪事。区县领导们拼命的巴结你,你能不给人家面子?上级领导打招呼,你能不照顾?再就是,红包礼金前面,这面子大得很,能不给?所以,汪少华肯定是很苦,并且是难言的苦。宋刚心想,你既然找上了我,一是对我有顾虑,二是也把我当成了朋友,那我就帮你想想主意吧。我不帮你谁帮你?要是别人帮你呀,你的苦闷会更多。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您的苦衷我理解,今后呀,每年都必须苦恼这么一两次呢,呵呵,当一把手就是难嘛。这难呀,有时是有口难言,或者是苦不堪言呢。” 汪少华一听,到底是宋刚善解人意,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说:“就是呀,真是有口难言呢。您基层经验丰富,有什么办法?” 宋刚想,你现在知道有苦难言哟?你碍着这、碍着那,这也“好好”,那也“行行”,怎么会没有有苦难言?要是你真正正起来了,会有这苦?但是,宋刚也知道,汪少华不是神仙,人间烟火还是要食的,再说,他这种平庸之辈,能不食人间烟火吗? 理解。俗话说,理解万岁。既然理解,宋刚也就不对汪少华有太大的期望值了,他也就是普通的官员一个,别指望他在临江会有一番大作为。 宋刚想了想,说:“书记,这次,比平常的人事调整更复杂一些,因为,这次的人员对象都是年轻人,年龄是个宝,他们一旦跨进这门槛,可谓是一步登天,谁不想?所以,枪有枪路,耙有耙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会想尽一起办法走通各种门路,所以呀,会很难。不过,我估计呀,难题还没开始呢。您现在遇到的困难呀,才只是冰山一角。苦恼还没真正开始,在正式讨论时,那时,您才会理解这临江官场有多难。” 汪少华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苦恼还没开始?没开始我已经是苦恼万分了,真正一开始哪是什么样子?宋刚也许是危言耸听吧,不见得会有那么严重。所以,他说:“烦恼还没开始?不会吧?” 宋刚说:“书记,您想一想,跟您打招呼领导有多少了?我们如果要照顾那些领导的关系,我估计这三十个名额都不够照顾他们呢。照顾肯定是要照顾,总还是要选择一些优秀的吧?名额已经是不够了。还有,跟您打招呼的不少,那其他领导呢,他们的关系,能一点都不照顾吗?我听说呀,现在打招呼的人多着呢。到时会议上,一搬到桌面上来,我们不可能把每个人的背景都拿出来比较吧?这又不像打扑克牌,四压三,五压四这么简单,所以,问题还比较复杂呢。” 汪少华一听,有道理呀,我这里打招呼的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个了,其他领导真的一个不照顾?那也说不过去吧。他现在后悔了,不该弄出这鬼名堂来,现在怎么收场哟。宋刚看他这表情,知道他在后悔,就说:“书记,凡事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其实,这事好处理,处理起来也不是太难,只要我们尽量使下面的人少承诺。那些打招呼的人,我们不好都得罪乐,但我们可以想办法不得罪他们,给个理由给他们,或者给个承诺也行,他们也就不一定会怪罪我们了。办法很简单,我们的方案设计上做做文章,这事不难。” 汪少华一听宋刚说“不难”,心里高兴,正想问怎么个不难,这时,汪少华的手机响了。一接,又是位省里领导打招呼的。王少华说:“好好,我一点按照领导的意图办,您就放心吧。”接完电话,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您看,又是一个,那怎么办呢?你刚才说此事不难,你有什么好办法?” 宋刚也暗暗摇头。他摇头不是因为领导打招呼,而是因为汪少华总是“好好,行行。”汪少华显然是基层经验不足,或者说当一把手的经验不足,他这样下去,真的会收不得场。 宋刚说:“书记,现在呀,当一个地方的一把手是难,其实,搞行政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我们在这个位子上了,倒不觉怎么,其实呀,许多有才的人,一辈子的前程就被我们这种打招呼的人打掉了,可惜呀。我们平心而论,现在,在很多岗位上的人,论才能只是二流三流,论品行,真不敢恭维。他们凭什么上的?凭关系呗。可那些没关系的人,天大的本事也就窝在狗窝里,帮人守守家。所以,我真的希望这次能选点真才实学的人。可是,希望归希望,理想是理想,但现实还是必须面对。” 宋刚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本来还要说:“没法子,你我都不可能改变这世界,既然不能改变这世界,那就改变自己的嘴角线罗,微笑着面对世界。” 宋刚不说这话了,因为,汪少华每天都在微笑着,按道理讲,这种每天笑眯眯的人,应该是城府很深的人。可是,宋刚看,汪少华的城府也不见得有多深呀。 其实,汪少华不能说城府不深。今天找宋刚是没法子的事,他主政经验不足,遇到真正要解决问题的时候,那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本来,临江的书记并不是他,而是计委的一位副主任,但最终还是他成功了,原因就是他城府深,一直在暗中竞争这位子,直到常委会前三天,人们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对手。 汪少华正准备说话,又来电话了,打电话的人说,想见见汪少华,他犹豫了片刻,说:“我现在有事,您是不是改天再来呀?” 那人说,您能抽几分钟时间吗?见见您就行了。汪少华自然知道,几分钟时间只能干些什么事,他只好苦着脸说,老弟,我现在真的有事,没法抽出时间来见你。那人最后当然只能说,好吧,书记您忙,我就改天再来吧。 宋刚在心里笑着,你还做老好人?你这场子真不好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赶快刹车? 第351章 人质劫持者(求鲜花) 汪少华一边聊,一边又不时地接着电话,大部分的电话都与这次人事有关。 正想着,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是康健打来的。康健在电话了说,书记是在您一起吧?我们打他的电话总占线。宋刚说是,我和书记在一起,有什么事你说吧。康健说,市百货大楼前出现一起严重的人质劫持案,凶手是位中年男子,身上绑了炸药,劫持的人质是位年轻的女子。谈判专家已经谈了一个多小时了,毫无进展。劫持犯的要求很不清晰,估计是失恋,想自杀,我们是不是可以用狙击手把他毙了?政法委说,要请示您和书记。宋刚说,我们商量一下再回你的电话。 宋刚把事件给书记讲了,汪少华一时拿不定主意,问宋刚怎么办?宋刚说,两手准备,尽量不死人是最好,万一威胁到人质安全,那就只能把劫持犯杀了。王少华说,按您的意见办吧。 宋刚回了康健的电话,把这层意思说了,又加上几句:“你们掌握火候,在人质生命没受到肯定的威胁时,尽量做工作。必要时,我可以出面。” 汪少华说:“这事你也出面呀?没必要,是公安武警的事,我们还是讨论刚才的事吧。” 宋刚笑了笑:“我不希望死人,半小时后,我还是到现场看看。刚才那事,不是很难,我有一个这样的设想,看行不行?理论考试那没得说,考不上谁也没得讲,面试,那就只能昧着一点良心了,不该进的人,有些也只能让他过了。” 汪少华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和没说不是一回事吗?他说:“老弟,这仍然没解决问题呀?” 宋刚笑了笑,说:“您有没有一定得要帮忙的?有,过了,也就是顺水人情,没过,您有的是机会呀?给人家解释,下次正常人事调整时解决,不是一样吗?所以,这次,我们只选好的,不照顾谁。但是,面试关,那些确确实实该进三十名的,我们还得让他进,不能伤害了优秀人才,不该进的,我们增加点名额,给个虚点的位子。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关键问题不在这里,是考试题目和面试标准的把握,以及考官自己的能力与品德。后面才是重要的。” 汪少华听懂了,这样既可以照顾关系,又可以选到优秀的人才,一箭双雕,好办法。但谁来主考呢?他又问宋刚,宋刚说,这问题有点不好回答。汪少华想了想,说:“老弟,这主考官既然这么重要,能信得过的人,又能当此重任的人,我想是不是劳累一下您老弟?” 宋刚说:“我的意思也是这样,我来主考吧。” 汪少华看了一眼宋刚,心想,你呢,眼光肯定比一般人行,把握分寸也会掌握好火候,着我不担心。就是有人生气,说,没照顾,这恶人头让你做,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就不知你这次会得多少好处?算了,你是市长,的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宋刚也猜到他会这么想,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想就想吧。 这时,康健有点电话来说,看来不动武不行了,劫持人质的凶手声称要和那女子同归如尽。但是,狙击手根本就找不到射角,看来,会出两条人命的。 宋刚知道,康健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惊慌的,现在肯定是很危急了。宋刚说,你们要谈判专家再使点花招,我马上到。 汪少华想,这又不是群体性事件,一个典型的刑事案件,你去有什么用?但又一想,市里有人出出面,对媒体、对民众也有个交代。他说:“老弟,你去也就露露面得了,千万不能冒险,隔远点。那亡命之徒死了就死了,只可惜那女孩陪着他死。” 宋刚说:“书记,您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的,能够劝劝他,让他回心转意更好,要是硬要往死路上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尽人事吧。”说完,自己开车去了现场。 汪少华本想回家,但又想看看热闹,就吩咐司机把车开到现场附近,在车内看看。当他赶到现场时,宋刚正拿着喇叭在喊话:“这位朋友,我是临江市市长宋刚,我想和您聊几句,想听听你的心里话。你讲完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多劝你。行不行啊?我想,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定有你的苦衷,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能帮你更好,不能帮,那你也把心中的苦吐出来吧,闷在心里不难受吗?到时,你想死我也不拦,你好不好?不过,你可别把我也炸了哟,我还不想死。行不行?如果行的话,把你的右脚伸一伸,不同意呢就别伸了。” 那个躲在姑娘后面的人,许久也没动,宋刚又说:“其实,我对你没什么危害,我就想听听你的苦衷嘛。人要死了,连苦也没诉出来,那不是很遗憾的事吗?我一个人过来,我不会开枪,即使开枪也打不准,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怕我。你看,我走到你这里来我还不怕,你害怕什么?行不行啊?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那我只好回家罗。” 那人仍然没有动,宋刚又说:“朋友,你有勇气去死,难道没勇气跟我说几句话吗?你就诉一诉你的苦嘛,我做听众。你有勇气见见我吗?” 那人迟疑了片刻,终于把腿伸了伸。宋刚放下喇叭,举起双手,慢慢接近了那个劫持者。在场的人紧张起来了,本想叫宋刚别去,可是,没人喊,就连康健喊出的半个字也咽了回去。汪少华心怦怦直跳,心想,这宋刚怎么搞的?为了一个刑事犯罪分子,竟然自己去冒险?救那姑娘当然是我们的职责,但实在没办法时,那也只能随着来呀,犯得着市长亲临险境? 狙击手仍然找不到射角,但这时,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凶犯可能冒头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认为,宋刚前去的目的就是想分散犯罪人的注意力,使他无意中露出半个头来,好让狙击手把他击毙了。 宋刚在劫持犯前面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说:“你躲在姑娘后面说吧,他们看不到你,你说吧。” 那人半天才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想死,死了干净。” 宋刚说:“是与这位姑娘闹矛盾吧?姑娘,是不是呀?” 那姑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点点头。宋刚说:“朋友,我虽然看不见你的脸,但你的声音很浑厚,应该是个很有男子汉气魄的人。真的想不通吗?告诉你呀,我原来和一位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相好,可是,她为了想分配到一个好单位,就跟学校的一位领导的儿子相好了,把我给甩了,你猜我怎么着?” “怎么着?”那人说。 “想死呗。”宋刚说。 “你怎么没死?”那人似乎有些对宋刚不屑,口气中显得有些轻蔑。 “先是想死,但又怕死,下不了手,最后又不想死了。”宋刚笑了笑说。 “你没真正爱她,所以没死。” “错!她太美丽了,比你怀里抱着的这位姑娘还美多了,我们也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宋刚语气很肯定,还有种爱恋与不舍的味儿。 “那你为什么没死?没骨气!”那人很轻蔑地说。 “错!我宋刚没骨气?啧啧,亏你说的出口。我有骨气得很,你猜我做了件什么事?一件很有骨气的事,比你现在要自杀更有骨气,现在想起来我还很骄傲呢。”宋刚自信而又骄傲地说。 “什么事?你杀了你的情敌?”那人有些惊讶,疑惑的说。 “嘿嘿,亏你想得出。比这更有骨气得多。你想想呗。” “想不出来。” “我告诉你,你听不听?” “你说吧。”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知道了。”宋刚故作神秘。 “不看!你们有狙击手,我一露头他们就把我击毙了。我没有这么蠢。你想骗我,让我露出身子。”那人一听,马上就拒绝了。 “好吧,不看就算了,我还不能给其他人看呢,这是我的秘密。这东西呀,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这秘密我一直保守着,一是我的那位情人,二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宋刚似乎有点遗憾,又有些为他惋惜地说着。 “什么东西?”那人又似乎有些想看稀奇了。 “只能看,说不清的,也不能说的。我一跟你说了,你到处讲,我这市长也当不成了,那我不就亏了吗?”宋刚装成有些担心的神态说。 “你走过来些吧,我看一眼。知道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反正我就要死了,死了给谁讲去?”那人的死意仍然很坚决。 宋刚说:“噢,也是的,你死了,这秘密也就没人知道了。唉,我这秘密对我来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秘密,我们交换一下,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和这姑娘一起死呢?” 那人说:“她,她嫌贫爱富,没良心,把我抛弃了。我们谈了三年了,她现在给人家做二奶,并且是老头子。” 第352章 和劫持者聊天 宋刚说:“哦?她怎么会做一个老头子的情人呢?你说吧。” 那人说:“我说出来了你能给我保守秘密吗?我就是死了也不想别人知道,也不想别人知道她做的丑事。……唉,还是不说了,说了,你肯定不会为我保守秘密的。” 宋刚说:“我是这样的人?我宋刚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但我一件也没有说出来。有些机密呀,是天大的秘密。告诉你吧,我只有说一两件秘密出来,我可以升很大的官。但是,我没说。” 那人有些犹豫,说:“这个不同,因为……因为,我这事涉及到你手下的人,他是你手下的官,你会处理他。你要是不处理他,那你也不是好官了。所以,你不会保守这机密的。” 宋刚笑了笑,用无奈的神态说:“哦?你以为做好官就要把天下的坏官都抓起来呀?我还经常被坏官们害呢,抓不尽的,所以,我也只能挑着抓。你要我别抓我就不抓呗。难道你不想报仇呀?” “想!怎么不想?我想把那人生吃了。但我一报仇,秋妹的丑事别人就知道了。”那人的语言中充满仇恨和爱恋。 宋刚说:“哦?我给你报仇,难道不会用别的法子吗?” “……也是哟。好吧,我就请你帮个忙,等我死后,你就用别的法子给我报仇,好不好?”那人用恳求的语气说。 “好啊,你说吧。我保证做到。” 宋刚说得很坚决,终于取得那人的信赖。那人说:“我叫杨贵生,和秋妹谈恋爱快三年了,她家里穷,我家也很穷。去年她母亲死后,家里欠人家不少的钱,人家*债*得很凶,他父亲就把她包给了王兴福,就是原来当市委副书记,现在当人大主任的那个王兴福。最近我才知道,所以,我从深圳赶回来找她。我们才见两次面,王兴福就知道了,叫人把我打得半死,治了很久才好。我本来想带秋妹私奔了,但她家欠了王兴福的钱,我们走了,她父亲还得还钱,所以,她不肯跟我走。再说……再说,她现在也不是黄花闺女了,我想……一死了之。” 宋刚用很悲戚的语气说:“哦?真是悲剧哟。难怪你想死,原来,你还深深爱着秋妹。唉,要是我呀,我也会这么想,死了算的。你讲完了,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吧。” 杨贵生说:“好吧,你走近点,给我挡着子弹。” “好吧,我走近点,他们就不敢开枪了。要是他们没打准,打着了我,或者你一引爆身上的炸药,他们怎么交差?所以,你放心。再说,我也怕死,你看,我手里什么也没有,你放心了吧?”说完,他慢慢走近杨贵生。 杨贵生一想,你要是抓我,我一拉引线,我们就一起死了,你当市长的当然不想死罗,所以,他很放心。等宋刚一接近他,他把头露了出来。 宋刚看着他,一副羡慕得神态,说:“年轻,帅气。我说贵生呀,你这幅摸样真的不错,难怪秋妹看上了你,天生一对。我帮你还了钱,你们远走高飞行不行?” 杨贵生犹豫了一会,说:“不行,王兴福手下的人个个凶狠手辣,我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王兴福现在天天离不开秋妹,你抓了他,他手下的人好会要报仇。再说,……她,她已经跟别人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宋刚惋惜地摇摇头,说:“有道理,有道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唉,我也有过同样的苦啊。” 围观的群众远远地在警戒线之外,数千人挤得密密麻麻,可没有一丝的嘈杂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狙击手埋伏在附近的车后或墙角,十字准星牢牢地套住了劫持者的眉心。 康健先是担忧,慢慢,他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吩咐手下,没有命令不得开枪。因为,宋刚已经和凶手只有三步之遥了,一旦引爆炸药,逃生是没有机会的。还有,他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到宋刚轻松的表情,凶手也已经放松了,在和宋刚聊着天,似乎还聊得很融洽,这使得康健放心了许多。一般,劫持者在这种情绪比较稳定的情况下,他不会突然引爆身上的炸药的。 汪少华坐在车子里,早已经是汗津津的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刚,心里怦怦直跳,似乎这心脏就要从口里跳出来似的。心想,这宋刚,年轻气盛,不懂事,怎么可以离凶犯这么近?那不是自找死吗? 临江市电视台正在现场直播。 本来,没有同意他们进行现场直播的,但是,现在市长亲自面对劫持凶手,生死悬于一线,汪少华没有再阻止他们进行现场直播了。他想,即使宋刚遇难,也让他死得轰轰烈烈,如果成功,那市委、政府在市民中的形象会大大提高。想到这,汪少华自己也走出了汽车,站在一个很张扬的位子上,几个警察迅速地围过来,保护着市委书记,虽然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保护,这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至少说明,这位人物是很重要的。 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很懂味,迅速让汪少华进入了镜头的正中间。 “各位观众,现在我们是在人质劫持的现场为你们报道。市委书记汪少华同志亲临一线指挥;市长宋刚同志已经在人质劫持者前面不足两米的地方,面对面对地和劫持者进行对话……劫持者身上绑有一公斤以上炸药……随时可能发生爆炸。……我市市委政府的两位一把手都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现场,……这体现了市委政府对生命的关怀……” 镜头对准汪少华,一位警察把望远镜递给了汪少华,汪少华紧紧地盯着宋刚和劫持者,嘴里也不时发出一些指示,这是电视台所需要的画面——警察不需要。电视镜头一会儿又转向宋刚,他们把镜头尽量地拉近,虽然听不到宋刚和劫持者说些什么,但是,清楚地看得见,宋刚正和劫持者谈着话,不过,人们看到的,似乎他们谈得很融洽。转播了一阵宋刚的画面,接着就是四周武警和民警的画面,特别是狙击手的特写镜头,使气氛渲染得连坐在家里看电视的市民们都喘不过气来。 渐渐,汪少华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市委的人来了,政府的人也来了。现在,电视直播的内容更加丰富,更加生动,不再是宋刚和劫持者没完没了的无声对话,不再是武警和狙击手始终保持不变的瞄准姿势,更多的是汪少华,以及周围官员们紧张的面孔,还加上围观市民惊讶和恐惧的表情。 此时,还有两起人,紧张地盯着电视,他们几乎就要晕倒。 婷婷正在家里收拾东西,突然,听到隔壁大婶焦急的叫喊声,她用恐惧的声音喊道:“婷婷,快看临江台,宋市长……他在……” 婷婷没有听清楚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急急忙忙地调到临江电视台,一看,差点昏过去。她恐惧地瞪着电视画面,身体瘫软在沙发旁边,眼泪汪汪地流着。她没有做任何动作,连不断响着的手机也没听见。不知过了多久,老爸老妈惊恐地开门进来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婷婷的爸爸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把婷婷抬上了沙发。妈妈拍着婷婷的肩膀,嘴里不停的说:“没事的,没事的……” 婷婷的爸爸全身冒着汗,老脸上满是泪水,紧紧地看着电视屏幕,两只脚哆哆嗦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不久,有人敲门。还是婷婷的妈妈镇静些,他起身开了门,一看,是校长把天舒送了回来。 此时,还有个人已经瘫了,瘫得一塌糊涂。虽然他是坐在椅子上,但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动过了,两只眼睛像死鱼一般,紧紧地看着屏幕。心里暗暗地叫喊:“炸吧,炸吧,都去死吧,死了干净。”可又一个声音却拼命地叫喊着:“别死,别死,死不得呀,死了我得蹲牢房呀。”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王兴福。 上次,秋妹的初恋情人从深圳回来了,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秋妹的事,偷偷地来见秋妹。王兴福发现了,他立即安排了几个人,狠狠地打了一顿杨贵生,大得他半死不活的。可是,打了后,他就后悔了,他知道,打赤脚的人是不怕穿鞋的人。 他忧虑了许多天,很担心他会告到纪委,甚至是告到市委去。不过,等杨贵生出院后,没听到他一丝的声音才慢慢放心。心想,人还是怕横,你一横,他就怕了。 可是,王兴福仍然不放心,他觉得这杨贵生在这里一天就是一个麻烦,他就对秋妹说,你今后不能再见杨贵生了,要是你见了他,我就派人要你父亲把钱还给我。 秋妹自然会说,我不会再见他,我尽量躲着他,就是他来了,我也会明确告诉他,我不会跟他走。 第353章 吓瘫了的王兴福(求花) 从那以后,秋妹再也没见到杨贵生了,正当王兴福暗暗高兴时,突然出了今天这事。 原来,杨贵生出院后,越想越气,他就到处谋取炸药。这炸药不好买,最后终于打听到煤矿有炸药,于是,他来到一个煤矿保管员那里,说是自家建房子要用一点炸药,说好说歹,用高价买到了一公斤炸药。杨贵生卖了炸药以后,天天暗中寻找秋妹,可是,她已经搬家,怎么也找不着。本来,他是想等王兴福和秋妹两人在房子里时,冲进去把他们两个,连同自己一起炸了。 寻找秋妹本不是难事,只要尾随王兴福就可以了。但是,寻找了几天后,他又改变了主意,他想,还是把秋妹带走,因为,他还爱着秋妹。 他找到了秋妹的住所,但实在没勇气进她这张门,怕暗中有人在附近盯着,后来,慢慢发现,她隔三差五的要去百货商店,他就每天在百货商店等候着。 今天,他终于等到了秋妹。她从百货商店买完东西出来,杨贵生一把把她抱住,对她说,离开王兴福。秋妹说,不行,我已经卖给人家了,你等我两年吧。杨贵生,那我们就一起死。秋妹吓了一跳,忙说,好吧,那我们一起走吧。可一想,不行,我家还欠着人家的钱呢。于是,两人吵了起来,接着,就出现了现在这幕。 王兴福仍然瘫在凳子上,心想,完了,什么都完了。 此时,他的内心很复杂,既希望这一对男女就这么“轰”的一声,消失得无踪无影,来个死无对证。可是,他立即意识到这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死两个,甚至还要把自己找上门去的宋刚也搭上,公安不彻底调查那就是怪事。自己第一个就是他们调查的对象,公安一上门,那还得了?虽不是自己杀了人家,但起因却是这里,自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王兴福看着电视里的宋刚,心里就气愤。电视里的宋刚笑容满面,他得意洋洋——虽然此时的宋刚并没笑容满面,更没得意洋洋。但王兴福眼中的宋刚就是这副模样,“炸吧,炸吧,炸死这家伙。”他内心就这么叫喊着。 此时,王兴福恨得牙痒痒的,心想,你这家伙,一来临江,就把我的市长位子给挤占了;自己才在三桥建设上赚到二十来万块钱,那天群体事件一发生,你就知道了是我帮姜雅娟弄到了那个业务;自己一包养个二奶,现在又给你知道了。 似乎这宋刚天生的就是生下来和我作对的似的。想到这里,他想了又喊起来,“炸吧,炸吧,炸死他。”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叫喊,“别炸,千万别炸,一炸我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王兴福看不下去了,他想把电视关了,可是,动弹不得,他已经被吓软了。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他知道,肯定是黄副局长打的,要么是姜雅娟打的,他们现在肯定也在着急。他没接,手机就在他旁边,他没法挪动身子,没法接。不过,后来还是接了,代价是他摔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干脆就坐在地上接了电话。 “大哥吗?你怎么总不接电话呀?秋妹被绑架了,你知道吗?”来电话的是姜雅娟,旁边似乎还有个人,王兴福想,肯定是黄局长。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我是雅娟呢。说话呀,你知道秋妹被绑架了吗?”姜雅娟焦急地说。 “知……知道,我……我在看着呢。”王兴福结结巴巴地说,“咋……咋办呢?” 姜雅娟说:“我们也在着急呢,我给秋妹的爸爸打了个电话,我说:‘原来你老家伙骗我们哟,说什么黄花闺女,原来有男朋友呀,都谈了几年了,现在,秋妹的男朋友要把秋妹带走,还威胁要炸死一群人,是不是你们设的圈套呀?’那老头子一听,吓懵了,忙说不可能。我说,你没看电视吗?老头子赶忙打开电视,一边哭一边说,都是他女儿不好。他还说,他会把钱退回来,只是一时拿不出这钱,可不可以缓几天?我说,钱就算了,你女儿死了也好,没死也好,钱,我们就不要了,但有一条,你老头子千万不要把那事说出去,公安来调查,打死你也不能说,行不行?那老头忙说,行行,打算我也不会说。大哥,事我们只能办到这个份上,万一查到你这里,你承认秋妹是你的情人没关系,千万不能承认是拿钱包养的。包养的,你的官职就没了。” 王兴福这才回过了一点神,说:“对对,这样处理好,只要不是保养,大不了受点纪律处分。对对,谢谢你们了。”可一想,要是人死了,那能瞒得过?这时,他又暗暗叫着:“宋刚我的爷,你是我的亲爹耶,你好好劝劝那个宝崽哟,千万别做蠢事哟。你带着秋妹走吧,我可不敢再要她了。” 现场,气氛越来越紧张,周围的人看到宋刚还在那里和劫持者聊着天,听不到声音,所以,人们心急如焚。 电视台的记者很想接近宋刚,被宋刚制止了。 宋刚说:“贵生,你既然还爱着秋妹,我想,有办法解决呢。秋妹,你还爱不爱贵生呀?”秋妹点了点头,她紧张得还是说不出话来。宋刚接着说:“是呀,这不就好办了?贵生,你比我幸福多了,我原来的初恋情人,一想到荣华富贵,就跟别人走了,我多惨。当时我呀,也想和你一样,死了算了。但我一想,为什么是我死呢?你抢走了我的恋人,我再死了,那不亏到家了吗?你猜,我会怎么做?” 杨贵生想了想,说:“你就去报仇了,把人家打个半死,对不对?” 宋刚苦笑着说:“你猜对了一半,我是去报仇了,但打得半死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你看我身上。”说完,把自己的衣服解开,露出了胸腹部那巨大的疤痕。 杨贵生惊恐地看着宋刚的伤疤,嘴里念叨着:“没死?” 宋刚看着杨贵生,说:“是不是吓人呀,我被他们打得够半死的了吧?其实还不止半死,肺被刺穿了,肝脏也被刺穿了,心脏嘛,差一点点,医生说,就差一厘米,刺在心脏上,神仙也救不活了。还有呢,你看不到,在背上,背上的伤口更大呢。我昏迷了半个月,住了半年多才出院。你说亏不亏?” 半天才回过神杨贵生说:“亏!亏到家了。你那女朋友后来是跟了你呢?还是跟那个人去了?” 宋刚说:“谁也没跟。他才不跟我了呢,我也不要她了。因为,我身上还有她刺的一刀。她这刀呀,差点就刺在我心脏上,我怎么还要她?” “她刺了你一刀?真毒呀。后来呢?” 宋刚说:“后来我就回家了,到江城农资公司做仓库保管员啦。再后来,就努力,拼命地努力,现在不就当市长啦?” 杨贵生有些气馁:“我没你那运气,也没你那能力,我也当不了市长。” 宋刚说:“也不是说,一定要当市长就有出息呀。我只是说,我那时比你还惨,美貌的初恋情人被人抢走了,还被别人打得只留一丝的命了,其中,最致命的那刀还是自己的情人所刺。但我挺过来了,还算得上是个有出息的人了。现在,你比我好,至少秋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真正要离开你,她也是一片孝心,她也还爱着你。所以,你比我好多了。” 杨贵生似乎有所回心转意,脸色缓和了许多。不过,很快又凝重了起来,他说:“我要和她私奔,他又不愿意。她家还欠着人家的钱,我也没法子还他。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 秋妹皱了皱眉,宋刚已经注意到,本来秋妹已经有和他一起私奔的打算了,但是,贵生几次提到她不是黄花闺女,心里不快。宋刚担心会出意外,就换了个话题,说:“贵生,你想不想发财?” 杨贵生脸无表情地说:“过去想,现在不想了,没什么意思了。” 宋刚说:“你比我的过去还没意思吗?” 杨贵生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法比。” “我知道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你怎么知道?” “你还爱着秋妹。” 杨贵生没做声,秋妹脸上露出一丝的喜色,宋刚接着问:“如果秋妹还爱着你,你们私奔了行不行?” “她又没说,谁知道她跟那老头子吃香的喝辣的,变心了没变心?再说,她又不是黄花闺女了。”杨贵生说。 秋妹激动地说:“你杀了我吧!我就是不跟你了。” 突然,杨贵生激动起来,就去拉炸药的引线。宋刚眼快,手更快,一把抓住了杨贵生的右手,杨贵生一挣扎,抱着秋妹脖子上的左手放开了秋妹,想用左手去拉引线,又被宋刚牢牢抓住,哪能动得一丝一毫? 第354章 外公没有尿裤子(还是求花) 周围一片惊呼。秋妹趔趄了一下,跑了几步摔倒在地,公安武警迅速冲上来把秋妹抱上了救护车,疾驶着离开了现场。 “别过来!我还想和这位朋友说几句话。”宋刚看着扑过来的武警战士,对他们大喊了一声,他们往后退走了。 宋刚对杨贵生说:“兄弟,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报仇,我用别的借口让王兴福倒霉,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受到他的威胁。我还让秋妹和你相好,她其实爱着你,你也爱着她。她很有孝心,只是无力与命运抗衡而已,所以才出此下策,把自己卖了。这里事完以后,我立即让秋妹离开这里,我安排她去一个地方做事,还可以发点财。你呢,触犯了刑法,会要做一段时间的牢。在牢里,你好好听干部的话,不久就可以出来。我会跟秋妹说好,她等你一两年,最多三年,你就可以出来了。你们出来就可以结婚,到那时,也许房子也已经买好了,只等你回来住。当然,这一切,就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秋妹那里我会去做工作,我相信她会等你的。退一万步讲,你自身的条件也不差,就是没有秋妹,你只有在事业上努力,完全可以找个很好的女朋友。并且,我还答应你,只要你表现好,你出来后,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好工作。你说,行不行?” 杨贵生死灰的表情有了一丝欣慰,说:“好吧,谢谢您,市长。您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我服了您。王兴福那里你们怎么处理无所谓,我不怪他了,怪只怪命运。好吧,有了您这句话,我在监狱里好好改造。秋妹要不要我,是她的自由,但我一辈子也爱着她,请你转告她,今天,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但我有个请求,还是刚才那句话,别把秋妹的丑事讲出去。现在,让他们来去掉我身上的炸药吧,放心,我也不想死了。” 杨贵生被警察带走了,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还回头冲着宋刚微微的笑了笑。 宋刚挪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浑身无力。 这时,一大群人涌了上来,在接近宋刚时,无序的场面立即变成了有序。汪少华第一个走上前来,拥抱着宋刚,久久地,无声无言。电视镜头对准这一感人的镜头,拉成大大的特写。第二个上来的是焦兴,他轻轻地抱了抱,“有你的,老弟,呵呵,吃了豹子胆。”第三个是郭开兴,他也是和焦兴一样轻轻地抱了抱,然后转身对着镜头竖起了个大拇指,笑了笑。接着,按顺序一一上前来握了握宋刚的手。 宋刚想笑,觉得这是遗体告别仪式,只是,与遗体告别仪式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不是愁苦悲戚,而是灿烂。他努力向每个人笑着,很疲惫,但,他还是努力地笑着。可心里想,怎么也达不到汪少华的那水平,他那笑眯眯的面容不知练了多少年? 现在轮到记者问话了,汪少华那边的采访已经结束,一大群记者围着宋刚,“市长,您这时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宋刚怔了怔,两行泪水留了下来,“婷婷,爸爸,妈妈,你们别哭了。现在一切都好了,我没事。” 突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也没停息,很多人开始哭了。 此时,婷婷和他的爸爸妈妈已经哭得泪人一般,天舒奇怪地看着他们。 天舒一直没哭,他兴奋地看着爸爸面对危险镇静自若,心里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 “好了,好了,没事了。”婷婷的妈妈平日里是一家之主,她第一个回过了神,安慰着婷婷。 “我说了嘛,我们的女婿是最棒的,他怎么会有事呢?”婷婷的老爸又吹了起来。 婷婷的妈妈说:“你好意思说?刚才谁被吓得尿裤子了?哆哆嗦嗦的,哪像个男子汉?现在吹牛了?” 天舒赶紧跑过去看外公的裤子,还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回过头来说:“外婆,外公没有尿裤子呢。” 婷婷正哭着,听天舒这么一说,“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宝崽,外婆跟外公开玩笑的呢。外公勇敢着呢。” 天舒说:“外公也勇敢?还没我勇敢呢。我们家,爸爸最勇敢,天舒第二,外婆第三,外公和妈妈最不勇敢了。咦?妈妈你还在哭呀?” “天舒乖,看爸爸,爸爸好像很累了。你快帮外婆收好衣服,我们就看爸爸去。曹伯伯的车子快到了,他送我们一起去。”婷婷还没说完,电话铃就响了,曹翰墨真的在楼下等着了。 “看看,爸爸好像生病了。”天舒大叫,婷婷一看,吓了一跳,宋刚被扶上了救护车。“精力透支,精力透支。”婷婷的爸爸给了这么个自信的诊断。 此时,宋刚真的疲惫的很,刚才用心过度,这时又被一大群记者问这问那。已经快上救护车的宋刚仍然被记者追问着,“请问市长,你和人质劫持者说了些什么?” 宋刚勉强地笑了笑,说:“聊聊天,说说内心话而已。” “具体说些什么呢?市长,能不能谈谈?” 宋刚做了个鬼脸,无可奈何地说:“可惜,我没有带秘书,没人给我做笔记呀。”众人听他调侃,都笑了起来。 “市长,您是否感到过危险?难道您没有想到他可能引爆炸药吗?” 宋刚想,我们的记者真是问得天真,幼稚得可爱,笑了笑说:“你说呢?”那位记者立即意识到那是把宋刚当白痴了,马上说:“对不起,刚才我提的问题有点幼稚。请问市长,您这伟大而崇高的举动,是不是因为您想到自己是市长,出于对临江人们的热爱、对生命的尊重,所以,您冒着生命危险冲到了第一线?” 宋刚说:“第一,我没有想到自己的职位,这也不是市长本身的职责;第二,做一件事,没必要都要用‘崇高’与‘伟大’这些词语来形容;第三,在危险面前,没时间想这想那的。再就是,真就这么危险吗?我倒是没觉得太危险。” 宋刚觉得没必要到医院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对韩斌说:“把我的车叫过来,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韩斌说:“市长,还是去医院疗养一下吧,您的体力透支了。”宋刚说:“没必要了,睡一觉就好了。” 医生、护士不知怎么办,刚才市委反复交代,一定要市长到医院检查一下,输点营养液,现在,市长不肯上救护车。他们只好给市委办打电话,那边的回答倒是很有气魄,“抬也要把他抬进医院。” 宋刚哈哈一笑,说,好吧,我自己上车,抬上去像什么话?别人还以为我弱不禁风呢,又不是林妹妹。 王兴福忐忑不安地在家呆了几天,看看没发生什么事,稍稍放心了,但又感到奇怪。 他暗暗打听,秋妹失踪了,没留下任何口信,手机也停机;杨贵生的口供没有提到自己任何一个字,只是说与秋妹恋爱发生矛盾,一时想不开,所以做了蠢事,并表示不找律师为自己辩护,也不上诉,刑,怎么判都服。 王兴福越想越害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又理不出一条思路来。 难道是宋刚有意放他一马?这没有道理,他想,一定有什么阴谋。可又一想,宋刚何必要耍阴谋呢?他现在掌握的证据,任选一件事,他都可以置我于死地呀。如,仁和公司的事,自己的回扣有二十几万,十年徒刑是免不了;如包养人家姑娘的事,足可让自己无脸见人,只能上吊自杀了事;如殴打杨贵生,导致他劫持人质的事,至少可以让自己坐上几年牢房。但为什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呢?怪,真怪。 他想不通,黄局长和姜雅娟也想不通,于是,他们决定请廖瞎子给他们想通一下。 廖瞎子是谁?廖瞎子是郊区一个有名的算命先生。据说他算命十分的灵验,百发百中,还没有听说他算错了的。 他十多年前就已经是远近有名了,特别是在官场里,他特有名,先后不知为多少官员算过命。前段时期郭开兴在人事调整之前,之所以闷闷不乐,其中有个原因就是在这里算过一次命,结果,果然如同廖瞎子所说,不进反退。而另一位一直喜喜洋洋的肖策良,也是因为曾经在这里得到了希望和信心。当时廖瞎子对肖策良说:“韬光养晦见天日,时运来时喜上喜。”虽然,肖策良不知喜上喜,到底有几喜,至少一喜是应验了,更主要的是,廖瞎子还为他化凶为吉,使得肖策良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廖瞎子告诉他的策略十分中用。要不是用这韬光养晦的办法,他只怕比现在的王兴福还惨。 至于是不是有这回事,也没有谁证实过,官员们没有谁承认过有此事,反正官场上都是这么讲的。 第355章 廖瞎子算命(求花花) 现在,王兴福想到了廖瞎子,他得请廖瞎子给他指条活路,理条思路。王兴福上次已经后悔了,别人很多人都去了,他是没有去的之一,所以,他倒霉倒得最惨。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了,他得问问这位活神仙。 到廖瞎子那里得选准时间,一是不能有别人在,二是不能碰到他与*们行乐的时候,所以,得预约。 先说其一,官员们算命,不能有别人在场,这是很自然的道理。官员们一般问的是前程,这是极为秘密的事情,别说被别人听见不行,就是有人知道他去了也是忌讳的事。因此,得跟廖瞎子约好,几点到几点,你不会接待任何人。廖瞎子在这点上从不含糊,他不会让任何一个来算命的官员遇见别人。当然,既然有这规矩,官员们算命的价钱嘛就不同了,不过,这没关系,不就是多给几个钱,那是小得不得了的事了。 其二,他有个规矩,在他与*行乐之时,就是你官再大,他也不会给你算命的。别看这廖瞎子,他虽是瞎子一个,眼睛空洞洞的和死鱼死虾一样毫无光彩,但这家伙竟然有一个特殊的能耐,能经常引诱少妇上床。据说,他的*有几个特点,一是姿色都在中等偏上,一般小城小镇可称得上是美人儿了,他一个瞎子不知怎么也辨别得出是美是丑?人家说这瞎子眼睛瞎、心里亮,美人儿一站在他面前,他鼻子一闻就知道了;二是,他的*个个都风情万种,并且是真心真意地喜爱他,每次都会想尽法子让他神魂颠倒,快活得如同神仙,当然,让他也能使他的*们心满意足,并对他念念不完;三是,他的*很多,竟然人家男人没有人去找他的麻烦。 王兴福约好了晚上九点见面。九点钟他准时就到了廖瞎子门前,廖瞎子现在有点讲排场,不管你官多大,他都是不起身迎接的,他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徒弟有点弱视,半瞎不瞎的,他来开门,见预约的人到了,说声里面请,随即又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价钱是没得讲的,平民百姓是一口价,两百起点五百封顶。歹八字两百,上好的八字五百,多给也不要。官员们嘛,就随你意,不给,廖瞎子一声不吭,你走人,下次再来同样欢迎。给八千一万,没个顶封,随你意,反正他们来钱容易,说不定自己分文未用,都是人家买单,或者公款消费,因此,廖瞎子一点也不手软。 王兴福把一个信封放在廖瞎子面前,廖瞎子摸了摸,随即顺手放进了抽屉里,心里估摸了一下,没一万也有八千。“王主任此来是问凶吉还是前程?” “凶吉前程都问。”王兴福声音有些颤抖。 “报个生辰日期吧。”廖瞎子说。王兴福立即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以及时辰报给了廖瞎子听。 廖瞎子掐着手指,算了半天,皱着眉头,说:“是不是错了时辰呀?按这时辰,这八字没得算呀,错了,肯定是错了。” 王兴福一惊,忙问:“此话怎讲?” 廖瞎子说:“按此时辰,本就没八字,这人早就在黄土岭上长眠。你开玩笑,拿我瞎子开玩笑,要不得。这钱您拿走,不算了,不算了。” 王兴福大大地吃了一惊,心想,真神了,这瞎子可不是一般的人,难怪人家都找他算命,这下,王兴福真是服了,服得五体投地。原来,王兴福给的是他哥哥的生辰,早在八岁那年就被水淹死了。他故意试一试廖瞎子的能耐是真是假,所以,给了一个死人八字给他算。 廖瞎子是什么人?你个王兴福就能识破他的把戏?那他这名气不是白给了?原来,官人们大部都是半信半疑的来算命,几个没和王兴福一样,给过假八字的?廖瞎子他既然要你预约,难道就真个百事不做,坐等着你来呀?他早就把你的基本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加上平日里听得多,瞎子的记性好,过耳不忘的,他对王兴福的为人、性格、仕途变迁听也听多了,都一一记在心上。再说,瞎子没眼睛,少了个五官,最喜欢听听官场趣事,对官场运气不好的,他们的事哪有不细心打听的?由于他们没眼睛,听到的哪能不记得?所以,你宁愿欺负一个五官齐全的人,也别欺负人家瞎子,就是这道理。 廖瞎子故作生气,把钱丢在王兴福面前,说:“不算了,不算了。” 既然遇到了活神仙,平日里横惯了的官员也不敢怎么样,何况王兴福正在落难之中,有求别人之时?他忙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滑,把我哥哥的八字说出来了。您真是活神仙,一下就算出我哥哥早在很多年前被水淹死了,真厉害。”又说了一通赔罪的话,再加上一个红包,重新把自己的生辰报了遍。 廖瞎子又装模作样掐了半天手指,自言自语地说:“乾造,生于丁酉……兴万物,福寿安宁,降于9月,有气元神,半身遭遇,坎坷不平……5岁流年遇水,天成佳偶,6岁喜见丁财,0岁名成利达,本命年平步青云,4岁名声四起,46岁功成名就,50岁……遇克星,在劫难逃……这,这……” 这些,句句对着了王兴福,5岁结婚,6岁生了个儿子,0岁升副科级干部,6岁升副处,4岁升正处,46岁升副厅、副书记,50岁受挫,降为人大副主任,虽然仍是副厅,但本质上差远了。 这些,廖瞎子说的句句千真万确,实打实就是王兴福的履历表的翻版。王兴福哪里会想到这瞎子也会探得他的简历呢?他现在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而是全身贴在了地面上。至于最后一句话,他早就有思想准备,本就是在劫难逃了,要不他今天来干嘛?白白丢一万多块钱给他,有钱多来施舍的?再说,真个要破财消灾,施舍也不要施舍给廖瞎子呀,他的钱多着呢。 说到廖瞎子钱多,各种说法都有,没有个准数,不过,所有的版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廖瞎子家财万贯,数额巨大,难以估量。有个佐证,那就是,他每天算命也和医院一样,得挂号,限定的数额是二十个,多了一个也不算,据说,有的人已经排队排到了两个月以后,你想想,按他最低收费标准,没人00元计算,一天也是四千,一不要缴税,二不要其他成本,能没钱吗? 看着瞎子欲言又止,要说不说的,知道瞎子又在打那调调了,幸亏人家告诉了他的规矩,忙递过去一个红包,说:“有化解之策吗?” 这瞎子摸了摸红包,确定里面确实是人民币之后,又掐着指头自言自语地一番,突然,“哎呀”一声,又没了下文。他这“哎呀”声差点把王兴福三魂六魄吓得烟飞云散。他没有做声,惶恐地看着这对死鱼眼。这对死鱼眼眨巴眨巴着眼皮子,半天才说:“你怎么惹祸上身呢?你这辈子女人缘本就差,桃花运是不能走的,嘿嘿,祸水呀祸水,这就麻烦了。凶,太凶了。” 王兴福再也忍不住了,说:“我就是来问这凶有没有得化解之策。” “难,难,难。”接连三个难字,让王兴福如同掉进了冰窟里,全身冰凉。他几乎哭了起来,绝望地说:“真的没希望了?” 廖瞎子又掐算了半天,死鱼眼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想主意,又似乎在想还要个红包。王兴福病急乱投医,赶忙又递过去一个红包。 廖瞎子说:“现在只能是先把桃花运去掉。” “去了,去了。”王兴福忙说。 廖瞎子当然知道这桃花运去了,这几天沸沸扬扬的绑架案,真以为瞎子就不知道哟?再说,王兴福包养小娘们,做得再机密也是有风声传出来的,加上此事一发,他火急火燎的就来问凶吉,别说廖瞎子混了一世的人,就连他那个半瞎半不瞎的徒弟也猜出来了。 廖瞎子说:“去了就好,但不是真的就好了。化解之策嘛,有三条,能不能凑效就看你的祖宗菩萨坐不坐得高了。第一条呢,赶快生病,并且是生大病;第二条呢,你的克星会来看你,以柔克刚,装成可怜巴巴的样子。你的命属木,金克木,你的克星自然是属金的了,你要似柳条,似丝线,似弱水,让他使不着力,先逃过这一劫再说。第三条,光是前两条只能避一时之险,长远打算呢,还得我帮你做做法事,弄一弄才行。让你的克星忙其他事去,顾不着你,慢慢就放过你了。” 他说的“弄一弄”,其实就是装神弄鬼的,画符驱鬼呀、焚香求神呀,等等,说到底,就是再弄王兴福几个钱。 王兴福五十岁的人了,当官几十年,也不是个清廉的官,积蓄是用的,虽然现在拿点出来有点心疼,但这是正事,该花还得花。再说,钱多了也没的其他用了,就是找情人什么的,现在也已经死了这片心,这次只差没被吓死,哪还敢再来一次?所以,王兴福很爽快地就恳求起廖瞎子来,求他给他赶鬼驱邪。 第356章 一笔勾销(五更求花) 王兴福突然得病住院了。他自然不会住进人民医院的老干病房,因为那次局长和院长打架之事,罪魁祸首就是他。第二人民医院的病房太差,医术也不行,他也不想住。中医院就更不好住了,病房陈旧得连厕所还是公用厕所。最后,他不得不选择了医科大学的附属第一医院老干科。 他刚好够条件,副厅。 既然是副厅级干部住院,那市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家的人总得礼节上要过一过。汪少华带着秘书长欧阳志勇代表市委来看了看这位“老干部”,肖策良因为“忙”就没有来了;人大的焦兴应该来看看下属,没法回避,他倒是把一大帮的副主任们、各委、办的一把手二十几个人都带来了,表示重视;政协的郭开兴同病相怜,也是病恹恹的样子来相怜了一番,但他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来相怜,也只是表面上安慰安慰而已。 政府,政府也得去的呀,四大家的一家嘛,总不可能少了一家。常务副市长王可欣明确表示,我才不去呢。那天王兴福骂她这么恶毒,她不去谁都理解,就是王兴福死了,她也不会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宋刚说,常务副市长王可欣守家,我们其他所有副市长们都一起去看看吧,大伙儿还得准备一点慰问金,各人拿各人的,别互相攀比哟。 他最后那句话差点把人逗笑了,谁攀比谁呀?王兴福病了我们能去就不错了,还会攀比谁的红包大? 都以为是开玩笑,可宋刚的确不是开玩笑,他的红包够大的。多大?三万块钱。韩斌吓了一跳,怎么给他三万?宋刚笑笑,说:“钱乃身外之物,这三万也不是我的,我代别人送的。” 韩斌不理解,送这么大的红包,那是啥意思?其实,这是王兴福买秋妹的三万块钱,宋刚帮秋妹还的。他想,秋妹还年轻,天真无暇,别让她心理上留下个阴影。 那天宋刚把秋妹解救出来后,不久就约见了秋妹。宋刚说:“你离开王兴福吧,他给你爸的三万块钱我替你还,等你发财了那天再还给我。我现在安排你个地方工作,你要是做得好,每年三万块钱还是能赚到的,要是做得出色,说不定还不止这数字。你去不去?” 秋妹一听,眼泪就出来了,说:“我怎么感谢你呢?您救了我和贵生的命,我一辈子也还您的债不清呀。” 宋刚说:“没什么债不债的,哪来这么多债?要是一辈子这也要还、那也要还,那人还讲什么情与义呢?你爸、你妈的债,你怎么还?很多东西不是还不还的事,有困难了,我能帮你就尽力帮,我有困难了,你又帮帮我,这才是朋友嘛。所以,别再记着这些了。我安排你去兴国重工工业公司,你去找刘罄,也就是他们公司的老总。我写个条子给你,明天你就去报到,你谁也别告诉。噢,还告诉你老爸一件事,就说这三万块钱的事你已经还给王兴福了。再就是,贵生的事,他可能要坐一两年的牢,你等不等他?” “我等他,……就是怕他不要我了。”秋妹说。 宋刚说:“患难见真情嘛,你又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做那事,你也是一片孝心嘛,他慢慢会想通去。等他判了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 秋妹自然很高兴。第二天,她按照宋刚的意思去了刘罄那里,刘罄也可怜她,安排她做仓库保管员,事不是很累,薪水还可以,比一般的普工要强。 宋刚带着那群副市长们轰轰烈烈的去看王兴福了,这并不是要气死他,而是宋刚也需要摆显摆显,警告警告王新福了,他最近的事做得已经很出格,再出格的话,国法也不可能容得他了。 宋刚带着一群副市长们来看他,王兴福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克星到了,既然来了,他立即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宋刚等“安慰”着他,谁都知道,王兴福的病并不很重,当然,只有宋刚知道,他是在装病。 “谢谢你们,老远来看我。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忙,何必耽误事呢?特别是宋刚市长,您现在的担子这么重,还兴师动众的都来看我了,感谢,非常感谢。”王兴福说,声音微弱,似乎突然衰老了五十岁。 宋刚说:“兴福主任,我们本来早些日子就要来看您。听说您病了,我们也很着急,可就是难得凑巧,不是我没在家呢,就是他不在家,总是凑不齐,今天好容易凑齐了,本来我们一个不少的来看您,可是出门时又有事,就只好把王可欣留在家里了。您不会怪我们来迟了吧?” 王兴福说:“哪里,哪里?你们都很忙,感谢了。真的,我内心很感动,还是老朋友有感情呀。唉,我这病呀,这次只怕是难得好了。唉,人一辈子,为了啥呢?辛辛苦苦一辈子,刚刚得到组织的照顾,可以让我休息休息了,没想到,身体又不行了。” 宋刚心想,你这病呀,医生是没法治的,等会我给你治治,也许效果还会好一点。 他说:“兴福主任,千万别这么想,现在的医疗水平高,您住几天也许就好了,别灰心。听说呀,人得病了,最怕自己没信心,这治病呢首先必须自己有信心,病才好得快。这样吧,您好好在这里疗养,多住些日子,我们也不多打扰您的休息与治疗。我们也没买什么东西,各人都准备了一点小意思,您想吃什么您自己买吧。”说完,他向黄涛使了个眼色,黄涛立即把红包送上,其他的副市长和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副主任们都把自己的红包送上。 王兴福想推辞,可这些人“实心实意”地硬塞在他的手里,或者枕头下,他也没办法,嘴里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看看都拿完了,宋刚说,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吧,我还想和兴福主任说几句体己话。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宋刚拿出自己的红包,塞在王兴福手里。 王兴福一看,厚厚的一扎钱,他惊呆了,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半天才问:“这……这是?” 宋刚笑了笑,说:“这是看病的红包钱呀,三万。” 王兴福没法理解,凭啥?宋刚送这么多钱给他,这不符合道理呀?他疑惑地说:“这……这么多钱,市长,不是开玩笑吧?” 宋刚说:“兴福兄,这钱是您自己的,您心里有数,您就放心收下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处为止吧,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今后重新来过,您看,行不行?” 王兴福愣愣地看着宋刚,如见鬼魅,似乎,眼前的宋刚不是人,是鬼、是神,什么事都知道似的。他惊恐地看着宋刚,说:“你……你都知道了?你想把我怎么处置?” 宋刚正色地说:“兴福兄,我宋刚不想为难你,刚才的话都是实话,说了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你别紧张,这三万块钱是秋妹还给你的,到此为止吧。你说我‘都知道了’,我不是神仙,不可能都知道,我也没心思想都知道,但你最近做了些很出格的事,赶快自己擦干净了吧,别到时再弄出什么事来。你以为我们之间有生死仇恨,可我,从没想和你斗,也没跟你斗,别再胡思乱想了。” 王兴福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说一句:“你真的不会整我?” 宋刚说:“我为什么要整你?兴福兄,假如我宋刚真个和你斗,你现在不是在病房,你是在牢房。” 王兴福说:“什么意思?”可他话一出,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吗?还要问?忙说:“谢谢,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我认输。” 宋刚说:“今天我来,我就是来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的,按你的说法,也就是化解这‘凶’的。其实,你有高血压病,这没错,但是,现在你的血压并不高,基本正常,呵呵,算命之术你也信?” 王兴福瞪着一双大眼,“你……你,这也知道了?” 宋刚当然知道,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只是他每一一说出来。那天,他给肖梅打电话,不久,肖梅就把他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宋刚说:“别信什么瞎子的话,还是听我的吧。兴福兄,我宋刚今天既然是来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那我就说实话吧。我们之间没有竞争关系,我任市长。连我自己也没思想准备,没在这上面下什么功夫,宣布时,我自己还有点莫名其妙;你安排人跟踪我,记录我和谁谁吃过饭,喝过茶,哪个女人到过我那里;散布谣言说我贪污的事,养情人的事;你和仁和公司的事;你在梅县的事;你和秋妹的事,就更不要说了。其他还有,我就不一一说了,你自己心中有数,哪一样你扛得起?这些,涉及到我个人的,都过去了,一笔勾销了,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涉及纪律和法律的事,你自己去处理吧,擦干净,重新来过。行不行?” 第357章 主考官作弊(求花罗) 萎靡的王兴福看着宋刚,突然,泪水长流。 “我对不起您,您的大恩大德我王兴福也没法报答,”王兴福哭诉着说,“我不是人,您宋市长,能力、人品样样比我强,我有什么资格和您争?我是鬼迷心窍,昏了头,都怪我,我看到您表现出非凡的才能,我就急了,所以,……我就处处打压您,我……” 宋刚说:“兴福兄,别说了。我也不知怎样安慰你,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好好过日子吧。今后,我们还要一起共事,见了面,仍然是老朋友,过去的事别再放在心上。不过哦,我提醒您一句话,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没几个是正派人物,最好是少和他们来往。还有,焦兴主任是个很不错的人,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吧。” 王兴福现在真正的气馁了,再也没有了那种好斗之心,他明白,和宋刚斗,自己毫无取胜的机会。现在,他不得不在比他小十几岁的宋刚面前俯首称臣。 王兴福说:“宋刚老弟,您的宽宏大量,您的大智大慧,我王兴福佩服之至,所有的这些,我都不说了,今后,您看我的吧。过几天,我就出院。至于秋妹家的这钱,我想好事还给他们。” “不。这钱你收回,秋妹不需要这钱。”宋刚说得很坚决,让王兴福感到了一丝羞耻。秋妹再穷,也不会要王兴福这种钱了,因此,王兴福脸上微微地感到发热,他的脸红了。 宋刚回到临江,第二天,王兴福就出院了。他回来后就处理了自己的那些触犯法律与纪律的事,就是宋刚说的擦干净了。但是,他真的能擦干净吗?宋刚没有再理睬这些,过去的王兴福就让他是过去的王兴福,只要未来的王兴福不再那么无耻,这就是一个成就。可宋刚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连王兴福也这么有过片刻的疑问,“我真的能够做到吗?”他对自己也有点不放心。不过,至少有一点,他肯定会收敛很多,在宋刚面前,他只是一只老鼠,而宋刚就是那只猫,他永远的只能是可怜兮兮。 很快就要选拔年轻干不了,不光是汪少华烦躁,许多的市级领导也烦躁了。其他的市级领导之所以烦躁,是因为他们没有摸清汪少华的底细,特别是对汪少华的那种笑眯眯的微笑,越来越觉得讨厌。起先,汪少华那种笑眯眯,使很多人都觉得他和蔼可亲,可后来发现,这笑眯眯并不那么可亲了,甚至变成了可恶。 作过多年行政的人就知道,这种笑眯眯的背后,往往是阴险毒辣,诡计多端,是高深莫测的烟雾。 本来,每次人事调整,常委们和重要的市级领导多多少少能分得一羹,但这次,谁也没底了,特别是这次人事调整与往常的调整是两码事。三十多岁就进副处级,那将来都是处级、厅级的人选,谁不想培养几个自己的亲信呢? 每个人心里都没底,打招呼的人很多,诱惑也很大,可是,就是不敢承诺。没承诺,就没法子把这也许是未来之星的人拉入自己的旗下。 宋刚现在也开始烦恼了,他并不需要笼络亲信,更不需要人家的孝敬,最难过的关仍然是人情关。现在,聪明的领导在常委会上明确指出,青年干部的选拔由三个人负责,宋刚、欧阳志勇、王晓燕,王晓燕是组织部长,组长是宋刚,任何人不得插手。命题、面试都由他们组织安排。 一般来说,笔试一关没大问题,可这次却是最大的问题,宋刚必须保证真正的精英分子过了这一关,他要打破常规。可是,打破常规就必须冒很大的风险,他准备有自己出题,这是最忌讳的事。因为,出题的人也是作弊的最大嫌疑分子,别人一旦议论起来,自己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怎么办?那些常规的、平庸的考试题,选出来的人注定就是平庸的人,他要选精英,就必须出那些只有精英才能回答的考试题。 烦恼了一个晚上的宋刚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既然要考精英,那主考官必须自己是精英,宋刚从没认为自己的平庸的人,所以,他自己就不应该是平庸的主考官。 计划在他的脑子里渐渐形成,最后,他想出了个天衣无缝的办法。 这办法肯定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因为,这是主考官自己在作弊。此事,很多年以后才在逐浪小说网上由隐士写作《官运》时得以公开,但这已经是过了十多年后的事,事实证明,宋刚的作弊是正确的,那批被宋刚选拔上来的人,在后来的仕途生涯中,大部份都在政坛上崭露头角,其中一位从梅县信访办来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是临江市的市委书记了。 考试当天,市级领导大部分都亲临考场,作为象征性的视察,他们在考场上轻松地走动着,微笑地对紧张的考生说:“认真答题,这是改变你们命运的一次机会哟。”汪少华在刚刚分发试卷时对考生说,说完,他带领一群领导正准备离开考场,突然,一位考生问:“书记,我觉得这份试卷昨天就已经泄密了,这不公平。” 这可是天大的事,所有领导都望着这位考生,“你怎么说已经泄密了?有什么证据?”汪少华说。 那位考生说:“我是南区团委的胡少兵,昨晚我在网上见过这份考题,发帖的人在征求正确答案,其中,第五大题,第七大题,还有第十道题一字没改,这三道题总共有三十分,我都做过。” 这还得了,赶快查,果然,网上赫然有这三道题的征求正确答案的请求,并且都有了很完美的回复。 泄题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问题出现了,解决的办法就是开会,考试时间退后。 会议迅速召开了,领导们都很激动,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意见,严肃处理泄密者。康健已经展开调查,省党校的与出题有关的人有四个,他们都是有名的教授,其中还有两名是省党校的校领导,再就是印刷厂的工人,当然,接触过试卷还有三人,宋刚、欧阳志勇、王晓燕。康健说:“这调查不好进行。” 谁都知道,这调查怎么进行?涉及到省委党校的教授与领导,谁敢把他们叫到公安局讯问?再有,三位常委,怎么可能是他们呢?再怎么说也不好他们是嫌疑分子呀?要是高考,不管哪一级也得查清楚,可这是临江市的一个临时考试,怎么好兴师动众的呢? “大家说说,有什么法子补救,查是没法查了,赶快想个法子补救补救吧。”汪少华问大家。 有什么法子补救,唯一的法子不就是临时出题?可这话谁敢出口?后来,汪少华问宋刚,可不可以临时出题? 宋刚说,可以呀,虽然质量不一定很高,但大家是在一个平台上竞争,这也符合公平竞争的原则。 题有谁出?有谁阅卷?又成了难题。难题就是多,一开会就是讨论难题,本来,很好解决的问题,一开会就成了难题了,有时,大家故作高深,说一些谁也听不懂,更没有*作性的大道理,使简单问题复杂化;有时又要揣摩领导的意思,左琢磨右琢磨,一个问题变成了无数个问题,所以呀,问题并不难,难就难在开会,一开会,不是问题也变成了问题。 现在,又是个简单问题负责化了。谁出题,明摆着呗,主考官出呗;谁阅卷,谁出题谁阅卷嘛,其他人谁阅得了?自己只怕也答不出来,还能阅卷? 问题说好解决也好解决,一把手拍板不就得了?可一把手喜欢讲民主,民主就需要大家讨论发言,一发言,个把两个小时就过去了,问题仍然是问题,因为,一把手没拍板之前它永远是问题。累了,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总结了。这时,一把手才会姗姗来迟地开口说话。 “我看,这问题大家讨论的也差不多了,意见基本趋向于一致,还是请宋刚市长、欧阳志勇秘书长、王晓燕部长,你们三人组织出题吧,阅卷也请你们辛苦罗。”汪少华说,他在这种场合仍然是笑眯眯的,摸着肚皮,左十八圈右十八圈。 事情就这么定了,宋刚说:“为了保证不泄密,我们几个就把手机交到一起保管吧,隔离是必要的,中午饭就在这里吃,下午考试。” 出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为啥?考生都是各区县的精英,出题出成笑话来那就不好办了。“市长,我看呀,这题就请您出吧,我在一旁帮你倒开水。”欧阳志勇倒是有这自知之明,王晓燕也忙接着说,“对对,我们什么水平自己还不知道?请市长您出了吧,我们在旁边做服务。” 王晓燕这话有水平,一是宋刚确实是才子,成名已经多年;二是,这里职位最高的是宋刚,谁职位最高,谁的水平也最高,这是官场的基本常识。所以,言正名顺,宋刚是在场水平最高的人了。 第358章 集体阅卷(二更求花) 考试推迟了半天,考是考完了,可谁都心里没底,说难吧?的确不难,随眼一看,噢!这么容易的题目呀?题目都是实际中常常遇到的问题。可是,你说容易吧?要解决这些问题还真不那么容易。怎么答?很多人急死了,这么容易的题目怎么就不好下笔呢? 标准答案是什么呢?没人说得出,就连考官之一的欧阳志勇和王晓燕也在问宋刚,这题目应该怎么计分哪? 考生们也在议论,题目出得好,容易,不就是一二三四五,这么几下就解决了吗? “不对,这样处理肯定会出问题,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有人反对说。 那些说“一二三四五”的人也没底了,咦?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哎呀,这次考试只怕要泡汤了,还是回家吧,没戏了。 阅卷,看来只能由宋刚阅了,没有谁有这自信,公正地给考生打分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欧阳志勇和王晓燕一致推荐请宋刚阅卷。他们说,我们做服务吧,这试卷那,我们这水平,自己能不能及格都说不准,阅不了,阅不了。 宋刚说:“那不行,我们还是一来阅吧,不只是我们三个人,我想呀,还要把四大家的一把手都请过来,另外,还要加上宣传部长、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我们七个人一起来阅吧。” 汪少华一听这建议,乐了,自己是政策研究室主任出身,正好显示显示自己的长处,忙说,好呀,我们一起来阅卷,一份一份讨论着,给考生一个最公正的分数,既是对考生负责,更是对组织负责。他心里还想,大家一起阅卷好,透明,大伙儿一起当担子;对政策掌握度,是我的优势项目,可以展现一下我的才华;还有,好处不能给宋刚你一个人占了,谁知你在里面做了弊没有? 阅卷地点选在望月坡的小会议室,选择这里,理由是安静,没人打扰。 正当大家兴致勃勃地准备阅卷时,众人仔细一看这试题,傻了,怎么答?自己还答不出来呢。这样答,有道理;那样答,也有道理,有些题呀,根本就没法答,或者随便你怎么答,都似乎没错。考试时,在座的人都是监考人,也都看过试题,觉得根本就不难,可现在真正要阅卷了,突然觉得这题好怪、好难。 宋刚看着众人阴晴变换的脸,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书记,我们是不是先统一一下标准答案,这样才好计分?” 汪少华正在这里犯着难,本以为是自己的强项,可看着这题,他的表情和众人没什么两样,自己也把握不准,什么样的答法才算是正确答案?一听宋刚这么说,忙说:“好好,就按您的意思办。这样吧,您先说说,题目是您仨人出的,你们把出题的意图说说。” 这“意图说说”倒是有意思得很,你先把正确答案告诉我们,然后,我就顺着您的意思,发表一通高论。 其他人立即接着说:“对对,市长先把出题的意图说一下,我们就好讨论了。”其实,平日的讨论会,或者务虚会,就是这么开的。 这开会呀,就是一个舞台,和演戏差不多,你唱几句,我唱几句,就那几个词,咿呀咿呀的,搞半天都是讲一个东西。开会和唱戏有时特相似,一个可以十分钟开完的会议,没两三个小时不会收场。说实在的,会议往往就是为了一句话而开,但围绕这一句话可以展开得无限大。 开会当然有好几种,开大会,一个主持,一个主报告、一个重要讲话,完了,虽然主席台上一排人,但,那些是陪会的,没发言的机会;还有一种会,是讨论会,如学习理解之类的会,那些与会人员就像陈景润当年研究“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为什么是一加一等于二呢?这道理、这为什么、这原因,得研究透。陈景润为了学术而研究,这没的说,应该要有这种精神。但是,行政上,也把这种精神学过来了,为了一句话,得从意义、理由、方法、步骤,等等等等,说个透彻,说个糊里糊涂,非把自己的口舌讲的疲惫不堪不可。所以呀,不善于言谈的人,请你别做行政这一行,这行饭不是你吃的。就算你有才华,你本事齐天,但没口才,没有把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说透说明白的能耐,你就别干行政这一行。 宋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口水上,他直截了当地说:“今天的试卷,看起来有两百份,其实呀,很容易看。第一二题没有答对的,后面的看也不要看了,依此类推,三四题不对的也不要看下去了。因为,我们设计试卷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前面的题目答不对,说明思路有问题,后面的肯定也不对。我们先来分析第一二题,没正确答案,只有思路,修饰词语不需要看,就看思路。” 于是,宋刚把这两个题的思路说了遍。他这一说不打紧,可让在场的人惊愕得连自己也难以置信,原来,这题目上的问题,处理的方法竟然还有另一番天地。 宋刚一一解剖着这两道题,他越解剖越让在场的人气馁,除了自叹不如还有什么呢?汪少华心想,自己自认为水平高,没想到这宋刚竟然更高,高得望尘莫及。他暗暗地想,此人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不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留着这人是个麻烦,大大的麻烦。 其他人呢?嫉妒的、佩服的、气馁伤感的都有,但他们没有汪少华那么强烈的排挤思想,反正宋刚现在的位子就在自己之上,他越有成就,上得越快,是好事,反正是防碍不着自己的前程。 第一二道题看过后,只剩得七八十份试卷了,三四题过后,就只四五十份了,越看越快,答完第九、第十题的人,仅仅只有三分试卷了,而全对的就只一个人,此人是从梅县来的丁俊军,也就是这次考试的状元郎了。 欧阳志勇看着丁俊军的这份试卷,乐哈哈地笑着说:“天眼,天眼,宋市长当年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非同一般,果然如此。哈哈,精英呀。”他赞“精英”不知是说丁俊军,还是说宋刚,抑或是两人一起都赞了。 他自然高兴,丁俊军是他手里提拔的,说明自己没有屈才,多少是他半个恩人,说不定这小伙子将来的成就不在宋刚之下,自然有利用的价值。 参加面试的人怎么凑也没有四十个,最后只好把及格分定于45分才凑满了四十个人。面试按照汪少华的意思,选三十五个,这样,三十个精英都进去了,还照顾了五个关系户。 很完美,没有作弊的议论,也没作弊的嫌疑,都交得了差。汪少华乐笑眯眯地说:“公正、公平、公开,很完美。” 晚上,汪少华给领导们一一打了电话,这电话必须打,给有个答复。他打了电话,了了心愿,或作了承诺,或表示了遗憾。没有人责怪汪少华,也没有人责怪其他有过交易的市级领导,他们基本上都是一句话:“对不起,这次您打招呼的小伙子可惜笔试没过关,我已经尽力了,没办法,可惜可惜,下次再努力吧。……噢,那个东西,我这两天就退给您,别怪哟,我是无能为力的。今后再想办法吧。” 接电话的人也理解领导的难处,心里虽然不爽,但笔试没过关,还能怪谁?打听一下题目,不难呀,你怎么这样的题也做不出呢?他们都责怪自己帮忙的对象,更奇怪自己帮忙的对象,怎么只有这水平? 是的,题目很容易,事后诸葛亮多的是,听说标准答案是这样,谁都会恍然大悟,噢,这么容易的题目太容易了。 这就是宋刚出题的聪明之处。没有人说宋刚的不是,没有人说这次考试不公,更没人说这次考试有作弊的可能。 这三十五人很快都有了具体的岗位安排。 丁俊军安排在市委办公室任副主任位子上,副处级。不久,他就去了江城当副书记,后来,由于他工作出色,仕途上虽有些磨难,但也算得上平步青云,一路县长、书记当上来,现在已经是临江市的市委书记了,这是后话。十年后的今天,此人也是逐浪网的忠实读者,前些日子,我在夏威夷见宋刚(化名)时,不知他怎么也知道了,硬是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我、宋刚、陈红和丁俊军快乐地度过了七天。临近分别时,丁俊军开玩笑说:“隐士,您写完宋大哥的《官运》之后,等我退休的时候,你也帮我写本书吧,书名就叫《非主流之官运》。”我说,等你有宋刚那样的成就时,我再写本剧本拍成电视连续剧吧——这些都是***。 第359章 我要击垮张文静(三更求花) 余佑突然来到临江,不久苏小川也坐着他的凯迪拉克过来了,他们在望月坡约见了宋刚。 宋刚对他们两人同时来临江微微有些吃惊,他预感到,自己运筹了多年的计划将有重大的进展。果然,苏小川开门见山地说:“宋老弟,我们这次来临江是有求于您而来,帝兴以及其他的实体,必须剥离出来,要不没法从金融危急中摆脱了。帝昌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它将在近期内成为别人的股东。我们不希望帝兴、帝隆,包括许多的‘帝字号’的其他企业沦为‘亡国奴’,再说,我们特别不希望灾难的重演——过度依靠基金公司,这样,迟早会被国际炒家们作为下饭菜。” 宋刚说:“能在这里同时见到帝兴的两位精英,我宋刚非常高兴。你们具体的打算是什么呢?” 宋刚当然很高兴见到这两位罗,他几年的奋斗不就是为了“帝字号”的分崩离析吗?不就是想让“帝字号”背后的那位人物看见自己的王国灭亡吗?现在,“帝字号”慢慢地变成了“梅林号”,复仇者的具体*盘手小玉,渐渐地侵蚀着“帝字号”每一根柱子,等“帝字号”大厦轰然倒塌之时,“梅林王国”将赫然出现在企业界的世界里,成为这世界里的列强之一。 苏小川说:“老板很留恋昔日的辉煌,他一直死死地想守住这片江山,但最近的股票再次下跌,大量散民开始清仓,股票又大量流入了那支神秘的基金里。昨天,老板才通知我们考虑把实体部分脱离出来。现在,我们就是来请教您,我们应该怎样与陈氏集团合作。还有,陈氏集团会接受吗?” 宋刚说:“怎样合作那是你们与陈氏集团之间的谈判问题,会不会接手那也要看你们开出的条件。我可以帮助你们从中牵线,我在中间做说客,在公平的前提下,尽量促成你们合作成功。” 苏小川似乎很忧虑,说:“按现在市值来说,陈氏集团只需要用很少量的资金就可以收购这些实体,这是我们最大的忧虑。” 宋刚笑了笑,“苏兄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按市值来计算,你的这些实体企业不到两个亿。陈氏集团最多用两个亿就可以百分之百地把这些实体企业收购了,那帝昌就只得了两个亿的股票,哪天股票再来一次下跌,那‘帝字号’就不再存在了。这当然不是你们的初衷,我估计你们的想法是,他们别从股市这一块入手,直接作为投资性的注入资金,是不是这意思?” “是,”苏小川苦着脸说,“但人家可能不会同意。您有什么高见?” 宋刚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凝视着苏小川。 苏小川说:“其实,对于个人来说,怎么着都无所谓,但出于对‘帝字号’的感情,我们希望仍然是这些实体的一员。更希望这些实体能够兴旺发达起来。” 宋刚说:“理解,自己用心血建立起来的王国,就和自己的儿子一样难以割舍。现在股票跌破面值的多少了?” 苏小川苦笑地说:“只剩原值的三成,惭愧。” “能透露一些内幕吗?……”宋刚没再问下去了,因为,此时余佑向宋刚使了个眼色,宋刚改口说:“例如,在加入陈氏集团进入的规定时间点上,股市会不会突然下跌?也就是,公司和证监会的人都能靠得住吗?” 苏小川面有难色,因为,他知道,公司的计划和秘密似乎完全被那支神秘基金所掌握,也就是说,肯定有靠不住的人。一旦与陈氏集团合作,就会以一个时间基点为参照,时间基点的股价就是陈氏集团的收购价,此时,股票涨,陈氏集团的收购价就要跟着涨,反过来股票跌,收购价也就跟着降。因此,这个时间基准点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现泄密事件,一旦泄密,那支神秘基金就可以为所欲为,陈氏集团也可以从中获利。 宋刚看着苏小川的这神态,突然使宋刚明白了一件事,余佑的终于解开了,他在孤军作战,他和小玉之间时时保持着联系,是他在使“帝字号”一步步走向死亡。 宋刚说:“苏兄,只要公司存在,姓‘帝’姓‘陈’其实都一样。你们做好准备吧,也许事情并没这么复杂,你准备在未来的这个企业里,大显身手吧。陈氏集团那里我负责跟你们联系牵线,到时,具体细节你们自己商谈吧。” 苏小川走后,宋刚突然对余佑说:“余佑,你和小玉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余佑一愣,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逃不出大哥的眼睛。时间嘛,只能等您大哥定了,由不得我做主。” 宋刚哈哈一笑,说:“余佑,大哥我,要是说谁是我最可怕的对手,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就是你余佑。” 余佑的脸有些发红,笑了笑,说:“大哥过奖。其实,我都是按您的意思做的。留不留点后路给‘帝字号’?” “你说呢?”宋刚凝视着余佑的眼睛。 余佑欲说又止,最后说:“还是按您的计划执行吧。张文静就要回来了。” 宋刚心里似乎猛然被锤重重地一击,头晕晕的,“真……真的是他?你知道了?我……我的整个计划你都知道了?你知道就是他?他是小玉的爸爸?” 余佑有些惶恐,说:“是,我猜测到的。” “猜测?”宋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又似乎看到了远在美国的张文静,又似乎看到了尼姑庵的凤姐,自言自语地说,很轻很轻,“真是他?……为什么是他?”突然,宋刚眼睛一亮,说:“余佑,按计划执行!不留活路,把‘帝字号’往死里整。” 余佑脸色很难看,哝哝地说:“你的前程,你的前程也不顾了?” “做人,要讲诚信,”宋刚幽幽地说,“特别是在一个临终前的人面前所许下的诺言,更要讲诚信。小玉的身世我等会给你讲,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我、小玉、刘萍,再就是你啦。而知道我计划的人就只有你一人。我们一起来吧,完成一个对临终前的人的承诺。” “我猜到了一些,虽然我不知道全部,但我早猜到了。”余佑说着,脸色又有些凝重,继续说:“……可是,张文静是小玉的爸爸呀。” 宋刚眼中充满了怒火,“一个连自己亲骨肉也不要的男人,也称得上是父亲?余佑,我不但要在企业上击垮‘帝字号’,在他的仕途上,我也要击垮他!” 沉默了半天的余佑,慢慢抬起头,说:“宋哥,也许世事难料,他有他的苦衷吧?” 宋刚淡淡地笑了笑,“追求荣华富贵,人之常情。但他既然抛弃了凤姐,也就算了,但,他还要把他的亲生女儿偷偷地卖掉,让凤姐一辈子孤苦伶仃。小玉到现在还不能见天日,并且是二十年了,仍然念念不忘消除小玉的阴影,难道他还配得上做个起码的人?他的苦衷,嘿嘿,不就是为了自己安安稳稳做着他的大官吗?余佑,你还记得在美国的那一幕吗?小玉一现身,就立即被人盯上了,他竟然到如今还不放过小玉。余佑,你说,我能放过他吗?” 余佑无语了,他深深地陷入了怒火之中,最后,他说:“好吧,宋哥,我回去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宋刚没有停留,他当天就去了香港,在维多利亚宾馆的会客厅里见到了陈红。 “宋刚,你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我欠了你的债,一百年了还赖着不还?”陈红疑惑的看着宋刚,微笑地开玩笑,“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见我?” 宋刚说:“我这次来,是想了却一段心愿,很久很久了,一直压在我的心里,这事,常常使我心中隐隐作痛,希望你成全我。” 陈红心里一惊,心想,是不是他想……?不会,他不是这种人,那他还有什么心愿呢?她看着宋刚,说:“什么心愿?你说吧,只要我帮得上忙,义无反顾。” 宋刚神色仍然严肃,陈红很少看见他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就是杀老树根那次,他也是很镇定、很坦然地走向那两个保镖。可今天,他似乎有些慌乱,有些惶恐。 宋刚凝视着陈红的眼睛,说:“陈红,这事只有你能帮我这忙,我欠你很多,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不过,你肯定会有些为难,甚至会反对我这么做,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一个做男人的心。” 陈红微笑的脸不再微笑了,她隐隐约约感到,宋刚在做一件很大的事,他一直没有直入正题,肯定事关重大,她说:“宋刚,你直说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有过不支持你的时候吗?再说,我曾经说过,风浪再大,我这里是你永远的港湾。” 宋刚说:“我要击垮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张文静。” “啊?……”陈红惊呆了,“为什么?” 第360章 不能放他一马吗?(四更求花) “此人人面兽心,我这些年,拼命在官场上混,忍辱负重,为的是啥?就是为了击败他。”宋刚说得很决然。 陈红糊涂了,“怎么回事?你还救过他的命。再说,这老头人也不错,对你也很器重,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我真的糊涂了。” 宋刚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对陈红说:“陈红,我救过他,那是我的职责。那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对象。当然,即使知道了,我同样也会救他,那是两码事。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对你说过,或者说,对任何人我都保守着这个秘密,我没有把这秘密告诉过第二个人。今天,我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余佑。下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陈红静静地听着宋刚讲述凤姐的故事,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脸上显露出一种悲戚和伤感,但她仍然是恬和的。 听完宋刚的讲述,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自古红颜命薄,都是一个‘情’和‘欲’,重情的重到极致,权欲,同样使人贪到了极致。唉,如果看淡了、平和了,那世间的乐趣何尝不是另一番天地呢?宋刚,我理解你,你是男人中男人,但是,你还有家,和张文静斗,也许你会身败名裂,难道,你的妻儿就不顾了吗?” 宋刚沉默了一会,说:“他们至今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会理解我,会为我自豪和骄傲。但是,现在我不会告诉他们,等我完成了这件事后,我会对他们母子俩说,我这辈子没有白活,我做了一件一般人想也不敢想的事,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最终,他们失去的是荣耀,可是,他们得到的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和真正的父亲。” 陈红也沉默了好一阵子,说:“我好羡慕婷婷。不错,你也不愧是我陈红所热爱的人。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赖,记着,到那天,你得陪我周游世界,我们一起看风景。……我希望那天是我们都变老了的那一天。不,我希望这天来得越早越好。你说吧,你要我怎样支持你?” 宋刚欣慰地笑了笑,说:“我也是希望这天来得越早越好。我的计划是,帝昌基金旗下有许多实体企业,他们由于近期的经营遇到困难,而帝昌基金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这样,*使他们必须把实体剥离出来,来挽救帝昌的命运。我希望借你的名义和资金,来接管他们的这些实体企业,在接管的时候,他们梦想再次辉煌的帝昌基金也将随即灭亡,张文静的企业王国也就宣告覆灭了。接着,我在官场上一步步*迫他,最好使他弃官养老,这样,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权势、金钱都化为过眼烟云,到头来孤苦伶仃一个,就像凤姐一样,寂寞而终。” 陈红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噤,“难道不能放他一马吗?怪可怜的。” 宋刚说:“我也曾经动过这个念头,但我眼前,常常看见凤姐那双忧伤的眼睛,我常常想起二十多岁的小玉,她至今还不能在这世间上自由地生活。我没办法,没办法不完成这件事。” “好吧,我配合你,需要多少资金,你开口就是。我的DD团队很快就应约进驻帝兴等实业,对这些实体企业进行审慎调查,尽快提出投资条款给他们。完成收购后,怎么转移股份?”陈红说,“不过,张文静那里,你还是尽量的留条后路给他吧,……他似乎也很可怜。我看到过他几次,每次都感到他有一种伤痛,一种发自内心的伤痛。”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尽量的适可而止。只要他放过小玉。”宋刚深情地看着陈红,“张文静现在是一个人,妻子已过世很多年了,没子女。” 陈红又是一惊,“为什么会这样?他可以结婚呀,为什么没有再结婚呢?” 宋刚听陈红这么一说,心想,对呀,他为什么没有再婚呢?那天,他岳父岳母一直劝他结婚,可是,他似乎很固执,根本就没有再婚的打算。 想起凤姐,宋刚也想到了陈红的未来,几次想开口,但又止住了,他不忍心提这事,作为一个大型公司的老总,宋刚希望她能理性地对待未来。宋刚能说什么呢?他不想做第二个张文静,更不想伤害这心中的女神,他只希望她这辈子幸福。 在香港,宋刚没有停留多久的时间,他还有赶着回去有事。第二天,陈红开车送宋刚去机场,她说:“宋刚,按你的才华,在仕途上你还有很大的潜力,是否能够两全其美?既完成你的心愿,又能在自己的事业上不受大的影响,你自己好好运筹一下吧。” 宋刚笑了笑,“难。和一个职位远远高于我的人斗,呵呵,后果可想而知。但是,我并不留恋自己的职位,也不贪图这虚伪的荣华,哪一天,我也许会做个隐士,看烟云尽过,我在逍遥处。” 陈红咯咯一笑,“好一个‘看烟云尽过,我在逍遥处。’只要你家婷婷不在意,我倒想陪着你看烟云过后的景色,那才是真实的世界。‘我在逍遥处’好啊,世间有几人能做到‘我在逍遥处’呢?” 回到临江,王兴福来拜访了他,虔诚的表示了悔过,并说出了自己几件贪便宜的事实,把钱退还了给人家,收到钱的人也打了收条。另外,他还以别人的名义捐款三万,为秋妹的家乡修路。 宋刚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想,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是什么包青天,至于你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何必计较你呢?再说,真个要计较,其他人呢?难道自己还一个个都清查一遍不成?自己还混什么混?自己能改变这世界吗?别说没这能耐,就有这个能耐,那市长就成了检察院长了。 王兴福走了以后,黄涛进来对宋刚说:“江城曹翰墨那里又有些复杂了,廖长春县长不是很配合工作,听说,江城又分为曹派和廖派。这江城永远走不出这怪圈,似乎不跟一个人就不能活似的。” 宋刚皱了皱眉头,心想,江城这怪现象,有何止是江城呢?哪里不是这样?廖长春,人不怎么的,按资排辈是老资格了,培植的亲信很多,实力也很强,只怕这曹翰墨的日子会不好过。他说:“老曹只怕不是廖长春的对手呢。你几时去给他树树威吧。” 黄涛说:“我就是想你去呢,我哪里够资格?曹翰墨自己就是临江市常委,我不够分量呢。” 宋刚说:“你够,你够分量的,只要是聪明人,都不敢得罪你。” 黄涛笑着说:“宋刚笑话我,我哪有这能力?” 宋刚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黄涛,要是临江官场有谁敢轻视你的话,那他不是瞎了眼睛吗?将来呀,你可能比我有出息。” 正说着,汪少华来电话了,说是省里有个领导病了,问宋刚去不去看看,去的话就一起去。 省委领导病了自然要去看,特别是有人相约了,哪有不去看的道理? 汪少华邀宋刚一起去省里看病人,红包自然有人包好了,不是财政局就是企业老板,反正市长、书记这点工资是不够出手的。宋刚问汪少华,谁病了呀?汪少华说,人大副主任常坤。噢,那是要去,不去不行,宋刚想,人家也是副省级的领导,还管着省长、副省长的任命权呢。宋刚哈哈地说:“少华书记,此人明明是男的,怎么叫坤而不叫乾呢?” 汪少华没听懂是啥意思,问:“老弟,你别咬文嚼字的,到底是啥意思呀?” 宋刚笑着说:“我哪敢在您面前咬文嚼字呢?此人据说年纪轻轻,就五十来岁吧,早早的就安置在人大副主任位子上,这副字只怕是永远去不掉了哟。我看就不该起‘坤’这名字,男为阳,女为阴,乾与坤不也是一阳一阴吗?” 汪少华哈哈一笑,我知道了你啥意思了,你是说他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竟然让所有地区的主要领导去看望他,是他自己明白,他这辈子的仕途到了终点了吧?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到底是朝廷出来的人,联想丰富。 王少华笑眯眯地半开玩笑话说:“我哪能和你比?你呀,鬼点子多,眼睛又亮,什么事都被你一眼就看出了本质,跟你合作呀,我的压力够大的了。你还是努力把我赶回省里吧,这书记让你来干。” 宋刚说:“我们合作不是很好的吗?你要上去你自己想办法,我是不会赶你走的。只怕呀,我一当书记又要倒霉了。我这官运有个怪圈,总逃不脱一上一下的命运。” 汪少华沉默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说:“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竟然由人大常委会办公室通知,你说怪不怪?” 宋刚也有些吃惊,这是哪门子规矩? 第361章 与鲁玉相会 由组织出面通知下属单位去看病人,常坤开创了一个先例,后来慢慢就有人效仿了,不过,这种情况不多,大部分人仍然只是“无意”地透露出生病的信息。一般由别人通知去看病的,多半是权势处于颓势的人,有权有势的根本不需要用这下三滥的手法。 一般来说,领导生病,有两类情形。 一种是故意张扬出去。当然,这张扬往往是“无意”被别人知道了,但有组织的通知那就没听说过了。这次,常坤病了由办公室通知,那倒是奇闻。 领导生病,张扬出去的那种,那目的呀,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领导生病了,下属、同僚都会来看看,得表示“着急”,得表示“关心”。看病人,人之常情,但,这“看”自然不是真的用眼睛看,还得顺便买点东西,鲜花呀、水果呀,那是不能少的。不过,这只是意思中的一点小意思,而真正的“意思”呢?是每个人都得另外偷偷地塞上个“祝早日康复”的红包包,这叫人情往来。这种张扬出去的人,一般都不是胸怀大志之人,这种官,多半口碑不怎么样。但口碑好不好没关系,升官发财嘛,本就是一句古话,这也不是什么贪污腐败,人情往来而已。所以,看领导的病,很自然,很合符中国的传统礼仪。 还有一种人,得病了不但不张扬,还有意捂着,不告诉别人。这种情形也分两种,一种是真想干一番事业的人,希望自己有个好的形象,除非你是他特别亲近之人,其他人谁也不会知道他病了,这种领导确实有,不过很可惜,他们的仕途多半反而会坎坷不平,这叫“不按规则玩游戏”的人;还有种情况,病了,死死地捂住,不是因为廉洁,也不是因为保持个好的形象,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病,仕途要紧,宁愿吃点哑巴亏,也不能让别人抓住他身体不好的把柄。 常坤是典型的第一种人,人到码头车到站,现在不捞一把什么时候捞?没法子,宋刚也被他捞了一把。 来看常坤的不少,得等着,俗话叫做排队,这种排队,做过一把手的人都经历过,很痛苦。其实,很好理解,总不能大伙儿一窝蜂地涌进去,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彼此回避回避还是应该的,该遮遮掩掩的时候还得遮遮掩掩。 轮到汪少华和宋刚进去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就聊几句,说:“主任,您得了这么严重的病,我们才知道,请您原谅。您就好好多休息一些日子吧。我们不影响您的休息了,没买什么营养品,请您自己买点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您收下。” 自然,常坤得推辞一番,说你们怎么也落俗套了?嘴里说着,红包却进了他的被子里。 汪少华和宋刚从进去到出来,总共也就是用了三分钟时间。他们懂味,占久了时间,大家都会不高兴的。 看完病人,还有几件事要办,所以,汪少华和宋刚没回临江市,就住在帝隆大酒店。帝隆大酒店是省会仅有的五大五星级宾馆之一。 看着这巍巍大厦,宋刚心里有种异样感,轻轻地念道:“呼啦啦大厦将倾,酒席终人将尽散。”他想,帝隆,将在不久的未来,它就要归于“梅林”旗下。这主人,将是谁呢?陈红?刘罄?还是张永力? 晚上,汪少华去了省委某领导家里,宋刚的事很快就办完了,觉得无聊,准备打个电话给刘罄,好久没和他聊天了。听说这家伙做得不错,已经稳稳地坐上了全省民营企业的头把交椅,业务发展到六十几个国家与地区。 他正准备拨电话,突然手机上显出了鲁玉的号码。“鲁玉,是我,宋刚。你怎么知道我来省里了?” 鲁玉在那边说:“今下午在附属医院我看见了你的车子,0号车是你的吧?您有空吗?” 宋刚心里有种渴望,他很想知道鲁玉的近况,忙说:“我有空,我们在哪里见面?还是米罗咖啡厅?” 鲁玉说:“我就到您宾馆里来看你吧,我不能就坐,就来看看您。” 宋刚说:“好吧,我在帝隆,189房间。” 宋刚想,鲁玉到这里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就先洗了个澡。洗完澡,他想了想,要服务员送个水果拼盘上来。不久,服务员送来一份精致的水果拼盘。服务员刚要离开时,宋刚说:“干脆再请您送壶咖啡来吧,两个人的。选好点的品种。”服务员还在犹豫,想问那种牌子的咖啡,宋刚说:“您给我挑选吧。” 服务员才出去,门铃就响了,宋刚赶忙开门,鲁玉笑盈盈地就进来了,说:“我们宋大市长,一年多时间也不理采过去的朋友了,开始摆架子了吧?” 宋刚看鲁玉的神色好像很快乐,心里也放心了些,说:“哪里?我来省里也好多次了,每次都想打电话给你,可是,你现在名花有主,我也不敢随便打扰啦。” 宋刚本想开开玩笑,可马上就后悔了,因为,鲁玉脸上露出了一丝忧伤的神态,不过,随即又灿烂起来。鲁玉笑着说:“您这话是批评我吧?我第一次见到您,您就名花有主了,您是不该我打扰了您,是吗?” 宋刚哈哈一笑,说:“男人也可以称为花呀?草,或者叫牛屎。在学校,有校草,不过,一般都说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男人只配当牛粪。”刚说完,又后悔了,心想,今天怎么啦?总是讲错话,鲁玉就典型的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鲁玉笑了笑,没有说话,把空调调了调,看见厕所门开着,说:“我洗个脸。”就进去了。这时服务员又送了咖啡进来,把茶几收拾了一下,重新把水果拼盘摆好,给咖啡壶点上火,煮了起来,要宋刚在账单上签了个字就出去了。 浴室里,水哗哗地响着,半天也没见鲁玉出来,显然,她是在里面洗澡。宋刚不由得心里怦怦直跳,他除了听见过婷婷洗澡的声音,还没有听到过其他女人近在咫尺的洗澡声。不由得又有些一样的冲动,他稳了稳思绪,把已经煮熟了的咖啡倒在咖啡杯子里,加上糖和咖啡伴侣。因为和鲁玉喝过多次咖啡,所以知道该放多少糖,他很熟练地弄好了两人的咖啡,等着鲁玉出来。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芙蓉出水的模样。 鲁玉出去来了,容光焕发的,真有种芙蓉出水的感觉,她说:“我帮你洗了衣服。你出来也不带个秘书,这些事都要自己弄。” 宋刚看着鲁玉娇嫩红润的手,已经抹得干干净净,鬓角湿漉漉的,显然是她也顺便洗了个澡,发出谈谈的香味儿依然和少女时一样,沁人心肺。 鲁玉喝了口咖啡,笑着说:“每次你帮我调的咖啡最好喝,甜味儿正合适。市长,现在在临江开心吗?舞台更大了,应该成就感也更大了吧。” 宋刚跟她聊着天,可她就是不聊自己,她的话很多,也许是很久没见到宋刚的原因吧。后来,她突然说:“陈红怎么样?她还没结婚吗?” “没有。她的工作很忙,香港一般结婚都比较迟,三十岁左右结婚的很多。”宋刚说。 鲁玉看着宋刚的眼睛,嘴角微微地笑着说:“不会是对你倾心了不能自拔了吧?看你,使多少女孩子暗恋着,要是女人那,叫什么红颜祸水。唉,还是变男人好。” 宋刚脸上微微地发热,笑了笑,不好怎么说。 鲁玉笑着说:“那次呀,我看着陈红伺候你,心里嫉妒死了。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哪里敢和她比?天上与地下,现在,你们还经常联系吗?” 宋刚说:“鲁玉,你真不愧是电视台的名嘴,要是你以记者的身份问我呀,我只好闭嘴不言了,幸亏我们是多年的朋友。陈红,的确是不错,其实,我们早在读书时就认识了,后来,在业务上我们相互帮忙,可不是别的什么关系哟。人家陈红在香港可是名人呢,名人一般都容易有绯闻,可是,陈红一直就没绯闻。我估计呀,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追求她的肯定不少,一般的人不会放在她的眼里,我宋刚就更不会了。” 鲁玉咯咯地笑着,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宋刚市长风流惆怅,人见人爱,陈红会不打你放在眼里?你别太谦虚了,过度谦虚就是虚伪了。” 宋刚说:“的确如此。我们在业务上是很好的朋友,我喜欢自己的专业,所以,我们一直谈得来。但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 “哎呀,市长大人,别来真的。”鲁玉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现代的柳下惠一个,正儿八经的。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不过,能和她一样伺候你,真使人羡慕呢。” 这句流露深情的从鲁玉嘴里说出来,既使宋刚感动,也使宋刚吃惊,他觉得,鲁玉变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含蓄了。宋刚忍不住问:“鲁玉,你过得怎么?” 第362章 英雄与美人 一片愁云立即浮现在鲁玉的脸上,半天,她才说:“何必提他呢?绣花枕头倒也罢了。可是,他,花花公子一个,还装模作样到处显摆。我现在对他已经死了心了。” 宋刚怔怔地看着鲁玉,说:“这也不是法子呀,一辈子的事。” “能怎么样呢?”鲁玉说,“你不是说红颜薄命吗?” “我说过?我好像没有说过。这话是古人说的呢。”宋刚说,“鲁玉,虽然说是这样,但你还是和他谈谈,‘死心了’这话不能这么讲,尽量让他改了吧。” “改?不变本加厉就不错了,他一个礼拜能有一天在家就已经是奇迹了,他总是说什么工作忙,生意场上应酬多。其实呀,鬼话连篇,一年有几个业务哟?一副败家子相,到处吃吃喝喝,沾花惹草。哪天等他把他父亲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家业弄光了,看他怎么活?” 宋刚这时又回想起鲁玉进门时愉悦的笑容,现在想起来,这是一种可怕的信号。 但凡一件事放不下时,愁容与忧虑始终会在脸上表露,那说明,她仍然看重这事。可是,当这事已不再抱希望了,彻底放弃了,这时,才可能出现鲁玉刚才这种神态。这种神态太可怕了,说明鲁玉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对未来、对人生。 “鲁玉,人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放弃选择。”宋刚说,“如果你真的彻底地放弃了对他的希望,那就应该重新选择。” 鲁玉沉默不语,低着头,喝了口咖啡,慢慢抬起头说:“选择就是放弃,既然选择了,我觉得放弃了的只能是永远的放弃了,你说得对,人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放弃选择。重新选择,不是件简单的事,至少,我现在没有这勇气。也许,需要时间。” 现在轮到宋刚沉默了。他听出来了鲁玉话中的意思,“放弃了的只能是永远的放弃了。”这不是指自己吗?他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默默地喝着咖啡,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宋刚想,鲁玉、陈红、甚至是小玉,都爱着自己,宋刚选择的是不做第二个张文静,他至今还为此暗暗欣慰。鲁玉草率地结婚了,可注定是一生的悲剧;陈红,仍然单身,但她总会有她的未来;小玉,已经不需要宋刚担心了,余佑是她最后、也应该是最好的归宿。此时,鲁玉也在为自己的命运伤感,为自己的薄命而嗟叹,为没有宋刚这样的男人而悲苦。在她的潜意识中,她仍然希望眼前的这位是她的知己、知音,甚至是她的庇护神,她依恋着他。 “宋刚,”鲁玉没有称呼宋刚的职位,这是第一次,这种亲昵的称呼让宋刚微微一震,鲁豫继续说:“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最亲密的朋友,当然,就是朋友。我无他求。我只希望你来省城时,有空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喝杯咖啡,聊聊天。可以吗?”说到后来,鲁玉用深情的眼睛,久久凝视着宋刚那双可以使任何人都不敢*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微微有些泪花。 宋刚畏怯地避开了鲁玉这双充满爱恋和渴望的美眼,说:“好的,我一定。” 鲁玉走了,走的时候,握了握宋刚得手,宋刚明显感到了她的手有些颤抖,宋刚甚至产生过瞬间的念头,他很想拥抱一下她,她似乎也有这种渴望。但是,他们仅仅是握了一下手,然后,说了声再见,鲁玉走了。 鲁玉走后,宋刚进浴室,一看,自己的衣裤都晾在衣架上,连内裤都被鲁玉洗好了,浴巾还是自己用的那件凌乱地放在洗衣架上,另外的那件动也没动,整整齐齐地放在原处,显然,鲁玉是用宋刚的浴巾抹的身子。宋刚微微有些脸红,心中有种甜甜的冲动。 汪少华回得很晚,路过宋刚的房门时,他听见里面还有电视机的声音,就按了下门铃,宋刚知道肯定是汪少华,立即看门让他进来。汪少华看了一下茶几上的咖啡杯,呵呵地笑了几声,说:“你这家伙,在这里见美人了?” 宋刚笑着说:“不见美人难道还见丑女呀?” 汪少华又是笑眯眯的,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一点不假呀。宋老弟,外面传言你有几个情人,我本不信,现在呀,我都怀疑我的想法了。自古英雄出少年,既然你是英雄,美人关肯定就过不了啦,这种逻辑推理没错吧。” 宋刚还没来得及说话,汪少华说:“你知道吗?文静书记回来了。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巡视一遍各市州,可能第一站就是临江。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接待工作就由黄涛负责,我发现黄涛做事眼板清晰,有条有理的,放得下心。材料这一块就由欧阳志勇组织准备吧,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他既然在这位子上,不让他做会有想法的,我自己也把把关。你是不是把临江的整体发展思路理一下,这块也只有你能够完成,它是最重要的一块。到时,由你,或者我汇报都可以。” 宋刚对于张文静的视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儿,既高兴,又有些难以言状的厌恶。但他想,工作是工作,于是说:“好吧,我理个发展的基本思路出来,正式定稿就请您拿起斧头来修正了。” 汪少华笑眯眯地说:“我敢斧正你的东西?老弟,我知道我的能力,比你差远了。这样吧,你搞计划这一块的材料,汇报呢我就抢一抢你的功劳,你补充。没意见吧?我是想呀,我念稿子容易,你即兴发言难度比我大,容易的事就由我做,难关呢就请你上了。呵呵,有点对不住你了,谁叫你是才子呢?” 宋刚听着汪少华谦抑的言语,坦诚得真诚,宋刚心里暗暗地笑着,你这迷魂汤在别人面前呢,肯定是百验百灵,我宋刚能不知道你心中的这调调?这就是你汪少华的聪明之处。 其实,粗看起来,汪少华并不怎么样,低调、谦虚、不居功,常常是一团和气。甚至有的人还认为他有点智商低下,能力很差。可宋刚不这么认为,宋刚知道,在他这些年所遇到的对手中,汪少华才是他真正的对手,所谓“大智若愚”,似乎就是特意为汪少华写进了成语词典的。 其他人和汪少华不同,他们是大刀阔斧的、真刀真枪地对着宋刚来。从江城到临江,他遇到了许多的对手,可这些对手,他们根本就不是宋刚一个档次,宋刚也没有来得及亮出自己的杀手锏,就一个个被他征服了,甚至还有不少人成为了他的好友,或者是他的崇拜者,用现在的话说,他们最终成了宋刚的粉丝。 汪少华和他们都不同,他用的是把软刀子,这软刀子很厉害,杀人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他对对手的基本策略是,不能击垮的,强大的对手,他就“捧”,捧你上天,捧得越高越好,然后,总有一天会使你飘飘然,让你飘啊飘,飘到天上,突然又从天上掉下来,那时,粉身碎骨了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者,那一天你飘到别的地方去了,甚至是什么地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有一点,汪少华希望宋刚早一天走,是升是降都无所谓,按他自己的话讲,实用才是最好的,或者是说,没有最好的策略,只有最适合的办法。 汪少华从来到临江来那天起,对宋刚尊敬有加,逢人就说,我有个好搭档,今晚,他到几位省委领导那里就是这么讲的。 宋刚听汪少华这么一说,哈哈地笑着说:“书记过奖,你为正,我为辅,功劳归一把手天经地义,你早一天高升,我早一天有机会,只要我们不像贺新国和郭开兴一样,弄得两败俱伤,这教训很深刻。我啊,好好地给您抬好轿子,我会有亏吃?您的政治智慧比我强,你掌舵,我划船,这我还不知道?” 汪少华笑眯眯的,舒舒服服地听着宋刚讲完,说:“老头要回来了,我们得好好表现一下罗。听说你跟他的关系不错,你就更加要把握这机会哟。” 宋刚说:“也谈不上关系好,没什么私交,都是工作上的来往而已。您原来是政策研究室的主任,按道理,您和文静书记是很熟的了。” 汪少华笑眯眯地,既没否定也没肯定,“呵呵,呵呵。”算是回答了宋刚的问题。 其实,今晚汪少华已经拜访了张文静。上次,汪少华任临江市委书记,就是走的这条路线。张文静有意抬举宋刚,给他配书记时特别注重这人是不是强势人物。汪少华所表现的低调和殷勤,是他被选上临江市委书记的主要原因。 (下一章是张文静视察临江,对三桥建设提批评。是做秀还是另有隐情呢?另外,我想要鲜花。) 第363章 做秀还是有隐情? 汪少华拜访张文静时,张文静特意问了问宋刚的情况,汪少华赞不绝口地对张文静说:“宋刚这小伙子真是个人才,能力、智慧、学识水平,以及人品没得说,书记您选中的人确实是个人才。我在他面前甘拜下风,最好呀,我和他对换个角色,那才对了。” 张文静听他这么说,心里很高兴。当时人事调整时,自己虽然远在美国,但省里的大事他还是要过问的,就是他力排众议,选定了宋刚为市长。在考虑书记人选时,又是他坚持派这位行事低调、人品不错的汪少华。 这些,宋刚不知道,汪少华知道前面这一截,后面的这一段就不知道了。 汪少华对宋刚说:“老弟,你知道你当市长的内情吗?我估计你是不知道的。当时,省委其他同志,大部分认为你太年轻,还需磨砺几年,但文静书记坚持要选你当市长。听说,他对去向他汇报的副书记和秘书长说,其他的人选我都尊重你们的意见,但宋刚必须任市长,没得商量余地,要是你们用组织原则压我,少数服从多数的话,那你们就别来请示我了,我有病,我请假,你们就按我缺席表决吧。当然,文静书记的话都讲到了这地步了,谁还会提出不同意见?所以说呀,文静书记特别器重你。” 宋刚第一次听到这事,内心很感动,一度使他动摇了复仇的想法。但是,宋刚眼前又出现了凤姐的影子,她那双忧郁悲戚的眼神,让宋刚猛然醒悟。他想,公是公私是私,在工作上,我宋刚履行职责,既是对你张文静知遇之恩的回报,也是对临江人民负责的义务;对你抛弃凤姐,卖掉和追拿小玉这事,在良性道德上我要给你惩罚;在你晚年的生活上,我宋刚自然会另有回报,让你安度晚年。 宋刚决定,加紧计划的进度,他不希望对一个退下来的人下狠手,他要趁着他还在位时击败他。 正当临江市加班加点地准备迎接市委书记张文静的巡视时,陈红的团队也进驻了帝兴等“帝字号”实体企业作审慎调查。 陈红的DD团队的头儿约见了宋刚,他询问了苏小川的为人与能力,特别是对临江新城建设的前景进行了比较全面的询问。最后,他明确地对宋刚表示,陈氏家族集团最终不作为这个未来新企业的股东,他们只为临时性的收购助一臂之力。 宋刚听他这么说,知道了陈红的用意,在陈红的心中,谁是未来的董事长,她已经有了人选。宋刚会心地一笑,说:“谢谢你们陈总了。” 张文静来到临江,宋刚看着这位憔悴,带着丝丝忧伤的老人,他又一次动摇了。 宋刚暗暗问自己,真有必要对这老头下手吗?二十几年前的恩怨,时过境迁,还有这必要吗? 可是,小玉,难道永远就这么过着隐居的生活? 不,一事归一事。宋刚想,后辈半子,我宋刚可以照顾你,但你贪图的金钱和权势,我得让你尽失。虽然,现在以我的能力,还不够资格和你抗衡,但时间来不及了,过几年你就该“光荣”退休了,那时,我宋刚怎么好再对一个毫无权势可言老人下手呢?自动失去的权势那是两码事,我必须在你在位时,就让你失去所得到的这一切。 张文静仍然是慈祥的,他的脸色比去美国治病前要好得多,当他握着宋刚的手时,他微笑着,似乎这种微笑充满着幸福和快意,他说:“宋刚,听说你的工作很不错,我放心了。努力,争取早日再上台阶。” 宋刚感到一丝温暖,又感到一丝厌恶,勉强的笑容被张文静发现了,张文静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忍耐点,我知道,做二把手不是你的长处,明年,最多后年,就可以让你尽情地展现你的才华了。” 张文静误解了宋刚的表情,所以,他把极为秘密的打算提前告诉了宋刚。 宋刚说:“书记,在这个位子上,我觉得很不错了,有很多事可做。谢谢您。” 可宋刚的内心却在说,等你发现我的计划时,你还会这么器重我?你会把我宋刚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到时,看你给我一个什么罪名? 巡视活动是这样安排的,一个地区三天,临江是他的第一站。到临江不久,他就去了临江新城。看着正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他久久地立在那里,若有所思,转身对宋刚说:“听说市民建议要把这地方叫做宋刚城,有这事吗?” 汪少华忙说,“有,有这回事。” 张文静笑着对周围的随同和陪同领导们说:“讲个故事吧,美国人卖了件很昂贵的机器,有天机器坏了,很都有名的工程师查了很久也没查出问题来,后来,他们从德国请来一位工程师,他用很短的时间查看了机械,最后,他在机器上划了一条线,说,问题就在这里。美国人拆开一看,果真是这个部位出了毛病,机械很快就修好了。美国人问,这酬劳该给多少?那位工程师说,一百万美金吧。美国人说,怎么要这么昂贵的价钱呢?你不就是划了条线吗?那位工程师说,画条线,一美金足够了,但知道这线画在哪里却值九十九万美金。听说,宋刚你也就是一句话,造就了这个新城,功劳不小啊。” 宋刚说:“没怎么夸张,书记,主意大家一起出的,我只是第一个说的而已。” 张文静哈哈地笑着,说:“就是第一个难呢。我们呀,事后诸葛亮多的是,所以,我们有的领导干部自以为了不起,别人提出个好建议,自己一想,这意见我也会提呀,这主意我也会想呀。所以,官场上,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现象多得是,都认为自己最行。这种事后诸葛亮只怕你们中也有。” 说完,张文静又说:“我们看看临江三桥工地去,那是临江所有工程的重中之重,质量可要保证好哟。” 来到三桥建设工地,一部拖车,二十几个工人,冷冰冰的场面,和其他的建设工地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张文静脸色有些难看,站在桥头看了许久,回头问宋刚:“按进度,能按工期完成吗?” 宋刚说:“困难。现在,工程公司也有很多客观原因。” “谁在负责这个工程?”张文静说,“难道招标时没有考虑这些问题吗?” 肖策良马上上前说:“书记,我是这里的指挥长。您批评的好,我负责督促他们加快进度,一定按期完工。只是,现在主要的困难是钢材和水泥涨价太快,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 张文静又说:“那个公司承建?质量与进度必须把好关。我是外行,不懂,我有个直觉,这公司的管理似乎是有些问题。我建议你们在这质量上再复查一下,百年大计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罗。哪个公司在施工?” 汪少华笑着说,有些阿谀的神色,“省路桥五公司。” 张文静似乎有些吃惊,“五公司?实力不是很强吧?认真检查质量。”说完,脸色似乎有些怒意,没再说什么,上车回市区。 宋刚也觉得奇怪,今天,张文静为什么很不高兴呢?那天他难道不是有暗示吗?是我们理解错误?要是别的领导这么装模作样的,很容易理解为做秀,但张文静一贯的作风并不是这样,是不是我们自作多情,误解了张文静的意思?这事又不好问,问汪少华更问不得,他肯定也接到过张文静的电话。 管不了这么多,误解也好,做秀也好,修好大桥才是硬道理,得赶紧复核一遍质量,并督促他们加紧速度,资金问题,就是挪点其他的钱也一定要保证这一块。 回到宾馆,张文静把宋刚和汪少华叫了过去,他直截了当地说:“三桥的建设,凭我的经验,很可能出问题。他们的管理根本没到位,别说其他的,就是资金这一块,你们怎么会选上这个公司呢?” 汪少华看张文静不高兴,赶紧赔罪,说:“对不起,我们工作不细致,现在我们尽量想办法弥补。要他们保证质量,加快进度。” 张文静说:“宋刚,你是做过企业的,难道你没看出这里面存在的问题?谁负责招标的?” 宋刚心里想,要不是你打电话,我们怎么会考虑这个破公司呢?现在好,你兴师问罪了,想推卸责任?但宋刚不好点破,只是说:“五公司实力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还有一定的实力,只要我们把好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样吧,少华书记,这事由我直接来抓吧。” 他没有回答招标的问题,因为,要不是汪少华授意,怎么可能会让五公司中标呢?肖策良只是执行者,别把他当作了替罪羊。 汪少华此时也在犯糊涂,张文静书记今天怎么啦?这秀也做得太大了吧?我们怎么受得了? 第364章 三桥建设出问题 张文静对临江的工作作了很肯定讲话,特别肯定了汪少华和宋刚这几个月所取得的成绩,对未来的规划与展望很感兴趣,表示值得进一步的探讨,他要求临江市委、政府以及人大政、协深入实际,做个更加全面计划。 但张文静对三桥建设的事显然不满意。不但是不满意,还有种莫名的怒意。宋刚糊涂了,汪少华更是糊涂了。 那天他接到张文静的电话,张文静明确地说:“少华呀,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三桥的建设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省路桥五公司?当然,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尽量考虑吧。但如果是违反原则的事,那就千万不能做哟。”汪少华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说:“书记,你的吩咐哪有办不到的呢?我一定会办好此事。……只是,宋刚那里……” 汪少华犹犹豫豫,他顾虑宋刚坚持原则,办起事来不那么顺畅。那边一个哈哈,说:“宋刚哟,你是顾虑宋刚吗?没事没事,他那里不需要你劳心,我已经跟他打了招呼了。” 张文静在视察结束后,再次对汪少华和宋刚反复交代,三桥的事一定要重视,这样下去,很可能出问题。张文静出于什么目的,汪少华和宋刚搞不懂,他们也感到有些委屈,路桥五公司是你自己钦点的,虽然有些问题,但也不至于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反正领导容易变脸,高兴时是一副脸,不高兴时又是另一副脸。也许是担心三桥建设出问题会牵涉到他吧?那就一定要保证三桥不能出问题罗,宋刚与汪少华都这么想。 这事,汪少华与宋刚都心知肚明,但没法沟通,只能装成没有这么回事一样。 汪少华说,宋刚市长,我看你来负责三桥建设,那是最好的。不过,整个领导小组和指挥部的组成那就不要动了,表面上什么也别动了,就这么着,但实际上由你挂帅,你看行不行? 当然好,这样的安排最妥当,因为,突然更换领导班子和指挥部成员班子,外面又会议论纷纷,以为三桥还真有什么大问题呢。 不久,质量复核组的复核结果出来了,果然,整个质量都存在不少的问题。一般的问题比较多,但也有的问题很严重,必须重新来过。 这就麻烦了,和张文静沟通?这想都不要想,这事,在他面前就是提一下,那都是提不得的,千万不能提,赶快采取补救措施才是正理。因为,这是打张文静的耳光。 现在,汪少华和宋刚是哑巴吃黄连,不仅仅是不能言,还要笑,虽是苦笑,但这苦笑还得拼命地笑。 汪少华对宋刚说:“老弟,这这么办呢?” 宋刚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说:“能怎么办呢?更换工程公司是不可能的了,换个监理公司吧,严把质量关,该返工的地方得全面返工。你把肖策良弄走,学习也好,出国考察也好,反正这三个月之内,别让他在临江露面,他在,我放开不了手脚。因为,我要用黄涛,黄涛在这段时间里,别的什么事都不要做了,集中精力就做这件事。” 汪少华听出了他话里的话,心想,也只有这么做了,不赶快把这事弄好,不是交不交得差的问题,乌纱帽、人身自由都会没了,蹲在监狱了的滋味想也不敢想。 肖策良突然去美国考察,其实也就是旅游,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让他出去三个月?肖策良不是蠢人,已经闻到了那一丝味道,他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心想,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对他下手吧?招标工作是他一手*纵的,虽然汪少华有这层意思,可人家啊也就是有这意思而已,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这么着。那天汪少华对他说的话,很灵活、模糊,模棱两可的,也没有文字记录。 那天,汪少华对肖策良说:“策良啊,招标工作由你负责,这是我经过慎重考虑的,别人我不放心,你得给我把好这一关。我的原则是,不选最好,只选最佳。” “不选最好,只选最佳。”这是啥意思?肖策良想,最好与最佳有出别吗?这倒是要好好琢磨了,什么是最佳?肖策良像小学生一样聆听着汪少华的解读,汪少华说:“我没别的意思,你看着办吧。噢,例如路桥五公司的管理就不错,这类公司虽不是实力最强的,但要重点考察,不能歧视人家民营的,说不定民营的还比国有的效率更高,质量更好。我不干扰你们的招标工作,你好好把握吧。” 听懂了,做下属的连这句话还听不懂?那就别做下属了。肖策良忙说:“我一定记着书记这话,只选最佳的。我会好好把握这一关。” 现在,肖策良有种做替罪羊的感觉,虽然还没有到要杀羊的时候,但是,一旦出了问题,自己这羊肯定是要被杀的,即使立即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那也是来不及了,何况,吃进肚里的东西能吐得出来吗? 肖策良去了美国,考察也没个主题,因为题目很多,多了就没主题了,说到底,你去玩吧,好好的玩,这三个月之内你别在临江就行,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宋刚约见了刘骏怡,小晴也来了。 宋刚开门见山地说:“刘总,三桥建设的问题,我不说你也清楚,你说怎么办?你总不会想让我们一起在监狱里相聚吧?那里可没这好茶好咖啡哟。” 刘骏怡“呃呃”了半天,苦着个脸说:“质量差是差了点,但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基本上是合格的。达到优与良嘛,你知道,我实在没办法。现在,钢材与水泥涨价厉害,我不可能做亏本生意呀。当然,更主要的问题是资金罗,我实在没法子弄到这么多垫底资金。按进度拨款,我也是垫付不起的,我欠人家的材料款,人家哪还会给我优惠价呢?” 宋刚说:“张文静书记发大脾气了,你知道吗?” 刘骏怡一惊,脸色立即变了,半天讲话不出,直愣愣地看着宋刚,似乎被惊吓得魂飞魄散。小晴忙说:“市长,您替我们想想办法吧,我们也是山穷水尽了。” 宋刚犀利的目光看着刘骏怡,又让他打了个寒噤。他哀求的眼光看着宋刚不说话。宋刚心里恼怒,看着这无能的刘骏怡心里直想吐。他说:“两条,一是把质量提高到优良等级,你没这能耐,你去请个优秀的管理小组来,前面没达标准的,重新返工。第二条,必须在合同期内完成任务。做不到,你去倾家荡产。我可不管你的背景如何,你就是皇亲国戚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实在不行,你把工程整体移交出来,给别人做,前面亏了的算你倒霉。” 刘骏怡绝望地看着,哝哝地说:“只能这么办吗?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宋刚说:“没有。能有商量的余地吗?质量过不了关,天大的事,天大的事也能商量吗?你脑子不会想问题呀?” 刘骏怡慢慢又活过来了,说:“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吧,这样行不行?在验收的时候,通融一下?我知道怎么做人,你放心,我会重重地感谢你的。” 宋刚说:“怎么感谢?其他人呢?”他早就估计到肖策良等人已经得了好处费,但宋刚倒没准备做包公。 “其他人嘛……好说好说。您这里,不少于这个数,”刘骏怡竖起了一个指头,意思是一百万,“我就算是不赚钱,也绝不食言。” 宋刚笑了笑说:“要是我不同意呢?” 刘骏怡脸色又变了,“不同意,我就没法子罗。” 宋刚说:“你就又派车子尾随我?你这宝马车是哪里来的?省会的黑老大的吗?” 刘骏怡脸色大变,忙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此事从何说起?我真听不懂,市长,您误会了。” 宋刚笑了笑:“过去的就算了,不再提了。我们只看未来,冲着你叔叔的面子,我给你想个办法,我挪一部分资金预付给你作垫底,你满足我前面的两个条件。这总没说的了吧?当然,你还有缺口,你再想办法借点,赚头也小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是做企业出身的,只要管理的好,多少还是有赚的,只是没你想象的多。我建议你,还是请个人帮你管理吧。你先回去考虑一下,人,我可以给你物色,绝对是比你强。” 刘骏怡想了想,说,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过两天我再请您帮我出些点子。 宋刚没有想到,这刘骏怡一去就好多天没见人影,给他打电话,手机关了,和他们公司联系,说是去了临江。 宋刚没法,只好打电话给小晴,小晴人是来了,可她同样没有刘骏怡的消息。她说,我也在找他呢,刘骏怡总经理自临江回去后就没见了人影,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第365章 老板、副书记逃跑了 这可是奇怪了,一个大活人,又不是走投无路陷入了绝境,怎么就没见到人了呢?不可能就这么失踪了吧? 宋刚突然意识到,这人是不是就这么逃跑了呢?他跟小晴说,赶快问一问财务处,财务上有没有什么异常?小晴打了个电话,回话令宋刚惊愕得半天做不得声,路桥五公司的银行账务上,前几天突然有上千万的资金流向了某银行。不久,财务上又给小晴来电话,近一年左右的时间,公司账面的资金分多次流向了几个国家的银行,资金数千万。 刘骏怡携款潜逃了,现在完全可以肯定。 临江市委常委扩大会议,正在紧急召开。 现在,省里的公安、检院、工商、税务等有关部门已经进驻省路桥五公司。肖策良已经被紧急召回,他正准备回国。 会议上,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的凝重。汪少华等宋刚把情况作了通报之后,他说:“事态发生得非常突然,省路桥五公司的刘骏怡总经理突然失踪,对我们临江市来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我们得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下面请大家发言吧。” 除几个人询问了几句没听楚的问题以后,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似乎在思考问题,又似乎是在等候听指示,更多的人只是准备听别人怎么说。 今天,汪少华没有左十八又十八地摸肚子,更没有笑眯眯的微笑,而是双手又一次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着宋刚,宋刚看着黄涛,黄涛看着大家。 汪少华又一次催促大家,有什么想法?大家说说。 实在没人发言,汪少华只好说:“宋刚市长,您说说怎么办好?” 宋刚说:“黄涛,你布置吧。有什么不同意见,请大家再提出来。” 黄涛说:“事已至此,其他事就不多说,等上面各部门的调查来了再说。我把我们应该做的事做了个初步设想,请大家讨论。我的初步设想是,一,由纪委、检院、公安组成联合调查组,对整个招标过程进行调查,对调查对象与结果要严格保密,在正式结论之前不得对外公布;二,临江三桥建设成立特别处置小组,对工程量与账务进行清理,对分包工程暂时冻结结算,并做好解释工作;三,舆论宣传口注意正面引导,尽量减少负面影响;四,公安部门对三桥现场进行封锁,禁止其他闲杂人员进入;五,质检部门再次确认质量情况,作出全面质量检测报告;六,汇报和请示省委政府,听候指示;七,启动第二次招标前期准备工作。这是我的大体的设想,先请大家讨论这几个基本方向性问题,订好了基本方向后,我们再考虑具体的事宜。” 针对黄涛的基本设想,大家讨论得很热烈,大致上同意了黄涛的方案。接着,黄涛又把具体的细则说了遍,与会人员也没有不同的意见。会上决定,由汪少华、宋刚、黄涛三人到省里向省委和政府汇报。 按计划,肖策良应该回来了,可去接机的人打电话回来,没有见到肖策良。宋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又一个潜逃的人,还是市委副书记。 这怎么交差?汪少华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宋……刚市长,这……这可麻烦了,逃了个副书记,没法换交差的呀。” 宋刚暗暗地想,对汪少华你来说,这不是正好吗?谁知道你们在招标的过程里弄了什么手脚?现在,人虽没死,可不也无对证了吗?这样既可以保护你汪少华,也可以保护张文静,不是很好吗?宋刚又想,这肖策良肯定是有经济问题的,要不,他能够丢了家室也不回来吗?汪少华就难说了,不过,看他的表情,只怕也免不了不是很干净。 张文静书记、李有钧省长、陶俊副书记静静地听着宋刚的汇报,他们三人的表情很严肃。宋刚汇报完毕后,汪少华先是作自我批评,说,自己管理不力,太过于相信别人了,自己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然后,他又在宋刚汇报的基础上补充了一下。 汪少华毫条理的补充让几位领导感到厌烦,特别是自己的检讨使人感到虚伪和心虚。补充的内容全部是空洞的东西,隐隐约约可以理解为,他只是在推卸责任。 作为一部手,补充是应该的,按理说,一把手这时应该是主汇报人,在上级领导面前哪还有什么架子可言?但他实在没法汇报,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顺畅,这成什么体统?所以,宋刚主动提出由他来汇报。 张文静说:“检讨?现在是检讨的时候?还没到时候呢。等事情弄清楚了以后,你们只怕会有足够的检讨时间。逃走的这两个人,我们尽全力捉拿归案,外交部已经通知了有关国家,但在引渡上会有些法律方面的麻烦,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五成把握。国安部门也已经展开了行动,这些,你们别管,也管不上。现在你们的问题是,等省里的调查一结束,三桥的建设马上要重新开始,我认为,指挥长就有宋刚担任,黄涛不错,你任副指挥长,抓具体工作。” 李有钧省长说:“三桥建设,少华、宋刚,你们这跟斗栽得够大得了,回去,一定要把整个招标和建设过程查个清楚,以检察院为主,涉及到哪一级就是那一级,这没有情面可讲,你们三位有没有问题,自己心里清楚,能告诉我们的,现在也许不迟。你们自己没问题吗?” 汪少华急忙说:“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文静说:“那就好。不过,万一到时查出问题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哟,别怪我们三位没跟你们讲。” 汪少华又说:“真没问题,真没问题。” 张文静又对宋刚和黄涛说:“你们呢?” 宋刚笑了笑,摇了摇头。黄涛说:“没问题,请领导放心。” 汇报工作只能适可而止,省委的几位领导也适可而止地说了些原则性的话,这就算是指示了。因为,现在什么实质性的结论都没有。 临江检察院正在对招标工作展开深入调查时,省检察院突然下来了一个班子,他们正式接管了临江检察院的调查工作。 不久,建设局长王某被双规了,接着,刘洋秘书长也被双规了,几天以后,招标局长姚某、政法委副书记刘某、纪委副书记杨某、荷花塘社区主任邹某、财政局书记李某、财政局副局长黄某等十多人都进了检察院,王兴福进去了几个小时就出来了。再后来,一案牵涉到了几个案子,一批官员相继被带进了检察院,就连郭开兴也被正式逮捕。 一时,临江又是纷纷扬扬,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事。 正在这时,汪少华突然也消失了两天。人们又开始议论起他来,说,原来市委书记也有问题。 宋刚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书记去了哪里他应该是知道的,问欧阳志勇,欧阳志勇说,不知道。正在大家猜测时,汪少华突然回来了,而欧阳志勇却又进去了,并且这一去就没出来了。 汪少华回来后,宋刚很开就被他叫去,他一进汪少华的办公室,宋刚注意到,汪少华的所有标准动作都消失了,脸上的表情告诉宋刚,汪少华有问题,但是已经被擦干净了,要不,他这屁股不会马上坐在这位子上。宋刚想,汪少华这一惊吓,似乎使他有些失忆,那左十八又十八圈和笑眯眯的标准汪氏动作被忘记得干干净净。 汪少华说:“唉,宋刚老弟呀,这官可不好当呢。这一次,这么多官员落网,我们是有责任的呀。我这两天,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在省委狠狠地被训了一顿,这处分看来是免不了的了。现在问题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工作该进入第二个程序了,招标工作准备得怎样了?” 宋刚说:“三桥建设的前阶段的进展、质量、资金来往的清查已经接近尾声。但是,据我们了解,原来参加竞标的公司都不愿意来竞标了,他们说,侮辱是不想被重复的,有了一次就已经终身难忘了,谁还想第二次来受侮辱呢?” 汪少华说:“理解,众多优秀的企业是受了屈辱。这都是肖策良这狗杂种弄得好事,现在,他窝在加拿大过着逍遥的日子,不知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听说这几年他转移出境的资金有千多万,原来,我们身边竟然还有个大贪官呢。失职呀,我们失职了。” 宋刚笑了笑,说:“肖策良在临江任职很久了,他的行为,书记您也没必要内疚,您来临江才多少时间?我原来还是他的下属,我对这点,我倒是没有内疚感。幸亏我们新班子里,除欧阳志勇有问题外,其他主要领导都还干净,这已经是不错了。您真的没必要内疚。当然,三桥建设出问题,我们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汪少华说:“话是这么说,我估计省委对我们不一定会放过呢。” 第366章 众人落马 宋刚坦然地笑了笑,说:“我估计,省委政府还是会放我们一马的。现在,关键是后期工作要尽快落实,再不能有什么闪失。可是,招标公司最少要有三家来投标,只怕是数量都会成问题了,黄涛试探了几家公司,他们说,不准备来参加了,还说了些难听的话。我看,我们还是组织一次说明会吧,把相关的企业召集拢来,对全面的事做些解释,该道歉的还是要道歉。” 汪少华有些尴尬,说:“我们向人家企业道歉?这……” 宋刚说:“呵呵,少华书记,政府和企业人格上是平等的,招商引资不就是政府求企业吗?现在,有句话,是许多企业对临江投资环境的怨言,让他们很伤心。他们说,临江市是‘开门招商,关门打狗’。我看这话一点也没假,我们的很多职能部门总是向企业伸手,索拿卡要很普遍,人家企业出了一点问题,就往死里打。您也知道,企业家在投资时,首先考虑的问题就是投资环境的好坏。江城这几年发展好,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把那些黑老大和政府职能部门的有些人打下去了吗?所以,江城是我们临江发展最快的地方,这与投资环境的治理有很大的关系呢。” 汪少华说:“好吧,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宋刚差点笑了出来,汪氏语言又复活了,看他的汪氏动作哪天能复活,只有他的左十八又十八圈的标准动作复活了,那也就表示他的难了完了。 最近,临江市民与官场主要议论的话话题就是三桥建设出问题的事。三桥建设承建方的老板潜逃;指挥长,临江市委副书记滞留国外不再回来,听说还搞了个什么政治避难,看来是永远不打算回国了;副厅以上干部三人判刑,最长的是郭开兴,判了了十一年,听说这还是量刑较轻;处级干部判刑的有十四人,副处级的就不要说了,有一大摞。这可是沉重的教训。 宋刚没有追究任何责任,虽然外面曾经谣传他有许多个小老婆,贪污多少多少。这些,纪委查也没查,谁都知道,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黄涛不但没有受处分,反而得到了省委、政府领导的器重,被任命为市委副书记,接替了肖策良的位子。 不过,汪少华被叫去诫勉了,据说,他也收受了贿赂,只是他承认的数额不大,现在也没法证实,也不好再进一步的追究。 苏小川又一来到了临江,告诉宋刚,“帝字号”的实体企业剥离的具体事宜已经落实了下来,具体的方案是,陈氏家族企业注资两亿人民币,另外收购实体部分的一半股份,占股权的百分之六十五。苏小川说,这种结果很理想,超过了他的预期。 宋刚笑着说:“你又可以做你的CEO吧?有没有修建这临江三桥的设想?” 苏小川笑了笑,“当然有这想法啦,要不我怎么今天跑过来向你汇报呢。我现在只担心剥离的时间赶不上,要是你推迟招标的时间,我们非拿下这项目不可。能给我半年的时间吗?” 宋刚笑了笑,“哎呀,半年时间?那不要了我的老命?老兄,我可不能徇私舞弊,时间没法改,两个月之内必须进行。你们两个月还不能完成手续吗?” 苏小川说:“时间也太紧了,你想吧,十几家企业要进行重组,没半年时间拿得下来?手续都需要几个月。” 宋刚无可奈何地说:“噢,那就没法子罗。半年?汪少华是半个月都不肯等了。当时,我急他不急,现在,他却火急火燎的,急着要重新开工,看来,他是被文静书记吓怕了。” 苏小川笑了笑,说:“时运不佳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什么法子呢?”既然时间限制得这么紧,苏小川笑了笑,说:“看来我苏小川是白跑了一趟了,好吧,也许我们不久又会会面的。”说完,他回省里去了。 临江市的班子突然进行了调整。 由于这突发事故,人事调整的时间不得不提前了许多。曹翰墨被任命为市委秘书长,廖长春调梅县任书记,梅县书记调江城任书记,郝子华任县长,丁俊军任江城的副书记。 汪少华把班子调整了以后,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愉悦得哼起了小调儿。因为,他这次无意中又了却了一件事,那就是上次年轻干部竞选时,他对许多人许下的承诺一个个都兑现了。,这次是个好机会,众多官员的落马,空缺出来的位子,正好使那些有背景、有面子的人填上了这个空缺。 现在,坐在皮椅里的汪少华又开始了左十八圈右十八圈的按摩,笑眯眯的笑容也回到了汪少华的脸上,他对宋刚说:“有惊无险,有惊无险,算是闯过了这次难关了。” 宋刚说:“书记说的是,不过呀,还有点麻烦,后天的企业界座谈会开不开得成还难说呢,三桥招标的事顺不顺利,就看后天这座谈会怎么样了。” 汪少华根本不着急,他想,哪个企业不想赚钱?三桥建设是临江市政工程中最大的一个项目。那些企业家嘴里说不来,实际上呀,早就盯着这块肥肉了。他笑眯眯地说:“老弟,别担心,没有不吃鱼的猫,我倒是想啊,他们太积极了我倒是担心,难免我们又有官员落马。呵呵,我对你这家伙呀,倒是看走了眼,你竟然真是个不吃鱼的猫哟。” 宋刚怔了怔,说:“不是因为不想吃鱼,我是怕这鱼里的骨头刺破喉咙。所以不敢吃。”宋刚心里想啊,自己没按游戏规则办事,倒是成了异类,你汪少华心机很深,只怕是一只很喜欢吃鱼的猫。 其实,汪少华他们哪里知道?要是宋刚真想着发财,根本就不需要做官,做个富翁逍遥自在比这里舒服得多。 汪少华说:“这样好,这样稳妥。人嘛,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福,你看郭开兴,现在在监狱里多难受。好吧,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你去准备那个会议吧,尽量开好。” 宋刚笑了笑,说:“尽量吧。”心里却说,开个鬼会,你这态度,把企业看成是乞丐,有几个人会来?冷冷清清,吃顿饭得了。这些企业界的人士,虽不说个个是精英,但业绩能够做到这地位的企业老板,他们和一般的暴发户有本质的区别。 但在王少华的眼里,或者说,在众多的官员眼里,企业界的人士都是一些下三滥的巴儿狗似的人物。这也难怪,他们平日里看到的是那些所谓的企业老板,主要是一些暴发户,“家”肯定算不了。那些投机取巧发了点财的爆发户们,赚了几个钱,就以为这世界是他们的了,一方面,在普通人面前趾高气扬的,一方面又在官员面前低三下四,一副奴才相。加上官员们手中些权力,自认为高人一等,所以,他们就普遍地产生了这种轻视企业界人士的观念。当然,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中国传统的官文化、官本位的思想根深蒂固,加上权力集中,要抬一个企业轻而易举,要整死一个企业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正因为这样,企业界人士不愿意得罪官员,也不敢得罪那些官们。所以呀,汪少华之辈固有的概念认为,企业界老板们没有骨气,天生一副奴相。 宋刚不想在这次会议上多动脑经,他想让汪少华等人领教领教企业界人士的骨气,会议开得成也好,开不成也好,那只能看汪少华的运气了。 宋刚不是故意要为难汪少华,他想,今后临江的企业环境还得大幅度的改善,如果汪少华没有深刻的认识,整顿企业投资环境的工作根本没法开展,临江的经济发展提速,那也就是一场空话。 招标工作说明会改名为招呼会。谁也没听过这名字,这是汪少华给的一个新名词,他的意思是,这样才不失市委、政府的颜面。作为政策研究室出来的官员,这种发明创造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笑眯眯地说:“这名字好,给企业界打打招呼,我们三桥又要重新招标了,我们市委、政府给你们打个招呼,想来的就来听听,不来的,到时别说我们没有给大家打招呼,错过了机会就怪不得我们了。” 宋刚想,“说明会”还不一定有人来参加,你现在改成什么“招呼会”,只怕是上了路的都会往回赶了。 招呼会由宋刚主持,定于十点钟开始,但十点钟已经过了几分钟了,该是领导们进场的时间了,可会议室没来一个老板。 曹翰墨急得发跳,向书记汇报说,我和曾经来参加过招标的公司联系了几次,有的说不来了,有的说尽量来,也有的说一定会来,可到现在时间都多了十几分钟了,连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这怎么办呢? 第367章 招呼会泡了汤 汪少华仍然是笑眯眯的,说,别急,这群人不比得搞行政的人,自由懒散惯了的,开会迟到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倒是嘀咕起来,是不是这次都被五公司的事吓怕了?按理,商家的鼻子比猎犬还灵,一闻到有钱可赚,早早就应该有人找上门来了。上次,三桥建设还没放出风出去,汪少华的家门都差点被挤破,拜访的、热乎的、请客送礼的、还有使用美人公关的,后来拿存折、送现金来“感谢”的,来承诺的,热闹的不得了。送来或承诺的感谢费,连汪少华也吓得有点儿出冷汗,多得吓人,按照工资比例计算,天文数呀。特别是事还没做成,感谢就开始了,这是哪门子的感谢呢?可这次,时间也不算短了,竟然连一个上门的人都没有,甚至是电话也没有一个。这可就奇怪了。 “肯定是被五公司的事吓破了胆,谁还敢送礼金?唉,现在这些企业界的人也是的,以为不送礼就没希望似的,不送礼就办不成事似的。现在,风声这么紧,有礼也没人敢收,不正好来拣死鱼吗?可这鱼就是没人来拣。”汪少华自言自语地说。他没有气馁,他觉得,到十点半肯定一个不少,都会来的,他相信,天下没有不吃鱼的猫。 汪少华又回想起了上次招标前的情景,那次,要不是五公司早早地被张文静打了招呼,自己肯定会选择路桥一公司,那个公司实力强,排行也是第一,更主要的是,那个公司的老板是自己的小学同学,论交情靠得住,论实力承诺的数额最大,选择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路桥一公司的招标价格高了五公司两千万,其实,也就是高出了个百分之五,按他们的工程质量标准,高个百分之五本就不算什么。还有,那位同学给他一张五十万的存折,说这还是个零头,这仅仅是喝茶的钱。可汪少华眼巴巴地看着这诱人的数字,就是不敢接,更不能接,因为,五公司已经是内定了的,得罪张文静那就不是这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的事了。当然,五公司也不是趁着张文静的势子就一毛不拔了,他们也还是“补偿”了汪少华一点,十三万。可是,这十三万现在都吐了出来,要不是张文静对纪委的人说,少华同志平日里还不错,上到现在这市委书记的位子不容易,汪少华只怕也在监狱里蹲着。 现在,没有人送礼了,也没有人打招呼了,更没人来参加竞标了,就连一个会议都不来参加了,这可是奇怪了。 可是,会议开不成,总在办公室奇怪也不行呀,得找宋刚商量商量,想想办法,这桥还得建,要建桥那就得招标,招标就得有人来参加,这个逻辑还是清晰的。 宋刚此时在曹翰墨那里坐着,他在侯着开会,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他不急,因为,他预料到了这结果。肯定是不会有谁会来参加会议了,那些商家们好像是打好了商量一样,一个人也没来,就连偷偷看看会场的人都没有。 曹翰墨对宋刚说:“奇怪呀奇怪,有钱也不想赚?你说奇怪不奇怪。” 宋刚笑着说:“我讲个故事吧,过去有个教书先生,水平很差,读的书也很少,经常年错别字,有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自言自语地:‘奇圣奇圣真奇圣。’学生也奇怪,问学生,什么叫奇圣奇圣真奇圣呢?那先生说,你连奇圣这俩字也不认得?学生说,不认得,这奇圣怎么写呀?那位先生说,你这位同学也真奇圣,平日里蛮聪明的,今天怎么连奇圣也不知道了?于是,他就给学生讲解奇圣这俩字。学生说,学生,这俩字应该叫奇怪吧,怎么叫奇圣呢?老师说,这当然叫奇圣罗,认字认一边嘛,多个心子旁就不认得了?翰墨呀,你说奇怪吗?” 曹翰墨哈哈一笑,说:“明白了,凡事得用自己的心去换取别人的信赖。这些企业家上次伤透了心,对我们已经没有了信心,自然也就没人来响应了,来了倒是奇怪了。” 这时,宋刚接到汪少华的电话,笑着对曹翰墨说:“少华书记着急了,我不能拆他的台,给他出主意去。”说完就过去了。 汪少华仍然是笑眯眯的,只是这笑容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忧虑和焦急,他说:“宋刚市长,你说奇怪不奇怪?都十一点多了,还没来一个人,咋办呢?看来是没人来哟。奇怪奇怪真奇怪。” 宋刚笑了笑,心想,你就念做奇圣奇圣真奇圣吧,他说:“人家不来,我们也不能用轿子把他们抬过来,今天的会议不取消也得取消了,过几天再说吧。” 汪少华欲言又止,宋刚心想,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是想说,他们不敢来送礼,所以谁也没把握,干脆就不来了。现在是怪,企业界也在这怪圈里转不出来,他们不是以权开路就是以钱开路,这次,这两样武器都用不上了,所以,他们也遇到了新问题,这路怎么走呀?最容易走的路倒是不会走了。 宋刚说:“我们再想想办法吧,这招呼会不开也罢,我们说什么,人家也不一定相信,公平、公开、公正,我们说得太多了,以为我们又在打官腔。” 汪少华似乎什么主意都没有,又问:“那您有什么办法没有?这样拖着总不是个办法呀。” 宋刚说:“办法当然是有的。当年,刘备请诸葛亮出山,三顾茅庐不是也要顾吗?我们来个主动出击,也顾一顾吧。” 汪少华笑眯眯的脸上轻轻地皱了皱眉,宋刚看到眼里,心想,要你汪少华书记大人亲自上门去,那这自尊肯定是难以接受。宋刚说:“我们这‘三顾茅庐’也不是真的到各家各户登门拜访,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开个工商联谊会,在省里面去开,那些主要要请的人,我们倒是只顺便请一请就是,把其他本不需要请的那些有名的企业界人士,我们却大请特请,把声势造大一些。第二种办法是,由我出面,把那些有资质修桥的公司请过来吃顿饭,也别讲什么开会的事,就吃顿饭,交流交流感情。到时,您有兴趣的话呢就来一下,见个面。这两种形式都是可以的。” 汪少华思考了片刻,心想,第一种形式好,欲擒故纵,不失面子,自己又是主角。第二种办法呢,嘿嘿,宋刚,你想得出,由你出面,打我甩到哪儿去了?你也想做第二个肖策良哟?独吞是吧? 王少华忙说:“第一种办法好,工作就是要做亮点,一年下来,没做出几个亮点,那这一年就浪费了。我们这次的声势做大点,最好是请文静书记,或者是有钧省长参加。” 宋刚想,亮点亮点,一天到晚就是亮点,这“亮点”呀害死人,这是我们最大的弊端,最大浪费、或者说,这才是做大的腐败。一个地方,多少事要去做?你就做几个“亮点”,就为了主要领导出政绩。现在,各地都差不多,左想法子又想办法,就是弄亮点。梅县,一千多万,就白白地被做亮点做了,工资福利也发不出,怨声载道,就为了一个先进,一千多万的资金一下就往墙壁上一粉刷,没了。亮堂了几秒钟,得了个先进,可那些老师、公务员勒紧裤带过日子。 宋刚想到这了,暗暗地觉得自己好笑,他心里责备自己道:“呸呸呸,做什么愤青?做行政!按规则来。大家都做亮点,那就让他们做亮点吧,自己能改变这世界吗?好啊,你们就做亮点吧,我在你们做亮点时,借机多做做事实。你得名去、你升官去,让你得、让你升,我让老百姓得点实惠。” 宋刚去了省城,他又住在帝隆大酒店,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苏小川,两人相约今晚一起吃饭。宋刚说:“苏兄,您准备带谁来呀?” 苏小川想了想,说:“我带个美眉来吧。你最好也带个美眉哟,到时咱兄弟俩可别伤了和气,弄得整屋子都是一股酸味儿。” 宋刚哈哈地笑了起来,“我是第一次看见苏兄这么高兴的时候,好,做兄弟的我就奉陪了,看你的美眉漂亮还是我的漂亮。” 苏小川哈哈地笑着,很自信地说:“那我们就比一比,我就不信,我难道现在真的什么也比你不赢了?想当年,老兄我也曾风光一时,‘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也来个斗米十斤肉吧。” 宋刚倒是吃惊不小,这苏小川死气沉沉的已经好多年了,现在怎么突然活过来了?他哈哈地笑着说:“苏兄肯定有什么喜事,可不可以让我也陪着您喜一喜呢?” 苏小川诡秘地笑着说:“等会,等会,吃饭时你就知道了,喜事连连呢。” 宋刚心里也高兴,说:“好,那我们等会见。可是,你别吊我的口味哟。” 第368章 斗艳 宋刚心里奇怪,苏小川怎么突然乐观起来了?连身体似乎年轻了许多。 自从见到苏小川那天起,他就有一种忧伤的阴影蒙在脸上,即使是在前几年他在临江呼风唤雨之时,这种忧愁也没离开过这张看似苍老的脸,特别是近一两年,他似乎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年,甚至二十年。 四十多岁的苏小川快乐地对宋刚说:“你先去办事,我们六点钟见,在三楼伦敦包间,记着刚才我们打的赌哟。” 宋刚笑了笑,说:“苏兄,您知道,宋刚我很少食言的,但看你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可不敢说今天不食言哟。你说我宋刚一下子哪里去找有把握胜你的人呢?” 苏小川哈哈地笑着,说:“别找借口。你宋刚几时服过输?别在我面前装狗熊。老兄我这性格呀,傲气得很,能被我称赞的人还不多,不是吹你,在我的眼里,宋刚你老弟算是个人物。” 宋刚说:“您别灌迷魂汤给我喝,你这么一赞我,我可就飘起来了。好吧,今晚,我也不让你失望,好歹也找个过得去的人来,只要不太丢脸就行了。” 苏小川走后,宋刚给鲁玉打了个电话,说:“鲁玉,你今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帮我陪个客人,有空吗?”鲁玉一听很高兴,马上就答应了,她说:“是不是很重要的客人,要是很重要的客人,我就先回去一下。” 宋刚听出了鲁玉的意思,要是很重要的客人,那她肯定是要回去换身衣服,宋刚笑着说:“你先回去一下吧,客人很重要。但别打扮得太庄重了哟,显得漂亮就行,越漂亮越好。”宋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鲁玉似乎是愣了愣,也笑了,说:“我本就不漂亮,这怎么好呢?好吧,人不漂亮衣服漂亮也行。” 宋刚说:“衣服漂亮,人更漂亮。……其实呀,你随便穿件什么衣服都漂亮。”要是他对婷婷说这话,肯定会加上一句“不穿衣服更漂亮。”可在鲁玉面前,这玩笑话可开不得。 宋刚又办了几件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在大厅茶吧喝茶等候鲁玉。五点多钟,苏小川进来了,他没有看见宋刚,径直上了电梯。 宋刚顺手拿着省日报随便翻翻,上面有临江市召开全省工商联谊会的消息,文章的调子比较高,他没有细看,浏览了一下,又被另一则新闻吸引了,那是对肖策良大批特批的文章,说他的引渡工作中央政府正在与加拿大协商之中。这时,鲁玉打电话来了,她说,路上堵车,可能会晚点才能到。宋刚一看手表,五点四十了,就说:“我在大厅茶吧等你,六点钟还没到,就请你直接到三楼的伦敦厅来。”鲁玉说:“那我就直接到伦敦厅来吧,你就别等了,看样子六点到不了。” 宋刚没有直接去伦敦厅,约好了六点钟就六点进去,谁知苏小川在不在那里?不久,宋刚又看见两位熟人,一位是小晴,一位是叶丽华,她们两位也上了电梯。宋刚没有跟她们打招呼,因为她们都是省路桥五公司的人,少惹她们为好。前段时间王兴福就想方设法想弄出自己一些绯闻出来,连几时见过小晴,几时又和她喝过茶,都被他一一记录下来,要不是肖梅了解这些情况,只怕他会以此来要挟宋刚呢。特别是最近路桥公司出事以后,更加要注意与他们的来往。 看看就要到六点钟了,宋刚起身,结了账,准备上电梯。突然鲁玉急匆匆进来了,大厅里的几个人都在看她,显然,作为电视台经常露脸的人物,认识她的人很多。 宋刚立即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鲁玉说:“看你跑得这么急,正好六点钟。我们一起上去吧。” 在电梯间,就只他们两个,鲁玉看着宋刚的眼睛,微笑着说:“什么重要的客人呀?放不方便哟?” 宋刚说:“方不方便是啥意思呀?见的客人其实就是个老朋友,也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他带了个美女,说要和我比赛,所以我就请你来帮我赢得比赛的。” “输了可别怪我哟,我长得这样丑。”鲁玉满脸绯红,轻轻地说。一双美眼看着宋刚,含着深深的情意和爱恋,“你也是,比这样的赛。唉,你们男人呀……”没说完,电梯停了下来,他们一起往伦敦厅里走。 一进伦敦厅,令宋刚大吃一惊,里面站起来迎接他们的是苏小川、小晴和叶丽华。苏小川都微笑着对宋刚说:“老弟,我服了你。请坐。鲁玉,惊动您的大驾,我苏小川荣幸之致,请坐。我来介绍介绍,路桥五公司的小晴,叶丽华。” 鲁玉微笑着对苏小川说:“宋市长经常提到您,大名鼎鼎的企业家,我鲁玉才荣幸呢。”说完,鲁玉伸出手,和叶丽华和小晴握了握手,“见到你们很高兴。” 苏小川等大家坐好,对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又转过头对宋刚说:“宋刚老弟,没征求您的意见了,菜,我已经点好了。我可没考虑您喜欢吃什么菜哟,这次呀,我们俩位只是次要的,我点的菜呢,有点重色轻友,专门考虑女士喜欢吃的了。请别生气哟。” 宋刚说:“这就对了,女子是水做的,男人嘛,都是污泥。重色轻友,天经地义,苏兄才是雅人,不比得我这种俗人,每天在名利场上混日子,重功利,轻情意。” 苏小川哈哈一笑,说:“掌嘴,老弟,你自己掌你自己的嘴巴吧。你宋刚在别人面前说这话,我不怪你,在我前面说这话,真要扇你嘴巴了。你宋刚什么人我苏小川还不清楚?嘿嘿,我呀,最近才是你做的好事,胆子可不小呀。” 宋刚微微一惊,他知道我什么秘密了?香港的事还是梅林的事?他故作镇静地说:“什么好事呀?我又不是女人,做什么‘好事’?” 苏小川说:“啧啧,一个市长,当着三个美女说粗话,有失身份呀,哈哈,连女人做‘好事’的话也说得出口?所以呀,我说你别在官场上混了,越混越不像话,再混下去,哪天只怕是也会一塌糊涂的。” 宋刚哈哈地笑着,没有说什么。但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苏小川已经知道了“梅林”的事呢?他今晚请我吃饭,又说是想和我斗艳,难道是有另外的意图,和我斗艳是指斗智? 苏小川今天神色很是愉快,心情似乎是特好。宋刚看他越是兴奋心里越是担心,说不定他真的破解了我的“美林小组”,这人既神秘又非常有能耐,姜是老的辣,自己出道才几年,可苏小川已经在江湖上混了二三十年了,真要是和他斗,自己的神算就很渺茫了。 看着宋刚微笑的脸,苏小川说:“你的秘密是不可以公开的,老弟,别担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呵呵,只是我做老兄的,没想到你竟有这番能耐,佩服佩服。” 宋刚听他的意思,又似乎是说的是香港击毙强仔的事,真有点琢磨不透,笑着说:“苏兄夸奖了,我也只是匹夫之勇而已。哪能叫能耐?苏兄笑话了。” 苏小川又笑了笑,有些诡秘,他接着宋刚的话题说:“这不是能耐?哈哈,有几个人能做得了这事?我曾经也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人,没有多少人放在眼里,今天我是终于找到知音了。唉,说句不好听的话,或者是吹牛的话,孤独、寂寞也是一种痛苦呀。” “独孤求败?哈哈,苏兄配。”宋刚说,“当年独孤求败竟然一败也难求,只能隐居山洞与神雕为伍。难怪苏兄这几年似乎忧愁郁闷,只是……?” 苏小川一个哈哈,笑得甚是欢畅,这笑声让宋刚又是一惊。苏小川笑着说:“你是说我怎么突然不忧愁了是吧?哈哈,不忧愁了。不忧愁呀有两个原因,一是你宋刚出山了,再也不敢说难求一败的话了。不过,商场上的争斗,不玩了。你、刘罄,都是高手,要玩,你们玩去,我已经玩伤透了心。今后要玩也是业余爱好,偶尔玩一玩。其二,我呀,哈哈,现在要玩雅的了。” 宋刚又是一惊,说:“此话怎讲?何谓雅?” 苏小川微笑着说:“与世无争,与一知音知己吟诗做对,琴棋书画,隐于市,这难道不叫雅?” 宋刚问:“苏兄是指……?” 苏小川又是哈哈一笑,“今天我们相约赌什么来着?”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我明白了,该拜……”他没有说下去了,这该拜下风怎么能说得出口?那不是说鲁玉败下阵来了吗?这时,他瞟了一下鲁玉,她微微地笑得有些矜持,坐在鲁玉旁边的叶丽华微微有些脸红,嗔怪地微笑着瞟了一眼苏小川。 没等苏小川开口,宋刚接着说:“当官就当执金吾,娶妻就娶叶丽华。哈哈,苏兄,小弟宋刚祝贺您了。” 第369章 突然复活的苏小川 苏小川“啊哈”一声,差点搂着宋刚就要亲个嘴,知音呀知音,天下终于有我苏小川的知心人了,要是还年轻点,我们真可以在江湖上共奏一曲《笑傲江湖》了。 忘形之时,苏小川使劲地看了几眼叶丽华,把叶丽华弄得羞臊得满脸通红。 苏小川满脸的得意之色,说:“我苏小川半辈子的打拼,沉溺于企业官场的争斗之中,家没了,事业没了,这些年事事不顺畅,差点儿心灰意冷,真想到哪个大山里出家做和尚,一了百了。俗话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就做了一段时期的隐士,可是,再怎么让自己平和,再怎么不理世事,可心中的这个结,始终无法解开,越是这么想越是焦虑不安。现在,企业这块已经交割,正在心痛难舍之时,没想到我年近半百之人,却受到了美人的垂青,我还有什么需要苛求的呢?宋老弟,今天,我请你来,算是参加我和叶丽华的婚礼,你说我高兴不高兴?” 宋刚一听,先是吃惊不已,接着更是高兴,说:“苏兄,真的祝贺您了,您为‘帝字号’打拼近二十年,虽然‘帝字号’难转颓势,但您还有用武之地。特别是天成地合,成就了你这一段美好姻缘,真使老弟我羡慕不已。我倒是有个希望,‘帝字号’大厦将倾,但马上又有个新的大厦重建起来,在这重建起来的王国了,也许,你正好重展雄风,也别每日处在诗情画意的世外桃源之中。” 苏小川说:“这,要看谁是掌舵之人了,俗话说,鸟择木而栖,士择主而仕。不过,我刚才说了,这些,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而已。宋老弟,你在仕途上仍然大有可为,按你的心态和能力,你比我苏小川更胜一筹。不过,你过于善良,我提醒你一句,世上妒才的多,惜才的少,利用你的多,真正的朋友少。别看你周围前呼后拥的,但这些人里,真正贴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你别不以为然,你在位时,凭你再怎么个精明,你也是看不清的。只有等到你不在其位时,你才真正认识这世界。告诉你,狼子野心的人,你是防不胜防的。我总结了一点,对你越热乎的人越是靠不住的人。” 宋刚说:“是。” 苏小川说:“别说‘是’,还不到说‘是’的时候,你慢慢地体会,或者说,慢慢地等待,总会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噢,世上真正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很多人走到你的身边,围绕着你、热乎着你,都因为两个字——利益。” 宋刚这次不说“是”了,而改口说:“我一定记着苏兄的话。” 宋刚知道,这话很有道理,现实中,这样的人多的是。但宋刚心中,仍然有些不以为然,心想,没那么严重。(十年后的今天,宋刚对隐士说,苏小川当年的话真是说得太精准了,他差点被自己亲近之人害惨了。这是后话。) 他们聊着,几个女子始终笑盈盈地看着这两位男人的意气风发。叶丽华的神态沉稳、惊艳,但,美艳中不失高贵和端着;小晴和鲁玉显然在来之前就刻意地打扮了自己一番,靓丽、娇媚,她们三个,都可以称得上是女人中的精品。 鲁玉一会儿看着苏小川,一会儿看看叶丽华,两人年纪虽然相差十几岁,但隐约感觉到,年龄的差距并没有影响他们是一对好伴侣。他看到叶丽华与苏小川情意绵绵的样子,又看着自己心仪多年的宋刚,想想自己悲哀的婚姻,内心除了伤感还是伤感。 小晴也不经意地瞟了几眼鲁玉,这位经常在电视台露脸的美女主持,也是许多男人追捧和女子妒忌的对象,她竟然是宋刚的好朋友,她婚姻的不幸大家都知道,小晴上次在宋刚面前提到过她,没想到他们不但早就认识,并且是很好的朋友,至于好到什么程度,那就只能猜测了。不过,能单独带她出来陪客,其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了。 今晚,最为失落的是小晴,她和宋刚很熟了,一来二往的,使小晴对宋刚有种特别的亲近感。在省城、在临江,他们一起喝茶聊天,一起唱歌跳舞,一颗芳心早就拴在了宋刚的身上。今天无意中听说宋刚来了,她对叶丽华说,希望参加他们的晚宴,没想到宋刚带来的人却是鲁玉,她除了伤感也还是伤感。 慢慢,苏小川和宋刚感觉到冷落了鲁玉和小晴,觉得有点儿过意不住,于是又把话题转到了逗戏她们的话上来了,可她俩除了强装的微笑和略显木讷的响应,兴致始终提不起来。苏小川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她们兴致不高的原因。宋刚就更不要说了,小晴与鲁玉的内心活动,他是一清二楚。 小晴后悔来参加晚宴,鲁玉也有同样的感觉,她们都希望是和宋刚单独在一起,而不是这种尴尬的场面。但后来又一想,能做宋刚的朋友已经是不错的了。这时,刚好餐厅的背景音乐轻轻地放着《美酒加咖啡》。 “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一大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 “来,我再敬苏兄、苏夫人丽华、小晴,还有鲁玉一杯。”说着,站了起来,有转过身来对服务员说,“请您把咖啡也上上来吧,选最好的,最贵的那种。有美酒,再配咖啡,这才叫美酒加咖啡嘛。” 宋刚这么一说,小晴和鲁玉似乎是心领神会,笑盈盈地说:“对,我们来美酒加咖啡,心碎也好,管他去爱谁,我们就要美酒,就要咖啡。”她们所说的“他”指的是宋刚。 苏小川笑着说:“宋刚老弟,我不嫉妒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丽华,他们去喝美酒加咖啡,我们呢?‘夫妻双双把家还’让他们心碎去。” 宋刚怔了怔,很少开玩笑的苏小川竟然变了个人,玩笑开得就像是多年的老友,毫无顾忌。宋刚也开狠玩笑了,“啧啧,一只老鸟配只嫩鸟,还‘夫妻双双把家还’呢,不脸红呀?到时别吃鸡蛋掉眼泪哟。” 叶丽华对苏小川说:“你不想吃鸡蛋?我可只会炒鸡蛋、蒸鸡蛋、蒸鸡蛋,其他的菜我做得不好。” 宋刚、小晴、鲁玉都笑了起来。小晴和鲁玉两位女士也听过吃鸡蛋的故事。叶丽华说:“你们笑什么,你们不也不会做菜吗?” 宋刚说:“我讲一讲这吃鸡蛋的典故行不行?丽华。” 苏小川说:“丽华,别听他们这些粗人嘴里的痞话。我就喜欢吃鸡蛋,我们就每天吃鸡蛋,气死宋刚,他每天牛郎织女的,想吃鸡蛋还吃不着,别人煮鸡蛋给他吃,又不敢。哈哈,宋老弟,眼热了吧?” 叶丽华本就聪慧,一听也知道那是不雅之言。 宋刚说:“不听就算了,让你苏兄脸红去。” “啊哈,这是我苏小川的人生得意之处,本来嘛,人到中年万事休,没想到我苏小川竟然在万事休的时候得到美人的垂青,啊哈,多美呀,多快活呀。我脸红?哈哈,得意呢。”苏小川真个是得意得很,他又看着鲁玉和小晴,对她们说:“鲁玉,你是名人,怎么没点绯闻出来?我说,鲁玉,小晴,别总在阴影里活着,走出去,阳光明媚。” 鲁玉和小晴现在也把情绪调起来了,说:“谨尊苏总教导,我们也给宋市长弄出点绯闻出来,要不,临江市的第一名人没有点花边新闻,也对不住临江人民嘛。”说完,咯咯地笑着。 气氛热闹起来了,话中,苏小川自是得意洋洋,甚至有点老顽童的味儿,宋刚感觉这里面还有很多的迷未解,好奇心使他很想知道苏小川更多的谜底。可这事是不好问的,他故意赞美他们是天作之合,才子佳人,神仙眷侣,直赞得苏小川手舞脚蹈的,果然,没多久苏小川忍不住了,只想把自己的罗曼史一吐为快,问:“宋刚老弟,您就不想知道一些我们的罗曼蒂克史呢?” 宋刚、鲁玉、小晴齐声说:“好呀,正想知道呢。”叶丽华一脸的绯红,嗔怪地看了看苏小川,但也是一脸的愉悦和幸福。 苏小川了哈哈地讲述了他们的这段爱情史。 苏小川和叶丽华他们并不认识,几个月前,这对失意人是偶然在咖啡厅里认识的。 苏小川经常孤独地在咖啡厅里打发时间,常常一坐就是整晚,一个人喝着闷酒和咖啡。现在,苏小川孑身一人,一手打拼下来的“帝字号”王国也即将倾覆,除了心痛还是心痛,所以,每天晚上,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头”都会蜷缩在咖啡厅里。 渐渐人们发现,最近又多了个和苏小川同样神色的女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美貌端庄,在省会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她天天来到这咖啡厅,一坐也是整晚整晚的,孤独一人,默默地坐着。苏小川也看到了她,可他并没在意,只是想,又多了同类。 第370章 宋刚的谬论 叶丽华怎么也成了失意人呢? 今年三十余的叶丽华结婚一年就离了婚,现在已经独身过了六七年了。她除了相貌美丽以外,原本还是个才女,多才多艺的,追求她的人自然不少。由于第一次婚姻失败,这事上她是谨慎了又谨慎,所以,至今没有谈第二个朋友。 这样独身,她本已经习惯了,每天过着清静的生活,闲暇时弹弹琴,作作画,悠然自在,没有为自己的命运过多地考虑。可最近,一桩烦心的惹上到了她的头上,使她烦恼不已。 原来,刘骏怡在早几年就有移居国外的打算,逐渐的开始在财务上做手脚,把资金转移到国外,去年,移民证终于办了下来,他没有跟人和其他人讲,就只告诉了叶丽华。叶丽华本就是位恬静的女子,哪会去搬弄什么是非?所以,整个公司就只她知道。 最近,三桥的事发,刘骏怡马上想到的是去国外,这人心狠,移民证上只有他和他儿子的名字,老婆是不准备要了,因为,叶丽华虽然已经三十有余,可天生的丽质早已经让他垂涎。叶丽华已离婚多年,没儿没女,刘骏怡在逃亡之前,找到叶丽华,把去加拿大的打算告诉了她,并且当场向她求爱,叶丽华拒绝了,刘骏怡看求婚不成,给她两百万的存折,说,请她帮他保管一段时期,其实哪里是保管?这是定情之物。叶丽华自然不接受,可刘骏怡丢下存折就走了。第二天,刘骏怡就去了加拿大,叶丽华知道大事不好,事关重大,不知怎么办才好。她焦急地想和谁商量商量,可她并没有特别知心的朋友,所以,一个人就经常在咖啡厅里发着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那天,到了咖啡厅下班的时候,整个咖啡厅就只剩两个人,还有一个也是在那里发呆的苏小川。 要关门了,自然地走,出了门,往哪里去呢?两个人都是黯然销魂的人,俗话说,同病相怜,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处在同样心境的人,说起话来就有了亲近感,一回生二回熟,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后来,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恨不得天天在一起。咖啡厅就成了他们每天相会之地。偶然,苏小川有事来晚了一点,叶丽华就“挑兮达兮望城阙兮”,这感觉就像是初恋的情人一般,一刻钟的等到也是难熬的。有一天,叶丽华跟苏小川说起了那两百万的事,苏小川哈哈一笑,这有何难?还璧归赵呗,苏小川走了又不等于五公司就没了,交给财务上不就得了? 叶丽华还是担心,说这刘骏怡心狠手辣,说不准那天真回来娶她,她也还不起这两百万块钱,那怎么办?留着是赃物,不留吧?刘骏怡什么事也做得出,伤人放火,挑脚筋,这人又不是没做过。 苏小川一听,豪情顿起,他说,丽华,我苏小川出道之时,刘骏怡还不知在哪里呢?别说一个小小的刘骏怡,再厉害的角色我苏小川也不放在眼里。于是,苏小川把自己过去的传奇式经历稍稍说了一些,叶丽华才知道,这苏小川竟然是个文武双全的大人物,对他敬佩不已。(至于这些传奇经历,隐士在另外一部小说中有记载,这里就不再重复。) 宋刚等静静地听着苏小川讲述他们的爱情传奇,叶丽华的过去没有多说,苏小川的过去更是一个谜,这些,自然是不好问的。 突然,宋刚想起了一件事,他非常想问,但是,他忍住了。因为,苏小川和刘骏怡有个共同的背景,张文静。 苏小川今晚和叶丽华完婚,新房自然就在这帝隆大酒店。都是过来人,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他们太多的时间,宋刚说:“我们今天就聊这么多,我们可是懂味的人,不想让你们这春宵白白在这里闲聊浪费了。” 苏小川意犹未尽,忙说:“没事,没事。”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叶丽华,又说:“那也要得,鲁玉和小晴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们不耽误你们的时间。宋老弟,你们去制造绯闻吧,我和丽华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其实,苏小川的传奇历史还是从凤姐时代开始的,经历的风雨足以让一个普通的人也可以变为精英,何况,苏小川本就是奇才。他在打造“帝字号”王国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由于他沉溺在事业至上,家庭却是不幸的,自从妻子十多年前车祸死去之后,再也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 现在,遇到叶丽华,沉寂多年的激情重新被激起,这一夜,俗气一点说,两人颠鸾倒凤,神仙也似的美美地享受了一番人生的滋味。这一对,才子配佳人,加上叶丽华本就是才女一个,正好配上苏小川这样的人物,他们注定是美满幸福的天下绝配。 鲁玉和小晴都没有主动提出离开,宋刚说:“我们是不是在咖啡厅里再聊一会?”她们俩没有人先开口说“好”,更没人说“不好”。于是,他们三人又在咖啡厅里摆下龙门阵,聊了起来。 两女伺一男,虽说是人生一大乐事,可麻烦自然不小,何况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了两女伺一男,说起话来怪别扭的。可是,这两位女子似乎是在较劲,你不走咱也不走,便宜可不能让你得了。既然不好说话,那就聊点正事呗,这本就是宋刚留下她们的本意。 宋刚说:“小晴,你们公司是股份制企业,经营有恢复的希望吗?” 小晴说:“难说,陷得太深了,不进行重组肯定是死了。最近,有是有几家公司来看过,了解了一些情况,但都没得回音。我看是希望不大。”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哦,现在人心和技术人员还稳定吗?” 小晴说:“哪能说稳定呢?人倒是没有走的,欠发的工资还没到手,都在等着有人上手,至少也得等工资发了才会走吧。当然,一些技术骨干在开始谋求出路了。三桥的重新招标快要进行了吧?” 宋刚说:“最近吧,再耽误不起了。噢,小晴,那天我们在歌厅接电话的事,你没对别人讲吧?” 小晴说:“哪能呢?你也是做过企业的,保密已经成为习惯了。这是基本的素质,何况还有个保密协议。这点,您就放心吧,即使是枕头风也不会吹的,所以,叶丽华那里也不必担心。” 宋刚倒不是怕叶丽华讲给苏小川听,他们的背景反正是一个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她听小晴这么说,不由得想起鲁玉知道他受伤的全过程,在这上面,她也是缄默人。他看了看鲁玉,刚好鲁玉也在看她,那双包含情意与依恋的眼睛,又让宋刚微微一怔。 宋刚想,今晚不能久坐,越久坐越会尴尬。他想找个借口,可这借口不好找,只好又应酬了一番,说些笑话,逗得两位女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再后来,又谈到什么是幸福这话题,两位女子都说,宋市长应该是最幸福的了,美妻娇儿,事业辉煌,众人倾慕,真使人羡慕不已。 宋刚说:“其实也,你们不了解我,我觉得呀,做人本身就是不幸的。为什么人生下来不是笑,而是哭呢?就因为人一生下来就预示着这辈子你必须经历许多的磨难。” 鲁玉听得入神,自言自语地说:“有道理哟,我们看到的只是风光的一面,其背后多少酸甜苦辣。” 小晴说:“市长,我倒是想听听你对人生不快的高论。” 宋刚说:“好吧,说说我的谬论吧。其实我们真的不幸福,我们不快乐。且不说过去满纸血腥战争和肉弱强食的历史,就于今堪称盛世的好年代,我们也有太多的无奈,不快乐,整个族群的不快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为未来忧虑,对未来迷茫。竞争没得说,打人类开始就充满着竞争,起先是食物的竞争,而后是财富权势地位的竞争,呵呵,当然也包括对女人的拥有欲。这都是人类本性使然,生存使然,没得法子。文明了,社会了,生存已经不是根本的问题,但就因为文明了、社会了,地位财富就成了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或者是唯一的问题。人呢,作为中国人,自出生后就不得不早早加入竞争的行列。能说话时起,父母就得开始给你知识、给你教育。三岁,进幼儿园,开始了真正的竞争,然后,小学、初中、高中,这是每个孩子最黑暗、最恐怖的日子。没得法子,后面的路还很长,别输在起跑阶段,跑慢了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地位而是整个人生。” 鲁玉、小晴凝神地听着,宋刚笑了笑,又说:“人,一辈子都在奋斗。你们说,这辈子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鲁玉说:“当然是成家立业以后罗。” 小晴说:“我觉得读书那段时期最痛苦。” 宋刚说:“一概说是一辈子吧。” 第371章 磨屋一栋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是在玩脑筋急转弯吧?”两位女子齐声说。 宋刚笑了笑,说:“你们别急,让我慢慢道来。就说读书这段时期吧,那是痛苦和黑暗的,在那些最黑暗的日子里,你必须被接受大量的可能是毫无用处的或者根本就是错误的东西,那东西美其名曰是知识。中国文字够博大精深了,但难以表达这些,“十年寒窗苦”描述它也显得苍白无力。从儿时到完成学业,没有人感到快乐。很多人说,童年是快乐的、少年是在充满美好希望中度过的。那仅仅是成年人的记忆,而记忆中痛苦的事可以变成快乐。因此,记忆往往并不真实,它欺骗着每一个成年人。成年了,立业是大事。人不是仅仅为自己而活,为家、为社会,你有好多责任。经历成年创业有快乐,但更多的是痛苦和磨难。其实,我们在回忆过去创业经历时,记忆仍然在欺骗自己,记忆中留下的往往是成就和快乐,那是因为即使是痛苦的泪水,也会因时间的酿造成为美酒。老年的忧虑还没体念,能够肯定的就是,老年不会因为身体慢慢衰弱多病而快乐,不会因为收入来源有限而快乐,也不会因为子女的艰难而快乐,更不会因为离死亡越来越近而快乐。因此,我想,老年人也不快乐。” “啪啪啪啪”,两位女子鼓起了掌,小晴笑着说:“这不是谬论,这是高论。您这么一说呀,我们就把不快乐当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今后,再也不要把痛苦当成一回事,乐观地活着。啊哈,宋市长,您留下我们喝咖啡,原来是开导我们哟?我们可是为了给你制造绯闻为目的地哟。” 鲁玉说:“宋市长,您刚才说,人生下来就是痛苦的,但相对来说,你觉得中国哪个城市活着还算幸福呢?” 宋刚没加思索就说:“深圳啊。” 鲁玉与小晴都吃惊地说,“为什么是深圳呢?都说深圳竞争最激烈,节奏也最快,压力最大。” 宋刚说:“我的理解与别人的理解有所不同,我认为深圳很自由,我在深圳呆过一些日子,说那里好的理由呀,也是一大摞,听不听?” 两位女子都说:“听啊,看看你的思想到底怎么个与众不同?” 宋刚说:“在其他地方,特别是内地,最使人不舒服的事,就是这官场文化了。别说官场的人,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都已经感染上了浓厚的官场气息。走路、坐位子、进电梯、说话、敬酒,甚至上下楼梯都会排出个先后来,还说,这是做人的素质。在深圳,人们不要那么讲究这种素质。深圳人吃饭、走路很自由,谁先谁后没人计较,聊天扯淡没有顾忌,只要不吵着别人就可以了。还有,在深圳做个百姓很自由,想要钱了就勤快点,总会有弄钱的法子,摆摆地摊儿也就不错,一天一两百元不成问题。更主要的是在深圳你可以不需要掩饰自己,想要钱你就去赚,想要官呢就想点别的法子,没有婊子牌坊的概念。深圳人并不热衷于官场,想做领导了,自己可以拉一帮人马,董事长、总裁、总经理自己封就得了。即使是打工仔,也很自由,除了上班那阵子被主管们看着,其他时间就是你自己的了,当然,你不满你的主管时,你还可以炒公司的鱿鱼,反正要人干活的地方多的是。剪个什么发式、穿什么衣服、甚至打赤膊穿短裤,只要不是一丝不挂谁也不会管你,你想多自由就可以多自由。 “在深圳做老板就更舒服了,一是钱好赚,二是没人会眼红。一年赚个千把万纯利润没有谁会说你有钱,也就没有敲竹杠的了。上面也来检查,完事了就走人,不会吃你的、喝你的,按他们检查的要求整改了就可以,没整改也没事,反正下次他也不记得了。做生意要本钱,别担心,银行会找上门来和你一起作假,他一心想借钱给你,只要是你会有钱赚他就会想法子给你钱。如果你被银行疏忽了也没关系,拉皮条的会找到你,他们会和银行串通一气把钱给你,只是给点介绍费给他就可以了。深圳做老板一般不必怕当官的,当官的收入肯定够多的了,你不要管他钱从哪里来,反正他们有钱,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深圳还有个特点,就是人多,外国的、北方的、南方的,穷的、富的、不富不穷的,什么人都有。所以深圳就成了一个包容的城市。在深圳,高低贵贱其实看得很淡,钱多的、钱少的,都是贱命,为了一个钱活。所以没有钱的人啊,在有钱的地方活得更自在,反正在深圳一百万也是穷人,所以,身无分文与家产百万都是一个穷字。你们说,深圳不好吗?” 鲁玉说:“唉,都说你是才子,你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确实,你这么一说呀,我倒是喜欢上深圳了。” 小晴说:“要是五公司倒闭了,我就到深圳去。” 宋刚说:“小晴,五公司倒闭不可能。倒闭一个公司不那么容易,政府也会想办法让公司维持下去。你想想,千多两千人的公司,倒闭了,这群人怎么办?何况,你们公司与某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公司实力也有一般,即使想倒闭也不会让它倒闭。其实,只要经营得好,救活五公司并不难。当年,我治理的长江公司,比你们五公司的情况还糟糕得多,不到一年,还不是一样救活了?我估计呀,不久就会有救星来的。” “但愿如此吧。”小晴似乎并没有完全认同宋刚的看法。 鲁玉突然笑了起来。宋刚说,鲁玉你笑什么?你以为我是安慰小晴的是吧?鲁玉说,不是也是吧,你是担心小晴去深圳了,你就看她不到了吧?宋刚听她开玩笑,就干脆开个玩笑,说,她去了深圳更好呀,我就在深圳有个落脚的地方,而这里呢,有你可看呀,到哪里我都不寂寞了。 鲁玉说:“哎呀,那宋市长就改名为宋风流了,到那时,我可不敢惹你了。临江前段时间不是传闻说,说宋市长有十八房姨太,贪污无数,每个姨太都开着沃尔沃。你几时也给我们俩配台Santana,只要十多万,便宜得很。要是双塔纳也不配呢?就给我们配部夏利坨吧,要是还不够格呢,奥拓也行,如果还不够格呀,自行车总得给我们配一部吧?” 宋刚笑着说:“要真是这样啊,我给你们一人一辆保时捷。唉,只是可惜,我没这钱。再说,你们嘴里说得好听,真要给你们买呀,你们都会使上‘凌波微步’抓也抓不着。” 两位女子都不说话了,她们想,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愿意。 玩笑归玩笑,可也不能再开下去了。宋刚说:“鲁玉,刚才你到底笑什么?” 鲁玉说:“我笑啊,我那一位,前几天回来吹牛,他说,想把路桥五公司买下来。你说可笑不可笑?别说他没这实力,就有这实力,也没这能力。要是真让他经营路桥五公司,那就真的会死得快。” 宋刚差点笑了出来,他竟然想买五公司?他真个买下路桥五公司,鲁玉和小晴非打起来不可。他那位花花公子看到小晴这块玉雕似的美女,会不穷追猛打的?小晴只怕也真的会要逃到深圳去不可。 宋刚说:“孟子鸣真的想买五公司吗?我想呀,他买真有些不适合。” 鲁玉说:“别信他,他是牛皮大王,招摇过市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临江新城开发时,他不是也在那里瞎折腾了好一阵子?不清楚的人呢,还以为他真是个亿万富翁,知道的呢,就是个绣花枕头。” 宋刚问:“孟子鸣现在做什么业务呢?” 鲁玉不屑地笑了笑,说:“装模作样的在做房地产,还不是建了几栋破房子,一百多套,弄了两年还没卖完。他哪是做企业的料?一个月没几天在工地上,也不知他哪里鬼混去了?” 宋刚说:“他的家底子应该还不错吧?” “唉,不说他了,没意思,我讲都不想讲他的事了,也不想听。他平常也不归家,不回来也好,清净。我也讲个故事吧,过去有个王十万,生了个儿子呢是个败家子,王十万想,我死后只怕这败家子一下就把这家败了,他想啊想,想出了个主意,给儿子建了栋房子,用磨子建的,心想,他今后要败这家,磨子一副副的卖,也够他儿子吃一辈子的。可是,他没想到,等他一死,他儿子就把这栋房子一次就卖了,契约是这么写的,‘今有磨屋一栋,卖与隔壁张三。’我那位呀,总有一天,也会磨屋一栋,一次性败了。”鲁玉说完,也没有很忧伤的感觉,看着宋刚说:“要是他那天真的去买五公司,也就是卖磨屋的时候了。” 宋刚正准备说,突然手机响了,是张文静秘书打来的,约他明天上午八点半到他办公室。宋刚忙说,好的,我八点半准时到。 (下一节,宋刚向张文静第一次发难) 第372章 第一次发难 第二天,张文静约见了宋刚。 张文静在他办公室的皮椅里窝着,显得有些憔悴,淡淡的忧伤始终挂在脸上。他看见宋刚进来,欠了欠身子,慈祥地对宋刚笑了笑,说:“宋刚,你们搞个什么联谊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想把我这老头子搬出来呢?我可不会参加哟。你在香港还搞得这么好,何必要我蹲在台子上,半天也不能挪动一步,我不难受吗?” 宋刚说:“书记,我没这么想,这是汪少华书记的主意。” “没商量吗?”张文静有点儿吃惊,“不就是个联谊会吗?请我或者省长,你们也应该商量商量吧?再大的面子,要我们出席一下宴会,做个样子那也够意思了。” 宋刚笑了笑:“您又不是不知道,一把手说的事谁会反对?” 张文静皱了皱眉头:“什么话?一把手的意见就不能反对?那你在政府也是这种作风哟?难怪,你们三桥的事弄成这样。”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就是多年想报复的人的缘故吧,宋刚听他批评自己,有些恼怒,平日里,那些同僚们对着他干,他也不会这样恼怒,可今天张文静这么一说,他来气了。他语气中有些咄咄*人,说:“书记,难道我说错了吗?领导说一句话,让下面揣摩很久。为什么要揣摩?因为是一把手政治,领导永远正确。” 张文静莫名其妙,说:“你是什么意思呀?揣摩,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理解讲话的内涵,这不对吗?也许你的意思是,我们做事霸道?你是说汪少华还是说我?亦或是整个政界?” 宋刚说:“可以说,都是吧。书记高高在上,自然习惯了,习惯了就不觉得了。可是,现实中,我们普遍存在这问题。” 张文静有些恼怒,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说:“宋刚,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这么冲,但是,我知道,你说的也确实是现实。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难道不能说说吗?何必顶撞我这老头子呢?三桥出事,我没有给你处分,平心而论,你该不该受处分?” 宋刚说:“三桥的事,我当然应该受处分,可您难道就没责任?” “什么?你们三桥出问题,追究到我省委书记的头上来?”张文静真的火了,“你宋刚不会用脑子想问题哟?我远在美国,怎么也弄不到我头上来呀。” 宋刚冷笑着。 张文静冷静了一会,心想,这宋刚是怎么回事?三桥的事竟然说我应该负责,难道他听到了什么谣言? “宋刚,你说清楚,三桥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文静说,“怎么与我有关了?” 宋刚说:“书记您自己清楚,何必问我?” 张文静大声说:“胡闹!我在问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宋刚看着他发火,也觉得自己过火了,人家到底是老人,又是上司,特别是对自己疼爱有加,于是说:“也许是理解错了吧。对不起,您别发火。” 张文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怒气仍然没消,说:“揣摩,揣摩,难怪你说揣摩。但揣摩,也得有我说的话呀?” 宋刚也开始感到奇怪了,难道他真的没有这层意思,他想弄清楚,就大着胆子说:“书记,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按理,做下属的不应该问这话,但这里也没别人,就我们两个。我想问您,刘骏怡是不是您朋友的儿子?” 张文静凝视着宋刚的眼睛说:“什么意思?刘骏怡,跑到国外去了的那个家伙?我认识他个鬼呀。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宋刚想,张文静是装傻还是真话?宋刚说:“这次您发病那天,明明是你打电话给我,怎么您会不认识他呢?” 张文静说:“我打电话?我打了电话给你?我没打电话给你。” 宋刚说:“你怎么说没打电话给我呢?明明是您打的电话。我估计,汪少华那里您也打了。“张文静无可奈何地说:“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张文静在你心目中竟然连这点地位也没有。这是我做人的失败,取信于民,鬼话,连你都不相信我,我还取什么信?老百姓哪个会相信我呀?不过,你可不可以把事情讲明白点?冤,我也要知道冤在哪里?” 宋刚糊涂了,张文静不像是在做秀,不像是在装傻,于是,他把那晚的事说了遍。 听完宋刚的叙述,张文静愣了半天,说:“那晚的电话不是我打的,我不认识这刘骏怡,我张文静在你宋刚面前没必要说假话,再说,有电话记录可查。但我知道是谁干的了,当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所以,等我今后落实了再跟你说清楚吧。” 现在,轮到宋刚惊愕了。 宋刚本想再问他几个问题,张文静几次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时间上也有很大的矛盾,但他没有问。至于为什么没问,宋刚也不明白,但他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谜团。 不过,有一件事宋刚想问一问。 他试探着来,说:“书记,刚才是我无理,请原谅我年轻不懂事,容易冲动。对您,我不应该说话粗野。” 张文静淡淡地笑了笑:“你不必作检讨,这是你性格耿直,嫉恶如仇的秉性,应该赞赏,这也是我器重你的原因之一。不过呢,做行政可不能这样,这样要吃亏的,幸亏你是在我前面,要是别人啊,你可能永世不得翻身了。至于三桥的事,我会查一查,可能是有人假冒了我,假传圣旨。” 宋刚说:“谢谢书记。说实在的,那刘骏怡他把自己描述成是您的干儿子一般,我在这上面算是栽了跟头。当时,我真以为是这么回事,特别是看到您没有子女,我真希望他能好好孝敬您,所以,我在他们招标过程里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去过问。您为什么不再找个老伴呢?那天您岳父岳母也这么劝你,您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呀?” 张文静眼睛里似乎又饱含着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忧愁?思念?伤感?愧疚?说不清。他没有看宋刚,而是似乎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回答宋刚的问话。 “苏小川结婚了。”宋刚突然说。 张文静轻轻地“嗯”了声,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声音细得如蚊吟,说:“他告诉了我。好事。” “那您……?”宋刚问。 张文静似从梦里醒过来,说:“我的私事你别多过问,你还年轻,不懂。把工作做好吧,不该知道的事别管得太多,好好做你的本职工作,做出成绩来,将来,你的前途还是比较乐观的。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太年轻。好好把握吧。” 一切都清楚了,宋刚不需要再问,也不能再问。宋刚的想法成熟了。 第373章 我就是阿Q 联谊会结束了,没有请动张文静,也没有请动李有钧,会议冷冷清清,省台也就是一带而过地在新闻里报道了一下。 汪少华悻悻的,觉得什么目的也没达到,他有点后悔,有点责怪宋刚。但是,他表面上仍然是笑眯眯的。招标工作再也不能拖了,定于一个月以后的日正式招标,通告已经发出去,至于会有多少人来竞标,汪少华心里没有一点底气,不过,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不吃鱼的猫。 汪少华自己没把握,但他有权力。在一次常委会上说,三桥的建设、招标与整个工程组织都完全由宋刚市长负责,这也是省委文静书记钦点的。 汪少华碰了几个钉子后,他把手一甩,万事不管了,管你宋刚怎么弄,反正是由你宋刚负责,成也好,不成也好,你宋刚总得把三桥给我建起来。 一个月,时间显然有些紧,得抓紧动员那些商家参加竞标。宋刚和黄涛商量,以个人名义请他们吃顿饭,该赔罪时还得赔罪,该道歉时还得道歉。 宋刚的威望还不错,那些企业老板们虽然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冲着宋刚的面子一个不少地来了。他们想,既然是宋刚请吃饭,这面子还得买,再说,吃顿饭又不失面子,无非是喝几杯酒,大不了再醉一回。 酒席,没有按常规的形式围在一起,正儿八经的吃饭喝酒,而是以聊天的形式,一边吃着果品、美食,一边天南地北地海阔天空的侃着大山。一会儿聊起商纣王的肉林酒池,一会儿又聊着汉武帝求仙访神,修炼房中之术。后来又聊到清末民初的北京窑子,渐渐又谈到当今盛世的繁华景象。 省第一路桥公司的老板王功名是这里面的大哥大,弄实力,上次招标应该是他中标,他今天既然来了,免不了要发几句牢骚,他说:“我说宋市长,您的人品没得说,这次既然是由您主导三桥的建设,冲你的面子,我们还是有来捧场的意思。不过,我不会以志在必得的心态参加竞标。上次参加竞标,我们不但输了,还输了尊严。我觉得吧,输,并不是丑事,但应该输得明白。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企业老板也都是这心情。我们吧,输了就输了,但有定有欺骗的感觉,有点想法很正常,提提意见也没大不了的事。可是,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失败而归时,竟然还受到人身威胁。” 宋刚一惊,说:“竟然有这事?怎么没听你们讲过?” 鸿达公司老板说:“宋市长,我们好意思说?即使好意思说,但我们怎么敢说吗?” 宋刚问:“此话怎讲?不好意思和不敢说是啥意思?” 突然,众人不说话了。 黄涛很奇怪,这话题就这么敏感吗?竟然使所有人都成了缄默人。 大家既然闭口不言,那也不好*着别人讲。都是在社会上混吃的人,知道有的事、有的时候,只能是吃亏了还得装成是哑巴。 省第一路桥公司的老板王功名看大家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宋市长,官商官商,无官不商,你也不是外星人,这名儿并不陌生。俗话说,大背景大生意,小背景小生意,没背景没生意。这里面的潜规则谁都心知肚明,自然不需要道破。有个工程,大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胜谁输,相互之间也没什么怨言。都在江湖上混,谁也不能把市场给独占了,今天你吃这碗饭,明天我吃那碗饭,都不会饿死的。五公司赢了就赢了呗,大伙儿有点儿怨言,大不了说我们几句,或者打我们连个耳光,又何必黑白两道一起上阵呢?他们跟踪我的车子,整整跟了我五个小时,要不是我见过些风浪,真会被他们吓死的,三次差点把我挤到了护栏上。好,这也就罢了,我不做声了可以了吧?可是,他们又通过某领导来吓唬我,话多难听,这位领导对我说,想混下去呢还是准备蹲牢房?不瞒你说,做企业的人,谁的屁股干净?赚钱是干嘛?用得着以蹲牢房为代价吗?所以呀,你们叫第二次招标,我真是心灰意冷,根本就不想来了。要不是您宋大市长以私人名义来请我们吃顿饭,我肯定是不会再来临江了。” 宋刚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难怪你们都不来开会哟,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呀?这事我们是一点也不知道。” 鸿达公司老板说:“这事您不知道,我们相信。你肯定会说,我们怎么不报案?我们做企业的最不想得罪的人就是官员了。报案,吃亏的当然是我们自己哟,如果人可以重活一次呀,我宁愿做个小官也不搞什么企业了。” 宋刚知道上次对他们的伤害够大的了,于是说:“各位,上次的事,现在人已经抓了,该处理的也已经处理了。我看是不是这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宋刚以人格保证,这次招标一点是公平、公正、公开。希望你们参加,并看结果。” 鸿达公司老板说:“嘿嘿,宋市长,您知道的太少,我们不怪你。你说人已经抓了,该处理的也已经处理了,我看不见得。说句得罪人的话,芝麻大的官呢倒是抓了不少,可是,嘿嘿,真正的后台老板……嘿嘿,不但稳坐着自己的位子上,还装模作样的在做秀。当然,做秀,是当官的一大绝招。不说了,不说了,还是留着嘴巴吃饭用。” 柳湖公司的老板说:“刘兄,您喝多了点,瞎说下什么呀,都是道听途说的,别乱讲。不谈这些了,我们聊聊别的吧,别把这氛围破坏了。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啊,现代人不好说,敏感。宋市长,你别笑我们做企业的人胆子小,一个部门的中层干部就可以把我们做蚂蚁捏死,所以,我不说现代的人。我佩服的是范蠡,他官不做了就经商,他当官拯救了个越国,做商人,成为巨富,这都不是我佩服的地方,我佩服的是,他能及时地躲避风险,这才是他的过人之处。” 有几个人附和说:“对,这人智慧超人,值得佩服。” 这些企业家,多半都有些素质,谈古论今,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宋刚不得不佩服。黄涛也凑热闹,他说,我佩服李斯。 有几个人说,怎么你佩服起他来了?他死得可惨了。 黄涛说,对,他对个人的结局处理得不好,但那是另一码事,我佩服他直率和能力。众人说,那你说说其中的道理看看。 黄涛正准备说,宋刚忙说,你得了吧,又不是要你讲座,到时长篇大论的,会使人昏昏欲睡。要说我最佩服谁?我呀,我就佩服一个人,阿Q。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说:“你们别笑,我真的佩服阿Q,更确切的说,我就是阿Q。不是开玩笑。” 几个人同时问:“这是何解呢?一个堂堂市长,竟然佩服起啊Q来了?” 宋刚说:“道理很简单,当市长似乎很荣耀,地位、权势在临江只有个书记压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自己也常常沾沾自喜的,可是,在这风光的背后,实际上呀,我的地位卑微,卑微得只能暗暗地骂一骂有些人‘妈妈的假洋鬼子’,可在假洋鬼子面前,我还只能是点头哈腰的,低三下四的求人家。” 众人疑惑的看着宋刚,说:“市长,别夸张,你几时低三下四的求人家了?” 宋刚哈哈地说:“我现在在干嘛?不就是在求你们这些有钱老板吗?我心里骂你们,妈妈的假洋鬼子,有钱赚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千呼万呼始出来,可一见到你们,我又不得不求着你们,要不,这桥我怎么修得起来呢?要是你们真的不修,那我就和黄涛两个人自己动手了,慢慢修起来,愚公还能移山,我们就架桥,公路桥建不起,人行桥总得建一座。我一边修,一边骂,妈妈的假洋鬼子。”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骂得好,骂得好,骂得有道理,我们都是他妈的假洋鬼子……” 黄涛没等众人说完,说:“英国政府为在英吉利海峡下挖一条隧道招标,预算达到数千万英镑。可承包商只要求十万英镑。建筑委员会主席问:‘考虑到设备与成本,这么少的预算你打算怎么进行这项工程呢?’承包商说:‘这很简单,我和我的合伙人各拿一把铁楸,他去法国那边挖,我从英国这边挖,一直挖到我们汇合为止,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一条隧道了。’主席问:‘如果你们不能汇合呢?’承包商说:‘那你不就得了两条隧道吗?还赚了一条。’我看那,我们这三桥只怕也要这样修了,我和市长一人一边往中间修,说不定顺便还建了临江四桥呢,这样多省事呀。”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柳湖公司的老板说:“你们也别修四桥了,我们还是来个公平竞争吧,谁竞到了标,谁就请大家吃一顿,这样,皆大欢喜。” 其他人都附和道,“对对,我们有钱不赚,就成了妈妈的假洋鬼子了。” 第374章 好处不能让你一个人得 一顿胡扯,大部分路桥公司都准备参加竞标。 这次,各公司不需要兴师动众的做准备了,资料是现成的,稍稍修改一下就得了,又不要费很大功夫,试一试又何妨?中不中得到标是另一回事,反正每次竞标成功概率都只有十几分之一,没中到标也不是什么大事。 各个公司的表态都似乎是无所谓,他们离开时说:“宋市长,既然这次是公平公正公开地招标,我们就抱着玩玩的心态捧下场吧,中了标,自然是好事,没中到,就当是玩了一场。” 嘴里都是这么说,一团和气,似乎真个就是为了玩一玩。可是,暗地了,都在盘算着使用什么招术,得摆平哪几个关键人物。宋刚自然是头号人物,摆平了他,胜券基本在握,但要摆平这人,只怕是有困难;黄涛,次要人物,当然,次要人物有次要人物的作用,这人得摆平;汪少华,一把手,重要性自然不需说,关键中的关键,众人的目标都盯住了他;其他人呢?曹翰墨、王可欣,也有一定的能量,也不能把他们给忘了;还有,招商局长,建设局长,交通局长,人大、政协、纪委、检院,等等,都要筛选筛选。 这是大工程,企业两件最重要的开路兵器是权和钱,这次有点麻烦。权,上级领导打招呼不要考虑了,三桥出事后没人去惹这麻烦;钱,试了几个人,都不敢收。不敢收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才出事不久,心有余悸,所以不敢收;二是怕着宋刚,他在主导这事,怕收了钱自己的话又不灵,那就麻烦了。 汪少华开始后悔了,不该一口这么干脆地说一切由宋刚主导。当初真以为没几家公司会来投标的,急匆匆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在宋刚的手里了,可现在看来,这山芋根本不烫手,倒是香喷喷的,诱人得很。 汪少华现在没有了主动权,心里不是滋味。临江最大的项目竟然自己挨不到边,他气恼地开始反思这问题。他这一反思呀,就反思出了问题,他想,宋刚没有拿到主动权之前,怎么就事事不顺呢?他一拿到这全权处理此事的尚方宝剑之后,怎么事情竟然就如此顺畅了?这里面有问题,一定是有问题,原来的不顺畅都是他在作梗,他在玩弄花招。汪少华后悔了,这样下去,我这书记不就成了他的手中玩物了吗?我不就成了他的傀儡了? 不行,万万不行。汪少华心里恨恨地说,得把这权力夺回来,至少,我得不到好处,他也别想得到什么好处。主意已定,他得想法子。可是,法子没想出,倒想出了一身冷汗来了。 原来,他一算,市委、政府在常委里的人,几乎都是宋刚的人。黄涛、曹翰墨是他江城的老伙计;政府王可欣也是宋刚一边的,她在与王兴福斗得最激烈的时候,宋刚是她的坚强支持者;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统战部长、武装部长、纪委书记虽然不能算是宋刚的亲信,但他们各司其职,最多能表表态,也是风吹两边倒的人;再算算人大、政协,人大主任焦兴和宋刚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要按实力来讲,宋刚才是临江市的实力派人物,汪少华不由得气馁起来。 想到这里,汪少华的政治智慧出来了,他想,既然没有放得心的人可用,那我就撵肘,使你不得不尊重我,不得不顾忌我,不得不最后由我拍板。撵肘的法子很简单,集体决策,说到集体决策,那就好办了,会议的总结权,是我书记的,而不是你市长。 嘿嘿,汪少华突然笑着说,这法子好,堂堂正正,谁也不能反对,你有中意的公司,你得先跟我通气,光通气还不够,你得了多少好处我这份是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的,少了一个子儿,我不同意,你就得给我吐出来,吐出来了,还留儿点什么痕迹,你就麻烦了。 临近招标的日子越来越近,得开个会,开会的目的是统一一下思想,这思想就是招标的思想,也就是集体决策这思想。 常委会议程很简单,议题不多,几个打掩护的议题一带而过,没什么可议论的,所以,会议很快就进了正题。汪少华仍然是笑眯眯的,左十八圈右十八圈,轻松的神态似乎今天没有什么大事可说。可他今天恰恰有要事要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每个常委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说:“三桥建设出问题后,我们伤透了脑筋,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招标工作就马上要进行了。我的想法呢,上次问题出得太大,这次再也不能出问题了,出了问题在座的都交不了差。我想呀,为了把好招标这一关,在最后关键的问题上必须集体担责任。你们看,行不行啊?” 这“集体担责任”说得太好了,这是汪少华政治智慧的精髓体现,作为临江市的核心领导层,在重大问题上,大家担起责任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谁能说,我不担责任,那你还当什么常委?既然是集体担责任,那决策时就必须集体讨论罗。这就是所谓的逻辑,天衣无缝,最后,大家都一致同意,连保留意见也没得人提,因为,这是正确的呀,毫无争议的正确。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那就统一一下基本原则,汪少华说:“宋刚市长,前段工作您辛苦了,前期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吧?您把准备工作和招标的基本原则向各位常委通报一下吧。” 宋刚虽不是火眼睛睛,但汪少华的意图他是清楚的,他巴不得这样。他想,这次肯定不能再出现腐败问题了,只要你汪少华能够把持住自己,其他人就好办了。 他把前期的准备工作说了一遍,说到招标时,他说:“我想,这次招标工作,由纪委派三名同志全程监督,标底由技术人员在全封闭的环境里制定好,到开标的时候临时开封,谁的分值最高谁中标。报名截止时间在十六日下午六时整,公示一周。每个报名公司在开标之日八点前必须缴纳一百万押金,否则,取消竞标资格。废标的,押金不退,由第二名顶上,依此类推。还有一点,中标公司各项指标在中标后当场宣布,不和上次那样选三家公司在常委会讨论了……” 宋刚把招标的规定说完,大家讨论,由于宋刚设计的计划周密,没人提出不同意见,大家觉得这样比较公平,不会出现腐败现象。可汪少华有些失落,没讨论,怎么可以做手脚呢?他觉得又失算了,按照上次的规矩,自己才有*作的余地,可常委们一致同意这方案,那就只好作罢。 正在汪少华失落之时,突然,他又有了一个新主意,心想,有实力的公司我都含糊其词地先应着,中标了,我就说是我帮的忙,没中标,是你们自己无能。想到这,他又宽心起来,将来的感谢费那是有的,再说,今后追加付款、拖延付款、工程应收等等,都有*作的机会,所以,他笑眯眯地做起了总结,话,有一大摞,堂堂正正的话,其实一个字就可以概括好——“好”字。 汪少华这几天的应酬比较多,应酬的人一般都来到了他家里,也有的是在咖啡厅、宾馆里应酬的。来的人大部分是有意来投标的路桥公司,说的都是行话,“请书记多多帮忙,我们知道书记您廉洁,我们也就不送什么红包礼金了。等公司发了点财,喝水不忘挖井人,我们肯定不会忘记您的,即使没什么利润,这感谢费一分不会少。” 汪少华笑眯眯地说:“廉洁,那是肯定的,怎么能够不廉洁呢?不过,您的事,我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但是,万一不成,请别生气,规定严格嘛,谁敢违规*作?” 当然,有的公司在许诺之余,还带上了公关部的人。所谓公关部的人,无非是些美女姑娘,花季般的年龄,仙女般的外貌,加上训练有素,娇滴滴能使他融化,笑吟吟使他心矜摇动,秋波频送使他魂飞魄散。要不是他顾虑重重,他真想立马抱一个享受一番。 汪少华最中意的公司当然是第一路桥公司啦,上次没能照顾到,已经是有愧于老同学了。这次,这位王功名同学也够意思,承诺清晰,数额可观,特别是他特意为汪少华带来了一位绝色的美女。按他的意思,中不中标是无所谓的事,同学情才是重要的,并一再暗示,此女子汪少华你大可不必顾忌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同学就是不做生意,给同学带来艳福也是应该的。 汪少华起先还谨谨慎慎,木讷慌乱。那女子有心拖他下水,投怀送抱还不够,有意无意地在王少华的两腿之间蹭来蹭去,弄得汪少华着实难熬。王功名在一旁不断怂恿,两人终于搂搂抱抱起来。 第375章 享艳福 搂搂抱抱自然不是目的,那女子在磨磨蹭蹭之时,“无意”中也把自己的衣带磨蹭开了,任由汪少华探幽索径,娇喘吁吁在王少华耳边莺莺细语,迫不及待的神态似乎比汪少华还猴急。 不久,汪少华就和那女子滚到了被褥里面,翻云覆雨,尽享人间乐趣。这一番享受呀,从此使汪少华乐此不疲,天天希望过上这神仙的日子。 汪少华自从尝到这神仙也似的快乐之后,再一次体会到权势的重要性。 可一想到权势,心里又隐隐作痛,宋刚始终是他的心腹之患,可又离他不开。没宋刚,很多问题解决不了,可有了他,又如芒刺在背,这人,能力太强、威望太高,特别是常委之中,关键之人又都是他的人。 抱着怀里的娇娘,他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怀里的姑娘已经是王功名孝敬他的第三个美眉了。这位女子叫娟儿,真实名字只有她自个儿知道。汪少华和她才热乎五天,可他已经是把自己这个半老之心全交给了她,因为,此女子与前两任不同,不但风韵更胜一筹,最可人之处是她体贴入微,不但能满足他的生理需要,更能从内心深处处处为他着想,关心呵护得使汪少华一度动过停妻再娶的念头,他觉得这是段前世姻缘,注定这辈子难舍难分。 娟儿听汪少华这声长叹,忙说:“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说给娟儿听听。”呵气如兰的娟儿贴着汪少华的耳朵边说。 汪少华摸着娟儿细嫩的肚皮,又叹了口气,说:“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者谓我何求?娟儿,我的心肝宝贝耶,我堂堂一个市委书记,可风头却在市长之下,这口气呀,咽不下去呢。” 娟儿说:“这是何解呢?你不是他的上司吗?” 汪少华说:“这人能力太强了,鬼点子多,没法子,常委中的主要人物都是他的亲信。省里的背景也硬。娟儿,我这书记当得苦啊。” 娟儿在王少华嘴上亲了亲,说:“没关系啦,你有你的权力,充分运用起来。难题,你就交给他去做,你坐享其成。你把人事权牢牢抓在手中,一刻也别放松,慢慢,各局级的人就都是你的了;大事的决策权力,你也紧紧地抓住不放,那常委里其他的人觉得你有权威,就不得不听你的了。还有,常委里的其他人,你施点恩惠给他们,都是些风吹两边倒的人,他们不就支持你啦?再就是,那些所谓宋刚的人,你不会施点手段把他们拉过来吗?所以呀,你用不着烦心,没有大不了的事,胳膊拗得过大腿吗?别为那些小事烦心了,我们再快活快活。来,我再摸摸你,你一边享受一边睡吧。” 汪少华说:“你摸着我,我怎么睡得着?我也摸摸你,互相摸摸。”说完,他又在娟儿的身上轻轻抚弄起来。这娟儿正是青春年少之际,激情正旺,他这么一弄呀,又如火里加油,两人很快就热火朝天起来,直累得筋疲力尽才罢休。 汪少华准备用他的软刀子了。 汪少华现在既然尝到了娟儿的滋味,他对两样东西就看得更加重了,一是自己手中的权力,二是钱财。这两个东西都是好东西呀,有权不用枉做官,有钱不赚是蠢猪,有了这两样东西,什么女人呀、享受呀、威风呀,等等,也就都来了。 汪少华准备笼络人心,正想着先才哪里下手,突然看到手中的报纸,标题是《省报记者收押记》。他仔细一看,心里慌了起来,上面写的是临江的事,还隐隐约约牵涉到政法委书记林德才。慢慢看完后,主意来了,先从林德才这里下手。 政法委书记是林德才,其父取这名之意就是希望儿子有德有才,德才兼备,所有取名德才。可世事难料,此人却是无德无才之人。 此人刚挨了宋刚的批评,心里愤愤不平,对宋刚恨得牙痒痒的。现在,听到书记叫他,心里又是一阵紧张不安。 林德才怎么挨了宋刚的训斥呢?此事的从头说起。前些天,他指示公安突击检查临江宾馆,他直接打电话给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潘建军,他说:“潘局长,今晚你带几十个人突击检查一下临江宾馆,每间房子都不能漏过,凡是有犯罪行为嫌疑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最好是连同宾馆的老总也逮起来。今晚的行动你如果没有好的收获,你看着办。还有,你的行动一定要保密,除了我知道,谁也不能告诉。”这谁也不能告诉就是告诉他,康健局长那里也不能告诉。 潘建军一听政法委书记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话可说?执行呗。晚上十二点他带着几十个公安干警,突然封锁了整个临江宾馆,一间间房子被他们搅得鸡飞狗跳,整整一个多小时的突击检查,收获真还不小。抓获嫖赌的有二十来人,一个个都被带进了派出所,分几间房子开始讯问。 宾馆的总经理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他被公安带进派出所时,没等公安开口,就说:“你们把那些客人放了,要杀要剐冲我何智来吧。” 公安哪会听他的?对那二十几个人一一进行了笔录。首先倒是蛮顺利,问到后来,麻烦来了,其中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说:“请问你们公安,作为宾馆的客人,房间是我们开的,那房子就应该是我们的私人空间了,你们凭什么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闯进我的房间?这是典型的侵犯私人空间的行为。” 公安一听,啊哈,你小子带着个妞睡在床上,不是嫖也是偷情呀,你还敢横?公安也够狠的,对犯人,虽不打你,但得罚站,“你老老实实给我站好。两脚并拢了!站直了!” 那男子可不听他这一套,他席地而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坦然自若地坐在那里。 公安一看,咦?你这小子是老麻雀呀,不站?两个干警上前把他一架,顺手动了动手,那男人忍着痛说:“好的,你们打人啊?” 那两个公安干警说:“我们打了你吗?我们可是从不动手动脚的。” 那人“嘿嘿”地冷笑,“刚才是猪蹄还是猫爪?我的手上等会要是青紫了那可是证据了。嘿嘿,我在等着青紫色出来呢。” 派出所的人一听,也火了,哈哈,你泡妞,你还敢在我们面前耍无赖?有你好看的,先是大声吆喝,后来难免没再次使了使手段。那人不做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遇到了一只老麻雀,派出所长亲自出马了,他大声问地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和。森林、树林的林,清风拂面的清,平和、和平的和。”那位男子说。 “职业,地址?”所长威严地问道。 “职业,本人职业是省日报社记者,新闻专栏记者。地址,就住在报社职工宿舍里,建军路七十三号五栋一单元三零一。”林清和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 第376章 记者被拘留 派出所长一听,记者?不好对付,只怕有麻烦,但又一想,他泡妞总不好意思到处张扬吧?再说,我一听他是记者就软了,那他不就会顺着竹竿往上爬吗? 不行,我得先镇住他,于是,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原来是记者同志哟。你这嫖啊,不怕丢饭碗吗?” 记者林清和嘿嘿一笑,我怕丢饭碗?我倒是担心你丢饭碗呢。他笑了笑指着他的女朋友说:“你说呢?她像小姐吗?” 所长心里虽虚,嘴里可不能软,说:“我在问你,老实回答。” “我不是回答了吗?她像吗?”林清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显然是有恃无恐。 这位派出所长看看那位姑娘,也觉得年纪大了点,不如顺着这个台阶赶紧下台吧。他忙说:“记者同志,我们可能误会了,您这么有素质的人这么会干那事呢?错了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吧,你们可以走了。” 林清和哈哈一下,说:“真的可以走了?要不要看看我的记者证?到时别说我是冒牌货哟。” 派出所长忙说:“不必了,您怎么会是冒牌货?你们真的可以走了。” 林清和说:“我们怎么回去?现在三更半夜的,又听说你们临江治安特差,我一上街,不小心被人砍了脚筋怎么办?我们不走了,这里安全。再说呢,我顺便就在这里采访采访,还有这么多被抓的人,得给你们宣传宣传啊。呵呵,这样可是两全其美的事,行吧?” 派出所长开始烦躁了,怎么可以让他在这里采访呢?正不好怎么办,突然,隔壁的何智总经理在大声嚷嚷,他心里一惊,心想,这家伙怎么这样的话都说得出?难道他吃了豹子胆? 那记者一听乐了,说:“哈哈,有新闻,有好新闻,我得仔仔细细地写一篇文章。所长,你别瞪着我,我胆子小,别再吓我了,我有羊角风的老病,被你这么一瞪呀,我老病一发,可就麻烦了。嗨,所长,那老板叫何智吧?这人吃了什么胆来着?好像他刚才骂的人是你们的顶头上司耶,林德才就是那个政法委的林德才吗?” 所长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可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何智大声地吼着:“我*林德才家的十八代祖宗,他想报复我?不就是我没给他嫖那位服务员吗?我跟他没完,老子到北京上访去,看他这书记当得多久?” 这还得了?一个宾馆的总经理竟然开口骂起政法委书记来了,还这么恶毒,那还了得?接着,那边的骂声突然变成了“呜呜”声,显然,他的嘴被人家捂住了,还夹杂着殴击声。 “哈哈呵,有意思,蛮有意思,奇闻,奇闻。”林清和乐兮兮地对派出所长说,“所长,我们来个交易吧,刚才你们那两位的猪蹄子和猫爪子把我的手弄成了青紫色,我就不计较了。我想采访采访这位老总,想必您一定会觉得这笔生意蛮划算的。” 那派出所长想,这怎么可以让他采访?这可是政法委书记的隐私呀,他忙陪着笑脸说:“记者同志,这,这可不符合我们的规定,案件在未审理之前有些不方便。”他没有说拒绝采访,更没说无可奉告之类的外交辞令。 这时,隔壁又传来尖叫声。派出所长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干警说:“过去看看,声音小点,问话也用不着这么怪叫嘛。”那为干警赶快过去了。 林清和说:“所长,这怪叫声好像不是问话呢,我觉得是那位总经理在叫耶。我采访一下不行吗?” “不方便,希望理解。”所长说。 林清和说:“好吧,那我们告辞了。走吧,我还得赶回去写一遍稿子,稿子的题目就叫‘派出所里的尖叫声’,走,再拖拖拉拉就赶不上明早的排版了。” “别急,您真个不放过我们?”所长说。 “没有呀,今晚我突发奇想,灵感一来,就想写文章了。要不,我写一篇‘临江市里的半夜惊魂’也行。”林清和说。 “请高抬贵手吧,开个价也行。”所长说。 “呵呵,有市无价。这么好的题材我怎舍得卖了呢?”林清和说。 “没商量的余地了?” “没得商量,无价之宝怎舍得卖?” “好吧,请出示您的记者证。” “对不起,你们自始至终也没出事过警察证。” “好吧,我们开始做笔录。把你**的事实说清楚。”派出所长来狠的了。 林清和嘻嘻哈哈地说:“好啊,请您记录清楚了。我再怎么也不是杀头的罪,出去咱们较劲吧。你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要不,你们写好笔录,随便怎么写,我签个字就行。我可不想你们刑讯*供。” “我们可没有刑讯*供的习惯罗,请你尊重事实,不要乱讲。”所长厌恶地看着林清和,“你把你的事实交代清楚,配合得好,我们可以不向你们单位反映。” 林清和笑着说:“配合得好,非常的好,我就是来泡妞的。你们把过程捏造好吧,我保证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何智被收押了,至于什么时候宣判,以什么罪名判刑,谁也说不清楚。林清和也被拘留了,包括那位被派出所“确认”的三陪小姐一同拘留了。 七天后,省报头版出现了特别放大的标题文章:《省报记者收押记》。 宋刚拿着报纸摔在林德才的面前,“你看看,怎么解释?”这时,康健也进来了,问:“市长,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宋刚铁青着脸,对康健说:“没事我叫你来玩哟?你看过这报纸吗?没看过?你看看吧,胡闹。” 林德才看完报纸后,仓惶的脸很快又平静了,“这是他们公安内部的事,康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刚说:“你别问他,我问你。你别装糊涂,整个过程是你指挥的,我已经问过了潘建军。康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呀。”康健委屈的说,“我真的不知道,治安拘留不需要我签字,更没人给我汇报。” “无能,你这局长吃屎哟?下面的人都控制不住。”宋刚很少说粗话,“回去好好整顿。何智有什么问题你亲自过问,有没有犯罪事实把握好了,他有委屈的话,请他理智一点。特别是别让他再乱讲了。你回去吧,做做他的工作。” 宋刚看着康健出去了,对林德才说:“你还没解释。” 林德才说:“记者的话也信?我布置突击查宾馆,本就是为了临江的平安嘛,我听说那个宾馆经常有聚赌和嫖宿的。我这样做有错吗?” 宋刚犀利的眼睛注视着林德才,缓缓地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冠冕堂皇,你没有错,你干得好,应该受到表扬。不过,希望何智所说的不是事实,更希望他别再乱讲。” “他敢……”林德才赶紧缩嘴。 宋刚没有给他机会改口,“嗯,大权在握,公检法都归你管着,权力不小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敢不敢!” 林德才说:“市长的话太重了,我怎么受得了?有不对的地方请您批评。” 宋刚说:“那位记者你打算怎么着?他可不是在临江治下。” 林德才忙说:“请市长指示。” 宋刚说:“我邀请他吃顿饭,先得把他的嘴巴封了。不过,希望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下三滥的事千万做不得。那个何智,你自己去安抚吧。” 林德才说:“市长,您真相信有这事?我真的没有那事,更不可能去报复他。” 宋刚嘿嘿一笑,“有没有这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问我。至于我信不信,我自会掂量。告诉你,我真要是自己不相信,嘿嘿,别说这点小事,再复杂点的事,我也有能耐弄得一清二楚,你信不信?” 这话,让林德才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气*上心来。因为,搞政法的人还是有些职业敏感性的,那次香港回归,宋刚就在国家领导人身边,这已经说明了宋刚非等闲之辈。 才从宋刚这里出来,林德才又被书记汪少华叫了过去。他想,才挨了宋刚的训斥,书记那里还不知道会怎样?他紧张而又慌乱,按照有关法律法规,真要是认真追究起来,自己真还难过这一关,别说刑事责任,至少纪律处分是少不了的。 “德才呀,这是怎么回事?这日报上的事是真还是假呀?”汪少华笑眯眯的看着林德才说,“影响多不好。只怕是不好收场呢,你说说,怎么收场?” 林德才面对着这笑面虎,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笑眯眯,但他知道,这笑眯眯的后面并不会比宋刚的怒意轻松。往往,笑嘻嘻的人不是好东西,笑里藏刀就是这意思。不过,这汪少华在林德才心目中一直只是平庸之辈,他比宋刚好对付多了,糊弄起来容易得多,所以,在他前面,胆子大了许多。 林德才说:“上面写的东西都是胡说八道,我哪会做这事?公安抓人也是综合治理的需要,那记者自己做出事来,现在倒打一耙。请书记理解。” 第377章 康健答记者问 汪少华说:“记者就喜欢多事,水分也多,他要泄愤,我们也没得法子。只是,他说的那句话有点麻烦,他说要继续跟踪报道,这怎么好收场呢?我想呀,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找个什么熟人说说情,再打点打点,把这事了了难吧。呵呵,你说我相信你?鬼就相信,谁不知道你这德行?” 林德才暗暗叫苦,心想,到底是老狐狸,他已经明白了事实,瞒是瞒不过的,不过,瞒不过也得瞒,“坦白从严、抗拒从宽”这是基本的规矩,现在,只能是抗拒到底了,他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书记,您知道,我管着政法这块,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呢?我真是冤枉的呢,刚才市长已经狠狠地训了我一顿,我真是有冤无处诉呀。” “啊?是吗?宋刚也训斥了你?”汪少华一听乐了,正好自己要网罗人才,把这人收入帐下是最好,政法管着公检法,要害部门呀。想到这,他改口说,“我当然知道你的为人罗,你德才兼备,组织上器重的人。我今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倚重你,这事,要是上面问下来,我帮你挡着。只是记者那里。你自己想点办法吧。” 林德才听书记这么说,不知是真是假,也许是顾着临江的面子吧,先稳住我把事平息下来,然后再慢慢来收拾我。 汪少华看着林德才阴阳变换的脸,知道他心里仍然不安,他接着又说:“德才呀,别有什么顾虑了。本来嘛,这事够你受的,受处分可以是撤职,但是,我汪少华不保护你谁会保护你?我要是不保护你,又怎么对得住你呢?别说你过去一直很支持我的工作,今后我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呢,所以,这事我帮你扛着。” 林德才这时才真正放心了,忙说:“谢谢书记,我今后水里火里,书记您吩咐一声,我林德才哼也不哼一声。”他一激动,江湖义气的话都说了出来,也许是职业的缘故,与社会上的那些人交往太久的原因吧,慢慢也染上了这种江湖习惯。 何智那里虽然委屈,总算是放了出来。康健找到何智了解情况,何智一五一十地把林德才的恶行说了一遍。 原来,这林德才经常在临江宾馆消遣,玩牌,玩女人是常事,何智跟他也十分的熟悉。何智并不是不懂味的人,政法委书记每次一到,他都恭敬有加,把他当成祖宗爷爷到了,开房是免费的,甚至玩女人也不需要付小费,几乎是白玩。“几乎”两字是指有时林德才的下属和企业老板也付付账单,只是他自个来玩时是白玩,当然,他自个儿来的机会比较多。 不久前,林德才从临江宾馆出去时很不高兴。因为,他看上了一位服务员,但那服务员不干那事,是规规矩矩的良家姑娘。但林德才哪里肯放过她?非要那位服务员陪他桑拿,那姑娘死活不同意。何智也替那姑娘解释,说她纯粹是个服务员,不是三陪小姐。可林德才哪里肯信?觉得丢了面子,出门时丢了句狠话,“何智你不够朋友,等着瞧吧。” 何智确实怕了,担心了许多天,也找过林德才几次,他又是请客,又是赔罪,可林德才就是不解恨,说你除非把那服务员找来陪他睡一晚。何智说,那姑娘第二天就辞工了,到哪里去了也不清楚,哪里找得着?何智许愿,下次来了漂亮的女孩一定先由林德才尝鲜。后来也真的这么办了,可前几天林德才发现,原来那位服务员根本就没离开过临江宾馆,所以,一气之下,就来了一次突击行动。 康健听完他的叙述以后,也是很气愤,他跟宋刚汇报了这一情况,宋刚想了想说:“还是做做何智的工作吧,虽然林德才可耻,但临江这丑也出不起,处分林德才还得经过省委,证据也不足,先把记者的事摆平再说。” 康健也理解宋刚的苦衷,对何智说:“你说的事我完全相信,但要处分一个副厅级干部也不是说处分就能处分的,再说,平日的事你自己也是帮凶,又没证据。你这次被关,但被人家抓到了把柄,做那些事的人也都承认了,要关你几天,在法律上也讲得过。现在拿这事来处理他,至多也就是个纪律处分。我说,你就见好就收吧,生意还得做,和气生财嘛。” 何智有什么办法?康健讲的也合情合理,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忍气吞声回去了。何智是回去了,那个林清和又来了,这次,他是堂堂正正以省日报记者的身份出现在临江市的。 林清和第一个就找到了何智。何智身上的伤痕依然存在,可是,他对林清和的提问闭口不言,林清和没法,又找到公安局。 康健接待了他,对上次关押他的事实表示了真诚的歉意。他说:“林记,上次对你的处理我表示非常的歉意,希望您谅解。我们正在对此事进一步的调查,对有关人员会进行严肃处理。这事,我们肯定是错了,已经没法挽回,对您的伤害我们也准备按正常的程序给予补偿。至于刚才您提到这事,说政法委书记有报复嫌疑的问题,据我们所了解的事实,没有可信的证据。噢,林记,我们宋刚市长久闻您的大名,想请您吃顿饭,您有空吗?” 林清和摆出一副很傲气的架子说:“不方便吧?市长请我吃饭不敢当。再说,我一报道临江的阴暗面,市长就请我吃饭,说出去多难听。知道的人呢,说临江市委政府好客,不知道的呢,以为临江市委政府在了难。还有吧,我们做记者的也要注意形象,别让人以为我们都是一些骗吃骗喝的人。所以,我说,免了吧,今后再说。我现在想问康局长一个问题,刑讯*供已经禁止很多年了,据我亲眼所见,或者说亲身经历,在你们这里好像还有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康健说:“不错,那晚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们正对此事进行调查,对有错误的人会进行严肃处理。希望您下次再来采访时,不会再有这种现象发生了。” 林清和笑了笑,说:“康局长倒是个很直率的人,您是承认临江存在刑讯*供的事实罗?” 康健说:“无需忌讳,有,个别现象,就如存在腐败一样,没必要忌讳我们存在的事实。不过,我准备用一年的时间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您能够做到吗?”林记斜着眼问。 “能,我在江城就做到了。”康健很有自信地说。 “康局长,您对你们的政法委有什么看法?”林记这次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问。 康健说:“我们是在政法委的领导下工作,当然,也就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工作,对政法委的评价,按我的理解,我们不好对上级领导指手画脚,当然,我们也不能只唱赞歌。评价政法委的工作的权利不是我们,因为,我们是一个执法机构,评价的权力在老百姓那里,我们的评价不能作数。” 林记者笑着说:“噢,我理解,领导是不好得罪的。康局长,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何智对我的提问闭口不言呢?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康健一板正经地说:“您可能问错了人,因为,这个问题只能由何智自己来回答。他有没有苦衷我不清楚。” 林记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您对宋刚市长的评价如何?” 康健说:“应该由老百姓来评价。如果我作为一位市民的身份,我认为宋刚市长是一位很出色的市长,我个人非常敬佩他,或者说是崇拜他。” 林记者说:“他有哪些地方值得您崇拜呢?” 康健说:“人格魅力。” 林记者似乎有些不屑,说:“人格魅力,这四个字能概况整体?” 康健很肯定地说:“足够了。” 林记者又说:“他的人格魅力真有那么值得你崇拜的吗?” 康健说:“您可以自己去感受一次。” 林记者说:“哦?刚才你说他想请我吃饭,接见我这个小小的记者,是因为我那篇文章吗?” 康健说:“也许是吧。他很忙,不会随便请客的。” 林记者笑了笑说:“那我就没必要见他了。我希望继续完成我的文章。” 康健皱了一下眉头,说:“哦?也许您见到他以后,你会改变您的想法。他的传奇远远比你的经历丰富得多,不过,他不一定会告诉你。如果三十年后,您想写点什么,他也许是您想写的东西的最佳原型。当然,那是等他退休以后的事。我所知道的他,如果拍成电视剧,绝对是收视率极高的作品。当然,编剧和导演的水平也必须是一流的。” 林记者不以为然地说:“真有这么神奇?” 康健自豪地笑了笑,说:“这事,问宋刚市长最恰当。我只是一个知情人,也许是极少数的知情人之一。” 第378章 痞子威胁流氓 林清和见到了宋刚,不是宋刚约见的,而是他自己追着宋刚跑,整整追了十天,他非见见宋刚不可。 宋刚笑着说:“林记,你这人啊,我邀见你呢你又装模作样的摆谱儿,我现在有事忙不过来,你又死缠乱打的硬是要见我一面,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清和笑着说:“别人把你当成神奇人物,我是想见见神奇人物是啥样子。” 宋刚喝了口咖啡,递过去一支烟给林清和,笑着说:“诺,就这样,平平常常男人一个,东西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米罗咖啡厅现在的人已经稀少,快到晚上十二点了,大部分客人已经退场。临江比不得沿海发达地区,夜生活没那边时兴,大部分人在十二点左右都会归家的。 本来,林清和从康健那里出来,宋刚亲自打了电话给,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可这家伙装模作样的说,我是来临江做跟踪报道的,报的不是成绩,而是阴暗面,不好见临江市的领导,有些不方便,对你对我都不好,所以,这饭就免了吧。 宋刚一听,心想,你这记者倒是摆起了谱哈。我让你去摆,到时你弄一顿像样的饭菜也弄不到,可就别怪我宋刚小气。我不但让你吃不到好饭菜,我还要你自己找上门来,求着见我,不让你跑断这腿我宋刚还不见你。 那晚抓他们是不对,但林记者故意让派出所为难他,自己给自己带上嫖宿的罪名。谁都知道,这也是某些记者故意为难当地的一个法子,这样,就可以等着别人去了难,了难的人来了,好烟好酒好言语,还有厚厚的辛苦费。他这样摆谱,目的还有别的?不就是想让人来了难?这是他们敛财的方式之一。 宋刚听他这么说,在电话了哈哈一笑,边笑边说,林记,既然您这么说,那好吧,免得我们干扰了您的正常采访报道。欢迎您对临江市多提批评,曝曝光是好事,舆论监督嘛,发现我们的不足,那我们也知道今后应该从哪里着手了,你辛苦,那我宋刚就谢谢您啦。 欲擒故纵,宋刚能不知道这基本的技能吗?他暗暗嘱咐韩斌,不要理睬他,对宣传部和政法委都做了交代,同时还也给省里打了个招呼。计划就安排妥当了。 那位林记者心里有气,我摆摆谱你就顺水推舟了,宋刚你这人不仗义,把话说得绷硬的。好吧,那我就和你们耗上了。 他东转转、西遛遛。他想,我倒是要访问访问市民,看看你的口碑是不是真和康健所说的那样好,鬼就会相信康健的话,下属哪会说上司不好的?还吹牛说什么宋刚是传奇人物。我倒是想呀,什么风流韵事呀,贪赃枉法的事呀,那倒是肯定不少。 林清和左转右转,忙乎了几天。可是,他不但没从市民中听到什么宋刚负面的评价,倒是听到了很多的赞扬和敬佩,特别是临江西区新城建设,以及最近亲自解救人质事件,市民们对宋刚佩服不已,都说,我们临江市市长将来肯定会把官做到中央一级的。 林记是一无所获,每天吃着盒饭,心里觉得不是滋味。这时,上面也打电话来了,是他们的主任打来的。主任说,林清和,你就别瞎折腾了吧,你就是写了稿子我也不会安排版面了,省里领导打了招呼,说临江市是我省的重要工业区,只宜多正面报道,负面的报道尽量少报。 林记一听,焉了,自己不说白辛苦了几天,还被领导说了一顿。他心里又羞臊、又气恼,现在,了难的人根本没理睬我,倒是跑上面了难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这不是办法,得打个电话吓唬吓唬政法委的林德才。 “你是林德才书记吗?我是省报的记者林记呀,我在临江几天了。嘿嘿,我听得到的事还真不少呀,有几个问题想和你落实落实,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呀?”林清和在电话里对林德才说。 林德才一听,吓出了一声冷汗。他本来早几天就准备找他了难的,可宋刚说,你的难我已经帮你了啦,别理那位记者了,到时我再见见那位记者,先让他折腾几天。林德才想,现在这记者找上门来了,不答应吧,怕把事情越闹越大。他对着电话说:“哦,您是林记者,您好。我现在有空,请您到我办公室来吧。” 他犹犹豫豫正不好怎么办,心想,也不知宋刚说的了难,了到了什么程度,心想,还是问问宋刚吧。宋刚在电话里告诉他说,“等那位记者来了,你就跟嘻嘻哈哈一阵就是。他无非就是想敲诈你几个钱,你就一句正话不提,他问的话你也别正面回答,把事都往我头上推。你说我好话也行,说我一塌糊涂也行,反正你记着一点,说好就好到极致,说坏也说到极致。还有,你别对他客气,狠一点,越狠越好。我保证他下次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林德才仍然忧心忡忡,这样处理不会出问题吗?正在犹豫之时,林记已经进门了,他没得思考的余地了,只好“请坐请坐”客气地把林记请到了沙发上。 林记说:“上次我在临江关了一个星期,写了篇文章,准备再继续写下去。我暗访了几天,收获不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林书记,不知行不行?” 林德才哈哈地说:“不客气,不客气,那又不行的?喝茶,喝茶。恭喜您,又有收成了。农民辛辛苦苦在田里土里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盼着这收成。恭喜您啦。请问林记,这收成很好吧?” 林记这可糊涂了,我吓唬他,可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似的,难道他们真的找我们总编或社长了?把这难给了啦,我这些天不真的白忙了?这七天关拘留所也白关了? 记者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啦,他看着林德才这幅坦然的神态,哈哈一笑,笑得很夸张,说:“林书记,我这几天在临江到处转了转,不但有很多收获,还大开了眼界呢,这眼界呀?我做了几年的记者,没见过,没听过。书记,想不想听听。” 第379章 痞子对流氓 林德才忙说:“当然想听呀,有开眼界的事哪个不想听?小时候呀,我们就喜欢听老人讲故事了。现在我老了以后呀,反过边来了,又喜欢我孙子讲故事给我听了。你说这人啊,老得太快了。才几十年就变老了,一变老呀,自己过去的故事就忘记了,倒是喜欢听孩子们讲故事了。我家孙子倒是蛮怪的,他总是喜欢缠着我讲故事,讲奇闻。呵呵,那也是件好事,有故事听也就不寂寞了。” 林记者嘿嘿一笑,心想,你这是骂我呀,难怪老百姓说你是个流氓。他说:“我想问林书记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故事听起来百听不厌,有的故事呢听起来胆战心惊。我这次是开了眼界,真的是开了眼界,这些有关临江的故事真是奇闻。嘿嘿,闻所未闻的奇闻。林书记,你说,临江怎么有这么多的奇闻呢?” 林德才心里一惊,心想,他到底听到了一些什么呢?自己做的事林德才自然知道,但这记痞又不是神仙,未必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多半是道听途说的东西,没跟没据的。既然这痞子*到了这地步,管他那么多,按照宋刚说的办。 想到这,他很快用一个更夸张的笑掩饰了,“哈哈,恭喜恭喜。人呀,活得越久见识也就越多,眼界呢也就打得越开。所以说,当记者好,天南地北的到处走,见识就多,眼界也宽。好事,好事。我前几天在农村慰问一位百岁老人,就见到一奇事。那百岁老人正在家门口抽烟,抽的是水烟。我问他,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呀?那位老人说,一百岁十足了。我说,哎呀,那您还是光绪时代的人罗?那时慈禧还在呀,你应该是1898年出生的了,那是光绪哪一年呢?那老人算了半天,没算清,嘿嘿地笑着说,我近来有些糊涂了,记不很清了,你们别急,我问一下我爸爸。说完,他对屋里叫道,爹呀,我是那一年出生的?屋里一位老人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多少遍了,1898年嘛,怎么老问这问题呀,要是你爷爷听到了又会骂你。这时,屋里真的骂人了,嗨,孙儿呀,你怎么总问一些没盐味没油味的事呀?那一年生的不记得就算了,你活得不耐烦是吧?你还年轻呢,你爷、你爹还没死,你就想死了?林记,你说奇不奇呀?” 林记一听,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吗?还威胁我呀。那林记哈哈地笑着说:“奇闻,真是奇闻。还有什么奇闻呀?” 林德才说:“奇闻呀多得很,活得越久呢见到的奇闻越多。我们市长的奇闻就多得很,我是说关于他的奇闻就很多。你看过香港回归的现场吧?他为什么在回归那天,去接中央领导的专机?你以为中国就没人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必定是个奇人嘛。他在香港紧跟着领导后面,那背后就有许多的奇闻异事呢。” 林记一听,是有这回事,康健这么说,林德才也这么说,说不定这宋刚还真有不少传奇事迹,得采访采访。可一想,我写了前面那件事的文章以后,还没一点收获,多少有些不甘心,别急,还得先敲诈敲诈他。 也是的,记者吃什么?现在,记者也是按市场经济的模式运作,靠这点稿费怎么过日子?既然过不了日子,那就想法子呀,法子多得是,如,写写某地的负面东西呀。负面报道对当地政府可不是好玩的事,想办法赶紧想刹车。用什么啥车呀?钱呗、酒呗,好喝好玩腰包满满的,报道就成正面的了。对企业也是一样的,你的产品出问题了,我先写篇稿子投石问路,懂味的呢?赶快去把稿子买回来,不懂味的采取不理不睬的办法,那就倒霉了,报纸、电视上一播,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那你这企业市场没了,还怎么活? 这林记在临江蹲了七天拘留所,盒饭快餐吃了无数,这一报道写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到如今,酒席没吃一顿、玩没玩过一次、钱财嘛连影子都没看见,这不是栽了吗? “林书记,我在临江这几天呀,老百姓好像对你有些……那个……嘿嘿。”林记准备拿出杀手锏出来了。 林德才与他周旋了一阵子后,胆子也大了许多,哈哈地大笑起来,说:“老百姓呀,不说点什么呢,就跟我们吃饭不说点笑话差不多,理解,我理解。就如电影明星没点绯闻一样,难以成名。我们宋刚市长前一段时期不也是市民议论的焦点?你知道临江市打群架的事吗?不知道吧?都说记者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可临江几万人打群架的事你们都不知道的,嘿嘿,你心里一定琢磨,怎么没听说呢?你说,是不是这样?” “有吗?”林记斜着眼睛问,显然不相信,想林德才多半在胡扯,但这胡扯也够夸张的了,有些吃惊。 林德才“嘿嘿”地笑着,沉默不语。林清和忍不住问:“真有这事?你说说看,咋回事?” 林德才说:“不说,一说你又写一篇什么‘临江万人斗殴’我们又要了难了,麻烦。” 林记笑着说:“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写呢?我们只尊重事实。” “有啊,后来上访的队伍呀,排队也排了七八公里。”林德才说,“最后收不得场,还是我们市长有魄力,站出来用高音喇叭一喊话,呼啦一声,全散了。这你也没听说过吧?为什么临江几万人把群架,你们不知道呢?这架不是在街上打的,是在家里打的。几万对夫妻打起来了。为什么?夫妻之间不是喜欢在家闲聊吗?有时,就是在做那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开开玩笑,女人说宋刚怎么怎么的好,男人说宋刚怎么怎么的又色又贪,于是,那事儿也不做了,就真个打起来了。这一家两口子是这样,那一家两口子也是这样,这么一加起来就有好几万人了。两口子打了架,女人自然都跑到妇联告状去了,队伍排得有好几公里长。妇联主席一看,那还得了?半年还调解不下来。妇联主席没法子,只好给宋刚打电话。宋刚说,没关系啦,我来做做那些女同胞的工作吧。果然,宋刚立马就开车去了现场,在现场喊话,说,女同胞们,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厚爱,但是,告诉你们呀,男人最爱吃醋了,你们在家千万别赞美别的男人,你们一赞美别的男人呀,家就不和了呢。你们要是看得我宋刚起,心里赞美赞美就得了,千万别再在你们家男人面前说我的好话。回去吧,回去吧,回家哄哄你们男人。怎么哄呢?你们就说,原来我们看到了宋刚,又矮又黑,胖胖的,和猪罗罗差不多,样子难看死了。保证你们家就不会闹矛盾了。他这么一说,真的‘呼啦’的一声,就全散了。” 林清和自然不信,知道他在作弄自己,说:“我又不是傻子,你开什么玩笑。” 林德才说:“不信就算了。你不会又写什么‘临江十万人斗殴记’的稿子吧?” 林记者说:“假的东西我写什么?我们只写实事求是的东西。” “不见得,你上一篇文章不就不尊重事实吗?把我写成这模样,要不是我看在宋刚的面子上,我肯定告你。你知道你们社长是谁吗?我们市长的结拜兄弟,你们社长排行老幺。”林德才开始吹了。 林记疑惑地说:“有这事?不可能。我们社长五十六七岁了,你们市长才三十五岁,鬼信。即使是吧,我们社长也不可能排行最后一名。” 林德才说:“你以为这也是论资排辈哟?按年龄排?嘿嘿,我还以为你有见识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不是有句话吗?年龄不是问题,六十岁娶个十八岁的姑娘也不是新闻;性别不是问题,不男不女最吃香;辈分不是问题,当爷爷的不小心嫖上了同宗的孙子辈女孩又不是没发生过;季节不是问题,一年四季什么菜都可以吃到;南方北方不是问题,北方吃大米,南方吃面条随你便;地位不是问题,到北京上访的群众还得用专车把他接回来;官职大小不是问题,当官的还得巴结你们这些当记者的。哈哈,你说对不对?” 林记听他拐弯抹角的又骂上了自己,心想,今天不但没有讨到好,反而几次被他奚落,看来他们真是有恃无恐了,自己倒得小心点,只怕这宋刚真是社长的拜把子兄弟也难说。但要这样收场,实在是太丢面子了,于是把最后的底牌给亮出来,“林书记,有一点我想你不会否认吧?你们仍然违反规定搞刑讯*供,这点我想证实一下。” 林德才一怔,这个事是见不得阳光的,他故作惊讶地说:“有吗?” 第380章 人就是贱 林记哈哈地笑着说:“我亲身经历过的,难道还会假?” 林德才一副疑惑的样子说:“噢,那你还要我证实干嘛?不是多此一举吗?再说,上次你的文章里不是都已经写上去了吗?” 林记紧紧地*问:“我希望从您这里得到证实,您不反对吗?” 林德才哈哈一笑,装出一副无可奈何地说:“我又没违法乱纪,没有被审讯过,更没有被*供过。所以,我没法证实,你要我怎么来证实呢?” 林记说:“我受过*供,至少被你们的公安干警动过粗,这你也能否定吗?”说完,把自己手上的青紫色痕迹露出来给他看。 林德才一副惋惜和无赖的样子说:“老弟,你怎么这么倒霉呢?你身上有青紫,不错,是和谁争风吃醋打起来了?哈哈,要不要我帮你出这口气?” 林记被他这么一说,气得要吐血。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这书记简直就是流氓。 他辛辛苦苦自己硬要往拘留所里钻,本以为写了这篇文章以后,可以大捞一把,没想到碰到这么个流氓,比自己更狠。 按常规呀,凭他的经验,他们应该早就会找上门来了,乖乖地送上红包礼金。可这一次等于是自己找上门去讨还讨不着,这可是奇哉怪哉。他心里一琢磨,问题肯定出在宋刚那里,要不,一个政法委书记这么可能这么强势?一想到宋刚,他现在后悔了,人家邀请自己吃饭,自己装模作样地拒绝了,现在,想见他只怕就难了。 在江湖上混了几年的他,眼珠子一转,下了狠心,说:“林书记,我林某人在临江算是栽了。咱就准备和你耗一耗,我的工作反正就是在外面找能吸引读者眼球的东西,临江市是个大林子,什么鸟都有的,我相信既听得到黄鹂鸟的声音,也听得到乌鸦的叫声。嘿嘿,上次那事还没给我答复,后续报道可能会是长篇小说了。” 林德才一听,懵了,心想,宋刚说的话到底算不算得数呢?可别被他卖了。但一想,宋刚说了,把事往他头上推,那我就往他头上推吧。 “林记,您别生气,我本不想为难你,可是,我们有个宋刚市长,这人够狠的。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市长的脾气,他心情好呢,什么事都好说,也懂得人情世故,他心情不好呢,嘿嘿,嘿嘿。”他以“嘿嘿”结束,因为,他不好怎么说下去了,没词了,所以只能“嘿嘿”的。 他夸张地哈哈道:“你‘嘿嘿’是啥意思呀?”林记者听林德才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虚,人家市长到底有多大来头?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市长,只怕真有狠的,至于怎么个狠发,难说得很。 林德才说:“‘嘿嘿’就是‘嘿嘿’呗,你‘哈哈’又是啥意思呢?” “他一个市长,难道也会使用黑白两道的下三滥手段?总不可能不准我在临江吧?更不可能杀人灭口吧?”林清和说。 林德才“嘻嘻”“哈哈”乱七八糟的胡搞一阵,搞得林记者心慌意乱。林德才看在眼里,心里直乐,然后说:“我说林记,宋刚这人呢,神奇,鬼神莫测,下三滥的事是不会做的。不过,你如果见他一次呀,你肯定会改变你的计划。告诉你吧,他在我面前瞪一下眼,我就会晕倒;他吼一声,我就会……,我就会抽筋;他又瞪又吼,那我就会七天七夜昏迷不醒。这人太神奇了,太可怕了。本来我们想啊……嘿嘿……您帮我写了这么多文章,……那什么润笔费嘛……嘿嘿,我们倒是准被好了。可是,你好像没给他面子是吧?他邀请一个人吃顿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张文静来了,他也就是礼节性的陪一陪。本来,他准备给你一个面子,可没想到他的面子被你丢进厕所里去了。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吗?三十五岁!你看过三十五岁当市长的?嘿嘿,别说他能力超群,他的背景足让你吓瘫。不信?想一想香港回归吧。” 林清和这下气馁了,自己这么一装模作样,拒绝了宋刚的请客,润笔费没了,稿子发不出去了,临江也混不下了,只怕自己的饭碗也会没了。他想见见宋刚,见宋刚。是他不想这亏本生意亏得倾家荡产,亏得一丝不挂。可怎么能见到他呢?自己打电话吧?又没脸皮,只怕他接都不会接,那谁能帮我引见一下呢?心想,还得是眼前这人才行。 “林书记,您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市长呢?我倒是想见见你们这位‘神奇’市长了。”林记厚着脸皮说。 林德才说:“这忙我帮不上,我不是说了吗?他吼我一声,我会抽筋吗?那我还敢?命要紧。这样吧,你找他的秘书韩斌吧,看他能不能帮这忙。不过呢,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面子丢了的人,哪还有什么面子见你?你不也是一样吗?觉得在临江丢了面子,所以总在找我们的茬子。所以,我估计哟,你只怕是难得见到他罗。” 果然,林清和打电话给韩斌,韩斌冷冷地说:“对不起,林记,不是我们市长不见你,而是他实在是太忙了呢。” 接连十多次电话都是如此,林记是越听到这拒绝越是心焦。记得他团团转。 人就是这样,生得贱,人家巴结你时,装模作样的摆谱,人家不理睬你时你有拼死拼命去巴结人家。不光是林记如此,很多人就这样的贱。在官场上这种人更多,自己当官了,就自以为了不起啦,说话都是“哼哼”的,从鼻子了发音,下属越是拼命帮他做事,他越是看你不起,那天你也调调皮,不听使唤一回,他又反过来巴结你了。所以,很多单位都是做事的没地位,调皮不听使唤的倒是吃得开,那都是因为这“贱”的原因。 林记慢慢明白了,电话预约这条路看来是死路一条,那就耍无赖吧,跟踪追击。所以,他专门雇了一部车子,尾随着0号车,花了几天功夫,好容易见到了宋刚。 “宋刚市长,我是省日报社记者林清和,请问可以给点时间我吗?”林记硬着头皮说。 宋刚面上毫无表情,说:“谢谢,我们现在没什么可采访的。现在我做的事都只是日常工作而已,没有新闻价值。” 林记忙说:“我不是采访,就希望和你聊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宋刚似乎没有看到林记者,他看着前面的工地,对下属部门的领导说:“那个工程跟不上整体的发展速度,你们和他们的老板说说,要加快进度。”说完,又指着另一个地方说,“那边的公路设计是不是有问题?十年够用了,但今后的发展会有一次加速期,十年后那地方会受影响。我们在设计时一定要把眼光放远的,要用五十年、一百年的眼光去看问题。例如,美国的洛杉矶,一百多年前设计的街道,到现在还可以用。所以,你们还研究研究一下吧。” 林记在一旁冷落着,看宋刚在工作又不好意思打扰。宋刚这里指指,那里说说,完了,又准备上车到另一个工地,回头看见林记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才想起了他,说:“林记,我今天实在没空,明天的事我也说不准,身不由己的,请您理解。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说吗?” 林清和木讷地说:“我,我希望能单独和您聊聊。” 宋刚装成很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说:“今天还有很多事,估计晚上要到十一点多钟才会有空,你能等吗?” 林记似乎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忙说:“能能,哪怕是十二点以后我也能等。……就怕耽误您的休息。” 宋刚说:“那好吧,你先到米罗咖啡厅等我吧,我尽量早点过来。”说完,上车走了。林记似乎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看着远去的车子,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 林清和早早地在米罗咖啡厅选了个包厢,没想到,他一直等到快十二点钟了宋刚才来。林记者喜笑颜开地说:“市长真不容易,一天能睡几个小时呀?太辛苦了,太辛苦了。不好意思,打扰您的休息了。” 宋刚笑了笑:“你是准备继续完成你的跟踪报道吧?问吧,有问必答。不忌讳、不回避、不用外交辞令,坦诚相待。行不行?” 林清和无语了,他哪还敢写?上面已经发话不再刊登了,宋刚这么说,不是将军吗?可林清和也不准备嘴软,说:“嘿嘿,市长,您明明知道我这次是栽了,血本无归,还坐了七天的监狱。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别再奚落我了。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栽在您的手里也不算冤,我认了。但我有一事不明白,老百姓对您的口碑不错,可是,这林德才典型的是个无德无才的人,为什么你要保护他呢?” 第381章 我就喜欢看女人 宋刚说:“为什么不写了?好题材呀,足够吸引广大读者的眼球。至于林德才书记,他是上级任命的,也不需要我保护,再说,我也没这能耐保护谁。” 林记者说:“市长,关于这篇文章的事我们不提了,但我迷糊一件事,那个林德才简直是个流氓,为什么能够在这位子上呢?” 宋刚说:“林记,您这话分两个问题回答您,一,公安抓您这是错了,但您没配合,自己乱说一通,给自己弄上个罪名,你自己也有责任。不过,错了,我们认,该赔偿的自然要赔偿,钱,我已经带来了。我们也不按照法律上的规定办,一分一厘都算那么清白了。这样吧,包括这些天你的住宿、伙食、车费和补助,一个整数,一万。不打不相识嘛,今后也算是交了个朋友吧,希望误会就这么了结了,请你别嫌少。二,林德才是什么样的人,组织上迟早会有个说法,不是我宋刚可以下结论的,所以,也不存在保不保护的问题。但是,您的文章,写出来对临江的形象有损。当然,我不是说临江不能报道负面的东西,但您的文章有些夸大其辞,我相信每个写文章的人都会带一些感情因素,所以,我能理解。” 说完,把那一万块钱递给了林记,他犹豫起来,宋刚说:“您收下吧,要不你就亏太多了。这也是我们对您的一点歉意。” 林记仍然不敢收,说:“这钱嘛,……我真不好意思收。” 宋刚说:“我知道你们报社的规矩,除一点点基本工资外就靠发稿子了,外出费用都得自己出,所以,这钱收下无妨,也是您应该得的。” 林记者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了这一万块钱,“那我就谢谢您了。……市长,您和我们社长真是结拜兄弟吗?” 宋刚一愣,心想,肯定是林德才乱说的,他笑了笑,说:“您说呢?江湖上的把戏在政界也作兴?您别问我吧,您去问你们社长。” 林记其实一开口就知道这话不该问,结拜兄弟那是江湖上的那一套,谁会承认?问社长,自己不是成了白痴了吗?他忙改口说:“对不起,宋市长和我们社长怎么会是结拜兄弟呢?都是社会上的人乱说的,我随便问问,希望您别当真。” 宋刚诡秘地笑了笑,“你真的就认为我们不是结拜兄弟?” “真的,真的。你们不可能搞这一套江湖上的把戏。”林记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坚信,他们肯定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这毫无疑问。 他这么一想啊,就拼命地拍宋刚的马屁,怕他的马屁就是拍社长的马屁,“市长,我这次来临江呀,在老百姓中可听到了很多对您的赞言呢。一提起宋刚市长,老百姓那真是个个赞不绝口啊,说您是大智慧,大才子,现代的包青天,智勇双全,英雄了得。那真是不得了啊,我还听说,你有很多的传奇故事,说你是中国的007呀,佐罗呀,加里森敢死队呀。啧啧,真是神乎其神的。您可不可以透漏一些给我见识见识?” 宋刚听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信吗?” “信呀,怎么不信呢?当然信罗。”林记说,“我为了能见你一面,花了整整十天时间呢。我为什么想见你呀?我就是想听听您的传奇故事。” 宋刚想,你见我,我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就是怕丢饭碗吗?宋刚不说破,他说:“那都是鬼话,你想我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有你说的那些事?别信。你这么一说,我自己也害羞了,脸都红了。” 林清和忙说:“有的有的,您是担心我又写什么文章吧?不会写,也不能写,这我知道,官场规则我还是听说过,一些这东西,别人会嫉妒,别人会以为您捞政绩,搞个人崇拜。但是,那些事我知道肯定是有的。例如香港回归时,你是领导的贴身保镖;你在香港和世界上第一杀手周旋七天七夜,一枪就把那杀手击毙了;临江人质案,你对身上绑满炸药的凶犯,一个擒拿就把他制服了;临江几十万人打群架,你大吼一声,‘轰’的一声就散了;还有在江城……” 宋刚看着林记者如数家珍,把他这几年发生的事,真的、假的,都一一说了出来,倒是佩服起他的韧性来了,也许,这就是他这些天在临江明察暗访所得到的收获吧。 等他说完,宋刚说:“说完了?我告诉您呀,还有好多呢。我讲给你听,我呀,有十八个小老婆,高级小车呀、洋房呀、美元英镑人民币,等等,多得不得了,这些钱哪来的?贪污来的呗,所以呀,老百姓说,宋刚是大贪污犯。你信不信?”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林记坚定的口吻说,“宋市长哪会是贪污犯呢?这想都不需要想,不可能的事。就是人家把钱塞在你的手里,你也不会看一眼的,更不要说女人了,再漂亮的女人送到你怀里,你也不会瞧她们一眼。” 宋刚装出一副夸张的样子,突然说:“错。君子还爱财呢,何况我一个凡夫俗子?女人嘛,连太监还喜欢美女,我还不如他们了?所以,错了吧?我告诉您吧,财,我是见钱就眼开的,女人嘛,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我看了一眼还要看第二眼第三眼,百看不厌。你知道我坐车坐那个位子吗?我喜欢坐副驾,为什么?好看女人呀。有美女不看,那我不是有宝气?不看白不看,我不但看,我还追着看。我的司机知道我这脾气,一有美女,他就把车慢慢开着,跟着那女人走,让我看得眼睛都肿了才离开。” 林记者明知道宋刚在开玩笑,他只好尴尬地“嘿嘿”着,既不好赞同也不好反对,只能这样“嘿嘿”着。 又聊了一阵,宋刚也适可而止,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林记者经过与宋刚的这一阵闲聊,对宋刚佩服的不得了。其实,宋刚也就是随便聊聊而已。林记者回去一琢磨,想通了一个问题,今后,再也不敢到临江打秋风了。 临江三桥招标就马上要开标了,一公布竞标告诉,不仅仅使大家大吃一惊,就连宋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懵了。 第382章 招标出乎意料 招标的日期一天天临近,议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心神不定起来。心神不定的人第一个就是汪少华,他现在已经上了第一路桥公司的贼船。汪少华不是不吃鱼的猫,在省政策研究室清水衙门里多年,突然大权在握,见到眼前花花绿绿的各种各类的鱼儿,他哪能不吃?第一公司实力最强,中标率最高,何况老板是自己的老同学,所以,上贼船就选择了这个靠得住一些的公司。 可是,现在看来靠不住了,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把汪少华急死了。 汪少华肚皮也不按摩了,脸上的笑眯眯也没了,他突然改成了念佛求神拜耶稣读可兰经,把世界上的神呀、仙呀、佛呀、真主呀、天主呀都求遍了,后来连猪八戒、白骨精都求了一遍,想想还不够,最后把黄药师、周伯通、欧阳锋也没落下。 “宋刚,您怎么就没设计一个限制条款呢?路桥五公司竟然也来投标了,万一被他们中了标咋办呢?再说……再说,唉,也是的。”汪少华对宋刚说。 宋刚说:“没想到他们会来投标。不过,即使设置了限制条款,从法律上也限制不了,因为,他们公司已经重组,重组了就是新公司。所以,没法阻止他们参加竞标。” 汪少华又重重的连“唉”了几声。 这“唉”,宋刚是知道他“唉”什么,到现在为止。汪少华还以为五公司的背景是张文静,汪少华“唉”声连连,就是“唉”张文静这顶头上司。宋刚估计汪少华此时正在想,文静书记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支撑这五公司?那个刘骏怡不是逃了吗?他的逃跑不就因为你一句话吗?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还支持它? 可是宋刚猜错了,虽然,此时汪少华的确正想着这事,但他的想法啊更让汪少华可怕,他认为张文静就是五公司的老板。汪少华想,张文静你先说五公司不好,让这事把刘骏怡*走,你独享其成。 汪少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次,张文静没有跟我汪少华打招呼,肯定是因为知道这次招标主导者是宋刚,宋刚一定接到了他的指示。这么一想,心里可急呀,又是气恼,又是失落,后来就对宋刚愤怒起来。他的这种感情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接受了一公司的三个美人和贿赂许诺,那怎么交得了差呢?一公司的事倒还好说,关键是这人情全部被宋刚占了,今后怎么在张文静面前做人呢?不但是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了,还会要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背着个骂名不说,一旦再次出什么问题,自己是书记,第一责任人那。 汪少华看着宋刚,说:“那……那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宋刚说:“这就不好说了,万一的事太多了,即使是其他公司,也存在这万一的可能性。不过,也不一定就这么巧吧?又被他们投中?这概率很小呀。” “我看,他们中标的可能很大。”汪少华说。 “为什么呢?”宋刚问。 “嘿嘿,我只是凭感觉,没什么没什么。”汪少华赶紧掩饰自己的这句话,他想,要是这话传到张文静耳朵里,那还得了?汪少华心想,不是五公司中标我不姓汪,你宋刚和张文静早就设计好了圈套,哪有不中的道理? 果然,汪少华猜测的没错,中标公司恰恰是省路桥五公司,只是,站起来接受祝贺和惊讶目光的人,是苏小川总经理。 当主持人宣布由路桥五公司的中标时,全场一片寂静。 本来,这几天除了议论谁可能中标之外,更多的人是对五公司参加竞标带着一种奚落和讥笑的神态,想看看五公司的尴尬场面。 记得上次五公司中标时,刘骏怡那副得意摸样,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恶心。当时,五公司中标了,中就中了呗,可刘骏怡不可一世地咧着大嘴,说出的话似乎这世界就是他一个人的,把那些志在必得的竞争对手统统奚落和挖苦了一顿。这种过火行为激起了那些本就处在失败痛苦中的老板们满腔怒火。 这次又是五公司中标,本就要炸锅的会场,人们突然看到苏小川站了起来,会场马上安静了,因为,苏小川代表五公司来参加竞标,那他就是五公司的总经理了,众人惊呆了。 苏小川缓缓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招标现场的所有人说:“对不起,按理,五公司应该无脸再站在临江的这片土地上,更不要说来投标了。不过,古人有句话,解铃还得系铃人。事是五公司犯的,延误工期和质量问题,我们对不起临江市人民。五公司不想做败类,所以,我们厚着脸皮来了,并且有幸中了标。我在这里表个态,要是我五公司不能按第一次中标时承诺的工期和质量完成,我苏小川一定吊死在三桥上,示众三天,谁也别来收尸。各位,特别是各位同仁老板们,过去五公司有得罪之处,我苏小川在这里赔罪了。这次,又害得大家折腾了一阵子,实在是非常非常对不起了。还有句古话,在那里摔到就从哪里爬起,我五公司在临江摔到的,也就准备从临江爬起来。我这里想和大家商量个事,五公司不准备在这三桥上赚一分钱,我相信在座各位不会怀疑,我苏小川还是有着自信的。各位,谁有兴趣的话,我倒是想和你们合作,我来管理全盘,你们分项目来施工,资金垫付我承担,管理费免收。当然,这只是我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有没有人愿意和我苏小川合作?有意向的我们再私下里谈。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各位同人的支持,谢谢临江各部门给了五公司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全场没有掌声,也没有议论声,而是寂静得似乎整个会场都沉睡了。许久,有了一丝议论,慢慢会场开始苏醒了,接着才是掌声,久久的,热烈有力。 鸿达公司老板王天民说:“苏兄,要是知道您出马掌管五公司,我们就没必要来凑热闹了。您在江湖上成名之时,我们还不知桥应该是建在山上还是河里?” 苏小川笑着说:“呵呵,您老兄就会开玩笑。你鸿达公司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发展,说不定深港大桥还得由您来建呢。” 柳湖公司的胡晓春说:“苏兄,你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又成了五公司的老板了?” 苏小川装出一副苦相说:“没法子呀,这嘴巴长着光说话不行呀,它还要吃呀、喝呀的,有时还要做做别的什么,呵呵。” 省第一路桥公司的老板王功名哈哈大笑起来,说:“苏兄说的对,嘴巴除了吃喝和说话之外,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活要干哟。呵呵,听说您最近新婚燕尔,怎么我们连杯喜酒也喝不着呢,把老朋友都忘记了?” 苏小川笑着说:“一对新夫妻,两件旧东西,二锅头,有什么好喝的?” “哈哈哈哈……”笑成一片。 王功名说:“苏兄,老牛啃嫩草,滋味如何?” 苏小川笑着说:“快活似神仙。” 王功名笑着说:“苏兄,五公司是请您做CEO呢?还是您自己就是老板呀?没想到你又把五公司捡起来了,你做的企业够多的了,给我们留口饭吃哟。” 苏小川说:“呵呵,五公司留下来的仅仅是一个牌子和员工,股东全变了,我只是他们聘请的临时工,打工仔而已。王老板呀,你第一路桥公司这几年可是发了,富得流油了,你不怕撑死呀?我们出来分点残羹剩饭,你可别眼红哟?要不,我这桥的主体工程你来做?” 王功名说:“好呀,我可以偷学你一些管理知识,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呢。要不,我这一公司干脆你把它并过去。” 苏小川哈哈一笑,说:“不敢当,不敢当,蛇吞象哟?” 那几个老板还在杂七杂八的讲着、嬉笑着。 宋刚听着他们的对话,令宋刚惊奇的事,不但苏小川是五公司的总经理,他们的董事长是个连听也没听过的名字,姚红玉。这姚红玉是谁?苏小川也不知道,他知道她是香港籍的一个女老板。 奇哉怪哉,总经理不认识董事长。宋刚琢磨着好好和苏小川聊聊,因为,宋刚希望他来掌管即将成立的“梅林”企业集团。 汪少华坐在旁边听着,心想,这苏小川是哪路神仙?竟然这么的老板都对他恭敬有加?就连自己的老同学也是那么恭恭敬敬的,失败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感。他看着王功名,心里琢磨,要是他真能接下苏小川刚才说的主体工程这一块,那是多好的事?自己至少就没欠他的人情了,那娟儿还是他怀里之物,至于承诺的金钱,有当然是好事,没有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想,至少还是会有点,工程追加款那还得和我们商量,多点少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第383章 温柔乡中 这次中标,同样是五公司,奇怪的是竟然风平浪静,连那些竞标失败的企业,也没什么怨言,反倒是说,这次苏小川来了,三桥建设会如期完工,质量用不着担忧。 汪少华满腹狐疑,心想,这苏小川是什么样的人物?大家竟然如此的看重他。他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此人曾经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只是近两年沉寂下去了,原因嘛谁也说不清楚。 后来,汪少华问起王功名,王功名说:“老同学,这苏小川至于什么来头呢,我们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这人在企业界已经活跃了十几年,就连官场上的人物也买他的账。可以这么说吧,此人能呼风唤雨,没有他做不了的事。譬如吧,我们做企业的一般都是专一行,可这人很奇怪,弄什么行业都在行,似乎他样样精通。说句老实话,要是知道他掌管我公司,我根本就不回来竞标了。我现在还有些担心呢,要是我公司真的让他放开手脚干,我们的危机也就来了。” 汪少华说:“没这么夸张吧?他到底是四十几还是五十几岁呢?从他的摸样上看不出年龄,似乎饱经风霜的一张脸。” 王功名说:“他五十岁不到。传说中,此人风风雨雨一路坎坷,二十年打下了‘帝字号’的企业王国,那是一个很大的企业。不过,好像这‘帝字号’王国现在摇摇欲坠,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苏小川不能小看,有时候啊,他在官场上也涉得很深,在他辉煌的时候,对一个地方的影响,真的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我们也没听过他有什么恶行,据说人品也还不错,这事很奇怪。” 汪少华微微有些吃惊,苏小川原来是个很有实力的人物,他没有听说过,也许是长期在省直机关的原因吧。汪少华没有再多问,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王功名也就知道这么多。接着,他问王功名,接不接下苏小川的主体工程?王功名轻轻地一笑,我有傻气哟,我吃五公司的剩饭剩菜? 汪少华一听,有点儿紧张,问道:“我觉得也不见得是剩菜剩饭呀,主体部分是你们拿下的,那整个大桥不就等于是你们建的?” 王功名说:“这个你不懂,当官我不行,做企业你不行。帮人家做嫁衣的事,那是那些小公司干的活。苏小川这次在临江三桥上,的确不会赚到什么钱。但是,做企业不是每一笔业务都必须赚到钱,赔本的生意有时也需要做。这次呀,五公司赚的钱越少越好,亏点本是最好的。为什么?他要的不是赚钱,他们要做品牌,做信誉。所以我说呀,我已经有了危机感了,将来,我的主要竞争对手就是苏小川。” 汪少华心里不舒服,脸上挂着一层霜,王功名已经看出来了。汪少华不舒服的原因,王功名用脚趾头一想,明白了,汪少华没得机会进回扣了,还怕我把娟儿收回去。 王功名暗暗地笑着,心想,我这老同学在省直机关呆久了,呆成了傻子,当官还怕没轿子坐?今后还怕没赚钱的地方?只怕你胆子太大,赚得撑死你,弄不好你还会赚到牢里面去,蹲着牢房度过余生。企业做到一定程度,行贿也得选择对象,那些太贪的官儿,他们也不敢太惹,怕迟早东窗事发,惹祸上身。所以,王功名决定,对汪少华若即若离,不得罪,也不过分热乎。至于女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是生活作风问题,娟儿就让她跟着他,今后还有的用。 王功名看着汪少华不高兴的脸说:“老同学,这次有些事泡了汤,别放在心上,今后还有的是机会。我听说娟儿对你是情真意切,你是准备做长久夫妻呢?还是做做露水的?当然,我说的做长久夫妻,也不是说要你停妻再娶,那影响太大,我是说就做你的二房吧。做露水夫妻,你几时不想要了丢开就是了,娟儿也不会缠着你,她很善解人意的,您就别担心。几时你打好了主意呢告诉我一声,做长久夫妻的话,我帮你买套房子送给她,就说是您送的。你看怎么样?” 汪少华忙说:“长久的,长久的。只是我没帮到你什么忙,怎么好意思破费您呢?” 王功名说:“没关系啦,老同学嘛,你有权,我有钱,这也叫取长补短。好吧,你看看那个地方的房子中意,我帮你定下来。” 王功名说得轻松,但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真要他自己出钱,比割肉还痛。别看有钱人,钱多得不得了,可有些有钱人,钱越多却小气,王功名就是这种人。他看着汪少华没有说话,接着说,“老同学,有件事您是不是帮我说说,我在临江也有些业务,税务那位局长似乎是有意为难我,查税查得特别厉害,他就是看着我不顺眼,同样的企业,我的负担就比别的公司重多了。我也不是要你减免,那太让您为难了,只是想您说说他,别老是为难我。” 汪少华正不知怎么感谢他,这正好是个机会,忙说:“行,这件事容易。他不就是为难你吗?我打个电话给他,要是他下次再为难你呀,我就为难为难他,看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王功名一听,知道大事已经了结了。原来,最近,税务正在查他的帐,偷漏税,加上罚款,没上千万收不得场,书记一发话呀,至少要减一半以上,这买卖很划算。 当晚,汪少华带着娟儿在望月坡过夜,他想试探试探娟儿的意思,对她说:“娟儿,你今年二十三岁了,这终生大事你是怎么想的呢?”他一边摸着娟儿的胸脯一边说。 那娟儿是个乖巧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啥意思,她娇滴滴地说:“你是不想要我了吧?我……我可是想终生托付给你,可是,没想到你就厌烦了我,我……” 汪少华忙说:“我不是这意思,真的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永远跟着我。这样吧,我们每次住宾馆,没家的感觉,我准备买套房子给你,你喜不喜欢呀?” 当然喜欢啦,娟儿心里怦怦直跳,可嘴里故意不显得那么急迫,她说:“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是住在狗屋里也行。我一不要你离婚,二不要非要跟你生个孩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行了。当然,要是你想生个儿子也行,我就给你生个胖小子。” 汪少华一听,兴奋得差点融化了,抱着娟儿“宝贝宝贝”叫个不停,“生小孩的事,只怕……只怕不太好,是不是今后再说?” 娟儿哪里是真的想跟他生什么孩子罗?只是哄哄他而已,她说:“我知道。当然,我想要个儿子,你也能理解,可是,你的官这么大了,万一露出什么风声,对你不好。这样吧,今后再慢慢考虑这事,反正我还年轻,也不急。” 汪少华听娟儿这么体贴人,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又聊了一会,渐渐不说话了。汪少华的嘴在干着正事儿,娟儿也是一样,亲着、吻着,真好像恩爱得千年等到的夫妻,激情荡漾,最后,翻云覆雨的疾风骤雨一番,直累得筋疲力尽。 汪少华到底上了年纪,虽然娟儿意犹未尽,但她会体谅,不会非要发泄得彻彻底底。汪少华感到娟儿似乎还想要的意思,可是力不从心,不由得又感叹起岁月不饶人的伤感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娟儿知道他叹气的原因,但她鬼灵精似的人,忙把话儿岔开,说:“你又是为那宋刚的事叹气吧?” 汪少华确实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老老实实地说:“不是,我是想,年纪来了,一年不如一年了,你是不是还想来一次呀?” 娟儿忙说:“够了,够了,你一次就把我累惨了,你真行。男人呀,听说八十岁都蛮厉害的,越老越有韧性,我很满足呢。” 汪少华听着,心里很舒服,又在娟儿身上摸呀、亲呀,直弄得娟儿激情再起。但是,娟儿实在是聪明过人,知道汪少华肯定吃不消了,她夸张地装成再一次进入了*,一副满足的神态。当然,她知道,再让他这么弄下去,自己等会真的会受煎熬。她说:“好了,好了,你这么一弄,我又梅开二度了,不来了,再来就累死了。你怎么这么行呀?跟着你真是快活得要死。” 汪少华看着很满足的娟儿,越看越喜欢,心想,我给她买一套高档的房子,要不,怎么对得住她呢。他说:“娟儿,你想这房子买多大的好?哪个地方你最中意?” 娟儿说:“你就量力而行吧,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你住得舒服就行。我知道,你当官当得清廉,也没多少钱,就买小一点的吧。我看河西那边的房子比较好,就在那边选一套?” 汪少华又在娟儿胸脯上亲了一下,说:“我只要宝贝儿娟娟高兴,什么都行。” 第384章 娟儿的心计 汪少华在娟儿身上又抚弄了一会,弄得娟儿心里痒痒的,激情又渐渐起来了。她拿开汪少华的手,说:“这房不是那个房呢,你总摸这房我又会受不了啦。” 汪少华笑着说:“你身上的这两个房够大的,你明儿自己去看看,也选大的,你看中了哪一套就是那一套,别考虑钱的事。” 娟儿说:“我前两天刚好和我的一个同学在河西看了房子,她准备在那里买一套。有两套我特别喜欢,一套是97平米的,一套是168平米的。那大的太贵了,就要那套97平米的吧。” 汪少华想了一下,说:“要那套168平米的。97平米的房子那是鸟笼子,太小了,我的娟儿怎么可以住97平米的房子呢?” 娟儿说:“我是担心你的钱不够嘛,当然我更喜欢大一些的房子罗。好吧,我们就买那套了,你堂堂临江的一把手,住就住大一点的。” 汪少华突然又叹息一声,娟儿说:“别老想着那个宋刚了,他不就是个市长吗?胳膊拗得过大腿吗?” 汪少华说:“你不懂,宋刚太厉害了,我呀,他在这里一天就如鱼骨梗咽。唉。” 娟儿道:“人家说,你这脑子里有不少的智慧嘛,拿出来使使,怎么就输给了年纪轻轻的宋刚呢?” 汪少华被她一吹捧,激情又起,说:“好的,我听娟儿的,我就不信宋刚就真的强到哪里去了?” 娟儿抱着汪少华说:“来,亲一个,嗯,这样就乖嘛。” 汪少华慢慢的睡着了,娟儿兴奋得难以入睡。看着身边的老头,娟儿想,这人仍然对自己不错,可以被跟着他终究不是事,得趁着他现在对自己火一般的热情,赶紧捞一把。这房子嘛,房产证上只能是写着自己的名字,这还不一定考得住,得想法子做一做生意。想了许久,投资太大肯定不行,先弄得小点的项目。做什么生意好呢?搞工程,难度太大,又费力,也容易被张扬出去;做个洗脚城不错,轻轻松松的,汪少华自然会照顾,只要他多带几次人来,那生意就起来了;做茶吧也不错,他经常在茶吧来喝喝茶,那些巴结他的领导们自然也就跟着来了,那些想方设法想见到他的人,更是会泡在茶吧里守株待兔。最后,想来想去,是开洗脚城呢还是开茶吧?拿不定主意。 娟儿盘算来盘算去,终于拿定了主意,开茶吧,投资小,利润高,这项目做得,立马就可以实现。 娟儿想,生意贵精不贵大,我把茶吧做精,顾客群定位于高端人群,别人一杯茶二三十元,我的就七八十快,好的数百块,顾客不需要多,每天几十个就有财发的了。这么一想,她兴奋得更是睡不着觉,一睡不着,就又想着在那事儿了,几次想把汪少华弄醒,但是,这汪少华上了年纪,只怕会吃不消。可是。既然动了这念头,越想越难捱,这么办呢?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汪少华弄醒了。 睡意朦胧的汪少华看看旁边光着身子的娟儿,说:“你还没睡着呀?”娟儿说:“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我们俩在做那事儿,一兴奋就醒了。我在梦中呀,你把我弄得好像要飞起来了一样,舒服死了。”说着,摸着汪少华的小弟弟,接着说:“你这小弟弟真神奇,又变大了。我在上面,再玩一次好吗?” 汪少华被娟儿一抚弄,真的又幸福起来了,娟儿翻过身子,骑在汪少华身上,热情奔放的大动起来。这一次折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直累得气喘吁吁,身子骨都快散了架。 汪少华怜爱地看着怀里的娟儿,说:“你青春年少,一晚上都要三四次,我只怕会吃不消了。下次,我带点药来,喂饱我的娟儿可真不容易。” 娟儿娇声娇气地说:“吃药只怕对身体不好,还是别吃吧。其实,你很厉害的,今晚我是高兴,所以就特想这事儿。我想啊,可能我也因为每天闲着没事做,精力太足了吧?知不是也让我做点什么事,每天闲着也无聊。” 汪少华觉得也对,见一次面整晚也不得休息,总会有满足不了她的时候,可别遇见什么小三子,那时可就晚了,倒不如让她做些事,消耗消耗精力。汪少华说:“你觉得做什么事好?” 娟儿说:“开个小点的茶吧吧,投资小,只要我把它做精,赚点小钱应该是没问题。大项目不好做,做其它生意对你怕有影响。我选个不太张扬的地方,顾客也不需要太多,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就行了。” 汪少华没有立即回答,他在琢磨,开个小茶吧,投资是不很大,可也得一二十万块钱,哪里去弄呢?自己平日也没什么私房钱,钱都交给了老婆,现在到她那里拿,肯定会怀疑的,现在,突然要拿出一二十万块钱真还不容易。娟儿说:“你是拿不出这钱吧,没关系。我跟王功名借着就是,赚了钱我再还给他,不要你掏钱的。” 汪少华心了想啊,我这娟儿真会体贴人,竟然不要我出钱,这是个可人的人。汪少华说:“钱呢,一下是出不了这么多,你去借不好,人家也不一定给,还是我来借吧。不要你还,我慢慢积累些私房钱,用不多久就可以还清的,你放心,你只要认真去经营就可以啦。” 娟儿很高兴,看着汪少华一步步落入了他的圈套,心想,我就好好陪你几年吧,反正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也不可能在临江真的就干一辈子,你一走,我就可以嫁人了。 汪少华是真心对待娟儿,也以为娟儿和他一样是真心真意的对他,他哪里想到?这娟儿心计特深,就是准备从他身上捞一把。 房子的事很快就落实了,买了一套168平米的,连同装修,总共花了五十几万,按当时的物价水平,算是很豪气的了。茶吧也开业了,钱用的不是很多,二十几万,地段不错,离市委只有几百米。 当然,汪少华没花一分钱,都是王功名出的。这王功名也没亏,税务稽查停止了,就做做样子补交了三百来万块税款,比原来预计的少花了七八百万,皆大欢喜。 第385章 理想就像鸦片 望月坡的咖啡厅里,宋刚约见了苏小川。 “老弟,没想到吧?我摇身一变就成了省路桥五公司的总经理了。呵呵,我说了,这不是我的正业,我的正业仍然是请棋书画,吟诗做对。你不知道吧,老兄我现在的日子真的似神仙,每天跟丽华下三盘围棋,这丽华真聪明,起先我让他两子,现在只能让先了,在过一段时期呀,就棋逢对手了。还有啊,在音乐造诣上,我们正好可以吹一曲‘笑傲江湖’呵呵,你说,老兄高不高兴?” 宋刚说:“谁来听你这闲话?我是有正事找你。你别棋逢对手的乐成这样,再过几年,哈哈,你这老牛啃嫩草只怕就啃不动了。” 苏小川并没生气,说:“你不懂,你不懂。夫妻之间感情交融才是实在的,你别跟着那些粗人一样,什么老牛啃嫩草。呵呵,就说这方面吧,老兄并不输给谁,我倒是自信得很,你别小看我哟。” 宋刚说:“好好,我服了你得了吧?我是想问你,你哪来的这么多资金?买下一个五公司,还有这么多的周转金,加上债务,没五个亿拿得下?” 苏小川说:“五个亿也吓着你啦?你估计的数额没错,五个亿差不太多。但实际上一次性投入也就两个多亿而已,债务都在账面上,慢慢来嘛。钱哪来的?余佑弄过来的,他没有告诉你?香港陈氏集团收购‘帝字号’实体企业已经进入到了实质阶段,股权部分的收购时间由公证处密封了档案,随时可能进行。五公司是陈红收购的第一条休克鱼。现在,谜底清楚了吧?” 宋刚诧异地看着苏小川,心想,路桥五公司现在不就是自己缔造的企业王国的一部分了吗?那么,苏小川也自然已经是这个王国的成员之一了,哪还有什么可说的?本来,宋刚一直就想把苏小川纳入旗下,现在没必要再为此费心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路桥五公司的董事长是谁?招标时宋刚问过苏小川,他说是姚玉芳,这姚红玉是谁?为什么总经理没见过董事长的面? “姚红玉是谁?苏兄,您真的没见过她?那谁在主事呢?”宋刚问。 苏小川说:“香港陈氏集团的陈红老总在主事。我确实没有见到过姚董,我只是通过邮件给她汇报。” “哦?那你就是这个公司的全权代表啦。”宋刚隐隐约约明白了,陈红在慢慢把权力向小玉移交,姚红玉就是姚玉,也就是小玉。看来,“帝字号”王国即将倾覆,“梅林”即将出现在中国的企业界。 没有更多的话题,苏小川是聪明人,不能跟他谈得更多。他们只能天南地北的海阔天空。苏小川兴致正浓,宋刚几次试探着打听他的过去,可机警的苏小川每到关键之时,就刹住了车不再讲下去。看来,苏小川的过去确实是复杂而又具有神奇色彩。在这神奇的背后,里面的隐情一定牵涉到许多重大的事情。 当然,宋刚关键的谜底已经清楚,张文静是小玉的父亲,苏小川是张文静的亲信,这点,张文静那里也已经得到了证实。 “文静书记听到您结婚了,他很高兴。”宋刚突然说。 苏小川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我在结婚前就告诉了他。文静书记对我是有恩的,帮过我不少忙。宋老弟,你这也知道了?” 宋刚笑了笑,说:“文静书记告诉我的。” “嗯?哈哈,你们是生死之交嘛。”苏小川明显的惊愕了一下,他企图用“哈哈”声掩盖他的窘迫,但宋刚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宋刚乘胜追击,说:“你都结婚了,你怎么不劝劝他结婚呢?” 苏小川没有回答,眼睛里有些湿润,他看着窗外,似乎看穿了时间,幽幽地说:“这是他个人的事,劝也没用。” 宋刚说:“他对妻子的眷恋之情真的深啊。” 苏小川沉默了一会,声音很轻很轻,说:“……也许是吧。” “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呢?也许不能自拔吧。这‘情’字,很难睡得情。有的人,薄情寡义,有的人情深至极。唉,难怪金庸先生当年写《神雕侠侣》把那‘绝情谷’写得那么精彩,‘情花’之毒真是没有解药啊。”宋刚刻意这么说。 苏小川没有回答,眼睛依然注视着远方,许久的沉默,最后,一声长叹。 宋刚说:“文静书记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他没有子女,难道就这么孤独地过一辈子?我说,苏兄,您还是多劝劝他吧。你看,你们现在这么过日子多开心。” 苏小川转过头来,看着宋刚,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福分的。他做不到这点,我知道,劝他没用,何必强求别人都跟自己一样呢?有时啊,孤独也是一种享受。寂寞也可以慢慢习惯,习惯了的东西何必改变呢?改变一种习惯有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不懂,很多事,你还没有到懂的年龄。年轻人最容易犯的错误是理想。理想这东西有时很残酷,他可以毁了一个人,甚至很多人。” 宋刚惊奇地听着这种说法,问道:“您说:‘最容易犯的错误是理想?理想这东西有时很残酷,他可以毁了一个人,甚至很多人?’此话怎讲?” 苏小川说:“对,理想就像毒品、像鸦片。很多人为了理想而不能自拔,难道这不残酷吗?等你醒悟过来了的时候,也许,已经不能挽救了。宋老弟,你还年轻,这话你不能理解的,到了某一天,你就知道了,珍惜眼前的,远比你的理想重要。” 宋刚似乎有所悟,但又似懂非懂。心想,人活着,应该有所追求,自小时候起,不就被大人们教导我们,人不能没有理想吗? 苏小川笑了笑。说:“老弟,人是应该有所追求,没理想、没追求,就和动物差不多。噢,这话也不对,动物也有追求,他们追求水源、追求食物、追求异性,同样也追求地位。我是想说呀,追求理想不要违背良心,有时,良心就像鞋子里的沙子,前面的高山不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而鞋子里的沙子却让我们不能前进。这时,很多人会把这颗沙子倒出来,也就是把良心倒出来。” 宋刚若有所思,这比喻怎么这么别扭?把良心比喻成沙子,那多不恰当。宋刚笑了笑,说:“苏兄的话很玄,高深莫测。” 苏小川说:“正直的人,他的理想应该是高尚的,但是,并不不是说,高尚的目标在实现过程中,其手段和方式也不一定都是高尚的,昧着良心的事,有时也难免,因此,良心就成了沙子。不正直的人,他们的理想与目标就不要讲了,他们本就没良心,因此,对他们来说,良心永远不会成为沙子。” 宋刚觉得苏小川今天的谈吐似乎有些颠三倒四,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说:“苏兄说理想就像毒品,像鸦片,是有所指吗?” 苏小川诡秘地笑了笑,说:“过于执着,那就成了毒品、鸦片,这话,是我这过来人的话,听明白了?” 宋刚凝视着苏小川的眼睛,说:“您是说您自己?你的切身体会?” 苏小川说:“是,也不仅仅是。” 宋刚现在明白了,他是在说张文静。张文静当年为了在政坛上有所发展,抛弃了自己苦苦追求的凤姐,而与高官的女儿结婚,现在,目标终于实现,可到头来确实孤苦伶仃的老头一个。 看着面带喜色的宋刚,苏小川幽幽的说:“人啊,有时候拼命地做一件自以为正确的事,可等他做完以后,也许会突然发现,一切都错了。那该是多么悲哀的事!” 宋刚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寒意袭上心来,他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怔怔的,眼前一片迷茫。苏小川看在眼里,笑了笑,“所以我说,理想有时候像鸦片、像毒品。” 宋刚慢慢回过神,寒意仍然凝聚在心口,他想,苏小川到底说的是什么事?难道自己的计划被他知道了? 宋刚暗暗地吼着问自己:“他知道多少?为什么会让他知道?我心中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智慧真的比他差吗?” 宋刚看着微笑的苏小川,问:“苏兄,你是说你的秘密还是说我的秘密?” 苏小川再一次诡秘地看着宋刚说:“你的秘密,我的秘密,难道需要说出来吗?我不是说过,要是你早出生十几年,或者我晚出生十几年,我就不会孤独了。孤独是种痛苦!” 宋刚气馁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气馁,苏小川不是人,是鬼魅,无所不知。他轻轻地说:“不,您仍然是孤独的,我宋刚不是你的对手。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你就想办法阻止我的计划吧。不过,这盘棋已经进入残局,您无力回天了。” 苏小川看着宋刚,笑了笑。说:“是吗?” 第386章 我根本没跟你下这盘棋 苏小川沉默了许久,轻轻地回答:“宋刚老弟,我根本没有和你下这盘棋,所以,这残局我也没准备去收拾。我是自动离开‘帝字号’的,……因为你的出现。” 宋刚惊愕地看着苏小川。 “还有,这盘棋,我帮你走了关键的几步。”苏小川细弱蚊吟地说。 “……为什么?”宋刚惊愕地问。 “因为……唉,不说了。你自己去把这盘起走完吧。不过,我告诉你,宋刚,到头来你会发现,输棋的是你。”苏小川没有再看宋刚,而是又望着远方。 宋刚久久地回味着苏小川这句话,“到头来,你会发现,输棋的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盘棋本就走错了?我在和谁下这盘棋? 宋刚糊涂了,他没法理解这些,所能理解的是,苏小川一直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多么可怕的苏小川。 苏小川说:“宋刚,世事难料,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就谈到这里,该明白的,今后自然会明白。但,有些事,我们也许一辈子也弄不明白。好了,话说到这里吧,我要建我的桥去罗,你呢,好好地把这残局收拾了,然后再好好地当你的官去吧。前面一马平川,可小心陷阱罗。” 宋刚思考了一夜,没法理清思路。苏小川所说的这些话,明明告诉宋刚,这盘棋不是张文静输了,而是宋刚输了。他必须和余佑聊聊了。 可是,余佑在香港。电话里,余佑问宋刚,陈总也在这里,是不是请她接个电话? 每次听到陈红的声音,宋刚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甜甜的,沁入心扉,“宋刚,计划都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庆祝一下?”陈红在那边恬和地说。 宋刚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过,他自己觉得这笑好像有些苦涩,说:“陈红,我们做的事,是对了还是错了?” 陈红显然很惊讶,沉默了很久才说:“怎么突然有这么一问?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这时怎么又犹豫起来了?你能说清楚一些吗?” 宋刚又笑了笑,觉得还是不必要讲得太透,说:“没什么,反思反思吧。我问你,姚红玉是谁?” 陈红在那边咯咯地笑着,“这名字你喜不喜欢?” 宋刚讷讷了半天,说:“喜欢。”陈红说,喜欢就行了,到时你就知道是谁了,噢,其实你已经知道是谁了,还故意这么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余佑和陈红在香港帮他在“收拾这盘棋的残局”,那就让他们去收拾好了,等这盘棋下完了,再看是输在哪里? 这些天够忙的,每天都睡得很晚,回江城的时间也少了,倒是婷婷来临江的时间更多了。早晨,正在吃早饭,江城的丁俊军打电话来,说与书记的矛盾越来越公开化。宋刚静静地听着,心里明白了个大概,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这张纸何必捅破呢?” 宋刚来到办公室,门口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他了。他们一见宋刚,忙恭维地叫市长您好。宋刚有些歉意,今天上班延误了一个多小时,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昨天已经约好的人。“对不起,临时有点事,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众人忙说,没事没事,市长就是大忙人嘛。 宋刚进到办公室,那几个人还在犹豫着由谁先进去。官场上谁先谁后本就有规矩,今天都是平级的局级领导,相互尊重是很有必要的。他们表面上尊着别人先进去,其实,都希望自己占个先。 “杨局长,你先来吧。”宋刚叫着教育局长的名字与职务,“你们几个就先喝杯茶,韩斌,你陪几位局长先聊聊。” “市长,我的事有些棘手,我先给您做个简单的汇报吧。”教育局杨局长说,“你可能也知道了,我们第一中学的王长庚老师的事在媒体上曝光以后,我们已经开了三次局党组会了,专门讨论王长庚老师的问题,决议也作了,文件通知也正式下发了十多天了。可王长庚老师不服,告到了教育厅。教育厅也基本同意了我们的处罚,可王长庚又上北京上访。前天才接回来,这事我们该怎么办呢?他说还要上访。” 宋刚越听越糊涂,这杨局长杂七夹八的说了半天,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宋刚一点也没听清。宋刚说:“杨局长,您过去在哪里工作?” 杨局长一愣,怎么问起了我的简历,忙说:“我乡长、乡党委书记、副县长都干过,前几年才被任命为教育局长。” “嗯,什么学历?”宋刚又问。 “研究生毕业。”杨局长不明白宋刚问这话的意思。 宋刚看着这位有些横肉的杨局长,怎么也与读书人联想不到一起来,想问个明白,说:“你把你的学历都说说看。” 杨局长有些紧张,心想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忙说:“我初中毕业参加革命工作,后来在党校读了个函授大专,前几年才读了农学院的在职研究生。市长,是不是我们的处理有什么不妥?或者我哪里没汇报清?” 宋刚一听乐了,你汇报了半天,我哪里听清了一句话?就这水平当教育局长?难怪杂七夹八的讲半天也讲不出个名堂,他笑了笑,说:“没什么。你汇报的这事我不知道,你前前后后给我把过程说全面一点。” 原来,第一中学的王长庚老师在上课时给学生讲,“同学们,一年以后你们就要参加高考了,可有的同学仍然没有紧迫感,这就不对了。高考是一门很公平的竞争,鱼跃龙门,考上了也就跳出了农门,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都知道的道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呢?”这话被媒体的一位记者知道了,就在报纸上做了报道和评论,题目是:“临江市的德育教育何去何从?”这可是大件事,教育局马上开会研究,会上,杨局长说,我们的教师队伍里,怎么出了这么个老师呢?那还了得,必须清除出去。虽然有几个副局长有不同看法,但局长那么坚决,哪还敢提出反对意见呢?所以,那王长庚老师就这样被开除了。那王长庚老师当然不服啦,就一路告状申冤,可是,每告一站,结果都是一样:“维持原判。” 宋刚好容易听明白了杨局长讲的是什么事,又问了一些细节,如,分管市长的态度、人事局的手续、王长庚的申诉理由等等,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笑着说:“杨局长,你们开除王长庚老师的理由,你觉得充分吗?” 杨局长说:“充分呀,他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不是反动的教育方式吗?他这么可以说这话呢?” 宋刚说:“这话又不是他说的,古人说的嘛,这么怪他呢?” 杨局长说:“是他说的呀,古人没说这话吧?” 宋刚明白了,这杨局长的古文基础差不多等于零,不理解“云”就是“说”。他笑了笑,说:“就算是他说的吧,这也没违反那一条规定呀。再说,读书多,今后参加工作了,赚钱当然多了,娶的老婆也漂亮一些,这错了吗?谁不想赚钱多点?谁喜欢找老婆找个丑八怪呀?杨局长,你想工资少点还是多点?你找老婆的时候是不是第一眼看她的长相?所以呀,我说这王老师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你们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就把人家开除了?那不是太残酷了吗?过去的文字狱也不过如此吧。我看,赶快让人家上班去,很多学生还需要他呢。” 杨局长还想申辩,说:“那我们局党委的威信怎么办?” 宋刚看着这局长。恨不得把他淹死在茶杯里,暗暗骂道:“威信,威信,你这水平还威信?”但宋刚没有发火,轻轻地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人家的饭碗比你们的威信更重要。这事,你们错了,赶紧回去跟人家陪个不是,要是王老师还不解气,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来赔不是。” 市长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哪还有什么可说的?杨局长赶紧点头哈腰的,嘴里卑谦地说:“是是,我们错了,我会妥善处理这事。”可他心想,宋刚怎么能不维护我们局党委的威信呢?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宋刚错了,他是市长,我也得执行。没法子,脸上装着笑,心里在痛哭,悻悻地出去了。 接着进来的是林业局局长潘新民,他是来告书记的状。宋刚问了问情况,其实,不要太详细地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潘局长也是外行出身,而书记呢是林学院毕业,在林场干过很多年,属专业型干部。 潘局长哭丧这一副脸,说:“市长,真没法子干了,书记不配合,我工作无法开张。您去年分管过我们这块,您也知道林业这块的难处,您一定要给我想想法子。” 第387章 我又不是疯子 宋刚看着这位潘局长,既觉得可恶,又觉得可怜。 潘局长在行政上混了几十年了,养成了家长式作风,一言堂惯了,他不懂专业知识,可有自以为是,往往做出的决定违背了基本专业常识,因此,书记自然不会附和他,大部分的时候只是以沉默来抗议,按理,这已经是够配合的了。可是,潘局长习惯于作出决定后,听到更多的赞扬和恭维,书记偏偏不这么做。 宋刚想了想,现在外行领导内行这弊端也太多了,但有什么办法?僧多粥少,岗位稀缺,搞行政的人不搞行政吃什么?何况,搞了很多年行政的人,几个没找到靠山的?所以,在专业部门安插外行当一把手的现象非常普遍。宋刚说:“潘局长,作为当局长的应该有宽阔的胸怀,你们的事其实是小事一桩,何必跑到我这里来诉苦呢?” 潘局长说:“我希望您把书记调离,我真的受不了啦。” “就因为他没有维护你的局长权威?”宋刚有些恼怒。 那潘局长有位亲戚在省委,自觉腰杆子硬,听宋刚这么说,心里也有气,说:“维护一把手权威,书记应该带头。” 宋刚“嗯”了一声,半天不说话,那位局长说:“要不,把我调离也可以。反正我和他合不来,他的德行太差。” 宋刚看着这位局长,笑了笑,说:“你别说气话,真要把你的位子挪动一下,你肯定会后悔。所以,你还是理智一点的好。” 那位局长的亲戚是陶俊,省委副书记,他趁着这势,不小心把话说过了头,他说:“随便你们把我丢在哪个角落里,我无所谓。反正不是书记走就是我走。” 宋刚微微一笑,说:“今天说的话不算数,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回去想三五天再回我的话,但你可要想好罗,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有一天,一位总统心血来潮,要到精神病院视察。医院院长接到通知后,便紧急安排手下做好准备,为了讨好总统,他们对所有的精神病人进行训练,在总统来访时,所有精神病人夹道欢迎,掌声非常热烈。总统非常高兴。突然,总统对精神病院的院长说,你怎么不鼓掌?那位院长说,报告总统,我不是精神病人。就这么个故事,你回去想想吧。五天后,你再回答我,是不是你们两个非要把一个撵走?” 潘局长悻悻的,心想,你这不是在批评我吗?疯子鼓掌,我们才是疯子,领导一讲话,习惯性地鼓起了掌,至于为什么鼓掌,唯一的理由就是领导讲话必须鼓掌。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宋刚问:“你笑啥?故事的意思领悟了?” 潘局长尴尬地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觉得你这故事说得好。那天我在林业厅开会,厅长讲话,下面很多人睡着了,厅长有气,说:‘你们下面睡着的同志,昨晚你们是打牌打晚了呢还是泡妞耽误了睡眠?还在做春梦吧?好吧,为了不打扰你们做春梦,我停一会再讲,等你们先做完春梦,我暂时就讲这么多。’那些睡着了的人,前面的话没听见,只听见了‘我暂时就讲这么多’,以为会开完了,赶快鼓掌,这掌声稀稀拉拉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为啥不鼓掌?不是领导讲完话了吗?’说完,他们几个又使劲地鼓了起来。市长,我笑这事呢。” 宋刚笑着说:“是呀,这也是一种文化,官场文化,根深蒂固,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说到鼓掌,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那年,我还在江城当小秘书的时候,我和管文教卫的副县长一起视察学校,看见学生在打篮球,那位副县长突然冒出一句话:‘校长,我们山里的孩子可怜呢,十个人抢一个球。你们想办法多买几个吧,省得他们抢得这么辛苦。’我差点笑了出来,可没想到的是,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说:‘县长批评得对,我们应该每个人发一个球。’县长乐哈哈的,又加上一句话,‘你们打个报告来吧,我批十万块钱给你们买球。’你猜后来怎么着?” 潘局长说:“我猜呀,你悄悄地告诉那位县长,这篮球就是这么玩的,对吧?” 宋刚说:“错。我什么也不说,闭口不言。倒是校长后来问我打不打报告,我说,怎么不打呢?领导有指示,你们应该按领导的指示办嘛。” 潘局长疑惑地看着宋刚,说:“你不告诉领导,那不是害得他出丑了?” 宋刚说:“潘局长,你以为我有傻气哟?我一个小秘书更正领导的错误?他不会生气一脚把我踢开?我那里吃饭去?” 潘局长明白了宋刚说这故事的目的,干笑了几声,说:“后来呢?” 宋刚说:“后来呀,我们视察了一圈,他每到一个学校都做了同样的指示。不久,几十份报告就送到了他办公室,他在上面都签上一个字,‘同意,请财政部门解决经费问题。’那财政局长一看,懵了,同意肯定是不行,不同意吧?领导又会生气,他只好压着。那位副县长一看自己签的字没兑现,气得冒烟,就跑到县长那里大发雷霆,说,我不干了。不久,他真的就没事干了,到政协当了个副主席。” 潘局长欲说又止,犹豫了半天,说:“市长,对不起,我理解了您的意思。” 宋刚笑了笑,说:“你还想一想吧,过几天你再说理解没理解的事。潘局长,现在外行领导内行并不少见,多尊重别人。我们没有选择上司的权力,同样,也没有选择下属的权力,面对现实,改变自我,你会觉得容易一些。好吧,我丝毫没有贬低你能力与智慧的意思,那位副县长的确有这人,现在还在江城,他没读什么书,村干部滚打上来的,笑话多得是。但是,说明了一个问题,领导不是永远正确的。” 潘局长点头似鸡啄米一样,嘴里“谢谢”个没停,心里虽然不爽,但有什么法子? 第388章 将军肚 第三个进来的是粮食局长。宋刚一看又是那个冯局长,上次就在这里半天也夹杂不清,为了几个中层干部竟然找市长解决,心里觉得烦。今天一听,还是上次那事,心想,到底是粮食局长,饭桶一个,哪还有心情去帮他解决这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 冯局长哭着个笑脸,宋刚说:“那事还是没处理好吗?你也别跟我说了,你去找黄涛。”那冯局长还在犹豫。 这时,汪少华来电话了,希望他去市委商量个事。宋刚看着冯局长苦恼的样子,觉得实在可怜,就说:“没法子,书记找我有事。你去找黄涛吧,他会告诉你怎么处理。”心想,到黄涛那里不挨顿臭骂就奇怪了。 宋刚来到汪少华的办公室,办公室就他一个人。汪少华笑眯眯的请坐,在那里看着一份文章样稿,说:“市长,您先坐一会,我看完这点再和你商量个事。” 宋刚说,好的,您慢慢看吧,自己动手端了杯茶,在沙发上喝着。没事可干,宋刚就细细地品味着连看文件也笑眯眯的汪少华,他一边看着文章,一边又在那里左十八右十八地按摩着肚子,似乎在炫耀着他的将军肚。 宋刚想,现在将军肚没什么可炫耀的,满街上到处都是,要是在六七十年代啊,这肚子真还值得炫耀。那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身排骨,瘦棱棱的。这样的将军肚实在是少得可怜,那时,凭着这肥肚就可以让许多女子倾倒。记得小时候,有个专业乞丐,就是这种肚子,模样儿是标准的乞丐相,唱的乞讨歌也是杂七夹八,口齿不清,有些结巴,每天唱着:“月牙肉、梳子鱼,年年月月有剩余。没有儿、没有女,天天有吃不叹嘘。”可是,就这样一个结巴子乞丐,干儿子十几个,听大人们说啊,说不准这没儿没女的乞丐,他的亲生骨肉倒比别人还多。那时,还没有“*”这概念,但这结巴子乞丐食袋里有不少的“月牙肉梳子鱼”,这就是他的香饵,加上那个肥肚子,*经常有得发生,也许,这“*”就是他发明的也难说。 宋刚看着汪少华笑眯眯的神态,知道他是因为烦心的事少了,又恢复了平静。最近,汪少华说起话来,越来越文雅、慈祥,这笑容、这标准的汪氏动作,随着三桥的事圆满解决,也完全恢复了往日的丰采。 汪少华终于看完了文章,笑眯眯地说:“市长,最近我有个想法,想下去走一走,一年之计在于春嘛,今年是本世纪最后一年了,该走走了。我想,家里的事就请你做劳心了。您看,这样行不行呀?” 宋刚笑着说,行啊,走走好,多与下面的干部亲近亲近,那是好事。 最近,宋刚明显感觉到汪少华在拉拢人心,甚至是无原则性地拉拢人心。宋刚心里清楚,隐藏在这笑眯眯的脸皮子后面,那真实面容是什么样儿,他也知道,今后自己的困难主要就来自于这张面孔后的脑袋里。 宋刚问“书记,这次到区县大约要多长时间呢?” 汪少华故意不把时间说准确了,他希望自己掌握主动,笑眯眯地说,看着办吧。他又说:“这次,我重点去江城,那里是我们临江的门面,重中之重。近来我听说,那里的班子有点疙瘩,想亲自去了解一下。” 宋刚心里“咯噔”一下,丁俊军的麻烦来了,最近,他与张劲雨书记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心想,汪少华知道丁俊军是我推荐的,这次,汪少华亲自出马,肯定是想助张劲雨一臂之力,丁俊军可别惹出什么麻烦就好。 记得两个多月前,丁俊军接到市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丁俊军赶到市委组织部的部长办公室,有点犹豫的敲了敲门,立马听到王可欣在里面的声音:“是丁主任吗?快请进来吧!”推门进去,丁俊军向王可欣礼貌的问了好:“部长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可欣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微笑中带有一丝严肃,“丁俊军同志,现在我代表临江市委组织部正式通知你,你担任江城县县委副书记。组织上希望你能好好工作,同时,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说完,递给丁俊军一杯水,顿了顿,微微一笑,接着说:“这也是宋市长力举的。能得到宋市长的青眼看待,真是你老弟的福气呀。” 丁俊军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刚好这时宋刚进来了,看着丁俊军这神态,笑着说:“俊军啊,没想到才从梅县来不久,这么快就要下去了吧?好好干,今后有什么困难多联系。” 丁俊军副书记似乎还没从原来办公室副主任角色中解脱出来,那股卑谦的神态依然在他身上散发出来。宋刚笑了笑,说:“上次你从梅县来,只是一个信访办主任,这次到江城呀,你就是实打实的县级领导了。把精神打起来,迈着四方八步,摆出你官老爷的架子来,左边一个‘肃静’,右边一个‘回避’,鸣锣的鸣锣,开道的开道,威风凛凛地去江城罗上任罗。” 王可欣和丁俊军都哈哈笑起来。最后宋刚说:“你们谈完了吗?谈完了我和可欣商量个事,俊军,我等会再打电话给你,我们再聊聊。” 王可欣说:“才开始呢。” 宋刚说:“算了,算了,就那么回事,我回头再给他说去。” 从市委出来,丁俊军想今晚先回梅县,晚上和几个哥们好好庆祝一下。正准备张罗着去超市买点好菜和红酒,心理盘算着还要买几支红烛,找出那件才从香港带回给妻子殷群的**花边睡袍。没想到办公室里的哥们哪会给他什么时间?死搅蛮缠的把他拖进了酒吧,疯狂了一个下午。 快到下班时,丁俊军手机响了,是宋刚打来的:“俊军啊,忙完了吧,忙完了你来长江北路米萝咖啡厅夏威夷包厢吧。” 丁俊军赶到米萝咖啡时,宋刚刚送走曹翰墨。看到丁俊军进来,宋刚很高兴:“小伙子不错,喝了点酒,就有精神啦,还有股子霸气”。 点好咖啡后,宋刚递给丁俊军一个信封,说:“这个是曹秘书长给你做的锦囊,是现在江城的一些基本情况分析和人事情况,你到江城后可能用得着。不过,我还是希望凭你自己的能力做好。现在江城的书记是张劲雨,原是梅县书记,这次和你一起上任,县长郝子华,这人不错,你知道的。多话我也不说,还是那句话,做事要对得起老百姓,好好干吧。” 宋刚和丁俊军聊了一个晚上,最后说起上任的事,宋刚与丁俊军打赌,宋刚说,来迎接丁俊军上任的队伍会很阔气,丁俊军哪会信?说,我只是一个副书记,怎么可能超规格地迎接呢? 果然,江城来迎接的车队有四十多台车,县长郝子华、常务副县长李子俊、还有两个副县长宋世光和刘清武,人大吴主任、政协副主席、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统战部部长,等等,反正是县级领导一大摞,加上局长、乡镇书记、办事处、各委办的人,热热闹闹的把临江宾馆住得满满的。 宋刚看着这场面,苦笑的说,“子华,你怎么也搞这鬼名堂?看你们怎么到梅城去接书记上任?那还不要用百多辆小车?”郝子华也苦笑着说,“没法子呀,书记已经到位,这就是他安排的呢。他说,丁副书记是您市长亲自发现的人才,又是个大才子,将来很可能又是一个从江城上去的市级领导,再说,大家也都想来巴结巴结呢。我只好理解人家罗,都不容易呢。” 宋刚摇了摇头,说:“将来呀,丁俊军有的苦吃罗。只怕江城又不得安宁了。”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和组织一科的几名干部一起送丁俊军赴江城上任,队伍浩浩荡荡。这排场有些过分,可江城人不这么看,他们很高兴看着宋刚又送来了一位才子。 有两个人没有那么喜形于色,冷静地看着这显摆的场面,一个是丁俊军,另一个就是县长郝子华。 丁俊军想,这短短的两三年时间,他从梅县的一个物理老师,并且是令校领导头痛不已的,表现又差的老师,差不多半年一个升迁,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临江市第一大县的县委副书记。这种快速升迁,对于一般来说,只怕飘到了半天云雾里去了,可这丁俊军似乎是块天生的行政料,悟性奇高,从愤青到县委副书记,仅仅也就三年时间,他没有飘飘然,没有喜形于色,他更多的是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是幸运的,幸运地遇着了宋刚这样的好领导。不是宋刚,他可能还在梅县一中,可能还在和那个校长闹着别扭,还在做他的愤青。 想到这,丁俊军心里笑了一下,暗暗地摇了摇头。 第389章 圈套 宋刚早已经知道了丁俊军上任时的情景,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事情。 张劲雨是先于丁俊军两天上任,他作为江城的主人,迎接丁副书记的车队就是由他安排的。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汪少华已经跟张劲雨说了,丁副书记是宋刚力挺的,今后,此人你一定得好好给我盯着。 俗话说,飘得越高,摔得越重。让对手飘起来是汪少华惯用的手段,他把这一招交给了张劲雨。 车到江城,停在县委大楼下,书记张劲雨带着一帮子领导在那里迎候着。一下车,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书记张劲雨,老远就伸出了肥胖的双手:“欢迎丁副书记来江城工作!早就知道丁老弟是宋市长青睐的梅县才子,临江的一支笔,今日有幸一起共事,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江城人民的福气!我代表江城县委、政府、百多万江城百姓对丁书记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大家互相恭维了一阵,嘴里都是客客气气的,心里怎么想的就难说了,至少,这丁俊军嘴上才长毛没几天,也许会是一些人认为,这高高在上的副书记只不过是一只稚儿。 丁俊军特意留意了政协廖主席,老人家笑吟吟的,好像没什么特别。但丁俊军还是看到了老人的睿智、矍铄和一股正气,去临江迎接丁俊军上任的四大家领导,除县委的张劲松在家等候以外,没派一把手参加的就是这老头子了。 中午又免不了要摆个接风宴,在江城大酒店三楼大包厢开了三桌,主要领导则在豪华小包厢中,苏醒民除外,其他都是江城县的核心成员。 菜是好菜,四个本地大菜、四个海鲜、四个卤菜、两个小菜、两个汤摆了满满一大桌,再每人加了一碗“粉丝”。酒也是好酒,国酿茅台。三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给大家斟酒,高挑的身材穿着统一的玫瑰色红旗袍,衣领下开了一个大大的倒心形领口,白皙丰满的胸部若隐若现,随着走动一颤一颤的,呼之欲出,文文静静的又不失妩媚。有这样的服务员斟酒添菜,食客们可是胃口大开,所谓“色、香、味”俱佳。 斟好第一杯酒,自然是敬市委组织部的苏醒民,“这第一杯酒,我敬我们尊敬苏部长,您是市领导,也是我们今天尊贵的客人,江城的发展离不开市里的领导,还望您以后能多多支持江城的工作。我敬您!”脖子夸张地一仰,“滋啦”一声,喝了个底朝天。 这杯酒敬完,张劲雨又笑*的冲大家说:“第二杯酒啊,敬丁副书记,一是为丁副书记接风洗尘,二呢也是预祝丁副书记以后工作顺利,早日向市里、省里进军!我先干为敬!”拿杯子和丁俊军的酒杯一碰,脖子微抬,又一声“滋啦”喝了个底朝天。 丁俊军赶紧把酒杯拿起,“我敬书记!很高兴能成为您的下属,还望书记以后多多指点,帮助!我敬您!”没有多话,态度很诚恳,廖主席看着心里暗暗点头。 张劲雨也很快的站了起来,样子很是高兴,“别客气啊丁副书记,您是年轻有为,梅县才子,临江市政府一支笔,今天屈驾在江城,说不定明天后天就高飞了,以后还请你老弟多多支持我老兄呢。” 酒一喝起来,往日的恩仇都可以一笔勾销,何况,今天大家是初次见面,气氛当然好得很。不大工夫,两件茅台八瓶酒就喝掉了。 一顿饭,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苏醒民拿起酒杯,“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代表市委政府敬我们江城的各位领导吧,希望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在书记的领导下把江城的各项工作做好。喝完这杯,就请书记作总结吧。” 张劲雨看看差不多了,端起酒杯,说:“苏部长还要赶回临江,我们今天就到此吧,来,我们一起敬市委的领导,祝市委政府的领导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干!” 宴会之后,张劲雨看着大家说:“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大家休息一下,我呢,酒喝够了,要睡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丁俊军也要走,张劲雨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丁副书记别急,等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来,我们再喝杯咖啡去,边喝边聊。”反身又进了江城大酒店。 电梯上了十三楼,一个服务员领着路,进了一个包间。 江城大酒店是去年新开的一家五星级综合型大酒店,是销金窟,一个江城大酒店日营业额上百万元。加上现在的江城更比以往发达,大大小小的老板也越来越多,都想在江城大酒店露露脸,所以大酒店的生意也是水涨船高,越来越火。 张劲雨带丁俊军在咖啡卡落座,漂亮的女服务员给他们上好咖啡后退了出去。张劲雨笑着对丁俊军说:“老弟呀,酒没喝好吧?”丁俊军忙着说喝高了,太感谢书记的盛情。 张劲雨说:“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困难和需要一定要和我说啊!” 丁俊军说:“书记您千万别客气,我就是来给您打下手的,有困难一定会请书记帮忙解决。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书记日理万机,江城这么大的摊子,您是掌门人,事情一定很多。我个人的小事我先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再麻烦您吧。”话语中充满诚恳和尊敬,听着让张劲雨感觉很舒服。 这样两人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有话没话的聊着,丁俊军慢慢的便感觉酒意上涌,困意一阵阵袭来,便对张劲雨说:“书记要没别的事,我就不耽误您的休息了,您好好的睡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张劲雨说:“酒意上来了吧,叫两个女孩子上来伺候吧?我们都是没带家室的人,就醉了没人伺候那怎么行?” 说着就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摁了几个号码,“吴总吧?我张劲雨!你安排两个人到我包间来吧!我们都有些醉了,没人伺候不行。”说完就挂了电话,也没顾丁俊军的反对。 “老弟呀,我是真没把您当外人,以后啊,你就是我的兄弟了,男人嘛,工作是工作,生活也不能马虎。”张劲雨诡秘地笑着说。 一会,门铃响起,张劲雨一按遥控把门打开,进来了两个女孩。走在前面的女孩嗲着声打招呼,“张总、丁总,好久不见了,听说你们就醉了,我们姐妹俩来伺候二位老总吧。我叫小菲。” 另一个说:“张总、丁总两位好,我叫小洁,昨天才来上班的。”声音甜甜的、脆脆的、软糯软糯的,听着很舒服。 其实,张劲雨和丁俊军都是才来上任的,哪里能“好久不见”呢? 见到这个女孩,张劲雨两眼放光,“来来来,这里坐,我们都有些醉了,你们老总要你们来服务的?好好,谢谢你们。”小菲坐在张劲雨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张劲雨说,“小洁,你伺候我们年轻的丁总吧,他也有点儿醉意罗,酒醉有时有点乱性,你们不会生气吧?特别是这位丁总,精力正旺,小洁可要小心罗。”他说的似乎是玩笑话。小洁姑娘说,没关系啦,只要两位老总高兴就行了。 丁俊军也不禁认真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孩,二十岁上下,鸭蛋脸,长发烫着大大的波浪,衬着白白的脸和脖子,长长地睫毛忽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既显清纯又不失妩媚。同样是一袭玫瑰红的旗袍,与青春女孩的身体结合得那么完美,浮凸错落,实在是个十足的美女。 坐了一会,张劲雨似乎不行了,说:“今天喝得太多了点,我们睡一会去吧。你们帮我们开两个房间,我们要睡会儿。” “我们老总知道你们就醉了,房子已经开好,我扶张总去休息。小洁,你扶丁总去休息吧,别离开,只怕他们会呕吐,你一定要伺候好哟。” “丁总,我们走吧,您的房间是8508,”小洁甜甜的冲张劲雨一笑,将手扶住丁俊军。小洁刚才明眸皓齿的一笑,丁俊军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随着小洁起身,向8508房间走去。 张劲雨说:“小洁,伺候好丁总。丁老弟,好好休息,咱们是兄弟,放开点没关系。” 想起张劲雨刚才的话“咱们是兄弟,放开点没关系”,丁俊军不禁微微一笑,现在流行一个说法,什么事兄弟?一起打过仗,一起坐过牢,一起吃过饭,一起打过牌,一起嫖过娼,就是好兄弟了。 丁俊军想,第一次见面,顶头上司就给自己设这个圈套,那不是奇闻吗?想到这里,他“呵呵”地笑了,你想先把我拖下水罗,我丁俊军又不是有傻气。赶紧把自己的司机叫了过来,没进8508就遛了个大吉。才上车不久,丁俊军看见01号车也已经到了,张劲雨匆匆地上车走了。 丁俊军皱了皱眉头,心想,战争开始了。 第390章 客人是谁? 汪少华去了江城,宋刚给丁俊军打了个电话,“俊军,你和书记之间的矛盾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汪少华过来,你千万注意啦,凡事你得给我忍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按你的经验,还没有跟张劲雨叫板的能量。汪少华不是好对付的人,大权在握,你得用点儿心机,千万不能硬顶,到时别使我为难。” 丁俊军说:“市长,您放心,我不再是梅县的丁老师啦。” 宋刚说:“人嘛,当你意识到自己不成熟的时候,那才是开始成熟的时候了。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担心啊。记住一点,用脑子想问题。嘴皮子、手指头、拳头都想不出问题的。有困难可以和郝子华与聊主席商量。” 宋刚交代了丁俊军以后,又跟郝子华打了个电话,郝子华说,市长,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余佑回来了,急匆匆到了宋刚这里,他那天在陈红那里知道宋刚的犹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见到宋刚就问:“老大,出什么事了?你好像又犹豫起来了,咋回事呢?” 宋刚把苏小川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余佑。余佑沉思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来说:“这苏小川很神秘,我注意了很长时间,他对张文静很恭敬,可是,似乎他还效忠于另外一个人。可是,他在效忠谁,我一直没弄清。为什么他把你捧出来自己就退出了‘帝字号’核心呢?这迷太难揭开了。” 宋刚和余佑又讨论了一阵,最后,宋刚说:“就要到尽头了,退回去没道理,也退不回去了,那就看看尽头到底是什么吧。余佑,按计划进行,不再犹豫了,我看,苏小川似乎并没什么恶意。” 余佑说:“我倒是有些可怜张文静这老头,据我所知,此人的口碑一直不错。当然,也许是他太老道了吧,伪装得常人无法看清。不过,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人有种亲近感,这不知道为啥?” 宋刚哈哈一笑,对余佑说:“这还不简单吗?未来的岳父嘛,他身上有小玉的影子,怎么会没有亲近感?” 余佑脸有些发热,心里有些发悚,半天才说:“有件事,我好顾虑的,……虽然小玉嘴里说要为母亲报仇,可真正到了复仇的那一刻,她还会这么想吗?这些年,‘梅林’的成立,就是为了跟他父亲作对,要是小玉知道我们,包括她自己,这些年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把他父亲整垮,她会怎么想啊?” “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小玉至今也不知道,‘梅林’就是为了整垮她的生父亲。真正知道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宋刚想起在杭州时小玉眼中的仇恨,又想起她曾经几次提到过,她想要个爸爸。这种矛盾的心里,将会在不久,宋刚与余佑就要面对这一事实。 宋刚突然又想起了凤姐交给小玉的包袱,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可以打开了吗?不,等到最后那一刻吧。宋刚想。 “到时候,你会发现输棋的是你自己。”苏小川的话,又在宋刚的耳朵边响起,难道,我最终是输在小玉的手里吗?宋刚突然冒出个这样的想法。 山,前面就是山顶了,一步之遥,苦苦爬上来的最后一步,退回去,就因为苏小川的一句话?怕输掉这盘棋吗? 怕输,不是宋刚的秉性。宋刚想,我不是一直都在准备着输吗?输就输吧,本来就不是一盘必胜的棋。 回去的路是悬崖、是深渊,已经没有退路了。余佑走了,他继续进行着可怕的最后几招。 宋刚想见一个人,刘罄。他和婷婷还不知道这一计划。 最近,刘罄正在筹备婚礼,陶然也在刘罄那里,带婷婷一起去,在谜底揭开前让他们知道自己这几年所做的事,是时候了,应该向他们公开自己的秘密了。 来到省城,婷婷说:“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去吗?”宋刚想了想,今晚是在刘罄的小家吃饭,空着手是不太好,手里总得有点儿什么东西。“买点什么呢?”宋刚问。 “买点苹果吧。”婷婷没加思索就说了。 宋刚笑了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婷婷时,手里就是一袋子苹果。那袋苹果,他提着走了许多人家,一直送不出去,直到那天见到婷婷,才终于送了出去,从此,自己进入了仕途这张门,也使婷婷成了自己的妻子。 “你笑什么?”婷婷说,“苹果好嘛,平平安安,多吉利。” 宋刚仍然笑着,突然,婷婷也想起来了,咯咯地笑着说:“我们也是苹果为媒。蛮好的,蛮好的,我们就买苹果。……那天,你提着那袋苹果,傻傻的样子,现在都觉得好笑。” 宋刚说:“是呀,这苹果好,就买苹果吧。我那袋苹果呀,一举两得,赚回了一个市长,还赚到了一个好老婆。” 婷婷心里甜蜜蜜的,走到说过摊子前。宋刚看还有什么可买的,看到荔枝新鲜可爱,准备再买点荔枝。 婷婷买好了两公斤苹果,突然想,两公斤苹果提到人家家里,好像太小气了点,她朝在荔枝摊前的宋刚喊道:“刚宝,我买了两公斤苹果,你看是不是太少了的?”宋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贩连忙轻声说:“大姐,别嚷嚷了,我再给你加几个还不行吗?嘿嘿,你大姐看来也是经常卖水果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告诉您吧,我们这里都少秤,也不就我是这样。” 婷婷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小贩说:“您别笑,我们也就是从这上面赚点儿钱。”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在袋子里添了四个苹果。 “你不称一秤了吗?”婷婷问。那小贩说:“大姐,没必要了,只多不少,我们这里的秤没有准的。” 买好苹果,宋刚也正准备把买好的荔枝装好,婷婷走过去,对小贩说:“够秤吗?”那小贩犹豫了半秒钟,“够秤,足斤足两的,我们是实打实的老实人。哪会少称呢?” 婷婷笑着对小贩说:“老板,我看不见得吧,你再秤秤,秤准了罗。” “你看,两公斤有多,我说了嘛,我们不比得有些奸商。我这秤是电子秤,技术监督局经常来校对,没得假。我们哪里会欺负外地人呢?”那小贩说。 婷婷等他装好,说:“你帮我秤秤这苹果看。”一秤,三公斤有余。婷婷说:“老板,我们的荔枝你自个儿补上秤吧,你以为我们真个是外地人?我在你这里买过几次荔枝了,不知道你这玩意儿?” 那小贩赶紧往袋子里加荔枝,嘴里唠唠叨叨的说:“都像你这么精明,我这生意也做不成了。” 来到刘罄家里,陶然和刘罄已经整好了一桌满满的菜。宋刚说:“摆阔气呀?四个人吃得了?” 刘罄笑嘻嘻地说:“你别想得美,你们来了我就三四个菜打发你了,三四个菜那还是婷婷的面子。要是你一个人来呀,我就做六个菜给你吃。” 宋刚说:“好呀,六个才好,你凳子也不要摆,我就蹲在门口吃了。” 陶然问:“什么六个菜?还蹲着吃,这是什么规矩?” 刘罄说:“我们老家的规矩,叫花子吃六个菜,还不能上桌吃。” 说得陶然笑了,说:“人家一市之长,蹲在地上吃饭?临江人会把你打死的。” 婷婷看着刘罄的家,东看看、西瞧瞧,羡慕得不得了。刘罄说:“婷婷姐,你别羡慕,要是宋刚想发财呀,早就比我富裕多了。只是这家伙迷恋官场,每天迈着他八字方步,前呼后拥,左一个‘肃静’,右一个‘回避’,威风的很。宋刚,这州官老爷好威风吧?过去说,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就是说的是你吧?” 宋刚笑了笑,说:“你的客人怎么还没到?你也跟老家一样搞什么订婚酒席吗?你们呀,还不知几年前就……就那个了。”他看着陶然羞红的脸,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刘罄说:“别急,客人就快到了。宋刚,我可不和你一样罗,猴急得连儿子都读小学二年级了。陶然是天主教徒,我呢成熟得比较晚,不比得有些人,嘿嘿,” 说到这里,才想起婷婷在,不好说下去,改口说,“有的人啊,一毕业,什么事也不做,先想着传宗接代的事。唉,心无大志呀。不过呢,算你走运,到底也混到了一个市长当当。” “急什么急嘛?还是这么猴急的,天舒读二年级了吧?我们的还是细胞呢。”刘罄笑着说。陶然红着脸瞟了一眼刘罄。 宋刚说:“到底还有些什么客人呢?今晚可不许喝醉了,我还有事和你们商量。” 正说着,门铃响了,进来的是陈红。 宋刚惊愕得愣着在那里,怎么会是陈红?这刘罄搞什么鬼?婷婷惊诧地看着陈红,这不就是在电视里看见的香港陈红吗? 陈红也是一愣,第一次见到婷婷,尴尬是难免的。 第391章 宋刚公开心中的秘密 最先回过神的是陈红,她笑着说:“哎呀,宋市长也在这里呀,真是三生有幸。这位是您夫人婷婷吧?” 宋刚忙说:“陈总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夫人姚婷婷。婷婷,这位是香港著名的陈氏家族的掌门人,陈红女士,刘罄的合伙人。” 陈红伸出手,和婷婷握了握,“婷婷姐,您真漂亮,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宋市长这样的人物。” 婷婷被眼前惊艳的美人惊呆了,端庄中透着妩媚的陈红,简直是美若天仙,眼前的陈红,比电视里的她更加慑人魂魄。听陈红赞美自己漂亮,心想,哪能和她相比呢?这女子倒是和刚宝是天生的一对。她赶忙说:“陈老总才美丽呢。我早闻您的大名,还在电视里见过您,今天亲眼见到您,我真是开眼界了。” 刘罄说:“都别客气了,你们三个都是仙女,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宋刚说:“当然罗,陶然排第一,西施嘛。”婷婷听宋刚说“西施”又想起了他曾经对自己也说过这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甜甜的,但又隐隐约约有种难言的感觉。 今天的场面多少有些尴尬,宋刚心里暗暗骂着刘罄这矮子鬼,怎么把陈红给叫来了?其实,刘罄心里也在暗暗叫苦。 本来,今天刘罄已经约好了见宋刚两口子,正和陶然准备饭菜时,陈红打电话来了,说她打算到刘罄家吃晚饭,想和刘罄商量些事,顺便见见陶然。刘罄讷讷了半天,不好拒绝又不好同意,陈红说:“怎么?不方便吗?不欢迎我来看你的新娘子呀?” 刘罄说:“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今晚上我约好了朋友,怕你不方便呢。”陈红说:“你以为我是乡下小姑娘哟,怕我没见过世面是吗?” 刘罄说:“您没见过世面,那我刘罄就是才出生的小孩了,眼睛都没睁开呢。陈红,今晚上我是约了宋刚两口子在家里吃饭,你觉得方便吗?” 陈红沉默了一会,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正好看看婷婷嘛,女人也喜欢看美人,我真还想看看宋刚的夫人长得多美呢。” 刘罄说:“那好吧。” 其实,当时的陈红,心里也是复杂的,她对宋刚一往情深,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宋刚也明白,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只能是红颜知己而已,况且她与宋刚有约,今后还要和他一起周游世界,只要婷婷愿意,他们可结伴而行。因此,她决定今晚就见见婷婷。 能够喝酒的只有宋刚一人,所以,就不用白酒了,一起喝葡萄酒。 陈红喝了口葡萄酒,想起了一个故事。她说:“前几年,我们公司帮内的一家公司向欧洲销葡萄酒,按照土特产销的话,关税少了很多,可人家西方国家说,这葡萄酒不能算是中国的土特产,要按高关税征收。谈判就即将结束时,我们一个小伙子,也就二十多岁吧,那天他当翻译,他对欧洲的代表说:‘这葡萄酒当然是中国的土特产呀,我国在一千六七百年前就生产了葡萄酒,比你们欧洲只怕历史还长远呢。’别说欧洲人不信,连我们自己的代表也疑惑起来。那位小伙子说:‘在中国的唐代,有一首著名的诗,现在连我们的小学生都会吟,这可以证明葡萄酒是中国的土特产。这首诗是这么写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们说,葡萄酒是不是中国的土特产?’那几个欧洲人傻了,心想,众所周知,这葡萄酒的产地是在欧洲呀,可人家一千六七百年就喝上了普通酒,这么说中国才算是葡萄酒的真正发源的了?最后,他们只能对我们说OK了。最后,我们出口葡萄酒就按土特产征税了。” 陶然说:“呵呵,这小伙子真够机灵的,这古人呀,要是知道自己的这首诗能够赚这么多钱,会笑醒来的。” 宋刚似乎在自言自语:“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盛在夜光杯里的葡萄美酒,更衬出‘醉卧沙场’征人不归的悲壮。好诗!”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这几年的搏杀,在最后的关头却又犹豫不决。他突然大声说:“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们来醉卧沙场一回。” 陈红一惊,她知道宋刚这话的意思,前几天,他在电话里还犹豫不决,现在,他肯定是有感而发了。 刘罄、陶然、婷婷不知他怎么突然大声来这么一句。刘罄说:“你来宝气了哟?现在,你想醉卧沙场都没得机会卧了,是不是官场又遇到麻烦了?” 婷婷被吓着了,她怔怔地看着宋刚,心想,最近没听到他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呀,难道又遇到了麻烦没跟我说?这几年,婷婷一直为宋刚担忧,官场险恶,真不亚于战场。但婷婷很少主动问,只是怔怔地看着宋刚。 宋刚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看着众人都愣愣地看着他,这时才想起他刚才这话把众人吓着了。他说:“喝,都喝了。我宋刚今晚想和你们说个我的秘密事。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至亲和好友,可我一直瞒着你们,对不起。婷婷,对不起。” 婷婷惊诧地看着宋刚,心里怦怦直跳,今天,宋刚怎么啦?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这话,他还有什么重大秘密没告诉我? 宋刚说:“刘罄、陈红,我宋刚本可以和你们在商场上驰骋,不说有大成就,至少也可以住上刘罄你这样的小别墅,婷婷也不必为我每天担惊受怕的。可是,我选择了走官场这条路,为什么走着一条路?刘罄问过我,陈红老总也问过我。今天,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他眼中饱含着激情和凄苦,把遇见小玉,深夜接到信息,到杭州遇见凤姐,以及这几年风风雨雨的过程与原由说了个通透。 说完这些,他接着说:“所以,我拼命地上进,拼命地往上爬。我忍辱负重,在自己并不喜欢的场所里混,说假话、做假事、巴结上司,甚至容着沙子在眼睛里,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一件事,击垮张文静的‘帝字号’王国,击垮张文静。我知道,张文静很强大,他要捏死我,就如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我宋刚这侠义之心使我时时心里隐隐作痛,我在这上面努力,终于爬上了市长这位子上。我知道,这位子还不够,还不能与张文静抗衡,但亚洲金融风暴给了我机会,我的计划可以提前了。我犹豫过,特别是最近,梦想即将实现的时候,我犹豫了。张文静不算是个坏人,可是,他年轻时的这笔债必须还……。” 宋刚说完了,半晌,没人讲话,惊愕的婷婷与沉思着的刘罄、陈红、陶然,似乎把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第一个说话的是婷婷,她有些颤抖的声音似乎不是她在问:“你能赢吗?”她所关心的只有两个字,赢还是输。 “能赢,但最终还是输。”回答的是陈红。 宋刚惊讶地问:“为什么?苏小川也是这么说,他说,‘最后,你会发现,这盘棋,输的是你。’陈红,为什么你也是这么认为?” 陈红说:“能赢,是因为‘帝字号’王国马上就可以击垮,‘梅林’王国将正式取代这‘帝字号’;张文静也很快从书记的位子上下来,这也是你犹豫的地方,你在考虑是不是向中纪委告发。我估计没错的话,在这点上,你在犹豫不决。但是,最终你会输,因为,你的仕途就永远停留在市长这位子上,甚至还会倒退。谁喜欢一个把对自己有恩的人搞下去的人呢?还有,你的竞争对手,他们还会顾虑一个没背景的对手吗?” 轮到宋刚沉默了。 婷婷焦急地说:“陈女士说的对。咱们别斗了,张文静也不是坏人,别斗了,‘帝字号’完了就得了,别到中纪委去告了。啊,好不好?你为天舒想一想。” 宋刚仍然沉默着,他痛苦地犹豫着。他的犹豫,不是担心自己的仕途,这个输,他并不在意,此时,他的眼前,浮现着张文静那张忧伤而有沧桑的脸,一个连子女也没有的孤独老人。该不该穷追猛打?留着他在现在的位子上,让他度过最后的辉煌? 刘罄突然笑了起来,说:“你这家伙,借陈红、张永力和我之手,秘密建立起的‘梅林小组’,原来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大阴谋呀。哈哈,瞒天过海的本领不错。宋刚,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能犹豫吗?特别是你最后那一着棋,怎么可以不下了呢?留着张文静,你就没葬身之地了。” 婷婷看看刘罄,又看看宋刚,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又看着陈红,说:“陈红老总,你说,该怎么办呢?” 陈红说:“宋市长,难道你不可以开诚布公地和苏小川交谈一下吗?据我看,苏小川这人还值得信赖,至少,他可以给你一点建设性的建议。” 宋刚说:“不可能,苏小川没有到这么值得信赖的地步,说不定,当初他就是张文静的帮凶。” 陶然一直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刘罄,又看了看宋刚,说:“苏小川说得对,理想,有时候就像鸦片,使人不能自拔,这话,在宋刚身上应验了,刘罄也是一样,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近似乎进入了执迷状态。” “你是没有路走喽,”刘罄嬉皮笑脸地说,“别混了吧,回来吧,和我们一起在商业场上驰骋吧。这里的风光一样美丽,赚到钱,让老婆孩子住上小洋房,开着你喜爱的车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何必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悠呢?” 婷婷忙说:“好啊,这样好,就让小玉在新加坡或者香港定居,我们也不当什么官了。给小玉安排好,也算对得住凤姐了。” 宋刚突然抬起头,说:“不,到了尽头,已经没有路走了,走完最后一步吧。福祸没必要顾虑了,苏小川不可能不告诉张文静。让张文静偿还清他的债务,我的债也还清了。凤姐死前的夙愿我得帮她实现,小玉必须成见天日。没必要再犹豫了。” 一阵沉默。 “好吧,既然决定了,我们就按计划进行了。”陈红说。刘罄接着说,“行行,就这么办吧。你这家伙,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就去醉卧沙场君莫笑吧。我们保证不笑。” 饭,吃的沉闷,大家的话很少,各自都在为这沉重的话题思考,但,能有更好的办法吗?宋刚为之奋斗了多年的目标,要他放弃,那不是太残酷了吗? “‘梅林’股份公司正式运营的那一天,就是我和陶然结婚的日子,行不行?陶然,你说呢?”刘罄说。陶然点了点头。 “好,那一天,‘梅林小组’的人员都得到齐。”宋刚说。 陈红说:“梅林的董事长来不来?” 宋刚一愣,说:“你当然来呀。” 陈红说:“我?我是说姚玉芳女士。” 宋刚说:“真是她?小玉?……噢,你是董事局主席,有这个权力任命她任董事长。她不能公开露面,不过,她做你的随从吧。” 婷婷惊讶地说:“小玉当董事长?”宋刚朝她笑了笑,说:“是,改名叫姚玉芳,还是跟你姓。” 刘罄说:“你把我的徐高飞弄哪里去了?我还想,哪天等我想休息的时候,让他来接我的班呢。” 宋刚说:“等他?你就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干什么去了你别去打听。你呀,还是等你们的细胞吧。”陶然的脸又红了。婷婷疑惑地看着宋刚,心想,什么细胞呀,突然明白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刘罄说:“哎呀呀,那我不要真的等到走不动的那一天?宋刚,你快快培养天舒吧,由他来接替我,那还有个盼头。要是我们生个女孩子,刚好给天舒做老婆。” 婷婷笑着说:“求菩萨保佑,陶然,你就生个女孩吧。” 陶然也笑了,绯红的脸显得更加美丽。陈红听他们这么说,暗自伤感起来,心想,要是那天由宋刚来接替我这位子就好了。 第392章 没有退路 吃晚饭,没停留多久,稍微还聊了一阵就散了。 “婷婷,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回去的路上,宋刚歉疚地对婷婷说。 婷婷眼睛充满了泪水,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我怎么会怪你呢?男人嘛,既然是出色的男人,所做的事自然也与众不同啦。我只是担心,你今后的路会更加难走。陈红说得好,那些竞争对手们,谁会顾虑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呢?” 宋刚说:“只要你不怪我,我就没有顾虑了。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从前,有一天,一个农夫击鼓含冤。县官升堂问案:‘你因何喊冤?’农夫说:‘我明天会丢一头牛,今天特来报告。’糊涂县官一听,惊堂木一拍:‘呔!大胆刁民!你明天丢牛为啥明天不来申冤?’两边的衙役一听哄堂大笑,县官一看衙役笑了更火了,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嘟!胆大的衙役!你们笑什么?牛一定是让你二人偷去了。’当差的一听惊慌失措,急忙把衣服扣解开说:‘大老爷不信请搜!’好不好听啊?” “不好听。”婷婷哪有心思听他讲故事呢? 宋刚看着婷婷闷闷不乐,想逗她高兴起来,又说:“我还讲个故事给你听。在古代大臣非常仰慕皇后美丽迷人的胸脯,但他知道猥亵皇后的代价是死亡。他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御医。御医答应帮他实现他的愿望,作为代价,大臣答应付给御医一千两银子。于是,御医配制了一种痒痒水。一天,趁皇后洗澡时,把痒痒水抹在了王后的内衣上。王后穿上衣服后,感到胸脯奇痒难忍。皇后急忙传御医来看病。御医说这是一种怪病,要解痒,只有用一个人的唾液,要让这个人在王后的胸脯上舔四个小时。这个人便是某大臣。皇后急传该大臣进宫为她治病。御医已经把解痒的药放在了大臣的嘴里。于是,大臣终于实现了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在皇后美丽的胸脯上足足舔了四个小时。大臣过足了瘾,皇后的病也治好了。大臣回到家里,御医赶来向他索要报酬。大臣已经过了瘾,而且知道御医肯定不敢把事情的真相禀报皇上,于是便想赖帐。御医忿忿地离去,发誓要让大臣付出代价。于是,他又配制了一些痒痒水。这天,他趁皇后洗澡的时候,把痒痒水涂在了皇后的内裤上。第二天,皇后又传*官进宫了……。好不好听?” “不好听。”婷婷仍然闷闷不乐,淡淡地说。 宋刚说:“还不好听呀?那我再讲一个给你听,好不好?” 婷婷说:“哎呀,你还有心思讲故事呀?我都担心死了。……你和陈红真是天生一对,你们认识多久了?” 宋刚脑子里“懵”的一下,差点碰到前面的一部货车上,宋刚急忙把车往右转,猛踩刹车,才没有掉进几丈深的悬崖下。 宋刚正想把车子倒上公路,这时货车上跳下三个彪形大汉,嘴里嚷嚷着:“你奶奶的,想找死呀,下来!” 宋刚摇下一点点玻璃,说:“你们自己过了中线,怎么还怪我?哥们,讲讲理行不行?” 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说:“我管你谁过中线不中线,你给我下来,吓着了老子就是你不对。下不下来?不下来老子就砸车子了。” 宋刚说:“好啊,你让开,我下来,想找我出出气是吧?好啊,我也正闷得慌呢。” 婷婷焦急地说:“别别,他们三个,刚宝!别下去!刚宝!”宋刚回头对婷婷笑了笑,“别担心,烽火台上放烽火还要博美人一笑嘛,值得。” 宋刚下了车,三个彪形大汉把他围在中间,“怎么着,你是准备一对三呢,还是破费点请我们吃个夜宵?” 宋刚笑着说,“吃夜宵发胖,胖得猪样的只有被人宰杀的地步,还是一对三把。你们一起动手吧。” 一个黑黝黝的家伙说:“我看你是坐办公室里的人,还带着眼睛,经不得我们两下,不够刺激,还是请我们吃夜宵好。那位美眉会开车吗?要不,你怎么回去?” 婷婷急忙说:“我们请客,我们请客。一千块够了吗?”她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在包里掏钱。 “一千?打发叫法子呀?”那位长满横肉的人嬉皮笑脸的说,“除非妹妹你陪我们喝几杯酒。” 宋刚说:“没商量余地了?” “你说呢?商量?你带着这么漂亮的美眉在车上,是情人还是小蜜呀?老弟,让她陪我们喝几杯酒吧,你就在边上喝干醋。”那个黑黝黝的家伙说。 婷婷急得心怦怦直跳,说:“我们给钱,给钱。你们说多少?”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嘿嘿”地笑着,“钱?钱值个卵,我们就要你陪哥哥喝几杯,让你的小白脸喝喝干醋。” 宋刚说:“我看这样吧,我呢,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保护自己的女人嘛,就是死了也必须硬撑一下。我看几位也没有打算放过我们的意思,那我就玩几招吧。” “啊哈,小白脸还蛮有男子汉味哟。不过,我们哥们几个呀有个毛病,就喜欢女人,谁叫你带着这样漂亮的美眉?我们可是说好啦哟,你输了,那妹妹也得陪我们喝酒。” 宋刚说:“你们是单个上还是一起上?我看还是一起来吧,省时间。” “哈哈,有胆色,难怪这妹妹跟着你。我看,我们有一个就行了。把你打残废了可惜,到底是读过几年书,十年寒窗苦也不容易。” 婷婷焦急的说:“别打,别打,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宋刚大喝一声,“一打三。” 满脸横肉的家伙对他的同伙说:“听,他说一打三,你们说,我们就一起跟他玩几下罗。”他转过头对宋刚说,“哈哈,小白脸,你先上吧。” “一打三,我先动手了哟。”宋刚说完,几声沉闷的声音之后,三个彪形大汉捂着肚子委顿的蹲下去了。 “缓口气,再玩过?” “好。不,不玩了,老子服了你了。”那几人痛得够惨的,他们打架不知有多少次了,从没见过下手这么快,这么狠的。 宋刚摸了摸自己的拳头,说:“真不玩了?我可还没过瘾呢,才出了三拳,两腿还没用完啊,那怎么办呢?” “你……你是会家子,玩……不过你,求您啦,算我们瞎了眼。我们身上可没有多少钱,前面收费站还得缴费,请你们高抬贵手吧。” 宋刚重新上车,开上了公路,“没吓着吧?婷婷。” 从惊恐中清醒过来的婷婷说:“吓死我了。你蛮厉害的,怎么几下就把他们撂倒了,哪来这么厉害的功夫哟?上次香港回归时训练的?” 宋刚说:“小时候就喜欢打架,老爸会一点,从小零零散散的练过一些,后来在北京训练了几个月。这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他们没事吧?不会出大事吗?我看他们痛得很厉害的。”婷婷就是心善,现在又替那几个家伙担心起来了。 宋刚笑了笑,“没事,要是有事呀,我早就让他们晕倒了。”这时,他又想起那晚杀老树根时的情景,陈红亲眼见到他把两个保镖击晕。 婷婷脸上露出快慰的笑容。 宋刚说:“你刚才问我几时认识陈红的,是吧?他父亲是国际著名的经济学家,在一次讲座的时候我提过问,后来,他邀请我加入他的陈氏集团,我没有去,回了江城。后来,香港回归时,第一个提问的就是陈红女士,那时,她父亲已经过世了,接任了她父亲的职位。” 婷婷“哦”了一声,说:“……我又不是吃醋,人家香港大家闺秀,富家千金,哪会看得上你?我估计呀,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只怕数也数不清。我只是觉得,人品、才华,其实你配她倒是蛮合适的。” 宋刚说:“不开玩笑了,差点碰车了,专心开车。我呀,常常想,我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婷婷?我还有顾虑呢。不过,男人无丑相哈,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第一次我们相见就是苹果,这辈子就预示着我们平平安安的,多吉利。” 婷婷笑了,说:“其实,你刚才讲的故事蛮好听,只是我想着你与张文静斗,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唉,好吧,你们男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男人,要是做成一个什么家庭主男,女人又会嫌他没出息。当初妈妈没有看错,说你的眼神杀气太重,担心我跟着你会坎坷不平,现在看来呀,她老人家真有眼光。既然跟着了你,今后,就是讨饭,做叫花子,我也心甘情愿。” 宋刚心里既激动又有些内疚,说:“婷婷,做完这件事以后啊,我再好好想一想,这辈子到底是定位于从政呢?还是经商。反正有一点,我宋刚不会让你们母女俩吃苦的,我会让你们幸福快乐。不过,天舒今后长大了,我不让他从政了。” 回到临江家里,已经是半夜都过了,洗了个澡,准备睡觉,但睡不着。婷婷担忧宋刚的前途。宋刚在想,这局棋走完后,下一局棋该怎么玩?人的一生,就像是棋盘上的争斗,选择的对手、布局、取势、捞实地、胜负手、打劫,每一步都关系着这盘棋的胜与败。 “刚宝,张文静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婷婷问。 小时候,看电影时人物一出场,观众就会关心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电影里的人物好判断,好人有好人相,坏人有坏人相,一看便知。好人一股正气,相貌堂堂;坏人要么是尖嘴猴腮,要么是满脸横肉。 说到张文静,好人还是坏人?宋刚也说不清了。他说:“婷婷,我也说不很清,按理,这人在省委书记位子上,确实是个不错的领导,一股正气,兢兢业业。但是,他年轻时所做的那些事,我不能原谅他。这人呀,真要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时很难下结论呢。” 婷婷沉默了一会,说:“难道我们不能原谅别人的错误吗?你在江城,在临江,不是也原谅了很多人的错误吗?萧巍巍、江鲲鹏、曹翰墨、刘灿、郭开兴、王兴福,这些人你不都原谅了他们吗?” 是呀,没有人是完人,每个人都可以犯错,婷婷说的这些人,曾经都犯过错误,甚至还包括黄涛,这些人我都原谅了,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张文静呢? 凤姐悲戚的眼神又在宋刚的眼前晃动,不!一债还一债,不能再犹豫。 宋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也说不清了,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有这份债要还吧?现在,我明白了,不是张文静还不还债的问题了,而是我欠着人家一份债,一个临终者的债。还了吧,不还,一辈子不得安宁。” 婷婷说:“好吧,这份债不还永远会在你心里欠着。还清了,轻松了,今后就无牵无挂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原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人梦见自己是蝴蝶,醒来后弄不清自己是人呢还是蝴蝶了。是人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了人?这辈子真的和梦一般。” 宋刚幽幽地说:“婷婷也有这种想法吗?” 婷婷说:“过去,我还真单纯,什么事也不蛮考虑,走着走着就过来了,今晚啊,我觉得糊涂了,不知是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我本就是蝴蝶,现在梦见自己变成了人。” 宋刚说:“婷婷别这么想,你就是婷婷,宋刚的老婆。我做完这时候呀,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话是这么说,宋刚真的就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吗?宋刚想,这一辈子,只怕真要等到那一天,能够周游世界的那一天,才算是为自己活着。 其实,宋刚等待的结果,与他想象的完全是两码事,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那段经历。真是世事难料啊。 第393章 神怡茶语 陈红收购“帝字号”实体企业的手续已经办完,现在只等到股权部分的交易部分了,那个时刻由证劵监督委员会掌握,帝昌基金现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现在,有两个人时刻盯着这只基金股价的波动,一个是帝昌基金的*盘手,站在他后面的人有一大群,他们的目标就是努力使股价往上台。可是,他们始终气馁的看着这只股票的交易量,总是要死不脱气的在低量上徘徊,股价已经是负市盈率,跌破了发行价。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办法,拼命的把有限的资金投入进去,似乎,这种投入就能挽回帝昌的颓势。在另一个地方,小玉悠闲地看着这只股票的涨涨跌跌,她觉得猫和老鼠的游戏真好玩,她正在等待月17日的10点整,那个时刻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一刻,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引起股民的注意力,使他们在月17日10点前大量清仓,她准备在9点时放量,把股票压倒最低点,然后,十点以后开始全力买进。 神怡茶语进来生意兴隆,不知道的人觉得匪夷所思,一个面积不大的茶座,怎么就突然在短时期内,生意神奇般的做得热火朝天起来了?知道内情的人呢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因为,有个常客几乎每天会那里坐一坐,那就是汪少华书记。不过,最近,那里冷冰冰的,没几个人在那里喝茶。 汪少华下到区县已经有几天了,现在在江城视察。丁俊军已经打了两个电话给宋刚,他说,他已经踏踏实实忍耐了五次。 宋刚给他的回答是淡淡的,没一点人情味,“别说五次,就是五十次、五百次也不算是你的本事。别多说,过了这‘忍’字关,你才算是进了从政的这张大门。官越大,要忍的事就更多。” 那边的丁俊军肯定是做了鬼脸,“好吧,我就忍,忍到我需要别人忍我的那一天。” 宋刚说:“嘿嘿,错了,人一辈子都要忍,官再大,更是忍字当头。忍,是一种勇气,记着,是勇气不是懦弱,忍,也是一种智慧。” 宋刚今天倒还清闲,晚饭后就没有什么应酬了,他和黄涛来到神怡茶座,要了个包厢,进来的是个打扮靓丽的高挑小姐。黄涛说:“小姐,为什么不给我们8号包间?” 那位小姐愣了一下,说:“先生,8号包厢有人预定了。” 黄涛说:“怎么我三次来这里都有人预定了?我的运气真差劲。”那小姐有些歉意,轻轻地说:“先生,我告诉您,您可别告诉别人罗。那是汪少华书记的包间。一般人都不能进去。” 黄涛说:“您贵姓?来多久了?” 那女孩说:“我是从重庆来的,才来一个星期,叫我小宜吧。” 黄涛说:“你认识这位先生吗?你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我们想要8好包间。” 那女孩有些犹豫,问:“请问二位先生贵姓?” 黄涛说:“这位是这里的市长宋刚,我叫黄涛。你去问问老板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汪少华书记又没回来,闲着也是闲着。” 那女孩有些惊讶,说了声去问问老板,就出去了。 宋刚说:“你也是,人家定的包厢你怎么硬是要为难她们?人家汪少华又不抽烟,我们两个烟鬼把他的房子弄得满屋子烟臭,他不会怪罪她们?” 黄涛说:“没事。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突然红火起来吗?书记有意捧她们的场子,他几乎每天在这里坐坐,那些想巴结书记的人还不在这里守株待兔?这几天生意冷淡,因为这几天书记不在家。” 宋刚笑了笑,说:“这老板倒是怪精明的,先巴结上书记,然后在这里开个场子,这里离市委又近,这财只怕有得发。那天,让你老婆也开一个,不也发了吗?” 黄涛说:“我可不敢,别说纪律不允许,名声也不好。汪少华这样多好,捧别人的场子,过年过节还能少得他那一份?听说,这里档次可高了,三四个人没千把两千块钱根本结不了帐。咦?嫂子调到市里来的是怎么没有听说了?你来临江都两年多了,还这样牛郎织女的,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呀。” 宋刚说:“不急,已经习惯了。她在江城也好,两边的老人都好照顾一些。再说,我宋刚是个苦命人,说不准哪天有要异动,调来调去的也麻烦。黄涛,我今晚想跟你聊,也就是这事,你不管我今后的仕途怎么样,你不要受我的影响,你的行政能力不错,有可能你比我走得更远。” 黄涛一惊,宋刚怎么会有此一说?难道他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不好问,说:“宋哥,我黄涛你是信得过的人,有什么困难,我黄涛不说火里水里的话,但是,知遇之恩我黄涛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宋刚笑了笑说:“别这样,江湖上的语言都来了,我是说,你就按从政的规则办事,圆滑、变通、心计、手腕,该怎么就怎么,就是不要你江湖义气太重。我和你聊,也就是这意思。我需要你往仕途上发展。” 黄涛看着宋刚,说:“宋哥,是不是有什么难题?不会是……” 宋刚说:“别想这么多,按我的意思办就得了。”正说着,刚才那位服务员进来了,说:“宋市长、黄书记,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们两位来了。请你们到8号包间吧,我们老板就马上从家里赶过来。” 宋刚说:“不换了,我们两个抽烟,别把那间屋子弄得满是烟味,真的,就这样行了。” 那服务员哪里依?犯了错误一样,委屈地哀求宋刚他们换到8号包厢去。没法子,怎不能为难人家服务员吧,人家赚份工资真的不容易,于是就搬了过去。 8号包间的装修真还与众不同,里面的装修费了一番心思,是以世外桃源、淡泊名利为主题设计,书法也很讲究,这书法不似出自一人之手,其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用王羲之的风格书写的,写得很有王羲之的韵味。《陋室铭》用的是隶书,一笔一划,圆润工整,煞是好看。 “哎呀,市长、书记大人来了,有失远迎。”不见其人,但闻其声,肯定是老板来了。果然,进来的是位妩媚的年轻女子,“我还没来得及上门接二位领导品茶,倒是你们先来了,真是失敬了。宋市长,黄书记,今后你们叫我娟儿吧。小宜,把最好的毛尖上上来,我今儿请二位领导的客。噢,把蓉儿叫过来伺候两位领导吧。市长、书记,小宜才来,还是个生手,我把我们这里的招牌服务员安排来为两位领导服务。” 宋刚笑着说:“随意些好,随便了,小宜就很不错。我们听说新开张的神怡茶座做得红火,档次高,想来见识见识。我看,你这里的装修品味挺高的,这画、这书法,整个风格相当不错,在临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吧?” 娟儿笑着说:“市长过奖了,小女子做个小本买卖,赚口饭吃,今后还请二位领导多来捧场。” 宋刚说:“我一看你这装修和服务,就知道你是个经商的行家里手,生意肯定会越做越火,很快就会比那些品牌咖啡厅都要出色。今后啊,从临江起步,把神怡品牌打出去,在全国各地开连锁,那就成了中式茶馆第一品牌了。” 娟儿又客气了一会,蓉儿进来了。她一进来呀,整个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蓉儿不愧是这里的招牌服务员,弄相貌,那是典型的古典美女,可是,其神态,妩媚中又带有一种充满激情的青春活力,特别是她的谈吐,更有一种野性的魅力。 娟儿借故出去了,留下小宜和蓉儿为宋刚、黄涛两位服务。宋刚与黄涛聊正事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喝喝茶,开开玩笑。 蓉儿怕冷场,说,我来说个笑话吧。黄涛说:“行啊,可不能说太正规的罗,要说就要说点带颜色的。” 蓉儿说:“好吧,只要市长、书记敢听,我就敢讲。从前有个老秀才,自命不凡,常说自己知天地,通鬼神,谁生个什么病,只要他写篇文章跟鬼神通融一下就会好的。他儿子是个货担郎,常年在外,这老混蛋就在家里爬灰。一日,他媳妇舂米用力过猛,把她的尴尬地方撞了一下,顿时红肿,疼痛难忍,她便要老秀才写篇文章通融通融,老秀才欣然领命。可是怎么写呀,直接写是对菩萨的大不敬,他搜索枯肠,捻断几茎须,正为难之际,听见隔壁有人说话,他灵机一动,一挥而就,写成妙文一篇:‘媳妇舂米用力,撞坏屁股隔壁。恳请菩萨保佑,好了大家得益。’” 说得大家都笑了,只是小宜笑得有些羞涩,看来,他还真是个生手。蓉儿说:“黄书记,这颜色淡了还是艳了?” 第394章 当官也不容易 黄涛说:“差不多,浓淡相宜,雅俗适当。蓉儿呀,刚才你们老板说,你是这里的招牌服务员,果然是很出色的。” 这时,外面走廊上有脚步声,不过,这脚步声很快又离开了。宋刚朝房门看了看。蓉儿说:“别理他们,肯定是想来巴结市长和书记的。你们没有带秘书来,他们没人通报请示,肯定不敢进来打扰的。” 宋刚想,只怕并不是来找我们的,多半是听一听书记回了没有。他懒得理这些,对黄涛说:“刘罄准备这个月的0号结婚,你去不去参加?” 黄涛想了想:“今天是16号,0日刚好是星期天,好,我肯定去。您肯定是去的吧?” 宋刚说:“我可能是晚上才去,白天让他们热闹,我就去闹洞房。” 小宜笑了,说:“市长您还去闹人家洞房呀?那……” 宋刚笑着说:“有失体统是吧?也是的哟,三十几岁的人了,还闹洞房,丢丑。那我就不闹洞房了,我呀,晚上把新郎官灌醉,让他的新娘子干着急。小宜,你说好不好?” 小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知道。蓉姐姐知道。” “我怎么就知道了?”蓉儿笑着说,“市长还会恶作剧的,他是您最好的朋友吧?” 宋刚说:“什么人是做好的朋友呀?蓉儿,你告诉我,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宜疑惑地问:“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您自己还不知道吗?” 宋刚说,不知道。小宜很疑惑看着宋刚,心想,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怎么自己会不知道呢?这位市长真会开玩笑。 蓉儿看着小宜疑惑的神态,笑着说:“小宜,别疑惑了,现在有种说法,朋友的概念和过去不同了,男人们的朋友呀,一起扛过枪,一起蹲牢炕,一起打过牌,一起嫖过娼,那才叫好朋友。” 小宜吐了吐舌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宋刚说:“所以呀,刚好我们这些都没有过,我也不知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了。” 小宜说:“有这说法呀?那市长你不就不可能有好朋友了?怎么这样才是好朋友呢?真不懂你们男人。” 黄涛说:“我听到还有一种版本,其他的是一样,就是多了一条,一起喝过酒也是好朋友。所以,市长还是有朋友的,一起喝过酒的还不少呢。” 蓉儿说:“那我们也喝一点酒,我们四个今后就成好朋友了。”蓉儿是鬼精灵,总会找借口让客多消费。小宜不懂,瞟了蓉儿一眼,心想,你想和市长、书记成好朋友?怎么可能呢? 宋刚说:“我们今天就不喝了,下次我们再做好朋友吧。说到喝酒,那我也讲个故事吧,你才讲了个故事,我也回敬一个。从前,父子俩都是著名的酒鬼,每天至少饮酒一坛。一天,他俩从山上的酒作坊买了一坛酒,用扁担抬着下山回家。儿子一不留神滑了一跤,酒坛摔碎了。他怕父亲责骂,呆在那儿不知所措。不料父亲却根本来不及发火,一下子趴在地上喝起酒来。父亲埋头喝了一阵,见儿子还呆立一旁,不由大怒:‘蠢货!你还不赶紧趴下喝几口,难道还要等你母亲来上菜吗?’” 众人正笑着,突然,门口又有脚步声,宋刚瞟了一眼房门,皱了皱眉,蓉儿注意到了宋刚的细微表情,忙说:“别理他们,经常是这样的。” 宋刚说:“小宜,你去看看是谁,要是找汪书记的,你就告诉汪书记不在这里。”小宜出去了。 黄涛说:“蓉儿,经常是这样的吗?那这茶也喝的不安稳呀,下次我们不坐这包间了,随便躲在哪个角落里,清净的多。” 蓉儿笑着说:“像你们这样喜欢清净的人还真少,多数人都喜欢热热闹闹的,你一句,他一句,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宋刚想,确实是如此,多少人为了消磨时光,想尽办法得把每一天打发掉。俗话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有的人这几十年还嫌长了。 小宜进来了,说:“是一个女的,她本来是找书记的,听说是市长在,她坚持要来见您,说有冤情要跟你说。怎么办呢?拦也拦不住。” 蓉儿说:“哎呀,你怎么告诉她市长在这里呢?也是的,连这点事也办不了。我去,哪能要见就见的?”说着就准备出去。宋刚忙说:“让她来吧。别责怪小宜了,肯定是那女人缠着她*她说的。小宜,你去把那女人叫进来。” 小宜嘟哝着说:“是嘛,我说不是书记,她不信,说书记肯定在这里,说我说假话。她说人家告诉她了,这个包间是书记的专用包间。”边说边出门。 很快那女人进来了,四十多岁,看样子还算清秀。她看见有几个人在里面,犹豫了一下,说:“我找宋市长。” 宋刚说:“我就是,这位是市委副书记黄涛。蓉儿、小宜,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们谈点儿正事。”等蓉儿、小宜出去后,宋刚说:“您坐。说吧,有什么冤情?” 那女的说:“我是二医院的内科医生,刘浩云。我的病人比较多,来我门诊看病的病人都要排队等候。那天,粮食局长带她母亲来看病,硬要我先给他母亲看了,我说,请你排队吧。我话还没说完,就把我的桌子掀翻了,还打了我一个耳光。我们院长不但没有说他的不是,反而批评我。我到组织部告他,十多天了,也没个回信。我想,官官相护,告他只好告到书记、市长这里来。今天,我就是请市长给我个公道。要是临江市讨不到公道,那我只能是往上告了。” 宋刚说:“好的,用不着上告了,我给你主持这个公道。不过,我想问你,你希望的公道是什么?” 刘浩云医师说:“这样的人能当什么领导,我要求把他撤职。” 宋刚做了个苦脸,说:“噢,撤职呀?这我就难办到罗,撤职太厉害了。刘医生,这种人呢,除了能当官,其他的事又做不,种田又没体力、做工人年纪大了没人要、给人家守门又会睡着、擦皮鞋又丢面子、摆个槟榔摊子还不够他自己吃,你说,他干啥活能够养活自己呢?撤了他的职呀,他老婆、孩子、父母等,就没得饭吃了,留条后路给他行不行?给个处分吧。刘医生,你看?” 刘浩云医生想了想,觉得市长说得实在,有道理。虽然不解恨,但又能怎样呢?她顿了半天,说:“你说得在理,没像组织部那样糊弄我,我就等着你们的结果吧。还有,我们院长,我觉得不为职工着想,有些寒心,我也知道,当领导的难处,但至少不能总抓着我批评吧?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呀?” 宋刚笑了笑,“你到底是有知识的人,能够理解别人的难处,怎么跟您说呢?当医生的有当医生的难处,例如这次粮食局长的事,就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我理解。不过呢,当领导的也有当领导的难处。譬如说你们院长吧,是不是就不体谅你们呢?当然,有这种可能,有的人当了领导后,眼睛长到了额头上,目空一切,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但是,也有的时候呀,有苦难言,只好拿自己人出气。我在江城时见过一个局领导,挨了上司的批评,你猜他躲在办公室里干啥?打自己的嘴巴,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这生得贱的畜生,有书较不教,偏偏要往官场上混,现在好吧,被人家骂了还要赔笑脸。打死你,打死你。’你说,可怜不可怜?” 刘浩云听到这里,诧异地说:“原来,当官也有这么多难处呀?我们只看到领导吃吃喝喝、前呼后拥的风光这一面,没想到风光的后面也有这么多苦衷哟。” 宋刚笑着说:“正因为大家看到的只是风光的这一面,所以,很多人拼命地往这条路上挤。有种说法很实际,‘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现在,进去的人很多,但这‘城’不容易进,所以,拼命地巴结领导,使尽各种办法往里面挤。可是,进去了又想出来,不过,很多人不相信,没看见有多少官员辞职不干的呀。对,不错,从这‘城里’出来的不多。为什么不多,出来也同样不容易呢。为什么不容易呀?有很多的难处,最要紧的难处是这面子不好往哪里摆,丢面子,人家会说他犯了事呀,没出息呀、没能耐呀,所以,咬着牙也不出来。呵呵,这些就不多说了。你的事,我会给你个公道的,您放心。” 正说着,宋刚手机上来了条信息,宋刚怔怔地看着这条信息发呆,既兴奋又惶恐。 黄涛问:“宋哥,怎么啦?没事吧?”宋刚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可脸色与刚才明显不一样,说不出是什么味儿。 刘浩云看着这情景,想了想说:“市长、书记,我的事就算了吧,都不容易。再说,你们烦心的事也多。” 第395章 孩子就要出生 宋刚对刘浩云医生说:“那不行,那粮食局长我们非处分不可,也不仅仅就是你这一件事,我正好要跟他算总账了。你们院长肯定是不对的,我等会就会打电话给他,这样的家伙也是个吃屎的东西,没一点担当,还做什么院长?黄涛,这事你处理吧。” 黄涛说:“好的,这局长,我上次就狠狠地训过了他,这次,非给他好看的。” 刘浩云走了。黄涛又紧张地问宋刚,真的没事吗?你脸色这么变了? 宋刚笑了笑,说:“人家发的玩笑信息,没什么。” 黄涛心里知道,宋刚肯定有什么事不好说,他当然也不好问,就说:“我最近发现你有些心神不宁的,真担心有什么事。没事就好,我们还坐一会吧。”说完,按了下呼叫铃,小宜和蓉儿进来了。 蓉儿进门就说:“这人也是的,总都不出去。她出去时好像还蛮高兴,市长你帮她申冤了?”宋刚没心思,随口“嗯嗯”了几声。 宋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的心思还在刚才收到的信息上。信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孩子每天上午出生,等着好消息吧,孩子会平安降生的,等着做爸爸吧。” 宋刚很高兴,为之奋斗了几年的目标马上就要实现了,虽然,这离最终的目标还有一些距离,但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明天就是收购“帝字号”基金股价确定的日子,具体的截止时间都已经知道了,那帝昌基金必死无疑。宋刚猜想,信息不是余佑就是小玉发来的。 可是,宋刚同样很痛苦,他在为张文静痛苦,张文静为之奋斗一生的财富与名誉地位就马上成泡影,烟将消尽,云将散去。这位老人,将孤独地品味没权没势、财富散尽的悲惨生活。宋刚为他悲哀、为他痛苦。 宋刚内心很复杂,高兴中隐隐约约有一种痛苦,虽然宋刚努力保持平静,但黄涛和两位服务员仍然看得出宋刚有些异样。 宋刚的这种异样,蓉儿以为是刚才那位女人破坏了宋刚的心情,于是她又准备让气氛活跃起来。她说:“来,我们还是说说笑话吧。最讨厌休息的时候别人来打扰了,好像当领导的活该每天每夜的干活。我先说一个吧,等会大伙儿都将一个,特别是宋市长要讲一个高水平的。大康和阿牛是一对好朋友,一天,大康到阿牛家拜访,凑巧阿牛不在,他的太太正好在刺绣。大康看了以后道:‘你的刺绣真漂亮!’阿洲的太太说:‘过奖了,假如你喜欢的话,我也为你绣一个。’大康回家之后,把这件事告诉太太,并称赞阿牛的太太回答得十分得体。过了几天,阿牛来拜访大康,刚好他也不在家,他的太太抱着孩子在玩。阿牛道:‘您的孩子真漂亮,圆圆胖胖的好可爱!’大康的老婆得意地说:‘您过讲了!假如你喜欢的话,我也为你生一个。’” 黄涛哈哈大笑,说:“蓉儿,要是别人问你,你不会也这么回答吧?” 蓉儿说:“也不一定呢,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呗。要是黄书记这么一问那,我说不定就这么回答了。” 小宜又偷偷吐了一下舌头,被黄涛看见了,黄涛说:“小宜肯定不会这么说,你不像蓉儿这老麻雀这样随便哈。” 蓉儿没等小宜开口,接着话题说:“我怎么随便了?我是说看谁问呗,只有黄书记这样的人物,我才有可能这么说,怎么这也是随便了?” 黄涛说:“好哈,下次我看见你抱着别的孩子玩的时候,我就这么来问你,看你怎么回答?到时你可别耍赖哟。” 蓉儿说:“我等小宜生了小孩我就抱着玩,你问我呀,我就说:‘你喜欢吗?要是你喜欢,我要小宜帮你生一个。’这样好不好?小宜,你说呢?” 小宜羞臊得满脸通红,说:“我不知道,蓉姐姐知道怎么生小孩,还是你帮他生吧。”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宋刚听她们讲生孩子的事,又想起了刚才的信息,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兴奋中夹杂着痛苦。他想,明天会是怎么一个景象呢?张文静在他的“帝字号”砰然倒地之时,这位老人会是怎样的痛苦和怒火。他一定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宋刚所为,一个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掘墓人,这种痛苦该是多么的伤心。还有,他会这样报复自己呢?自己已经打好腹稿的举报材料,又该在什么时候向中纪委发出去呢?难道,只有这一条路吗?可不可以走到这里停下来? 宋刚突然发现黄涛正看着他,一副忧虑的样子。宋刚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窘相,马上笑了笑,看着小宜,他也觉小宜天真可爱,忙说:“小宜,你别跟着蓉儿学坏了。她是大湖里的老麻雀,什么风浪都见过。小宜,你也说个故事吧。” 小宜说不会讲,蓉儿说,不会讲不行,一定得讲一个。小宜说,我不会讲你那样的故事。黄涛说,好吧,先讲个黑白的吧。 小宜愣了愣,黑白的是什么故事,突然记起来,有颜色的是黄色故事,就说,好吧,我也只会黑白的故事。小宜想了想,说:“我讲个吹牛的故事,从前,有两个人,特爱吹牛!过年了,两人又遇在一起,开始吹,比谁的包子大!甲说:‘我的包子用了四张大桌子放,四个人吃了几个小时才吃完!’乙笑了笑,说:‘你的不算大啊!我的包子做好后,二十个人排成一排,开始往前吃!吃了两天两夜,`喀嚓`,有人吃到个东西!一看,原来是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距离包心还有10公里。’我的故事就讲完了。” 她看着他们笑,自己也笑了,可是,她突然发现蓉儿望着自己的胸脯笑,才意识到蓉儿笑什么。她红着脸说:“蓉姐姐,别笑了。” 蓉儿笑得更厉害了,说:“小宜说只会讲黑白故事,原来是假的哟,水平还蛮高的。小宜,还是你讲故事的水平高,你没吹牛,你的包子最大。” 宋刚瞟了一眼小宜的胸脯,真个比蓉儿的要丰满些,黄涛也望着小宜笑。小宜已经是红到了脖子根。嘴里哝哝地说:“不讲了,蓉姐姐就会作弄人。” 蓉儿说:“怎么是我会作弄人呢,你讲的故事最有水平了。甲就是我,乙就是你,我们两个吹牛,你还能拿出证据出来,当然你讲的故事最有水平啦。” 宋刚想小宜还是个初出道的女孩子,害羞的很,怕她下不得台,忙说:“蓉儿,别作弄小宜了。黄涛,你把那个吃屎的院长叫过来吧。” 黄涛打了电话不久,二医院的吕院长就屁颠颠的赶了过来。他听说市长和黄涛副书记叫他来喝茶,哪有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道理。平日里,想见他们一面都要预约好长时间才能见一次,并且时间难得超过十分钟,今晚领导叫他来喝茶,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忙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进门就放在收银台上,预备着结账。 他一进门就哈着腰,乐滋滋地说:“市长好,书记好。”蓉儿和小宜不知他们有没有正事,出去还是不出去,正犹豫着。宋刚说:“你们别走,我们也就是请吕院长过来喝喝茶,聊聊天的,没什么正事。” 吕院长一听没正事,心里更是高兴。官场上有个潜规则,跟领导关系好,关键是要进他们的生活圈子。工作关系是工作关系,领导再怎么对你好终究是有限的,只有进入了生活圈子,今后才有得出息。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要混进这圈子那是难上又难的事,没有机缘巧合和坚忍不拔的精神,那是混不进去的。今天对于吕院长来说,黄涛的电话真是天籁之音,南天门开了,见到了真菩萨。 黄涛说:“吕院长,刚才,你好像是在玩牌吧?电话里听见麻将哗啦哗啦的响,耽误你打牌了,不好意思。我和市长在这里喝茶,觉得无聊,所以,想请你一起来聊聊天。” 吕院长一听领导说他打牌,心里一阵紧张,那是批评呀,他赶紧说:“能和领导喝茶,真是万分荣幸的事。刚才几个局长在一起,他们在玩牌,我在边上看,我不太玩。平日工作上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玩牌呢?我们作为服务行业,有些应酬推也推不了。我们局长和粮食局局长几个在临江宾馆休闲,他们叫了我几次,没办法,不得不去呀。其实,我也是才过去不久。” 宋刚笑着说:“冯局长也在吧?这人怎么样?” 吕院长听宋刚问冯局长,不知是什么意思,宋刚和他关系很好呢还是对他有什么看法?这是他回答前必须弄清楚的事,要不,就可能会说错话。他说:“要不要也把他叫过来?” 宋刚笑了笑说:“就不耽误他玩牌了,这位老兄呢,就是这毛病改不了,其他呢还不错。吕院长,你说呢?听说你们经常在一起玩,你更了解他一些。” 第396章 药渣 吕院长脑子飞快地想,拼命地揣摩宋刚的意思。 揣摩领导的讲话那是搞行政的基本功,对了,说话投机,会说你跟他一条心;错了,那就要倒十八代祖宗的霉了。吕院长大致听明白了领导的意思,就是说,粮食局长这人还是不错的,可惜打牌是他的缺点。这话,不是明摆着想重用他吗?于是,吕院长说:“冯局长人不错,就是偶尔打打牌,不过,他玩牌也不很经常,偶尔玩一玩,玩得也不大。”给人雪中送炭固然是好事,锦上添花更是不会错。 宋刚“哦”了一声,喝了口茶,“蓉儿,再讲个故事。吕院长也是第一次来吧?蓉儿的故事讲得很好,想不想听呀。” 吕院长忙说:“是,是,我也是第一次来。想听,市长想听的肯定是有品位的笑话啦。我当然想听罗。” 黄涛说:“吕院长,我们在工作之余,也不见得什么事都高雅呢,例如,听一听黄段子,可以调剂调剂紧张的神经。” 吕院长说:“那是那是,大俗也就是大雅嘛。从医学理论上讲,善于调剂精神是一种最佳的保养方式,保持快乐的心态那比吃保健药强了很多。”吕院长心里猛然高兴起来,领导能在下属面前说这话,就是进他们圈子的门已经打开,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难怪今天早上上班时,两只鸟儿落在自己的车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来报喜的。 宋刚说:“下次我们专门听一听你讲保健的问题。蓉儿,你讲个故事吧,你讲一个,我也讲一个。” 蓉儿说:“好吧,我就讲个有点颜色的啦。吕院长在这里,我就讲个与治病有关的罗。从前,皇帝有个很宠爱的妃子,但是,皇帝他呢,三宫六院的忙不过来,那妃子虽然受宠爱,但也是难得一见,有一天,他见妃愁容满面,急召御医。御医的处方是:壮汉八条。几日后,帝出巡回宫,见妃容光焕发,大喜。忽见殿前立八名瘦汉,惊问:这是何人?御医赶忙答道:药渣!吕院长,你们医院有没有药渣呀。” 吕院长正嘿嘿地笑着,说:“没有,没有。噢,有,有,我就是药渣。”大家都大笑起来,连小宜也笑得弯着腰。 宋刚说:“这故事好,特别是吕院长接得好。蓉儿,你们今后病了,这里有现成的药,不需要去看医生了。” 吕院长说:“我已经不是药了,成了药渣,没药效的。我们还是听市长讲吧。” 宋刚说:“好吧,我讲一个什么故事呢?讲个蠢人的故事吧。从前,有一天,王老汉从集市上买了一头毛驴。在牵驴回家的路上,有两个小偷悄悄地跟上来,一个解开牵驴的绳子,套在另一个小偷的脖子上,然后把毛驴牵走了。回到家里,王老汉回头一看,驴不见了,后边套的却是个年轻人。王老汉惊奇地问:‘是这么回事。’那小偷说:‘我的毛驴呢。我不孝顺父母,神仙就把我变成了毛驴,遇上你这样的好心人买了我。神仙就又把我变成了人。’王老汉听他这么说,就一边解绳子一边说,‘走吧!以后再也不能不孝顺父母了,不然还会变成驴的。’第二天,王老汉又来到集上,意外地发现了他昨天买的那条驴,一个人正在叫卖。王老汉走过去,用嘴对着驴的长耳朵大声说:‘年轻人,这回可没有人救你了!’” 小宜和蓉儿咯咯地笑着,嘴里说:“这人真蠢。”黄涛微笑地看着吕院长。此时,吕院长也在夸张地笑着,嘴里还不停地说:“有水平,有品位。” 附和着笑、附和着说,这是从政者的常规行为。从政刚开始时,要刻意地这么做作着,起先还有点难度,慢慢就习惯了,最后,习惯得只要领导一开口就立马附和,领导一讲话,马上叫好,领导一笑,立马就跟着笑。 有一次,宋刚在一个严肃的会上,听着一个局长发言,他板着脸听,所有的人立马也板着脸。那局长滔滔不绝地说着,宋刚突然走神了,想起天舒把圆圆的红萝卜认成是苹果的事,不由得轻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的是,会场上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并且是“呵呵”地笑得夸张。那位局长看见大家突然笑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愣了一愣,立马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宋刚呢,也懵了,大家笑啥?他没听见那局长刚才说了什么,也以为人家是笑他说错了话,就问那位局长,你刚才说什么了?还在笑着的那局长立即惊诧的看着宋刚,心想,我不是在会报吗?应该是没讲错什么呀。你笑我,你怎么又问起了我来啦?宋刚看着他这副惊诧的样子,说,他们笑,不是因为你讲的话逗得大家笑了吗?那局长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呢。宋刚笑着问台下的人,你们笑什么?下面没有人回答,只有一片的“呵呵”声,但是这“呵呵”有些勉强了。散会后一打听,原来是自己笑了一声,所以,全场都笑了。 吕院长还在笑,宋刚问:“吕院长,您觉得这故事真这么好笑吗?” 吕院长说:“好笑,好笑,有品位,有品位的很。” 黄涛说:“吕院长,你别笑了,市长在骂你呢,你还笑?你不是姓吕吗,他说的驴子,就是骂你呢。” 吕院长一愣,但马上又笑起来了。能作为领导开玩笑的对象,那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谁有机会让领导最为开玩笑的人?那是很亲近的表现。他忙说:“我姓吕,就是驴子呗。我们作为基层的干部,本来就是驴和马,得努力干活。这比喻好,这比喻最好了。” 宋刚笑了笑,看了看黄涛,意思是你教训他吧。 黄涛说:“吕院长,你说的好,我们当干部的应该是人民的驴马,得为群众多做事、多想事。有的人说,我们当官的是当父母官。我看呀,这话不对,人民群众才是我们的父母,是他们养育了我们,我们就应该多为他们考虑,多孝顺他们。要是不孝顺那,就会像刚才宋市长所说的,会变成畜生。你说呢?” 吕院长愣愣地,嘴里说:“对对,”心里却在琢磨,这是在批评我呀。什么事做错了?想不起来。 吕院长当然想不起来,他当了几年的院长了,已经不知道自己还会有错误的时候了。领导永远正确,他实在是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刚看着疑虑的吕院长,笑了笑说:“刘浩云医生怎么到处告状那?听说她挨打了,有这回事吗?” 吕院长说:“噢,有这么回事,小事,小得不得了的事。他服务态度不好,我已经批评她了。可是,我也没法子,这人就喜欢钻牛角尖,自己错了还到处告状,我回去阻止她,再不听就下她的岗。这事让领导劳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宋刚说:“她真的错了?我看不见得,你不觉得她冤吗?一个主任医师,四十多岁年纪的人,无缘无故挨别人扇耳光,你说是小事?要是你被别人扇个耳光你会觉得是小事吗?你作为一院之长,应该有担当,手下人受了委屈,你应该安慰她,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吕院长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怎么理解错了领导的话呢?暗暗骂着自己真是个蠢驴,嘴里忙说:“领导批评得对,的给他讨回一个公道。” 宋刚说:“回去后,你马上给她赔礼道歉,亡羊而补牢,现在也不迟。粮食局长这家伙,够横的啊,世界上就只有他是当官的?还不得了的大官呢。嘿嘿,越是横,我越是不会放过他。吕院长,我说呀,别以为自己是个小小的官儿就了不起了,怎么了不起?当官了就以为自己本事齐天了,真就高人一等了?嘿嘿,你也是,这做驴做马是给谁做?一个粮食局长,扇你的人耳光,不就是扇你的耳光?叫你去打牌你就屁颠颠的去了,要是你有点自尊的话,你就立马给我扇他几个耳光,别在下属面前作威作福,在官儿面前就做驴做马。” 吕院长这是几乎要崩溃了,听宋刚这么说,赶紧插嘴:“好好,我就回去扇他几个耳光,这家伙是够横的,就因为他和我们局长好,经常叫我去陪他打牌,每次输赢又大,我真想狠狠扇他几个耳光了。” 宋刚说:“你等会扇他耳光时先说一声,是我要你扇的,要不,你个读书人打他不过的。噢,顺便也扇你们局长一个耳光,就说你打‘鸟’人。你呢,我说的话已经够重了,看你平日工作还算努力,这次就不处分了,好自为之。话讲了这么多,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好好做事。等会,你回去告诉那个粮食局长,他别太把自己当成官了,要是一个文件一下,我倒是担心他攒钱的本事在哪里?你呢,还可以当医师。你问问他,有什么吃饭的本事,我好有所打算。” 第397章 不要脸 吕院长丧家犬一般地夹着尾巴走了,出门时没忘记转过头对宋刚和黄涛说:“谢谢领导。” 蓉儿哈哈大笑着,说:“哎呀,我是第一次看见领导这么批评人的,只怕这吕院长这辈子也会做噩梦,半夜三更都会哭醒的。” 小宜被吓得脸色有些苍白,担忧地说:“他不会一出门就跳临江河吧?”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要是他还能知道跳河,倒是说明他有点骨气。这种人哪,脸皮子厚得很,比牛皮还厚。牛皮还吹得起,他们的脸皮用刀子割还割不破。哪像小宜的脸,吹弹可破哟。” 小宜的脸又红了。 黄涛说:“粮食局长给个什么处分适合?” 宋刚说:“哪能适合呢?真要做到适合呀,清除出去那才适合。可是,能吗?真不给他留碗饭吃?那不会把他饿死去?唉,适可而止吧,反正人多,也不就多他一个饭桶。你看着办吧。” 小宜说:“我看吕院长也有些可怜,市长,你不能留点面子给他吗?” 黄涛说:“小宜就是心善,我们市长平日里很注意留面子给人的,但是不会留面子给驴子。他今天这么挖苦吕院长,也是怜香惜玉呢。” 小宜不解,说,怎么是怜香惜玉呢?黄涛说:“刚才你没看见刘浩云医生,眼泪汪汪的多可怜,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给人家看病,无缘无故就被这粮食局长扇了个耳光,他们的吕院长还陪着他玩,所以市长狠狠地奚落了他一阵,你说,他是不是怜香惜玉呀。” 宋刚接着说:“小宜,有的人自己都不要面子,我给他面子有什么用?本就是不要脸的人,给他也不珍惜。所以呀,要脸面的人我就给,不要的呢我就不给。你信不信?马上就有不要脸的人来了。” 小宜说:“你是说粮食局长回来?他哪有脸……?噢,咯咯,他是不要脸的人,我忘记了。” 没过多久。电话铃响了,是刘浩云医生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谢谢市长,谢谢黄书记。刚才我们院长,还有卫生局长、粮食局长,他们送来了慰问金,厚厚的一扎钱,我没收。他们当着我的面打自己的耳光,求我给您讲情。这电话号码就是他们告诉我的。市长,还有黄书记,你们就放过他们算了,我求你们了,我今后还要在医院里工作,得罪了他们不划算。他们赔了礼就可以了。市长,好不好?” 宋刚客气地说:“好的,我尊重您的意思,我会适可而止的,您就放心吧。” 接完电话不久,门口有脚步声,犹犹豫豫的,似乎不敢敲门。 在门口,粮食局冯局长和卫生局傅局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想进这张门,可就是不敢去敲开它。他们知道,这屋里有两只凶神恶煞,人见人怕的宋刚和黄涛。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场上的铁规则,谁也不可能冒犯的天条。 刚才,吕院长回去以后,筛糠似的颤抖,把正在玩牌的几位局长吓了一跳。“怎么啦?兄弟,你挨了批评啦?怎么吓成这样子?” 吕院长还在颤抖着,“不……不好啦,冯……冯局长,大事不好……好啦。你……”卫生局长傅局长说:“你慢慢说,慢慢说,怎么回事?” 吕院长好容易把宋刚、黄涛他们对他的批评和对冯局长将采取组织措施的事说了一遍。这可好,一桌打牌的人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半天没有人说得话出。最后,还是傅局长最先稍稍镇静了一些,他说:“赶快采取补救措施,先把自己的脸打肿了,到刘浩云家慰问了,陪个不是,就着他们还没走,赶紧去赔礼道歉。晚了就完了。” 前面赔礼的事倒是很顺利,现在就剩下最后一张门了,这手就是不敢去敲,这脚就是不敢走前一步。后来,还是小宜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她把门打开,说:“市长、书记请你们进来。” 宋刚和黄涛看着被打肿了嘴的冯局长,忍不住笑了起来。宋刚说:“冯局长,你这嘴巴是不是吃多了辣的东西呀?人啊,酸甜苦辣咸,五味都得尝尝,就怕混着一起吃就麻烦了。你是不是嘴馋,混在一起吃了?” 冯局长强装着欢颜,由于嘴巴肿了,说话有点口齿不清,说:“是是,市长一眼就看出来了。市长、黄书记,我……” 没等他说完,宋刚说:“你也太好吃了,肿成这样子,怎么还有脸见人呢?” 冯局长顿了半天,说:“我哪还有什么脸面?” “脸面哪去了?”宋刚是问。 冯局长说:“自己丢了呗。” 宋刚说:“怎么把自己的脸面都丢了呢?这脸面可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呀?男人为了这张脸面,可以忍辱、可以负重、可以吃苦、可以耐劳、甚至是命也可以不要,就是为了这张脸。怎么可以丢了呢?” 冯局长说:“还不是因为太要面子了?越要脸面就越没脸面,这道理我终于懂了。” 宋刚笑了笑:“你到今天才知道哟?你成熟得蛮晚嘛。傅局长,你好像还没把脸面丢了吧。” 傅局长忙说:“没了,早没了,被冯局长那一耳光打掉了。” 宋刚说:“哦,我懂了,难怪你们一起打牌哟,原来是一群没脸的人找到了知音,所以就混在一起。有道理,都是一群不要脸的人,理解,理解。” 傅局长赶紧说:“批评得好,批评得对,我们都是一群不要脸的人……” 傅局长还想说下去,宋刚说:“你们两位坐,怎么都站着?小宜,给两位局长上茶。你们别说了,好好品品这茶。该说的,我们都已经对吕院长说了,他应该都说给你们听了。等组织上研究以后接受处分吧。不过,我想问问冯局长,你除了当局长之外,还有什么可以攒吃的本事呢?说实话,我总得给你留条后路吧?真个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着,我也于心不忍那。” 冯局长懵的一下,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全完了。哪里还说得半句话出来? 黄涛说:“你别急,市长要你想一想,你除了当局长还可以作别事吗?说实话。市长不是说了吗?会留条后路给你。” 半天,冯局长终于挤出了几个字:“我不知道。……我真没其他的能耐了。”他想了半天,自己除了能耍耍嘴皮子,说一些空话、套话,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耐可以养家糊口的。 “哦。”宋刚说,“这么说来,你就只会当官了?其他弄吃的本事就没有一点了?不过,冯局长今天还是说了实话,不错。想一想,在这行政上混了几十年,当农民肯定吃不消了,养尊处优的,哪还有做体力活的能耐?做工人,只怕也没人要了,年纪大了呗;做企业吧,除了能说会道,真要你们弄好一个企业,我量你也没有这能耐。所以,你唯一的吃饭本领就是当官,好吧,你还是当你的官,不撤你的职。不过呢,这官可不是这么当的哟,在一个医生面前耍威风,那不算本事,更损害了干部的形象,回去写份检讨交给黄涛副书记这里。傅局长,冯局长打了你的下属,你也是没骨气的人,是因为你和冯局长是哥们呢还是你怕他?我想,你不应该怕他,你们是平级单位,用不着谁怕谁。我看呢,你们是趣味相投。所以呀,你也要好自为之。” 冯局长一听不撤他的职务,骂他几句算什么?真想马上跪下,给宋刚磕一千个响头,叫一万声我的亲爹,他忙说:“谢谢,谢谢,市长批评得对,我一定改正错误。要是我再不好好做人,真该千刀万剐的。谢谢您的教导。” 宋刚说:“好吧,我们今天不再批评你们了,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古时候,有个乞丐拾到了一大块金子,他把金子化整为零,分成三十块,藏在各处,要用的时候就拿一小块。于是,他先换行头,然后买来房子,置了田产,又娶了老婆,再后来又捐了官,成为一个体面的人。那天晚上,他吃完宴席回来,看到门前有一个乞丐,一条腿断了,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煞是可怜,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先生,你行行好吧,我就要死了,只要你给我养老送终,我一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他想起当年自己做乞丐时的悲凉,同情心顿起。让随从把他抬到家里去,让人给他洗澡换衣,做饭喂药……那天,奄奄一息的乞丐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裹,感激地对他说:‘你真是个好人,我死了,这个就归你。’打开一看,他眼睛都直了,是一大块金子,和他当年拾到的一模一样。乞丐接着又说:‘原来我有房有地,也是个体面人……’后来,又指着那金子,说:‘自从我拾到了它,我整天神气活现的,瞧不起人,我呢,还经常拿出这块金子炫耀,有人就盯着我,为了得到宝贝,一伙人还打断了我的腿,为了保住这个宝贝,后来我就东躲西藏,过上了不安定的生活,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步。’现在,你们当了官,应该好好珍惜,别太张扬,一张扬啊,说不定那天也沦落到这一地步。” 冯局长和傅局长听完故事,说:“谢谢市长的教导,我们一定好好改过。” 宋刚没有再看他们,自言自语地说:“人啊,这脸面还是要的。可是,别以为有了脸面就不得了啦。珍惜呀,好好的珍惜。不珍惜自己这张脸面,到时变成没脸、没面的人,怎么见人呢?” 这时,又一条信息发了过来,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信息上仍然是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张文静到了香港。” 明天,一场生死搏杀即将开始。 第398章 最后时刻 张文静到了香港,那就说明,帝昌基金也知道了明天是最后的分割时间点。这样,较量的双方都知道决战的准确时间了,那么,那将是一场真正的白刃战。 宋刚睡得很香,连个梦也没做。早晨,他吩咐韩斌,今天什么人也不见,他就一个人坐在电脑旁,看着香港股市的走势图。 9点钟,开盘后的香港股市一片红色,就连帝昌基金也在跳跃式往上涨。宋刚手心里微微冒着细汗,背上也有些凉意,肯定背心也开始冒汗了。今天,他有些紧张,他在刺杀强仔时也没这么紧张过。帝昌基金的交易量在不断放大,股价还在往上涨。宋刚紧紧地盯着屏幕,心想,张文静真是个厉害人物,现在,宋刚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直响。 在香港帝昌*盘手的背后,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了笑容,一副欢乐的情景充满了整个大厅。 “老大,我早就告诉了您吧,我们不可能被别人击垮。前天我一得到情报,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但是我们帝昌一片红,其他的股票也跟着一片红。我们的人,昨天就放出了利好消息,真没想到他们的能力还真不错。”一个带眼睛的年轻人兴奋地说。 “对,只要稳住在这个位子上,我们就没事了。我估计还会往上涨。”另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人说。 被称为“老大”的人脸色虽然苍老,但愉悦的心情还是能够从这张脸上洋溢了出来,他眼睛盯着曲线,说:“资金还剩多少?” “张总,还有六百万,应该够了,只有半个小时了。”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说。 另一个地方,小玉悠闲地看着屏幕,坐在旁边的余佑给小玉递过已经削好的苹果,笑着说:“对手竟然也知道了这个时间点。看来,他们也还是有人物,竟然把股价拉到了这个位子上。” 小玉接过苹果,眼睛瞟了一眼余佑,笑了笑,“我巴不得还拉高点,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余佑说:“这叫回光返照吧?这东西你比我内行。我要是做*盘手,肯定经不起这一折腾,早就放出去了。现在时间不多了,没问题吗?” 小玉说:“好吧,看着你这么心急,我就出手了,免得你担心。提早十分钟,我们可是要吃一两千万的亏哟。” 余佑呵呵一笑,说:“一两千万,在你眼里也是钱吗?出手吧,我手心都出汗了。” 小玉“咯咯”地笑了声。 那个被称作“张总”的人问:“那个基金叫‘梅林’吧?谁是他们的老板呢?” 戴眼镜的年轻人说:“不清楚,很神秘。” 张总说:“小孟,注册总有个名字吧?资金的来源总有点线索吧?” 小孟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说:“董事长是一个叫姚玉芳的年轻女子,香港人。资金来源有来自大陆的,也有境外的,具体的没法查了。” 张总“嗯”了一声,眼睛还在盯着屏幕。突然,资金流量猛增。 “哈哈,只有三十分钟了。涨吧,涨吧。”几个人兴奋地叫喊着。 “陈氏集团的美女老板就等着哭吧!哈哈,乖乖地多送上一个多亿来罗。”张总稳重的神态也按捺不住喜形于色。 陈氏集团总部,根本没有高层人物在关注股市上正在发生的这一异常情况,他们在开一个战略性的会议。 陈红说:“据宋刚先生的预测,下半年香港的股市将走出困境。我们战略分析部的分析报告,也基本赞同这一观点,现在是否开始进仓?请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坐在陈红旁边的一位长者说:“请问首席经济师,最近调出的几个亿资金什么时候回来?” 坐在陈红右手边的首席经济师,是个稳重、冷静的中年人,他看了看陈红,说:“预计在4月底至6月底陆续抽回吧。不过,也可能在5月份基本上能够全部收回。” 那位长者“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他转过头对陈红说:“有必要全部收回吗?我觉得‘梅林’潜力巨大,盈利能力很可观,为什么要收回呢?” 陈红笑了笑,说:“从盈利能力来说,确实不应该收回,不过,我准备把资金抽回到其他股票上来。因为,我不准备欠人家的债。” 那位长者说:“欠债?不好理解。” 陈红笑了笑说:“陈叔,我不准备解释这两个字,请陈叔理解。人一辈子总是欠债,还债,来来往往,太累了。” 那位老者“呵呵”地笑了,说:“和你父亲的脾气是一样的。好吧,既然不便,那就不要解释了。我认为,宋刚和我们战略部的分析很有说服力,我个人的意见,同意在这个时期进仓。” 陈氏集团的高层继续在开着。每隔十分钟就有人进来在陈红的耳朵边报一个数字,每次,她都是微微地笑了笑,点点头。 宋刚在注视着屏幕,心跳突然加快,快到涨停的位子了,再涨,那就完了。涨停了,那不仅仅是陈红要多付出一个多亿的资金问题,而是涨停以后,帝昌基金就可以重新活过来,几年的梦想,难道在这最后的十五分之内破灭吗? “怎么还在涨?放量吧。”余佑在小玉的旁边焦急地说,“快涨停了。” 小玉微微地一笑,说:“还有十五分钟呢。好吧,我放量了呵,你看看奇迹是怎样在股市上出现的。”说完,小玉把刚才吸纳的总数一下子全部放出去。突然,交易停了下来,过了几十秒钟,交易才慢慢复活。小玉再次放量,交易又噶然停止。小玉回过头嫣然一笑,“还有十分钟,暴风雨来罗。我准备持仓了呵。” 余佑惊愕地看着小玉,说:“你有多少自己的资金了?” 小玉笑了笑,神秘地说:“想知道吗?我就是赚点手续费,能有多少?你猜猜看?”余佑思考了片刻,说:“几千万?不会有一个亿吧?” 小玉不屑地瞥了瞥嘴,笑了笑,说:“不准说话了。雪崩开始了。” 第399章 轰然倒下 帝昌基金的大厅里,突然一片寂静。 雪崩式的下滑,不仅仅击垮了张总的肉体,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瘫软在皮椅里,轻轻地说,细得如蚊吟,“还有资金吗?” “没有了。”回答声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细语。 “减仓吧。”张总绝望地说。 “减仓?……好吧。”更加无奈的声音回答着他。 张总已经没有看屏幕了,他也没法看屏幕了,瘫软得无法支撑半个身子,眼睛空洞地看着眼前的空气,轻声地说:“……有人上手吗?” “有,还减吗?” “减减减,玩不成了,留点现金吧。”张总不知哪来的能量,突然大声地吼着。 惊愕的人们看着绝望的张总,减,那就再减吧,不减也没得法了,你不减,散户在大量的减。无力回天了,股价直向跌停*去。 “稳住了,稳住了。”在跌停的最后一刻,股价开始回升。 “持仓!持仓!快!”方寸已乱的张总急忙叫道。 “咚。”十点整的钟声响过,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张总重重地摔倒在地下。 “张总,张总!快叫救护车,快!”帝豪的整个大厅一片混乱和叫喊声。 宋刚看了看时间,十点整,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后,看着一路上扬的股市,他笑了,“终于长大了,父亲的基因把父亲击垮了。天意。” 小玉看着余佑,愉悦的眼神中有种异样的深情。余佑愣了愣,猛地把小玉抱进怀里。柔软的身子在余佑的胸前微微地颤抖着。余佑吻着小玉的秀发,一股少女的清香沁入心扉。小玉抬起头,红润娇嫩的嘴唇慢慢地迎接余佑送来的热吻…… 许久许久,小玉看着余佑,泪珠儿掉落下来,轻轻地说:“我想要个爸爸。” 余佑一愣,似梦呓般地说:“……你想要个爸爸?” 小玉点点头,“可我的爸爸不是个好人,我恨他。……我想妈妈,我想给妈妈复仇。……余佑,我们去看看妈妈的坟墓,好吗?” 余佑说:“好的,我们一起去妈妈的坟墓前,告诉你妈妈……” “告诉妈妈什么呢?”小玉问。 “告诉……告诉她,小玉长大了。小玉,假如,你现在知道你爸爸是谁,你会怎么样?”余佑试探这问。 “我要给妈妈报仇!妈妈给了我一个包裹,总有一天我会交给宋刚,他会为我复仇的。……现在他还不够力量,等他有力量的那一天,我就交给他。余佑,宋刚当多大的官才算有力量呢?”小玉深情地看着余佑,“你说,我们哪一天交给他好?” 余佑说:“我不知道。也许,会快了吧。那一天,你爸爸要被宋刚击垮,你不会恨宋刚吗?你不是说你想要个爸爸吗?” 小玉有些责怪的意思说:“我怎么会恨宋刚呢?我只是想要个好爸爸。可我的爸爸不是好人,他害得妈妈一辈子孤苦伶仃的,连自己的女儿也失了。” 香港陈氏集团的会议已经结束,经济分析师送来了一份报告,帝字号实体部分的股权折算结果已经出来。陈红看了看自己该出的金额数,笑了笑,说:“吃了一条休克的大鲸鱼,竟然只需要这点资金,看来,大陆是我们发展的一块风水宝地。” 宋刚来到神怡茶语,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小宜为宋刚沏好茶,看见忧郁、沉默的宋刚,她也没说话,静静地在一旁伺候。 突然,两滴泪水从宋刚的眼角滚落下来。 “市长,你怎么哭了?”小宜吃惊地看着宋刚问。 “哦?我哭了吗?我怎么会哭呢?……哦,我好像是哭了呵。”宋刚似乎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慌乱。 小宜温柔地看着宋刚,说:“市长,你也有伤心事吗?我还不知道男人也会哭呢。男人是坚强的,当市长的应该是更坚强的嘛。有什么伤心事可不可以跟小宜说说?” 宋刚笑了笑,说:“小宜,男人有时也哭呢。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伤心事来,所以哭了。不过,这不算,男人真正哭的时候是不流泪的。小宜,你哭不哭?” 小宜说:“我……我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哭。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所以,只能是一个人偷偷地哭。我好想有个能够说说知心话的朋友,可小宜没有。” 宋刚说:“小宜为什么经常哭呢?可不可以告诉我呀?” 小宜流泪了,她把她的伤心事说给了宋刚听。 原来,小宜的老家在离学校七百多公里以外的重庆大山里,她六年前离开父母住到了外婆家,就一直都没回去过,因为她的父母希望她考上名牌大学。 小宜是个非常勤奋的学生,成绩也一直是班上的前几名,也是班最节俭的人,每月的生活费只有一百五十元。但她是快乐的,作为班干部的她,不但是班主任的好帮手,也是班上最受欢迎的同学。 可是,在高二的那一年,她突然变了,活泼开朗的她变得有些拖沓。当然,所说的拖沓是指到食堂买饭,每当吃饭的时候她都磨磨蹭蹭半天不出门。为这事,小宜的好朋友生了好几次气,后来,她的好朋友不再邀她一起去食堂。 慢慢,她变得有些憔悴,人也越来越消瘦。虽然,学习还是那么努力,班上的活动仍然热情主动,成绩继续保持着前几名,但她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同学和老师。 后来,她最要好的同学知道了她的秘密。但那位同学也不是刻意去打听到的,她是在偶然中发现了她的秘密。 原来,小宜磨磨蹭蹭的原因,是要等到食堂里没人的时候,偷偷去盛剩饭,她慌恐的样子好像是在做一件亏心事。其实,学校食堂的饭并不收钱,只是买菜时才刷卡交费。 小宜每天吃着没菜的剩饭!这就是她的秘密。 那位同学愕然的看着这一情景,她流泪了,暗暗责骂着自己,已经两三个月没有看到小宜到银行取钱的事实竟然被最好的朋友疏忽了,还因为她的拖沓责备过她。 那位同学想告诉班主任,但又犹豫起来;那位同学想从自己的生活费里挤出一些钱给小宜,她也犹豫了。因为,这是小宜的秘密,一个十六七岁女孩的秘密。 不过,几天之后,学校为同学们提供免费的菜汤。小宜可以吃上有菜汤的饭了,小宜也不知为什么学校突然提供免费的菜汤,并且意外的是,小宜又收到了家里寄来的生活费,并且是每月按时寄到。 原来,小宜的那位好同学,就在学校提供免费菜汤的那天,突然被班主任老师叫到了办公室,满眼泪水的班主任悲戚地说:“……今天开始,学校提供免费菜汤。小宜的事你要为她保密,从这个月起,她每月都会收到一百五十元的汇款。”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她之所以从千里之外来就读的原因,是因为母亲患有严重的糖尿病,父亲也是尿毒症患者,一家的生活来源全靠二十岁的姐姐在深圳打工来维持,为了不影响小宜的学习,父母就让她住在外婆家。现在,他父亲的病又加重了,姐姐的工资已无力维持全家的生活费用。” 这个秘密,小宜的好友一直从高一保守到高三开学不久。 一天,往日充满活力的班主任显得憔悴而又苍老,他看了看教室里的每一个座位,最后,眼神凝视在唯一的空位子上,“……小宜同学离开了我们,她去承担三个病人家庭的重担,因为,她姐姐出车祸丧失了劳动能力……” 这时,小宜的好友手机上传来了一条信息:“……感谢你为我保守了这份秘密,感谢学校免除了我几年的学杂费和那份菜汤,感谢王老师每个月给我寄来的生活费和给我爸妈治病的钱……我将从另一个方向成就自己,来报答母校和老师。……我在远方的某个城市,等候同学们收到高校入学通知书的喜信。” 满脸泪水的小宜继续说:“其实,我从学校提供免费汤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的那位好同学和我的班主任知道了我的秘密。要是我姐姐不出事,我准备以最好的成绩来报答他们。可是,命运已经这样安排,我只能欠着他们这份债,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再想办法报答他们。” 宋刚又一次流泪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来,说:“小宜,你现在开不开心?” 小宜说:“不说开不开心的事吧。没办法,在这里,我受尽了委屈。很多男人喜欢动手动脚的,我不想在这里了,哪怕是再多的工资。可是……我有哪里去谋生呢?特别是我的父母亲还需要治病,吃饭。我只好忍受这这些。” 宋刚说:“你的事我帮你解决。你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你是个清纯的好孩子,过几天,我帮你安排好你父母亲的所需费用。小宜,你想不想读书?” “想啊,做梦我都想读书呢。我听到我们的同学在大学里的情景,多么向往,而我,只能是暗自嗟叹自己的命运。”小宜高兴的脸一下又变得悲戚和哀伤。 宋刚说:“我安排你到香港大学读预科吧,并且,学习之余,我给你找个好老师,你就帮她打打工,你的打工收入足够你的花费了。你家里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有个基金会会资助你的父母亲的。” 惊喜之余,小宜说:“市长,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伤心事告诉我?” 宋刚说:“我的伤心事,等你再长大一点再告诉你吧。因为,你这个年龄不要知道得太多。那是成年人的事。” “我不小了,我快二十岁了。”小宜说。 宋刚笑了笑,说:“你的伤心事已经够你伤心的了,何必再装下更多的伤心事呢?快乐地活着,小宜,你还没有到这个年龄,听话,好不好?” 香港那边的消息过来了,帝昌放弃了所有的股权,陈氏集团按当时十点整的股价折算成了现金,交给了帝昌老板的代理人,作为解散的处置金。 帝昌全部由梅林基金接管,新任掌门人为姚玉芳。据香港传来的消息,张文静当时突然晕倒,经过抢救,现在脱离了危险。 听到张文静晕倒的消息,宋刚心里一阵痛苦,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没有站住脚步。当知道他又脱离了危险的时候,才使自己稍稍平静了一些。 突然,苏小川的话在他耳朵边响起,“最终,你会发现这盘棋是你自己输了。”他明白了,现在,终于明白了苏小川的这句话,宋刚并不希望看到张文静的悲剧。 小宜看着在房子里转悠不停的宋刚,似乎有些怯意,轻声的问:“市长,您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好?” 已经接完电话的宋刚笑了笑,说:“小宜,让我冷静一下,现在我有很困难的事情要决断。”说完,坐在沙发上,几次揉了揉太阳穴。小宜不知所措,既不敢离开,又不敢打扰他,只好轻轻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瞪着眼睛看着宋刚。 此时,宋刚确实陷入了痛苦而艰难的选择之中。继续给张文静最后一击,这是他多年前设计的终极目标,现在,帝昌留下的秘密档案,检察机关有权打开它,他只要把检举信送到中纪委,张文静的违规记录至少可以让他成为平民百姓。但是,宋刚犹豫了,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犹豫。刚才听到张文静突然发病时,自己的反应已经告诉他,他不希望张文静沦落为阶下之徒,或者是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 凤姐悲戚的眼神又在宋刚眼前浮现,小玉仍然躲躲藏藏不能出来做一个普通的自由人,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有她的天地,她的家庭。“我就把小玉托付给你了,我请您一辈子保护她。”凤姐临终时的话,又在宋刚的耳边响着。 第400章 病床上 突然,宋刚又记起了那个包裹,凤姐交给小玉的包裹。 凤姐给小玉的包裹,这里面有一个悲戚的秘密。宋刚希望小玉打开。但是,什么时候打开、什么时间交给宋刚,只有小玉有这权利。小玉不会给他,因为,她认为,宋刚现在还没有可以打开这个包裹的实力。 有个声音在叫喊,“不要再犹豫,这是你多年为之奋斗的夙愿。男人就要和比你强大的人斗争。含冤的凤姐,没有自由的小玉,你能对临终者食言吗?为了个人的荣耀,那你和那人又有什么出别?……” 外一个声音也在他脑子了叫喊:“原谅他吧!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误?你忍心看着一个孤独的老人凄惨地度过最后的二三十年吗?悲剧何必再重复?原谅他吧,他已经得到了报应,现在,除了虚假的荣耀,他还有什么?你想成为另一个悲剧的制造者吗?……” “为什么原谅一个抛弃妻儿的男人?让他心爱的女人以青灯为伴,还把她的孩子抢走卖掉,至今都让他的女儿不见天日,这样的男人能够原谅吗?” “他老了,很快他什么也没了,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孤独的老人?他真的老了,虽然年龄并不是很大,可是,他确实老了。” “因为老了就可以原谅吗?你难道不是在为保护自己的权势找借口吗?临终者面前的承诺你竟然食言?你在欺骗死去的人,你还配做个男人?” “你在制造另一个悲剧,一个更大的悲剧。你在欠新的债,你的债由谁来还?” …… 一阵眩晕,痛苦的宋刚眼前一片漆黑,他听见了小宜的尖叫声,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和询问、喊叫……模糊的思维渐渐变淡,周围,微弱的声音越来越细小,也越来越遥远。 睁开眼睛,一切都是白色的,输液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左手被一只柔软的手紧紧握着,这是一只熟悉的手。 宋刚轻轻地转过头,“婷婷。” 熟悉的眼睛迅速地移近过来,满眼泪花的婷婷急迫地说:“你醒啦?”就一句话,没有再多的话语,泣不成声的婷婷只是紧紧地凝视着宋刚的眼睛,嘴角轻轻地抽动着。 “没事,没事。我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宋刚只记得在神怡茶语里想着问题,耳边叫喊的声音都是从他脑子里发出的,两个声音争吵得很厉害,最后,一切都模糊了。 又有医生进来了,床旁的检查忙碌而有序,从医生微微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宋刚的病情有了好转。 婷婷急切地问:“医生,没事了吧?” “频发室早变成了偶发室早,好得多了”一位高年资的老医生说,“最近没有受到什么巨大的精神压力吗?我在考虑,心脏没有明显的器质性问题,怎么会出现‘阿斯综合症’呢?” 婷婷思考了片刻,说:“……没有什么精神压力呀。”说完,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是因为那天在刘罄家讲的事刺激了他。 医生“哦?”了一声,说:“我还是认为,是精神因素所至的,要注意免受刺激。也许,当市长的压力太大了吧?” 那位老医生没有跟婷婷再说什么,转过头对护士交代:“把液体控制好速度,可以调到每分钟三十滴了。探视的人还是不能多,谁进来探视要经过家属的同意。据神怡茶语的服务员说,市长在晕倒的时候叫着几个人的名字。所以,没有经过市长和家属的同意不能让他们进来。” 护士说:“好的,我和小刘轮流护理,我们会把好关的,不让过多的人打扰。” 医生又对宋刚说:“市长,你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刚才您出现‘阿斯综合症’,严重的室性早搏,现在好很多了。但是,不能激动,来看望您的人很多,你只能接见少量的人,等明天好些了在见他们吧。一定不能激动,市长,请您记住。” “请你把小宜叫进来吧。”宋刚声音仍然微弱。 小宜进来了,显得很紧张,似乎仍然处在惊恐之中。宋刚笑了笑,说:“小宜,谢谢你啦。请你告诉我,发病时,发生了什么事?” 小宜眼中泪水汪汪,说:“昨天,你的脸色很苍白,我问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哪里不顺服,你说,让我冷静一下,现在我有很困难的事情要决断。接着不久,你叫着几个人的名字,嘴里轻轻地说这话,你好像很犹豫。突然,就倒在沙发上了,我拼命的叫你,你晕过去了,我们的姐妹们都进来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就到了第一医院。” 宋刚说:“我叫了谁的名字?” 小宜说:“凤姐、小玉、还有一个没听清楚。” 宋刚问:“你告诉了别人吗?你的姐妹们听到了吗?” 小宜说:“我没有说,医生问,我也没说您叫的是谁的名字,我知道,这不能讲。我的几个姐妹没有听到,她们进来时,您已经晕倒了。” 宋刚看着小宜满眼的血丝和疲惫的脸色,知道小宜肯定昨晚也没睡。他很感激地说:“谢谢了,你做的很对,你别对任何人说,今后也不能说。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小宜没有回去的意思,她看了看婷婷,犹豫了片刻,说:“嫂子,你已经一天一晚没睡了,你去休息一会吧,我来照顾市长,行不行?” 婷婷笑了笑,说:“小宜,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真的。谢谢你。”小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出门时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宋刚,泪珠滚落了下来。 护士小姐等小宜出去后,对宋刚说:“市长,在外面等着看望你的人很多,我想,这么多人来看你,肯定不行,今天不超过五个。你看,见那些好呢?” 宋刚笑了笑,刚才还有些心悸的感觉,现在又明显好些了,觉得不碍事了,但他真的不想见大多的人,但有些人由不得不见,说:“真的只能见五个吗?不过,我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人在外面。书记和我的秘书韩斌可以进来,其他的就他们自己决定吧,你到外面对他们说,除书记和秘书之外,其他人自己掂量着吧。” 护士小姐犹豫了片刻,心想,这是哪门子的规矩?等会他们怎么决断呢?宋刚说:“没关系,外面会有人安排好的。” 此时,宋刚想见的人只有十来个,陈红、小玉、余佑、张永力、刘罄、黄涛、丁俊军……。可这些人,很多并不在这里,甚至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病了。 汪少华笑眯眯的脸勉强装出一份凄容,“哎呀,老弟,你真把我吓死了。”他一进门就嚷嚷着,“我听到报告时,正好在梅县开会,我赶紧说,散会散会,会不开了,我要立即回去。我心里急呀,真恨不得坐飞机回来。现在好些了吧?好些了,我就放心了。哎呀,我不该出去这么久,把担子压在你一个人头上,太辛苦了,太辛苦了,你是累出病来的。是呀,一市之长,怎么可能不辛苦呢?何况我又不在家。婷婷,你也辛苦了,没法子,别人照顾你又不放心。” 婷婷说:“谢谢书记。让你*心了。” 汪少华说:“我跟市长说过几次了,还是调进市里来吧。”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谢谢您啦。婷婷的事慢慢再说吧,你也辛苦啦,还专门从梅县赶回来,真是谢谢您啦。这样吧,您先回去休息,您这段时期在外面也够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又说了一会客套话,汪少华说:“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说完,又对婷婷嘱咐了几句才出去。 宋刚对婷婷笑了笑,正想说什么,韩斌进来了。宋刚说:“你就别出去了,帮我接待客人吧。外面还有些谁呢?” 韩斌说:“有几十个,有些来了几次了,看看您还不能见他们,回去了,可不久又来了。四大家的领导和其他市级领导差不多都来了,区县的人也来了不少,还在陆陆续续的来。黄涛把他们都劝走了,就剩下几个人。只是,有个江鲲鹏的死活不肯走,他还在求黄涛副书记增加一个名额,说,进来看一眼就走。” 宋刚说:“留下来都是些什么人啊?” 韩斌说:“还不是一个部门一个代表?政协焦兴、人大郭开兴。其他部门的都没排上号。” “长江公司的人没留下一个?”宋刚问。 韩斌说:“护士小姐说,只能进来五个人,他们就走了,要我代他们问候你。张永力夫妇和刘多福,还有一大群原来的老朋友们都来了。”宋刚虽然有些遗憾,但知道他们的心思,主动先走,是为宋刚考虑。 王可欣和焦兴是一起进来的,说了些场面话,没有过多讲什么。焦兴只是用力握了握宋刚的手,淡淡的笑了笑。 最后,黄涛进来了。韩斌出去阻止别人进来,他看着江鲲鹏仍然没走,说:“江主任,您还没走呀?医生不让进呢。” 江鲲鹏说:“韩斌主任,你行行好,我就在门口看一眼就行了。好不好,我真的只看一眼,一句话不讲,行不行?” 这时,黄涛出来了,说:“江主任,市长说,你进来吧。”江鲲鹏高兴得忘记了哪一边是门,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才喜癫癫地跟着黄涛进去了。他进门后真的没说话,只是“嘿嘿”的。宋刚说:“江兄,谢谢您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宋刚心领了。” 江鲲鹏最后还是说了句话:“我说了嘛,我应该是第一批进来的人选。市长哪能忘记了长江公司的老战友呢。” 江鲲鹏走后,宋刚说:“你等会跟医生说一声,明天也是这个规矩,最多见五个人。多了,就麻烦了。” 黄涛说:“我知道,明天真个打开门,让人进来呀,想做清官也做不成了。好,我懂宋哥的意思,大门紧闭,送红包也送不进来了。……不过,你这次病得太突然了,想不张扬都没办法,住院倒是可以闭门谢客,但是,出院了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要把红包补上的。最近,你会忙不过来呢。” 宋刚呵呵地笑着说:“这规矩呀,不遵守都麻烦。不过,硬是要送的,我也有法子了,捐出去。我最近正需要一大笔资金,有个基金会就要成立,钱嘛嫌少不嫌多。” 韩斌进来了,说:“有位女生从香港过来了,说有重要事情跟你说,见不见?” 陈红?她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心里一阵激动。宋刚看了看婷婷,说:“可能是陈红女士,可能是上次那事。你说呢?” 婷婷调皮地一笑,说:“你说呢?大美女来了,还是老远赶过来的能不见吗?你呀,装腔作势的,问我。”说完,婷婷自己起身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陈红。 陈红随着婷婷进来了,眼睛微微有些泪光,但她镇静地问候了一下宋刚,又看了看黄涛。黄涛说:“我出去有点事,你们聊。”他的这个动作使婷婷犹豫了一下,但没有动,给陈红倒了杯开水。 “你怎么来了?”宋刚问。 “明天陶然和刘罄结婚的日子,我过来喝喜酒的。”陈红说。 宋刚知道,这只是借口,他们已经约好是明天晚上见的,用不着今天过来。刘罄也不知道他病了,要不。他会不赶过来? 宋刚笑了笑,“噢,我差点忘记了。婷婷,怎么办呢?我们明天去不了呀。你看看买点什么好?请陈红女士带过去。” 婷婷想了想,也不好送什么。陈红说:“你们就别想了,我代你们送吧。宋市长,第一步目标已经实现了,我知道你生病的原由。咱不着急,慢慢决断也没多大关系。张文静的病已经没事了,就是一过性脑缺血。下一步怎么打算,也不在一两天,过段时期考虑成熟了再做决定吧。” 第401章 拒绝省委书记探视 陈红没有久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临走时,宋刚说:“你跟刘罄他们说,原来约定的人都不要来看我,这里人杂,这时来也没有好处。在说,自己人没必要来这一套。”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们,这几天都不要来看你。”陈红说,“那我就走了,这里,就辛苦婷婷姐了。”婷婷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出门时,陈红又转过身子,深情地看着宋刚说:“世事难料,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自己的心愿,有很多一辈子也没法了的,即使是对死去的人的诺言,也不一定兑现得了。量力而行吧。” 宋刚知道陈红的意思,她父亲在临终时就曾经对陈红说,要把宋刚拉入陈氏集团旗下。所谓拉入陈氏集团,其实就是拉入陈氏家族,为陈红选夫君。陈红也曾经对宋刚说过,她哪怕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要实现父亲的遗愿。陈红出门时的话很明了,我的承诺不一定能够兑现,你也不必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而不顾一切。有些诺言是没法兑现的。 婷婷说:“我觉得陈红说得有道理,自己的心愿不一定都能了的……”正说着,黄涛又进来了,婷婷只好把话打住,转过头对黄涛说:“黄涛,你也回去吧,该休息一会了。宋刚在临江的朋友不多,只有你,他才放的心。工作上的事,你多累点,他那摊子事,你多分点忧,兼顾着点,免得他又担心那边的事。” 黄涛笑了笑,对婷婷说:“嫂子放心吧。” 宋刚笑了笑,看着婷婷,做了个怪脸,说:“后宫干政。” 婷婷说:“黄涛是你的兄弟嘛,我怕你放不下心来。” 黄涛似乎脸有喜色,宋刚正想问,黄涛先说了,“宋刚,刚才我在走廊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要来看你,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宋刚说:“谁呀?” “文静书记。”黄涛说。 “不见!”宋刚的声音很粗野、很横蛮。 黄涛惊愕地看着宋刚,怎么啦?省委书记来看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呢?难道是……?黄涛想,最近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隔阂吗?难怪,宋刚这段时期心神不宁,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可他总是说没事,原来,他与省委书记在闹别扭。 黄涛说:“这不好吧?人家到底是书记。” “不见!不见!不见!”宋刚显得很激动,急促地连说几个“不见”。 黄涛犹犹豫豫,“……好吧,我回个电话给他,要他别来了,就说你现在病情没稳定,医生不允许。”可他没有立即拨电话,怔怔地看着宋刚,心想,你们即使有矛盾,人家省委书记都已经主动来看你了,那也是一种姿态呀,就是有隔阂,那也是工作上的意见不一吧,怎么可以扯到私人关系上呢?再说,官都当到这个份上了,人家是顶头上司,再有个性也不能硬顶呀。黄涛想到这里,说:“宋哥,胳膊再粗也拗不过大腿,人家主动上门了,那本身就是和好的意思。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没必要拒绝人家吗?不说他的职位比你高,就是年纪吧也比你大一截。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婷婷在一边发着愣,心急如焚,宋刚的病肯定是因他而起,这人一过来,只怕病又会加重。她说:“黄涛,你就听宋刚的吧,我们不见他。” 黄涛想,好吧,既然坚持不见,那就只能想个法子阻止他来了。他无奈地拨着电话号码,可心里还在想,宋刚平日可不是这样没理性呀,看来这隔阂很大,难怪上次在神怡茶语时,他说,希望我黄涛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当时宋刚说,“你就按从政的规则办事,圆滑、变通、心计、手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不要你江湖义气太重。我和你聊,也就是这意思。我需要你往仕途上发展。”他能这样跟我说,为什么自己又做不到呢?难道有巨大的隐情? “别拨了,”宋刚突然说。“就让他来吧。” 黄涛兴奋地说:“好,这样好。还是理性点好。” 其实,根本不是因为理性,恰恰是宋刚的不理性。他想,既然好斗的公牛挑起了战斗,哪怕是再死一回,也必须应战。 宋刚稳了稳情绪,说:“等会张文静来了,你回避一下。” 黄涛知道宋刚的意思,宋刚还是想保全他,让他离开这是非之地,黄涛有些激动,说:“你不会和他发生什么冲突吧?要是发生冲突,那我就陪着你。” 宋刚笑了笑,说:“别担心,我会理性的。再说,这事与你无关,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也别胡猜乱想。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久,张文静来了,他没有让随从跟着他,汪少华等市委领导都留在了外面,远远地不接近宋刚的病房门,免得领导说话不方便。 张文静苍老的脸显得憔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宋刚说:“没大碍吧?我听到少华书记的报告,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发这种病呢?好了以后,找个好医院全面检查一次。” 宋刚勉强笑了笑说:“谢谢您的好意。” 张文静说:“只怕是你在香港那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你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宋刚啊,工作是工作,我知道你很执着,但是,有些事也不能太执着了,太执着了精神会陷入崩溃的。” 宋刚暗暗地想,哦?原来你就是为了这句话而来的哟。别太执着?太执着了对你不利,会让你失去一切,你想让我赶快收手?嘿嘿,我那就放手做做,看你怎么着? 宋刚说:“书记说得对,有些事不要太执着。您是说有的事就必须执着吧,例如,不执着,哪来的荣华富贵?” 张文静一愣,随即笑着说:“是,多少人一辈子就为了这四个字。其实,这荣华富贵才是最不值得执着的,过眼烟云,终究有散尽之日。唉,有句话,为了弯腰捡起地上一毛钱的硬币,而错过天空美丽的彩虹。不值。” 宋刚说:“书记您有此体会吗?” 张文静又是一愣,悲戚的神态又回到他的脸上。半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刚说:“呵呵,宋刚,你也是的,总往我伤疤上擦盐。是,我有过这样的体会,直到今天。” 宋刚说:“是吗?荣华富贵不是很好吗?” 张文静说:“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楚邱地方有个文人,很有名气。一天,他得了一个形状像马的古物,造得十分精致,颈毛与尾巴俱全,只是背部有个洞。楚邱文人怎么也想不出它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就到处打听,可是问遍了街坊远近许多人,都没一个人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号称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人听到消息后找上门来,研究了一番这古物,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古代有牺牛形状的酒杯,也有大象形状的酒杯,这个东西大概是马形酒杯吧?’楚邱文人一听大喜,把它装进匣子收藏起来,每当设宴款待贵客时,就拿出来盛酒。有一次,仇山人偶然经过这个楚邱文人家,看到他用这个东西盛酒,便惊愕地说:‘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个东西?这是尿壶呀,也就是那些贵妇人所说的兽子,怎么可以用来作酒杯呢?’这世上,多少人把贱物当成了宝贝。宋刚,我也做过这样的蠢事。哎,这些不说了吧,往事已矣。宋刚,我通过几年对你的观察,觉得你人品、能力都不错,仕途上还有得发展,但你记住一个过来人的话,烟云终究有散尽之时,珍惜眼前比你的理想更重要。” 宋刚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本想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烟云散今后的感受呢。他没有说下去。 张文静说:“宋刚,好好休息,我来,也就是想看看你,我欠你的情太多了,没有你,我早就成了骨灰。” 宋刚说:“谢谢书记,那不算债,你没欠我的情,我的分内事。不过,书记,您好像是蛮记情的人,欠的,您打算都还了吗?” 张文静很久没有说话,宋刚紧紧地*视着他,可张文静似乎根本没有看着宋刚的眼睛,他看着前方,似乎没有视觉焦点,空洞地看着,眼睛里茫然而又散乱。“是呀,可有些债,永远也没法还了,也还不清。” 宋刚说:“还不清就不准备还了?” 张文静惊诧地看着宋刚,轻轻地说:“……什么意思?” 宋刚淡淡地笑着,“您自己知道。” “宋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张文静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幽幽地说,“哦?是,我知道了,不但知道,它还时时缠绕在我的脑子里呢。……唉,宋刚,不过,我不知道你到底说得是哪件事,也许,我又做了对不住人的事,但我确实不知道。等你身体好了后,我们再来一次长谈吧,我还想顺便讲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给你听。这辈子呀,我真还难找到一个可以说说郁闷在心中的话的人。” 宋刚说:“好吧,我出院了就来找你。……‘帝字号’倒了。” 第402章 乱抓稻草 张文静又是一愣,说:“你也关心‘帝字号’?” 没等宋刚开口,他接着说:“倒了,终于倒了。……是该倒的时候了,倒了也好。反正什么也没了,留着有什么用呢?”张文静哀伤的神态,凄然的面容看着宋刚,疑惑地问:“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张文静走了,难看的脸色使走廊上的每个人都很吃惊。张文静没说一句话,径直上了自己的汽车,对于汪少华等人的挽留没有任何反应。他直接回到了省城。 社会上对张文静离开时的异样神态开始了猜测,各式各样的版本又悄悄地传开了。有人说,宋刚的疾病非常严重,只是没有公开,实际上已经无法治好,张文静很难过;有人说,张文静和宋刚发生了争执,两人的矛盾已经到了摊牌的边缘;有人说,宋刚就是张文静的干儿子,现在父子俩闹翻了;还有更离奇的,说他们同时看上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闹翻了。 反正都说自己的版本才是千真万确的。 不过,张文静能在第一时间赶来看望宋刚,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更多的人认为,宋刚在暗地里认张文静为干爸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此,今后如何巴结宋刚,成了很多人需要认真思考的现实课题。 汪少华也在琢磨这个问题,他不会相信那些离奇的说法,他能够肯定的是,宋刚是张文静的心腹,现在,自己的麻烦来了,宋刚说了他的坏话,张文静生气了。汪少华正为这事焦虑万分。 那晚,张文静从宋刚的病房出来,脸色非常不好,自己追着叫他,张文静理也没理睬他。汪少华想,张文静生气了,宋刚说了他的坏话。他在下面的那些事都被宋刚知道了,宋刚一一告诉了张文静。想到这里,微微的细汗在他的背心里冒了出来,一股凉意传遍全身。 汪少华知道,自己在下面的事有些过头了,有很多理由让张文静生气,甚至自己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天,汪少华在各区县乐不思蜀,迟迟不归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在下面拉拢人心,他在美美地享受着作为临江一把手的威风。每到一个区县,迎接的场面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讲排场。因为前面的县区有了榜样,后面的取长补短,伺候得更加周到细致。整个铺张浪费十全所未有。这是其一。其二,他在很多次会议上有意无意地表明,临江只有一个王,宋刚现在过于嚣张和霸道,虽然他举不出具体的事例,但他的话别人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因为,两个一把手的矛盾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其三,他为了捧一些人,让这些人成为自己的亲信,那就必须打压一部分人。自然,那些由宋刚推举的人就成了倒霉鬼。其中,江城的丁俊军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在江城,汪少华至少奚落了丁俊军十次以上,一次是在全体县级领导的会议上,丁俊军就江城的发展发了一个简短的言,他的话才结束,汪少华就斜着眼睛对丁俊军副书记说:“丁副书记,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不是你们梅县一中的课堂?你说了这么一大摞话,好像江城县的县级领导都是小学生,你难道不会说点层次更高的话吗?你不会告诉在座的人,一加一等于二吧?宋刚说你是才子,你这‘才’就是知道母鸡是下蛋的,蔬菜是土里面长出来的,是吧?所以呀,这才子,不能随便戴在头上。同志们啊,我们应该要谦虚谨慎,不要谁说了你有才,你就真以为自己有才了。宋刚,是你们江城出的才子吧?他就真的那么有才啦?他自己都没这么认为,他还是很谦虚的嘛。”类似这样的话,在江城,在其他地方,他说过很多遍。明里,并没有损过宋刚,汪少华口口声声说,宋刚是个好市长,但话里的话,已经把宋刚损到了祖宗十七代了,再损,就是十八代了。其三,他在两个县享受过特殊的招待,这种接待让他自己也有点害怕。可是,俗话说,色胆包天,有两个县,上贡的贡品是绝色的美女,他在惊心肉跳中,还是过了神仙一般的快活夜。快活是快活了,这些人靠得住吗?人心难测。在行政上混过一辈子的人,都会有个毛病,疑心病。因此,他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就被人套上了? 看来张文静与宋刚关系非同一般,那晚张文经理也不理他。这个结在王少华心里怎么也解不开,越解越是乱糟糟的,没有个头绪。他想,要解开这个结,只能找到这个头绪,头绪在哪里?当然是宋刚那里。可是,宋刚那里,他敢去动吗?人家既然告到了省委书记那里,那还有什么挽救的余地呢?没法挽救也得挽救,这是从政的经验之一,用胳膊去拗过大腿,只有自己吃亏的份,谁也不会去做这傻事。 王少华横下一条心,就是叫宋刚一万声亲爸、亲爷爷那也得叫,磕一千个响头也得磕,就是**趾头也得舔。没法子,自己犯的事自己得收场。 巴结宋刚,得有步骤。先想想源头,马上他就想到了丁俊军,肯定是他告的状。不过,说不准还有其他人,甚至是包括送美女的那两位领导。猜是猜不出,那就先把已经猜出来的人解决了再说,于是,他把丁俊军请来过来。 丁俊军就在市里,他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宋刚。 汪少华想,得立马把他请来。很快,丁俊军就被汪少华请了过来。 丁俊军来到神怡茶座,汪少华已经在8好包间门口恭候着他了,笑眯眯的笑容笑得过于夸张,这不得不让丁俊军怀疑汪少华今天是不是神经病发作。 刚落座,汪少华就问:“俊军啊,市长那里去看过了吗?”汪少华甜蜜的微笑和温柔到了极致的语言又一次使丁俊军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丁俊军说:“还没有呢,我级别太低,还轮不上我呢。” “哎呀,这怎么行呢?这黄涛也是的,应该昨天就安排嘛,您是什么人?临江一支笔呀,才子呀,市长亲自培养的干部呀。”汪少华说,“我等会安排你去看看市长,您是市长发现的人才嘛,怎么可以与其他人一样呢?” 丁俊军听着汪少华的这几句话,特别的刺耳,觉得他是有意损他。但他忍着,因为,宋刚说了,忍五次、五十次、五百次也不算本事,一辈子都得忍,所以,他忍着。 “俊军啊,在江城我为什么批评你呀?现在,我告诉你吧,我这是有意栽培你。年轻人,不经过磨练就不可能成大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还有,玉不琢不成器,我是有意而为之。希望你别错怪了我的意思。其实呀,你在江城的工作是非常出色的,我心里清清楚楚,那个张书记倒是不怎么样,过段时间,你就坐他这张椅子吧,他哪是当书记的料……”汪少华滔滔不绝地说着,前几天的“白”现在变成了“黑”,前几天的“黑”,现在变成了“白”,整个儿翻了边。这翻个儿还真快,就几天的时间,就翻过来了,真是有趣的事。 丁俊军糊涂了,确确实实糊涂了,糊涂得以为在做梦,他暗暗地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实在是痛,痛得自己差点流眼泪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来,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手机响了,黄涛在电话里骂他,“刚才你还在这里,你现在躲在哪里鬼混去了?” “我在王书记这里,他在找我谈话呢。”丁俊军说。 丁俊军没有马上去看宋刚,因为,汪少华没有说完,他还没有把丁俊军说服,并且,电话里宋刚对黄涛说,既然他在书记那里,那就下午见他吧。 汪少华又一通道理,自以为已经说得丁俊军口服心服了,但还不够,娟儿招募来的王牌服务员该用上了。不久,蓉儿进来了。 关键的时候,蓉儿把手段使出来,逗得丁俊军也哈哈的地笑了起来。她的绝招有二,一是说笑话,二是卖弄风情,今天书记在,知道书记与老板娟儿非同一般,所以,为了避嫌疑,只能使用第一个手段,说笑话。 她说:“你们男人喜欢喝酒,我就说个酒鬼的笑话吧。从前,有个惯于耍酒疯的人,不管喝多喝少,总是要耍酒疯。他妻子很忌恨这事。一天,这人在家中要酒吃。妻子把泡了苎麻的水给他喝了。不一会儿,他也手舞足蹈起来。妻子骂道:天杀的!吃了苎麻泡的水也能耍酒疯吗?不久,这人大笑说:我也有点奇怪,今天这个酒疯怎么有些耍不起来!”说得汪少华和丁俊军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403章 勾我的魂吧 汪少华哈哈地笑着,“蓉儿,你是骂我们这些整天喝酒的人吧?你以为我们想和哟,没办法呢。有时候,宁愿伤身子也不能伤感情那。” 蓉儿看他们笑得高兴,又有意在王少华面前卖弄自己的本事,又说:“我还讲个酒鬼的故事吧。一老翁善饮酒,每天就杯不离手,已成酒瘾。众亲友劝其戒酒,老翁说:我本想戒酒,只因儿子远出未归,时时盼望,聊以借酒浇愁,儿子回来后,我就戒了!众友说不信,老翁急得发誓赌咒,决不食言。老翁说:若儿子回来我不戒酒,大酒罐把我淹死,小酒盏把我噎死,跌在酒池里把我泡死,罚我来世变成酒缸。众亲友问:令郎哪里去了?老翁说:到杏花村为我买酒去了。” 蓉儿又嘻嘻哈哈说了很多有趣的笑话,把汪少华说得哈哈直笑。丁俊军笑则笑着,可心里总在琢磨一件事,为什么汪少华今天突然对自己热乎起来?他不像是在做假,的确是想跟我套近乎。市委书记跟我套近乎?没这道理。这些,难道与宋刚有关?别急,我先跟他周旋周旋,看他有什么鬼把戏。 丁俊军说:“书记,我呀,您一下到江城来,我学到了很多知识,特别是您对我的栽培,真是用心良苦。今天,你对我这么一阐述,我心里亮堂了,我知道,我还太年轻,路还远着呢,一步一步要走稳,没有您这样的名师指点呀,真会跌了跟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谢谢您了。我今天还有一个观念的改变,书记,您在工作时严肃得很,我们怕死了您,没想到,您还是一个很风趣的人。刚才,蓉儿讲了这么多有趣的笑话,我也讲个故事给书记听。因为,我还年轻,哪像书记这样有才华?所以,我在书记面前还是傻子一般。那我就讲傻子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傻子娶了一个漂亮媳妇,拜堂后入了洞房。呆儿感到稀奇,就问媳妇:‘我叫你什么名字?’媳妇好气又好笑,就回他一句:‘喊阎王爷。’新婚之夜,夫妻各睡一头,妻子就用脚去勾丈夫,傻子被勾醒后,不知搞啥名堂,就喊他的爹:‘爹,你来看,阎王爷在勾我。’他爹一听吓一跳,就大声说:‘阎王爷啊阎王爷,我儿还年轻,我已经老了,要勾你就勾我吧。’” 汪少华哈哈地笑着,夸张地弯着腰,直叫笑痛了肚子。丁俊军想,你再怎么巴结,也犯不着在一个下属面前这么夸张吧,下午,我得好好问问宋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 见到宋刚,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婷婷正在给宋刚泡牛奶。宋刚问:“俊军,怎么在汪少华书记那里搞了一个上午?听说,还请你吃了一顿大餐。” 丁俊军说:“我正想问问您呢,我是糊涂得不能再糊涂了。他怎么突然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呢?是不是您对他说了什么?” 宋刚笑着说:“如果你听听外面的议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斌和黄涛都已经告诉了我,昨天,张文静书记来看我,他回去时不高兴,汪少华追着喊他,张书记理也没理睬,上车就走了,他能不着急吗?他呀,一定以为我说了他的什么不是,并且一定是以为针对他这次下到各区县时,讲了我的不是,以及他大讲排场,有人告了他的状。一想到告状的人,自然你是第一个怀疑对象。亡羊补牢,这补牢就先从你这里补起。” 丁俊军说:“你在省委书记那里告了他的状吗?” 宋刚笑了笑,说:“从政,特别看重胸怀,不管你有没有胸怀,装也要装成肚里可以撑船。例如,班子考察时,组织部的干部会问你,你对你们这个班子有什么看法,你怎么回答?实事求是地讲?傻子就会实事求是的说,你事实就是地讲,那传出去了还得了?再说,你讲别人的坏话,你不就是鸡肠小肚了?既然不能直话直说,那怎么说呢?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与你有深仇大恨的人,你也不能说,某某某不行,他怎么怎么不行了,只能说,他不错,很好。所以,我会在省委书记面前说他的坏话吗?” 丁俊军疑惑地问:“那考察有什么价值呢?” 宋刚说:“要是让你在组织部干几年,你就知道了。例行公事的考察,那是走走过场,真考察,组织部的人有个能耐,他们会听音。假如,你认为张三不行,一般会怎么回答?常规的回答是,哦,张三哟,还不错。组织部门就知道了。多几个人这么说,那就说明张三不怎么样。” 丁俊军说:“我知道了,说直话会认为你鸡肠小肚,容不得人,都得装成自己心胸开阔,哈哈,有意思。那张文静怎么不高兴了?怎么又不理睬汪少华呢?” 宋刚说:“这你就别管了,也别胡猜。还是说你吧,既然汪少华想和你套近乎,你就顺着竹竿往上爬吧,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何况,最近,我可能有一段艰难的日子过。你的事我已经交代黄涛,有事你跟他多商量。” 丁俊军一惊,这话怎么有种凄凉的感觉,似乎在安排后事一般,难道宋刚最近有什么难题?俗话说,大难来时各自飞,我丁俊军就是舍得一身剐,也不会背叛宋刚市长的。 想到这,丁俊军说:“市长,您这话我听起来怎么有些凄凉的感觉,是不是您有什么困难?就是你有天大的困难,我丁俊军也跟着您。大不了回去教书,教不了书办个补习班也能吃饭。有用的我上的,您只管吩咐。” 宋刚说:“我有什么吩咐你都必须听,这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吩咐你,好好当官。至于怎么当,我跟你讲过,不需要我再重复。现在,汪少华是一把手,你就顺着这根竹竿爬上去。需要损我时,偶尔损一损也没关系。” 丁俊军说:“那怎么行?谁损你,我跟他深仇大恨。” 第404章 相见时分 宋刚说:“深仇大恨,我不反对,但你不能表露出来,你还要跟他做朋友,等你有力量时,你再跟他深仇去、大恨去,先保住自己。自己还保不住,深仇大恨有什么用?你拿石头打天哪?记住,用脑子想问题,千万别用拳头想问题。” 丁俊军沉默了半天,明白了一件事,宋刚最近有个难过的坎,他既然怎么安排,也是器重自己,那就按他的意思办吧。 还有很多人等待宋刚的接见,可是,宋刚突然出院了,连安排见面次序的黄涛也不知宋刚的去向。 见了丁俊军以后,宋刚突然出院了。他没回临江市的家,也没去江城的家。他和婷婷悄悄地消失了,黄涛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去了,手机无法接通。唯一能够与宋刚联系得上的只有韩斌一个人,但也不能随便联系,只有在市里出现重大突发事件时,才允许韩斌和宋刚联系。 今天是刘罄和陶然结婚的日子,本来,梅林小组的成员都会在帝隆大酒店聚会,由于宋刚突然发病,这一方案取消了。 宋刚没有去刘罄那里祝贺他们的新婚,他和婷婷在波士顿咖啡厅等候两个人。 一个是正从江城赶过来的刘萍,他现在是帝豪的总经理。帝豪是小玉送给刘萍的礼物,现在,刘萍真正成了帝豪的主人和资产的全部拥有者。不过,在路上,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一个叫姚玉芳的人,怎么会突然赠给她这么一笔大家产?这姚玉芳是谁?她带着这一疑虑,开车往省城的波士顿咖啡厅赶,宋刚在那里等候她。 宋刚等候的另一个是小玉。 宋刚出院后就打了个电话给陈红,他说,他想马上见小玉,请陈红帮他安排。陈红犹豫了片刻才说:“好吧。你身体怎么样了?”宋刚说,身体没问题了,再说,住在医院里会更加辛苦,倒不如出来后清净些。陈红笑着说,当领导真不容易,躺在病床上比平日更加辛苦。宋刚“呵呵”地笑着地说,现在规矩是这样,没办法。 不久,小玉就打电话过来了,当她听到宋刚的声音时,激动了半天,她很久没有听到宋刚的声音了,沉默了一会才对宋刚说:“陈红姐告诉我,您今天出院了。身体没问题吧?她说你要今天见我,我好高兴。就请您和婷婷姐,还有萍姐,一起来建军路的波士顿咖啡厅吧。陈红姐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怎么比主人先到?”婷婷问宋刚。 “我们才是主人,我要先见了刘萍,接着再见小玉。我想问刘萍一些事。”宋刚说。 婷婷忧郁地看着宋刚,说:“刚宝,我还是原来的想法,能够适可而止就适可而止吧。那天,你和张文静的对话,真把我吓死了,你那么咄咄*人地质问他,他几乎没有大声说过话。刚宝,我总觉得他对你够好的了。并且,我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好像有些事并不那么明白,我在旁边听,好像你们是各讲各的,并不是讲同一件事。” 宋刚凝神地听着,回忆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听婷婷怎么一说,他惊诧地问:“有这事吗?我觉得我们是在讲同一件事呀。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听错了呢?” 婷婷说:“我也只是一种感觉,我越听越觉得你们两人在各讲各的事。” 宋刚疑惑地自言自语:“有这可能吗?” 婷婷说:“也许是我理解错了吧。” 宋刚说:“等会,她们来了你没必要回避,这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基本知道了一个大概。我会尽量不涉及到张文静的事,因为,小玉还不知道她的爸爸就是张文静。当然,我也不知自己弄错了没有,这点还很难说,至少,张文静没有亲口说过,苏小川也没有明说过,所有的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但把握性有九成九,应该不会有错。” 刘萍来了,进门看见只有宋刚和婷婷,微微有些吃惊。宋刚笑着说:“刘萍姐,你是奇怪怎么没有看见姚玉芳女士是吧?她就快到了。” 刘萍说:“姚玉芳是谁呀?我根本没听过这名字。她怎么突然送一个帝豪给我呢?市长,您应该知道吧?” “有人送这么大一个礼物给你,不好吗?我也是香港的陈女士通知我来的。谁是姚玉芳,我今天也是准备第一次见姚玉芳董事长,至于她过去叫什么名字,很快就会明白了。”宋刚笑着,说得有些调皮、有些神秘,“刘萍姐,现在你有了这份家业,什么都可以自己作主了,再也不要担心那个潜伏在里面的人的威胁和折磨了,你高兴吗?” 刘萍笑了笑,满面的喜色,不过,很快就又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薄霜,显出凄凉的神态。她说:“高兴,那是自然会高兴罗。其实,在你主政江城以后,再也没人潜伏在帝豪了,只要我每月按期把账款汇上去,没有人干预我的经营。所以,这几年我也没再受什么苦了。唉,过去那份苦,要不是为了小玉,我早就会不干了,一走了之。小玉现在还好吗?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宋刚微笑着,看了看婷婷。婷婷难看的脸色中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凤姐的爱人是不是张文静?也就是小玉的爸爸。”宋刚突然问。 刘萍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宋刚和婷婷吓了一跳。 突然,刘萍满脸的泪水和悲恸,她用力摇着头,不知是说不是还是说你们别问这事。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着头,似乎在哀求宋刚别问了。 许久,刘萍才慢慢地稳住了情绪,她幽幽地说:“都过去了,何必再问呢?” 宋刚没有立即说话,他也陷入在痛苦的沉思当中。刘萍的泪眼看着宋刚,说:“凤姐不希望你知道,也不准我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也只能等你可以知道的时候,由小玉告诉你,她留给了小玉一个包裹,所有的秘密都在那个日记本里。现在,小玉不能打开这包裹,因为,你还没有到可以知道的时候。” “你是说我的地位和权力还不够吗?”宋刚问。 “也许是吧,也许不是。我不知道,小玉才清楚。”刘萍说。 “小玉知道张文静是她的爸爸吗?”宋刚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本来,……可是,这秘密还是被你知道了。”刘萍似乎情绪有些失控,“告诉你,宋刚,凤姐在临终之前还爱着他!” 宋刚望着刘萍,心乱如麻,到底怎么办呢?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他也乱了方寸。他尽力稳了稳情绪,对刘萍说:“等会小玉来了,这话题你别提,我们还不能让她知道。” “小玉也会来?”刘萍惊问道。兴奋的表情洋溢在泪脸上,“她怎么也回来?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我给她织了两件毛衣,没带过来。唉,我好想念小玉。” 宋刚说:“新加坡不需要穿毛衣。”这违背基本常识的事,本来是可笑的,但,宋刚没有笑,而且,他也流泪了,他知道,没有小玉的日子,刘萍是孤独的。婷婷悲戚地看着刘萍,嘴里哝哝地说:“该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宋刚看着婷婷,问:“你也是这么认为?” 婷婷猛醒似地惊问:“什么?我说啥了?……噢,对,她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二十多岁了,该有个家了。” 可是,她可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吗?前几年,她一露面就立即被跟踪,怎么可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呢?张文静不倒,小玉就不可能自由。没有退路,只能这么办,这条路只能一直走下去。 宋刚再也不犹豫了。几年前在杭州的那一幕又在他眼前出现了:在一座简陋的房间里的老式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憔悴的脸,凄凉而又快乐,那双大眼久久凝视着宋刚。在床前,一个少女跪着,恳求地说:“娘,我不要离开你,我也削发为尼,永远伴随在娘亲的身边。”那苍凉的凤姐说:“傻孩子,削发为尼就真的能够清静了吗?娘在人世间的日子也不久了,死了,到了那边也许真的就清静了。娘活到今天,就是想见一见你呀,十六年了,娘无时无刻不是在惦记着你。玉,娘走后,我把你交给一个人,这辈子他会好好的保护你。”凤姐转过头,对宋刚说:“宋刚,小玉交给您了。”……“走吧,晚了就怕来不及了。宋刚,拜托。小玉,听话。”凤姐悲凉地说。“不!娘,我再陪你一小时,一刻钟?……一分钟?”小玉喊着、哀求着、绝望着,最后,无望的小玉被宋刚抱起,使劲拧过头看着母亲,抽泣着、哼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宋刚回过头,说:“凤姐,您放心去吧。小玉交给我了,天大的事,我宋刚担当起来,哪怕是官位、性命全丢了,我也会照顾好小玉。” “小玉怎么还没来呀?”刘萍的问话使宋刚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宋刚看着刘萍,心里又是一阵伤感。 刘萍坐立不安,她在盼望久别的小玉。在她的内心深处,小玉是她的女儿。为了把小玉抚养成人,为了避免小玉被别人发现,她比其他做母亲的人付出得更多。在帝豪,她忍受着折磨,身上的伤痕至今都让宋刚骇然。 一个美貌的女子,本应该有自己的美好生活,可她终生未嫁,就为了呵护这幼小的“孤儿”。这“孤儿”有母亲,也有父亲,可她却只能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小玉至今没有叫过一声“爸”,等她懂事后,可以真正叫“妈妈”的时候,妈妈已经奄奄一息。那晚,声嘶力竭的“妈妈,妈妈……”声,仍然在宋刚的耳边回荡,那是在杭州的最后一幕。从小不知道妈妈是谁的小玉,等她知道妈妈是谁的时候,却是她与妈妈永别的时刻,从此,小玉再也没有了妈妈。 小玉进来了,看着眼前的仨人,她愣了一下,然后就泪水刷刷地流着。突然,小玉扑在刘萍的怀里,泣不成声。许久,小玉才抬头,看着宋刚和婷婷,抽动的嘴唇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婷婷和宋刚一起上前,紧紧地把小玉搂在怀里。 “姚玉芳女士没来吗?”过了很久,刘萍问小玉。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小玉说:“我就是姚玉芳,萍姐。” “你?你就是姚玉芳?”刘萍惊喜地问。 小玉说:“萍姐,这些年,你没让我吃百家饭,可是,这名字却是你们四个人给我的,你、婷婷姐、宋哥,还有陈红女士。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名字。” “还是很值钱的名字呢,写上‘姚玉芳’三个字,出入的资金就是上亿,你这名字比我这当市长的神气多了。”宋刚终于笑着说。 “这一切,都是你们给我的。没有你们,我不可能活到现在,即使是活着,也不知在哪里流浪呢?”小玉说。 后来,三个女人互相倾诉着离别之情,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宋刚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在想着另外的事情。他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想听听当事人的想法,甚至,他还想听听张文静的想法。 听听张文静的想法,这想法就是多么的荒唐,与张文静商量?宋哥差点笑了,心想,自己怎么能幼稚到这一地步?可是,他的确想听听张文静的想法,并且,他真的准备这么做。 夜已经很深,宋刚说:“小玉,现在你是梅林集团的董事长,第一件事就是给萍姐送了个帝豪,你自有资金有多少?” 小玉说:“没有了,剩下的都是陈氏集团、兴国重工、长江公司和帝隆、帝兴等原来帝字号实体企业的了。我要那些股份干嘛?给萍姐一点礼物,是我多年梦想的事。” 第405章 债务 “你把你的那部分全部给我了?”刘萍说。 小玉说:“你的我的不一样?没有你,哪有我呢?” 刘萍说:“我又要它干嘛?你还年轻,还有未来。我帮你经营吧,帝豪还是你的。” 宋刚说:“萍姐,别说了,你的他的,不都是一样?再说,小玉现在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哪还要什么小小的帝豪呢?你就经营着你的帝豪吧。” 刘萍说:“好吧,我不多说了。” 宋刚犹豫很久,还是开口了,“小玉,你现在拥有财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假如,让你选择,财富和一个完美的家,你会选择哪样?” “我没有完美的家。没有爸爸妈妈的家,哪来完美?”小玉说。 “每个人最后都会有这一天,等我们老了那一天,我们的爸爸妈妈也会离我们而去。”宋刚说。 “那不同,因为,你们都有过爸爸妈妈,虽然,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去,但他们会活在你的记忆当中。而我,记忆里,永远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妈妈和一个抛妻弃子的坏爸爸,我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完美的家呢?”小玉说。 “往事已经不堪回首了,就算是这样吧,你希望你的未来是怎么样呢?”宋刚说。 “……我不知道。”小玉说。 “你没想过吗?”宋刚说。 “想过,可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想过什么是幸福。我只想,有哪一天,我在想哭的时候,可以在妈妈的坟前哭个痛快,我可以把心中的话,在妈妈的坟前细细地讲给她听。妈妈寂寞的时候,女儿可以陪陪她。我也想,在我哭的时候有个人在我身边,有个肩膀可以给我倚靠,我还想,我有个孩子,我带着他,到妈妈的坟前给她看看,对妈妈说,她的孙子跟她一样美丽。我还要把妈妈的故事讲给我的孩子听。”小玉的眼睛看这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是在对着遥远的妈妈说,而不是说给眼前的宋刚他们听。 “小玉,这就是你想的未来?”宋刚问。 “我就想那么多,还能想别的吗?如果有这一天,我就很幸福了。”小玉问。 “没想过你爸爸?”宋刚试着问。 “我恨他,妈妈就是因为他,所以才这么凄惨,总有一天,我要给妈妈讨回一个公道。……唉,我想要个爸爸。可是,已经不可能了,他永远只是个坏爸爸。”小玉说。 宋刚说:“小玉,我们过一段时期一起给你妈妈上上坟吧,我每年去一次。不过,我很奇怪,我每次去,都发现有人给你妈妈上过坟。” 刘萍和小玉都很吃惊,“可能吗?知道她坟墓的人很少。哦,也许,原来照顾过她的人会去上坟的。” 宋刚说:“我也想过,可是,上坟的人不止一个,有些祭品很特殊,例如,一些名贵的鲜花,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 他们想不出是谁,刘萍最了解凤姐的历史,她也想不起是谁。 很晚了,宋刚提出今天就聊到这里。刘萍犹豫地看了看小玉。宋刚说:“刘萍姐,你就别担心小玉了吧,有人在外面等着他呢。” 小玉的脸红了,刘萍惊讶地问:“小玉,你有男朋友了?”小玉点了点头,刘萍问:“谁呀?” 小玉羞涩地说:“余佑。” 刘萍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在美国戏弄两个跟踪者的小伙子,她笑着说:“那小伙子不错,就是有些木讷、腼腆。” 果然,余佑一直在车里等候小玉。 小玉和陈红回香港了。宋刚对婷婷说:“我要见一次张文静。”婷婷迟疑了一会,说,好吧,该面对的问题永远逃不脱的。 第二天,宋刚见到了张文静。同样是波士顿咖啡厅的VIP包间。 “宋刚,我很想跟你聊聊,有几次,我不知道你讲的是什么意思,真的,我也犯糊涂了。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嘛,吞吞吐吐的,使我云里雾里的琢磨不透。作为我在行政上做了几十年的人了,有些事可能已经看不清了,别人容易犯的毛病难免不在我身上出现。所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张文静一坐下来就直截了当地说。 张文静刚从北京回来,听说宋刚想见他,下飞机以后他就直接来见宋刚了。 宋刚没有打算直接跟他摊牌,他不会愚蠢到对老虎说,我想要你身上这张皮。他只是凭感觉需要见见张文静,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准,或许,他是想看看张文静对他过去所欠的债务是个什么态度,当然,也可能是想和张文静来一次告别。 宋刚说:“书记,您是我很尊敬的领导,从公来说,您正直、不苟私情,为民兢兢业业做实事,这点,我非常敬佩您。从私交来讲,那不要说了,知恩图报太俗气,我宋刚能到今天这地位,没有您,是可能的。我想讲个故事,不知道书记同不同意?” 张文静说:“好吧,等会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 宋刚说:“耶稣和释迦牟尼猜拳。输了就让对方弹一下脑袋,耶稣总是赢,释迦牟尼就被弹得满头包。终于,释迦牟尼赢了一回,耶稣一看自己输了说:你等我一会,回来之后你再弹我。耶稣就再也没回来,所以几千年来,释迦牟尼的一只手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准备弹耶稣脑袋的姿势。” 张文静沉思了片刻,说:“这债,迟早也是该还的。” 宋刚笑了笑说:“我也觉得这债应该还。” 张文静说:“这耶稣终究还有还债的机会。可是,有的债,永远也没机会还。” “是吗?既然没法还,那就不需要还了。这不是很好吗?”宋刚说。 张文静说:“也许,对有的人来说,这样很好,一辈子也不需要想这债的事了。可是,对有的人来说,这债,永远是一个包袱,为了这债,魂牵梦绕的,天天惦记着,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宋刚说:“您说,这欠债人不是很痛苦吗?” 张文静说:“当然是很痛苦的。宋刚,我还是先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国家,一国的人都得了癫狂病,整天闹呀、叫呀,干一些荒唐至极的事。这是为什么呢?原来这个国家有一眼叫做‘狂泉’的井,谁要是喝了那里的水,立刻就会变得癫狂起来。而这一国的人除国君外,全都喝‘狂泉’的水,所以一个个都疯疯癫癫的。这个国家的国君之所以没有得癫狂病,是因为国君另有一口专供他一个人饮用的水井。然而全国的人都得了癫狂病,在他们眼里,无病的国君与众不同的样子倒成了一种病态。因此他们商量好,大家一起动手给国君治病。这些人轮番给国君拔火罐、扎针灸、熏艾蒿、服草药,能用的办法全用上了。国君实在不堪忍受这种折磨,只好到‘狂泉’去饮水。国君喝了‘狂泉’的水以后,马上就得了癫狂病,也变成了疯子。于是,这个国家从上到下,无论国君还是臣民,都一样癫狂;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一样荒谬。所有的人都一样疯疯癫癫,这样,大家反而都高高兴兴、心安理得了。” 宋刚想,是呀,迷恋权势地位、贪图富贵荣华、享受金钱美女,这些不都是世人为之癫狂的事。想做一个淡薄名利、无所贪婪的人,反倒是不正常的人了。 宋刚说:“您是说,这‘狂泉’不饮还不行罗?” 张文静说:“你说呢?” 宋刚说:“这是欠债不还的理由,很合情理,并且似乎还很有说服力。我也说个类似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岛上,那里的人都只有一只眼睛。有个正常的人,想到那岛上捉一个独眼人给世人观看,他想从中赚到很多的门票钱。那人后来真的到了那岛上,没想到的是,他一上岛,就被独眼人发现了。独眼的人们一看,感到很惊奇,哈哈大笑起来,说,世界上还有两只眼睛的怪人。于是,他很快就被捉拿关了起来,在那个岛上轮流展览,岛上的人都来看着两只眼的怪人。书记,我理解为,不变成和世人一样,会被世人看作是怪人,所以,我们为了不做怪人,昧点良心的事倒是可以做一点,欠了人家的债也可以不还。您认为我说得对吗?” 张文静说:“整个世界都癫狂了的时候,不癫狂只怕真是很难呢。世人皆醉我独醒,最后屈原不得不投河自尽。” 宋刚说:“我明白书记的话,屈原因为没有饮这‘狂泉’,觉得自己欠了一份债,欠了良心的债,没法还清了,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还。” 张文静说:“对,要是他也能饮这‘狂泉’,就不必死了。可是,他不饮。” 宋刚说:“所以说,屈原很愚蠢。” 张文静说:“不,用这种办法来还债,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可是,需要的是勇气。” 宋刚说:“书记有这种勇气吗?” 张文静说:“难说,希望能够是这样。” 宋刚凝视着张文静的眼睛,说:“哦?在这世上,其实,有很多人都欠着别人的债,我宋刚就欠着别人的一份债,一个临终者的债。我希望还了这债,不知书记有什么想法?” 张文静身子剧烈地一震,半天才说:“你欠着一个临终者的债?还这债的代价如何?” 宋刚笑了笑说:“需要问代价吗?真要问代价,也许代价巨大。代价大了是不是可以赖了这笔债呢?” 张文静说:“不赖是最好,等不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时,也许就没机会还了,那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宋刚说:“这么说,应该趁早还了这笔债哟?” 张文静说:“还是还了的好。” 宋刚说:“书记的话里,似乎您也有债着欠,您有没有趁早还的意思呢?” 张文静沉默了,沉默的时间很长很长,最后说:“已经迟了,永远没法还了。所以我劝你趁早还了。” 宋刚“哦”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张文静说:“我还是讲个故事给你听吧,关于我的故事。这辈子,我都陷入在这深深的痛苦之中。我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让它在内心煎熬。现在,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这人,就是你。你愿意听吗?” 第406章 张文静与凤姐的故事(一) 张文静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宋刚在静静地听。 二十多年前,改革的春风在祖国的大地上吹起。那一年,张文静作为知识青年,结束了“在广阔的农村大地上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他结束了在农村的十年生涯,回到了老家——省会城市。 梦想成为一个大学生的他,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后,他一直就在家里喜滋滋地等待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是,他什么也没等到,连个中专学校的通知书也没有。他奇怪,按理,他应该被重点大学录取,以他估算的成绩,足足可以上国内任何一所名牌大学,可是,他那年落榜了。更奇怪的是,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女生被录取了,那人,是教育厅厅长的女儿。他怀疑是被人顶替了,他要求查分,可是,被拒之门外。最后,他只能望着清华大学的校门欲哭无泪。 明年再来,可是,他不能等到明年,他必须养家糊口。高考录取结束后,张文静的父亲突然脑溢血死了,接着不久,久病多年的母亲也死了,他必须找工作,他还有个弟弟需要他的资助,与他一起参加高考的弟弟正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 兴国重工当时是全省有名的企业,他被安排在那里上班,可是,等他去报到的那一天,人事科长告诉他,你的岗位已经安排了人,你再到劳动局去找关系吧。张文静说,我的工作调令不是已经到了公司吗?那会科长说,科技厅厅长的侄子比你先来报到,谁叫你今天才来呢? 一副古画换来的工作没了,他只好再次找到劳动局长家,局长碍着那幅古画的面子热情地接待了他,那位劳动局长说:“张文静同志,昨天省里的领导打招呼,兴国重工的工作只能安排赵厅长的侄儿,我也没有办法。你去向阳街道纺织厂上班吧,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单位。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大龄青年,到那里说不准还能找到一个美貌的妻子呢。” 难与命运抗争的他,来到了向阳纺织厂,被分配当了一名保安员。可是,面对全厂三百多名女工,也只是望梅止渴,她们没有谁看得上一个保安人员。 厂内的女孩子看他不起,但张文静的相貌不错,人也聪明,来帮他介绍对象的人倒是不少,陆陆续续,他见过不少女孩子,可人家一听是他只是一个保安人员,见了第一次后就没了第二次。有时,甚至人家女孩子一听他是个保安,干脆连面也不见了,所以,他一直是孑身一人。 张文静的工作倒是轻松,可这轻松也实在是太轻松了,也太无聊了,这种活,既不要体力,更不需要脑力。因此,他除了复习功课以外,就是在深夜躲着听台湾的“靡靡之音”。此时,国内民歌和早期的流行歌也悄悄地开始热了起来,其中最热的歌星非凤姐莫属了。凤姐的歌声让他听得入迷。 一次,凤姐来省城演出,那时,红的发紫的凤姐一登场,台下多少男男女女为之倾倒、痴迷。本来工资就不高的张文静省吃节用,好容易买到了他有史以来一张入场券,来到现场看了第一场凤姐的演唱。 可是,就是那次现场晚会后,张文静更是对凤姐倾心不已,如痴如醉的魂牵梦绕。后来,他又观看了凤姐的一次演唱会,在那场演唱会上,送花篮的人不少,场面热闹非凡。刚好这时一位小姑娘问他,买不买花?张文静把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全部买上了花,他不顾一切冲上舞台,要把手中的鲜花送给凤姐。 舞台,自然是冲不上去,花更是被几个保安踩得稀烂,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他被赶出了演唱现场。张文静没有离去,蜷缩在大门外,沉浸在凤姐的歌喉和婉转的歌声中,他细细地品味着每一句唱词和音符,他觉得,凤姐的歌声有邓丽君的甜美、张璇的凄婉。 演唱会结束了,他黯然销魂地站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和众人离去时,突然有个人上来对他说:“凤姐请他到后台相见。”张文静不信,摸着被打肿的嘴唇说:“兄弟,打了一顿可以了,犯得着穷追猛打吗?”那人说,你别误会,真是凤姐想请你一起吃夜宵。张文静说,兄弟,咱也是一个城市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就别逗了。人家送花篮上去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阔少,你就去逗他们玩吧,我一个穷工人阶级,再逗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人看张文静不信,拿出了他的杀手锏,说:“凤姐对那些阔少正眼也不瞧,今晚她就是想要见你一面。刚才你还有勇气冲上舞台,现在怎么连见她一面的勇气也没有了。退一步说,即使就算是我们骗你,大不了再挨我们几拳吧。再说,我们打你有什么意义呢?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着了?” 张文静看他似乎真不像在作弄自己,就跟着他去了后台。此时,卸了装的凤姐更加显得清纯可爱,美丽万分。她看见张文静来了,冲他宛然一笑,对张文静说:“谢谢您,让你吃苦了。我想请你一起吃夜宵。”兴奋的张文静,笑脸才一露出,立即又苦着个脸说:“对不起,我请不起。我的工资全部买票和买鲜花用完了。” 凤姐说:“不是要你请我,是我请你吃夜宵。” 就这样,他和凤姐就有了第一次见面。当然,第一次见面,还有许多凤姐的随从人员,包括那些始终追随在她身边的歌迷们。 在吃夜宵的时候凤姐问:“今天他们打你,没伤着你吧?”张文静说,伤着了也值得,他摸了摸自己肿大的嘴唇,快乐地说。凤姐说:“我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父母早已经双双过世,也没有多少亲戚,十几岁就在地方戏演出团唱戏。最近开始唱民歌,他们说我向这个方面发展会好一些,所以就改行了。我看他们殴打你,心里也很难过,我也受过很多的苦,知道穷人的难处。” 张文静一听凤姐这么说,本来还有些自卑的他,心里舒坦了许多,说:“你也是孤儿呀?难怪你唱‘小白菜’时唱得那么凄凉,我最喜欢听这首歌了,每次听都会流泪的。” 凤姐说:“你喜欢听‘小白菜’?可那些点歌的人从不点这首歌。当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小白菜。你喜欢听,那我就唱给你听吧,好吗?‘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双岁呀,没了娘呀……’”唱着唱着,泪水流满了双颊。随行的人员忙劝住了她,一个叫刘萍的女孩说:“就是你,让凤姐哭了。” 张文静说:“对不起,对不起。”凤姐说,没关系,每次我唱这歌时都会哭的,一唱这歌,总会想起我的童年。我真想有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妈妈都还好吗? 张文静说:“我去年考大学,应该上了清华大学的线,可是,被人顶替了,我爸气得一病不起,过世了。不久,久病在床的妈妈也去世了。我现在也是一个人。噢,还有个弟弟,他在复旦大学读书。唉,没想到在农村做知识青年一做就是十年,本以为回来了应该幸福地过日子了,没想到才回来一年多,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接着,他又把自己找工作被人挤了名额等等不公的事讲了一遍,说:“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很多,要找到公平,必须自己有不被人欺负的资本。” “是呀,不容易呢。机遇与贵人都不能少,全靠自己努力很难。”凤姐说。刘萍还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她忙说是呀是呀,因为她的经历就是这样的。凤姐又说:“我们都是苦命人,要不是改革开放了,我还只能唱地方戏呢,也仅仅是能吃饱肚子而已。你也别气馁,明年你再考大学吧。” 后来,张文静和凤姐就成了好朋友。他经常可以得到凤姐送给他的入场券,有时,他还偶尔做一做她的随从。 就这样过了半年多,凤姐又一次来到这个省城参加一场晚会。那天晚上,张文静在厂里守夜,突然接到凤姐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她想见他。从凤姐的说话声中,张文静知道,凤姐肯定受到了极大地委屈,她说:“我不想在这娱乐圈子里混了。” 张文静也没请假,让另外一个兄弟顶了他的班,他急急忙忙赶到凤姐约定的公园里。今天,凤姐就一个人,悲愤地坐在那里等他。 原来,今晚演出结束后,一个阔少约她吃夜宵。对那个那神态不可一世阔少,凤姐拒绝了。她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可那家伙竟然口出粗言,骂道:“老子请你吃夜宵,是看得你起,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我告诉你,要捧你,我捧得起,要让你没落,我也可以让你在这一块地方销声匿迹。你不就是一个戏子吗?有什么了不起?” 张文静气愤地说:“他不就是某领导的儿子吗?这些人啊,有了权、有了钱,就以为这世界是他们的了。等我哪天也有了出息,就要把这些人整下去。今年,我还是准备考清华大学,我们没别的法子,就只能通过这条路实现自己的目标。只是,不会又被人冒名顶替了吧?” 这一晚,他们互相诉着苦衷,把心里话都一脑股地向对方倾诉了。这夜,他们没有回自己的家,在公园了相依相偎,厮守了整整一夜。也就是这一晚,他们成了彼此的另一半。 可是,也就是这一晚,张文静失去了工作,他被开除了。因为,这一晚工厂发生了盗窃案,损失了数万元的材料。那是的几万块钱可是大数字,公安没玩没了的调查,把张文静弄得心力憔悴,最后,凤姐掏钱买了个免于刑事起诉。 张文静没有了工作,凤姐养着他,他们生活在一起,在全国各地演出。在走遍全国各地的同时,使张文静更加看清了有权有势的重要性,张文静没有放松复习,他一心一意准备78年的高考。 这时,凤姐的时代进入了她的最鼎盛时期,她没有回到张文静生活的城市演出。可是不久,这种文艺演出受到了限制,审批越来越难,凤姐的演出渐渐艰难。后来,离高考越来越近,张文静也就越来越紧张。这时,恰好凤姐身体不适,她就干脆放弃了演出,专心照顾文静的复习,等他考上大学以后再说。 张文静在复习功课之余常常嗟叹,命运喜欢作弄本就没权没势的人,这世道,权势、金钱是强大的,自己虽然堂堂男子汉,只能依赖于一个弱女子过活,真是人生的一大奇耻。他暗暗地下决心,将来一定得出人头地。 可是,命运不济,78年的高考,张文静病倒了,又一次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他在极度的悲愤中向上级反映77年他高考落榜的事情,可是,一直没有得到答复。至于那些部门是否认真调查过,只有天才知道。 有一天,浙江省委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作为文艺界的凤姐,被邀请出席了欢迎宴会,在这位领导接见凤姐时,凤姐把张文静的事跟他说了。半个月之后,张文静突然接到通知,77年录取的张文静应该是他,而不是那位教育厅长的女儿,自然,那位冒名顶替地张文静以及她的父亲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就这样进了清华大学,只是,他跟的班级是78级。 张文静接到入学的通知书后,越发感到权力的重要性,他决心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要做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分别的那一夜,他们俩都哭了,他们不想分开,可是,为了今后的生活,为了文静的未来,他们不得不暂时分离。张文静抱着凤姐说:“我这一辈子都永远爱着你。”凤姐流着泪说:“虽然,在舞台上,我好像很风光,可每到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流泪,我觉得很孤独。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幸福。” 那一夜,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 第407章 张文静与凤姐的故事(二) 送走张文静以后,凤姐在家等着孩子的出生,恰在这时,张文静认识了一个高干的女儿,他们是同学。 张文静很有才华,入学不久,他就在学校里成为了很有号召力的人物,在78年学生会改选时,他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这时,风华正茂的张文静成了众多女同学暗恋的对象。其中,那位高干的女儿姜雯就是主动追求张文静者之一。由于姜雯的家庭背景,张文静慢慢地意识到,要在社会上迅速地出人头地,这棵树是他往上爬的捷径。 后来,张文静成了姜雯家里的常客。姜雯的父母非常喜欢张文静,他们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这时的张文静并没有忘记凤姐,他在睡梦中常常与凤姐相处在一起,他也抽空回过一次杭州,来看了一次正在怀孕的凤姐。他摸着凤姐隆起的腹部说:“我们的孩子将来叫什么名字呢?就叫张玉吧,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可是,他回北京不久,姜雯对张文静穷追不舍,她知道张文静有未婚妻,但是,她不准备放弃他。那时候,在大学里,年龄差距很大,有些结了婚的人与家乡的爱人离婚,这种现象多得很,所以,现代“陈世美”比比皆是,但那是时代的产物,并不受到社会的歧视和谴责。大龄青年也可以在校结婚。对于姜雯的穷追不舍,张文静在左右权衡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凤姐,投进了姜雯的怀抱。 知道了张文静的情况后,凤姐在怨愤中的生下了小玉,她决定就在杭州住下来。从小受尽生活磨难的凤姐没有过多地责怪张文静,甚至对他还有一种怜悯心里,她想,文静之所以离开她,也是前几年生活折磨所造成的。她理解他,他需要出人头地、他需要权势、他需要有不受别人欺负的能力。 就在小玉出生半岁的时候,张文静回来了,他对凤姐说,请她原谅,他准备与那位同学结婚了。他说,他还爱着凤姐,但是,他需要权势、需要地位、需要永远不被人欺负的能量。凤姐没有说什么,只是流着泪水。张文静说,等我有了权势后,会好好保她们母子的。凤姐说,你说的这些,我理解。我和女儿不需要你的保护,等女儿长大一些后,我还是出来唱歌,养活女儿没有问题。张文静说,你还是嫁人吧,虽然我还是和原来一样爱着你,但是,没有办法,我需要的东西,只有她才能给我。凤姐说,我说了理解就是理解,我没有骗你,你走吧,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嫁人了,我就带着小玉,抚养她长大成人。 张文静走了,一走就是两年。在两年后的一个晚上,小玉突然失踪了,凤姐急着到处找,可怎么也找不着,最后,她想到了张文静。凤姐知道,张文静的妻子被诊断为不孕症患者,终生都没有生育的机会了。他找张文静,可是,张文静死活不承认。他起誓赌咒,他说,他没有偷偷地抱走孩子。 凤姐不会相信张文静的话,但是,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女儿是要不回了。她想,小玉是自己的骨肉,也同样是张文静的骨肉,既然是他抱走了,那就随她去,至少,她今后的生活环境会好一些。可是,不久,张文静又来了,他说,女儿被人家卖了,他已经去找过那个买家,但是,小玉被卖到他家后的第三天又失踪了。凤姐不相信,她说,你抱走了也就算了,何必再来骗我呢?后来,张文静怎么解释,凤姐只是哭着说,你走吧,你走吧,我也不准备活在这世界上了。张文静怕她寻死路,就一直守着她,跟她解释,说,我真的没有抱走女儿,现在女儿真的被拐走了。可是,凤姐就是不信,她对张文静说,你走,你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你以为我会去死吗?我只是不想在这凡尘世界了,我要出家。 凤姐真的出家了。张文静毕业以后就留在了北京机关工作,后来,一是凭着他自己的才华,而是依靠岳父的照顾,仕途上一路顺风。 凤姐出家了,但张文静并没有忘记凤姐。他每年都要来杭州,他给她安排了伺候她的人。他每次来都是说一件事,你还年轻,还可以嫁人,小玉丢失了,你还可以生一个。可是,凤姐越来越对他失望,因为,她认为张文静还在骗她。 张文静是痛苦的,小玉的确失了,那次凤姐告诉他小玉丢失了的消息,几乎让他悲痛欲绝。他怀疑是姜雯做的手脚,可是,她的确没做,她说:“我是真心爱着你的,我不能为你生孩子,你有个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把你把孩子接过来,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我常常内疚,你有未婚妻,你们本来很幸福,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我把你抢了过来,可是,我又不能给你生个孩子,我是真心真意的想你有个孩子。” 张文静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拐走了,他派人到处打听,并且暗地里用上了很有本领的公安人员,甚至通过黑道上的人物去寻找小玉。经过一段时期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买主,可是,那买主也是一脸的委屈,他说:“我买进来才三天,晚上突然又失踪了。我倒是认为是你们抱走了呢,因为,孩子怕生,一直哭个不停,我买了很多的好东西给她吃,给她好多的新衣服,还买了很多的玩具给她玩,哄了她两天多总算让她没哭了。我家里有钱,可就是没儿没女的,我们做梦也想要个孩子。可那天突然不见了,我们都在家,没有听到哭声,不是她的熟人来抱她,怎么会不哭不闹呢?所以呀,你们来找孩子,我还要你们还钱给我呢。” 小玉真的是失了,不仅仅是凤姐和张文静痛苦着,就连姜雯和姜雯的父母也感到悲伤,他们也希望有个孩子。 姜雯于九零年病逝了,从此,张文静没有父母、没有妻儿,只有一个不听话的弟弟,他不想理睬他的弟弟,这样,他一个人过着日子。当然,他的岳父母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们一直爱着张文静。 199年,张文静当上了省长,后来,又当上了省委书记。这就是张文静讲的故事。 宋刚说:“书记,也许小玉真的不是你抱走的,可是又是谁呢?” 张文静说:“不知道,我的确没抱走她,至今我还在找她。……也许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抱走了吧。” 宋刚想,的确,张文静在找她。但是,也许那个别有用心的人也在找她。宋刚说,你现在还用黑道上的人在找小玉吗?张文静说,我现在不需要用黑道上的人了,也是还有人在找她吧。 对了,还有其他人在找小玉。宋刚想,他需要知道这人是谁。 “讲完了?”宋刚问,“后来您见过凤姐吗?” “见不到了。”张文静一脸的凄容,“四年多了,除了到坟上看看就是在梦里见了。” “你每年去扫墓?”宋刚说。 “是。”张文静说,“每年看看她,生也好,死也好,每年看看。” “为什么?她修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还去打扰她呢?”宋刚说,“就因为她不相信的话,所以想去解释?” “不。你不懂。我们还深爱着,越到后来越是这样。她四十岁的那年,离开了人世,这都是因为我,喝了‘狂泉’,疯了。”张文静说到这里,眼前又想起了那永别的一幕:那晚,张文静听到凤姐病危的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凤姐对他说:“何必还过来呢?一切就要结束了。”张文静说:“看看你,也安心些,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凤姐说:“对不起很容易说,不过,看看也好,安心。”张文静沉默了一会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一直内疚得很。我也是没法子。”凤姐微微地笑着,“是啊,世上没法子的事很多。”张文静看着凤姐憔悴的面容,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吗?”凤姐看了看神龛上的佛像,“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愿?有心愿都跟菩萨说了。”张文静怔了怔,说:“孩子实在是找不到了。”凤姐又笑了笑,“找不到好,心安。她也就不知世界上有这么个妈,也不知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爸。多好。”张文静叹了口气,说:“到现在你还恨着我,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呀。”凤姐的最后一句话是:“是呀,身不由己,即使我这方外之人,死也不得安宁。没事,恨你的人很快就没了,就要离开这世间了,今后就可以安心了。” 宋刚看着张文静沉默不语,知道他在想着心事,也许,想的就是那晚离别时的情景。 宋刚此时也在回忆那晚的事: 在西湖大酒店,刘萍一脸戚容,对宋刚说:“我知道你会来的,虽然你没有回信息,更没打电话。但我知道你会来。”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只是没想到是你打的电话。谢谢你这些年对小玉的关照和抚养,我看走了眼,对不起。”宋刚感到愧疚。 刘萍淡淡一笑,说:“你没看走眼,你对帝豪了解不深,希望你也别了解得太深。对你不好,撤了吧。”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了小玉,我只能忍辱负重,他们作践我,我忍着,你看。”刘萍说着,把自己的长裙撩起,漏出雪白的大腿,无数香烟烧的疤痕,使那秀美、匀称的玉腿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宋刚内心一阵绞痛,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在呐喊。 许久,刘萍淡淡地笑着说:“凤姐死前的心愿已经了啦,她可以瞑目了,终于知道她的女儿还在人世,也终于见到了她的女儿。可我们活着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宋刚,小玉今后唯一的亲人就你我二人,希望我们不会愧对信赖我们的凤姐。” 宋刚从愤怒和悲苦中清醒过来,说:“十六年,苦了你,今后我们一起来吧。萍姐,你是怎样找到小玉的?” 刘萍说:“凤姐出家时我也和她原来的亲信一起走了,因为,我们不得不走,那男人我们可惹不起。同样,你也惹不起。他把小玉送走,做得并不是天衣无缝,凤姐的亲信也并不是个个忘恩负义。我们一直跟踪到小玉被拐卖的地方,我趁人不注意把小玉带走了,一直寄养在我的一个亲戚家。” 宋刚想,张文静最痛苦的事是,凤姐至死也说,她不相信张文静没有抱走小玉的事。“文静书记,凤姐一直认为你抱走了小玉。” “是。她一直就认为我骗了他。可我真的没骗她。我多么想见见我的小玉。……她还在人世吗?宋刚,跟你说句不光彩的话,只要谁帮我找回了小玉,哪怕他是十恶不赦的人,我也会把我的家产给他的。”张文静眼中流露出一种渴望的眼神。 宋刚一惊,难道我们弄错了?一直追寻小玉的目的竟然是这个原因?还有,那男人,也许还有个男人在寻找小玉? 宋刚看着一脸戚容的张文静,说:“可你没有了家产,……‘帝字号’没有了,或者说几乎没有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帝字号’不是我的。”张文静说。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呢?难怪凤姐至死也没相信你。”宋刚把最后的底牌说了出来,因为,他没有第二步打算了,何必把这老头置于死地呢?一个跟自己说了隐情的人,还能不原谅他? 张文静看着宋刚的眼睛说:“……不错,我是说你不错,没想到你几乎猜到了谜底,没看错。你比我行。……宋刚,我再讲个故事给你听。” 第408章 错了,全多错了 张文静看了看宋刚,然后,眼睛又望着很远很远的的地方,似乎,他的目光穿透了时间。张文静说,他还有个同胞兄弟,叫张武雄,和他的模样非常相似。 他开始讲述他弟弟的故事。 张文静说:那些年,我在农村当知识青年,一去就是十年。你知道,那年代的政治氛围很浓厚,扎根农村是每个知识青年的理想准则,再加上交通不便的客观原因,我一年也难得回一转省城。母亲得了结核病,一直治不好,病越来越重,父亲是个知识分子,做事的风格也是直来直去,满身的棱角,因此,他经常是挨批斗、挨整的对象。家里,照顾母亲就全靠弟弟了。弟弟他在街道一家工厂上班,工资不高,全家的生活重担基本就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77年初,我回省城后,一时也没有安排工作,因此,我的回来,更加加重了家里的负担,生活过得非常拘谨,甚至可以说是很艰难。但我们兄弟俩都读过高中,在高中时,成绩也很拔尖,所以,我们一起复习功课,准备参加这年的高考。这样一来,弟弟就更辛苦了,他白天上班,晚上复习。可以说,我们兄弟俩是相依为命。 他那年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我落榜了。在家的我,除了自己要生存,我得每月积攒一些钱,补给弟弟在上海的生活费用。那一年,父母双双去世,这是来的事,我刚才都已经讲过。 弟弟比我早毕业一年从复旦大学毕业。他没有走我的路,毕业以后就下海经商了。他的发家不能说与我没关系。 你知道,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双轨制是很多商人挖的第一桶金。我弟弟也是那时挖到了第一桶金。 对于我与姜雯的关系,弟弟是极力捉合的,他希望有这么一个亲戚。他力劝我与姜雯好。他经常对我说,我们家,一直受人欺负,就因为我们家没人当官,哪怕是指甲大的权力也没有,我门兄弟两年龄都不小了,要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就必须迅速崛起。怎么才能迅速地出人头地呢?现在你有这么好的机会,那是上天在眷顾我们兄弟俩,人家姜雯一个多好的姑娘,漂亮、贤惠、高干子女,条件得天独厚,他能看上你一个穷书生,那是我们祖宗积的德。 我那时也急于出人头地,特别是姜雯对我百依百顺,倾心爱着我,他父母对我也是如亲生儿子一般。我就在大三的时候和姜雯结了婚。 我弟弟知道我已经和凤姐相好了一段时期。对于凤姐,是他实现梦想的最大障碍,特别是有了小玉之后,更是使他忧心忡忡。那时虽然我已经和姜文结婚,但他非常担心姜雯知道我的历史,特别是我们有了孩子,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至于,小玉是不是被他拐卖的,我至今也不能确定。 由于父母双亡,弟弟是我的唯一亲人,他下海经商,很多投机生意就是通过我,以及我岳父批的条子,使他弄到了很多紧俏物资,富有经商头脑的弟弟从中倒卖出去,赚取了不少的钱财。 那时,我已经在北京参加了工作,由于岳父的招呼,我有了实权。起先,我并不知道他在做投机倒把的非法买卖,后来知道了,我对弟弟大发了一通脾气。从那以后,我没有再给他在生意上开绿灯,他没有了我的支持,生意难做了许多。不过,弟弟很聪明,他利用和我相貌非常相似的特点,有时,他冒充我,对下属部门做了些手脚,有时还是用了地痞流氓。黑白两道使他又找到了发财致富的机会,他不但在生意上假传圣旨,甚至在官场上也利用这点,在有的地方插足很深。这些,我开始时并不知道。后来,有一两件事还是露了马脚,我差点要他投案自首,但由于骨肉情深,最终,我还是放了他一马。 “帝字号”就是这样起来的。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我也不了解全貌,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弟弟还有许多不法行为。 前几年,我的官越来越大,他利用和我长得很相似的特点,所做的事也越来越出格,我不能容忍他再这样下去,我就找到他,对弟弟说:“今天咱兄弟俩把这牌摊开来,你想坐牢,那我就请检察机关彻底调查你的企业王国;如果你不想坐牢,那就请你从现在开始收手,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了,正正规规做生意,别再利用我了。你拣哪一样?” 弟弟自小就对我这哥哥有些畏惧,忙说:“我做弟弟的知道错了,今后我再也不敢了,请相信我。再说,现在我也不需要再走歪门邪道了,我的企业也已经有了竞争的实力,用不着再用下三滥的手段了。还有,哥哥,你也知道,改革也就这么些年,有几个企业没有非法行为?这些行为,在法律也大部分属于原罪,制度不健全是关键,这不是我狡辩,事实确实如此。哥哥,你放心,今后,我也不会冒着风险把自己好好的家业丢了。”当然,那次谈话以后,他确实收敛了许多。最后发现他冒充我是为五公司打招呼,希望你们为路桥五公司中标。 那次谈话我们谈了很久,后来,我们谈到了凤姐和小玉,他看着我现在孤苦伶仃的,他也说,当初没有那段插曲就好了。谈到最后,我突然问弟弟:“你把小玉弄哪儿去了?” 弟弟一愣,说:“我没把小玉怎么样,不是我干的。” 我心中早就怀疑是他干的,可是,就算是他干的,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即使是他干的,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我突然厉声地对他说:“你还说不是你干的?你不把小玉找回来,别认我这哥哥。” “真不是我干的,我也帮你找了很多年了。现在,我还在帮着你找,并且悬赏也很高,就是那些黑道上的人我也利用上了,只要是长得像凤姐的人,他们都会立即告诉我。反正我也只有一个女儿,她现在已经没必要要这份家产了,她自己的公司已经很不错。找着了小玉,我的家产全部给她,找不到,我就把家产捐赠给国家。现在我们就立字据给你,我一分钱也不留给我的女儿。”弟弟果真立了字据。 我不是贪图他这份家业,我知道,小玉找回来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但弟弟把家业捐献给国家,也省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因为,“帝字号”建立起来的手段并不光彩,捐献给国家,从心里上至少是一种补偿,于法虽然不合,于情于理倒也说得过。真要我把自己的弟弟送上法庭,实在是于心不忍,何况,也不就是只有他一个企业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至今,我们兄弟俩也没找回我的女儿。唉,看来,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了。这是我的报应,只能怪我自己。所以,你说“帝字号”没了,我不难过。没了,反正是什么也没了。自己的骨肉也没了,要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错了!全都错了!宋刚在内心痛苦地狂喊着。 张文静错了,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他抛弃了爱着他并且也是自己所爱的人。他追求的权势地位得到了,可到头来,他却什么也没得到,就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凤姐错了,张文静并没有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而把自己的女儿抛弃,他现在还在寻找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刘萍,甚至这位为了小玉放弃一生幸福的人也错了。要是当年她没有抱走小玉,至少,小玉的父母亲不会有失子的痛苦,也不会有刘萍自己这孤独的人生。 我宋刚更是错了,苦苦追求的理想,苦苦寻找的真相,原来全部错了。这时,他又想起苏小川的话:“到头来,你会发现这盘棋是你自己输了。”真的,现在我宋刚全部输了。我根本没有对手,我是在和自己下棋,怎么拼命想赢这盘棋,最终都逃脱不了输棋的命运。 错了,一步错,所有的都错了。张文静为了出人头地,是他命运折磨的后果,他想出人头地,真的就错了吗?没有权势,他只有被人顶替的命运。这么多人想尽法子去追求所谓的理想,只是冠上个好听的名字——实现自我价值,难道错了吗?别人都可以去追求,难道张文静就不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吗?顶替张文静的张文静,当年不也是为了圆她的大学梦而借助父亲的权力而走的一条捷径?只是,这种是不公平的,她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牺牲张文静的理想,她使用的是不公平的手段,可什么事公平?张文静为了自己的理想不也牺牲了凤姐的幸福吗?糊涂了,宋刚真的糊涂了。 宋刚希望有一个公平的社会,希望所有人都遵守游戏规则。可是,都喝了“狂泉”,宋刚能不喝吗? 宋刚没有喝“狂泉”,他想,既然都喝了“狂泉”,那错的人就是我宋刚了。想到这里,宋刚突然说:“错了,真的错了。” 张文静一愣,随即说:“对,是错了。我在女儿出生以后就知道错了,女儿失去以后,我更加知道错了。那时,我想重新来过,可是已经晚了,我错了,错得无法挽救了。后来,我的官职越大,我越发知道这辈子铸成了大错,已经没法挽救,错了的事成了我这辈子一个沉重的债务,永远也无法还清这债,因为,我没有了机会。” 宋刚等张文静说完,说:“我是说我错了。我没有说你错了,因为,我现在真不知你错了还是没错。您在生活上体念了没权势的残酷性,所以,你的理想是追求权势。……理想,有时像鸦片,像毒品,一旦痴迷于理想,就像染上了毒瘾,就不能自拔。” 张文静说:“对,理想,真像这鸦片,一旦染上了毒瘾,使人不能自拔。理想,往往使人痴迷得难以自拔。我就是染上了这毒瘾,害了凤姐,也害了我的女儿,同时,也害了我自己。刚才,你说的这话是谁讲的?我怎么听起来很耳熟?” 宋刚说:“苏小川说的。” 张文静“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突然问:“宋刚,刚才你说你错了,你什么事错了?” 宋刚没有回答,他看着张文静,说:“苏小川是什么人?” 张文静说:“他是‘帝字号’的功臣,弟弟的得力帮手。” “是不是就是他把小玉弄走的?”宋刚问。 “不是。这人不坏。他是凤姐的追随者,也是她的经纪人。但他也是个执着者,痴迷于自己的理想之中的人,他的痴迷程度到了癫狂的程度,本来,他可以把凤姐打造得更加红火,并且以凤姐的知名度再打造一个企业王国。这人,并不是贪婪财富的人,他是一个天才,他为了施展自己的才华,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他希望凤姐能够持久地走红,可是,凤姐出家了,他的梦想破灭了。他是天才,做实体企业的天才,他的理想就是建立一个企业王国。可是,他没有资金,没有施展才华的平台。最后,他被我弟弟看中,就成了‘帝字号’的第一功臣。我弟弟也是个很自负的人,可是,他在苏小川面前,我弟弟甘拜下风,后来,‘帝字号’的经营基本上就是交给了苏小川。”张文静说。 宋刚继续看着张文静,问:“他的人品怎么样?” 张文静一惊,“人品?什么叫人品?” “你不是说他人不坏吗?”宋刚说。 张文静顿了一下,说:“你说,我的人品这样?很难评价。没有完人,为理想,很可能会负债。我张文静就有一笔很大的债,永远无法还清的债。苏小川也欠了债,可他的债也许还清了,因为,最近他很快乐。没还清债的人快乐不起来。” 第409章 掘墓者 宋刚说:“你知道他欠了什么债吗?” 张文静说:“你到时去问他自己吧,我也说不清。不过,他在打造‘帝字号’企业王国时,的确欠了债,例如,他扶持了一些贪官上台,虽然,当初的出发点并不一定是培养贪官,只是为了在业务上多些帮手而已,但,有些人最后却是成了贪官。例如,临江市原来人大的周主任,副市长王仁,他们的升迁,苏小川都出了力。不过,苏小川很聪明,很多年前,他就开始还债了。你,就是他为了还债而极力向我推荐的人。你就是他的还债人。” 宋刚愣住了,我就是苏小川用来还债的工具? 他回想起帝豪的往事、回想起长江公司的往事,还有会江城当书记,原来,他把我一步步推上来,就是在利用我还债。现在,真相大白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张文静看着发愣的宋刚,说:“宋刚,你是苏小川认定的一个人才。能力、人品、胆略,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是一般人难以与你匹敌的人。苏小川在官场上抬举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已经成了气候,他必须给他们提供一个对手,为他们找一个掘墓人,所以,你就成了苏小川寻找多年的掘墓人。不错,你没辜负他的期望,你做到了。至于,你还要你给谁掘墓,我就不清楚了,他肯定也不会说,他需要你自己为那些人掘墓。为什么他不会告诉你,我相信你会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宋刚说:“因为,我不是他的奴隶,没这个义务,所以,他不会告诉我。谢谢他,他不告诉我,还有个原因,他不希望我成为又一个‘抽鸦片’的执着者。因为,也许有更难掘的墓在等待着我,也许它们会让我粉身碎骨,而这债,并不是属于我应该还的,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再欠我一份债。” 张文静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也许,你需要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不一定是你的能力所能及的。” 宋刚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帝字号’本可以没这么快就倒下,为什么把苏小川排挤出‘帝字号’的核心?” 张文静说:“我不能肯定。但我觉得这问题不需要问,不是很清楚吗?” 宋刚想了想,“对,这问题问得很愚蠢。苏小川在还债,可‘帝字号’的其他人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债务可还。也许,包括你弟弟,他们觉得他们应该是索债者。还债的人和索债的人自然不能聚在一起。” 张文静说:“也许对,也许不全对。我弟弟不认为他是索债者,他在还债。他对路桥五公司的招呼,其实并没有打招呼,他被别人利用了而已。你回想一下,他跟你说了什么些什么?只是,汪少华和你,都把他当成了我。他无意中又一次利用了官场上的弱点,揣摩。揣摩,成了官场上的一个习惯,甚至是你,也染上了这种陋习。你们,包括我弟弟,都成了刘骏怡的牺牲品。当然,那晚,你把他当成是我,当时,他没有否定,一来,这是他童心再起,觉得好玩,二来,那时,他并不知道刘骏怡在投标临江三桥的建设。这些,都是刘骏怡设立的圈套。至于,他们的那层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我们没有必要探究,因为,一个人为了某种利益,巴结上一个人,那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你想一想那晚的电话吧,那是我到你们三桥视察后问的,我也只是听他的一面之词,有没有水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认为,或者说我感觉到他没有说谎。” 宋刚回忆起那晚的情景:那天晚上,刘骏怡请宋刚吃饭,饭后又唱歌跳舞。突然,刘总的电话响了,他嘟哝着:“吵死,谁又打电话?娘的,跳个舞都不得安宁。”他拿着手机,说:“喂,哪位?啊?谁呀?……哎呀,张叔呀,您好您好,您现在还好吗?……啊,我很好,谢谢,谢谢您记得我。……好好。……我和谁在一起?我和宋刚市长在一起呢……好好,他就在这里,你要他接电话?好好,您跟他说吧。好好。”说完,他把手机递给宋刚,说:“请你接电话。”宋刚有些不高兴,便问,谁呀?刘总说,您接吧,一听,您知道是谁了。宋刚疑惑地接过电话,说:“您好,您是……?”那边说:“宋刚,祝贺你当上了市长了,好好干,有出息。听出了我是谁吗?”宋刚一听这声音,哪有听不出的?张文静的声音呀。忙说:“啊,听出来了,您是文静书记吧?……您好,您现在身体怎样?”那边说:“我身体现在很好,你当市长我还没来祝贺你呢,现在感觉怎样?”宋刚说:“谢谢书记,谢谢您的栽培。我现在感觉还不错,工作蛮顺利的,和少华书记合作得也不错。书记,您有什么吩咐吗?”那边说:“没有,好久没看见你了,听骏怡说你们在一起,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宋刚,你们玩吧,工作时要拼命,玩也要玩得开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玩。你把电话给骏怡吧,我再和他说几句话。” 宋刚回忆着。的确,没有一句提到过刘骏怡业务上的事,后来刘骏怡所说的,都是他自己编造的。 那晚宋刚接到那个电话后,当时,宋刚想,他们商量的事肯定与三桥有关,他不好问,因为张文静一个字也没提到,因此,宋刚等着刘骏怡自己说。当时,宋刚暗暗琢磨,他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可刘骏怡就是不说,倒是说了句令宋刚吃惊的话:“这老头子呀,总以为我是小孩子,好像我什么事都需要他出面似的,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宋刚笑着说:“文静书记跟你是亲戚呀?真没想到呢。”刘骏怡笑了笑,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亲戚,我父亲和他是生死兄弟,两家来往得比较亲密而已。我父亲去世时,他一直守在我父亲的床前,七天七夜。父亲临终时对他说,要他关照我们,张叔说,他会把我当儿子看。这些年来,他对我真是和父亲差不多。” 原来,那是一个陷阱,宋刚被刘骏怡耍了,汪少华肯定也是这样被耍了,他们俩都落进了刘骏怡的圈套。 夜已经很深,宋刚没有打算全盘托出,他还需要做很多的事,今晚,就适可而止吧。张文静的话,宋刚从内心讲,他相信他,但是,他需要进一步得到证实,错了,那就得弄清楚会不会再出错。再错,那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书记,我本来还要跟您说说我欠债务的故事,可是,今晚太晚了,特别是您的故事太离奇了,令我很吃惊,我需要重新思考。请原谅,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下一次再请您听听我的故事吧。行不行?” 张文静笑了笑,说:“其实,你的故事也已经结束,没必要再讲了。我在半年前就知道了,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推测,你本来就是在为我掘墓。” 宋刚愣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张文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了?” 张文静说:“你痴迷在为一些人掘墓,难道我就没一点觉察?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只为了权势、地位的人,你会对我不冷不热?我在美国,地市级干部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没来看过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人,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没有把它作为资本,那次处分你,你完全可以找我帮忙,因为,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就是我了。你击毙强仔,和徐高飞铲除深港两地的黑社会,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一个省委书记也不知道?你应该猜测得到。但你没往这方面想。即使没想到那一层,你也可以利用救我的命这一有利条件,跟我走得更近一些,可是,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忙着为我掘墓,我是你准备埋葬的人。所以,心中有了成见,我在你心目中不是个好人,你不屑与我为伍。是吗?” 宋刚点点头。张文静说:“所以说,你的故事应该结束了。” 宋刚也笑了笑,轻声说:“不,我的故事没有结束。” “真的?那好吧,我就等着听你精彩的故事吧。”张文静一惊,不过很快又开心地笑了,“希望我下一次能听到一个更加离奇的故事。” 宋刚说:“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吧?您也该休息了。” 张文静又是一股凄容浮现在那苍老的脸上,幽幽的说:“是太晚了,太晚了。回去?回哪儿?我有家吗?”说完,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仍然坐着那里,全身似乎瘫软地窝在沙发里,幽幽地唱着,“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爹娘……” 唱着唱着,老泪流满了满是沟壑的脸。“宋刚,我想到杭州去一趟。你能跟我去一趟吗?明天怎么样?” “扫墓?”宋刚问。 “不,凤姐没有死,她一直活在我心中。我去看看她。”张文静说。 “既然活在心中,哪有必要到坟上去看吗?”宋刚说。 “习惯了。每年我都会去那里,十几年了。改不了啦。在那里,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张文静说。 宋刚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不过,我想过几天再去,我手头还有几件事没有了结。等我了结了那几件事后,我们再去行吗?很快,就几天时间。” 张文静说:“好吧,你了结了那些事后,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去杭州。” “还是坐凯迪拉克吗?”宋刚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张文静身子一震,看着宋刚,“你知道得这么竟然这么早。你见过凤姐?” “是。我见过。” 宋刚说着,眼前又浮现了那次的情景:来接宋刚的面包车在一个僻静的小路上开,这里已经不是城内,是跑虎泉更远的郊外小路,树木更古老,林子也更稠密,没有路灯,也没有人迹,静悄悄的似乎是原始森林。宋刚没来过这里,这里应该不是旅游区,而是个神秘的地方。车停了下来,在一个古旧的小庵子旁边,灯光下,宋刚看到门匾上写着“静怡庵”。“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婉转、凄凉的歌声从黑暗中飘来,若隐若现,轻轻的,悲戚、伤感。那歌喉、那嗓音,清脆、甜美。没有伴奏是清唱,可那歌声比有伴奏更优美动听,催人泪下。宋刚静静地听着,眼泪在脸上流着。突然,旁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小尼姑哭得泪人一般,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这纤细的身子。“我的娘亲~梦里见呀~……”猛然,宋刚对这歌声,不,对这歌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凤姐,当年红遍大陆、港澳台的著名歌手。她怎么在这里?难道她出嫁做了尼姑?小玉与她什么关系?……宋刚问:“是凤姐在唱歌?”小尼姑轻轻地说。“不是,是小玉。她两岁多离开妈妈,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娘……,也许是最后一次。”在简陋的房间里,陈旧的老式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憔悴的脸,凄凉而又快乐,那双大眼久久凝视着宋刚。宋刚也看着那女人,依稀还有些当年凤姐的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当年迷倒过多少少男少女,现在还是那么迷人,只是眼神中多了份悲凉。在床前,一个少女跪着,她没有转过身子,仍然拿着凤姐的手贴在脸上抽泣。是小玉,悲痛中的小玉。…… “凤姐对你说了些什么?谁带你去的?为什么要你去?哦?是刘萍,一定是刘萍。”张文静说。 宋刚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看着张文静的饱含泪水的眼睛说:“凤姐说,她恨一个男人,那个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张文静的身子又震动了一下,“她恨一个男人,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你撒谎。她不会说这话,我们到最后都深深地爱着。是她告诉你,这男人就是我?” 宋刚说:“没有,没有谁告诉我,我这几年一直在找这个男人。在你几次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后,我怀疑上了你。” 张文静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这个答案,又问:“她恨一个男人,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她说了?” “没有,我觉得是这样。”宋刚说。 “噢。她知道,我一直爱着她。她也一直爱着我。”张文静自言自语地说,“她要你帮她找女儿?对吧?” “是。也许不是,她说,她今后见不到女儿了。” “是,我也见不到了。”张文静又是满脸的泪水,“我知道,她请你去,就是希望你帮她找到她的女儿,希望你能照顾她。刘萍是个不错的女人。” 第410章 凤姐的日记 在新加坡,宋刚对小玉说:“你母亲留给了一个包裹给你,烧了吧。” “为什么?”惊愕的小玉问。 “这里面是一个凄惨的故事,留着它,是个包袱。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让过去的事永远忘记。”宋刚说。 “不!是我妈妈的遗物,这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我还要留给我的孩子。”小玉惊恐地瞪着宋刚说。 宋刚沉默了许久,说:“好吧,那么,你打开看看。” “不!妈妈说,等你有了能量的那一天,她要我交给你。现在,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等那一天,我再交给你。”小玉说。 “到了那一天,来不及了。你我都会后悔一辈子的。小玉,你妈妈的笔记本里的内容,我都知道了,我们已经不需要它了。”宋刚说。 小玉疑惑地看着宋刚,说:“你都知道了?我爸爸是谁?我要报仇。” 宋刚说:“小玉,你自己看看你妈妈内心的话吧,都在那个笔记本里。可以打开了,这里面的东西已经不是秘密。现在,该是打开它的时候了,再不打开,又将是另一个悲剧。你看了妈妈的日记之后,我们就到你妈妈坟前烧了,把它还给你妈妈。” 小玉小心翼翼地把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打开。 最上面,是两个晶莹透体的翡翠玉镯,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的高级玉镯,它包在一张变黄了的纸上,上面写着:“留给我心爱的宝贝女儿做嫁妆,虽然,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她。希望我的女儿不再重复我的路。” 再下一层,是一对银手镯,陈旧,似乎被人抚摸过千遍万遍,也压在一张纸上,上面写着:“这是我一生中最最珍爱的礼品,他给我的定情之物,也留给我的心爱的女儿。希望爱你的人珍惜你,而不为权势和地位所迷恋。” “这是你爸爸送给你妈妈的礼物,那是,你爸爸很穷,但你妈妈很珍惜它。”宋刚看着小玉说,“打开这笔记本吧。” 小玉点点头,泪水在一滴滴洒落。颤抖的手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娟秀的文字赫然显示在小玉和宋刚的眼前:“我的幸福与我的悲伤,永远是我的秘密。与我分享的人只有我的挚爱:文静,和我们未来的孩子。” 再翻下去,也就是凤姐开始写日记的第一天。 1978年月1日,晴,XX市。我准备写日记了,暗淡的过去即将结束,灿烂的明天就要来临,我要把美好的每一天,不仅仅刻印在我的脑海里,还要把它记录在这本子上,将来,让我的孩子看到它,使他(她)可以和我分享我的快乐。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因为,我看见了明天的曙光。文静,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他深深地进入了我的内心深处。他在冲上舞台的那一刻,我被他的勇气震撼了。当他被保安殴打和赶出演出会场时,我看见了他失望和睿智的眼神,我想哭,我感觉到是我的爱人被打。……我请他一起吃了夜宵,这时,我知道他叫张文静,一个有着同样命运折磨的人。他很穷,但他的内心很富有,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1978年月1日,晴,XX市。两天的演出今晚就要结束,文静又来听我的演唱了。我上台后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他的眼神里有种忧愁,我想,他一定在为我即将的离开而悲伤。是的,我明天就要到另外的地方演出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又一次邀请了他吃夜宵,我看见他偷偷地流了泪,我也哭了……。 ……。这段时期,凤姐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除了少数的演出感受之外,都是记录着她对张文静的思念之情。 1978年4月日,晴,杭州市。我魂牵梦绕的文静,今天,我终于联系上了你,虽然,我们远隔千里,但在电话里,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跟你说,我会争取最近再来他们省演出,到时,我们又可以相见了。你说,你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一定要考上清华大学。我知道,去年别人顶替你上了清华,你不会服这口气……。 …… 1978年4月18日,晴,市。今天,我又来到了文静所在的城市,一到火车站,我就看见了他。虽然,他不能上前来帮我搬行李,但我知道,他很快乐,我也很快乐。演出时,我看见了他,我知道他坐那个位子上,因为,这几天的门票我都给了他。演出结束后,我们聊了很晚,苏小川催了我几次,说不能影响明天的演出,我只好恋恋不舍地送走了他。这一夜,我们谈了各自的人生理想。他说,在这社会上,没权、没地位,是件很痛苦的事。我理解他,曾经,我在社会底层生活,受尽了苦难,就是我在走红的时候,同样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我每次演出时,那些阔少们,趾高气扬的摸样,似乎这世界就是他们的,我对他们根本不理睬。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哪有文静的内涵和气质?哪有文静那样聪明和睿智?…… 1978年4月19日,阴,市。文静没有来看演出,他今天要上晚班。我唱起来没有一点劲儿,心里空空的,心情糟透了。唉,我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他了,他在现场时,哪怕唱一晚我也不觉得累。今天,又一个阔少送花篮要求我再唱一首,我拒接了,苏小川说,这样不好,我才不管他呢,少赚几个钱无所谓。 1978年4月1日,多云,市。昨天,文静又没能来看演出,一个阔少又来缠我,我没顾苏小川的劝阻,拒接了那位阔少的请客,那阔少骂了我一顿。文静偷偷地跑出来安慰我。我们在公园里过了一个晚上。我们都哭了,都是苦命人,互相倾诉了心中的痛苦。文静发誓,今后一定要当官,把那些贪官、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官打下去……。后来,我讲到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时,我哭了,他也哭了。他抱着我,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渐渐,我们不哭了,我们吻着……。昨晚,我就成了他的人,这辈子,我就是属于他的了,我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一个指头。我很幸福、很甜蜜,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一棵无根的浮萍,现在有了归宿,我有一个可依赖的人了,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拥有了我的世界,文静,就是我的世界……。 1978年4月5日,雨,市。已经几天没有记日记了,这几天,心情糟透了。那晚,就是我和文静在公园里的那晚,他们工厂发生了盗窃案,文静成了嫌疑犯,我出面作证,拿了几万块钱才算了结了,可是,文静的工作没有了,他被开除了。不过,我对文静说,没关系,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跟着我去演出,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了。可他说,由女人养着心里不是滋味。我说,我们还分什么彼此,你现在的目的就是考上大学,今后就可以出人头地了…… ……,这段时期的日记有些断断续续,除生活琐事和演出感受,主要的内容仍然是记录他们幸福的生活日子与感受。 1978年7月1日,雨,杭州市。这几天,我焦急地等待文静高考的消息。文静今天回来了,哭得很伤心,我陪着她哭。他回去参加高考,可是,他回去后就病了,特别是从7月4日开始就一直发高烧,没有参加高考,他的希望再一次破裂了。他说,他好恨,很那个冒名顶替的人,恨命运的不公。这几天,他到处告状,告去年他被人冒名顶替的事,可是,那些人冷冰冰地对他说,都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你怎么现在来告去年的事?再说,你又不能提供证据出来。不过,文静把去年告状的情况说了好几遍,最后,那些部门还是答应了他,说会调查一下。可是,我们都知道,调查出来的可能很少,并且,会不会去调查我们都很怀疑……。 ……,这段时期,几乎没有什么演出,他们基本上就在杭州。这段时期的日记较为伤感,感叹生活的艰难,世道的不公。 1978年7月9日,晴,杭州市。文静回家去了。他今天接到电话,他们省纪委的人告诉他,去年文静确实被清华大学录取了,他被别人冒名顶替了。我们高兴得不得了,他说,他像做梦一样,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半个月前,我见到了一位中央领导,把你的事跟他说了。文静高兴的脸上有一股忧郁,我知道,他有些失落,总是我在帮他,似乎他成了弱者。他很要强,不希望依赖一个女子过日子。其实,今后他读了清华大学后,不就可以出人头地了吗?再说,我能帮他做点事,我感觉很幸福。 ……,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日记也充满复杂的感情,她既为张文静高兴和自豪,又透露出即将离别的伤感,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对未来的担忧。 1978年8月0日,多云,市。明天,文静就要到清华报到了。我们不想分开,真的,我们一刻也不想分开。可是,我们不得不分开,因为,文静需要他的一片天地,他需要一个很大的舞台,他不可能跟我一辈子默默无闻,他的理想高远,他的前途远大,他需要出人头地。文静也说,他不想离开我,但是,他要从现在开始,走向一个灿烂的明天。他还说,他会永远爱着我。这一夜,我们疯狂了半夜……。看着睡熟了的文静,我赶紧把这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写下来。 1978年8月1日,多云,杭州市。文静走了。心里一种空空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生离死别的感伤。我知道,他会永远地爱我,同样,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爱另外一个人了,但是,文静离别时的眼神告诉我,他带着一种怨愤,虽然,也带着一种希望和憧憬,但我看得出来,他有愤怒、有怨恨。这眼神,让我有点畏怯,我猜想,他有种复仇的心理的来由,但我真担心这种心理会让他痴迷于事业和前程。但我理解他,在生活上他受过很多折磨,虽然,他的遭遇并不是最惨的,比他悲惨的人多得多,但文静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能容忍任何的委屈,那怕是一丁点儿的委屈。 ……,这段时期的日记仍然是思念与一丝忧虑。其中,提到了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但是,包裹里并没有书信,也许,在她决定出家的时候已经烧掉了。宋刚是这么猜想的。 1978年10月0日,阴,杭州。今天文静回了书信。前几天,我在上海演出时,突然感到不适,这才让我意识到,我怀孕了。我马上写了封信告诉文静,把这惊喜的消息告诉他。今天,我打开他的回信时,我知道他哭了,信笺上有斑斑泪渍。他在信中说,他太高兴了,高兴得流泪了。 ……,之后的日记记录了张文静多次回来的情景,包括给小玉取名的那一次。但越到后来,日记里的字里行间中,更多的是伤感和忧伤。在小玉的出生以后的日记里,更是充满了无奈和怨恨,但是,她更多的仍然是对张文静的理解。此时的她已经知道张文静移情他恋,有个女孩叫姜雯。 其中,有一条日记是1979年7月7日写的。今天,小玉发烧,哭了很久,打了一针后才慢慢退了烧,现在睡得很香。我想告诉文静,可是,我知道,即使他及时赶回来,心也难回来了。我经过这段时期的思考,他急于出人头地,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高官可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了。我理解他,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会不顾一切的。他的眼神里常常出现的那种怨愤的目光告诉我,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爱。不过,他肯定爱着我,也爱着小玉,不仅仅是现在,而是永远,他是这样的人。 再后来,日记更加断断续续。其中,张文静的弟弟来过一次,日记里也只是淡淡地记录了几句。这些日记里,记录小玉的事渐渐多于张文静了,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她依然苦恋着这位男子。 小玉翻到1979年11月日的日记,那是张文静回来诀别的那一天。令宋刚和小玉吃惊的是,这一日的日记竟然简单到只有一行字:“他走了,永远的走了。但我仍然爱着他,他也爱着我。别了。”这页纸上,就这十几个字,当然,还有许多的泪渍。 这一天就是张文静回来告诉凤姐,他准备和姜雯结婚的那一次。 之后,日记断了很长时间。偶尔的记录表明,张文静每年会来看望她们母女俩两次。他们仍然爱着。 再翻下去,是一篇长长的日记:1981年1月日,雪,杭州。我失去了爱人,现在,我又失去了我心爱的女儿。刘萍走了,她说,她伤透了心。苏小川已经派了人到处找,可是,小玉已经没法找到了。我告诉了文静,他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我说,小玉失了,他哭着捶打自己的脑袋,虽然,他似乎很痛苦,可我不相信他。我对他说,我知道你妻子不能生育,是你抱走了小玉,你何必这样装腔作势呢?他赌誓起咒,他说,他已经对不起我们了,不可能把我的唯一骨肉再抱走,他说,他去找,他还说,他怀疑是他妻子或弟弟干的,说完他就走了。半个月以后,他又回来了,他这次哭得很悲伤,甚至是很绝望,他说,小玉真的是丢失了,小玉被人买到了广东,他找到了买主,买主也在找小玉,小玉第二次被人拐卖走了。我不相信他,我怎么会相信他呢?他也需要女儿,肯定是他寄养在别人家里。我想了很久,心想,他也是想女儿心切,既然没法要回来,那就让小玉跟着他吧,跟着他也好,起码今后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环境要优越得多。我对他说,你就别再说了,她在哪里也是她命中注定,我反正也不想活在这世界上了。他急了,他以为我想死,就跪着求我,他说他立即就回去离婚,跟着我。我说,你离婚,我们也不会幸福了,因为,你失去的东西是你梦想得到的东西,放弃它,你会痛苦一辈子,我也不会快乐。我还说,你以为不活在这世界上就只有死这条路吗?我决定出家,我不准备死,因为,我总有一天还会见到我的女儿的。还有,我不想用死来威胁他,失去的东西是不能勉强要回来的,该失去的终究会失去。再说,我也不忍心让他失去得到的东西,他太需要那些东西了。因为,我爱着他。……他走了,他说他会来看我,他劝我再找个人,我说,我的事你别费心了,这辈子,我只属于一个男人…… 这一篇日记还没看完,它又写到了另一个男人,宋刚看了一眼小玉,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第411章 父女相认 宋刚接着看这篇日记:……苏小川,另一个爱着我的人,他也来劝我,但是,他不是文静,他自己也知道。他和文静一样,还爱一样东西,这东西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他希望成功。这样的男人很可怕,他们会痴迷他们的事业。文静、苏小川,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是天才,他们将来都是呼风唤雨的男人。他们不是坏人,但他们也不是好男人。……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终,也许我只能孤身伴青灯,这将是我最后的归宿。只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还见一次心爱的女儿,哪怕是一眼。 宋刚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小玉,说:“我们再看完最后一页吧。” 最后一页,时间是199年月14日,雪,静怡庵。今天是大年三十夜,西方的情人节。文静才走,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看我的,他絮絮叨叨问我的情况,也谈他的情况,他的官越当越大了,但他内心很痛苦。他和每次来一样,都想留下来陪我过年,我不准他陪我过大年。女儿,你在哪里呢?你还活着吗?今天,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是,我们一家各在西东。现在,我终于知道我的女儿真的丢失了,文静没有抱走他的女儿,他已经苦苦地寻找了十几年……。文静也很可怜,现在,他也是一个人了,孤苦伶仃的他,今后也是和我一样,孤独地过着最后的时光。我不久就要离开人世,文静要我去北京治病,我知道,我的病已经没法治了,再说,我的心已经死了,因为,我再也没希望见到女儿了。……亲爱的小玉,我的宝贝,如果哪一天知道了谁是你的爸爸,希望你不要记恨他。男人有男人的世界,他们为这个世界活着,他们不仅仅属于这个家,世界才是他们的家。你爸爸是个可怜的人,他被他的梦想害了,被另一个人害了,他也是受害者。虽然,我也是受害者,但是,我原谅了他,希望你也原谅他。玉儿,害我们的人是拐走你的那人,他把我们全部害了,也许,他仍然还在追踪你。这人,我不能确定就是他,但我觉得应该是他,只有等你的爱人,或者是你值得信赖的人强大起来,你才可以报仇。但是,我不希望你只是为了报仇而活,如果那人不再危害你了,你也可以放过他。我佛慈悲,别在仇恨中过日子……。 这人是谁?为什么凤姐没有嘱咐张文静报仇?宋刚看到这里,终于知道了这人是谁。“那人是谁?”小玉问。 宋刚说:“你妈妈说了,放过那人吧。” “不!我不放过他。”小玉说。 “好吧,我把那人交给你。”宋刚说。 第三天,周六。宋刚为张文静开着凯迪拉克,车牌号浙A-99。他把车停在杭州郊外的静怡庵前。 宋刚几年前见过的小尼姑,惊讶地看着宋刚和张文静,嘴唇蠕动了一下,轻轻地说:“你们也来了?” “我们先到坟地里去吧。”张文静对宋刚说,接着他从车上捧起一束鲜艳的鲜花,理了理,把散乱的花叶扶正了,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往后山走去。宋刚手中捧着一束爱丽丝花跟在后面。 “又有人来上坟了。”张文静望着坟上的紫罗兰怔怔地出神,“每年都有人比我先来,应该是那些追随过她的人吧。凤,我来看你来啦,宋刚也来了。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全部告诉了他。女儿还没找着,但是,当年拐走女儿的人今天也会来,他是来谢罪的。你说,我原谅他好呢还是不原谅他?你问他是谁?他是我的胞弟。武雄,你过来吧。”张文静回过头叫道。 张武雄来了,他是跟着宋刚他们的车子来的。 张武雄捧着一束大鲜花,小心翼翼地摆在坟上,愧疚的脸上也是满是凄容。他跪下了,说:“嫂子,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们全家,小玉是我偷偷指使人抱走的。我抱走没几天就后悔了,我看着发了疯似的哥哥,我知道闯了大祸,暗中使人告诉了哥哥,让哥哥知道了买小玉的人家。可是,这一切已经晚了,小玉真的失了,我到处找,动用了很多种力量,可是,我至今也没有找到小玉。嫂子,对不起,真对不起。当然,一句对不起,永远也没法挽救已经铸成的大错,但我,这辈子在有生之年,我会拼尽全力寻找小玉的。嫂子,我不求你的原谅,当年,我为了荣华富贵,丧尽天良,现在,我的荣华富贵已经没了,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本来,我在几年前就跟哥哥说了,我的家产全部是留给小玉的,只要找到了她,我自己一分钱也不留下,全部送给小玉。可是,小玉没找着,我的家产只剩下一小部分股份了,但我还留着,万一没有找到小玉,我就全部捐献给国家。我不请求嫂子的原谅,任由哥哥和宋市长的处置,他们把我送上法庭也好,就在这里乱棍打死也好,我不会有半句求饶的话。”说完,使劲地在沙石上磕着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苏小川来了,他带着叶丽华,献上一束美丽的蓝色玫瑰。 苏小川牵着叶丽华的手,在凤姐的坟前磕了个了几个头,对着坟墓说:“凤姐,我再次结婚了,妻子是叶丽华。因为,我这些年做错了很多事,欠了很多债,现在差不多还清了。你过去说我是一个疯子,为事业疯狂的疯子,现在,我明白了。所以,在几年前我就开始了还债。债还清了,我听你的,不再疯狂了,你看,我娶了个美丽的妻子,今后,我们就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你知道我怎么还的债吗?我找到了一个很出色的人,他不知不觉地替我还了债,这人,也是你希望他为你找回女儿的人。他不但为我还了债,还为你复了仇,他使那个害惨了你的那个人,失去了他梦寐以求得的东西。” 张文静和张武雄惊讶地看着宋刚。宋刚微微地一笑,接着,张文静也笑了,张武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了看苏小川,又看了看宋刚,说:“这样也好。”然后有种释然的欣慰。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爹娘……”婉转凄凉的声音从静怡庵那边树林里轻轻地传来。 “凤儿,凤儿,是她的声音,是她!”张文静侧耳细听,“是她!……不可能。你们听见了吗?你们告诉我!” 苏小川惊愕地瞪着眼睛,“凤姐?……是,真是凤姐!” 歌声停了,凝神细听的张文静泪水滚落下来,委顿地坐在沙地上,“没了,什么也没了。凤,你还等候一些年吧,我死后,也埋在这里,每天伴着你。他们在放你的歌曲,我也带了录音机来了,我们再听听你唱的歌。”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台sonic录放机,很快传出了凤姐当年录制的《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爹娘……”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爹娘……”又一个声音在凤姐坟墓的旁边传来,这声音伴随着抽泣,断断续续,没能成句。两个女士径直走向墓前,双双跪下,磕着头,“娘,女儿来看你来了。……”哭得泪人般的小玉久久地把头贴在地面。 刘萍磕了头,仍然跪着,“姐,我们都错了。今天,我把小玉交给他爸爸。错了,错了。请原谅。”说完,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惊愕的张文静突然梦醒过来,猛扑过去,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但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爬,“小玉,我的女儿……” 小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她没有上前撑扶,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中有些漠然,也有些怜悯。“小玉,小玉,我是爸爸。”张文静终于抱住了小玉,“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娘。” 小玉轻轻挣了挣,但没有从张文静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依然漠然地看着满脸泪水的张文静。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爸爸,为了自己的地位,让你们受苦了。你这些年在哪里?你恨爸爸吗?” “恨。”轻轻地回答。 “对,你爸爸可耻,我……我要好好补偿你,我有什么?我有什么?张武雄,你给我滚过来,你没看见我女儿吗?”张文静突然大声地对弟弟吼着。 趔趄着过来的张武雄怯怯地伸出手,畏畏怯怯摸了摸小玉的头发,突然“哈哈,哈哈”地傻笑起来,“找着了,找着了。哈哈,找着了。” “小玉,叫声爸爸,……好吗?”张文静畏怯地轻声说。 小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我不配、我不配,我哪有脸见我的女儿?哪有脸要你叫爸爸?我是抛妻弃子的畜生,那配为人父?”张文静自言自语地说。 “爸……爸爸!女儿做梦也想要个爸爸!”小玉哭叫着,猛地抱着张文静的脖子,“爸爸,我的爸爸。” 第412章 错得甜蜜错得苦涩 一对父女哭成泪人。张武雄傻傻地“呵呵”笑着,其他人静静地流着泪水。许久,刘萍上前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啊?你?刘萍。”张文静抬起头看着刘萍,疑惑、惊讶地问。 宋刚说:“萍姐,你没错。谢谢你。萍姐,你是最伟大的女性,为了小玉,你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把小玉抚养成人。凤姐有你这样忠诚的人,她在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接着,宋刚把刘萍怎样至今未嫁保护小玉、怎样在帝豪忍辱负重受尽折磨的事说了一遍。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一边骂着、一边扇着自己耳光的张武雄,嘴里还在哝哝地说,“都是你这畜生,为了荣华富贵,害了这么多人。打死你,打死你……” “叔叔,别打了。”小玉看着额头和嘴角留着鲜血的张武雄说,“我妈已经嘱咐我,她要我原谅你。” 张文静转过身,凝视着刘萍,猛然,他抱住了刘萍,声音哽咽地说:“……谢谢,你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今后,小玉就做你的女儿吧。我不配做她爸爸,我真的无脸见你们……。” 许久,张文静说完,回过头对宋刚说:“你救过我的命,现在,你又给了我一个家,谢谢。男人,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我不配。告诉你,我很快会离开,请辞报告已经送到了中央,估计,我会在一个安逸的位子上度过余生。小玉,我还是交给你,请你照顾她。今后,我不在省里,这里只能靠你自己打拼了。你努力吧,临江需要你,也许,还有更大的舞台需要你,做个好官,还要做个好男人。” 宋刚点了点头,说:“你是个好官,虽然,你做男人是失败的,但还来得及。至少,你可以做个好爸爸。” “爸,你要回北京?”小玉依偎着张文静,看着他的眼睛问,“女儿跟你回北京。我陪着你。” 张文静拍了拍小玉的头,说:“傻孩子,你现在是梅林集团的董事长,哪有时间每天陪着我这老头子?你有自己的世界,这么多年,你躲躲藏藏地生活了十几年,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了。这位叔叔,你真的原谅他了?”他指着张武雄说。 小玉点点头,“爸爸,妈妈说,要我原谅他。她说,别在仇恨中过日子。她说得对,人不要在仇恨中过日子。你回北京,我跟着你,这边的事我交给两个人,一个是苏叔叔,一个是……余佑。余佑,你过来吧。” 余佑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腼腆地对张文静说:“伯伯,您好。” 张文静仔细打量着余佑,许久,他才说:“不错,不错。你这家伙,我才得到女儿,你就把她从我的身边抢走,哈哈。” 苏小川说:“你就得意吧,今天,得了个女儿,又得了个女婿,够你乐的了。我说呀,要不是你这些年官当得还不错,算个好官,只怕你真会孤苦伶仃一个。过去的债还清了一部分,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你看我,我的妻子漂亮吧?羡慕不?” 张文静又有一股凄容,转身面对着坟墓,“凤,女儿找到了,我对不住你,我会好好地爱我们的女儿。凤,你的女婿也来看你来啦,这小伙子怎么样?比我优秀吧?余佑。” 余佑听张文静叫他,他赶紧上前几步,跪在凤姐的坟前,磕了几个头,说:“妈妈,我会好好爱小玉的。我记住一句话,珍惜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我这辈子不会离开小玉,您放心吧。” 张文静听余佑这么说,愉悦地笑了笑。小玉看着张文静,说:“爸爸,有一样东西,是妈妈临终之前留给我的,现在想还给妈妈。女儿不准备给你看,她在你心中就可以了,因为,我希望我们还是为明天活着吧。好不好?” 张文静犹豫了一会,说:“好吧,现在,你长大了,就由女儿做主吧。” 小玉从宋刚手里接过凤姐的日记本,点燃了。她跪了下去,把头贴在地面上。余佑上前一步,并着小玉跪下,磕着头。小玉轻轻地说:“妈妈,女儿找到爸爸了。我知道,你一辈子都爱着爸爸,女儿会好好帮你照顾好爸爸。妈妈,今天,你高兴吗?” 刘萍接着也跪下,对着坟墓说:“姐,我把小玉交给他们了。文静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在爱着你;余佑,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姐,你就放心吧。” 离开静怡庵已经是很晚了。第二天,张文静说,他想带小玉去北京,小玉疑惑地问,到北京干嘛?张文静说,我带你去见个人。小玉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再问,而是用眼睛看着刘萍。刘萍笑了笑。小玉又看着张文静,说,爸爸,我想萍姐一起去,好不好?张文静顿了顿,说,女儿想的事都可以。于是,张文静和小玉、刘萍去了北京。 宋刚回到江城,听听看着萎顿的宋刚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你也是,病才好,就到处奔波。” 宋刚笑了笑,精神似乎很疲惫,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没精神,他对婷婷说:“小玉的事已经了结了。” “啊?了结了?那好呀。你怎么倒显得不快乐呢?那不是好事吗?”婷婷兴奋地说,“说说,怎么突然就了结了?” 宋刚说:“小玉正式出任梅林集团的董事长,‘帝字号’实体部分原先剩下的股份全部转移给了小玉。小玉拿出自己的50%的股份成立了梅林扶困基金,专门资助那些特困的人群。”接着,他把小玉与父亲团圆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婷婷静静地听着,说到很多地方,她嘘唏不已,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说,“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变成这么复杂。唉,人那,都是被那金钱地位害苦了。对于张文静来说,有几句话很适合他,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口,没有一个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你走完,你会看到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如果幸运,会有人陪你走过一段,当这个人要下车的时候,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因为,说不定下一站会有另外一个人会陪你走的更远。” 宋刚说:“有道理,陪着张文静的人,凤姐、姜雯都下车了,现在,刘萍也许就是另一人陪他的人。” 婷婷看着宋刚仍然萎靡不振,惊讶地说:“咦?你完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应该很高兴呀,怎么你反倒有些萎靡不振,是不是太累了?” 宋刚说:“我不知道今后要干什么?” 婷婷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知要干什么?你不是有很多是要干吗?” 宋刚顿了顿,说:“我觉得突然失去了目标,没有了精神支柱似的。这些年,我之所以努力,我觉得有个人生的目标,现在,真不知要干什么了。” 婷婷哑了,她突然理解了,男人与女人不同。家,是女人的世界,男人,真正的男人,整个世界才是他们的世界。可是,上次宋刚回来说,理想有时就像鸦片,为了理想,人可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宋刚,就是一个毒瘾者。 婷婷看着委顿的宋刚,不知怎么安慰他,更不知怎么劝解他,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劝解宋刚:“人生的追求不一定就是为了复仇。其实,你这些年来,一直是谅解别人,对那些恶意攻击你的人,你都谅解了他们,甚至改变了他们。你不是一个复仇者,我倒是觉得你很善良,很唯美主义。你作为市长,今后还会要上升,担子也会越来越重,你怎么能说没事做了呢?” 宋刚想了想,笑着说,“婷婷,好了,你说得好。人生就像唱戏一般,一剧完了接着又开始了第二剧。现在,小玉的事解脱了,我可以在官场上显露一下身手了。临江市,还有很多事要做。临江的发展、临江的未来,作为一市之长,我应该对得住临江人民。就是现在这个班子吧,也需要改造,这里面,好人有,不好不坏的人也有,还有些不好的家伙,那些坏家伙正等着我来收拾呢。” 想到这里,宋刚轻松了许多,笑着对婷婷说:“好久没来烂漫的了,我们一起舒服一下?” 婷婷笑了笑,说:“还早嘛,先聊聊天吧。” 宋刚说:“聊什么呢?……哎呀,这正儿八经的聊天,真还不好聊什么呢。说个笑话?” 婷婷说:“你呀,又是哪儿听来的黄段子吧?说点正经的行不行?” 宋刚笑着说:“唉,我本来嘛,想造造气氛,算了,你要说正经的就说正经的吧。好,我说个正儿八经的给你听。有个男人睡觉时喜欢磨牙,他对老婆说,你等我睡着以后呀,就在我的嘴里放块梨子。于是,他就安安心心地睡觉了。第二天早晨一醒来,发现嘴里没梨子,生气地对老婆说:我说了我睡着后你放块梨子在嘴里,你怎么没放呢?他老婆说:你还说?昨晚上我累死了,我把三斤梨子都削给你了,另外还加上了两斤苹果。” 婷婷笑着说,“他老婆也蛮贤惠的,要是我呀,把你的香烟放在你的嘴里,让你一辈子也不想抽烟了。” 宋刚说:“你这恶婆娘,我幸亏不磨牙,要是真磨牙呀,只怕你真的会这样做。可恶,不讲故事了。” 婷婷说:“再讲个嘛,我才不是恶婆娘呢。” 宋刚说:“好吧,你不是恶婆娘,我就再讲个吧。有次做夫妻默契的电视节目,一对夫妻,猜物品的名称,老婆看着屏幕上打出的物品名称,比划着给背对着屏幕的老公猜。大屏幕上跳出“馒头”一词,老婆描述:圆圆的、白白的,能吃的。老公想了一会,猜不出。老婆继续描述:就是白白的、软软的、嫩嫩的,你昨晚上还吃来着。老公笑了,说:‘知道了,是你的波波。’” 婷婷红着脸说:“说了说正经的,你还是说下流的了。” 宋刚说:“这也下流呀?我摸摸你的波波,就不下流了。”说着,手就伸了过去。他摸着婷婷的胸部说:“我真想吃了。圆圆的、白白的、软软的、嫩嫩的,味道好极了。” 婷婷笑着说:“看你猴急的样子,好像被饿坏了的一样。嗨,我说,我们做个好事行不行?把刘萍介绍给张文静,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宋刚笑着说:“只怕这好事轮不上我们罗。小玉呀,这鬼精灵,她只怕已经打算做她爸爸的红娘子了呢。” 婷婷惊诧地说:“这可能吗?这样,对得起她妈妈?” 宋刚说:“她们呀,经过了这一场生死离别之后,这三个女人,凤姐、刘萍、小玉,还分得清谁是谁?一辈子的感情融入。真要是刘萍与张文静结合,那倒是千古奇缘那,凤姐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 婷婷沉思了一会,说:“也是哟,刘萍为了凤姐的骨肉,含辛茹苦十几年,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倒是这一美满姻缘值得成就。说到夫妻感情呀,我也就个故事给你听。有一对夫妻都喜欢吃鱼,丈夫每次都把鱼头吃了,妻子呢,就每次都吃鱼尾,把鱼头让给丈夫吃。这样啊,我们差不多吃了一辈子。有一天呀,妻子说,今天,我吃次鱼头吧。丈夫说,鱼头有什么好吃的?鱼尾才好吃呢。妻子说,那你怎么每次都吃鱼头。丈夫说,我不是想把最好吃的那部分留给你吃吗?妻子说,其实我喜欢吃鱼头,我还以为你喜欢吃鱼头呢。原来呀,他们一辈子都搞反了。你觉得甜蜜吗?” 第413章 捞政绩 宋刚说:“这才是挚爱的表现呀。错,有种是甜蜜的错,更多的时候是苦涩的错。其实,张文静和凤姐,本来可以是一对恩爱夫妻,凤姐用情太深,最后,错了;刘萍,对凤姐忠贞不渝,最后,也错了。哈哈,连我宋刚也跟着错了一会。” 婷婷说:“我们一不要甜蜜的错,更不要苦涩的错,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甜蜜着,好吗?” 宋刚说:“不好,我们来个轰轰烈烈的甜蜜吧。” 婷婷会心地笑了笑,“好吧,看你猴急成这样,那就轰轰烈烈吧。走,好久没一起洗澡了,我们从浴室里开始轰轰烈烈,看你疯到什么程度?” 说着,他们进了浴室。 宋刚和婷婷正在浴室里戏着水,兴致正浓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宋刚回江城,不知怎么就被张劲雨知道了。张劲雨打电话来问宋刚有没有空接见他一下。 宋刚苦笑着做了个鬼脸,心想,你打电话也真不是时候,偏偏在这时打电话,这时我正忙着那有空接见你?可是,人家也是县委书记,拒接当然不好,只好说,有空,你找个地方先去,我就来。那张劲雨高兴地说,就到江城宾馆的咖啡店见吧。宋刚想了想,说,去帝豪吧。那边在电话说,好好,就到帝豪吧。 婷婷怔怔地看着宋刚,做了个鬼脸,说:“做你的老婆真难。现在怎么办?也跟大城市一样,做一分钟爱呀?不准去,你说了要轰轰烈烈来一次的,让他在那里干等着,你把手机关了,我们做我们的事。反正现在还不晚。” 宋刚摸着婷婷的胸脯,涎着脸说:“圆圆的、白白的、软软的、嫩嫩的,我也舍不得走呢。这样吧,人家是江城的父母官,不去不太好,我去应酬一下,你先在床上等着我,圆圆的、白白的、软软的、嫩嫩的包子热好了,我回来就可以吃。吃个痛快,让你也享受个够。” 婷婷说:“你别摸了,我受不了了。你还摸,我就真不让你走了。你快去快回,我在床上给你把包子捂热了,回来就开吃。” 宋刚从浴缸里爬起来,嘴里骂道:“这张劲雨驴卵生的,他是汪少华的亲信,不知又听到什么风声,巴结也选个时候哟,以为我宋刚就不吃人间烟火?上次他那么整丁俊军,哪里把我放在眼里了?已经巴结到了书记他就可以作威作福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对我交代?” 婷婷也说:“对,这人在江城的口碑不怎么样,你治治他也要得。听说他与江城大酒店的一个领班有一手,酒店的老板也拼命巴结他。” 宋刚说:“那个领班叫啥?” “刘菲菲。” 宋刚来到帝豪,领班一看是宋刚,忙笑着说:“市长,好久不见你拉。今天,我们萍姐不在,说是去北京了。这边走,张书记早到了。” 才走几步,张劲雨笑吟吟的迎上来,伸出双手用力握着宋刚的手,说:“哎呀,我正准备楼下来接您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现在,身体没问题了吧?那两天,我一直在临江人民医院想看看您,可没机会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宋刚等他啰啰嗦嗦说完,说:“张书记客气,也不算什么大病,我突然走了就是怕你们耽误工作。咦?就我们两个人?你来江城都几个月了,还没个相好的?你是藏起来了吧?肯定怕我宋刚这色鬼吧?” 张劲雨阿谀道:“市长也开玩笑哈。呵呵,我张劲雨老实人,还没开化,今后要努力。噢,我是说工作要努力,其他事学学市长,该努力的地方努力。” 宋刚说:“我们是谈工作呢还是随便聊聊?” 张劲雨不好怎么接他的话,说谈工作吧,那就必须正儿八经的,说随便聊聊吧,自己也太狂了点。他想了想,说:“没什么正事,我是想念市长了,看看您的龙体是否康复了。” 宋刚笑了笑,说:“什么龙体?你也会夸张,还御驾呢,龙颜呢。既然没什么正经事,那就随便聊聊罗。聊天,就我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不累呀?” 张劲雨忙道:“江城是您的根据地,有不少是您的老部下,要不要叫他们过来?丁书记不错,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能力可了不得,就把他叫过来?” 宋刚说:“我说呀,你这家伙,我可没说是想见他们哟。你真的想把你的妹妹们都雪藏起来?拿一两个出来亮一亮,不行吗?看看你的眼光如何。” 张劲雨“嘿嘿”地笑着,心想,和宋刚接触不多,可不能放肆。官场上没事的时候怎么玩也无所谓,真要是较真了,那是鸡毛蒜皮的事也会一起算总账的,千万不能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但今天宋刚似乎真想活跃活跃下气氛,能进领导的圈子当然是好事,那叫谁来好呢?想了想,说:“哎呀,市长,我这人真还没女人缘,来了几个月了,没有认识几个女同胞。我看是不是请一两个老板过来,他们门路活。” 宋刚忙说:“算了,算了,你说的那些企业老板不就是些暴发户吗?他们这幅嘴脸呀,恶心。别惹事,被他们一攀上呀,烦死去,今天要你解决问题,明天又是请吃饭,我喜欢清净,还是咱哥俩随便聊聊吧。” 张劲雨被宋刚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请市长出来,这样冷冰冰的实在是考虑不周,忙说:“市长,江城大酒店的老板是我的老乡,我要他叫两个素质比较高的女孩子来,活跃一下气氛。也是的,这干坐着也实在是没意思。”说完,他出去打电话了。 宋刚其实也是童心偶发,想为难为难他,让他把刘菲菲叫出来。张劲雨没法,只好冒险把自己的情人叫来,只是遮遮掩掩的说是老乡喊过来聊天的女孩子。 打完电话,张劲雨进了说:“市长,你这次病呀,可把我吓了一跳,你不知道,那两天我们心里急得不得了。可是既帮不上忙,又不能看您一眼,心想啊,我们年轻有为的市长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哟。在临江历史上,哪有您这样既有能力又有魄力,并且是如此年轻的市长呢?要是你有什么闪失,对临江是多么大的损失呀。多亏没事,现在我们可放心了……”一大堆的奉承话,说得顺溜,但宋刚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等会回家还得洗个澡,家里捂热的包子可受不了这身疙瘩瘩。宋刚笑着道:“让你们费心了,其实没什么大病。” 张劲雨“呵呵”地笑着,“市长也是太辛苦了,一市之长,这担子多重!就说我这江城小小一个县,我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心力交瘁,何况临江市整个的担子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我们都说,您太辛苦了,真的是他辛苦了。” 肉麻的话让宋刚不听也不是,听呢?实在有些难受,多亏这时三个女孩子进来了。虽然她们不一定都认识宋刚,但她们进门就叫:“市长好,书记好。”显然,江城大酒店的老板已经交代了她们,要她们来陪市长和张书记。 刘清武副市长也来了,他是张劲雨出去打电话时,宋刚要他过来的。刘清武是宋刚在江城时青干班的学员之一,那批学员慢慢都起来了,将来都会是丁俊军的好帮手。刘清武进门先给张劲雨打了招呼,然后才跟问宋刚好。 张劲雨装作不认识那三位女孩,说:“你们是赵总请来的吧?先自我介绍介绍。” 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说:“我叫菲菲,她叫小曼、王奕。” 宋刚说:“坐坐,你们老总客气,其实嘛,我们也就是几个朋友聊聊天。不过,刚才张书记说,你们的素质比较高,和素质高的人在一起,我们也可以长长见识,说说,我们聊一个什么话题呢?” 菲菲正准备说话,刘清武的手机响了,他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着,电话里传来了殡葬执法队长的声音,他问刘副县长,城关镇王主任的母亲死了,他偷偷地把母亲土葬在郊区的山上,挖不挖?刘清武副县长说,你等会,我和书记在一起,先请示一下,人家王主任到底也是个老副科级干部,情面上有点过不去,你们先别乱来。 没等刘副县长问,张劲雨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很有魄力地说:“挖。管他是谁的母亲,违反了殡葬管理办法,坚决挖出来。特别是领导干部,更应该带头执行。刘副县长出去回电话了。 张劲雨对宋刚说:“现在的领导干部呀,真不像话,殡葬办法都实施几年了,到现在还有人就是不听。市长,我们这项工作呀,开展起来真还不容易,今年我们加大了力度,把那些埋了的人都得挖出来,我来几个月,到现在为止已经挖出了五十多具尸体了。现在刚刚有了一些成绩,又有领导干部带头顶风作案,我非要抓几个典型不可。市长,这项工作做得不好,还请您多多指示。“宋刚“嗯嗯”了几声,没有附和他,因为,他感到有些恶心。过去,挖人祖坟是十恶不赦的死罪,现在在张劲雨手里倒好,成了一大成绩。 刘清武打完了电话,宋刚说:“你管这一块呀?” 刘清武苦笑着说:“是,没法子,领导安排的事总得有人做呀。我们张书记对这一块抓得很紧,想在这一块做点亮点出来,我坚决执行县委的正确决定。所以呀,今年是做了一些被老百姓骂的事。” 张劲雨说:“清武副市长,你还要加紧哟,首先你自己的态度要摆正,殡葬管理办法颁布了多年,为什么实行的不好?就是我们的手软,力度不够。今后,你在这方面还得心狠一点,手段很硬一些,坚决把这歪风邪气打下去。市长,你说呢?请您多多批评。我决心,明年城区火葬率为100%,农村也要达到60%以上,把指标一层层分派下去,把任务落实到每个干部的头上。” 宋刚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他随便应着,“嗯嗯”了几声。宋刚看着张劲雨,觉得这人真可怜,愚蠢得像一头驴,什么政绩不好出,偏偏选着挖人祖坟这事上出政绩。 张劲雨以为宋刚在认真地听,于是又来劲了,他说:“市长,今年呀,我还有几个大动作。一是在麻园乡种植苎麻,那里作为苎麻的种植基地,那个乡的每个干部都要负责一个村的种植指标任务,没完成指标的不得提拔,完成任务最差的,就地卧倒。二是,在仙桥乡种植大片的中草药,那个乡名字就叫仙桥,就叫仙桥中草药,这名字就是个很好的买点。市长,你说我这想法怎样?请你指示。” 宋刚心里叫着我的妈呀,麻园,穷山恶水的,哪里是种苎麻的地方罗?你是看它的名字上有麻园俩字吧?那名字是怎么来的虽没考证,至少历史上那里最多是种植过一两亩的苎麻,哪里能够大面积种植罗?仙桥乡现在是旅游胜地了,还是自己手里做的事,现在你到处开挖种植中药材,哪还是什么风景区?宋刚想,这家伙真是个蠢家伙,这么想捞政绩,只怕会把好好的江城搞的一塌糊涂。想到这,宋刚说:“那黄土坳你有什么打算?”心想,你不会把黄土坳联想到“黄土县”吧?只怕你心血来潮,把那里开发成殡葬区,江城死了人,都往那里埋吧? 没想到张劲雨听宋刚这么一提示,他想了想,说:“嗨,市长,俗话说,人死了就是到‘黄土县’去了,我们把黄土坳做殡葬区倒是不错,将来,那里就是江城的‘八宝山’了,死了人都往那里埋,那也是一种产业呢。或者,那个乡干脆就叫黄土县,这样,临江死了人也会往那里埋,说不准哪,省城里死了人也会埋这儿来。” 宋刚心里既好笑又可气,这蠢家伙竟然想得出。 第414章 蠢驴 宋刚笑了笑,说:“今天不谈工作。这是你们的事,我可不敢作什么指示。轻松点,别说这些了,工作的事就留着今后再谈,事还得你们自己去做,你们考虑周到了就行。” 宋刚真不想他再谈这些事。几年前,江城就是这种工作作风,其实也不只是江城,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宋刚在江城当书记之前,这里作为殡葬改革试点县,强调火化率,结果,就出现过火葬“活人”的笑话,自己还在大会上批评过此事。现在,还来了,明年指标一下,前几年那种虚报数字的现象又会重新出现。 其实,对于基层干部来说,虚报数字也是没办法的事,坐在上面的人脑袋一摸,想出个主意,觉得这事做得,于是开个会,把任务指标一下,就是今年的考核目标了,下面的人你就给我去完成吧。你上面一压指标,这指标又不符合实际,完是完成不了,但又必须完成,不虚报怎么办?领导要出政绩,这事也是指标,那事也是指标,所以,导致现在普遍弄虚作假。如果谁不论虚作假,倒成了怪物。这时,他又想起“喝狂泉”的故事来。 他瞧着张劲雨,这人的耳朵很特别,长得很开,又大又尖,活像一匹驴子。心想,难怪这家伙这么蠢,原来就是一只驴。于是,就想讲个驴子的故事。宋刚说:“谁讲个故事来听听?” 王奕说,我们先听市长讲一个吧。另外两个女孩忙说,好好。宋刚说,那好吧,我就先讲一个哟,要是你们不笑,我就不讲了。话才说完,众人就已经笑了。 宋刚说:“有个人带着孙子出门,他骑着一匹驴,孙子走路。出城不远,有人说,你看这人,他自己骑着驴子,让孙子走路,多不像话。于是,他就让孙子骑驴,自己走路,不久,又有人说,你看这人多不像话,溺爱孙子也不应该这么溺爱的吧,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孙子骑着驴,自己走路,今后肯定会宠坏孙子的。于是,他把孙子也抱下来,都不骑驴。不久又有人说,你们看,那人多蠢,有驴子也不骑。那人一听,赶紧要孙子骑上去,自己也骑上去,不久,又有人指着他们说,你看那人多不像话,一匹这么小的驴子,他们爷孙俩都骑在上面,这驴不会压死吗?那人一听,想了想,想出了个办法,干脆,他们找来一根扁担和一条绳索,把驴抬着走。” 众人哈哈大笑,张劲雨笑得最凶。因为,他的行政经验最丰富,领导讲笑话那一定得笑得最开心,不管这故事好听不好听。他不但笑着,嘴里还直嚷嚷,“笑死人了。这人真蠢。” 宋刚也笑了,说:“张书记喜欢听蠢人的故事,那我就再讲个蠢人的故事吧。从前呀,有个蠢人拿着竹竿进城,横着进不去,竖着也进不去,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哈哈大笑,说,你这人真蠢,横着进不去,竖着也进不去,难道你不能把他砍断了吗?” 张劲雨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这故事真可以笑掉牙,其实,谁都知道,这故事谁没听过?真有那么好笑的?可张劲雨就笑得那么夸张,他一边笑着一边说:“这人真蠢,一个比一个蠢,比驴子还蠢。” 宋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张书记,你刚才说把黄土坳改成黄土县的事,我想起一个问题,那些住在黄土坳的人只怕不会答应呢。你想,别人问那些黄土坳的活人,你是哪里来的人呀?这回答就麻烦了,难道他们说我是从黄土县来的?或者别人问,你到哪里去?回答说,我到黄土县去,那多不吉利。所以呀,这主意还得仔细想一想。农民造起反来那也麻烦罗。” 张劲雨说:“市长说的是,不能随便下结论,得仔细考虑考虑,我准备在乡里充分讨论了再做出结论来。” 宋刚想,讨论?我就怕你先定调,你一把手一定调子,下面起码有一半人会说好,并且还有人会引经据典,论证你的主意不但有现实意义,而且还会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只怕还会有人说,历史上江城就叫黄土县。 刘清武在一旁暗暗好笑,这张劲雨还不知宋刚在骂他是蠢驴。也是的,这段时期,这位书记脑子里光想着捞政绩,提出很多的愚蠢主意,搞得大家恼火得很。丁俊军副书记有几次提出异议,这人就怀恨在心,总觉得丁副书记在为难他,跟他不是一条心。要不是丁副书记忍耐得好,只怕他们早就掀桌子、砸茶杯了,搞不好还会拳头相对。 宋刚看着三位女孩被冷落了,过意不去,他笑着说:“你们几位也参加聊吧,只在一边笑,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宋刚心想,这三个女孩,不要问就知道,她们都是经过江城大酒店老板精心挑选的,气质和相貌都是一流的。特别是菲菲这女孩,高雅中不缺妩媚,精明中不失温柔。这就是张劲雨选中的情人,这家伙眼光还不错。 菲菲笑着说:“好啊,你们别老是谈工作唦,晚上也不得休息,不累吗?我来让大家开开心,说个笑话吧。有个女人趁先生上班时偷偷与情人幽会。有天两人在床上,女人听到她先生车子回来的声音,她焦急的叫她的情人:‘赶快拿着你的衣服,跳窗户吧!’她情人一看:‘外头下大雨,你叫我跳出去?’‘我先生如果逮到我们两个,我们必死无疑。’女人叫道。她的情人只好拿起衣服,从窗户跳了出去。结果他纵身一跳,竟然跳入一群马拉松选手中,他只好一面提着衣服,一边加入跑步中。有个选手问他:‘你习惯裸奔吗?’他喘着气回答说:‘是啊,这样凉快,又可以减少空气阻力。’另一个选手又问这个裸奔的男子:‘你跑步时都习惯把衣物拿在手上吗?’他有点透不过气来,说:‘是啊,这样一来,比赛完我就可以穿上衣服,开车回家。’那人又问说:‘你通常都带着保险套跑步吗?’那男子说:‘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戴。’” 大家笑了起来,宋刚看了看张劲雨,这家伙也在“嘿嘿”地笑着。心想,哪天只怕你也要裸奔。 正笑着,刘清武的手机又响了,电话又是执法队队长来的。他说,王主任母亲的弟弟一伙人和执法队的人打了起来,双方都有人受了伤。 刘清武正准备请示书记,张劲雨却先开了口,说:“妈的,竟然抗法?你跟政法委书记打个电话,多派点警力,抓他几个人。这股歪风邪气不打下去那得了?明天安排那些嫖宿的人上街游街的事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我看,今晚抓的这些人,也让他们一起跟着游吧。” 刘清武有些犹豫,张劲雨说:“你这是怎么啦?没听见吗?去去,你自己去一趟。记住,手要硬,迅速、果断。你们也要学学宋市长的办事风格,别犹犹豫豫的,婆婆妈妈办得什么事成?” 刘清武看了看宋刚,宋刚没说话,似乎也没特别的表情,他对宋刚说:“市长,我先告辞了。”说完,就出去了。 宋刚突然问:“张书记,你刚才说明天什么人游街呀?” 张劲雨说:“我们为了坚决贯彻落实扫黄打非的精神,这些天,公安部门突击检查了宾馆等娱乐业,抓获了一批嫖宿者。我们准备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惩罚,明天,把这些男男女女来一次游街示众。我张劲雨啊,在执行上级精神上,绝不含糊,讲究抓实效,抓就要抓出效果来,抓出典型来。” 宋刚看着这蠢驴,心想,这也叫水平?心里有气,但他不想发作。他笑着说:“呵呵,张书记办事的风格挺泼辣的呀,蛮有魄力嘛。” 张劲雨乐哈哈地回答:“市长过奖,市长过奖。离领导的期望还差得远呢,今后继续努力。我这人啊,在工作作风上,自认为还过得硬,在行动上也还坚决果断。当然,离市长您的要求还差得远,差得远。今后还请您多多批评指正。” 宋刚说:“呵呵,书记谦虚,我看没什么可批评指正的了。不过,嘿嘿,有件事你看是不是还考虑考虑,我们都是男人嘛,也都……嘿嘿……那个……。那游街的事,是不是值得考虑考虑?” 张劲雨疑惑地问:“市长,您是说……?” 宋刚一个“哈哈”,“你说那事儿,就被游街了,这脸皮子……哈哈,……说不准咱们哪天也那个一两回……哈哈,你这敬雨呀,你太也缺德了一点吧。你就不喜欢那事儿?我要是那天也出来尝尝新鲜,被你们一逮着,也被牵着这一游呀,哪还有脸当市长?” 张劲雨迷离迷糊地听着宋刚拐弯抹角的话,意思是听明白了,你宋刚有时也“那个那个”的吧?心想,你不同呀,你是市长,谁敢把你牵去游街?你要是想做这事呀,不要你说,我们安排好还来不及呢。心里想着,原来宋刚年轻,精力旺盛,多半喜欢这调调,看来,要进他的这私人圈子,这倒是一个好途径。可是,嘴里不能急,慢慢来,得试探试探他。于是说:“市长,嘿嘿,也不是抓着了的就都要游街,有两个科局级干部这次也被逮着了,我们就没有跟他们较真,款也没罚,悄悄地就放了。市长说的也对,孔子说过,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男人嘛,呵呵,都有些好色,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当然,那好色者,最多就像我们这类庸人,市长您就不好色。” 宋刚说:“敬雨呀,你是批评我呢还是赞扬我呀?我宋刚可是男人罗,你说我不好色,我可有意见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张劲雨有些尴尬,忙说:“市长批评得对。市长您不但在工作上能力超群,在这事上也是威风凛凛,威震四方。” 宋刚哈哈地笑着,“你是说我彩旗飘飘,红旗不倒呀?” 张劲雨“嘿嘿”地笑着,这话真不好怎么回答,只好“嘿嘿”个不停。宋刚看着几位女孩,笑着说:“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张书记是说我大色狼一个,还说我威风凛凛,威震四方。你们说,我宋刚是不是威风凛凛,威震四方了?” 三个女孩嘻嘻地笑着说:“我们不知道。” 宋刚说:“呵呵,你们自然不知道啦。你们只知道张书记威风凛凛、威震四方的吧?” 张劲雨也哈哈地笑着:“我可威风不起来,更不能威震四方了。” 宋刚说:“你们三位女孩子说句公道话,敬雨是不是威风不起来了?”两个女孩子一起望了一眼菲菲,菲菲的脸有些红,忙说:“我们不知道。” 正开着玩笑,刘清武又打来了电话,张劲雨对着电话说:“你是只吃饭的哟?几个违法乱纪的也拿不下?人家要拼命?你们不会坚决果断一些吗?决不能手软,抓了!”说完,挂了手机。张劲雨还有些气愤,对宋刚说:“下面的人办事就是不得力,这点事总要请示。市长,你说这当头的人多难。我最近呀,想整顿一下班子,对那些作风不硬的人弃而不用。这样子,工作怎么可以推动得了?” 宋刚说:“你把这事交给副书记去管吧,跟你一起聊天真累,电话接个没停。你看我,也是个临江市的市长吧,我今晚接了电话没有?娱乐就娱乐,下次呀,你不关手机我不跟你聊天了。累人。再说,你请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难道是请她们来听你的报告的?你这人呀,怜香惜玉都不会,难怪你自己说没女人缘,要是我是女人呀,根本就不会理你。” 宋刚心里早就知道,刘清武去办这事,应该是手到擒来,哪用得着总请示书记的?他是有意这样,肯定都是因为张劲雨平日工作霸道、水平差,所以故意作弄他。 第415章 出乱子了 张劲雨苦着脸说:“市长,您不知道,我难得和您在一起聊聊天,说说心里话,但他们就是烦我,我不管吧,又怕出问题,到时怎么给市长您交差呢?好吧,我就要丁副书记处理这事,只是担心他年纪太轻。我给他打个电话,要他亲自去现场处理这事。”说完,他打了个电话给丁俊军。 可是,丁俊军在梅县家里,一时赶不过来。 宋刚说:“算了,你一边工作,一边聊天吧。来我们接着聊,你们谁再说个故事?” 小曼瞟了一眼菲菲,宋刚想,进来时就发现她们之间有些不和的迹象,现在,这小曼肯定是想作弄菲菲了。 小曼微笑着对宋刚说:“我来说一个吧,甲,某乙和某丙相偕进京赶考,半路他们看到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未卜先知的乌龟。他们三人觉得很好奇,便一块儿进去,准备一探究竟。招牌下的帐蓬里,有一个贴着红布的小抬子,上面放着一只小乌龟,桌子后头则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老太婆说:这是一只未卜先的乌龟,你们想知道什么事,就尽管问。某甲说:请问我养了几只羊?老太婆不知用什么话对乌龟说了几句,乌龟就把它的头伸进伸出,反复了三十三次。乌龟说你养了三十三头羊。老太婆说。某甲非常激动,因为乌龟完全答对了。请问我有几个儿女?某乙问道。老太婆又对乌龟嘀咕了几句,它也同样又做了伸头的动作,做了十一次。它说你有十一个儿女。老太婆说。某乙听了之後频频点头,小乌龟完全答对了。最后轮到某丙,他不信邪,偏要出一道难题来考考这只乌龟,他说:我老婆现在正在做什么?某丙得意地问出这个题目,他心想,这下子它一定答不出来了。老太婆照例翻译给小乌龟听。此时,小乌龟缓缓的爬起来,然后十分辛苦的往后仰躺在桌子上,不断挥动它的四肢。” 宋刚几个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张劲雨“嘿嘿”地干笑着。原来,张劲雨早已经知道,他来江城之前,菲菲跟江城大酒店的二当家就有一手。他还知道,小曼跟菲菲不和,就是因为这领班的位子被菲菲抢走了,她有意报复菲菲。 又开了一阵玩笑,宋刚说:“不早了,今天就散了吧。不过,今晚我们玩笑归开玩笑,明天你们游街示众的事要慎重考虑,别闹出什么事来。我也不做设什么指示不指示的,再商量一下吧。” 宋刚回去还不算太晚,心里想着家里的“包子”,兴致又来了。果真,一进房门,轻轻掀开被子,婷婷一丝不挂的,假装着捂着胸脯…… 婷婷嗔怪地说:“嗯,包子都捂糊了,吃不得了。” 宋刚说:“不会吧?我看看。诺,没烧糊呢,还是白白嫩嫩的,这好吃。”说完,就在上面亲吻着。 婷婷早就兴奋了,被宋刚一亲吻,舒服得直哼哼,嘴里说:“说了早点回来,一出去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知道我在床上等得心急?你今晚肯定是又见到了什么美女吧?” 宋刚说:“哎呀,你不提起我差点忘记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洗个澡去,免得这身疙瘩让你不舒服。” “别动!人家等得难受了,你还去洗澡?”婷婷一边享受着,一边说:“什么事让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刚抬起头,搂着婷婷说:“这张劲雨呀,简直就是只蠢驴,我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位子上来的。今晚,这家伙干了两个坏事,一是挖别人的坟墓,把人家已经下葬了的死人挖也出来了,这有损阴德的事他做得蛮起劲;二是,他明天要把那些被抓的嫖宿人员,组织他们游街示众,还有加上阻止挖坟的人。你说,他这是什么水平?用些下三滥的事来搞政绩,自己违法了还不知道。” 婷婷说:“你提醒他了吧?这人呀,迟早出大事。呵呵,他自己玩女人就玩得,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哪天他的把柄被人抓到就有他好看的。” 宋刚说:“这家伙自己正在与别人争风吃醋呢,出事呀,我看会很快了。今天,我故意让他把菲菲叫了过来,别说,这女孩子长得还不错,只是我还听说,江城大酒店的副总也是她的情人。他们两个情敌肯定会在暗地里较劲,终究有一天会把这醋坛子砸烂,整个江城都会是一股酸味。” 婷婷说:“唉,现在的女孩子也是,怎么可以同时和几个人做那事呢?她们也就是为了钱,根本说不上感情。没感情上床有什么意思?” 宋刚说:“所以,我说张劲雨是蠢驴,他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魄力足,有魅力,今晚他对他的下属大呼小叫的,一是做给我看,以为我会赞赏他的魄力,二来也是在那几个女孩子面前显示显示自己的威风,以为这就是男子汉。” 婷婷说:“我说了哟,你去看美女了吧,还不止一个呢。” 宋刚呵呵地笑着说:“在家里吃醋了?” 婷婷不屑地瞥了一下嘴,“嗯,我喝她们的醋?我是喝多了酱油咸的哟。原来,吃吃鲁玉的醋呢还差不多。……还有,那个陈红。嗨,你说句老实话,陈红这样的大美女你喜不喜欢?别做鬼脸,你心里一定很喜欢她。” 宋刚做了个鬼脸,说:“你喝上了洋醋了?怎么又讲起了陈红?人家大老板,会看得上你的刚宝?” 婷婷笑着,亲了一下宋刚,说:“你别装傻。不过呢,陈红这样的女人,别说男人喜欢,就是我们做女人的,看着也舒服。” 宋刚说:“别说了,我们来舒服吧。”说完,他嘴呀、手呀,一齐上,弄得婷婷哼哼起来…… 第二天一早,宋刚还没起床,汪少华就打来了电话,要宋刚赶快赶回临江,说有要紧的事要商量。 来到汪少华办公室,一眼就可以看出,汪少华肯定遇到了很大麻烦。因为,今天他没有笑眯眯,更没有左十八右十八圈地按摩着他的将军肚。 “老弟,出大乱子了,中国青年报社的记者在梅县农村弄了半个月的材料,发现那里非法用工存在很多问题。这怎么办呢?这可是一件大事呀,一曝光那怎么收得了场?他发现那里有使用大量童工的现象,还有就是那些童工是被强制劳动的,每天干活十二小时以上,人身自由完全受到了限制。今早,报社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的。您说怎么办呢?” 宋刚一听,也打了个激灵,这真是一件大事。要真有这种现象,怎么对得住老百姓?再说,别说自己有责任,一旦把这盖子掀翻,整个临江就成了一窝粥,只怕还会影响到省里的领导。 宋刚思考了片刻,说:“书记,您的想法呢?” 王少华说:“这些事都是欧阳志勇和张劲雨在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们才来这么久,我想,责任不应该由我们担。但是,遇到了这事,不担责任也不行了,替罪羊也得有人做。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到北京去,疏通关节,花费一点钱也要他们把稿子压着别刊登出来,你呢,亲自带一班人马赶紧到梅县,把这事处理好了,万一北京那里了不了难,后续的采访肯定会源源不断地跟着就会来了。你到那里,一定得把梅县的痕迹打扫干净了。至于那边怎么处理,您看着办吧。” 宋刚说:“好的,就这么办吧。这消息还有人知道吗?” 汪少华说:“我哪里敢做声?就你我两个人知道。” 宋刚说:“那好,这样吧,你去北京,我在这里处理家里的事。不过,家里怎么处理我就不会事事请示你啦,甚至,我也不一定开常委会了,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汪少华说:“要得,你就全权处理吧。” 此时,汪少华正乱了方寸,有宋刚这话,正巴不得。他知道宋刚的能力,现在,事关重大,处理不当那是要担责任的,有宋刚在前头顶着,那还不是好事?到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受过的就是你这决策着了。 正说着,江城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来到市政府大门,在那里大哭大闹。他们控诉着江城县委政府把他们牵着游街示众的事。 昨晚,宋刚在临走时对张劲雨说:“玩笑归开玩笑,明天你们游街示众的事要慎重考虑,别闹出什么事来。我也不做设什么指示不指示的,再商量一下吧。” 张劲雨听宋刚既然这么说了,心想,还是连夜召开了会议好,免得宋刚说他不尊重他的意见。他是一心一意想弄点成绩出来,所以,会议上,他没有把宋刚的意思跟大家说,只是问大家,前两天做出的决定有没有不同意,今晚再敲定一下。没有人反对,甚至还有部分人很坚决地支持张劲雨的想法。思想就这么统一了,就这么简单,会议前后时间就半小时。那些没有表示的人,有的是明哲保身,知道一老板想在这上面做出点成绩来,想捞捞政绩,反对,肯定会使一老板很反感、很不高兴的,再说,反对又有什么用呢?不如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没反对,也没表示同意。还有一些人明知道会出乱子,但平日里早已经对张劲雨有意见了,心想,看看笑话也无妨,也就不做声了。 张劲雨会议结束后还是跟汪少华报告了一声,此时汪少华正在娟儿的身上忙着,气喘吁吁的,哪有时间多思考?烦躁地说:“你就看着办吧,这样的小事,也这么婆婆妈妈的,罗里罗嗦。”张劲雨还不放心,加上了一句,说宋市长似乎不很赞同,汪少华一听更是气恼,他说:“他是一把手还是我是一把手,听谁的随你的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继续着他和娟儿的昏天黑地。 宋刚看着市委大坪哭闹的人群,给刘清武打了个电话,刘清武把昨晚的情况说了遍,并且把张劲雨请示汪少华的事也说了。宋刚气愤地说:“清武,你要张劲雨自己来收拾这局面,就说市委的意思。” 汪少华看着市委门前哭闹的情景,还有些莫名其妙,问这是怎么回事。宋刚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张劲雨闯的祸?他挖了人家母亲的坟墓,还把死者娘家的人牵着游街示众,并且是与那些嫖宿的人一起游。他说请示了你。我想,您应该不会同意这事吧?现在好,事拢到一坨了,梅县,张劲雨有脱不了的干系,这里又哭哭闹闹的要收场。我想,他张劲雨自己去收场,谁叫他跟驴一般的蠢?你到北京去,按计划,别耽误了正事,我带几个人到梅县去。这里,他张劲雨自己来收场,我是不会管的。” 汪少华想起来了,昨晚,张劲雨是打了电话,什么事当时没有在意,好像是说一些违法犯罪分子游街的事,没想到他们把违反与犯罪两者的概念也搞错了。他忙说,这家伙说我同意了?娘的,想推责任哟。我哪里会同意他们这样胡来?对对,您说得好,他们自己的事自己来收场。说完,他转身对秘书说:“你打个电话给驴卵生的张劲雨,他们的事他们自己来收场。他再敢说我同意的,我拨他的皮做驴膏。他娘的,我几时看过他的报告?” 宋刚知道他开始耍赖,来个口说无凭。宋刚也懒理得,带着韩斌走了。 汪少华怔怔地站在那里,汪少华看着哭哭闹闹的人,心想,这张劲雨真他娘的是扶不起的阿斗,梅县的问题就是他遗留下来的,那已经是闯了天大的祸,这里,他又来添乱子,要是被媒体一炒作,又会是沸沸扬扬的。这里还要去摆平媒体,这里又来一群记者,会被那些无冕之王搞出精神病来,我汪少华只怕会死在他手里。 第416章 深入险境 汪少华看着宋刚走了,也没了主意,刚好曹翰墨来了。他没好气地骂道:“这里已经闹翻了天,你死哪去了?” 曹翰墨忙说:“我刚听到办公室报告,赶快就过来了。书记有什么指示?” 汪少华说:“我和宋刚出去一些日子,家里由黄涛主持工作,你和黄涛两个守好这个家。这群披麻戴孝的人怎么处理,你们商量着办,张劲雨就会过来。你们做主吧,别老是请示了。这几天,没有大得不得了的事,你们就别打扰我和宋刚,我们有要紧事要办。” 曹翰墨目瞪口呆,书记和市长重要事出去,我秘书长竟然不知道,什么事这么重要?他真的糊涂了,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汪少华和宋刚去干什么了没人知道。汪少华只带着秘书和财政局长坐飞机去了北京。 宋刚带着韩斌和康健直接去了梅县的草尾乡,他们开着个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行驶着,谁也没通知。这里是梅县的偏远山区,山高路险,要不是这里煤炭资源丰富,只怕会和烂石村一样的穷困荒芜。 宋刚来这里先做了一些准备,他们装成是做生意的,车子丢在一个偏僻的农家门口,说进山看看有什么生意做没有,丢了几十块钱给他们看管车子,走路进了十几里外的一户农户家里。这一进去,就窝在这人家没再公开露面。 这户人家一家五口人,两个老人都是七十多岁了,年轻的是一对夫妻,都是老实人,另外是一个两岁了还在吃奶的女孩。 这家人对宋刚他们的到来很吃惊,也很害怕。因为,这里留宿陌生人有一定的风险,要是被煤窑的矿主知道了,很可能就会失去到废矿中拣煤块的权利,甚至还可能会遭到其他的报复。 这对夫妇,女的白天拣煤块,男的种田养鱼,帮着媳妇挑煤块。家里虽不殷实但也还过得去。起先,他们对宋刚他们的到来并不欢迎,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家里没地方睡,康健指着一个放煤炭的屋子说,在这里打个地铺就行了,我们不会给你们惹事的,白天就在这里睡觉。说着,拿出一千块钱,说是这三五天的或是加借宿费,还特意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腰里的手枪。 不过,这山沟里的老百姓对钱和枪是很敬畏的,康健说:“我们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白天,我们不出去露面,晚上偷偷去抓一个逃犯。 混了两天,这家人就和他们熟络起来了,聊天也随便得多,特别是看着这三人似乎很有身份,说话和行止与一般人很是不同,渐渐不由得对他们有畏惧变成了敬畏。 宋刚在吃晚饭时说:“春嫂呀,你每天能拣到多少煤块呢?”那女人人家叫她春嫂,她说:“一般也就是三五十斤,要是有好的煤脉时,百八十斤也拣得到。幸好路不远,半个钟头就到了。” 宋刚说:“哦,也蛮辛苦的哟。你们与那些矿工熟吗?” 春嫂说:“人都难得看得到,哪能还熟呢?平日里只见得到那些护矿的人,他们经常在周围巡逻,生人拢不得边。” 康健说:“那就麻烦了。我们要抓的逃犯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不知这里这样年纪的矿工多不多?” 她说:“这年龄的人多着呢,还有的是细伢子,只有十四五岁。” 宋刚说:“他们不是本地人吧?这么小家里父母也不心痛?” 春嫂说:“哪个孩子不是父母身上的肉?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痛的?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讲外地话,一点也听不懂。唉,那些人也蛮可怜的。” 宋刚说:“怎么没见他们出来玩呢?” 春嫂说:“他们平常也难得一见,我经常在他们丢弃的废煤炭里拣煤块,有时能够看得到他们,听说,那里护矿的看得紧,他们不能出来的,晚上就睡在工棚里。矿上还养了几条大狼狗……” 这时,春嫂的男人拼命向她挤眼色,不让她说。春嫂赶紧住了口,不说了。宋刚笑了笑说:“你们别担心,我们是成都的警察,这里的事不属我们管的,我们只是来抓逃犯的。听说逃犯就在这矿山里。这里的矿井不知有几个?” 春嫂说:“草尾乡总共有十几个,我们村上只有三个。” 宋刚又说:“乡干部经常来吗?” 春嫂说:“来,他们有时也到矿上走走,一般,都是出好煤的时候来一来。不过,他们很少白天来,一般都是傍晚才来的。” 又聊了一阵,饭也吃完了,春嫂忙着收拾家务。宋刚几个又和那个男的聊了一阵。男人叫阿贵,比较木讷,没多少话,宋刚给他聊上十句,他也难得回上一句话。宋刚估计从这男人这里打听不到什么,也就没多问他了,心想,这家子看来是春嫂是主人,等会等他忙完了在和她聊聊。 宋刚看着那老人在一旁抽着水烟,很少说话,就问:“阿叔呀,您是这一块地方的老人了吧?今年高寿呀?” “不高,不高,今年七十八岁。”他放下水烟筒,继续说,“这一带的百岁老也不稀罕,我不行,年轻时在煤井里呆了两年,活一百岁是没得希望了。这几年咳嗽厉害,原先说是痨病,后来才知道叫矽肺病。” 宋刚说:“哎呀,你还是民国初年的老人了,这一块地方那你是见识多广的人呀。讲讲过去这里的风土人情如何?” 老人话匣子一打开,话就说个没玩没了。虽然,他说的多是些成年旧事,但对于了解这一块的历史背景很有价值。 原来,这里挖煤已经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由于山高路险,运输困难,所以,从来没有大规模地开采过。但小规模的采矿一直没断,由于开采成本高,加上这里地质复杂,煤脉狭窄,所以一般的井都很小,利用童工身体小的特点,历史上就习惯于大量使用童工。近几年外地来了几个老板,听说是河南人,乡上就把一些矿包给了他们。现在开矿比过去更难,由于老矿多,透水事件时有发生,只是怎么处理的,那老人说不清楚。至于,矿工是哪来的,更是说不出所以然,因为,一般人都难得见到那些矿工。 后来,老人又讲起了清朝时乾隆皇帝下江南的事,他说,当年乾隆爷路过草尾乡,就被矿主把他当成普通商人,抓到矿井里做过苦力,要不是有个纪晓岚大臣神通广大,掐指一算,算出了他被关押在这里,只怕是这乾隆爷也会老死在这里。 宋刚明知这只是无稽之谈,当年乾隆爷再怎么喜欢游山玩水,也不至于玩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的,他就着这话题说:“当年连乾隆爷也被矿主们扣押了,那现在的那些矿工只怕也是难得逃出来哟?” 那老人说:“那当然,不过,矿工逃走的事还是经常有发生。每次有矿工逃跑,他们都会想办法追查,大部分是逃不脱的,一般都会抓回来。前一段时期,就有个矿山失了一个人,他们几乎把整个乡都查了个遍,各家各户地搜,搞得鸡犬不宁。这一次好像是没找的着。” 宋刚说:“有这样的事,那乡政府不干预吗?” 那老人说:“嘿嘿,我们怀疑呀,只怕乡政府都有人在这里面入股的。那些老板们平日里也不太在矿山,听说都住在城里。只有出好煤的时候才过来。他们来时,乡政府的人也会有一两个人跟这来,所以,我们这里的百姓都怀疑他们就是一伙的。” 夜深人静后,宋刚和康健商量,一是得弄个矿工出来亲自问一问里面的情况,二是到乡政府了解一些场面上的事,因为,宋刚怀疑乡政府某些人很可能与他们穿一条裤子,也是既得利益者。 康健说,弄出个把矿工出来倒不是件难事,怕只怕惊动矿主们,让他们逃逸了就难办。 宋刚想了想,说:“只能冒点险了,失掉个吧人可能不会引起他们太大的注意,你没听老人说吗?前段时期就有人逃走了。我估计呀,那个逃走的矿工可能就是那位记者弄走的。我们悄悄地弄一个矿工,一弄到手我们就回城里,然后,你暗暗地控制住那几个老板,这事我就交给你啦。我呢,借个由头,来梅县视察,从他们干部队伍中打开一个缺口,里外一夹击,事情就真相大白了,最后,我们突然行动,把这个窝端了。现在,问题还不在这里,问题在怎么向上面交差,怎么对民众交差,这倒是个头痛的事。只怕呀,这次会有不少的官员倒霉的,弄不好上面也会有人要担一肩,替罪羊肯定得有。” 康健说:“那倒也是,但不来一次狠的,这些矿工们太可怜了,我估计呀,他们是被强迫在这里挖矿的。不下手肯定不行。” 宋刚神色有些凝重,他想,汪少华去北京摆平那记者,看来很有必要,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临江出不出丑,以及官员们当责任的事了,更关键的是,这里面牵涉到刑事犯罪的事,现在,媒体上一曝光,那些老板们肯定就逃逸了,资金也会转移走。因此,记者那里必须稳住,别让他打草惊蛇。 宋刚说:“是,不打击肯定不行,有些家伙倒霉也是活该,三令五申不能使用童工,特别是不能强制劳动。现在好,我们眼皮子低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梅县的领导们还听之任之,多半是这里的黑心钱让他们鬼迷了心窍。好吧,考虑不得这么周全了,该倒霉的就让他们去倒霉。” 深夜,康健终于弄来了两个矿工。康健看着宋刚责怪的眼神,忙说:“没办法,我逮着一个出来小便的,他一听我是来救他的,他拼命求我,要把他的一个好朋友一起带上。我看他可怜,就让他回去把这一个也叫醒了,一起带了出来。” 宋刚看着这两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心里也难过,心想,的赶紧行动。他要韩斌把那对夫妇叫醒,给他们交代一些事。 那对夫妇睡眼朦胧,惊讶地看着两个陌生人,又疑惑地看着宋刚。 宋刚说:“春嫂、阿贵,我请你们帮个忙,万一有人来问你们这几天有没有外地人来过,或陌生人来过,你们千万别说出我们来。我们原来说是抓逃犯的,那是假话,这两位是我们的亲戚,我们得救他们回去。他们要是*你们,阿贵你就说,你在山里见过两个小孩,病得很厉害,往深山里走了。” 阿贵回过了神,说:“我明天早晨去一趟山里,回来故意说,山里有两个孩子好像病得很厉害,往大屋山那边走了。” 宋刚一听,忙说:“好好,你阿贵竟然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没想到你的脑瓜子还这么聪明。” 春嫂听宋刚说她丈夫聪明,心里蛮高兴,笑着说:“他脑子是聪明,只是嘴巴笨。你们放心你吧,我们绝对不会露出你们来过的痕迹。” 宋刚向韩斌使了个眼色,韩斌马上从包里又拿出两千元钱交给春嫂,说:“这是我们的感谢费。” 那春嫂不肯接,说我们已经收了你们的钱了,哪能再收?宋刚说:“你们就收下吧,钱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我们有钱。现在,我们想问问往那条路逃走比较好。” 阿贵忙说,往西边那条路比较好一些,十几里路就有船坐,回四川没有必要到梅县城里了,往那边还远些。 宋刚他们并没有往西边走,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谁知道那些矿主们有多狠?他得给他们布点迷魂阵。 他们仍然回到放吉普车的地方,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那家人家刚好起来开门,看他们几个带来了两个肯定是矿工的人,这一惊非同小可,那得了?抢走矿工那是件大事。康健亮出了身份,一并把这家人三口一并带走了。 第217章 说服记者 宋刚他们在梅县的一个普通宾馆里住了下来。经过询问,这群童工大部份是从贵州等地骗来的,过的日子非常悲惨,也有的得病死了的,在山坡上挖个坑就埋了,有给家属的打发一两万元钱就完事了;透水、塌方死了的人,也就给家属三四万块钱了难;孤儿,死了就死了。他们的工资嘛,包吃住,每天也就八至十块钱,可每天干活都在十四小时以上。 宋刚静静地听着,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他想,得跟汪少华联系一下,先得把记者稳住,打草惊蛇可就麻烦了。现在根本不是用不用童工的问题了,而是得把这群人解救出来,再说,这里面肯定有个非常复杂的关系网,涉嫌刑事犯罪的可能性很大,必须让那些关键人物罗网。宋刚想,康健再有能耐,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查清的,特别是不能随意惊动梅县的人,一走漏消息,事情就会半途而废。 汪少华在电话里告诉他,事情很难办,那位记者态度很坚决,说的理由堂堂正正。就是他们领导劝阻他也没效果,那记者每天*着他们领导给他一个头版,他们的领导的工作倒是做通了,现在暂时还压着没发,只怕是终究压不住的。 宋刚想了想,对王少华说,我今晚就过来一下,你帮我约好那位记者。 汪少华说,难呢,这位记者蛮倔强的,现在想请他也很困难,只怕约不出来。宋刚说,这样吧,你就说我宋刚有件很机密的是要跟他商量,他绝对会感兴趣的事。汪少华问,什么机密的事呢?宋刚在电话里哈哈一笑,说,我哪真有什么机密的事?我骗他出来,见了他再说。 宋刚对康健说:“我马上要去一趟北京,你赶紧组织一个精干的班子,思想品德和侦查能力都要非常出色的,梅县的人一个也不能要。可惜,徐高飞这次请不来,要是他来做你的帮手就好了。韩斌,你就别跟我去北京了,我大概明天晚上就会回来了,最迟也是后天。你就跟康健长长见识,这次有东西可学了。康健,这两个童工,你在细细地问一下,他们的土话我也没完全听懂,只是听了个大概。” 宋刚来到北京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汪少华苦着脸说,那位记者不相信我说的话,说我骗他,以为我会强行给他钱收买他似的,生死不肯来。 宋刚问:“你告诉我他的电话吧。他没关手机吧?” 汪少华说:“那倒没有,只怕他会挂机。我已经被他挂了两次了,现在我是不敢打了。” 宋刚接通了那位记者的电话。 “哪位?” “宋刚,一个你不想见的人。不过,你回忆一下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时那接机时的画面,我估计你会对我有兴趣的。” “我知道你宋刚是什么人,可是,我不想见你。” “怕我?你不想听听香港回归时的内幕?作为记者,我相信你应该有这职业敏感性。” “想和我交换?我可不想和你做这买卖。” “包赚不亏。你有胆量闯进那些黑煤窑,就没胆量见我一面?告诉你,我昨晚也弄出来了两名矿工,我抢先一步公布这消息,你的新闻价值就没了。但是,我不会先公布,因为,我想和你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事,起码比你发这条新闻有价值得多。” 那边沉默了一会,显然还在犹豫。 宋刚说:“你定个地点吧,我只是告诉你个消息,帮你补充些内容。不过,你别担心,我们绝对不是来给你辛苦费的,破坏你的名声,至多也就是交个朋友,我相信你也会愿意交我这朋友的。如果是朋友了,我也会希望你名扬新闻界的。” 那记者又想了想,说:“那好吧,你们就在宾馆里等我吧。” 那记者不久就来了,个子不高,黑黝黝的,显得很精明。 宋刚站起来迎接,“是瞿记吧?我是宋刚。汪少华书记您认识。” “噢,宋市长您好,久闻大名。”那位姓瞿的记者看只有他们两个人,放了心。“不知宋刚市长叫我来有何干?” 宋刚笑了笑,说:“开门见山吧,我们希望您把稿子缓点时间发。理由,你这稿子应该只是文章的序,后面很精彩的那部分还没开始,我希望由你来完成全文。” 那瞿记笑了笑:“维纳斯去掉双臂才美,因此,我觉得没必要给维纳斯补上双臂。” 宋刚笑着说,很坦然,说:“你说的没错,我也记得有个故事。那故事是这么说的,有个雕刻家在雕刻一个人物像,有个小孩在边上看得入神,那雕刻家问小孩:你觉得这雕刻好看吗?小孩说:是的,特别是那双手,太好看了,和真人的手一样美。那雕刻家一听,嚓擦两刀,把那双手砍了下来。我想,这故事的意思与您的理解是一样的。” 那瞿记说:“那宋市长和我的观点是一样的了,谢谢。所以,我觉得我的这篇文章,有了现在这部分就可以了。” 宋刚哈哈一笑,“果然是高明,这样的话,新闻效果是最好的。古时候两个人画蛇,一人很快就花完了,他觉得时间还早,就又画了四条腿,结果他输了,这叫画蛇添足。瞿记是聪明人,画蛇添足的事你是不会干的。但我觉得,瞿记不应该是画蛇的人,加上四只腿,为什么不把它画成龙呢?” 瞿记看着宋刚说:“此话怎说?” 宋刚说:“两百多年前,有个历史上著名的皇帝差点被一个小小的老板囚禁起来当成苦力,中国的历史也就差点被一个小人物改写了,要真是这样,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瞿记微微吃惊,说:“你是那著名的皇帝,我是这小人物。可以这么理解吗?” 宋刚哈哈一笑,犀利的眼光看着这位瞿记,说:“你这样认为?” 瞿记并没有畏缩,反问道:“你不是这意思?” 宋刚说:“我宋刚会有这么狂妄?” 瞿记得意地说:“哈哈,你不就是说,我这篇文章可以改变你的命运吗?而您本来是可以改变历史的人物。” 宋刚笑了,说:“不错,你这篇文章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你的稿子一发表,我宋刚马上就应该引咎辞职,这没有悬念。可是,我还没有认为我能够改变历史。但是,瞿记,我想问你,官职比这个重要吗?”宋刚说完,把衣服掀开一点点,露出了身上的伤疤,瞿记大吃一惊,汪少华赶紧侧过头,想看看,但宋刚已经把衣服掩盖了,他没有看见。宋刚继续说,“您说,哪个重要?” 瞿记神色凝重起来,说:“这就是你说的香港回归时的内幕?我明白了,你连命也不在乎,更不会在乎官职了。可我也不想昧着良心。” 宋刚说:“不想昧着良心,这点,我很敬佩您。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急急忙忙赶过来。要是已经不需要我赶过来了,那我根本没必要来见你,我会请另外的记者了。我希望您今天跟我一起到梅县,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我们可以合作。《红楼梦》的太虚幻境这一章,很精彩,但曹雪芹没有就此结束,所以,《红楼梦》成了不朽的巨著。” 瞿记在沉思,汪少华在糊涂,宋刚坦然自若地看着手中的茶杯,似乎杯子上的梅花是一幅唐寅的真迹。 汪少华想,他们的话中似乎句句含有玄机,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特别是宋刚身上有什么东西,使得这位记者似乎有所松动。 瞿记此时正在思考着宋刚话中的话,并且,他很想知道宋刚身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但他觉得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因为,他看见宋刚有意没有让汪少华看见,这说明,这疤痕是宋刚的秘密。 突然,瞿记者看着宋刚,说:“市长,您能否再说明白点?” 宋刚说:“我希望你不是写一篇新闻,几千、几万字很可惜了。你难道不可以把它写成几十万字的文章吗?” “小说?”瞿记疑惑地问。 “纪实性的文学,既是小说,也是史实。不是一两年、三四年的事,而是两百多年的历史传纪。”宋刚说完,笑了笑。 瞿记说:“有这么夸张吗?” 宋刚笑了笑,说:“一个著名皇帝和一个小老板的故事。” 瞿记说:“乾隆皇帝?那只是野史。” “是传说。可是,从传说可以引出一个真实的故事,所以,我们可以把它定位为纪实性小说。” “能不能把您也加进去?”瞿记的意思是,把宋刚在香港的故事也加进去。宋刚自然明白这一点,说:“跑龙套?好吧,我就在你的作品里跑跑龙套吧。” 那瞿记笑了笑,说:“行,我听你的。你准备彻底地解决历史问题?可是,这同样也会牵涉到许多官员的乌纱帽。” 宋刚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从梅县的黑煤窑里赶过来组织你的稿子发出去。因为,你的稿子发出去后,那些真正需要丢乌纱帽的人就可能逍遥自在,而由其他人帮他们顶黑锅。当然,也包括我和汪少华书记。” 瞿记说:“官职也很重要罗?我还以为宋市长认为官职不重要呢。” 宋刚说:“当然重要,要不,我当官干嘛?我相信你会理解的,就如同你想发这稿子一样,都是一个目的。” 瞿记说:“既然市长是这么想的,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跟你们走。” 宋刚说:“不过,我们得有个约定,到那里以后,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安排。风餐露宿,你已经经历过,我不担心。但行动必须受到严格的限制,你能做到吗?” 瞿记很兴奋,说:“我已经在那里玩过了半个多月,什么苦没吃过?你不知道,我在那里吃的是什么吧?生红薯。那最后一天,我用煤炭把自己全身染得一身漆黑,窝在煤炭渣里,一窝就是两天两夜,吃喝拉撒都在那里,最后终于逮着了一个童工。” 宋刚笑着说:“难怪你现在都是黑黝黝的。你我们幸运,我们只用了两个小时就逮着了两个。” 瞿记并不吃惊,而是现出一种自豪的神态,说:“长得黑是我本就有这么丑。你们用了公安,那没有什么了不起。要是市长您也能跟我窝在那里的话,我倒是觉得那才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宋刚呵呵一笑,“是吗?我也希望能这样。” “只是很可惜,您是官爷,吃不了这份苦。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市长,这也是我一直想发这稿子的原因之一。” 宋刚没有再说下去。他回想自己枪杀强仔的事,已经过了两年多了,但那段往事依然历历在目:在小煤沙,……宋刚犹豫了一秒钟,突然抬起右手,朝强仔开了一枪,巨大的响声连宋刚也吓了一跳,强仔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这难以相信的一幕,他的颈部一个巨大的血洞,濒临死亡的他绝望地蠕动着嘴唇,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大约停了一秒钟,宋刚没有再看强仔,他朝保镖看去,惊恐的保镖凝固了所有动作,接着,宋刚朝他的头部也开了一枪,凭直觉没必要再开第三枪了,但宋刚还是开了第三枪,稍为稳了稳,把子弹打在强仔的头部。他微微退了半步,免得蹦出的血液溅在身上。这时,咖啡厅里开始慌乱,争着往门外跑,宋刚朝门外看了看,对惊恐的鸭嘴和疯狗压低声音吼道:“走!”鸭嘴和疯狗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不知宋刚在干什么,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啊。”宋刚又吼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的鸭嘴和疯狗拔腿就跑,宋刚落后几步,出了大门。慌乱的人群开始四散,那几个响尾蛇的人在四处张望,老太婆手里投出了一双破鞋,破鞋落在那些在寻找目标的人群里,刺眼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宋刚看准了时机,紧闭着呼吸,猛地往右侧的小车跑去。一上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车子就突然加速往小煤沙东面开去。后面响起了枪声,有几颗子弹击破了车窗玻璃……。 第418章 在梅县组织学习活动 临江市各县区县委书记、区县长学习班拟于一周后在梅县召开,历时一周,除集中组织上培训课以外,还准备下乡实地参观学习两天。 临江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此事时,黄涛等常委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决定组织这么一个学习?也没听说酝酿此事就突然在会上这么正儿八经地讨论起来,谁也没一点儿思想准备呀。 可是,汪少华与宋刚在会上一唱一和,好像是唱双簧的一样,竟然配合的这么默契。两位党政一把手既然都那么热衷此事,会议的基调很快就定了下来。汪少华说:“最近,我在各区县走了一圈,发现很多可喜的成绩,但也看到了很多的不足,我和宋刚市长商量了一下,有必要对全市的区县主要负责人进行一次系统的培训,主旨是统一思想,提高执政能力,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我们商量,会议不在市里举行,把会场现在梅县。在市里举行,大家又会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会议,嘻嘻哈哈热闹一场收场。看看大家有什么意见?” 大家有什么意见?汪少华说的既像实实在在,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空同无物,真不知怎么回答好。当然,领导职位越大,话的基调也就越大越虚,这是常规,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领导说的都是宏观的东西。于是,有几位领导赶紧附和道,对,这想法好,我非常赞成,我们要把这次会议开出实效、开出成果出来。 附和的人同样说得很虚,什么实效?什么成果?就没必要说了,反正是同意的意思,这就够了。 宋刚没有给大家多少讨论的时间,他说:“我们这次从省党校请来几位教授,除少数副厅级干部留在临江维持日常工作的正常运转以外,其他副厅级的干部都去梅县参加学习。少华书记在开学典礼上要做重要指示,我带部分同志提前一周到梅县准备学习班的筹备工作。黄涛、王可欣、曹翰墨,以及卫生、安监、公安等部门随我先行。这次会议十分重要,就少华书记的指示,我们要从思想上高度重视,从组织上要严密部署,从纪律上严格要求。我先讲这么多,大家再议议吧。” 大家仍然是糊里糊涂,什么主题?宋刚也没具体讲,这不是宋刚的风格,大家想,既然是学习,那就该有个学习主题吧?在一部分人的盲目附和声后,黄涛问:“我们这次学习的主题是什么呢?” 宋刚说:“大家没有听清楚吧?少华书记不是讲得很明白了吗?他这次视察发现了很多的亮点,也发现了很多的不足,这次学习就是一个统一思想的会议,提高执政水平的会议,我们在座的都只是学员,至于安排什么课程,少华书记已经和授课的老师沟通过了,我们没必要在这里讨论了。” 会后,议论虽然有,可党政一把手意见一致,也就没必要再去考虑了,到时,带好日记本,“认真”听讲就得了。可黄涛仍然疑惑重重,为什么突然来一次这样的活动?两位一把手突然消失了几天,回来一露面突然就来这么一个大动作,这里面肯定有别的意义。可是,既然宋刚没有明说,也就不好多问,反正会跟他一起先去梅县,到那里了再问也不迟。 汪少华从北京回来前就有一种被裹挟的感觉。 宋刚说服了那位瞿记者之后,对汪少华说:“梅县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我俩的乌纱帽弄不好会变成游街示众的高帽子,我们必须来一次迅速、果断的行动,对草尾乡的黑煤窑来个突击袭击。这次行动太重要了,我想你得给我全权指挥的权力,你为我撑腰就行了,行动的方案和时间由我临机决定。我不是想独断专行,但在此事上,我不得不独断专行。这是为你我着想,也是为那些被强制劳动的童工着想。” 汪少华听到宋刚要独断专行,心里不是滋味,他说:“市长,我觉得此事关系重大,闹大了影响会很大,这责任还是会要追究的。再说,在行动中,万一出什么问题,那就不好办了。我们不能在市委小范围内公开这秘密吗?” 宋刚说:“不能,除了你我,不到行动的最后阶段,其他人都不能知道,知道的人越多,成功的机会就越小。我想,要减轻责任,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主动。那里的现象已经存在很长的时间了,碰在谁手里谁倒霉,我们要是主动把历史问题处理了,至少是功过相抵。当然,我会有个非常小的工作班子,他们是知道的。少华书记呀,这事我交给其他人办,真还不放心,你就交给我来办吧。” 汪少华心里还是感到是吃了一只苍蝇,很不是滋味,但没有办法,自己来干这事肯定干不了,宋刚干得了吗?心里也没底。突然,他想起宋刚给瞿记者看的他胸脯上的什么,宋刚似乎是不愿意给他看,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你在香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宋刚说:“没有啊。噢,你是说我对瞿记者说的那些胡言乱语吧?我骗他的。” 汪少华心里更不是滋味,心想,你就是想瞒着我,但又不好再追问,他又说:“你把那位记者也带去,内情都让他掌握了,你不觉得风险太大了?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宋刚说:“不把他带在身边,我们能放心?再说,他只要跟着我混上几天,我想,他就不会为难我们了。至于草尾乡那里的事,康健正在调查,从现在掌握的一些资料来看,用‘噩梦’两字比较适合,我们一旦在这事上处理出问题,你我这辈子的仕途真的完了。” 汪少华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胆战心惊的,可宋刚就是不讲具体的细节,没法子,只好把这指挥权全交给他了。他说:“好吧,那里的事就全部交给你办吧。” 宋刚一行即将去梅县的消息一传开,梅县那边又忙碌起来了,这是宋刚任市长一来第一次正式来梅县。接到市委的通知,全市各县区的主要领导要在梅县组织一个礼拜的学习活动,既使梅县的领导们高兴,但又很担忧。上次汪少华视察梅县时,汪少华对梅县的接待很不满意,这次的接待工作得吸取上次的教训,在接待上要进行周密的部署,另外还准备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 宋刚到达梅县的车队可谓是浩浩荡荡,小车就有三十多台。这也是宋刚出行最威风的一次。在警车的引导下,宋刚等一行把梅县靖江宾馆整整占住了两层楼。为了防止群众的上访等干扰,还特别安排了警察值勤,进出的工作人员都配发了证件。 宋刚对梅县县委书记胡国圣、县长朱齐说:“这次学习,会要打扰你们半个多月的时间,请你们理解。” 胡书记说:“哪能说打扰?能选择我们县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我们有些诚惶诚恐的,怕出纰漏。组织工作还请市长多作指示,我们尽量把工作做扎实一点,不敢说让领导非常满意,争取及格吧。” 宋刚说:“其实呀,这次来学习,不是比谁的排场大,实在一点好。我找你们二位来,就是有几件事要和你们商量,一是招待上,虽然都是各区县的主要负责人和市里的副厅级以上的领导,但我想,这次不是来吃喝的,是来整顿风气的,所以,招待规格尽量降低一些,中午不能用酒,所有与会人员都必须一起用餐,当然,晚上就随意一点。二是安全保卫工作一定要做好,靖江宾馆下周就不接待其他顾客了。三是,我要与梅县的各层次人员有些交流,你们得给我提供方便,当然不是针对你们两位的罗,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基层干部和群众的心声,到时讲课的时候有些素材。四是这里的组织工作,我带来的人里,以黄涛为主,细节问题你们都去问黄涛。我嘛,你们就给我点时间,我想安静下来准备准备,有时我的手机也会关掉,你们这事就不要找我了。” 胡国圣、朱齐似乎有些为难,他们主要是对招待问题上觉得左右为难,领导说尽量节约,降低标准,但当领导的都会这么要求,嘴里是这样说,心里到时候又有意见这么办呢?记得几年前,上面要求招待客人时只能四菜一汤,可最后,这四菜一汤变出的花样比整整一大桌菜还贵得多。现在不提了,但最近几年,招待上面是越来越讲究,越来越讲排场,上次梅县接待汪少华就吃亏了,使得汪少华很不高兴。 宋刚看出了他们的顾虑,说:“你们放心,我宋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这次,汪少华书记基本上不会在这里,这样吧,你们有疑虑的话,这一周的招待尽量马虎,下周各县区的人来了,你们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顿,然后你们看开会的内容再决定吧,到时你们就知道了,这次是来真的。” 回到房间,黄涛过来了,宋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没等黄涛开口,他就说:“黄涛,你肯定在想,我们怎么就弄出个这么个动作出来?你肯定还在想,这样有什么实效呢?不错,你猜对了,这事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告诉你吧,黄涛,这几天你的任务就是帮我应对梅县的官场,我没空。你肯定又会想,宋刚又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黄涛,我为什么带你来?就是因为我们是老搭档,有些事不需要问,每次配合都十分的默契。所以,你这次也和过去一样,我们默契吧。不过,过几天,我会给你一副很重的担子,到时你有得忙的。” 黄涛呵呵一笑,心想,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还有一个秘密的大事要发生,他笑着说:“果然如此,我猜测的没错。好吧,我心里有了底就行了。” 宋刚带来的人马。现在正儿八经地为会议的准备工作与梅县的相关领导勾通起来了,卫生局长安排食品安全的有关事宜,公安部门安排交通与保卫工作,只是安监部门没事干,但大家都认为他们先来的目的还是为了安全。 第一次的招待规格还是比较高。县里四大家的领导都到齐了,有宋刚的到来,他们不敢马虎,因为,宋刚的威望谁也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看轻他,这几年,宋刚可以说是临江市家喻户晓的人物,因此,打内心来讲,宋刚比汪少华更令人敬畏。 不过,宋刚有些吃惊的是,杨莹竟然以宣传部副部长的身份替代部长来参加欢迎宴会,他想,自己两年前在这里的影响依然存在,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拍马屁竟然拍到这份上来了,难怪汪少华上次视察,乐不思蜀的迟迟不归。 杨莹现在美得更加成熟,端庄秀丽,但又不失少妇的媚态。她不时偷偷地对宋刚瞟上几眼,眼神中透出一种渴求与热爱。宋刚装作没看见。轮到杨莹敬酒时,已经是非常靠后了,她走到宋刚的前面,端着酒杯说:“市长,我敬您一杯酒,一是代表我们部长,二是代表我自己,祝你在梅县过得开心。我一口喝干,您随意。”说完,仰起脖子一口喝了。宋刚在她仰起脖子时又一次看见了她雪白粉嫩的皮肤,心里有种异样感,他没有再想下去,也一口把酒杯中的酒喝干了。说“没想到杨莹现在当了宣传部副部长了哟,恭喜你啦。” 起先,大家都有些拘谨,现在氛围慢慢活跃起来了,也许是杨莹敬酒后激发了大家的兴致吧。胡国圣说:“市长,您是我们临江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应该也是最有能力的市长,我们上上下下对您都非常敬佩。我们梅县在您的领导下,一定努力把工作做好,绝对不拖全市的后腿……” 宋刚听他说不拖后腿,心想,我宋刚没被梅县搞死就不错了,还说什么不拖后腿?只是,这胡书记来梅县也才几个月,草尾乡的事也不能怪他,就说:“胡书记,您别这么夸奖我了,我这人有个习惯,在酒桌上不谈公事,更怕人说我怎么怎么年轻有为这类的话了。酒桌上,三件事,喝酒、吃菜、开玩笑。这样才轻松嘛,大家说是不是?” 接着又是一片的附和声,“对对,我们只喝酒、吃菜、开玩笑。” 渐渐,恭维声过后,就是玩笑话了。这笑话的话闸一打开,可就热闹了,一个接一个,这倒是蛮开眼界,各地的笑话都不一样,各有特色,有的加上当地的方言,更是有声有色的别有一番韵味。 朱齐话不多,看别人都热热闹闹地讲了不少笑话了,他说:“我也来说个,让几位领导开开心……”但他看见王可欣也在场,又有点不好意思,他本想说段黄段子,可有女领导在场,又有些难为情,于是改口说:“有一个读书人准备去赶考,他日夜发愁,那副怪模样弄得妻子莫名其妙。他妻子说:‘瞧你那窝囊样,难道男人写文章比女人生孩子还不好受吗?’读书人叹道:‘女人生孩子比起写文章来,总还是容易些呵!’女人又问:‘为什么?’读书人回答:‘女人肚子里有孩子,总是能生下来的,我腹中却是空空如也。你说谁难?’” 众人大笑,笑他的不是故事有味,而是笑他不敢在领导面前放肆,改口改得快。王可欣笑着说:“朱县长挺斯文的,我也来说个斯文的故事吧。有个姓朱的财主,又讲忌讳,又爱说话文绉绉。他对新来的小猪棺说:记住我家的规矩:我姓朱,不准你叫我时带‘朱’(猪)字,叫‘老爷’或‘自家老爷’就行了;平时说话要文雅一点,不准说粗言俚语。例如,吃饭要说‘用餐’,睡觉要说‘就寝’,生病要说‘患疾’,病好了要说‘康复’,人死了要说‘逝世’,但犯人被砍头就不能这样叫,而要说成‘处决’……第二天,一头猪得了猪瘟。小猪棺急忙来对财主说:禀老爷,有一个‘自家老爷’‘患疾’了,叫它‘用餐’不‘用餐’,叫它‘就寝’不‘就寝’,恐怕已经很难‘康复’了,不如把它‘处决’了吧!财主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小猪倌接着说:老爷要是不想‘处决’这个‘自家老爷’,让它自己‘逝世’也好!” 朱县长明知王可欣是那自己开玩笑,他“哈哈”地干笑这,说:“王市长是说我吧?我这朱姓呀,总是被人取笑,没法子。谁叫我的祖宗姓朱呢?” 王可欣说:“我可不是说你朱县长哟,姓朱的怎么不好?还是明朝皇帝的后裔呢。当年中华帝国还是你朱家呢。我虽然姓王,可历史上就没姓王的当过皇帝。” 第419章 要杨莹陪几天 宋刚回到房间,县里的几位领导还是来坐了一会,恭维话是对上司的基本用词,所以,宋刚又听了一耳朵的颂词。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从几位的闲聊中感觉到,梅县的领导班子还算是比较实在的,胡书记稳重,虽没有脱离官场的气息,到底还是个不错的干部;县长朱齐,话不多,是个做实事的人。其他几位县级领导虽不是十个手指整整齐齐的,但比江城的要团结。 送走这群人以后,他觉得有些悲哀,半个月后,这里面就会有不少的人背着黑锅倒霉回家。但是,人不可貌相,这些领导班子里有没有与草尾乡黑煤窑有瓜葛的很难说。 今晚,酒有些过量,他准备洗个澡,清醒一下头脑,等会康健还会来汇报。想到这,正准备起身,门铃响了。宋刚从猫眼里往外张望,见是杨莹,忙把门打开。 “不好意思,市长,又来打扰您了。”杨莹脸色有些红,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见到宋刚有些不自在,“方便吗?” 宋刚说:“杨莹讲客气了,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坐,坐,我给你倒杯开水。”杨莹没等宋刚动手,自己去倒开水了,她先给宋刚冲了杯浓浓的茶,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宋刚说:“我正想问问你,杨莹,你觉得你们县的班子怎么样?” 杨莹说:“我觉得呀,这几届班子就算这届班子比较团结,都是实在人。可是,要讲开拓精神,那可能就差了一点。就说上次汪少华来视察吧,接待上我们最老实,所以,印象最不好,这就是吃了老实的亏。” 宋刚说:“这要看领导的喜好了,要是我呀,哪里最朴实我就喜欢往那里走。我真怕那些排场,不过,大部分官员们把这排场当成了是自己的面子,受冷落了就觉得失了面子。我这次带来的人都是和我的性格类似的,都不喜欢讲排场。杨莹,我们不讲这些了,你来是看看我呢还是有什么事?” 杨莹顿了一下,说:“就是来看看您,没什么别的事。不是您还有什么事吧?不方便吗?” 宋刚说:“那到不是,我只是随意问问。” “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呢?那我就会失落好多天的。”杨莹调皮地说。 宋刚笑了笑,说:“杨莹,我这里熟悉的人不多,能信任的人就更少了,我们曾经在一起也呆过一段时期,我正想问你一些事。你梅县哪些乡镇最穷最苦呢?”杨莹如数家珍一般,连说了七八个乡镇,偏偏就没有草尾乡,他觉得奇怪,怎么山高路远的草尾乡倒没被她列入最穷的乡镇?他又问:“我是说村民们最苦的乡镇是哪些,不是说乡政府。” 杨莹有数了几个乡镇,这一次有草尾乡。宋刚说:“草尾乡怎么乡政府不穷呢?这倒有点奇怪。” 杨莹说:“草尾乡政府可不穷呢,他们有煤矿,虽然数量不多,但乡政府富得流油。要当乡干部,宁愿到那山沟沟里,也不愿意到城区附近的乡镇,这是我们都明白的一件事。要是谁想到那里弄个书记、乡长当当,还得和县里主要领导有点瓜葛才行。现在的傅乡长就在那里干过了十多年了,宁愿不升书记也愿意在那里干。草尾乡的书记还是欧阳志勇的秘书,现在也干了两年多了,还没有想上来的迹象。” 宋刚“哦”了一声,又问,“那边还有煤矿呀?怎么市里面不知道呀?” 杨莹说:“那里的煤产量并不很多,比江城那边少多了,只是煤质比较好。再说,这煤不是经过这边的国道运出去的,是从水路直接运往了外省。听说,现在是外地人承包了,很少有什么麻烦事,路又远,去一趟不容易,所以,县里头管得也比较少。” “那边很少有麻烦事?”宋刚问,“例如矿难什么的,很少发生?” 杨莹说:“过去有一些,这几年外地人承包了,没有听说过出什么事。县里就安排乡上管一管,每年交足了税就可以了。” 宋刚说:“你对那边熟悉吗?” 杨莹说:“不是很熟悉,去过一两次,我姑妈在那边。她家后山就有一个煤矿,她们家祖祖辈辈就是靠拣拣废矿里的煤块过日子,日子也还安逸。” 正说着,康健来了。杨莹看见有人来了就起身告辞,说:“市长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忙吧。” 宋刚说:“杨莹,我这几天可能还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莫关手机,我可能随时打你的电话。好吗?”杨莹脸色绯红,忙说:“好的,你随时打都可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再说,我现在……也是一个人过。” 杨莹说这话,心里肯定怦怦直跳,就连宋刚也有种异样的感觉。杨莹走后,宋刚忙问:“现在了解的情况怎么样了?” 康健说:“基本还顺利。那几个老板倒是大部分被我们盯上了,总共是五个人,他们平均每人有三个矿左右。现在已经暗中盯上的老板有四个,随时可以控制住,还有一个最近没有线索。问题还不在这里,现在,县里的这个关系网络一时难得摸清,与煤矿有关系的人,有四个人可以肯定,草尾乡的乡长、书记,他们直接就有股份,安监局长和国土局的一位副局长也可以肯定。其他的可疑对象还需要一段时期才能确定。另外,那些矿井里,每个矿都有十来个护矿人员,他们当中有部分人还有枪支,我估计总共有二三十支枪吧,几乎每个矿上都有一两支自动步枪。这比较麻烦。” 宋刚听完,皱了皱眉头,这次是与全副武装的家伙干了,那问题还比较严重。一旦交火,他们很可能会把矿工当成人质,点多面广,行动起来会很麻烦。 宋刚沉思了一会,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他对康健说:“这样吧,先把情况摸透了再说,我这里还有时间,就看你那里的调查工作大约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十天左右怎么样?” 康健想了想,说:“只能尽力了。我顾虑最大的问题是行动开始后的那一刻,可控因素太少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是要考虑部队参加,这可是军事行动了。” 宋刚笑了笑,“你先别考虑这一块,你先把你的事做好,这块的事我来考虑吧。”宋刚说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只是有些冒险。 康健不久就走了,宋刚再琢磨了一阵,拿起手机拨通了杨莹的电话。杨莹刚到家洗完澡,一看是宋刚打来的,心里怦怦直跳。宋刚在电话里说:“杨莹,睡了吗?您能不能再过来一下?” 杨莹忙说:“好,我就来。” 等杨莹过来,宋刚刚好把澡也洗完了。杨莹走得很急,微微出了些细汗,脸上红扑扑的,衬托出她那张粉脸显得格外姣美,她看着宋刚的眼睛说:“您还想了解一些情况呀?不是已经很晚了吗?” 宋刚笑了笑,说:“我是夜猫子,平常也睡得很晚。今晚还不是很晚呢。”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和杨莹相识的那一晚。那晚,由于杨莹多喝了几杯酒,很晚了都不愿意离开,要是换个别人,只怕两人早就成了好事。那晚,宋刚千方百计地想杨莹早点走,可喝了几杯酒的杨莹一心爱恋着宋刚,最后,由于他与韩斌一起食物中毒,杨莹真个陪了他一晚。 杨莹似乎也想起了那晚的失态,脸上羞臊得更加红了,眼睛也不敢多往宋刚身上瞟了,羞涩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宋刚轻轻地对杨莹说:“有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我想去你姑妈家一次,你能陪我去吗?” 杨莹一怔,疑惑地说:“到我姑妈家?干嘛呢?” 宋刚说:“这事我还没完全想好,但是,今晚我跟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你都不能对任何人讲,包括黄涛,就只我俩知道。我想到那些煤窑上去走一走。” “啊?”杨莹吃惊地惊呼,“那里一般人去不了的。他们的护矿队对陌生人是禁止接近的,凶得很。” 宋刚故意说:“为什么?” 杨莹说:“他们在签合同时就有明确的要求,说是为了避免别的投资商探听他们的商业情报,怕县里和乡上朝秦暮楚,等他们找到了好矿脉又会高价转手给别人。他们说,他们不相信政府,所以有这么一条规定。” 宋刚“哦”了一声,“我们装作是去买煤的总可以吧?” 杨莹仍然是疑虑重重,说:“你去那里干什么呢?我听姑妈说那里的护矿队六亲不认,凶残得很,动不动就动刀子的。……当然,我也只是听说,县里的领导说没这事,不知是不是真假,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没人带路是进不去的。” 宋刚说:“我去是肯定要去的,我只要你带我住在你姑妈家就行了。你也在那里陪我几天,行不行?” 杨莹想了想说:“还有谁?” 宋刚说:“就我们两个。” 第420章 一对假夫妻 杨莹听宋刚这么说,心里一愣,随即答道:“好啊,……我们什么时候走?” 宋刚笑了笑,说:“明天。你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变成一个高贵、矜持,非常富有的女士。我呢,就当你的夫君,是从广东来的大老板,你的名字还是叫杨莹,我呢,叫曾老板德盛先生,宏德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 杨莹怔怔地看着宋刚,说:“你真的要到煤矿上去呀?他们不会认识你吗?” 宋刚说:“是呀,我要去煤矿上看看。他们不会认识我,明天你也会觉得我不像宋刚了,真真实实像广东来的曾老板了。” 第二天,一部“粤A牌照的凯迪拉克行驶在去草尾乡的公路上。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来一部高档的凯迪拉克车,对于草尾乡的人来说,那是件特别显眼的事。宋刚和杨莹用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草尾乡麻石村的一家农户家门口停了下来。 “姑姑,我看您来了。”杨莹看着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姑姑说,“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曾德盛,广东来的。” 杨莹的姑姑惊讶地看着漂亮的杨莹和英俊潇洒的宋刚,半天才说:“请屋里坐。我们家太简陋了,邋遢,只好随意坐了。”说着,她赶紧把两张椅子用衣袖抹了又抹,搬在宋刚和杨莹的面前,接着又一边倒水一边说:“杨莹啊,难怪今早晨我家门口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有贵客到呀。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这里看姑姑呢?几时你又找了个广东的大老板呀?” 杨莹说:“我早就想来看姑姑了,离婚以后,我心情也不太好,加上你这里的路也太难走了,所以,很久没来看姑姑了。姑姑没责怪我吧?这次,是专门来看姑姑的,我准备下个月辞了这里的工作,和他一起去广州。” 杨莹的姑姑忙说:“我哪会责怪你呢?听说你在县里头当了官,怎么又辞职不干了呢?可惜呀。” 杨莹说:“在县里头就那点死工资,加上在梅县,我原来那位经常来骚扰我,今天没钱用了,他来要点钱,明天没饭吃了又要借点吃饭钱,你说烦不烦?我想干脆离他远点,省得心烦。我想在走之前来看看姑姑,可能下个月就走了。这里是德盛孝敬姑姑的一点意思。”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给她姑姑。 杨莹的姑姑惊讶地看着杨莹递过来的一扎厚厚的人民币,眼睛都直了,这辈子哪里能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她愣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说:“这……这,姑姑哪里能收呢?我不要,你收着自己用吧。”可眼睛仍然看着杨莹手中的那扎钱。 宋刚用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说:“姑姑,您收下啦,这只是点小意思的呀,不值得一提的啦。钱的事,我们有的啦,姑姑住在这山沟沟里面,是没法子赚钱的啦。你老人家就收下啦吧。” 杨莹也说:“姑姑,你收下吧,德盛有的是钱,没地方花呢。你收着。”说完,把钱塞在姑姑的手里。杨莹的姑姑犹犹豫豫地接过钱,放在手里不知怎么办才好。杨莹又把自己的手伸给姑姑看,说:“姑姑,你看我手上的戒指,是钻石的,十几万,这翡翠玉镯,你猜多少钱?六十几万呢。” 杨莹的姑姑惊讶得伸出了舌头,收不回去,半天才说:“曾老板真是有钱啊。杨莹,你去广州好,跟着曾先生享福去。曾老板,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宋刚又咬着舌头说:“我是做进出口生意的,什么生意都做的啦,只不做人口买卖,其他的如石油、大米、花生、煤炭、家具、电器,什么都可以进口和出口。外国人的钱好赚的啦。听说你们这里有优质煤炭,这也是可以做的啦。” 杨莹的姑姑惊得目瞪口呆的,回过神说:“我买菜去。你们先坐坐,我顺便把老头子叫回来。” 杨莹说:“这里到集上蛮远的吧?表哥表嫂还在佛山打工吗?” 杨莹的姑姑说:“是呀,他们一直在那里打工呢。这里到集镇不远,我买点菜就回。不过,你们别到处走啊,后山那矿上的狼狗很厉害的。你们就在家里坐吧,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杨莹的姑姑进屋把钱收好了,笑吟吟地提着篮子出去了。 宋刚看着杨莹笑了笑,杨莹说:“她真的会到外面去讲吗?我担心她怕露富,压在心里,不会去讲呢。” “哈哈,杨莹,我想呀,她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遇见一个人她非讲上十几分钟不可。”宋刚看着杨莹疑惑的样子,笑着说,“人那,有个特点,遇到痛苦时有时可以窝在心里不做声,但是遇到喜事时,那是憋不住的,非讲出来不可。今天,你姑姑发了这么大一笔财,不讲出来会被憋死的。” 杨莹想,也是的,人遇到喜事就想和大家一起分享,不讲出来真还憋得难受。就如自己吧,昨晚宋刚要她陪他几天,并且就只他们俩人,一夜的兴奋难以入眠,真想找个人和她一起分享就好。可是,她知道这事不能讲,那是千万讲不得的事,可心里就是憋得慌。她说:“市长说的也是哟,高兴的事不说出来还真难受。” 现在,杨莹确实高兴,愉悦的心情让她更是容光焕发,微笑始终挂在脸上,心中的偶像就在身边,她不敢正面去看宋刚,不时的瞟他一两眼已经让自己心跳加快。今天的宋刚更加显出风流惆怅的英俊潇洒,心想,真要是有这样一个夫君,这辈子不知该有多么幸福。她又想起那次和酒后失态的事,一股娇羞又浮现在她的脸上。 此时,宋刚也看了一眼杨莹。他昨晚上嘱咐她把最漂亮的衣服穿上,所以,今天的杨莹显得格外的美丽,甚至,他觉得杨莹一点也不亚于鲁玉,甚至和叶丽华不相上下。他也想起了那次杨莹酒醉时的事:那晚在曹家冲乡政府,宋刚送走其他客人后已经很晚了,宋刚洗完澡正准备睡觉时,杨莹进来了,她没有坐,轻轻地挤过宋刚的身子,抢过脸盆,接着帮宋刚洗衣服,宋刚忙说:“别,别,我自己洗,您坐。只有一两分钟,很快就完了。”杨莹嫣然一笑,说:“帮市长洗一次衣服也是一种荣幸,您休息吧。”宋刚没法,只好站在旁边看着她给自己洗衣服,当宋刚看到她坦然地给自己洗内裤时,不觉有些脸红,这时,他才注意到,杨莹穿得很少、很性感,白嫩的皮肤似乎有着透明的感觉,腰肢似杨柳,纤细而有活力,臀部微微翘起,浑圆浑圆的,胸沟深深的,很有青春的魅力,浓郁的香味儿使宋刚不由得有种异样的感觉。杨莹笑了笑,两个酒窝特别迷人,雪白的牙齿整齐地排着,一张姣美的瓜子脸,那双睫毛很长的大眼睛大胆地凝视着宋刚,说:“我也没什么事,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您,想和你聊聊天。不可以吗?我看您也寂寞,每天都是一些臭男人陪着您,您不觉得累吗?所以,我看他们走了,就过来陪陪您。”当时,宋刚心里“咯噔”一下,记得刚才在酒桌上,这女孩这双媚眼,时不时地朝宋刚瞧着,酒喝得比较多,没到一半时间她就有些醉意了,晚饭后她没有参加聊天,应该是醉了,在房间睡觉。现在,酒已经醒了,但仍然有些酒意。宋刚想,这女子不会总赖在这里不走吧?要是这样,那可怎么办?宋刚的猜测是对的,杨莹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话语中慢慢有些挑逗的词语,动作上也显得有那么层意思。宋刚往另一侧挪了挪,想离杨莹远一点,因为,杨莹的手“无意中”放在了宋刚的膝盖上……。 “市长,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杨莹突然说那么一句,“只是,您是正经人,上次那事儿,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你没责怪我吧。” 宋刚被她的话惊醒,忙说:“没有,哪能呢?呵呵,有女孩子青睐也是一种荣幸那。杨莹,你还记得那晚你讲的故事吗?这次可就不是你讲的老枪了,搞不好我还会请示调正规部队来呢,机枪也会弄来的。” “真的呀?那不是很危险吗?你怎么不带几个帮手?你自己来冒险,太危险了。”杨莹有些花容失色。 宋刚笑了笑:“杨莹害怕了?哈哈,你别担心,如果你有什么危险那,我就来个英雄救美,那也是一段佳话。” 杨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说:“我是怕您有危险,你不怕我也不怕。要是和你真的……死在一起呀,那也是一种幸运。”后面的话细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宋刚看着她,说:“你说什么呀,没听清。” 杨莹笑了笑,说:“没听清好,不说了。……跟着你来闯虎穴,我害怕啥?有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杨莹始终处在兴奋之中,甚至还有种患难与困的生死苦恋之感,似乎,宋刚已经是从自己内心深处走出来的人,有这一起生一起死的感觉。这种感觉甜甜的,愉悦之情漫布全身。宋刚呢?与这位女子相处一室,和过去在曹家冲乡政府的感受完全不一样,那次只是与一陌生女子相遇,感受到的只仅仅是一美女而已,现在可不同,在内心深处,也实实在在喜欢上了她。当然,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西门庆大官人,他是宋刚。宋刚稳了稳情绪,看着热恋着自己的杨莹,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鲁玉和陈红,还有晴儿。这些女孩子都是很不错的,但是,她们更多的是不幸,想到这,内心不由得为她们感到了一丝悲哀。 两人又聊了一会,先是有些拘谨,慢慢,说得就很随意了。正说得意浓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莹的姑姑回来了。她仍然是一副亢奋的表情,一进门,看见宋刚和自己的侄女聊得正欢,心想,自己这侄女真是个有福气之人,竟然被这么一个有貌有才又有钱的男人宠爱,那是做女人的莫大幸福。想想自己,这命运就差远啦,一辈子与个老实坨过一辈,那享受过什么福喏?每天就是与黑煤炭打交道。 “姑姑,我们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德盛说,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广东哪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不知姑姑这里方不方便?”杨莹说。 杨莹的姑姑说:“哪有不方便的?你们又不是外人,自家亲戚来了有什么关系?我们这里留宿陌生人是不方便,亲戚不妨碍的。你们就住在我儿子儿媳那套房子吧,我等会整理一下就行了。” 杨莹一下子脸红了,瞟了一下宋刚,他也在那里不自在起来,忙说:“姑姑,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你还有房子吗?” 杨莹的姑姑正在那里拣菜,笑嘻嘻地回过头来,说:“侄女呀,我不是说你,你在姑姑面前还假装正经,你以为你姑姑就没做过女人呀?装模作样的,谁不知道这事儿?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还假装分房睡呢?鬼就信你们,分房睡,你们本夜三更的不还是睡到一块来了?我说呀,你们新婚燕尔的,只是别弄出太大的声响,声响太大了,小心晚上有听墙角的,明儿又把你们当笑料了。”说完,贼兮兮地笑着,又加上一句,“房子没得了,就剩一间,不睡在一起也没得法子了,呵呵。这里青山绿水的,正是做神仙的地方,好好快活一番。唉,年轻时趁着精力旺盛,好好享受这做人的滋味,老了就没这兴致了,那是只能是互相挠挠痒痒的份儿了。” “姑姑,不……不是这回事。我……我……”杨莹急了。 杨莹的姑姑嘻嘻地笑着:“啧啧,还跟黄花闺女一般害臊,都是做过女人的人了,害臊归害臊,可谁的心思不是一样?痒痒的,巴不得就滚在一起,不累得筋疲力尽不想收场。” 第421章 假夫妻同床睡 杨莹已经是羞臊得红到了脖子根,偷偷地瞟了一眼宋刚,他也在那里发着愣,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怔怔的。“姑姑,我们来这里您没告诉别人吧?”宋刚突然问。 杨莹的姑姑一愣,说:“没有,嘿嘿,我不会随便讲的。……我只跟刘家二婶和王三叔说过。不过,你放心,这里很太平的,没有抢劫的人,年轻伢崽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 宋刚笑了笑,问:“姑爷怎么还没回来呀?” 杨莹的姑姑说:“他呀,别说了,在别人家帮着办喜事去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他呀,年纪一大把了,就喜欢看人家闹洞房,其实,我还不知道?不就是喜欢看人家新媳妇,人老色心还没老。唉,这家伙气我一辈子,年轻时就喜欢那调调。那时,我也长得不丑,他把我骗来,在这一块也算个美人儿,可是,这家伙吃着嘴里的,又看着锅里的,经常把人家新媳妇弄到手。唉,我是被他气老了。” 杨莹说:“姑姑,您年轻时是个大美人,你不吃亏了?难道你不会让他也戴一顶……”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没想到她姑姑乐哈哈地笑着说:“呵呵,我那肯吃亏?他偷人家的新媳妇,你以为我就吃干醋哟,我可没这么老实,也让他吃一吃醋,气死他。” 宋刚和杨莹哈哈地大笑起来。宋刚又想起今晚睡觉的问题,这可有些麻烦,真个和杨莹睡一房,就是没事也有事了,到时一传出去那不是害了杨莹吗?孤男寡女的都已经“同房”了,谁会相信我宋刚是柳下惠?况且,这又不能搬到桌面上来讲,只能是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再说,这杨莹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睡到半夜真难免不会有些亲昵的语言和动作,自己就是做君子,那会伤害她的心哪。何况,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君子也难说,说不准自己一时把握不住,主动求欢也难说。想到这里,觉得好生为难,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来。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杨莹的姑姑一边拣着菜一边又唠叨起来,她说:“我说曾老板呀,你们年轻人,又是家财万贯,你不是第一次结婚吧?” 宋刚忙说:“第一次,第一次。” 杨莹的姑姑嘻嘻地笑着:“你应该过了三十岁了吧?听说有钱人都喜欢晚婚,你们是趁着结婚前玩够了才正式结婚吧?这法子也不错呢,免得结婚后又去招惹别的女人。我家杨莹是个好姑娘,虽然离过婚,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今后可要好好地待她哟。你要是*呀,我们娘家人可不会饶你的。不过,我们听说广东那边是花花世界,是男人们的天堂。我们这里有句话,说,不到北京不知自己的官小,不到广东不知自己的钱少,不到海南不知自己的身体不好。你们广东隔海南也就一水之隔的,那里真是这样吗?” 宋刚又咬着舌子讲起了广东普通话,说:“姑姑,我呢,人老实的啦,那花花世界没有去玩过,不知道。说广东人有钱,那倒是不假的啦。譬如我吧,在那边也只算中等人家,那花花世界我不敢挨边的啦。” 杨莹的姑姑笑着说:“呵呵,你以为你姑姑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吧?男人看见漂亮的姑娘,眼睛里都会发绿光,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透视进去,看看人家姑娘的身子长得怎么细嫩,怎么水灵。其实,女人的脸蛋儿和腰身就可以看出来,嘿嘿,不说了,还不知你看过多少女人的身子。我们杨莹的身子就是一等一的,你看,她的脸蛋儿拧得水出,细嫩细嫩的,身上的皮肤肯定更是细嫩得不得了;你看她的水蛇腰,那风味儿,那是让男人销魂的腰肢;你看她的胸脯,又圆又挺,啧啧,一等一的美人儿。我年轻时可比不上她。哎哎,我在这讲鬼话哟,你不只看过她的身子多少遍了,只怕连哪儿有颗痣你都了如指掌了,还要我来罗嗦。呵呵,看我老了,老了就喜欢罗嗦了。” 杨莹又羞又觉得姑姑有趣,她说:“姑姑年轻时也风流过呀?” 杨莹的姑姑说:“年轻时不风流,还等老了再风流呀?你呀,一个人过,也没听到说你什么,要是我呀,早就去勾引人家的男人了。” 宋刚也觉得这位姑姑幽默风趣,也许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今儿高兴,故意说些风流话,让他们高兴,特别是她想让他们今晚能快活一夜,担心杨莹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同床。宋刚想,今晚只怕不同床也不行了。宋刚不由得想起杨莹的细嫩肌肤和丰满的胸脯,又有些异样的冲动,但是,毁人清誉的事是做不得的,那怎么办呢? 突然,杨莹说:“姑姑,你说的这些逗人的话,我又不是黄花闺女了,你以为我不懂哟?今晚呀,我想跟姑姑睡,小时候,姑姑就经常带我睡,我最喜欢姑姑给我讲故事了。你还记得你给我讲‘梁山伯与祝英台’吗,你总是骂梁山伯蠢,连祝英台是女的也不知道,气得你自己都哭了。今晚,你再给我讲故事好吗?” 杨莹的姑姑问:“真要跟姑姑睡呀?我给你讲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姑姑老了。你去跟你的德盛夫君说,看他同不同意?”说完,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你们真的还没同过房吗?我看他呀,要在这里住几天,只怕是想那个事呢,你可要把他抓住了哟,千万别让他生气了,你还是同他睡的好。” 杨莹笑着轻声在姑姑的耳朵边说:“我们是没在一起睡过。他呀,您放心,他是一个好人,不会生气的。” 杨莹的姑姑又在杨莹的耳朵边说:“你别想得太好,在结婚之前,他会就着你,结婚之后了就难说了。我看这人呀,心里肯定在想着你,要不,今晚你跟他睡,明晚再跟姑姑睡,好不好?我那位回来呀,只怕也会要做那事。别看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十天半个月的都要来那么两三次呢。” 杨莹吓了一跳,姑姑、姑爷都已经五十好几了,竟然还经常要做那事,让她惊讶和羞臊不已,心里也被她激惹得怦怦直跳,异样的冲动传遍全身。 宋刚虽没有听清楚她们说的所有话,但也明白了八九分,躁动的感觉让他有种冲动的企图。特别是她说,她那老头子也会要占着她,那自己不是非和杨莹睡在一个床上了?他有些担心,一是觉得太难为情,二是对自己没十分把握,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君子还很难说,三是要是杨莹真个想要做那事,到时怎么办呢? 晚饭之前,杨莹的姑爷回来了,估计是中午喝多了点,还有些醉醺醺的神态。当他看见宋刚和杨莹时,那老头吃了一惊。杨莹的姑姑赶紧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他的脸色越来越喜气洋洋,最后惊讶得嘴巴也合不拢,“嘿嘿”地乐个不停,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后来,他突然装出很城里人的样子,伸出手和宋刚握了握,又很城里人地说:“曾先生您请坐。”其实,这时宋刚已经坐下。接着他又很城里人地讲起了普通话,只是这普通话让杨莹和杨莹的姑姑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说:“曾老板德盛先生,今天光临寒舍使我们光荣之至,幸亏我回来得早,要不,冷落了贵客那可就罪恶深重了,到地下也难见祖宗的颜面。请问曾先生在哪里发财?” 宋刚听到杨莹姑爷的那口文绉绉的话,心里直乐,他又咬着舌子说起了广东普通话:“我们来打扰姑爷,真不好意思的啦,姑爷是个大忙人,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实在是很敬佩你的啦。我也没发什么财,就是赚了几个小钱。我带了几瓶好酒,我想和姑爷喝几口,我们开开心心的聊聊的啦,不知姑爷有没有想喝几杯的意思的啦。” 杨莹的姑爷说:“陪您几杯酒是应该的,可是,我在人家帮忙做事,一时还抽不出身。现在,我是趁着大家吃完头宴,带点东西给我的妻子吃,所以,就偷偷地遛了回来,等会还要去帮忙。”说完,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鼓鼓囊囊的,估计是偷回来的肉食或鸡蛋,塞进杨莹姑姑的手里。 杨莹的姑姑有些难为情,说:“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这样的,在人家家里帮忙,或者做客,都会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来。”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把纸包里的东西收好。 宋刚说:“姑爷,您可不可以早点回来,我还想和您聊一聊的啦。” 杨莹的姑爷又打起了城里腔,说:“有贵客到家,不亦说乎?我当然是应该早点回来陪贵人的。可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呀,一定得等闹了新房之后才能散场,回早嘛,只怕是很难的,不过,贵客是第一次来我家,我争取早点回来吧,这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宋刚说:“好的好的,我就等着姑爷回来再聊一会的啦。你先去忙,我就不拖您的后退的啦。” 可是,他这一去呀,半夜了还没见个人影,看来,要等他回来还不只是什么时候。杨莹的姑姑已经是哈欠连天,她说:“杨莹,你们俩口子先去睡吧,等他回来呀只怕还要两三个小时。我们这里不比得城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平日了吃完晚饭聊聊天,早早地就睡了,年轻的呢,两口子睡在床上还有事做,老了的呢,没这份兴致了,瞪着眼睛望着蚊帐。要是谁家娶媳妇或者谁家死了老人,那就会尽情地乐一个晚上,所以,你姑爷只怕是早忘记了刚才说的话了。你们睡吧。” 杨莹说:“姑姑,那我还是跟你睡吧,好久没和姑姑睡了。” 杨莹的姑姑又伸过头在杨莹的耳朵边说:“你不知道我那位的脾气,他回得越晚,喝了点酒越要做那事儿,等会回来了肯定又会是醉醺醺的要做那事儿,等会他回来了,要你起床反而不好。你还是和你的男人睡去吧。乡下空气好,体念一下乡下做这事的氛围也是另一种风味的享受。去吧,去吧。”说完,笑嘻嘻地自己起了身,进房睡觉去了。 这一下,轮到宋刚和杨莹大眼瞪小眼了。杨莹说:“市长,……怎么办呢?”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现在哪里有什么市长不市长的?夫人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了,我可是新客,客随主便啦。”他苦中作乐,开着无奈的玩笑。 杨莹着急得怔怔地愣在那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刚突然笑了笑,说:“杨莹,你去睡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还得先把那事做完了再说。” “你还有什么事?这么晚了。”杨莹吃惊地问。 “我要去后山那矿山看看。”宋刚说。 “不,这不是你的计划。你是担心我们睡在一间房子里,怕我嫁不出去。我知道你是君子,所以,我杨莹也特别敬重您。市长,庙算多者多胜,庙算少算者少胜,不算者不胜。既然不是您的计划,那您就不必为了我而改变计划。”杨莹很严肃地说,她看了看宋刚,接着说:“花儿不为谁开,也可以为自己开,世界不为谁存在,也可以为自己存在。花未全开,月未圆,这是人间最好的境界。花一旦全开,马上就要凋谢了,月一旦全圆,马上就要缺损了。而未全开未全圆,仍使你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我明白这道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改变计划。” 宋刚笑了笑:“你知道我的计划?我的计划也是‘在战壕里决策’随机应变,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杨莹说:“你有计划,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等鱼儿上钩,而不是下水摸鱼。” 宋刚一愣,哈哈一笑,说:“我小看了杨莹,你猜对了。不错,花一旦全开,马上就要凋谢了,月一旦全圆,马上就要缺损了。而未全开未全圆,仍使你的心有所期待,有所憧憬。这话很好。好吧,我们睡觉去。” 第422章 欲擒故纵 这一夜,很离奇,寡居的美女杨莹和精力旺盛英俊潇洒的宋刚同床而坐,他们聊着天,讲着人生、说着未来、聊着故事,就这么愉快地度过了一晚。 天快亮了,他们相视而笑,干脆和衣而睡,算是他们的第一次,也许是唯一一次同床。没有失落、没有遗憾,只有一次感情的交融,他们从此从内心深处更加敬重对方的人品。 第二天,杨莹先起来了,她让宋刚真的睡一会儿,因为,宋刚今天还有重要的是要做。 杨莹的姑姑看着杨莹这么早就起来,大为吃惊,她贼兮兮地对杨莹说:“你们一个晚上都没睡呀?这么厉害?我那老头子昨晚啊,听你们嘻嘻哈哈快乐的劲儿,一晚上都是长吁短叹的,说,这辈子他也没这么能耐过一会,连连对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几十年了也没让我享受过这么一个整晚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呀?不打瞌睡吗?你数过数没有?做了多少次?” 杨莹快乐地笑着说:“整晚呀,那还分得出多少次?一晚上都是兴奋的呀。” 杨莹的姑姑惊讶得半天做不得声,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你能够一个晚上都兴奋?啧啧,我的朋友里,没有一个有你这样厉害的,哎呀,一个晚上都能兴奋。唉,这才是幸福呀。你男人一个晚上都和你一样兴奋?他也能够?” 杨莹调皮地有意作弄起自己的姑姑来,装作不解地说:“是呀,我们一个晚上都兴奋着呀。不都是这样吗?” 杨莹的姑姑哀声叹气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到底是有钱人,平常吃的也不知是什么滋补品,竟然可以做一个晚上。唉,我那个男人呀,十把分钟就完事,然后就呼呼大睡了。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宋刚隐隐约约听着她们聊天,心想,这杨莹也会作弄人,害得她姑姑今后会怨天尤人,伤感自己这一辈子也没享受过一次这样的销魂夜。 这时,一部越野车停在门口,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胖乎乎的,门缝一般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河南人。另一个身材高大,腰杆挺直,从他的表情和走路姿势,也可以判断出他是干啥的,他为前面那人夹着包,既是司机也是保镖。 这是一对不请自到的客人,从康健对所有煤矿老板的描述中,唯独没有这人,也就是说,他就是康健至今未被控制的那个煤老板了。 “听说这里来了位广东的大老板,是不是在这里呀?”说话的人是那位夹着皮包的人,神态傲慢,声音粗野,他对杨莹的姑姑说,“我们想见见这位老板,看看可不可以和他交上个朋友?” 杨莹的姑姑说:“是我家侄女和侄郎。你们是……?” “我们?”那个夹包的人瞥了一眼杨莹的姑姑,“不认识吧,这位是康老板,草尾乡煤矿的老大。你去给你家那位客人说说,就说康老板想见见他。” 杨莹的姑姑说:“既然是康老板,请进来坐,进来坐。我家姑娘的男人还在睡觉呢,你们先坐,喝杯茶,我去叫他起来。” “茶就不必了,我们都带着呢。你去叫他起来,我们的时间紧,要他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高贵而端庄的贵妇人出现在他们眼前。她不但美得令人眩晕,而且矜持着有些冷漠。 “你是……” “你们找我家先生有什么事?他睡得正香呢。”杨莹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去叫醒他,我们想跟他交个朋友。”那夹着包的人说。 杨莹没有打算去叫人的意思,说:“你们贵姓,我家先生最不喜欢睡觉时被人打扰了,特别是不熟悉的人。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那夹包的人似乎想发作,怒色才起,立即被那河南佬止住了,他说:“夫人,我们是来拜访您家先生的,是不是请他破个例?我们很想交个朋友。我姓康,这里煤矿的老板。” 杨莹似乎有些犹豫,顿了顿,矜持地说:“好吧,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既然都是外地人,那就请你们先坐会儿,我叫他起来。”说完,进去了。 许久,也没见人出来,那夹皮包的人有些不耐烦,连看了康老板几眼。那康老板看也没看他,显得很平静,他似乎很有耐性。杨莹的姑姑不知干什么好,她知道,他们嫌弃自家茶杯不干净,后来一想,你们嫌我家茶杯不干净?我侄女他们这么大的老板还不嫌弃呢,你一个每天与煤打交道的人,摆什么架子?鬼就想理你们。想到这,她干脆进屋去了。 又过了一会,宋刚出来了,穿着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哦,是康老板哟,失敬失敬。”伸出手跟那个夹包的人握手。那夹包的人有些尴尬,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握。可是,宋刚的手突然变了方向,和康老板握着手说:“康老板,初次见面,有失远迎。呵呵,我有个习惯,喜欢上午睡个懒觉,特别是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真是神仙居住之地呀。今天康老板大清早的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康老板说:“我也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听人说广东来了个大老板,我过来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啦?没别的事。不知曾先生开的是什么公司,在哪一行发财?” 宋刚哈哈一笑,说:“谈不上发财的啦,就是赚几个小钱而已啦。我嘛,跟国外的渠道比较熟,就做一做进口、出口的生意,什么都做点,只不贩卖人口。” 康老板说:“赚钱的门路蛮广的哟。做不做煤炭出口呢?” 宋刚说:“煤炭?有时也顺便做做,不过只要优质煤,普通的就不做的啦。这煤生意不好玩,没得钱赚的啦。我比较喜欢做家具和土特产生意,那钱来得容易,货源也稳定,也不要动脑筋。” 康老板似乎有些急躁,原本想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地让眼前这老板求自己,但一看这架势,这曾老板财大气粗的,似乎根本不感冒煤炭生意这一块,于是直接了断地问:“不知曾先生有没有兴趣做做我们这里的煤炭生意?我们这里的煤炭质量非常的好,在国内买不起好价钱,我们想出口到日本。曾先生在日本的渠道熟吗?” 宋刚似乎心不在焉,喝了口茶,又把茶杯里的一根杂质挑了出来,半天才说:“日本呀?就是能源缺乏的啦,我主要是跟他们做做石油生意,煤炭生意嘛,那小东洋想要得很哪,他们求着我给他们弄些煤炭过去,做过三五次,妈妈的假洋鬼子,对煤质要求挑剔的狠,后来我就没有给他们供货了。” 康老板说:“我们的煤质很好,他们肯定挑不出毛病的,曾先生,我们给货给你,你再试试这煤生意如何?” 宋刚不屑地看了一眼康老板,说:“都说自家的孩子好,这也是常情的啦。你不知道日本人的苛刻劲儿,他求着你时,点头哈腰的和我们这里磕头差不多,腰儿弯到了九十度,可是,你和他做上了买卖,今天这里一个毛病,明天那里一个问题。不是十足十的优质煤,我是不会想弄这鬼东西的啦。” 那曾先生更加有些着急,说:“我们的煤质真的很好,我等会拿点样品过来看看,您一看便知道了,真是好煤。” 宋刚撇了撇嘴角,呵呵地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自个儿喝着茶。 那曾先生有些惶恐,看宋刚这样子实在是不对他们感兴趣,他也不知这么办,看着宋刚那淡漠神态,心里实在是着急。 康老板现在正在为煤炭生意苦恼,国内大量的煤炭开采,价格一压再压,优质煤也只能跟着降价。就连那些对煤质要求很高的企业也趁火打劫,一再要求他们降低价格,有时谈判陷入僵局时,那些企业宁愿使用普通煤,*着他们降价。现在这里有条门路,可眼前这家伙,自顾自地喝着茶,就是不把门儿打开。 杨莹在一旁看着,暗暗好笑。心想,要是宋刚真的经营企业,只怕是财源滚滚。她看着宋刚这样装模作样的不屑一顾的神态,杨莹也故意保持着一种矜持的微笑,静静地在一旁坐着不语。 康老板说:“曾先生是不是对这一块的利润有顾虑?我们可以尽量满足您的那部分利润,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你看看煤炭,再说个价格,我们再商量吧。” 宋刚抬起头,说:“煤炭生意也不是没钱赚,价格什么的都好说,我只是闲太麻烦,啰嗦事太多。” 康老板气馁地看着宋刚,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进攻了。杨莹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们家先生做生意有个特点,他只喜欢和实实在在的人做生意,对人熟络了,信得过了,他最爱帮人家的忙,哪怕不赚钱的生意他也会尽力。可是,他不会轻易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因为,他在这上面栽过跟头,所以,他现在比较慎重。” 康老板说:“人嘛,不也是慢慢才熟络的?我们可不可以先合作试试?我这人最讲诚信了,合作久了就知道了。” 宋刚嘿嘿一笑,说:“我上次就吃过这样的亏,谁都认为自己是最讲诚信的啦?人呀有个特点,那就是希望别人诚信,自己不诚信呢,总会给自己找一千条一万条理由。康老板,你下午拿点标本过来看看,让我作个初步的了解也好,生意不成仁义在嘛,总不能跟自己的钱为难吧?” 康老板这时终于露出了笑脸,哈哈地起身告辞,说:“我下午两点钟准时到。先不打扰了。”说完瞟了一眼杨莹,不敢放肆,但还是咽了口口水,微微露出一副好色的馋相。 康老板走后,杨莹说:“我说了吧,昨晚没必要自己去冒险,他们不是按你的设计自己上门来了?” 宋刚笑了笑,心里说,我昨晚怎么会真个往矿山跑,还不是想偷偷地躲进车子里睡觉去?现在好,还有些睁不开眼睛。宋刚笑了笑,突然问:“今早你姑姑问你什么呀?” 杨莹的脸又红了,半天,才笑着轻轻地在宋刚的耳朵边说:“她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做那事儿做得一个通宵?她说,你是个大**呢。” 宋刚说:“她没说你吗?做那事儿哪有一个人做得了的?” 杨莹红着脸说:“不跟你说了,只有嘴上功夫。今晚再这么睡呀,我就真个要勾引你了,看你是不是柳下惠。”宋刚笑了笑,说:“你是真淑女,我也只能努力装伪君子了。杨莹,今晚呀,只怕那些老板们会把我灌醉的。” 宋刚趁着杨莹和她姑姑叽叽喳喳聊着天,中午,他美美地睡了一觉,刚睁开眼,杨莹进来了。她说:“那个康老板又来了,带了一麻袋的煤炭来了。”宋刚笑了笑,翻身起床。 “曾先生,你看看我的煤,这里是十三个矿井的样本,我一包一包都分开了。我倒煤出来给您看看。”康老板说完,把煤倒在坪里,杨莹的姑姑很高兴,这里有百来斤的好煤,又是一笔收入。 宋刚想,你倒煤,很快就会真倒霉了。康老板也很耐得烦,把十三包煤一一打开,一看,真不错,是好煤,煤质均匀,细如碎沙,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宋刚把每一小袋的煤都细细地捏了又捏,看了又看,真像位专家一样,认真研究起煤质来了。 宋刚弄了半天,站了起来,在杨莹手中的洗脸盆里洗了手。那康老板眼睛没半点离开过宋刚的脸,似乎想从宋刚的脸上研究出宋刚的心思,等宋刚洗完手后,忙问:“您觉得怎样,不错吧。” 宋刚慢悠悠地坐下,说:“不错,这袋子里的煤都是很优质的煤,在日本可以卖到很好的价格。” 康老板听他这么一说,自然很高兴,但宋刚那句“这袋子里的煤都是很优质的煤”似乎是怀疑其他的煤就不一定这么优质了,但还是忙着问:“曾先生,您是否有兴趣?” 宋刚说:“这种样品煤我看得多了,精挑细选的自然很好看了。不过,我觉得你这煤确实是好煤,要是真正出口时,有这标本的百分之八十的质量,那也算是非常不错了。你这里的产量如何?” “不瞒曾先生,产量不很高,但我们的煤质确实是好,最差的时候也有现在这样品的百分之八十。大部分的时候都有样品这质量,我不会骗您的。”康老板喜色满面,笑吟吟的,但他没有邀请宋刚去煤矿实地考察,还想看看他的意思,非要去看时再邀请他不迟,那时,临时把现场突击打理一下,让所有矿工都进入井内。只要宋刚不发现那些矿工就可以了,至于煤的质量,他倒是不担心。 宋刚不急,你不要请我去煤矿实地看看,我也不提,就吊着你的口味,他说:“康老板,说实在的,我看了不少的煤矿,有这种质量的实在很少。在国内的价格我也不问你,这是你们的商业秘密,我懂。不过,我估计呀,由于国内对冶炼精度要求不高,他们对煤的要求也就马虎得很,所以,国内卖不起价。可惜,可惜。” 康老板说:“曾先生说得对,国内实在是卖不到好价,我们就是觉得可惜。不知日本的行情怎样?” 宋刚说:“我所熟悉的几条渠道对煤质要求高,价格也很不错。这些,没必要谈,要是你们这煤真有这么好的质量呀,我估计比国内要高出许多。呵呵,我现在胆子比较小,说得好听呢,生意越来越谨慎,赚钱的地方多得很嘛,冒风险的事一般尽量避免。呵呵,您康老板别笑话我,年纪不大却谨小慎微。我告诉您啦,人呢,没钱的时候什么冒险的事都敢干,有钱了以后呀,就谨小慎微了。人说呢,这也是成熟的表现。当然,也有人说,这是失去了锐气的衰老象征。呵呵,我不管别人怎么说,现在,中国发展这么快,赚钱的途径真是多得不得了,只要你有资本,这钱就像是喜欢凑热闹,哪里钱多就往那里去,就像餐馆一样,生意越好人就越多。康老板,您有这感觉吗?” 康老板忙说:“是是。”可心里在想,似乎这家伙并不怎么热衷这煤炭生意。于是,他不得不把最后的杀手锏亮出来,他说:“曾老板,生意谨慎一些那是对的,高手才能达到这境界。曾先生自然是生意场上的高手了,哪里有钱赚不要用眼睛看,鼻子一闻就知道了。我看,您要是对我们的煤质还有什么疑虑的话,可不可以劳驾您的贵步,到我们矿井上看看?虽然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就当是散散步吧。您看?” 宋刚故作吃惊,说:“我到你们的矿上去看看?……一般这些下贱的活,我都是由手下的人去考察的。” 康老板心想,等你的手下人来看,不知又会有什么变故,忙说:“曾先生,反正到了乡下了,就当是散步玩玩嘛。” (月初请投鲜花) 第423章 实地考察 宋刚似乎有些为难,沉默了片刻,说:“所有的矿山都是一样的煤质吗?我就怕好坏参差不齐,其他的老板到时把劣质煤参在你的一起,你又不能守着他们装煤,到时不就坏了兄弟的义气。” 曾老板说:“你这顾虑有道理。不过,我们总共有十三个煤井,质量上不相上下。当然,要说十个指头一样齐那也不可能,但是,差别也不是很大。再说呢,其他几位兄弟都听我的,他们不敢乱来。要不,干脆请曾先生多留两天,每个地方都走走,这草尾乡也不是什么大地方,路程也不是很远,一天时间也看得完。曾先生您看?” 宋刚看了看杨莹,说:“你去不去?山路难走,你就陪姑姑吧。” 杨莹说:“我也想去看看,我还没见过煤矿是啥样子呢。” 宋刚诡秘地向杨莹笑了笑,哈哈地说:“你看过矿工吗?他们一个个赤身裸体的,黑不溜秋一个,只有两只白眼珠子和一口牙齿是白色的,其他就是一片漆黑。你去了就会后悔的,回来会做噩梦。” 康老板说:“曾夫人,没有的事,矿工都在井下,看不到的。去看看没事,只是您的高跟鞋去不得,得穿平地的,或者运动鞋。” 就这样,宋刚和杨莹一道,十几个煤矿用两天时间走了个遍,把整个地形地貌看了十足,暗暗地记在心里,等会回去后和杨莹一道画出个草图来。 康老板越到后面越是高兴,因为,宋刚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兴奋不已,连连说:“好煤呀好煤。”康老板心想,看来,这桩生意是十拿九稳了。 康老板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穷山僻壤之地,竟然突然遇到了这么一个救星,困扰他们半年多的大难题很快就会迎刃而解。他暗暗地骂着另外几个老板,他们每天只知道在城里享福,就连上次逃走了三个矿工,他们也想到要加强管理,还赖在城里的安乐窝里不下来走走,要是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哪有这么好的机会,遇上一个广东来的大老板?他暗暗庆幸,多亏自己在这里盯着,终于等到了天上的馅饼。 宋刚和杨莹回到城里已经是出来的第四天了。一到宾馆,宋刚就把康健和瞿记者叫了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去完成一件事……” 宋刚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他们一番。 那瞿记者,这几天正有被宋刚耍了的感觉,什么行动都受到限制,每天就窝在一个小宾馆里哪里也不能去,正闷闷不乐的。现在听宋刚这么一说,不由得既高兴又佩服,他说:“市长亲临险境,计谋出众,竟然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把事情做到了这一步,真使人更觉得你是个神秘人物。” 康健也说:“我还在奇怪,怎么少了一个老板呢,原来他竟然一直就住在矿上哟。好,我们明天就去与他接头,瞿记者,你的任务就把这人给我紧紧地盯死了,到时,行动一开始,擒贼先擒王,成功的机会就大多了。你呀,还可以顺手牵羊,顺便把那些有瓜葛的人摸个底,随时提供情报给我们,我也就省了很多精力。” 宋刚说:“对,我之所以要瞿记者你去完成这任务,一是我与梅县的官员很熟,再怎么化妆也难免不露出破绽出来的,你下去,肯定会遇上一些官员;二是,你瞿记很会应对各种场面,见识多广,会吹牛皮,这次,你越吹得凶越好,只要不把牛皮吹破了就行。” 那瞿记者哈哈地笑着说:“你要我装成你的高层管理者,有钱、有地位,这牛皮我会吹,特别是你说我们是来自于广东,我那在里呆过几年,日本我也去过,正好我可以把那里的风土人情,官场商道,吹他几天的,这事不难,难做的都被你做了,现在给我吃些残羹剩饭,不够朋友。那天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宋刚说:“瞿记,你可不要以为这事就这么简单哟,这伙人可是心狠手辣的,你千万要慎重,别露出马脚。康健,你们的动作还要快点,我预计的时间是十天之内完成整个计划。瞿记,你最好是把那些矿山的地形画成图,想办法在七天之内送出来。我虽然看了一遍,但很多细节记不很清了。” 安排妥当以后,宋刚想,这事太重要了,他还得和张文静汇报,到时,还有动用部队,在整个事情的处理上,还会涉及一些官员,甚至一个高层的官员也可能要担一肩的。因此,跟他通个气是应该的。 张文静已经从北京回来了,听到宋刚的电话汇报,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宋刚,竟然有这事?太严重了,失职呀。看来,我的辞职报告还得赶紧收回,等这事办完了再辞职不迟。”宋刚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抽了口凉气,心想,文静书记是准备让自己承担此事的责任了。 宋刚说:“书记,这是不是太残酷了些?这责任犯不着由您来承担呀。” 张文静说:“这不是做男人的一种方式吗?你说我是个好官,不是个好男人,现在,我想既做个好官也做个好男人。” 宋刚说:“做男人需要有担当,没错。您已经是好男人了,从你决定辞职的时候起,就已经是了。我不想你在快退下来之时,再背上这么一个黑锅,有损你的名声。” “啊哈,宋刚也开始注意名声了,哈哈。宋刚,我说呀,经过这几十年呀,我想通了,过去的错,都是因这名声所累。既然是因名声所累,现在,我就准备从这名声中解脱出来,谢谢你给了我这机会。噢,另外,哪天我解脱出来以后呀,我要庆祝一下,你一定得来,我准备热热闹闹地摆几桌酒席。”张文静说得有些兴奋。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文静书记,我先祝贺你们啦。” “啊?祝贺?”张文静迟疑了一下,说:“你呀,你这机灵鬼,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对对,祝贺我,你是第一个。谢谢你啦。” 宋刚又想起了那晚婷婷说的那段话: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口,没有一个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你走完,你会看到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如果幸运,会有人陪你走过一段,当这个人要下车的时候,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因为,说不定下一站会有另外一个人会陪你走的更远。现在,陪张文静的是刘萍了。 宋刚说:“书记,虽说你们是由小玉作合的,女儿为父亲做媒人,倒也是一段佳话呀。但是呀,我说你也不老实,那天,你在杭州静怡庵前就向刘萍求爱了,你说,让小玉做刘萍的女儿,你当时就起了贼心吧?现在,刘萍真的做小玉的母亲了,你能说你老实吗?” 张文静呵呵地笑了一阵,说:“那时确实没这么想。只是打内心感谢她,没想到这句话被你抓到了把柄,我认了。就算那次是我向她求爱吧,你总没有说的了吧?只是这说话的地址不太适合,有愧于凤姐了。” 宋刚说:“这地方好,就是那地方最适合,你与刘萍姐结合,凤姐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她是凤姐最真诚的朋友,应该是最亲的姐妹,姐姐的事由妹妹来顶缸,正适合。” 张文静哈哈地笑着,说:“现在不说那事了,过段时间把你那里的事了结了,我们再一起聊吧。你那里那事,我会积极配合好,抓紧时间,行动前你通知我一声,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吧?准备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 “要不要和李有钧省长说说?”宋刚问。 “我决定吧,最好不要连累他,我一肩挑了。”张文静说。 筹备了一个星期的学习班就要开学了。各县区的党政一把手和市级领导都陆陆续续到了靖江宾馆。 宋刚看着这些一把手们的到来,几次差点笑出了,以为,很多的一把手一下车就开始了他们的汪氏标准动作,可是,一见到宋刚,所有的人立即把这一动作停在了看见宋刚的那一瞬间,尴尬的表情之后,悄悄地把手从肚皮上放下来,笑眯眯的笑容也悄悄地消失了。 汪少华也到了,令众人感到吃惊的是,他竟然也没有做他的汪氏动作,而是严肃地和每个冲他打招呼的人点点头。不久,议论声渐渐地在各区县的头头里传开了,他们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次会议是不是要杀鸡给猴看?也有的说,搞不好宋刚和汪少华有了什么矛盾,准备在会议期间摊牌。 不久,在汪少华的房间,宋刚真的与汪少华发生了冲突。并且,这次冲突几乎就是一次摊牌。 宋刚把这几天的计划给汪少华介绍了以后,没想到汪少华大发雷霆。(月初请投鲜花) 第424章 市长与书记摊牌(月初求花) “我不同意你这方案。”汪少华说,“把那些黑煤窑端了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挖根呢?请部队来参与行动,更加不妥,把事情闹得太大了。你动用市里的警察还不够吗?你是不是想出风头?如果你坚持这么做,那我就要召开常委会议,集体来讨论。”他希望,这事按一般的违规处理比较恰当,因为,这事一旦闹大,很多人会跟着倒霉,他自己肯定是免不了要担重大责任的。 宋刚说:“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如果要我摆出一百条理由来,那我就摆出一百零一条。但是,如果你坚持你的观点,那我摆一千条理由也没用。所以,现在,我一条理由也没必要摆。我只能说,这事只能这么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宋刚很清楚,这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了。理由,他在向汪少华汇报时已经说得很明白。 “你是想出风头!”汪少华急了,急了就变得横蛮不讲理了。 “这句话你是第二次说了。”宋刚说。 “这话伤了你?你难道不是想出风头?你想出风头就在别的事上出吧,这事上面出不得风头的。李有钧省长坚决反对。”汪少华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你!你怎么可以告诉他?”宋刚恼怒了。 “他是省长,到时他要担责任,怎么能不告诉他呢?”汪少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最近知道,张文静已经向上级提出了辞呈报告,虽然,自己是张文静亲手提拔的,但官场上讲究的是现实、是实用。俗话说,**无父子,何况是官场? 宋刚没想到他会跟省长汇报,看到他得意的笑容,宋刚恼怒了,他说。“用不着他担责任。你言而无信。” “你这是对领导不负责任的表现,他不担责任,你当呀,你担得起?你还不够分量!你也没这勇气。”汪少华也恼怒起来。 宋刚看着汪少华,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火药味,说:“对,我是不够分量。但是,如果我有这分量的话,我就有这份勇气。” “我也会被你害死去。”汪少华说出了他的内心话。 “道不同不相与谋。”宋刚自言自语地说。 “啊?道不同不相与谋。你可以攀着张文静这颗大树赶快升迁呀,何必委屈在我这庸人之下呢?我早就知道,你的野心不小。”汪少华露出了一张可恶的表情。 宋刚明白了,张文静辞职的事已经露了风声,所以,汪少华第一次当着第二个人的面,说出了“张文静”三个字,不再是亲昵的“文静书记”了。 宋刚说:“请你说话注意分寸。首先,我们不是泼妇骂街;其次,请你尊重我的人格。我宋刚没有攀着谁,也用不着攀着谁。至于野心,嘿嘿,我宋刚不想与你讨论这问题。” 汪少华冷笑着,说:“宋刚,只要我是书记一天,不管你依靠着什么大人物,想横,嘿嘿,只怕你还横不起来。” 宋刚*视着汪少华,缓慢地说:“做事要有良心,你的工作,我是全力维护的,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但是,你要昧着良心做事,我宋刚可以不配合你。在临江,你没有我宋刚的支持,你寸步难行,你自个儿掂量吧。我还告诉你,这次的事,可能是惊动全国的事,一旦处理不好,你会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处理好了,自然会有人出来担担子,用不着你费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书记,请你按我们北京之约继续下去!否则,明天的会议上,我就不会尊称你‘少华书记’了,而是直呼你父母给你的大名‘汪少华’!” 汪少华愣住了,宋刚字字千钧,一个个往耳朵里钻,让他从恼怒到气馁,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但气馁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既然张文静马上要离职,接位的肯定是李有钧,现在,在这节骨眼上,真心护主是最重要的事,一定得保住李有钧,保住了李有钧也就是保住了自己的前程。 汪少华并不是平庸之辈,至少,在权利斗争中他不是平庸之辈。上次,他击败对手成为临江市的市委书记,就已经显露锋芒,现在,是关键的立功受宠的时候,他不能退宿,也没必要退缩。没了张文静,宋刚不值得他畏惧,何况,他这鲁莽的行动直接的受害者就是李有钧,只要护主救驾有功,那我汪少华将会是一马平川,而你宋刚,就是虎落平阳了。 汪少华看着宋刚,说:“你别这样横蛮,你知道这样做是针对着谁来的吗?你是对有钧省长的不负责任!” 宋刚说:“我首先要对那一两千童工负责!你想,如果不一网打尽,他们一旦留下残余分子,资金马上就转移了,谁来补偿那些受害者?财政拿得出这些钱吗?还有,你想让那些昧着良心的干部逍遥法外吗?至于李省长,我没针对着他来,至于他该负多少责任,自会有上级考虑,并且也会有人保护他。”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书记,我有权否定。”汪少华好容易靠上了李有钧,他不能在这大是大非面前对宋刚作出任何让步。当然,在宋刚的世界观里,他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也不准备做出任何让步。 宋刚看着汪少华,冷冷地*视着他,“当初,你在北京一筹莫展的时候,你怎么对我说的?那时,你为什么不向李有钧省长请示?现在,箭在弦上,你突然来个否定,你要我半途而废?那些童工的赔偿你能拿出几个亿资金来吗?别说临江拿不出,省里拿得出吗?再说,即使拿得出,又以什么名义拿出这笔资金?拿出来了,到时,还不是穿泡了?我猜想,你根本没准备对那些童工赔偿,是不是?” 汪少华犹豫了片刻,说:“谁说了要赔偿?又有谁说了应该赔偿这么多?是你说的?你说的就算数了?” “良心,良心告诉我们,应该要赔偿。对这件事,你我都有责任,当然,前面的领导也应该负责,但是,现在是碰在了我们手里,我们就应该负起这责任来。”宋刚说完,轻蔑地看了一眼汪少华。 “嘿嘿,良心?我倒是考虑你的良心哪里去了?你这是对有钧书记有良心?他亏待过你?”汪少华冷笑了几声。 “汪少华!既然你的良心只是要对得住你的上司,那我不想跟你说任何话了。但是,你胆敢破坏我们在北京之约,你看着办!我决定,我们之间继续按北京之约履行各自的承诺,谁破话这诺言,别怪我宋刚不认人!”宋刚铿锵有力地说完这几句话,坐下喝着已经变凉的茶水。 汪少华大声说:“放肆!你还服从领导吗?谁给你这权利?” 宋刚倒是平静了许多,说:“你!你已经给我全权处理这事的权力。还有,良心也需要我这样做。” 汪少华吼道:“我收回。” 宋刚冷冷地说:“迟了。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完毕。” 汪少华说:“临时改变。” 宋刚依然冷静地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汪少华说:“那好,明天的会议取消,我们一起去省里汇报。” “你自己去,我继续开会。”宋刚不冷不热地说。 “不,那我们今晚去。”汪少华急了,一副就要见个输赢的神态说。 “跟谁汇报?”宋刚问。 “李有钧省长。”汪少华说。 “为什么不是张文静书记?”宋刚看着汪少华,说。 “嘿嘿,我看,跟有钧省长回报就可以了,用不着跟你干爹汇报了。”汪少华轻蔑地一笑。 “如果,我现在不是干部,我立即扇你几个耳光。我,宋刚,鄙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宋刚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几句话吐出来。很缓慢,很有力。 “出去!”汪少华吼道。 “好的。告诉你,我按我的计划进行,如果你敢吐露一句机密的话出去,责任全部由你负责,这辈子,请你蹲在监狱了后悔。” 宋刚走了,丢下了几句让汪少华几乎要崩溃的话。“这辈子,请你蹲在监狱了后悔。”这句话久久在汪少华耳边回响。 “妈的,宋刚,你这杂种,竟然横到这地步了。嘿嘿,张文静他妈的就会要滚蛋了,看你还能横多久。”汪少华骂完以后,他拨通了李有钧的电话。 在宋刚的房里,他也在打电话。“康健,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把这汪少华给我死死地盯住。” “什么?盯住市委书记?”康健在电话里大吃一惊,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没说错吧?要我盯住书记?” “对,没错。这家伙突然变卦,我担心他会把我们的事搞砸。千万要注意保密,不能露出一点痕迹。”宋刚说。 康健无可奈何,半天,他才说:“好吧。” 宋刚打完电话,正准备拨通张文静的电话,突然,电话铃响了。 李有钧在电话里对宋刚说:“宋刚同志,怎么与少华冲突起来了?你那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是支持的。这样吧,你仍然按你的计划进行,我明天一早就赶过来。还有,你和少华之间一直合作得很好,怎么火气这么大呢?你作为市长,你主动一点吧,和好了,今后还要共事嘛。行不行?” 宋刚说:“既然省长您知道了,我就把整个经过再汇报一次,行不行?” 李有钧说:“明天当面再说吧,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和汪少华和好,市委、政府两个一把手不和,那就成大问题了。” 宋刚说:“是他打了电话给您吧,那就请他来给我道歉。” “咦?你还蛮倔强的哟,哈哈,年轻气盛,这样不好嘛。”李有钧在电话了说。 “你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话,所以,您觉得我不对。但是,这一次,我不会给他道歉的。他侮辱我没关系,可是,他侮辱的是文静书记。侮辱我,可以原谅他,侮辱文静书记,我不会原谅他的。” “有这事?要是这样,那你就没必要给他赔礼了。他是文静力举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就等我明天来了再说吧。还有,你们明天学习班的开业典礼,给我十分钟,行不行?”李有钧很温和地在电话里说。 宋刚忙说:“有您省长作指示,当然是好事了,我一定安排好。” 李有钧的电话挂断后,宋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他想,明天李有钧过来,很可能会干预这个事情的处理。虽然,自己会据理力争,但上级终归是上级,不听也得听。他想给张文静通个电话,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不打算了。李有钧下来,他肯定得跟书记请示,张文静会给他讲的。当然,他不可能讲得这样透,到时自己跟他解释也是一样。 宋刚又想起了汪少华说的“干爹”俩字,心里一阵恼怒,心想,要不是刚才自己还算冷静,肯定会把汪少华打个半死,到时,那就出洋相了。可是,这话深深地刺痛了宋刚的心,他不准备原谅汪少华。 这时,门铃响了,进来的是汪少华。 “对不起,我为刚才的话道歉。”汪少华有些勉强。显然,李有钧给他打了电话,*着他来道歉了。 宋刚冷冷的说:“为哪句话?” “所有的。”汪少华说。 “不必,你没有诚意。我不会原谅你的。”宋刚没有看汪少华,眼睛里一片漠然。 “为‘你干爹’这句话。”汪少华好容易说出了这话。 “你感到羞耻吗?竟然从你书记的口中说出这话来,你不觉得羞耻,我还为你羞耻呢,我羞耻与你为伍。”宋刚没有原谅他,他鄙视汪少华的为人。 “我来这里,是因为有钧省长要我来的。既然你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也没法子。”汪少华不以为然地说。 宋刚看着汪少华,说:“这句话,你侮辱的不是我,你侮辱了你自己的人格。告诉你,如果你是这样卑鄙的人,我宋刚的确为与你共事感到羞愧。这件事后,我准备辞去市长的职务,远远地离开你这种人。” “请便。不要以为我会挽留你。”汪少华说完出门走了。(月初请投鲜花) 第425章 下赌注(月初求花) 入夜,宾馆里的各区县的头头们和市级领导开始了议论。 现在,宋刚与汪少华冲突的事,那已经是千真万确了,几个本准备到汪少华那里坐坐的人,来到汪少华房门前时,无意中听到了汪少华和宋刚的争吵,火药味很浓,激烈而又粗暴。只是争吵的内容不清楚,隐隐约约听到了“李有钧”和“张文静”几个字,他们自然就联想到,这争吵的内容自然就与这两位领导有关了。 很多人犯难了。既然两位一把手的矛盾已经公开化,那就得赶快站队了。可是,现在情况不明朗,站那一边就成了问题。这赌注好难下,下错了,那就输个精光,仕途上,不仅是前途暗淡,只怕会被提前安置,那还要别出其他问题,一旦出了其他问题,蹲几年牢房也难说;下对了,仕途一马平川,春光灿烂。 当然,有一部分人不需要站队,他们本身的阵线就很明确,早就被别人分为是谁的人了。 还有一种人也不准备站队,他们有两种心态,一种是本性如此,只对组织负责,不对个人负责,这种人一般来讲,就是那种被人们所称为的好官,他们不琢磨人,只琢磨工作,谁对听谁的,或者说,该听谁的就听谁的;还有一种,属于官场老手,在情况不明时,不会轻易下注,留着本钱总比输得一塌糊涂的好。 站队的呢?也不能说就是坏官,这种人里,多数是喝了“疯泉”的人,众人皆醒我何必独醉?或者说,众人皆醉我何必独醒呢?当然,这句话得看是什么人理解了,多数人认为,“众人皆醒我何必独醉”,这很有道理,知道官场的规则,当然是醒了。现在,是政坛斗争的时候,不站队哪有官运亨通的机会?机会是不等人的,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而出现的,瞬间即逝的机会不抓住,那对自己来说,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还有一种人也会站队,基于对两位对手的人品、能力的了解,他们自然会站出来,支持自己喜好的一方,他们不是完全在赌博,而是参与斗争,输赢不是主要的,他们要帮助自己喜爱的一方取得胜利。 人各有喜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先人们早就说过。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就是他们站队选择的理由。 平心而论,偏爱宋刚的人自然多些。从能力、人品、魄力和人格魅力来说,更多的人对宋刚更佩服一些。可是,这不是选择站队的理由,站队的理由有很多,最多的一种理由是:尊重现实,谁是赢家就站那一边。这才是理性的思维方式。 宋刚和汪少华的房间不在一个楼层,似乎冥冥之中就有所安排,这使得很多人不需担忧选择靠拢一方时被对方发现的尴尬场面。 宋刚的门铃响了,汪少华的门铃也响了。进去的人先是试探,然后才会有激烈的陈词。往往,在这个时候,越激烈越是请缨的姿态,都想当先锋,都想打头阵,“勇气”就是忠诚度,忠诚就是资本。当然,官场上的忠诚度是可以变化的,甚至是变得很快的,朝秦暮楚并不觉得可耻而是智慧。 黄涛哪里也没去,他只是在自己房间里着急,他不希望出现不协调的局面,但是,这局面已经出现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在汪少华的房间,有个县委书记在恨恨地说:“少华书记说得对,宋刚也太狂妄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书记,到底是什么事惹得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汪少华仍然气恼地瞪着两只眼,说:“他目中无人,他娘的,把老子放在哪里?我跟他没完。嘿嘿,只是他也狂不了多久了。什么事?你们还是别问吧。” “少华书记,我说呀,您也犯不着为这他生气,我们都是您的坚定的支持者。您是临江的一把手嘛,他这样是目无组织,目无领导,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宋刚就是这副德性,谁都知道的。”他们安慰着汪少华。 曹翰墨来到了宋刚的房间,他对宋刚说:“市长,什么事使您发这么大的火呀?平常你可不是这样的呀,这样总是不好的。” 宋刚已经平静了下来,说:“翰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来,你进来已经被很多双眼睛看到了。再说,没什么大事。至于说是什么事,你也别打听,反正这是我们和汪少华个人之间的事,不与工作发生关系。” “不与工作发生关系”,因为,宋刚知道,汪少华再蠢也不敢把自己与宋刚争论的事说出来,他不想蹲牢房。 “好吧,您说我们不打听,那就不打听吧。我只是想,尽量保持团结,要不,今后的工作很难开展了,对组织、对临江都不是好事。”曹翰墨出门时回过身来对宋刚说。 宋刚笑了笑,说:“我知道。要不是为了组织和临江市,我也不会这么冲动。噢,你和黄涛商量一下,明天的会议稍微调整一下,安排李有钧省长讲话。” “我们已经安排了,汪少华书记已经通知了我们。请放心。”曹翰墨说完出去了。宋刚想,只怕还有人会来,干脆,在门口挂上“睡觉,请勿打扰。” “书记,宋刚那里已经没有人去了,他在门口挂上了‘睡觉,请勿打扰’的纸条。其实,他不挂也没人去,除了曹翰墨去了一次以后,我们也没看见有第二个人去了,只有两三个人经过他的房间时,瞟了眼门上的纸条,他们并不是去宋刚那里的,只是路过。 汪少华露出了笑脸,轻蔑地笑了几声。 “哈哈,还是您书记的人格魅力足,他们那些想去的人现在也不敢去了。书记,您的虎威一发,宋刚还不是一样的就焉了?别看他平时很有魄力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他真是自不量力,所以呀,今后,您根本不需要对他客气,你越对他客气他越狂。”说话的这个人就是江城的张劲雨,他夸张地笑着。 “嘿嘿,我犯得着对他客气?……宋刚算个卵。”汪少华和来慰问、安慰他的人就这么聊着,后来,他听说黄涛一直没去宋刚那里,更使他兴奋不已。他知道,黄涛作为实际上的三号人物,他也没去宋刚那里,心想,自己的威信够高的了,竟然把他的铁杆哥们也镇住了,这使得他不得不高兴。 “焦兴那老头子也没去?”汪少华对焦兴始终心存畏惧,或者说是今后唯一使他心存顾忌的人。 “没有,他和几个区县长聊了一会就回房睡觉去了。他没对大家的议论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少烦心,多睡觉。我看,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耐,只不过是个糟老头而已。”一个区长对王少华说。 汪少华说:“这老头子城府很深,你们要注意他,在他前面,说话要特别小心,他是个不怕事的人。” “过气了,早过气了。”张劲雨说,“他混了一辈子,也就混到这位子,几年前就过气了,用不着担心他。” “别小看他,这老狐狸呀,就像只只咬人不叫唤的狗,一旦被咬上,必定被咬着要害之处,必死无疑。当年,王兴福的事都还记得吧?”汪少华对临江过去的政坛已经了如指掌了,甚至一些细节他都进行了详细的了解。 “听说李有钧省长明天会来,原来并没有这一安排,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呀?听说,李有钧省长对书记您很不错的呀。”那位区长阿谀的神态,微笑地看着汪少华说。 汪少华呵呵地笑着,说:“别乱猜,省长来参加你们的开班典礼,那是他老人家对这次学习的重视,哪什么特殊的意义?你们呀,就是会瞎琢磨。呵呵。” 他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从他的得意神态上看,谁都猜出来了,李有钧省长是来整风的。整谁的风?自然是整宋刚的风罗。 第二天,李有钧来了,他没来得及和宋刚与汪少华单独交谈,会议已经进场。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说:“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点。我说了不要来接,你们就是不听,让我享受了政治局委员的待遇,搞什么警车开路哟?违规啦。幸亏你们没有封闭交通,要是封闭了交通,那我就会发脾气了。” “省长进政治局那也是很快的事了,提前享受嘛,应该,应该。”汪少华阿谀地说道,“我没有到边界上来接,已经是很失礼了,对不起。我本来是应该来的,但您一再嘱咐我不能来,所以,我也只能听从领导的指示啦。” “这话可不能乱说。谁说我会进政治局?这可不能口无遮拦的。”李有钧笑着说,说完,他又转过头对宋刚说,“你的计划进展还可以吗?” 宋刚说:“进展很顺利,过几天就可以收网了。” “有没有考虑改变计划?”李有钧微笑着对宋刚说。 “没有。”宋刚说。 “真没有?”李有钧仍然是笑着问,似乎有些挑逗的意思。 “对。”宋刚说得很坚决。 李有钧打了一个哈哈,随即又轻声地对宋刚说:“真的蛮倔强哟。” 汪少华这时的心情特别的好,他知道,今天有好看的了。汪少华昨晚给李有钧汇报了宋刚的所作所为,并且说宋刚根本不考虑大局问题,更不考虑领导的前程问题。当时,李有钧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少华书记呀,你们两人合作的问题是大事,都应该胸怀开阔点,尽量不要影响大局。”汪少华知道,这是场面上的话,他想,李有钧肯定对宋刚恨不得吃了就好。所以,汪少华得知李有钧的到来,原本对宋刚还多少有些畏惧的心理已经是烟消云散了。 会议就要开始了,宋刚没有做主持,仍然按原定计划由黄涛来做了。李有钧看了一眼倔强的宋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同样,汪少华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首先,黄涛说了一下开场白,接着就应该由宋刚做主报告了,他的讲话稿已经印发在资料袋里,宋刚说:“我的讲话稿已经在资料袋里了,想看的呢,有空就看看,不想看的呢就别看了,我在这里念,你们也听不进去,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念稿子了,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至于这次学习的重要性呢,不要我多说,省长亲临会场,足够说明一切,我也是学习者,我们还是听省长的指示吧。我发言就到这里打止。谢谢大家。” 与会的人惊愕地看着台上的宋刚,忘记了宋刚已经讲完了他要讲的所有话,也忘记了领导讲完话应该鼓掌的基本礼节,几个清醒得比较早的人稀稀拉拉的掌声也没有引起所有人的跟风,整个会场就只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报告?主报告竟然就是这几句话,这是怎么啦?闹矛盾也没必要闹到会场上来呀,或者,主报告被取消了? 宋刚几句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就连主持人黄桃也不好怎么说话了。按规矩,主报告作完,主持人应该归纳一些报告的主要精神,强调一下报告的精髓部分。可是,宋刚基本上没说话,更不要说报告了。 黄涛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这主持人还得当下去,怎么归纳宋刚的讲话呢?真不好归纳。既然不好归纳,那就只能是不归纳了,他说:“宋刚市长用很简短的几句话概括了这次学习活动的重要性,也就是活,有钧省长亲临我们的开学典礼,就足够说明这次学习活动的重要性了。我觉得,宋刚市长的讲话给了我们一个强烈的信号,什么事都要讲究实效,实的多点,虚的少点。下面请汪少华书记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第426章 宋刚不作报告 本来,黄涛应该说汪少华书记作“重要讲话”,但是,李有钧省长来了,这话只能留给他用。 汪少华开讲了,一讲就没有个结尾,他说的是长篇大论,从意义讲到目的,从目的讲到意义,然后又是从意义转回到目的,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这次学习很重要。后来话锋一转,讲到了李有钧省长,他似乎在给李有钧作悼词,一顶顶的花花绿绿的高帽子往他的头上戴,什么颂词都用上了,什么丰功伟绩都往他身上牵强、往他身上附会。 台下,很多人没有听他说些什么,都在想,今天的会议很特别,宋刚的主报告突然没有了,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讲,还是临时取消了?如果是自己不想讲,那就说明他在赌气,并且这气赌得很大;如果是临时取消了,那就说明宋刚要倒霉了,倒大霉了。不管是那种情况,这都是很少见的怪事。 人们又在想,李有钧怎么突然来了?原先的安排是没有这一项的,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昨晚,宋刚和汪少华的争吵到底是为了什么?据听了墙根话的人讲,他们的争吵就因为李有钧和张文静,还有人说,张文静即将离职。想到这儿,大家似乎明白了,难道宋刚与汪少华的争吵,是与上层的斗争有关? 思考的结果渐渐明朗,汪少华将占上风,或者,已经占了上风。正因为他占了上风,所以,宋刚的主报告被取消了。这是一个很强烈的信息,宋刚自己也透露了,因为,宋刚说了“我的讲话已经在资料袋里了,想看的呢,有空就看看,不想看的呢就别看了,我在这里念,你们也听不进去,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念稿子了,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很多人没有听汪少华在说什么,他们拿出文件袋里宋刚的发言稿,他们开始研究这里面的东西与汪少华讲的有什么不同。但是,从文章上看不出来,字里行间都是些官样文字,没什么言外之音。后来,不看了,大家明白了一个道理,言外之音是在临场发挥时才能听到,所以,很多人又转向了仔细品味汪少华的言外之音了。汪少华的言外之音有吗?有,那就是他那副兴奋劲儿,和对李有钧的人品、能力、功绩的过度夸张,似乎,全省取得的成绩不是省委领导的结果,而是李有钧一个人的功劳。 宋刚将走霉运,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突然,很多人对宋刚同情起来,这些年,宋刚确实使人敬佩、确实使人看到了一些希望,他,从长江公司到江城到临江,每一处都留下了辉煌的成就。可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无论怎么说也是个很出色的人,却要倒霉了,莫名其妙的就倒了霉,可见,世事难料,难料得不知哪天自己也可能和他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倒下去了。当然,有些人开始了幸灾乐祸,幸灾乐祸的原因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喜欢这人,他使人感到畏惧,使人觉得不敢接近,倒了好,自己巴结不上的人越早倒了越好。也有一部分人感到茫然,剩下的人就是漠然了,只是,这漠然的人到底是少数,因为都是官场上混的人,多少也会有些感触。 台上台下的人在琢磨,为什么宋刚会突然走霉运?结论很快又想通了,因为张文静就要走了,宋刚的靠山没有了,现在,风水轮流转,转向了攀着李有钧的人。想通了就好办了,盲目地瞎猜,猜中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不需要瞎猜了,下注的方向就可以大胆下了。这是那些仍然在观望中的人突然兴奋的原因。 那些所谓宋刚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黄涛、曹翰墨、王可欣、焦兴等,他们在为宋刚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无所知。现在,他们也只能干着急,看着唾沫横飞的汪少华,以及面无表情的宋刚,他们不是预感到,而是已经确定,宋刚现在出现了危机,但为什么会出现危机,他们实在是想不通。 汪少华讲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接着,是热烈的掌声。他得意地瞟了一眼宋刚,心想,你他妈的不讲正好,老子有更长的讲话时间,听听,你刚才那点稀稀拉拉的掌声,哪有我现在的掌声这么壮观、这么威势?嘿嘿,你也知道要倒霉了?干脆不说话了?你还是蛮聪明的嘛,蛮有自知之明的嘛。你昨晚说要辞呈,你辞吧,没人留你,你以为临江没你,地球就不转了?哈哈,蠢猪。 李有钧开始了重要讲话。他笑容可掬,语气平和又很亲切,他说:“我这次来梅县,虽然是临时的决定,但我觉得来很及时,很有必要来。你们会觉得奇怪,怎么我李有钧突然心血来潮,来参加一个地区学习班的开班典礼呢?哈哈,我想呀,我还是先讲个故事给大家听,有个法师,他有七个弟子,日日诵经念佛,都有些欢喜、慈悲。一日,这串佛的手链不见了。这可是件大事,而且,供奉手链的地方非外人能进入。于是,法师说:你们谁拿了手链,只要放回原处,我不追究,佛也不怪。七天过去了,手链并没有放回来。法师又说了,谁拿了手链?只要承认了,这串手链就是谁的,并且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七天过去了,依然没有谁承认。法师说:那么你们明天就下山吧,拿了手链的人如果想留下就留下。第二天,六个人走了,一个人留了下来。那六个人走的时候,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解脱了。法师问那没走的:手链呢?那人回答说:我没有拿呀。法师又问:你为何留下来?那人回说:这几天我们相互猜疑,总是要有个结果的。再说,佛的手链不在了,佛还在呀。法师微笑着从怀里取出手链戴在他的手上。故事讲完了。” 他顿了顿,又说:“本来我的话讲到这里也就讲完了,不过,我还是想多啰嗦几句,我听在座的在议论,汪少华书记和宋刚在闹矛盾、我和文静书记也在闹矛盾,还有啊,张劲雨与郝子华、胡国圣与朱齐,等等,党政一把手之间都在闹矛盾。似乎真个一山不能容二虎,事实上是不是呢?我看呢,多数情况并不是这样,是瞎猜胡。少华书记,你和宋刚闹矛盾啦?你们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吗?你说说。” 汪少华愣了愣,忙说:“都是瞎猜胡,我们一直就合作得很好。省长,的确是这样,我们之间没有矛盾。” 李有钧说:“你们听到了吧?汪少华书记说,他和宋刚之间没有矛盾,你们信不信?不信?对,不要信,他们是在闹矛盾了。闹什么矛盾呢?我先不说,他们确实是闹矛盾了,谜底嘛不久就会揭开的,在你们结业的那一天,文静书记会亲临你们的结业典礼,那时谜底就揭开了。” 说完这句话,他故意停了停,让下面的人回一回神。可下面的人不但没有回过神,反而迷糊了,这不是明摆着汪少华和宋刚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了吗?并且还要省委、政府的亲自调停。 宋刚瞟了一眼李有钧,坦然地笑了笑,他没有多想,只要你不破坏我打击黑煤窑的事,你怎么说,怎么处理也没关系。他想,既然与汪少华撕破了脸皮,今后一起处事肯定是困难的了,即使自己不胸怀芥蒂,但,汪少华的人品实在是没法与他一起某事了。 汪少华有些尴尬,但也有些欣然,他觉得,与宋刚的斗争已经是稳*胜券。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有些嘈杂,李有钧又说:“其实呀,我们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去琢磨人而不是去琢磨工作。我估计呀,在座的一部分人,昨晚没有睡好,为什么没睡好?在琢磨呀,琢磨是倒向汪少华一边呢,还是倒向宋刚一边?你们中的有些人呀,就好像是赌徒,有的已经下注,有的还没有下。下注了的人就等着开宝,概率嘛是百分之五十,当然,你押宝的时候会认为概率更高一些,但是,没有揭开盖子时,谁的心里都是忐忑不安,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睡不着。没下注的呢?在那里想啊,我该往那边下注,自然也就睡不着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有的人心里说是,昨晚是因为这事睡得不香,或者还失眠了,这样不好,我们应该呀,琢磨事,别去琢磨人,本本分分地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来,自然会被别人看到了。当然,领导不一定看到了,但至少老百姓看到了嘛。你们会说,老百姓看到了有什么用,他们又不会给你们封官,的确,他们不会给大家封官。可是,有个好口碑呀,受人尊重呀,慢慢,领导不也就知道了?再说,脑壳上这顶帽子就真的这么重要啊?前段时期,文静书记跟我说,想辞去书记的职位,为什么想辞呈?心累呀。文静是位好领导,这点,我相信大家都有共同的认识,可他的确想辞呈。但是,中央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因为,他的口碑好呀。所以,口碑好还是有用的。就拿我们眼前的例子吧,宋刚,大家都很熟悉了,本来是副市长的差额候选人,可他这个差额竟然高票当选了。为什么高票当选?他在长江公司,在江城,做出了成绩呀,老百姓热爱他呀。他为什么又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临江市市长?因为口碑好,领导慢慢也发现了他的确是个人才,所以,省委决定他任临江市的市长。” 李有钧讲到这里,不得不又停了下来,因为,台下又开始了嘈杂声。现在,也就是短短的十几分钟,风云突变,风向突然倒向了宋刚一边,怎能不引起议论呢? 李有钧停了讲话,台下也就跟着停了。李有钧接着讲,“现在,你们又觉得风向变了吧?所以,又开始了议论。宋刚是位很好的市长,少华也是个不错的书记,他们之间有争论,那是很正常的事,两个脑壳想出的问题怎么会一样呢?既然不一样,就有争论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大家要把这种事上纲上线呢?那不是瞎琢磨吗?这样多累。昨晚,很多人想下注,那都是很不好的现象。当然,我们也有很多同志是好的,他们也着急,着急是担心市委与政府不和,今后的工作不好开展,对组织、对临江人民不利。这种担心是对的,我也担心,所以,我这个老头子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因为这种担心。我注意到,很多地方的党政领导最后出现矛盾,并不是他们本人的原因,而是我们的副职们喜欢制造矛盾,最后使得两个头不知不觉地闹矛盾了。这次,我们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整个会场哑然了,寂静得没有一丝响声。大家在想,看来这次会议不仅仅是学习,而是一次整风,宋刚和汪少华已经不是主要问题了,主要的对象是台下的人。学习通知上不是明明写着吗?这次学习活动,是在汪少华书记视察各区县后做出的决定,通知上写着,“汪少华书记在视察期间,在全市各区县发现了有很多的亮点,同时也发现了很多的不足。”这句话很有意思,是针对亮点来的,还是针对不足来的?这里面有文章。当然,这文章不难理解,肯定是针对不足来的。 可是,如果是针对问题来的,报喜不报忧那是基本常识呀,怎么会邀请省委政府的主要领导来呢?不像,可是,要是针对成绩来的话,通知上早就应该写明了,起码会有个标题性的提法,如“以某某县为榜样,……”或“学习……经验,加快……” 通知上只写了“提高理论水平,加强执政能力建设”的字样,看不懂,也不能理解。现在,李有钧明明讲了,是整顿风气,那准备整谁呢?顿时,这个气氛紧张起来了,只怕自己成了整风的对象、整风的典型。 正当大家忐忑不安的时候,李有钧说:“这次整顿风纪的事,全权委托宋刚同志负责。汪少华同志回市里处理日常事务。在结业的那天,文静书记亲临梅县作总结。我就讲这么多。” 掌声过后,一部分人陷入了惶恐之中,他们昨晚的赌注下错了。现在,主持大局的是宋刚,而不是汪少华。 李有钧走了,汪少华也被李有钧叫走了,他走的时候有些茫然,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恐惧。会议并没有结束,宋刚站了起来握了握李有钧的手,他没有送李有钧省长,握手后又坐了下来。他坐下来了,那就是说,会议继续。 很失礼,连省长走也不出去送一送,这宋刚实在是太失礼了,太狂妄了。这使很多人难以理解,难道突然挽回颓势的宋刚有什么让李有钧畏惧的背景?人们又在猜测着。 会议再继续开着,宋刚没有送省长,显得很失礼。其实,宋刚没有狂妄到这地步。在台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刘有钧省长在宋刚的耳边说:“等会我提前离开会场,你别送我,继续开你的会。我把汪少华弄走,这里的事我全权交给你处理,你就大胆地干吧。我和文静做你的坚强后盾。汪少华那里,他也是为了我好,他肚里就那么一点货,你别计较他,跟他计较会显得你宋刚没水平。” 宋刚对黄涛说:“你先总结一下有钧省长的讲话,等会我在讲。”黄涛这时,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李有钧省长带着汪少华离开了梅县,他临走时对汪少华说:“我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可是,宋刚的做法是对的,看来,你还得努力加强学习,宋刚比你的思路清晰得多,今后,你的工作还必须得到他的全力帮助,否则,你真的在临江会呆不下去的。” 这句话让汪少华简直崩溃了,他没有想到省长对他的评价会这么差,他不理解,他感到委屈、感到失望、感到愤怒。半天,回过神的他,仍然想解释,他说:“省长,我的确是为了您的前途着想,宋刚他……” “别说了,他是对的。我们对这件事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采取主动,动作越大、越干净越好。这点,你没想到,估计你也想不到。另外,你也别担心宋刚今后不配合你的工作,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但他有这个气量,他能容纳任何人的错误。我如果告诉你他的真实情况,你会被吓懵的。他所做的事,我不好多给你说,我只给你一个提示,他是个敢对着文静干的人。”李有钧省长瞥了汪少华一眼,意思是说,你汪少华在他面前算不得什么东西。 第427章 难道你没喜欢过女人 “啊?他对着文静书记干?为什么?”惊讶的汪少华半天闭不上嘴巴,最后还是加了句话,“他不是很尊重文静书记的吗?……他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人世间的恩仇并不那么简单,你以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就是你想象的这样?宋刚,我李有钧非常佩服他,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在真正的男人面前,你是斗他不过的。好,就说这么多了,知道得太多也不好,我也不苛刻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你就做个你吧。噢,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文静书记不会辞呈了,他已经收回了他的辞呈报告。你对他不恭的事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的,不过,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也没关系,他不会计较你的。但我要批评你,你对他不恭,别人会怎么看待你?他们会看你不起的。难怪宋刚那天对你发脾气,也就是这个道理。记住了,做人还是本分点好,临江出了成绩是你的功劳,但,没有宋刚,你出不了成绩。希望你别跟自己为难。”李有钧说完这些话,上车走了。 汪少华愣愣地立在那里,他心里恨恨的。他恨宋刚、恨张文静,也恨眼前才走的李有钧。但是,这些恨,他无可奈何,最后,两滴眼泪从他的眼角上滴了下来,心里暗暗地说:“老子不把你宋刚整下去这辈子就不姓汪了。我就不相信你有天大的本领,明的我奈何不了你,暗的我总有办法。李有钧对我说这些,嗯,还不是胆小鬼,怕了张文静?咦?张文静,宋刚怎么要整他?他又不干净的地方?” 汪少华冷凄凄地走了,回到他的办公室里按摩他的肚皮去了,可是,一按,再怎么也完成不了那左十八圈右十八圈了。因为,每次还没按完,耳边就被李有钧的话打断了,他的耳边总是响着李有钧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嗯,宋刚,天下没有不吃鱼的猫,我表面上让着你,嘿嘿,背后捅刀子还不行吗?你走着瞧。”汪少华的思路清晰了。 宋刚在李有钧走后继续他的会议,他说:“刚才,我有很多话没说,现在可以说了。李有钧省长刚才说得很明白,我相信你们也应该听懂了。站队,你们知道吗?扭曲了你们的灵魂,扭曲了你们的道德。琢磨,琢磨,就知道琢磨,要是你们琢磨工作,我宋刚很欣赏,可你们在座的人有一部分就知道琢磨人,不知道琢磨工作。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们都那么高尚,那么完美,但是,临江有我宋刚一天,请你们别再琢磨人了。告诉你们都知道的道理,你们提拔过不少人,他们似乎对你们很感恩,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只要你不再是他的上司,他们会感恩吗?人走茶凉,这是一句古话,为什么这话能够传流下来?因为这话太符合人性了,因此,我告诉那些只会巴结别人的官员们,你巴结的对象不是白痴,你巴结他的目的他能不知道吗?不说了,一个会议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今天只是提个醒,我也没天真到这么幼稚的地步,可是,讲了总比不讲好。另外,在座的大部分是各县区的主要负责人,希望你们知人善用,俗话说,成绩是领导的,你们知道这道理,可是,你们有很多人不会用人,嫉妒贤能是你们的通病,既想出成绩又嫉妒下属的才能,这不是很矛盾的吗?好吧,这问题,在这里讲也是白讲,但我还是那句话,讲了总比不讲好,今天的会议就结束了吧。” 改变不了,谁也改变不了。宋刚知道,站队依然还会站,巴结上司依然会要巴结,妒忌贤能依然会妒忌。宋刚没有能力去改变,他也不会幼稚到尝试着去做这傻事。这次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改变临江的官场习性,他在完成一件大事。 康健回来给他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宋刚静静地听着,最后,他说:“争取在三五天内收网,你还得加紧把那几条线索摸清楚,不让一个漏网的。你还有困难吗?” 康健说:“没问题,五天足够了。” 康健走后,黄涛和曹翰墨来了,他们一进们就说:“你把我们吓死了,我们跟着你也真累,你根本就不按规矩出牌,神神秘秘的。现在,汪少华走了,下一步的任务什么时候交给我们?” 宋刚笑了笑,说:“你们也是鬼灵精,闻到了?” 曹翰墨说:“我们跟你多久了?还没了解你?我们有什么任务吗?” 宋刚说:“不急,不急,你们很快就有事做的,我哪舍得让你们休息了呢?不过,时候未到,你们先把学习的事情弄好,虽然作用有限,多多少少会有些帮助吧?” 黄涛说:“好吧,我们就等着。不过,今天我们两一起来的目的还有一个,我们想给你提个意见。好吗?” 宋刚说:“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意见,你们是希望我别变成两只眼的怪物,对不对?好吧,你们说你们的,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黄涛说:“那些貌似恭维的话我就不说了,直截了当地说吧,你说对了,我们希望你别做两只眼的怪物。现在,我真担心你成为孤家寡人,很多区县干部为什么想和汪少华亲近?难道他们是佩服汪少华?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书记?在他们心目中,其实呢,更敬重您,可是,你不好亲近,他们都怕你。你原先也讲过,你当初不也有过送苹果送不出去的苦恼吗?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吧?将心比心,难道你就不想想别人的感受吗?” 宋刚愣住了,这话很重,这是黄涛几年来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黄涛说的这些话,宋刚不是不知道这道理,在这点上确实做得不好,既然有的事、有的现象改变不了,保持半分清醒半分醉,难道不是更好吗?他想了想,哈哈一笑,“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后我一定按你们的意思办,半分清醒半分醉也许会更有利于工作,好,有道理。那就这样吧,今晚,你把那些想巴结我的人弄一桌,我来喝个半醉。” 黄涛和曹翰墨相视一笑,又转过头看着宋刚,三人大笑起来。 晚上,宋刚请客,来的人都是各县的县长,县委书记就明天再请了,各区嘛,因为在市里面,所以,他们轮在最后。 东家是梅县的朱齐,他坐在主陪的位子上,宋刚坐了主位。酒过三巡,宋刚说:“今天,我借花献佛,我请客,朱齐县长埋单。我们约法三章,不谈公事、不议论谁是谁非、不准假正经。你们说,行不行?” 接着就是一片的附和声,都说:“好,好,都不谈公事,不议论人,更不能假装正经。” 宋刚说:“那我们说什么好呢?喝闷酒也不行啊。噢,你们别老是把我当成老八股哟,人间烟火还是吃的,你们喜欢的事我同样喜欢。嗨,朱县长,你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呀?” 朱县长一时怔住了,不知怎么回答,他平常就话语不多,宋刚这么突然一问,他尴尬地呵呵笑着,半天才说:“我喜欢什么?……我也说不清。” “工作狂,我们真还不知道朱县长喜爱什么呢。”众人笑着说。 “来,罚一杯酒,违反了约法三章,说了不准假正经嘛,你又假正经了。你难道没有喜欢过女人?”宋刚笑着说。 朱县长迷茫了,心想,我实在是没听说有这方面的风言风语呀,是谁又在宋刚面前讲了我的坏话? 其实,不光是朱县长,其他人也在琢磨,宋刚这话是不是有所指?因为,虽然宋刚说约法三章,但大家仍然是诚惶诚恐的,说话格外小心,很担心被宋刚抓到什么把柄,或者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朱县长迷茫了片刻说:“市长,我可真的没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说了我什么?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事。” 几个县长也帮着朱县长说:“市长,朱县长是老实人,工作上踏踏实实的,我们真的也没听到他有什么流言蜚语。市长,我们可以作证,朱县长真的是个好干部。”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尴尬的朱县长说:“你老实说,你内心是不是看见美女也喜欢多看一眼?” 朱县长更加尴尬了,心想,这话问得可蹊跷了,怎么问我这句话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宋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还有什么别的不是被他知道了?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是处处小心了,谁在背后陷害我呢? 宋刚看着尴尬的朱县长。其他人看着朱县长,又看看宋刚,心想,今天原来是鸿门宴呀,看来,这次真是准备整人了,就连最老实的朱县长也被宋刚逮着了把柄,其他的人更加是惶恐不安。 这也难怪,平日里宋刚就是众人敬畏的角色,现在他突然这么*问朱县长,怎么不会感到紧张呢?紧张的气氛很快笼罩在这饭局上,每个人都诚惶诚恐的,不再做声,更不再为朱县长讲好话了。 第428章 亲近亲近 沉闷的场面使人一种窒息的感觉。突然,宋刚哈哈一笑,“朱县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呀?是不是不好说呢?” 朱县长看着宋刚,紧张而又迷茫,说:“市长,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就直接批评我吧,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宋刚笑着问大家:“你们说,朱县长哪里错了?他说他没有做错什么事,你们说,他做错了事吗?” 满桌的人都愣了,不好怎么接他的话,不过,不久还是有人接话了,“对,朱县长应该是有错的,嘿嘿,人无完人嘛,有错改了就好了。”有了第一个人说,接着就有了更多的人说,“对,人无完人,知错就改,市长也是吃五谷六米长大的,朱县长平日里工作也不错,市长会原谅的。市长,看在朱县长平日工作还比较努力地份上,他有什么不对,还是请您遮瞒遮瞒吧。” 黄涛突然冒出一句话,他说:“宋刚是头猪,朱县长,你怎么不这样骂他呢?我来帮你骂他,他本就是一头猪,蠢猪。朱县长,你也来几句。” 众人一愣,黄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宋刚是头猪?一想,乐了,有人当着众人的面骂宋刚,有的戏看了,心里笑起来,可是,谁也不敢笑出声来。 可又一想,不对,他怎么不可以骂?他们是兄弟嘛,什么玩笑开不得?他骂得,咱们可骂不得。朱县长忙说:“书记您开玩笑了,我们都很尊敬市长,怎么可以骂他呢?再说,我当县长肯定也不是事事全对,有很多的不足,这肯定是难免的。市长,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只管说,当着大家的面批评,没事,我受得了。” 黄涛接着说:“朱县长,我为什么说宋刚是一头猪呢?他本就是一头猪,你想,他竟然问你喜不喜欢女人,这么蠢,不是猪是什么?难道他就不喜欢女人?我说,他还是一头公猪呢。你知道么,江城离临江总也有几十公里吧?可是,这几十公里路,他几乎是每个礼拜都回去了,回去干嘛?嘿嘿,想他的女人呗。所以,你们说,他问朱县长这个问题,他是不是一头猪呢?黑猪样的蠢,你们说对不对?” 没人回答,谁也不会回答,不看黄涛,也不敢看宋刚,闷着头吃饭。黄涛又说:“朱县长,我帮你骂了他,还有人敢骂宋刚这猪的?” 半天,有个人说,我敢骂。大家一看是郝子华。他说:“我说,宋刚是驴卵。今天上午开会,他竟然不肯作报告,你们说他是不是比驴子还倔强呢?所以我说,他是驴卵。没错吧?黄涛。” 黄涛说:“没错,他这驴卵差点让我这主持人下不了台,要是我也和他一样倔强,我也不主持了,那这会议怎么个开法?不会出大洋相么?李有钧省长那还下得了台?对,对,郝县长骂得对,他是驴卵。你们还有谁敢骂的?傅县长,你敢不敢,你应该敢,一辈子都是个副字,你不但敢骂宋刚,你连你老子还敢骂的,怎么不敢骂呢?我听说,你经常骂你老子,说,什么姓不好姓?偏偏姓傅,让你一辈子也脱不了一个‘副’字。” 傅县长“呵呵”地干笑了几声,笑得很勉强,骂宋刚?实在不敢骂,不骂?前面有两个已经带头骂了,不骂也不行了,于是说:“宋刚市长是我们尊敬的领导,黄涛书记要我骂他,有点勉为其难,那我还是骂两句吧。我说市长是一头牛,一头老黄牛。嘿嘿,我可是骂了哟。你们说,市长是不是一头老黄牛?” 立即响起了一片的附和声,“对对,这骂得好,骂得恰当。你为临江市人民甘当老黄牛,我们就是要学习这种老黄牛的精神,吃得苦、耐得劳,任劳任怨的。”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骂得我好,都恰当。你们骂来骂去,无非就是骂我宋刚不是人,是畜生。再骂,再骂吧。” 众人一听,脸色都微微有些变了,骂市长不是人,是畜生,那还得了,忙说:“不是这意思,我们觉得您为临江人民付出了很多,真是和老黄牛一样,有句话,俯首甘为孺子牛嘛,是这层意思。” 宋刚说:“猪和驴卵那又何解呢?总不可能说,这猪和驴卵也是褒义的话吧?你们骂我也够凶得了,好难听的。不过,你们说我是猪也好,说我是驴卵也好,反正都是几个朋友,怎么骂也是自己小圈子里的人,无所谓。我们说了今天不谈公事,既然不谈公事也就没有市长、县长、书记之分了,随便你们怎么骂我,我也无可奈何。还有,今天都不得假正经,那我们就把自己的不正经一面亮一亮,行不行?刚才我问朱县长就是看他是不是假正经,朱县长,你说,你这杯酒该不该罚?” 朱县长这时才明白宋刚的意思,忙说:“该罚,该罚。” “那你承认你喜欢女人罗?”宋刚笑着问。 “承认,承认。有时候看见漂亮女人不免也会多看一眼,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而已,嘿嘿,人之常情吧。”朱县长说。 宋刚说:“我今天请你们吃饭,就是想和你们亲近亲近,你们一般都不太愿意跟我亲近,我倒是在琢磨这事,为什么各区县的头头们不太跟我亲近呢?是我这人讨嫌呢还是大家不敢亲近我,我左思右想啊,终于有了一个结果,一是我这人确实有些讨嫌,二来呢,我平日里假正经多了点,所以,我决定呀,我不再假正经了。要不,终归有一天会变成孤家寡人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就像黄涛一样,也恨得我要死,骂我是猪了。咦?你这郝子华也是,马我是驴卵,那也太难听了一点。” 傅县长说:“宋市长这话太客气了,太谦虚了,说实在的,您没有假正经,您本就是正经人。不过呢,我们说实在的,内心有些怕你,当然,这是敬畏,是您的威信高。” 宋刚说:“今天,大家都别客气,讲话粗鲁一些,别文质彬彬的好不好?我提议,朱县长是个厚道人,你今天先来个不正经的给大伙瞧瞧。” 朱县长这可犯难了,平常自己也是个老八股,突然要自己不正经,真还有些难,想了想,说:“我实在不好怎么个不正经法,那我就讲个不正经的故事吧。有一对中年夫妇,生了二个非常美丽的女儿,但是他们一直想生个儿子。他们终于决定做最后的尝试,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位太太怀孕了,九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男孩。这位快乐的爸爸冲到育婴室要去看他新生的儿子,却被他所看到的吓坏了,他的儿子竟然是他生平所见最丑的婴儿。他跑去见他老婆并告诉她,他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婴儿的父亲,并且很凶恶的责问他老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汉子?’他老婆很甜蜜的对他笑著说:‘这一次没有。’” 大家哈哈地笑着,说:“朱县长平日里也是假正经,偷汉子的话说得这么顺溜,你肯定给人偷了。只怕那两个女孩是你的吧?”朱县长说:“不是,不是,是你们的还差不多。” 宋刚说:“我看可能不是朱县长的,可能是傅县长的,要么就是黄涛的,要么呢是郝子华的,也可能你们自己也搞不清是谁的了,那他们就干脆就跟你们三个人姓吧。有个女人生了个小孩,请人给他的孩子取名,取名的先生问她,孩子的爸爸姓什么呢?那女人说,不知道。那先生很奇怪,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女的说,怀孕的那天和三个人做过,一个姓高,一个姓孙,一个姓邓,搞不清是谁的了。那先生一琢磨,呵呵一笑说,有办法了,把这几个人的名字拆开了,就行郭吧,他们每个人都贡献了几滴水,那就叫郭均海吧,意思是这三人每人几滴水。这里有姓高、孙、邓的吗?噢,没有,没你们的份。” 接着,又说了一阵黄段子,起先拘谨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宋刚想,还得说点正事,可自己刚才又说了今天不准谈工作,想了想,说:“今天在饭桌上我们就只聊闲话,等会想单独聊聊的呢就请到我房里来吧。刚才黄涛骂我是驴卵,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骂我吗?我那天骂他鸟毛都不值,他今天骂我是驴卵,其实他是想做鸟毛,紧紧围绕在鸟的周围。”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就连老八股朱县长也哈哈笑起来。又说了一阵玩笑话,众人心里都很高兴。高兴的原因自然与现在这种氛围有关,宋刚似乎有意接纳他们成为圈子里的人,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宋刚明示了,今晚可以到他房里坐坐,这是接近领导的最佳机会。 作为在官场上混的人,有几件事都是值得自己高兴的,从层次来说,从低到高,依次是:你被评为先进;领导在正规场合表扬你的工作很不错;领导说句“有空就到我这里来坐坐吧”;看见你时笑眯眯地说上一句“你这家伙做得还真不赖呀”;责备你说“你怎么还没请我吃顿饭呢”;冲你说“今天我家乡来了几个亲朋友好友,你帮我埋下单吧”;背着人对你说“到哪里玩几天去”;人事变动时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人要照顾吗”;偷偷地吩咐你“你当我看着点他,有什么异象几时告诉我一声”;一副苦脸对你说“我这几天不舒服,你陪我几天吧”;……越到后面,你进入他的圈子就越深。 混官场的人也有很害怕的事,最怕的事就是领导对你不理不睬;对你的成绩视而不见;对你的献殷勤不冷不热;对你的汇报他聊他的天或他做他的事;对你的请示“嗯嗯”应付;…… 因此,做下属很苦很累,领导的一个表情一句话,可以让你兴奋不已,眼前的天空阳光灿烂;也可以一句话,一个表情让你全身冰凉,眼前一片灰暗,前途无光。 现在,宋刚说了,你们可以到我房间来聊天,那怎么不值得不高兴呢? 自然,这一晚,宋刚是送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忙得不亦乐乎。那些人满怀希望进来,充满憧憬出去,一个个心里甜滋滋的,好不幸福。 朱齐,自然也来了,他在县长里面算是最木讷的一个,可他也来了,有些诚惶诚恐,可是,他同样是愉快的。 “市长,您的能力、魄力、智慧,我从内心来说,我们对您非常的敬佩。我朱齐在梅县的时间不长,工作做得不好,还请您多多指点。这次,你选择在我们这里组织学习活动,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光荣,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朱齐对宋刚说。 宋刚知道,这老实厚道的县长不是在唱颂词,不是虚心假意,他说的是内心话。可是,宋刚不好对他多说什么,宋刚看着这厚道的人心里难受,因为,这位县长很可能会成为替罪羊,他是这次行动的牺牲品。宋刚能够做到的,只能是争取让他到市里任个部门负责人。他走了以后,谁来接任梅县的县长?丁俊军?太年轻,只怕会有阻力。 想到这里,宋刚说:“朱县长,您对官场的态度怎么认识的呢?譬如说,有的人官运好,有的人官运差,您觉得这‘好’和‘差’对人的重要性怎样?” 朱县长想了想,说:“当然,走上了这一条路,自然都希望官运好啦。但是,人生不如意的事常十有八九,不如意又能如何?我觉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不过,既然吃上了这碗饭,人总是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仕途顺畅一些,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一倒霉,看热闹的多,就连自己亲近的人也会背你而去,那是很惨的事。” 宋刚说:“你说得很实在。要是有时候不得不背上黑锅,成为某事的替罪羊,你认为他应该怎样对待这种委屈?” 第429章 见风使舵 朱齐县长笑着说:“倒霉呗,那石头打天呀,还不是自怨命运不好?这样的人自古以来还不知有多少呢,那又能怎样?不过,受这种委屈,也是人生的一大悲哀,谁也不想这种情况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古来就有不少的明白人,在事业巅峰时急流勇退,那是明智的选择。” 这时,宋刚看着还沉浸在愉悦之中的朱齐,宋刚没有再多说什么,眼前的这个替罪羊,宋刚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于心不忍又有什么办法? 突然,他想起一段话:世界没有悲剧和喜剧之分,如果你能从悲剧中走出来,那就是喜剧,如果你沉缅于喜剧之中,那它就是悲剧。如果你只是等待,发生的事情只会是你变老了。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拿一手好牌,而在于打好一手坏牌。 但愿你能尽快从悲剧中走出来。宋刚想。 第二天的学习由省委党校的教授讲课。宋刚在后排听了一会就出去了,他得与公检法以及武警的领导临时组建的班子见见面。这些都是通过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他们昨晚深夜秘密地赶到了梅县,他们就在康健租下的小宾馆里住了下来。 宋刚召集这些人开了一个很长时间的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晚餐前,整个方案部署和一些细节问题,都在会上一一过了好几遍,不能有瑕疵,不能有纰漏,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瞿记的地图已经送了过来,他找到了借口又回到了康老板身边,他们已经臭味相投了,这也是他作为记者能耐,也是宋刚选中他的原因之一。 宋刚今晚又请各县的县委书记吃饭,黄涛仍然作陪。饭局很热闹,宋刚暗暗吃惊有些人的变脸能力,前天晚上那些汪少华的死党们,现在成了饭局上最为亢奋的人,他们活跃的程度,似乎他们是宋刚多年的心腹。 宋刚特别注意张劲雨的表演,他自始至终都显得愉快和兴奋,颂词与恭维的话也最为顺溜,他说,宋刚是他所见到的最有能力的领导,甚至为了突出宋刚的能力与水平,他竟然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少有损汪少华的话。 宋刚想,张劲雨不是伪装的,他的确在巴结宋刚,他不惜与汪少华结仇。而恰恰是两天前,就是他自始至终陪伴着汪少华。痛骂宋刚的人也数他最恶毒、最积极——宋刚自然有人向他透露了那晚在汪少华房间发生的事。当然,给宋刚透露消息的人,也是张劲雨之流的人,当叛徒越早越好,谁认为自己是第一个,那他就太天真了。 张劲雨突然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这与李有钧会上的讲话有直接的关系。李有钧在台上讲话时,出汗最多的人就是张劲雨了,或者是之一吧。他想,投注投错了,得赶紧挽回颓势,挽救这残局。他知道,那晚在汪少华房间所说的话很快会钻进宋刚的耳朵,他后悔当时当着别人的面大骂宋刚不是好东西。 昨晚,他在宋刚的门前徘徊了很多次,可是,没有机会,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宋刚约好的县长们。两天两夜的煎熬他几乎要崩溃,现在,终于等到了和宋刚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且,等一会还会有机会,他想,今晚肯定也会和昨晚一样,书记们会被宋刚邀请到房间坐一坐,那是他表决心紧跟宋刚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再迟,什么就都晚了。 可是,今天聚餐后,宋刚没有说昨天同样的话,他没有邀请书记们到他房间坐一坐,而是说:“今天大家学习很辛苦,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的酒也喝得太多了一点,想早点睡,明天,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好好听一堂课。” 张劲雨暗暗叫着苦,怎么办?难道今晚没有办法见到宋刚了?他想,也许,那晚在汪少华房间说的话还没有进宋刚的耳朵,再迟,肯定会有人打他这只落水狗了。他得想主意,他得想办法,最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龌龊的办法。宋刚想,这样的办法他竟然想得出。当他进来时,宋刚皱了皱眉头,这一细微的表情被杨莹看到了,她后悔和张劲雨一起来,心想,今天中了张劲雨的圈套。 原来,宋刚回房不久,刚洗完澡,杨莹打电话过来。她说,她想过来看看他,有个朋友想和她一起来,问宋刚同不同意。宋刚本没有醉,只是不想又被那些书记们没完没了的恭维,他今晚还要思考一些问题。当然,时间有的是,杨莹来坐坐也无妨。宋刚说:“你过来吧,你的朋友是谁呀?”杨莹说:“来了你就知道了。” 可令宋刚吃惊的是,和杨莹一起来的是张劲雨。 吃完晚饭后,张劲雨决意要见宋刚,可是,宋刚在吃完饭以后明确表示今晚不想接见谁了,他总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挤进门去吧。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杨莹。他早就听说宋刚与杨莹关系不错,他就跑到杨莹那里,求爷爷求奶奶,要杨莹引下路。当时,杨莹也迷糊了,说:“你怎么要我带路呢?你书记见市长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张劲雨说:“杨部长,你不知道,上次在江城,我有件事没有听市长的,最后捅了乱子,市长在生我的气呢,我一定要当面向他解释一下。但是,我一个人去真不好意思,肯定会挨他的骂,听说,宋市长很注意绅士风度了,有女同志在,他不会随意发脾气的。杨莹部长,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请您就帮个忙吧。”杨莹想,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就答应了。 “劲雨书记,你读了一天的书,还不累吗?”宋刚问。 “不累,不累。只是打扰您市长了,不好意思。我刚才遇见杨莹,她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市长,问我去不去,我说,那当然是好事了,只是不知您休息了没有。她说,打个电话试试吧。这样,我就和杨莹一起过来了。”张劲雨一副阿谀的神态说。 宋刚说:“劲雨呀,你是书记了,每天是给别人讲,现在,突然当起学生来,听人家讲,肯定会感到累。我本来想和你们聊聊,但我们才从饭桌上一起见过面,又考虑到你们一天的辛苦,所以呀,准备过两天再和你们聊。好吧,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聊聊。杨莹,你怎么不坐呢?坐坐。” 杨莹犹豫了一下,说:“你们有正事,我就不打扰了吧。” “咦?不是你说的想见见我吗?怎么一见面就要走呢?就这么见一下面就见完了?坐坐,没事,劲雨也不是外人,他原来还是你的上司呢。现在,更没关系了,他管你不着了,别当一回事。噢,劲雨原来是你的上司,他现在回梅县,你还泡热茶给他喝吗?”宋刚看着正准备倒开水的杨莹,笑着说。 “我可不是那种人走茶凉的人,张书记回梅县,肯定到处都能喝到热茶的。”杨莹一边倒开水一边说,“诺,我现在就给张书记倒杯热茶。” 宋刚说:“劲雨,你说杨莹是不是说假话?杨莹呢,我估计你这里还是会有热茶喝,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俗话说,人走茶凉嘛,不可能梅县就与众不同吧?难道梅县就这么好客?我看那,你这是拍劲雨书记的马屁。不过,现在拍劲雨书记的马屁没得用了。哈哈,劲雨,你说是不是呀?” 张劲雨不好怎么回答,嘿嘿地笑着。宋刚接着说:“劲雨,我可不是说你的工作做得不好哟,主要呀,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势利得很,有奶便是娘。劲雨,特别是我们这些搞行政的人,很难交到真心朋友,你想,在我们有权有势的时候,那些有目的的人自然拼命的巴结,而没有目的的人呢,他们看我们有权有势,反而不来亲近了,因为,他们怕别人以为他们也有什么野心,所以,当了几年官,反倒是没有了朋友。劲雨,你说是不是呀?” 张劲雨越发尴尬了,这话怎么好回答呢?他只好“嘿嘿”地干笑着,嘴里还是勉强地说:“是,是。” 宋刚等他们都坐好了以后,他对杨莹说:“杨莹,这几天,你在外面听到什么议论没有?有没有人讲我的坏话呀?” 杨莹说:“怎么会有人讲你的坏话呢?都只是说你怎么怎么了不起呢。” 宋刚说:“杨莹也开始学会了官场语言,怎么会没人讲我的坏话呢?我自己就听到了不少。说我宋刚就要倒霉了的,说我怎么自不量力的,说我狂妄得不得了的,等等,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我宋刚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有的人就想把我一脚踩死。嘿嘿,我宋刚就这么容易被踩死?我说呀,我要踩想死几个人,那倒是如同踩死几只蚂蚁。说我自不量力,只怕我现在还有这份能力呢。劲雨,你说呢?” “那是,那是。市长您的能力、魄力和智慧,在临江市没人能跟你比的。那些说坏话的人是该整一整。”张劲雨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因为,这些话就是他说的,至少也是说这些话的人之一。他心里暗暗叫着苦,心想,到底还是有人走到了我的前面。 “劲雨,你听到什么议论没有?”宋刚看着张劲雨说。 “听到了,听到了。今晚,我就是来给您汇报的。前天晚上,我有意去了汪少华那里,想看看有些什么人去他那里,听听他们讲些什么,果然,他们在咒骂您呢。”张劲雨说。 宋刚说:“哦?那晚您也去了?都是些什么人呢?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张劲雨急忙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大摞难听的话。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唉,我说了哟,很多地方的党政一把手就是被下面的人挑起一些矛盾,幸亏我和书记关系密切,他第二天就告诉了我,谁去了他那里,说说了些什么话,他都跟我讲了,和您刚才说的差不多。不过,他没有提到你,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也去了呢。当然,你去的目的是为了我好,我谢谢了。” 张劲雨半信半疑,不过,信的成分少,疑的成分多,他现在更加惶恐、更加不安,他只好“嘿嘿”地干笑,算是应答宋刚的话。但是,张劲雨有个优点,就是脸皮子厚,片刻的尴尬之后,他又强装着欢快起来,又说了很多忠心于宋刚的话。宋刚觉得身上有些痒,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莹坐在那里也不自在起来,后悔听从了张劲雨的话,她从张劲雨和宋刚的话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但她不好接话,她只好静静地坐着听,不时看看宋刚。有几次,宋刚偷偷地做着鬼脸,冲她笑了笑。 张劲雨讲了很久,宋刚没有仔细听,他只是装着在听的样子。从骨子里,宋刚很鄙视这人,这种看风使舵最快的人是卑鄙的,两天前还在汪少华面前信誓旦旦,一看风向变了,马上就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这种人哪配当书记?宋刚暗暗地有了打算,这家伙必须清除出干部队伍。可是,表面上,宋刚很是客气,他笑着对张劲雨说:“劲雨不错,劲雨是个很讲政治的人,将来肯定会前途似锦的。” 这几句话真让张劲雨飘飘欲仙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在天上飘啊飘的,舒服得不得了,这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有能力,并且,他开始暗暗地为自己的能力感到吃惊,他想,打今天起,不得不佩服自己了。 又聊了一阵,张劲雨乐哈哈的走了,下了楼梯后,得意地唱起了:“楞格里格楞呀楞格里格楞……” 宋刚和杨莹相视一笑,接着,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说:“杨莹,有一天绿豆自杀,从5楼跳下来,流了很多血,变成了红豆;伤口没好就一直流脓,又变成了黄豆;后来伤口结了疤,最后成了黑豆。这张劲雨呀,哪天也会变成黑豆的。” 第430章 快乐需要人分享 杨莹说:“我今天不带他来就好了,这样的人真可耻。你不知道,他刚才求我的样子多恶心,只差没叫我娘了。” 宋刚说:“是呀,这种人就是有奶就是娘的人。……噢,我不是故意的,呵呵,不好意思。” 杨莹红着脸,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唉,我真不明白,他现在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何必小丑一样,窜上窜下的,自己折腾自己,不累吗?我看这人脑子里进水了,有神经病。” 宋刚给杨莹说了那个“疯泉”的故事,他说:“这人只怕是上辈子被‘疯泉’淹死的,他是疯得最厉害的一个。看来,他该进疯人院了。” 后来,杨莹又问到黑煤窑的事,她说:“那事进展得怎么样了?那张劲雨会不会牵连进去呢?” 宋刚说:“现在还不清楚,就这几天的事了,该有个结果了。到时,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姑姑,别让她以为你真有一个万贯家财的婆家。今后,你还要嫁人的,对你不好。” 杨莹娇羞的看了看宋刚,说:“嫁人?现在没想过。我无所谓,只是对你的影响不好。”宋刚有些不自在,说:“你不嫁人不可惜吗?梅县的大美女,不是浪费的资源吗?”他半开玩笑地说。 杨莹突然心情低落了下来,心想,还大美女?和你同床而卧,竟然…… 张文静来了。这是张文静第一次来梅县,对梅县来说,是件大事。 汪少华和宋刚在临江的边界上迎接,梅县的领导们在梅县的边界上迎接,这是规矩。张文静可以享受警车开路的待遇,但他没同意进行交通管制,说:“我是个糟老头了,别跟送葬的一样搞得怎么隆重。” 他一到梅县,就在房间里和宋刚密谈起来,“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张文静问。 宋刚说:“差不多了,部队今晚上十二点钟到达梅县,凌晨四点进入预定位置,行动五时开始。那几个煤窑老板已经暗中控制,行动的时间是一致的,也是在五时逮捕。这是涉及黑煤窑的官员名单,以及他们的基本情况和基本的事实。您看看。”说完,把一叠材料递给了张文静。 张文静看着这份材料,脸色很凝重,看完了,交给宋刚,说:“按你的意见办,明天九点半召开梅县全体副科级干部以上的会议,人都能到齐吗?” 宋刚说:“梅县的领导班子还不错,驾驭能力也还可以,我已经下了死命令,一个不能缺席。那些有问题的官员都已经被悄悄地被控制了,应该不会有漏网的。我想,那个朱齐怎么办?他不担一肩只怕说不过去,但是,这人的确不错,有些于心不忍呢。” 张文静说:“背黑锅的也不是他一个,你自己不也要背吗?没办法。到时,我来做做他的工作吧,今后适当的时候再启用。宋刚,汪少华那里,你就主动一点吧,不合作也是不行的呀,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但是,现在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大过,合作还是需要的。至于你说,你这处理这事后将提出辞呈,省委不会同意,做个姿态还是可以,给个处分吧。你被处分期间,我估计,汪少华那里会给你穿些鞋小鞋,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宋刚笑了笑,说:“您放心吧。只是,您一定要一肩挑了吗?最大的委屈还是您了。” 张文静哈哈地笑着说:“正好呀,一石二鸟,既如了我的意,可以轻轻松松地休息了,又可以把这事了结了,还可以推一推李有钧,不好吗?” 宋刚摇了摇头,“这就是你还债的方式?烟云尽过,你在逍遥处。好吧,我能理解,小玉那里还不错吧?” 张文静呵呵地笑着说:“谢谢你这几年把小玉打磨出来了,真是块不错的玉石呢,她的公司可以说是蒸蒸日上,过几年,就可能是明星企业了。嘿嘿,宋刚,你这家伙,原来那个陈红还是你的红颜知己呀。” 宋刚嘿嘿地笑着,说:“朋友吧。” “不老实。”张文静笑了笑。 “很难说清朋友与红颜知己的界限。” “也是哟。”张文静的眼神似乎又看到了远处,他肯定又想到了凤姐。半天,把眼光收回到宋刚的身上,“陈红实在不错,唉,命运。宋刚呀,你也不错了,有个幸福的家。不过,陈红那里也是你的一份债哟,看你怎么还?呵呵,人呀,一辈子在还债,父母的、儿女的、周围朋友的,还有,你的那些红颜知己的。噢,我这次来,也是还债,那些矿工们的债,这债不好还呀,永远的污点,不是辞呈就能了结的。唉,我有些想不通,竟然我们一直不知道。宋刚,这次呀,看来是不能手软了。” 宋刚说:“是,他们捂得这样紧,有些人真是太可恨了。如果仅仅是基层干部也罢了,贪图点小便宜也难免,没想到,竟然有县处级干部不知死活,这种黑钱也敢要。” 张文静又沉默了一会,说:“宋刚,明天早晨你是准备开个市委常委会,常委会议一结束,接着开全县的干部会议吧?我觉得这很有必要,要不,他们有被撇开了的感觉。我觉得,可以让胡国圣和朱齐列席参加,他们到底是梅县的两大头嘛,起码给他们有个参与感。我可以列席你们的常委会,但是,我不准备讲什么。我嘛,就做墩菩萨,会议主要由你讲,我做旁听。今晚,你还是抽点时间到汪少华那里坐坐。” 宋刚说:“要不要跟他汇报?” “不必,明天早晨再一起说吧,我对他也不是十分放心。明天早晨会议很关键,你做好充分准备,我呢就不一一吩咐了,你比我想得很细致些。”张文静说,“宋刚,今晚你是没得睡了,身体能够挺得住吗?不会和上次一样突然晕倒吧?” 宋刚笑了笑:“这次与那次不同,不会有问题。” 张文静会心地笑了笑,“是不同,我张文静有你这样的朋友,这辈子足够了。” “你这辈子还有三个女人,应该是无憾了。小玉已经融合进去了吗?” “我岳父母很喜欢小玉,就像自己的孙女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小玉也很懂事,对他们很孝顺的,亲热得很呢。还有,刘萍认了我岳父母为干爹干妈。现在,我们一家也算是很幸福的了。谢谢你,宋刚。”张文静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宋刚今晚上的事很多,马上要交代黄涛和曹翰墨一些具体的事,等一会还要和部队一起到草尾乡,这一切都是极其秘密的行动。现在,还有一段时间,先按照张文静的吩咐,去一下汪少华那里。 今天,汪少华这里很冷清,没人来敲门,和往日的气氛明显的不同,他觉得很孤独,很寂寞,也很痛苦。现在,他正闷闷不乐的生着闷气,也忧心忡忡地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宋刚的敲门声,让他兴奋了几秒钟,他急忙开门,一看是宋刚,心情又沉到了脚底,全身冰凉的,他冷冰冰地说:“是你?” “是我,来看看书记。”宋刚也没等他请坐,自己就坐了下来。 “你有事要通气吗?”汪少华问。 “明天早晨再汇报吧,今晚只是来坐坐。”宋刚笑着说。 “哦,谢谢你了。”汪少华不冷不热的,他的话有些酸溜溜的味儿,“文静书记那里聊完了?聊得还蛮久的哟。” 宋刚呵呵地笑着,“文静书记说,明天要跟你长聊一次呢。” “我知道。背黑锅的人怎么不安抚安抚呢?我自认倒霉,不知他会给我一个什么位子安置起来。唉,无所谓。”汪少华心灰意冷的,又无可奈何地说。 “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背着黑锅还轮不上你呢。”宋刚看着汪少华笑了,说,“我早就说了,背黑锅自会有人来背。那晚,我不是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了吗?我宋刚会提出辞呈的,市里由我背黑锅,省里嘛,有人早就打算了一肩挑。我说,难怪你我之间产生这么大的冲突呢,原来是误会呀?误会,误会。呵呵,少华书记,都怪我表述不清,让你受委屈了。我再说一遍,市里,由我来承担责任。” “真的?”惊讶和喜出望外的汪少华说出这两字以后,立即就后悔,人家主动把头塞进绞索里,自己还显得这么兴奋,也太迫不及待了,这样怎么可以对得住去送死的人呢?人家去送死,心里高兴也就罢了,怎么可以把这高兴展现在脸上呢?唉,还不够成熟呀不够成熟。汪少华暗暗地责备自己,他想,这时候,自己应该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最好还得挤几滴眼泪,装装门面,于是,他又忙说:“这……这不好吧?怎么能够让您一个人担呢?还有……还有,李有钧省长也没这必要啊。唉,我也帮着挑一肩吧。要不,我一肩挑了,你还年轻,你今后还有得发展。怎么样?” 宋刚笑着说:“呵呵,书记,谢谢了。担这责任,政府是正当名分的,我们不必争了,只能由我来承担。再说,我年轻,今后还有资本,再起来的机会有的是。至于,大家一起来担这责任,我看更不必了,当炮灰的不能都去当,市里有了我就够了,我冲在前面,可以为你们开一条路出来,何必都跟着去送死?” 这时,汪少华内心已经是叫了宋刚一百声亲爹,同时也骂了宋刚一百零一声“蠢猪,你去死吧。” 他们聊了一会,宋刚走了。汪少华等宋刚一走,他乐哈哈的简直想飞起来,很想翻几个筋斗,可是,这筋斗翻不成,身子已经不利索了,只怕翻半个筋斗就会椎间盘突出。武的不行,就来点文的吧,于是,他唱起了小调儿:“一摸呀,摸到姐姐的耳朵边……”唱完了“十八摸”,不过瘾,他又唱起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唱完了,他冷静下来,再品味品味宋刚刚才说的话,越品味越觉得这世界太美丽了,越品味越觉得宋刚真是一头大蠢猪。他喜滋滋地想着,突然,他发现自己真的活了,因为,他的汪氏动作奇迹般地复活了,他的手不知不觉的左十八又十八,按摩起了他引以为自豪的将军肚来了。 汪少华太高兴了,高兴得似乎是死了的人复活了一般,他想和人分享。 和谁分享呢?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娟儿。他兴奋地给娟儿打电话,在电话里,他听见娟儿喜极而泣,接着是绵绵的情话,说得汪少华的骨头都酥了。电话也不能总打,给娟儿说完话以后,他还不过瘾,还想和其他人分享。可是,不想倒不要紧,一想,他又气恼起来了。今晚,这些头头们好像避瘟神一样地避开他,竟然没有一个人到他这里来坐坐,甚至,一个电话也没有,他恨恨地说:“你们这些白眼狼,前几天还拼命地巴结着我,可一看见我就要倒霉了,你们就跑到那边去了。嘿嘿,老子又活了,我胡汉山又回来了,嘿嘿,今后,你们又得追着老子跑了。嘿嘿,这次我可是看清了你们的嘴脸,你们走着瞧吧。” 他不准备和别人分享了,和娟儿分享了就可以了。不过,老和娟儿讲几句原话也没意思,她又没在这里,要是在这里的话,他们倒是可以颠鸾倒凤一番。 没有人分享这一快乐,难受,最后,他还是给张劲雨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张劲雨没空,他说,在外面有事,来不了。汪少华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又不是你老爸死了,哪里有什么事?还不是也想避开我?“妈的,你张劲雨原来是这样的人呀,好吧,你就等着穿小鞋吧,我不让你四十二码的大脚变成三寸小金莲,我就不姓汪。” 本来,高高兴兴的汪少华,现在是乐极生悲甜中生苦,难受呀。这时,他又一次体念到了孤独与寂寞的滋味,也再一次体念到权势的重要性。 第431章 宋刚迟到 宋刚从汪少华那里出来后,把黄涛和曹翰墨叫到房间,把事情给他们讲了,并且交给他们一些很重要的任务。接着,他就和部队一起,秘密地赶往了草尾乡。 行动预定凌晨五时开始,行动所需时间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宋刚走后,汪少华又乐又喜又悲哀。这一晚,汪少华睡得并不好。他不知道宋刚今晚的行动,只知道他又有了希望,他惊喜万分,又悲凉百倍,心想,人世间很多事很难说得清,前几天还在绝望之中,现在又阳光灿烂;前几天门庭若市,现在又冷若冰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昨晚,他与娟儿的生离死别般的话别,现在想想都悲戚伤感。本来,李有钧对他的那段话,并没有让他失望到极点,李有钧的话虽然重了一些,但话中之意是希望他别与宋刚作对,要好好合作。可是,最近从梅县传来的消息,使得他感到了一丝丝的绝望,这绝望,渐渐膨胀起来,最后,他已经是完全绝望了,因为,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结论就是,宋刚他们要置他于死地。 汪少华仍然有些死忠,他们把宋刚在梅县的活动都及时报告给了他。宋刚在与各县县长和县委书记的交谈中,他捕捉到了明确的信息,那就是宋刚将会在临江大展宏图,他在到处拉拢人心,把一个个县长和县委书记弄得高兴彩烈,兴奋异常,至于他讲了一些什么话,竟然听不到一丝的风声,这就是信号,强烈的信号——所有的头头们都投靠了宋刚。为什么投靠他,道理不是明摆着吗?他将是临江最有权势的人。 可惜,给他送消息的人,都没有资格被宋刚请吃饭,更没资格到宋刚房里坐坐。这些人,只能从被宋刚请吃饭后的头头们的表情中捕捉点点滴滴的信息。 他在家里琢磨,越琢磨思路就越清晰,这么大的行动,完全避开他市委书记,那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事。当初,宋刚之所以敢于向他要权,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不是他已经和某人谋划好了的事吗?那天,李有钧省长在会上也明确表示,梅县的事由宋刚全权处理,那就完全证实了他的推想——他们已经谋划好了整个计划,谁是立功授奖者,谁是替罪羊,这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 这次行动,汪少华是局外人,有功劳,是宋刚他们的,过,得由我汪少华来承担。还有,宋刚竟然威胁他说,要是他把事情泄露去处,就会让他在监狱里蹲着后悔,这不也表明,他们已经把后面的事都完全计划好了? 昨天,汪少华来到娟儿这里,虽然,房屋的装修既豪华又温馨,娟儿姣美的身姿和满脸的媚态使他每次都有一种年轻了许多的感觉。他每次一进这套房子,都会立即兴奋起来,并且,每次都能让比他年轻许多的娟儿亢奋异常,最后,娟儿心满意足,给他一句令他自豪的夸奖:“你是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年轻了。” 这次,汪少华自进门以来,始终没有了过去那种异样感,他憔悴了,他萎顿了。娟儿多次挑逗他,他始终是焉遢遢的毫无生气。娟儿疑惑地问:“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汪少华就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娟儿板着他的肩问:“那你有什么心事吗?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汪少华仍然是那句话,“不是。”他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怕蹲监狱。 娟儿听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又试着去挑逗他,她坐在他的怀里,亲着他,摸着他,把自己的诱人部位送给他。可是,汪少华依然焉遢遢的,毫无反应。 “你一定有什么事,跟我说了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娟儿已经放弃了所有努力,把已经解开的衣服扣了起来,把掀起的裙子重新理好。 汪少华茫然地看着娟儿平日里使他兴奋异常的那些部位,这一次竟然毫无兴趣,似乎娟儿那丰满、白嫩的双峰就是两个坟堆。娟儿无趣地收拾了挑逗汪少华的部位,问:“有什么事嘛,难道跟我也不能说了?我这辈子可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哟。” 几滴眼泪在汪少华的眼睛里流淌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娟儿紧张惶恐起来了,忙问:“少华,你说嘛,有什么过不了的槛?你别这样好不好?” 半天,汪少华才说:“我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宋刚要把我往死里整。”娟儿惊愕地瞪着汪少华,她知道,汪少华一倒,自己也就跟着完了。她焦急地问:“怎么办?怎么办?你书记斗他不过吗?你不是说,你跟李有钧省长挂上了够吗?你不会让他出面?那张文静就会走了,你害怕他什么?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吗?” 汪少华泪汪汪地看着娟儿,说:“李有钧帮着宋刚了,张文静也不走了。你别问了,我的事不能跟你说,真的说不得,说了我会要坐牢的。” 汪少华说完,蒙着头,嘤嘤地抽泣起来。被吓懵的娟儿在想,该怎么办呢?这套房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汪少华肯定是有什么经济问题,要不,怎么说整他就能整下去呢?她开始想主意,她不能被他牵连了。 汪少华在床上回味着昨晚的事,又想起宋刚今晚跟他说的话,他知道宋刚不会说假话,虽然,他的世界观和宋刚的有很大出别,但这点,汪少华是相信宋刚的。宋刚负起责任来,那他就有救了,就和省里李有钧负起责任,张文静就可以太平无事了,弃车保帅,这是一样的道理。 他迷迷糊糊地,不知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闹钟把他惊醒,天已经亮了,他感觉很疲劳。这一晚,咋惊咋喜的,他被折腾得有些神经衰弱了。 他也顾不得疲劳不疲劳了,今天,还要召开市委常委会,什么内容,应该是布置清理黑煤窑的事了。洗刷完毕,随便吃了点早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来到了宾馆的六楼。 常委会在靖江宾馆的六楼举行,主席位仍然是汪少华,次席是宋刚,张文静在旁边列了个位子,他是作为旁听者。 本来,黄涛在安排位子的时候是想要张文静坐主席,可张文静临时把自己的位子挪在了旁边,他说:“哪有省委书记干预市级常委会议的道理?今天能够列席就已经违例了,坐旁听席可以了。”因此,他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一边。当然,下首还有两位旁听者,胡国圣和朱齐,他们茫然地坐在那里。 张文静抿着嘴,对每一个进来与他打招呼的人都只是点点头,似乎,他心事重重。汪少华环视了一遍会场,差一个人,宋刚还没到。 汪少华已经是三次朝张文静望去,似乎是征求他的意见,就差宋刚一人,已经过了十分钟,是不是可以开会了?可张文静抿着嘴没有任何表示,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墙壁。 “黄涛,看看市长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到?”汪少华对右边的黄涛说。黄涛显得有些焦虑,他说:“再等等,应该就会来了。” 黄涛没打电话,那就等吧。可是,等人是难受的,早到的人显得有些烦躁不安,但会场很肃静,因为张文静在这里,所以平日的小话声也没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文静又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现在,感到诧异的不仅仅是汪少华了,其他几个常委也开始嘀咕,宋刚怎么回事?从不迟到的他今天突然迟到,他干什么去了?汪少华突然高兴起来,他记起了李有钧说的话,宋刚敢对着张文静干,难道他今天是对着张文静来的? 今天,汪少华所得知的议程是这次学习班的总结会,也是作风建设会,张文静要做重要指示,会议上要商量的事是今后怎么进一步在科局级干部里开展该项活动,谁牵头主持此事。还有,张文静有事要在常委会上宣布。汪少华想,会议其实要做的事并不是这些,而是怎样打击黑煤窑的事,今天,肯定有个部署,也许,今晚或明天就要行动了。这才是今天常委会的主题。可是,掌握情况和制定方案的人恰恰在这时迟到,要开会的话真还没法开,要坚持开的话,那就只能是真的讨论学习班的事了。 “黄涛,你打个电话,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也有点过分了吧?”汪少华又一次对黄涛说,“书记,我们是不是先开?一边等一边开。” “黄涛,不要打电话。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翰墨,你先到大会那边看看情况,可能那边的会议会要推迟一点。请各区县和市级其他的领导们按时进入会场。”张文静有些焦虑,他想不出为什么宋刚会迟到,一切都布置得很周密了,不应该会出什么问题。“少华,我们别急,再等一等,这次总结会的主报告是宋刚,他不来这会开不下去。开大会你我可以上,可这常委会他不来不行。这样吧,等人呢有点难等,我们先聊聊别的,行不行?” 其他常委没说话,因为,在这种场合是有明显等级的,汪少华迟疑了一下,说:“好啊,按书记的指示办,我们先聊聊别的。” 张文静说:“黄涛,听说你多才多艺的,来点幽默怎么样?” 黄涛说:“好。”嘴里虽这么说,可他想,这时候哪里有心思说幽默故事呢?正准备随便说个幽默故事,这时,宋刚进来了。 “宋刚,你怎么啦?”张文静大声喊道,显得非常着急,接着,所有的人都拢过去,护着筋疲力尽的宋刚。当他们扶着他的肩膀时,他不由自己地“哎哟”了一声。 “你伤着了?伤着哪里?看看。”张文静显得很焦急。 “我没事,书记,我们开会吧。手臂上挨了一枪,已经处理好了,医生送我过来的。”宋刚说完,坐在了他的位子上。“少华书记,开始吧。” 汪少华吃惊地看着这一场景,心想,已经行动了?其他的常委也惊愕地看着宋刚,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宋刚怎么会挨了一枪,刺杀宋刚?真是莫名其妙。 张文静冷静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汪少华迟疑地看看宋刚,又看看张文静,最后,他说:“你没事吗?没事,我们就开会了,请你先讲。” 宋刚看了看大家,说:“文静书记,各位,我们开会吧。黄涛,你去做你的事,这里,半个小时就行了,那边的扫尾工作你和翰墨去办,不能出问题了。”他看着黄涛起身走了,接着说,“不好意思,有件事一直没有和大家通气,请你们理解。今天早晨,我们采取了一次军事行动,清剿了草尾乡的黑煤窑,解救被强迫劳动的工人一千八百多人,其中,童工三百多人。整个行动用了一小时零十三分钟,逮捕一百四十六人,其中,包括科局级干部五人。整个过程受伤一人,哦,没算我,受伤的是一个姓瞿的记者,现在正在抢救。现在,我把基本情况向各位通报一下……” 宋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本来,今早晨的整个行动是很顺利,埋伏在各矿山附近的武警战士,同时在早晨五点发起突击,从睡梦中惊醒的护矿人员还没搞清是什么事,他们周围已经全部是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他们只能是乖乖就擒。就在矿山上开始行动的同一时刻,康健带领警察,也冲进了煤老板和部分有牵连的干部房间,把他们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戴上了手套。 可是,抓获康老板的行动出了问题。不但没有抓获康老板,反倒是康老板抓获了我们的人。现在,解救他手中的人质成了棘手的事。瞿记者被康老板当作了人质。 第432章 宋刚受伤 康老板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是所有老板一致推选出来的头,和其他几个老板不同,他不但有几手功夫,枪法不错,并且,为人特别机警。他一般不住在城里,专门租用了一家民房,安全措施也布置得很周密,公安盯梢很困难,因此,不得不派个人打入进去。瞿记自告奋勇地充当了这个角色,很快取得了康老板的信任。 昨晚,他和瞿记一起吃狗肉。瞿记者有意多灌了几杯酒给他喝,一直到深夜才睡,瞿记把他的保镖打发在矿上睡去了,自己留在他的房间。 凌晨,机警的康老板被外面轻轻地脚步声惊醒了,他侧耳细听了片刻,发现情况有些异常,猛地从枕头边摸到了已经上膛的手枪,一把把瞿记搂在怀里。他的动作太快了,瞿记几乎是与他同时行动,可是,瞿记仍然迟了那么半秒钟,他被当做了人质。 解救人质成了最大的难题。康老板提出的要求很明了,他什么都不要,就要求把他们几个兄弟放了,几亿资金账户可以作为赔偿基金,他们不要了,只要命。 宋刚赶到了现场,起先,康老板没有认出宋刚,可他一说话立即就醒悟过来了,原来,眼前这位威严的人就是前些日子化装成广东来的大老板。此时,康老板几次瞄准宋刚,他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人,但是,他没有扣动手中的扳机,他还想活命。 宋刚说:“放下手中的武器,你还有活命的机会,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天。我说,康老板,没有必要拿命在这里赌了,人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把我的兄弟们都放了,资金我一分也不要,你们足够用这钱去赔偿那些矿工了,放我们一马。要不,只好让这位兄弟陪着我去阴间报到去了。”他把手枪紧紧地顶在瞿记的太阳穴,“你,曾老板,我不知道你的真名,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一枪把你也毙了。你那娇滴滴的美人可不会为你守寡的。” 宋刚说:“康老板,你是要活命吗?我告诉你,你应该认识我,我在电视里经常出现,我是宋刚。想活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听不听?” “你是宋刚?他娘的,老子栽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你既然是市长,你说,你同不同意我的要求?你要是不怕,你再过来十步,老子瞄得更准,打死一个大名鼎鼎的市长,我就是死了也值。你敢不敢过来?”康老板真的有这想法,距离二三十米远,要一枪击毙宋刚真还有难度,他希望宋刚走近一点。 宋刚想,这家伙是个亡命之徒,只怕平日里也练过练功,手头肯定有几下。宋刚说:“你要我过来,是想我也做你的人质吗?好呀,我站近点,我们谈话也没这么累。我说,你冷静一点哟,我可不想死,这市长的位子还不错。康老板,不是我宋刚想端了你的饭碗,我也是没法子,你们在这里弄出这么大的事出来,不清理了你们,我这市长也当不成了。我们是不是商量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如果你想活,那我们就谈谈。” “你过来吧,我不会随便开枪的。”狡猾的康老板希望宋刚进入他的最佳射程,把宋刚作为人质更有成功的可能性。 没有人同意宋刚的冒险,康健和武警的领导无奈地看着宋刚坦然地走近康老板。宋刚决定冒险,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康老板是没法跟他谈判的,除非满足他的条件。宋刚估计,此人不仅仅是强迫别人劳动的罪状,肯定手里有人命案,被抓,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他准备冒险。 五步,离康老板仅仅只有五步了,宋刚停了下来,他需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他需要捕捉最佳的机会。宋刚说:“你为什么提出这么高的要求呢?把你其他的兄弟一起放了,这要求不是过度了吗?你一个人走,这种要求也许现实一些。” “不,我们兄弟同生死、同患难,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哈哈,蛮讲义气的哟。可是,你们可以一起活呀,你们又没有死罪。不就是坐几年牢吗?你走吧,他们你就别管了。这样不是容易谈一些吗?你要我把他们都放了,那你是故意为难我。” “不,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要不,我们就一起死了。告诉你,现在你也逃不脱了,我在这个距离足够一枪使你毙命。我练这枪,已经有十年的功夫了,一秒钟之内,你们两个一起击毙,时间足够了。你说,到底答不答应?” “还是刚才我说的,你一个人走,其他人已经关进了看守所,放不出来了。” 康老板思索了片刻,说:“那这样吧,这位兄弟跟我走一趟,等你们放了我的兄弟,我就放了他。一个月之内你们没有放人,我就撕票了。” 宋刚本想再拖一段时间,可瞿记者已经崩溃了,他开始挣扎。“别动,再动,老子就开枪了。” 可是,瞿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警告,他剧烈地挣扎起来,“砰”地一声,康老板情急之下开枪了,就在枪响的同时,宋刚一跃而起,“嘭”的一声闷响,一拳击在了康老板的面颊上。康老板向后仰的瞬间,又开了一枪,击在了宋刚的手臂上。宋刚没有停留,一脚把康老板手中的枪踢飞了。此时,康老板在宋刚再次补上的一脚之下,昏了过去。 当然,宋刚在常委上并不是讲这些,这过程宋刚只是轻描谈写地说了一下,整个过程是在后来别人的描述中渐渐完善的。宋刚介绍完基本的情况后说:“我的情况通报就这么多,事先没跟大家通气,这也是省委的意思,相信大家理解。这里散会后,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黄涛和翰墨已经在那里准备去了。” 说到这里,宋刚顿了顿,他皱了皱眉头,显然,他的伤口很痛。已经被黄涛临走时叫进来的医生赶紧上前,问:“要不要打支止痛药?” “什么药?”宋刚问。医生说:“杜冷丁。”宋刚笑了笑:“不打了,这家伙我打足了,等会睡着了我怎么做事?”——宋刚在香港的确打过不少的杜冷丁。 宋刚接着又说:“胡国圣、朱齐,大会散会后你们立即组成一个工作组,对那些矿工进行暂时的安置,工作难度很大,吃、住、联系他们的家属,还有,公安还会要了解一些情况,你们这几天工作任务的重点就是这事了。市里王可欣负责,可欣,那笔资金你拿出个方案出来,我估计这钱够你用了。还有一些具体的工作要布置,我们还是先请文静书记给我们作指示吧。” 张文静静静地听完宋刚的汇报,他始终坦然地看着这些常委们。在座的除了自己和宋刚知道整个计划外,其他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当然,汪少华知道一些,但具体计划的内容他是被瞒在鼓里的,另外两个昨晚才知道计划,并且参与了进来的人,黄涛和曹翰墨现在在会场那边。张文静看着吃惊的这些人笑了笑,说:“按理,你们应该是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但是,事情太重要了,或者说太严重了,所以,你们没有被告知,请原谅。我不准备多说什么了,后续的工作还很多,下面马上要做的工作就是还要在会场上抓一些人,我看,先把那些事做了,再慢慢商量其他的事吧。少华、宋刚,这样行不行?” 领导问行不行哪还有不行的?他们两个马上接口说:“就这样办,等会,我们再商量细节。” 大会的时间已经推迟了半个小时,主席台上仍然是空荡荡的,偶尔有黄涛和曹翰墨出现在台上的边上,他们似乎在忙碌什么。 主席台上的布置也引人注目,只有三个人的名字,张文静、汪少华、宋刚,还有一个发言席。台下的人没事干,没事干就找事干罗,因为,他们没有觉察到哪怕是一丝的异象,以为和平日的会议没有什么出别,因此,显得很轻松。 “秦局长,上面没人坐,你也想点法子上去坐一坐罗。”秦局长旁边的人对他说。 秦局长说:“等我儿子长大了再坐吧。周主任,你去坐坐唦,听说你有个七姑在省里面做事呀。” 那周主任哈哈地笑着说:“我孙子长大后再坐吧。你八姨在北京,她帮帮你吧。”秦局长说:“我八姨是开餐馆的,那哪能帮得上这忙哟。” “不一定呢,开餐馆的正好交结领导了。你想,谁可以不吃饭?哪天什么领导在你八姨那里吃顿饭,说不定就混熟了,一句话,你也许时来运转啦。” “你七姑是开洗脚城的,现在作兴洗脚,那天领导来洗脚,也不是一样的有机会?”他们两就这么龌龊地说笑,哈哈的笑个不停。 “老兄,今年上来的事已经没问题了吧?听说胡书记对你蛮欣赏的呀,哪天帮我也说说情,我上来的机会是没有,就把我发配到草尾乡干几年吧,我是宁愿扎根偏远山区的。”又一个乡干部在和他旁边的人开玩笑。 “你做梦呢,那地方有你的份?我说你呀,别太贪心,你们乡可以了。听说你又在村上惹上了一个妇女主任?” “鬼话,你听谁说的?妇女主任谁敢惹?那泼辣劲一上来,还不翻了天?” “是呀,就是这泼辣劲好哇,他们说你就喜欢泼辣的,就喜欢翻个边玩呀。” “哎哎,你说哪里去了?我是说这种人惹不得,惹上了,后院就起火了。” “你不就是喜欢火吗?要熄你的火,只有这种人才熄得了你的火,那种温柔型的哪熄得了你的火?” “你呀,哈哈,说不过你,你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谁不知道你的那些事?别太得意了,不就是你把号称你们乡第一美眉,第一*的那女人弄到了手吗?我说呀,只怕你的战友太多了,哪天争风吃醋打起来,别让人把那命根子给人割掉了哟。” “哈哈,你眼红了吧?想不想和我做战友?我那天请你来担土,你来不来?” “啧啧,亏你说的出口,我怕得艾滋病,谁不知道你,跟配种的公猪差不多,走到哪里疯到那里。” 与会场上轻松的气氛相反的是,临江市市委和梅县的两位领导心情都十分的沉重,他们知道,梅县的事搞不好会使得几级干部一窝端,这样的事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那可是严重的失职。追究责任肯定是要追究的,再说,这不仅仅是追究责任的问题,也是良心问题,怎么向那些矿工家属交差? 领导入场了,汪少华做了个引路的姿势后,张文静第一,汪少华第二,最后是宋刚。当宋刚上台时,台下的人又有了一丝的骚动。为什么他的脸色很不好?似乎还有些痛苦的样子,难道又有了新的风向?如果是的话,那这官场也太变幻莫测了。正当大家胡思乱猜的时候,突然,人们被突然出现在会场几张门口的警察吸引了主意力。 许多人想,到底是省委书记,开个会,都派上了警察戒严,并且,今天警察身上似乎还带了真家伙。也有的人微微一惊,他们曾经听说宋刚在江城时就来过这么一招,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把很多的人当场带走,心想,他在这里也有十多天了,不会是在明察暗访,也把梅县的腐败和其他犯罪情况也摸了个通透呢?这种担忧是有依据的,有人说宋刚是天煞星下凡,有人说他的眼睛常常透着一种杀气,只怕这次真的会有人死在他的手里了。 张文静的脸色不好、汪少华的脸色也不好、宋刚更是透着一个痛苦的愁容。张文静的脸严肃中带有一股怒气,汪少华木讷中显得忧伤和失落,宋刚就是典型的痛疼样子了。 第433章 尿裤子了 “现在正式开会,今天会议的议程很简单,”汪少华说,“一是梅县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事件,这事件请宋刚市长宣布;二是请省委书记文静给我们作指示。下面请宋刚市长宣布梅县发生的严重事件。” 没有说“大家鼓掌欢迎”,也没有人习惯性的鼓掌,所有的人都被“严重事件”这几个字惊呆了,就连梅县的领导们,也包括不是常委的临江市级领导,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梅县有什么严重事件,人们狐疑地互相望一望,似乎在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可是,没有人知道。 “请临江市检察院沈克云检察长宣布逮捕令。”宋刚就说了一句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检察长只用了三秒钟就出现在发言席上,他除了前面几句话后,后面每念完三个字,或者两个字,就有一人倒霉了,他们几乎没有停留就被检察院的干警带走了,或者说被拧着走了。沈克云一连念了十几个人名,效率极高,几十个字就让十几个人注定了有进无出,这些人在今后的几年,也许只能乖乖地蹲在牢房里啃着干馍度日子了。 不少的人在盼望着他赶快结束念这干巴巴的三字或两个字的人名,生怕他嘴里蹦出自己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名字,甚至有的人想,要是自己没有名字就好了,那就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看着一个个倒霉鬼的千姿百态的丑样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被抓,所以,这恐惧的心情迅速蔓延到很多人的身上。被抓的人中,有国土局的、有安监局的、有公安局的、有乡政府的,后来的官职越来越大,县政府、县委、人大、政协的人都有一些。 反腐行动?应该是,人们想。不会轮到自己的头上吧?说不准,因为,这腐败很难界定,受贿那是腐败,贪污就更不要说了,有的人想,可能轮不到自己,比自己吃冤枉的人多的是,不可能都被抓吧。可还是不放心,难说,听人家检察院的讲,真是要整一个人,你一天抽多少烟,喝多少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乘一加,没事也有事了;要你没事也容易,五百、三千,都可以视为人情往来。 渐渐,有点人开始哆嗦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就会要念出来了,他们从那些被抓的人员名单上发现了踪迹,那是与草尾乡的煤窑有关。张劲雨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的脑子空白了片刻之后,马上想到了给老婆提个醒,让她赶紧逃走。可是,来不及的,“张劲雨”的大名已经被念了出来,两名彪悍的干警已经把他拧了起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肥胖的身子竟然可以让人轻轻地一拧就离开了地面,更没想过常常便秘的他,大便会这么容易从*里流出来,特别是被前列腺肥大折磨的尿液,今天怎么会这么顺溜地流了一裤裆? 终于结束了,沈克云,这辈子也会让许多人梦中惊醒的家伙,终于慢腾腾地说了个“宣布完毕”,如大赦般这四个字,使不少人才感到自己身上已经是汗淋淋的了,“谢天谢地谢菩萨。”很多人心里暗暗地说着。 “请市公安局长康健把立案调查的对象带离会场。”宋刚又蹦出了一句话。他的话一出口,六张大门涌进了一批陌生面孔的公安人员,他们两人一组,各自朝自己的猎物走去,又有三十几个人被带离了,仅仅只有三五分钟,干净利落地就这么结束了。幸亏只有这三至五分钟,这一惊一乍的够折磨人了。 “下面,我通报今天凌晨在梅县的一次准军事行动……”宋刚大约用了十分钟时间,把清剿黑煤窑的事件说了一遍。他没有说其他的话,更没有说这次行动的目的意义与成果,他只说了过程。他的讲话就结束了。 “下面请省委书记文静给我们做重要讲话,请大家鼓掌欢迎。”主持人汪少华说。 张文静没有发言稿,他看了看会场,等待着掌声结束,又看了看宋刚,说:“请宋刚市长去休息。你的任务完成了,立即去接受治疗和等候处分吧。” 这一句话让整个会场震惊了,宋刚受伤了?宋刚要受处分了?为什么宋刚会受伤,难道他参加的行动?为什么他还要受处分呢?台下的人大多疑惑不解。 瞿记者和宋刚都被转到临江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要受处分了的宋刚依然人气旺盛,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没办法,黄涛和曹翰墨上次给了他忠告,其实就是说他不按游戏规则办事,那这次他只能是按游戏规则办事了。别说,这一按规则办事呀,他的人气又足了许多。不过,他很不习惯,所以,他在输消炎药的时候,提着瓶子来到了瞿记者的病房,这些是他“避难”的一种方式。 那天会上,当张文静说,“宋刚你回去等着受处分吧”的时候,有个人忍不住笑了,虽然,笑得很不显眼,但台下的人却说他笑得很开心、很得意。“汪少华笑了耶,蛮高兴呢。”“是呀,他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他那哈哈声也不应该,处分又不一定是撤职,他打起哈哈来也太失态了吧?”“他打了哈哈?没有吧?我说你说话是不是太夸张了,你们听到了?”“听到了,是打了哈哈。”“没有,哪里打了哈哈?没有的事。不过,笑还是笑了。”人们这么议论着,争论着。 那天的会议结束后,有很多的议论,当然,最多的是议论那些被抓的人了。其次,就是议论宋刚和汪少华,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说汪少华听到张文静说那句话以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也不免太夸张了些,微微一笑那是可能的,确实,那天汪少华是微微地笑了一笑。可是,人们的议论并没有因为张文静这句话而降低宋刚的人气,反而使人们对他有更多的敬佩与同情。特别是当他们看到那些瘦棱棱的矿工们时,很多人哭了,都觉得,宋刚做了一件积阴德的大好事。后来,人们渐渐知道宋刚擒拿康老板的过程,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宋刚被说得神乎其神,说他冒着敌人密集的子弹,一个连环腿,一下就把几个手持冲锋强的人踢死了。当然,这种说话是十几天以后变成的通行版本,并且是传到临江后才正式定版。不过,梅县最先的版本比较接近实际,只是擒拿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而已,要不怎么解释他受了伤呢? 宋刚成了英雄,是英雄就值得尊敬,值得尊敬的人自然就有前途,所以,宋刚不会被免职,不但不会被免职,还会被重用,这是一个逻辑关系问题。 宋刚在瞿记者房间。瞿记者的伤势已经稳定,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市长,没想到你还真的有一手呀,真佩服你。那天对不起,拖累了你。” 宋刚笑着说:“瞿记,你应该佩服你自己呢。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大的善事吗?要不是你发现梅县的那些问题呀,说不定还会有很多的人受苦甚至丧命呢。你为什么不肯我们通知你们单位?” 瞿记者说:“我担心你会受牵连,报社一公开,这就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你很可能会受到责任追究。” 宋刚说:“我早就准备了这一天,不追究也不行了。我的辞呈已经由文静书记带到省委去了。” 瞿记者惊讶地看着宋刚,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宋刚说:“没事,该担当的就应该担当,没有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个位子的事吗?瞿记,你成功打入康老板家里,你这本事还不小呢,你可以去做公安的卧底了。” 瞿记并没有兴奋的神态,他说:“那事不说了,凭着一张嘴巴而已,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丑了,不说这事了。我说市长,你也没必要辞职吧?要是你真的辞职了,我会感到很内疚的。我有个请求,一是这事别通知我们单位,媒体上披露与内部处理是两码事,有些媒体添油加醋的会把事搞得更糟;二是,你还是把辞职报告收回来吧,要不,今后我也不好见你了,太对不住朋友了。这是我的两个请求。” 宋刚说:“其实,这两个事都没有关系。一,媒体可以把这事作正面的报道,本来嘛,这事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存在的问题是实实在在的,只要我们积极地处理,就是好事了,有问题,有阴暗面,暴露出来了,处理了,也就是进步了。二是,关于我的去留问题,省委也不是说,我说了怎么就是怎么,我起码还得服从组织的安排吧?所以,报告归报告,什么处分还得由省里说了算。” “我就是怕他们就汤下面,正好需要有人出来担责任,你这报告一打,正好就拿你顶上去了。”瞿记说得很有见识。 宋刚说:“放心,省里面不会这样做,已经有领导准备负这个责了。” “谁呀?” “文静书记。” “啊?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他自己的意思?” “对,是他自己的意思。” “佩服,这次真的开眼界了。唉,都是因我而起,对不起。” “这是哪里话?应该要感谢你。” “张文静书记是个很不错的领导呀,可惜。” “是很不错的领导,他的一生其实也是很坎坷的。早点休息也是件好事,人嘛,经历过了就可以了。李有钧也是个很不错的领导。”宋刚说。 “你上次许了愿给我,还兑不兑现呢?香港的那些事。”瞿记者笑着说。 宋刚说:“我是想兑现,可是,我在香港的事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人还很少,包括黄涛副书记也不知道,除了参与者,省里只有我爱人和文静书记知道,你说,你还要不要听?” 瞿记沉默了一会,说:“既然是这样,我就不问了。等你可以说的时候,希望你先让我知道,好吗?” 宋刚说:“好呀。谢谢你理解。” 又说了一阵,宋刚不得不回自己的房子里了,因为,瞿记者需要休息,他伤的是腹部,脾脏被击破了,大量的腹腔出血,身体很虚。 宋刚没住多久,回江城修养去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决定使很多领导干部又要多用几个小时,他们不得不赶到江城来看望宋刚。 汪少华现在的心情很难说是好还是不好,他依旧是笑眯眯,依旧是左十八圈右十八圈地在肥肚上按摩,从这点上看,他的心情是很好的。的确,他应该心情很好,这个难过的坎应该过得差不多了,据说中央的调查组对梅县的调查结果与上报的结果相符合,县、市两级的处理分别由市、省委决定。因此,汪少华自己这关应该是过了。可是,他又似乎还有不愉快的事,这几次去娟儿那里,他的雄风似乎不再,过去那还算威猛的表现好像折扣了不少,很难说是什么原因。正值青春活力十足的娟儿有些失望,问他,你是不是因为宋刚的原因?宋刚的辞职是不是做做样子的呢?汪少华先是说不会是做样子的,他辞职应该没有悬念,这么大的事应该有人出来负责,担担子,可是,后来一想,又觉得这想法靠不住,万一省里面不同意他的辞职,那他还不是当他的市长?有这种可能性,并且是很有这可能。也许,汪少华雄风不再,就是这个原因吧? 汪少华焦急地等待省里的处理结果,可结果就是不出来,不但没出来,省里倒是追问起梅县的处理结果了,这时,他才想起该对梅县的领导做出处理了,并且,市直相关职能部门也应该有所问责。他决定,得赶紧拿出一个处理办法,向省里交差了。 该是什么样的处分呢?汪少华想,省政府的李有钧和市里的宋刚都要受处分,那梅县的处分就应该从重处罚了。 第434章 误了时间 汪少华对梅县班子的处理问题,想了两天,他一笔一画地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胡国圣撤职,留党察看一年,朱齐,开除公职、党籍,移交检察院以渎职罪论处,其他的县委政府领导也是从重处理,撤职的三位,移交检察院的两位。 宋刚听黄涛简单介绍了汪少华拿出的这个处分方案后,吓了一跳,这也太重了一点吧,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了。朱齐,一个多么本分勤劳的干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蹲几年牢房? 宋刚在家休息也不得安宁,来往的客人多,使得家里似乎成了宾馆,住了两天,他只好又起程回了临江市,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韩斌又成了大忙人,手机响个不停,都是预约来见宋刚的。韩斌最近觉得宋刚有些改变,过去很干脆地说“不见”的话,最近明显的少了,他有空就尽量地接见那些人。 另一个人也惊奇地突然发现,宋刚有异象,这人就是汪少华。他在想,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往宋刚那里跑?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他就要离职了吗?至少不是临江的市长了,犯得着这么去巴结他? 突然,汪少华想起了一件事,最近往自己这里来汇报工作的人突然变少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想没事,一想吓一跳,难道宋刚不会被“安置”?临江的市长仍然会是他,原来的担忧看来真值得担忧了。可是,他通过朋友在省里面打探,宋刚的确打了辞呈,省委也正准备给他处分,甚至还在考虑他的工作安排问题,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汪少华又稍稍放了一些心。他现在宁愿由黄涛当市长,也不想宋刚多干一天了,有他在,如芒刺在背,难受的很。本来,他想等宋刚处分了后再对梅县的班子作调整,可省委在催了,不赶紧处理了会挨骂的了,省里还等着向中央交差呢。 汪少华把他的建议给了宋刚一份,宋刚看了看,不由得眉头紧皱,他想,你汪少华也真下得狠手,有我在市里面担了这份责任,你倒是太平无事了,可你也做得出,对下面的人可毫不客气,真正有责任的人现在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负有领导责任的,你也该分清是非,胡国圣、朱齐来梅县有多久?不到一年时间,撤职和蹲牢房那也太过了一些,冤也不能冤得六月雪吧?宋刚说:“这份方案,处分太重了,希望书记适当地减轻点。” “过了吗?他们出这么大的事,省市两级也被他们连累了,这处分不过,应该还要重一些就好。”汪少华说。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看看其他同志的意见吧。”宋刚不想和他争吵。 “那好吧。看看其他同志的意见,但我们总得给省里一个满意的答复,太轻了省里这一关肯定过不了,别说省里,就是舆论这一关也没法过。”汪少华是知道媒体的厉害的。心想,要不是那姓瞿的记者,哪会有现在这事。当然,他内心又很感激瞿记,没有瞿记者,哪有宋刚要走的可能性? 在征求意见时,汪少华几乎是处处碰钉子,除林德才大致同意这一方案外,其他没有哪位常委赞成他的这一方案。等一个个被他叫道办公室来的人出去后,他气恼地把这个方案丢在地上,恶狠狠地在这个方案上吐了一口唾沫,嘴里嘟哝道:“宋刚,宋刚,他娘的,都是你宋刚在作怪。你等着,我要好好看看你滚蛋后的倒霉相。”他真的会滚蛋吗?他又开始琢磨了。最近,特别是这两天,他琢磨得有些心痛,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不会走。宋刚会走吗?他痛苦地问着自己。 宋刚走不走,不是汪少华一时琢磨得出的事,想多了也没有用,干脆不想了。还是梅县的班子问题,既然这么多常委不同意,他只好又仔细琢磨了一回。已经迫在眉睫,需要讨论了,他做了适当的调整,这次非通过不行。 常委会又进行了一次初步讨论,汪少华很失望,他的方案,曹翰墨反对,林德才支持,其他的人以沉默抗议。说是沉默也不是不说话,话说了,比较泛,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只是说现在的官员也难当,责任追究起来,于法应当,于理不合。官运好的,一马平川,一路过来春光明媚;官运差的,一夜之间大难临头,摔得粉身碎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德才说:“我支持应该从重从严处理,这样严重的事,出在我们临江市是严重的失职,我赞成这个方案。” 曹翰墨说:“我认为什么事都应该以事实为依据,有直接责任的人都已经负了责了,间接责任还是不要这么重。假如胡国圣和朱齐等知情的话,那是应该负责的,可是,他们来梅县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再说,梅县的班子好容易有今天这样子。我不赞成处理太过分了。” 宋刚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想,林德才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自己怎么放荡都行,对别人就这么刻薄。 汪少华知道不会有更多的人支持他的方案了,气恼地说,组织部拿个方案吧,尽快,加点班吧,最近两天把这事处理了,我还要到省里面汇报。 中午,又没有饭局,汪少华很愤怒。过去,请他吃饭的人要排队,最近突然就少了,莫名其妙的就少了。“他娘的,看来不重振威风是不行了,都背离老子而去。宋刚不走,真他娘的日子难过。不走?老子想办法让你走。”他自个儿嘟哝道。 中午,汪少华没有饭局,就在娟儿那里睡了一觉。临睡时吃了点安眠药,汪少华睡得很死,连调到震动音的手机响了很久也没听到。 一觉醒来,窗户外已经是夜色蒙蒙。汪少华一看自己的手机,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又一看,心里有些紧张,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办公室和他的秘书打来的。他赶紧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有什么事吗?小刘。” 小刘说:“省委来电话,要您今晚上到省里去,李有钧省长要找您谈话。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迟了,怎么办呢?是不是请个假?” “那怎么行?不能请假,我就去。你赶快要小李来接我,他知道我在哪里。”汪少华一边急忙穿衣服,一边对他的秘书说。 “小李也把机关了,不知道哪里疯去了。我调一部警车来送算了,您在哪里呢?”小刘问。 汪少华傻了,这怎么可以让他知道呢?忙说:“算了,你要警车在市委门口等吧,我就过来。”说完,又对娟儿说,“你快送我到市委附近吧。这小李不知哪里去了?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让他知道一些我们俩的事,他就狂起来,真是的,怎么可以关机呢?” 娟儿说:“我知道他在哪里,我把他叫过来吧。”说完,打了个电话。汪少华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娟儿咯咯地笑着说,“我们是女子与小人嘛,一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汪少华忙说:“别生气,我不是说你,你不同,你是真心的对我好。这是孔夫子的一句话。” 娟儿说:“我知道,‘近则不逊、远则生怨’。我为什么知道是小李在哪里?上梁不正下梁歪呗,他还不是跟我的一个服务员好上了?你一到我这里,他就会去陪小沈。” “小沈跟他好?我们的事小李不会告诉她吧?”汪少华问了一句很愚蠢的话。 娟儿正准备说,楼下的车子按响了喇叭,“快去,快去,小李已经在楼下了。”娟儿一边说,一边把茶杯端给汪少华喝了口茶,“你还没吃饭,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吃算了。” 汪少华对娟儿裸露的身子来不及再摸一摸了,急急忙忙就下楼去了。 “到省政府。要快点,已经迟到了。”汪少华上车后对司机小李说,“你到哪儿去了?怎么把手机也关了呢?要是曹翰墨秘书长知道你关机了,肯定会要处罚你的。” 小李有些油渣,嬉皮笑脸地说:“没事,娟姐知道我在哪里就行了。我一般都会在神怡茶语等你的。” “你跟小沈好?”汪少华斜着眼看着小李问。“没有的事,娟姐说的吧?真没有这回事,她乱猜的。”小李得意地笑着说。“我不管有没有这事,我和娟儿的事,你可不能乱讲哟。”汪少华说。 “知道,我这里您就放心吧。我跟几位书记开过车,我从来不会乱讲的,要不我怎么可以长期给书记开车呢?您就放一万个心。”小李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车速。 汪少华心急如火,几次催小李开快点。这小李车技也确实不赖,一上高速,又来了个一百六十码。在有测速的地段也没有减速,他想,罚钱又不是罚他的。 来到李有钧办公室,汪少华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很厉害。李有钧没说他迟到的事,面带微笑地请气喘吁吁的汪少华坐。要是在其他时候,他即使不发脾气,脸色也会不好看,通知晚上八点,现在都已经是九点多了,迟到一个多小时,怎么可能不给点脸色呢? 汪少华看着面带微笑的李有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想,多半是准备挨中央处分了,在离开之前没必要再做恶人头了。 “少华,今天要你过来一趟,是想听一听你对文静的看法。”李有钧说。 这句没头绪的话,让汪少华不好怎么回答,他怔怔地看着李有钧,希望他有所提示。他想,李有钧要为这次梅县的事挑上一肩,张文静坐在岸上,是不是他们之间有了什么意见或者冲突呢? 这话真不好说,说张文静的好话吧?李有钧会觉得刺耳;说他的坏话吧?今后的顶头上司是张文静,那就更不好轻易得罪了。 汪少华这种人说话,典型的是以领导的意志为意志的人,领导说好就好,领导说不好就不好,或者说,领导希望听什么话他就说什么话。当年赵高指鹿为马,其实并不稀奇,那些说“马”的后代经过这么多代的繁衍生息,后继有人得很,汪少华的血脉里就可能流有那些说“马”的人的正宗血液。 可领导已经问了话了,那怎么也得回答几句呀,他装作思考了片刻,说:“省长,作为我们做下属的,平时也就是认真领会和贯彻落实省委政府的指示精神,对文静书记个人嘛,真还没细想过,我……我也不好怎么个回答。嘿嘿,嘿嘿。”他只好“嘿嘿”收场。 李有钧省长微微一笑,说:“作为下属,一般也不好去评价自己的上司,我理解。你觉得这几年省委的工作作风和工作实绩怎样呢?就是说,你们作为地市一级的负责人,站在自己工作的角度来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要是在平日里,这话很好回答,一顿颂词不但说得十分顺溜、十分的纯熟、十分的华丽,而且根本不需打什么腹稿,张口就出,张口就来。可今天是个难题,颂词大多,那就是赞扬张文静;说得太少,那一旦传出去,会说我汪少华对省委、政府有意见,省委可不是一个人的省委,其他的领导一起得罪了,那今后自己还怎么混日子?汪少华干笑了几声,说:“省委作为一个领导集体,当然是作风过得硬,成绩显著,……”所有的颂词都冠上一个“集体”,不痛不痒的滑溜溜几句话。 话不多,特别是今天,真不能多说话。祸从口出病从口入的道理千真万确,几千年不破的真理。当然,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话越少越好,该在领导面前展现水平的时候,在领导面前唱颂歌的时候,在领导面前表述自己功劳的时候,那是要充分地讲,大讲特讲,夸张地讲。 李有钧听完汪少华仅仅说了几句圆溜溜的话,他又是微微地笑了笑,说:“少华,那你对宋刚的看法如何?” 正才是正题,今晚李有钧叫我来就是为这事,汪少华想。可是,今天这话也不好讲,他想,宋刚和李有钧都是去“赴死”的人,是这次梅县事件的替罪羊,说“死人”的坏话总不是件好事,加上李有钧和宋刚都是“同病”,自然也就“相怜”,当然不能在李有钧面前说宋刚的坏话。再说,在他面前说宋刚的坏话有什么用呢?决定宋刚命运的人是张文静。 第435章 汪少华焉了 汪少华想了想,说:“宋刚嘛,这人有缺点,但是……” 汪少华把话颠倒过来说,一般批评人,或者给谁提意见都是先说成绩,并且是一大摞好话作为铺垫,最后说到缺点时一个“但是”作为转折词,这后面的话才是精髓的、关键的话,但今天先说缺点,并且是一带而过,他接着说,“但是,他是个非常不错的同志,能力、水平,特别是魄力,那都是第一流的……” 他这时的话说得比较拔高,似乎,这宋刚真个是完美无缺了。为“死者”唱颂歌,什么华丽的语句都可以用上,再怎么赞美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悼词就是这类文章典型的代表,在悼词里,普通的人可以冠上一个“丰功伟绩”,平庸的人可以描述成“足智多谋”,默默无闻的人可以加上“留名青史”。再说,说宋刚的好话就是让“同病相怜”的李有钧更加舒服一点,更加有种安慰之温暖。 李有钧听完了汪少华一大段对宋刚的“高度”评价之后,微微地笑着说:“少华同志不错,胸怀开阔,知人善用。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先跟你通个气,文静书记表现出了高风亮节,主动向中央提出了正式辞呈,已经有了初步的答复,同意他辞去省委书记的职务,工作另行安排,新的省委书记也很快会到位。另外,宋刚的辞呈,经过省委的研究决定,不同意他的辞职,他仍然担任临江市市长,今后,你们要精诚合作……” 李有钧还在说,可汪少华已经被他的话“懵”的一下击晕了,他哪里还听得见李有钧后面的那些话?错了,全都弄错,李有钧不走了,仍然是上司,宋刚也不走了,他仍然是自己的对手,完了,什么都完了。 汪少华不知是怎么回来的,懵懵懂懂的就到了临江市。“书记,到了。”小李看着面色惨白的汪少华说。没有回答,他还在愣愣地发着呆。“到家了。”小李的声音大了些。 “嗯?到了?到哪儿啦?”被惊醒的汪少华问。“到家了,临江。”小李说。 “呃呃,到临江了?怎么就到家了?哦,是到家了。”终于清醒过来的汪少华下了车,忘记了那皮包,小李把皮包递过去,说:“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累了吧?要不要我送您上去?”小李问。 “哦,哦?我的脸色很不好吗?没有,没有吧?没事,没事,你回去,我就是累了点。”汪少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被司机小李看在了眼里。他赶忙掩饰,让别人知道的太多,不好。 回到自己的家,老婆正在给孙子换尿布,看见汪少华这样子,急忙问:“你是咋的啦?跟谁闹别扭了,还是病了?你这脸色怎么这样不好呢?” “吵,吵什么吵?你烦不烦呀?男人的事你少啰嗦。你去睡你的觉,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汪少华没好气地对老婆说。 “你是越来越看着我烦了,好好,你的事我不管。你也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注意身体,哪一天你就会后悔的,争什么争呢?我说可以啦。好好,你别瞪着我,我不管你的事,这总可以了吧?可是,儿媳的事你总该管管吧?她最近连小孩也不太带了,整天就记得打牌。我只怕这个家会被她败掉去。”汪少华的老婆姓徐,临江的干部尊她叫徐大姐。徐大姐今年四十八,在移动公司上班,其实,现在也没上班了,在家领一份工资而已。 “她还是这样打牌?……打打打,哪天迟早会打出问题来的。你的钱可不要给她哟,没钱了她自然就不会打了。烦,真是烦。家里烦,工作上也烦,他娘的,什么都不顺。”汪少华气恼地说。 “我知道你烦,我还烦着呢。听说最近有放高利贷的,一万块钱,一天的利息就是五百,规定时间没还的,砍手指,割脚筋,什么事都干得出。我就担心媳妇没钱了会去借高利贷,她现在是成瘾了。”徐大姐忧虑地说,“你管管她吧,到那一天,我真担心她会这样做的。到时候,放高利贷的追到我们家来讨债,那成什么体统?” “他们敢?吃了豹子胆吧?”汪少华突然吼道,把孙子也吓哭了,才想起声音高了些,于是压着声音说,“媳妇那里我怎么说?志宏怎么管她不住?” “志宏哪有时间在家?再说,他对她很溺爱的,半个多月才回来一次,亲热都忙不过来,哪还会管这些事?”徐大姐说,“也不知他在外面的生意做得什么样?最近他说想跟家里要点钱,说是要买一部欧迪小车,五十几万。” “都是一些败家子。别吵了,烦。”汪少华重重地把茶杯丢在茶几上。 徐大姐看了几眼他,迟疑了一下,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嘴巴比较多,忍不住说:“你也别每天烦烦烦的挂在嘴上,家里的事我不一样烦?你又不太在家,每晚家里来的人,还不是我帮你接待?……咦?最近怎么没什么人来了?是不是你们又有什么新规定?” “你吵死呀你,说了不要啰嗦了你还滴滴叨叨的没完没了,”汪少华恶狠狠地看着徐大姐,“你每天这么啰嗦兮兮的,我都不想回这个家了。” 徐大姐忍着没说话,把孙子放在床上,接着,自己也睡了。想想,还是忍不住,说:“你不就是因为那个宋刚吗?五十岁的人还斗不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细伢崽,整天在我前面大呼小叫的,我说,有个屁用,你。” “砰”的一声,汪少华重重地把房门关了,自个儿在房里发着闷气。听着隔壁徐大姐还在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他懒得理,闷着头躺了下去。可是,哪里睡得着?他耳边又想起了李有钧的话:“临江需要宋刚,他的能力、才华都是很出众的,人品也很好。你要和他好好合作,千万要注意大局,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闹矛盾。宋刚还年轻,冲劲很足,你得在稳重上多把把关……。” 第二天,满脸疲惫的汪少华来到办公室,对那些冲他打招呼的人“嗯”了几声,一头闷进办公室里。他要找林德才商量个事,打了个电话,不久,林德才就来了。 “书记,找我有事吗?”林德才进门就问。 “你最近抓一抓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吧,听说他们在暗地里很猖獗,这样下去不好。你拿出一个方案来,来一次整顿。”汪少华很担心儿媳打牌的事,到时惹上了那些人,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 林德才忙说:“好,这事很重要,我着手抓抓这事。书记,本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最近,我听说我们干部队伍里也有人借了不少的高利贷。我还听说,我们有的干部还充当了那些放贷人的保护伞,说不定他们也有股份在里头。” “把那些打牌借高利贷的人给我查清楚,开除公职。对那些充当放高利贷保护伞的人更加要严惩不贷。你去拿方案,最近,对赌博来一次风暴行动,狠抓一下。”汪少华说得很激动。当然,林德才认为是很激昂。 “听说宋刚的处分就要下来了,记大过。”汪少华说。 “咦?不是说他辞去市长的职务吗?怎么就是‘记大过’而已?做做样子的哟。”林德才说。 “‘记大过’不是很重了吗?你难道还想开除他的公职呀?”汪少华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很尊重宋刚市长,他能力不错,嘿嘿,他没有被‘安置’起来好,书记您有他做您的得力助手好。”林德才忙说道,他不想得罪宋刚,更要讨好汪少华。他只能这么说,因为,不知道汪少华内心是怎么想的。 “是吗?他的能力是很强。不过,宋刚说,你的能力他可不敢恭维。”汪少华看着林德才的眼睛说。 林德才一愣,随即说:“是,我的能力哪能跟市长他比呢?跟书记您比就更不要比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汪少华冷笑着,半天,他“唉”了一声,说:“德才呀,宋刚是不错,我的一个好搭档,我也舍不得他走,我巴不得他不走。不过呢,我原来打算呀,要是他走了的话,想让你接黄涛的位子,现在,既然不走了,那你就再忍耐几年吧。这样也好,反正你也很佩服他,今后,我们班子还是和和气气的,团结一心。蛮好。” 林德才哑了,心想,要是宋刚走了多好。 宋刚从省里回来,他被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给予了“记大过”处分;汪少华给了一个诫勉谈话,这是因为他们对梅县煤窑事件有失察的责任。 张文静免去了省委书记的职务,听说会安排一个适当的“部级”职位给他,谁都知道,肯定就是个闲职而已。新任省委书记叫黄庭宏,其他省的省长升迁过来的。 梅县的班子终究没有那么严厉的处分,汪少华识时务地尊重了大多数常委的意见,胡国圣任政府办办公室主任,平级异动;朱齐任民政局局长,“安置”了;郝子华任江城县县委书记;刘琦任江城县县长;夏建新任梅县县委书记;丁俊军任梅县县长。 临江市各县的班子调整虽不是特别的理想,体现了一些关系的平衡,但基本上还带的过。汪少华对班子调整也是半喜半忧,虽然在整个班子调整过程中,宋刚保持了很低调的姿态,但他始终认为,起码有两个人的安排,宋刚是起了作用的,郝子华和丁俊军。 宋刚请了三天假,他和婷婷一起去了北京,张文静和刘萍准备结婚,他们是被张文静邀请的少数宾客之一。 刘萍打扮得很端庄美丽,微笑着把宋刚和婷婷迎进了他们的新家。宋刚觉得,刘萍是自从他认识以来最漂亮的一次,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快乐。小玉也变了,不再是小姑娘了,似乎有了一些陈红的气质,沉稳、自信,加上天生的丽质,显得格外的高雅端庄。余佑,依然有些腼腆,但更多的是有股豪情和自负,作为梅林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大家风范的雏形已经显露在他的眉宇之间。陈红是姗姗来迟的最后一名嘉宾,可是,她的待遇是最高的,张文静亲自在首都机场迎接她。 苏小川是主婚人,宋刚自然就成了张文静的伴郎,刘罄笑着说,我也做一个。刘萍的伴娘就麻烦了,叶丽华、婷婷已经有两个了,小玉说,我也做娘的伴娘,乐得姜老两口子哈哈地笑着。陈红、陶然没有上去凑热闹,她们只是微笑着看她们嬉闹。 就在宋刚在北京参加张文静的婚礼期间,汪少华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他的儿媳被人砍了,伤不重,只是被人砍去了一只小指的末端,砍她的人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汪少华正在家里又气又恨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汪书记,你儿媳借了我七十多万的债务,我相信你书记大人不会赖账吧?什么时候还,你给我一个准信,我好盘算这利息是多少。要是不还呢,那也好说,咱们可以一笔勾销,法子有两个,一个呢是你儿子一条胳膊一条腿,另一个法子呢,咱们交个朋友,就算是你儿媳用了我的一点零花钱,咱就不计较了。你看,你是拣那个法子好?” 汪少华忙说:“交个朋友吧,交个朋友好。” 那人说:“那你就是不准备还钱了哟?嘿嘿,我知道,你的钱见不得阳光,怕我抓着你的把柄。可是,你知道交朋友的代价吗?为朋友可是要两肋插刀的哟,你不怕我麻烦吗?” “让我想想,好不好?我看能不能借到这么多钱,我还钱总可以了吧?”汪少华算是清醒了一点。这黑道上的人可不能交朋友,一交上这朋友,自己没有好日子过。 “好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考虑吧。不过,我要告诉你哟,你想动用手中的权力,嘿嘿,你儿子的手和脚只怕是没有啦。当然,他可以躲过初一,但我们还有十五呀。嘿嘿,天地虽然很大,可飞机一坐呀,哪个地方不是一天的路程就可以赶到呢?他躲?咱就喜欢捉迷藏,很好玩的,咱就让他躲一躲,不可能躲一辈子吧?你想想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可是一句老话哟,咱不认法,可咱认理,我们都是讲理的人嘛。”电话那边的声音说得毛骨悚然。 “好好,我不动用公安,欠债还钱那是天理,我认了。这样吧,三天之内我把钱还给你,你怎么联系?”汪少华急忙说。 第436章 窝囊货 汪少华问了句“你怎么联系”的话,可把对方惹得哈哈大笑起来,电话里“呀呀”了半天,全是奚落的口吻。 那边开始说话了:“啊哈,问这话?亏你还是当书记的。我说,你这智商怎么也当书记了?要知道书记这样好当,当初我也往这方面发展了,说不定你这位子还是我的呢。你听着了,三天之内我会跟你联系的,用不着你来找我。咱们用不着捉迷藏,带公安来没用,带来了,对你不好。咱在这江湖上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就喜欢玩刺激的,你掂量着吧。” 汪少华忙对着电话说:“好好,我不会怎么蠢的,不会带任何人。我……我老婆过来送吧。” 电话里接着又说:“你还不蠢啊?连我儿子的智商都不如。噢,你提醒了我,我好好培养一下我儿子,我培养他当官,说不定他会比你有出息,官会当得比你大。王书记,我说,你们最近打击高利贷的行动,嘿嘿,断人财路,可是一件很缺德的事哟,我说,缺德事少做,缺德事做多了,没有好报应。我说你呀,最好是雷大雨细风结束吧。当然,我最会体贴人了,你们既然已经布置了这项行动,突然收场,肯定是有困难,面子上也过不去,我们理解。理解万岁嘛,呵呵,你看我多会体贴你,你可也要体贴体贴我们哟。” 那边戏谑的声音,几乎把汪少华羞愧得差点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丢进茅坑。 他儿媳嘤嘤地哭个不停,汪少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对老婆说:“三天之内筹集得到八十万块钱吗?唉,没办法,都是前世欠的债。” 徐大姐心想,钱倒是没问题,要不是儿媳沉溺这事,再多点也有法子。但是,只怕这次帮她还清了,她又会要去玩牌,再大的家当也会被她输个精光的。可是,不还吧?儿子的手脚又靠不住了,没法子,只好帮她了了这次难。不过,她还是对儿媳说了句:“你今后不会再去赌博的吗?要是你再去赌,这次的钱也不要还了,你丈夫的手脚没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儿媳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只有一个答案:“不会,绝对不会再玩牌了。”这话,徐大姐知道靠不住,汪少华也觉得只有一成的把握,徐大姐又说:“这里我们帮你还了钱,你跟你丈夫到广州去吧,儿子你也带去,我不想带了。” “我不去广州,到他那里我受不了。你们不知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地,得了病,把我都传染上了。我怎么还到他那里去?”儿媳哭着说。 徐大姐一听儿子得了病,急忙说:“他得了病?得了什么病呢?要紧吗?” 儿媳说:“他还能得什么病?还不是花柳病?我被他害惨了,最近才好。你的宝贝儿子呀,说是在外面做生意,哪看到他一分钱回来?别说他不是做生意的料,赚不到钱,就是赚了几个钱,也是花在酒肉上,女人身上。我也不是天生的就喜欢打牌,我一个人在家,几个朋友叫我出去玩玩,谁知道,她们先让我赢,后来就大把大把地外输了,我心里一急,就只好借人家的钱。” 徐大姐一听媳妇说儿子不争气,她不怪儿子,儿子永远是自己的好,倒是怪起了儿媳妇来,她说:“儿子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你做老婆的,应该多去关心他,做生意哪有不亏本的时候呢?有时亏、有时就赚了,发财还不是一夜之间的事?你也别总怪你男人不好,他不好也不是你打牌的理由呀。你想想,你输这么多,我们几年功夫积累起来的血汗钱,就这样白白地送给了人家,心痛不心痛?我说,你好自为之吧。” 儿媳首先听婆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似乎都是自己不对,对儿子在外面的事竟没说一句不是,也来气了,说:“是,你儿子就是好,坏就坏在我身上,他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也是我不对,他在外面吃吃喝喝,很少回家,也是我不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们家儿子,配不上你们当官人家,你们的血汗钱,让我给败了。好,我不害你们了,我走,我回到穷苦的娘家去。儿子是我的,你们总不会不给儿子给我吧?” 徐大姐一听儿媳放泼,更气了,说:“你走,你就走,没有你,以为我儿子就打一辈光棍?你儿子怎么就是你的啦?他就不是我们汪家的了?你要走,你一人走,没人留你。” “吵死呀你!”汪少华对着徐大姐大吼一声,“孙子是我家的,儿媳也是我家的,要回去,你回你徐家去!烦死了,你不烦吗?你。儿媳呀,你别生气,是我儿子不好,我等他回来好好教训他。我知道你的苦闷,这样行不行,你在家好好的过,白天上班,晚上带儿子,我汪家不会亏待你。那个打牌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钱嘛,今后还赚得到的。你也别生气了,啊?好不好?” 儿媳妇没做声了,一个人进了房门,在里面生气去了。汪少华看儿媳没吵了,对徐大姐说:“你,少给我烦,每天啰里啰嗦吵个不停,真会被你烦死去。钱,能不能想办法搞到?搞不到我就到外面去借。” 徐大姐轻轻地抽泣,说了句:“这点钱我去想办法。只是,你儿子的事你不会想点办法吗?人家都靠着我们赚钱,你儿子就不管了?你不会给他安排个工作吗?” “他能够上班?坐不得半个小时就会见不到人了。随他去,做生意或许是条出路,先让他闯几年再说吧,看看载了跟头会不会收点心。”汪少华说。 钱是搞到了,至于怎么搞到的只有徐大姐一人知道,现在,就等那个电话了。汪少华等得不耐烦,心中隐隐约约感觉不妥,至于什么不妥,又说不出来。他想找个人商量,想了半天,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放的心的人商量此事。这时,他感到孤独,感到凄苦,在这里当了一年时间的书记了,竟然没有个知心的朋友。他又想,这宋刚怎么就有不少的朋友呢?据说,他还有一群死党。想了半天,他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他当然想不出。他哪里知道,交真心的朋友不是用利益就可以交到的?交真心朋友,是人格魅力和真心相待。汪少华每天被利欲熏心的人包围着,哪会有真心朋友? 钱是送出去了,用钱消灾,钱已经用了,这灾能不能消,就难说了。汪少华丢尽了面子,他知道,近来,在官场上不如意,现在,连黑道上的人也会笑话他,临江竟然有这么一个窝囊的一把手。他越想越气恼,越想越觉得都是宋刚这家伙所害的。为什么他把这事也归罪于宋刚?这就不理解了,反正,最近只要是不如意的事,就连他在娟儿那里不能威风的事,他都怪罪于宋刚。 此时,宋刚已经回来。康健告诉他,据内线报告,汪少华被敲了七十八万块钱。宋刚心里一惊,心想,这可好,市委书记竟然被临江黑道上的人敲去一笔巨额款子,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回事?还有谁知道此事吗?”宋刚问。 “他儿媳赌博,借了不少的高利贷。他不敢和别人商量,自己做主就把这钱还过去了,其实,这种情况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可是,这么软弱地处理这事的,只怕是由他开了先河吧。”康健说,“我倒是奇怪,汪少华在临江竟然没有朋友?” 宋刚说:“朋友倒是有,只是酒肉朋友多。再说,他以自己的心态去度量别人的心,哪里会有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呢?这事,他不会让我们插手的,一插手,他反倒会记恨我们,现在,你只能是暗地里把这黑窝端了,声张出去不好,让他交点学费吧。” “那这次打击放高利贷的行动还继续吗?汪少华不会就要求收场吧?我估计那帮人就是冲着这此行动来的,他儿媳刚好被他们套上了,所以,他有这么一劫。”康健有些担忧地说。 “圈套肯定是圈套,苍蝇也只盯有缝的蛋,他落入他们的手是迟早的事。我估计哟,那些人也会提了你刚才说的那问题,不过,汪少华不会突然提出来终止这次行动。你还是按计划进行吧,是该严肃处理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的时候了。”宋刚说。 汪少华没有提出终止打击放高利贷的行动。他打了个电话要林德才来一下他办公室,他觉得,只有这林德才比较好使唤,每次一叫便到。果然,才打完电话,林德才屁颠颠地就赶了过来。“书记,有什么事吩咐?”他每次一进门就问这句话。 “安排打击放高利贷的行动进展得如何了?”汪少华问道,“你简单的说说情况,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我们又会要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林德才和背书一样,把最近的工作情况说了一遍,成绩总结得很夸张,数据多半是虚拟的,一听就知道,林德才早就等着书记听汇报了。汪少华静静地听着,样子似乎听得很认真,其实,这时他的思绪早就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他想,重振雄风,得从黄庭宏书记原先任职的省份找个关系,通过那层关系再想办法接近他,效果会好得多。他最近反复考虑这问题,要改变现状,就必须攀上书记这棵大树,据说,李有钧很快就会调其他省任职,只要他走了,宋刚的背景就没有了,那我汪少华才有了出头之日。 “书记,汇报完了,有什么指示?”林德才正等着书记的表扬。 “完了?就这么多?”汪少华最近很容易走神,林德才的那句“汇报完了”惊醒了他。 “是,都汇报完了。”林德才听书记这一问,从头冷到脚底,全身冰冷的。他辛辛苦苦材料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来来回回三四次才定稿,汇报了这么久,可书记竟然一句“就这么多”全给否定了,他怎么会不失望?怎么会不失落?其实,汪少华早走神了,哪里在听他汇报?可林德才不这么认为,他胆怯地问:“书记认为我们还有那些没有做好的?” “好,好,做得非常不错。这次成绩显著,收获不少,辛苦你了。德才呀,没想到你的才干还真不赖。唉,可惜,本来是想让你坐黄涛这位子的,现在,不成了,耐心等几年吧。”汪少华先是一通高帽子往林德才头上戴,至于他听到多少汇报内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就不是想听汇报的,戴完高帽以后,他又为林德才悲戚,为林德才无奈。 林德才很感动,也很为自己的命运悲哀。他感恩地说:“书记,只要是在您手下做事,什么位子无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宋刚不走那也是天意。今后,书记有什么吩咐,水里火里,我林德才哼也不会哼一声,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就会往水里火里跳下去。” 汪少华说:“嗯,你呀,今后我用得着,并且,我还想重用你,这你可要好好的把握罗。关于这次行动,听你汇报呢,成绩也差不多了,后面就收收尾巴,没必要再下狠功夫了,再下太多的功夫也不会有更多的成效。下一步,是不是考虑清理一下流动人口的问题,管理非本市人口,还是学学人家深圳的经验吧,搞个暂住证什么的,对治安环境会好一些。” “对对,这想法好。很多的治安案件都是涉及到流动人口这一块,我正想汇报这事,没想到书记已经想到了,那我就着手制定一个方案,尽快落实书记的指示精神。”他每次在接到指示时都是这么说,先是肯定和称赞这想法好,仍然说自己正准备汇报此事,似乎他什么事都想到了,只是没来得及给领导汇报,领导已经先一着提出了这一问题。 汪少华笑嘻嘻的看着林德才,心想,要都和他一样就好了,那自己的威信和权力就能够充分展现出来。想到威信和权势,他又想起了明晚要见的客人,心想,送点什么礼物给他呢? 第437章 找靠山 宋刚接到鲁玉的电话,夜已经很深。宋刚心里一惊,鲁玉出什么事了。 “市长,我想离婚,这日子真没法过了。”鲁玉在电话里嘤嘤地哭泣说,“我那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为了争女人和别人打了起来,现在住进了医院。……” 宋刚苦闷地听着鲁玉在电话里说,心想,怎么劝解鲁玉呢?离不离婚的事,真不好怎么回答,俗话说,劝和不劝离,何况鲁玉又是名人,离婚对她肯定有影响,不知情的人还会说她的不是。现在,明星都时髦弄点绯闻,记者能抓到名人与绯闻的挨到一点边的事,那就是很好的资源了,不是绯闻也变成了绯闻。因此,鲁玉一旦是离了婚,那肯定是要纷纷扬扬的折腾好一阵子。但是,鲁玉和他爱人孟子鸣在一起,实在是一种折磨。别说他每天花天酒地的,很少归家,就是那种张扬的个性也使人难受。现在可好,张扬得没边没谱的了,竟然和别人争女人大打出手,那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等鲁玉说完,宋刚说:“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慢慢看他能不能转变过来。离婚,我理解,但是会对你不好,人家会说你不好。” “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他受伤了,本来我还准备伺候他几天,可是,我在他病房只呆了半天时间,来看他的女人竟然就有四五个,好像她们故意气我一样,当着我的面亲热。这谁还受得了?”鲁玉说,“我先搬出来住一段时间,我听你的,这事就慢慢再说吧。” 宋刚这一晚睡得很不好,他为鲁玉的遭遇感到悲伤。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陈红之所以至今没结婚,与慎而又慎自然有关,女人要是一旦遇上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是一辈子的苦。当然,宋刚也知道,陈红对自己一往情深是不能否定的,女人的心,有时很小,小得只能装下一个人,有时又很宽广,能够容纳整个世界,好的、丑的、善良的、邪恶的、顺境、逆境,她们都能容纳。后来,他又想起杨莹,杨莹在梅县也算半个名人了,她也选择了离婚,过上了独身的生活。在梅县,宋刚发现,杨莹现在比离婚前似乎过得更开心。 想到杨莹,宋刚又想起了离开梅县前的一件事件。那天,梅县事件处理以后,宋刚和杨莹再一次来到她姑姑家,他们跟她姑姑作了解释,她姑姑惊诧得半天说不出话,后来她终于说出了至今都让宋刚脸红的话,她姑姑说:“宋刚市长是个大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理解。杨莹,你有这样一个大英雄做情人,真是你的福气。”被说急了的杨莹想解释,可怎么解释呢?她说:“我们没有,没有……”她姑姑笑着说:“侄女呀,你还在姑姑面前装神弄鬼说假话?那晚,我们都听见了,啧啧,难怪,整晚都不休息,原来是第一次呀。这第一次呀,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别亮就好,良宵一刻值千金嘛,那是,那是,别浪费了好时光。市长呀,你可是别一上手就移情他恋哟,杨莹很不错,你看她腰肢,风情万种,女人中的精品呢,难找、难找。你还看,她的那胸脯,这么坚挺,哪像结过婚的女人?”后来,杨莹实在羞臊不过,在她姑姑耳边说了实情。她姑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杨莹,一副惋惜和责备的样子说:“你真蠢,一辈子难得有这么一个男人同床,你不会主动一点呀?你一主动点啊,没有哪个男人会抵抗得住的。你,你真蠢,现在本就是独身,白白失去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赶快补救,也许还来的及。”杨莹的姑妈夹七夹八的说了这么一阵,让宋刚和杨莹羞臊不已,害得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都不好意思多说话了。 宋刚睡不着,又想起了汪少华,他想,这汪少华对自己嫉妒万分,今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过。他想起过去的曹翰墨、刘灿、萧巍巍、刘毅……,等等一些人,他们虽然也曾嫉妒仇视过自己,可是,这些人最后都和自己和好了,可这汪少华,也许,和自己和好的机会并不大。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王功名来到望月坡咖啡厅,不久,汪少华也到了。王功名笑嘻嘻地问汪少华:“少华,娟儿怎么样啊?你这位老同学呀,不够义气,新娘一上床,媒人丢过墙,早就把我这媒人忘记得干干净净了。今天要我过来,不会是娟儿身上玩腻了,又想换口味了吧?” “没有的事,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哪能和他们年轻人一样天天换口味?有个合适的就足够了。今天我请你来,是想你给我帮个忙,有个朋友从外省过来,这人呢我想巴结巴结一下,想先给他送点儿什么礼物,我出面不好,能不能请你帮我出出面,接待接待?”汪少华说。 “好啊,怎么个接待法?用钱?用礼物?还是别的什么?”王功名笑着说。 “我就是怕第一次见面不好送钱送礼的,用别的方式摆平他怎样?我经验不多,你觉得哪种方式好?”汪少华试探着说。 “我想啊,一般的人你也不会放在眼里,既然你有这想法,这人肯定很重要,这样吧,双管齐下,既送钱又送人,都包在我身上,搞掂了,我再叫你过来,你们再聊。只是这钱怎么个送法?”王功名胸有成竹地说。 “这个数怎样?第一次不知这人深浅,就这个数。还是在你的税收里扣,行不行?”汪少华看着王功名的眼睛,伸出一个指头,意思是十万。 王功名沉思了一会,说:“好吧,谨慎点好。我就不问内情了,这个我懂。我的目的就是接待好,让他快活,让他高兴。把这两样东西送出去后,后面的事你自己来。不过,这人是干什么的,我该知道些吧?” 汪少华说:“跟你说了也没关系,这人是省委书记黄庭宏的亲戚,在那边很有实力。此人叫黄庭远,一个家族的人,应该是堂弟之类的吧。他在江苏那边做贸易业务。” 王功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犯了嘀咕,说:“靠得住吗?” 汪少华忙说:“靠得住,靠得住,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给我介绍的,他说,这黄庭远曾经帮过他的忙,不但是他,很多人都请过他帮忙,没有落过空的。” “哦,既然是这样,应该是靠得住的。我为什么问你这话呀?就怕有些人装神弄鬼的,到处招摇拐骗,骗吃骗喝。他既然是你靠得住的朋友介绍过来的,那就没问题。老同学,你急着去巴结黄庭宏,难道你就想往省里调,当个副省长什么的?”王功名说。 “副省长?呵呵,老弟想到哪去了?我呀,能够在临江站稳了脚跟就不错了,其他嘛,无所求了。搞几年,到省里人大、政协过过清闲日子,心满意足了。”汪少华说。 “不会就这点企图吧?在老同学面前用得着这样虚伪吗?你花这么大工夫,就为了在临江坐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呵呵,别以为我们做企业的就不懂一点官场的事哟,你不是想调动,何必现在就急着跟黄庭宏书记挂上钩呢?”王功名似乎不相信汪少华的话。 汪少华听他这么一说,似乎被他点醒了,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临江是个大市,在全省的地位显赫,我难道就这么鼠目寸光?当个副省长也不是什么奢求。他这么一想呀,心里嘿嘿直笑,心想,说不定这一次呀,可以收到意外的收获,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嘿嘿,这买卖做得,先把目标定低一点,至少坐稳了临江的一把手位子,然后,再谋划副省长的职位吧。 汪少华今天高兴,这些天来难得的高兴。他说:“功名呀,至于省里的位子,那是下一步的事,先把临江的基础打牢,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临江呢,本也是个好地方,可是,有个宋刚在这里,我老兄做起事来有些不是那么顺畅,这人过于强悍,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坐大了,已经让他坐大了,要收拾旧山河得从头开始。我这话就讲到这里,其他人,我是谁也不会讲的,我们是老同学嘛,信得过。” 王功名有些惊讶,说:“宋刚怎么啦?我在外面听到对他的评价可是很不错的呀,你有这么一个好帮手,那不是你的福气吗?俗话说,成绩是领导的,临江成绩好,不就是你汪少华领导得好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汪少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老弟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最近我差不多已经是孤家寡人了,都倒向了宋刚那边。特别是这梅县事件以后,我的威信已经降到了最低谷。唉,我真是有苦难言那。” “哦?有这事?嘿嘿,我不是说,你是从省直机关出来的人,处理基层的事务你还真比不上宋刚。我想,宋刚也就是通过处理一些具体的事务出了名,听说他在三十岁上下就处理过不少的棘手问题,次次都圆满得很。因此呀,他在这块上面可能会比你有威信。不过呢,你是老行政,我有点儿不明白,你的行政手腕哪去了?听说这是你的强项,怎么一到临江就不灵了呢?”王功名说。 汪少华沉思了一会,自个儿对自个儿说:“是呀,怎么就不灵了呢?这可奇怪了。”他对自己的行政手腕一贯很自负,现在,王功名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来的优势这么没用呢?是不是以短击长了?对对,错了,错了,策略错了。他暗暗骂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充分运用自己的权力,多在手腕上下功夫?而在具体的某一事上和宋刚计较?他想,肯定是被张文静搞晕了,被李有钧搞晕了,他们几句话,就使得自己乱了方寸。呵呵,我汪少华呀汪少华,白白活了几十年,放着自己的长处不用,而是短兵相接地与宋刚缠在一起斗,有愧呀有愧。 想到这,他想,黄庭宏这关节,一定得走通走好,然后,和宋刚玩一玩太极,看他的“刚”行还是我的“柔”行。想完,他释然了,自信心回来了,开始了笑眯眯,开始了左十八又十八全圈的汪氏动作。 王功名看在眼里,“嘿嘿”一笑,说:“老同学,似乎想通了什么呀,呵呵,是受我的点拨通了窍了吧?” “不错,没想到你个搞企业的人,竟然也这么洞察秋毫呀,不错,今天我是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了,漫天的乌云竟一扫而光。哈哈,就这样吧,今晚,你说我什么时候过来,我就什么时候过来。你得给我把那事做漂亮点哟。”汪少华得意得有些忘形。 “没问题,你放心,我不是吹牛,多少官员都被我拿下来了,一个做生意的黄廷远,有什么难拿下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王功名说完就起身。不过,他也不是好吃的饼,临走时加了一句话:“临梅公路的事你老兄可别忘记了哟,总得给我喝点汤吧。” “没问题,总是要给你修一段的。你今年的税收这一块,我还会让他们照顾你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汪少华意气风发地说着。 汪少华哼着“愣格里格楞”来到娟儿这里。“呵呵,今天竟然哼起了小调儿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呀?”娟儿一边摆碗筷,一边笑盈盈地问。 “一摸呀,摸到姐姐的鬓发边……”汪少华没有回答娟儿的问话,而是又唱起了临江版的《十八摸》,在娟儿的身上摸着,弄得娟儿嘻嘻地笑着。她看着汪少华乐成这样子,问道:“真的有什么高兴的事?让我也高兴高兴。哎呀,差点把碗也打破了,你,你摸哪里了?快去洗手,我还没洗澡呢,哎呀,别摸,别摸,我会把碗打破了。等会,等会再摸嘛。” 汪少华住了手,说:“我今天很高兴,有个宝贝送上门,你说我高兴不高兴?” “什么宝贝呀?”娟儿问。 “我就要与新来的省委书记挂上钩了,他的一个堂弟今晚就来见我,你说,这不是宝贝是什么?今后,我就有资本与宋刚较量一下高低了,哈哈,吃了饭,我就在你这里等好消息啦。” “那就快吃饭吧。吃完饭,你做不做课外作业?”娟儿说。 “那是肯定的啦,今儿这么高兴,怎么可以不做几道作业呢?只是别又睡得和上一次一样,过了时间,那可就完了。” “这次不会了,你放心。”娟儿说放心就应该可以放心了,因为,她今天没有准备给药给他吃。 第438章 牵线人 晚上,汪少华在娟儿那里到底有些不安,他在等待着王功名的消息。那两样礼品黄庭远会收吗?会满意吗?出手是不是小气了一点?他有很多的疑虑。所以,对娟儿的温情和软语没有往日的热烈回应。 她新买的睡衣很短,或者说布料用得特别的少,这样,这件睡衣就尽可能地把有些部位半露半掩地,或者说,尽情地展露在汪少华面前。 娟儿看着心事重重的汪少华说,他们没这么快的,吃饭、喝酒、做那事儿,没有三四个小时完不了,你就别这么心急吧。 汪少华被娟儿在他身上一磨蹭,嘿嘿地笑起来,说:“是我心急还是你呢?我看还是你更急一点吧?好吧,乐就乐一回吧。” 真的用了三四个小时,王功名来电话了。汪少华赶紧起身,急急忙忙往往望月坡赶,心里觉得,事情有了五分把握了。 黄廷远看着汪少华进来,夸张地来了个西方礼仪,“久闻少华书记大名,今天很荣幸见到尊贵的书记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汪少华虽然脸上还留有刚才纵情的倦容,但兴奋之色仍然洋溢在脸上,他乐哈哈的笑着说:“早就想来拜访黄总了,只是怕冒昧打扰,今天有幸能请您来临江做客,是给了我汪少华的大面子了。” 黄庭远有着一种浓郁的商人气息,年纪五十多岁了,头发油光发亮,一丝丝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头上,脸色白净,衣着刻意的整齐华丽,眼神中有一种狡桀和轻浮。脸上有些倦色,但很兴奋,笑容洋溢得有种满足。 一阵客气之后,没等王功名回避,黄廷远就说到了正题,“少华书记,你那些事儿,你也把它当成什么大事?我宏哥那里,不就是一句话吗?何必这样隆重其事的呢?这事,好说,好说,好说的很。最近,我看看哪一天有空,哦,就后天吧,你到省里来,我把宏哥叫出来吃顿饭,你们先混个脸熟,我暗地里给你多说说,没什么难事。只是呢,他从来你们省,人生地不熟的,你想一下子就往省里调,你就性急了一点。再说,我宏哥只怕要在这里干上四五年的,他正需要人在底下给他撑着,再说,时间有的是,何必急在一时呢?” 汪少华忙说:“不急,不急……”他话还没说完,黄廷远又把话头抢过去了,说:“不急就好。你在临江呢,其实更自由,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牛尾嘛。在临江就你是主了,比在省城任个副职要强得多。当然罗,也不能一辈子在这里,迟早要找个落根的地方。你先在临江干着,今后你在临江有什么难事,找我宏哥就是了,他人蛮好的,特别注重感情,只要你平常工作上多支持他,多跟他接触,你的前途是光明的。当然,即使是不那么光明,咱也不能看着朋友不管吧?不会帮衬一把吗?你就放心,今后是朋友了,为朋友不说两肋插刀吧,在关键的时候,说几句话那总是可以的吧?” 汪少华满心欢喜,忙是:“谢谢,对,对,是这样……”他的话又没讲完,黄庭远又接过了话题,说:“我说,少华书记呀,在这官场上混呢,没有点靠山是不行。我虽然没有走仕途这条路,但这里面的规则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这人呢,喜欢帮忙,接触的朋友也多,多半是官场上有级别的官员了,这几年呢,我也做了一些好事,呵呵,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起码吧,还是多多少少帮过一些人的忙。当然罗,我有什么能力帮别人?还不是我宏哥的能力。他对我太好了,不说有求必应吧,至少他也会思量思量。我和我宏哥是从玩泥巴的时候玩大的,卵子绿豆大小时就天天玩在一起,几十年的感情了,这是很难得的。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可我和我宏哥那就不同了,一辈子几十年的感情了。” “难得,难得。”汪少华附和着,他没有什么机会讲话,好容易接上了一句“难得”。黄庭远又接着说,“现在啊,国内形势呢,总体来说是好的,特别是这二十一世纪一到了,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我们国家的发展,将会空前的、史无前例的,也许是绝后的。过去,我们刚解放时就提出过赶超英美,那时是政治口号,现在就不是了,而是很现实的事了。我说,什么台湾问题,东海问题,钓鱼岛问题,以及南沙西沙等问题呀,都迎刃而解……” 说完国内,他又接着谈国际,“国际上嘛,巴勒斯坦与以色列始终是个大问题,南斯拉夫也很麻烦,就是那个俄罗斯吧,国际、国内的问题都很麻烦。上个月我去了趟俄罗斯,啧啧,那地方的腐败呀,得了,什么都得用钱,比我们国家,那腐败得多,什么关节都得金钱开路,当然,日用品也不错,我们国家的日用品在那里就是很吃香的礼品。有次呀,有个警察想找我的麻烦,嘿嘿,我给了他两桶康师傅,哈哈,就了啦难了,你说容易不容易?十块钱的事……。至于伊拉克问题嘛,不就是一个萨达姆吗?美国对伊战争,我看啊,虎头蛇尾。当年我们的成吉思汗,第二次西征,波斯帝国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嘿嘿,一个国王,活活就饿死在黄金堆里。唉,再多的钱也没有买下一条性命。可悲。” “黄总识多见广,高论,高论。”汪少华阿谀地称颂道。其实,他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些很浅薄的道理,他在这里大讲特讲。但,汪少华装着津津有味地听。 黄庭远兴致未减,他又接着说,“我倒是佩服一个人,那就是波斯的山中老人。这家伙的法子想得真绝,这个组织呀,历经百十年不倒,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他其实就是一个恐怖组织,专门从事暗杀活动。当时的欧洲国家,对他是又怕又恨。因为,他们的政界要员,王室中人员,甚至是国王,都不断有人被这个组织所杀。其实,听起来很神秘,实际上也不怎么样,他不就是养了一群亡命之徒吗?他养的这群亡命之徒呀,那可是真亡命,以牺牲自我为荣尚。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这人培养一群杀手,是从孩提时开始的。先把这些孩子养着,等他们发育成熟了,就用麻药把他们麻了,送到一个山谷里。那山间里,到处是鸟语花香,各国的美女成群,房子呢,富丽堂皇,墙壁上很多的管子,流出的是美酒、牛奶等。等这少年一醒来,他自然会问,这是在哪里?那些美女就告诉他,这是天堂。接下来的事不说你们也知道了,自然是几个十几个美女伺候他了,让他飘飘欲仙,快活得不得了。可是,好景不长,正当他兴致正浓之时,突然又会被迷倒,送回山中老人那里。山中老人问他,你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回到现实中的少年告诉他,上了一回天堂。山中老人又问,还想不想去呢?当然想啦,谁不愿意?山中老人就告诉他,想去天堂很容易,按真主的意愿去办事,死了就上天堂了。你们想,死了就可以上天堂,那谁还怕死?因此呀,山中老人手中就有了这样一批不怕死的人,谁能不怕他?嘿嘿,不过呢,这个恐怖组织呀,中东、欧洲一些国家想尽许多办法也没消灭得了,后来,还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攻破波斯时,顺手牵羊就把这个组织消灭了。你们说,这山中老人可怕不可怕?值不值得佩服?” 汪少华和王功名忙说:“那是那是,这一招也真的厉害。” 黄庭远说得兴致正浓,又接着说:“你们不知道我宏哥的事吧?小时候我们就像两个亲兄弟一样,感情好得很。他那时比我调皮,我比较老实。有一次,他半夜三更把我叫醒,我说,干嘛呀。他说,你家有好几天没粮了吧?我带你去吃个饱。我正肚子饿着呢,忙说,哪里有吃的?他说,你就别问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你吃个饱,都是香喷喷的糯米粑粑,有糖又有油,好吃得很。那时候呀,正是过苦日子的时候,有这东西吃,那还不成了神仙?我当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骗我,可一想,别人有可能,但宏哥怎么会骗我呢?于是,我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跟着他出去了。可是,一看外面,我吓得直打哆嗦,半夜三更的,只有一点蒙蒙的月光,静悄悄的。那时,农村里的孩子最怕鬼,一想到鬼呀,心里就怦怦直跳。可我宏哥说,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怕?我还不是看你肚子饿吗?跟我来,包你有好吃的东西。我一听好吃的东西呀,口水就直流,肚子里‘咕噜咕噜’闹得更凶了。我麻着胆子就跟着宏哥出去了。他把我一带,带到一张小桥下面躲了起来。他说,等会黄四爷会来送鬼食,我们把他的供品弄来吃了。我一听,真个就下了个半死了。原来,黄四爷家老婆病了几个月不见好,有人说是闹鬼了,需要给鬼上供品,烧冥钱。他来上供品、烧冥钱,不就是召鬼来吃、来享受吗?被吓得只有半条命的我正准备挪动身子,把这半条命捡回去时,已经不及了,黄四爷已经带着供品来了。他把供品放在桥上,先少了冥钱,然后就跪着磕头,嘴里念到:‘各路枉死鬼,上吊吐舌子的鬼、砍头的厉鬼、凫水的鬼、吃毒药死的鬼,我黄四爷来敬你们了,都来享用吧,你们别再在我家闹了,我老婆还想活,你们就去别家吧。’他说到这里,突然没声音了,我正疑惑,又听见他说,只是声音颤抖得很厉害,说:‘咦?真……真的有鬼呀?我……我的供品哪去了?’我一看,我宏哥手里满满的一大碗糯米粑粑,他正吃着,还一边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们在享受呢,你回去吧。’那黄四爷正害怕着,突然听见有声音,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回去了。我们呢,也就美美地吃了个饱。哈哈,这就是我宏哥小时后的故事。” 汪少华和王功名听着,咋舌不已。汪少华说:“那胆量,啧啧,真是大人物才有这胆量,难怪现在当省委书记了。” 王功名说:“那是的,别说小孩,就是大人也没这胆量的。黄总,你的胆量也不错呀,没被吓晕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黄庭远说:“别说了,吓晕倒是没有,那次吃了这一顿糯米粑粑呀,让我这辈子也不想吃那东西了,一吃,就想到那晚的事,恐惧呀。我说了嘛,我比较老实,我宏哥就调皮多了,他在乡里面可是个有名的调皮鬼呢。不过,那过苦日子的时候,我幸亏有这么一个朋友,弄吃的东西他有的是办法,只要他看见了,就会想法子弄来我们一起吃。” 黄庭远说起话来,左一个我宏哥、右一个我宏哥。他越是这么说,汪少华越是胆战心惊,一名美女,十万块钱,可千万别打水漂了。 汪少华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靠不住,心里着实有些担忧,他忧心忡忡地给那位引荐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问这黄庭远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那位朋友在电话里说,黄庭远这人是有些夸夸其谈,但这人确实是黄庭宏一个家族的人,并且,这黄庭远也确实帮过不少人的忙,应该是靠得住。 既然那位朋友说靠得住,汪少华心里多少放心了一些,不过,仍然不是很踏实,直到第三天,天黄庭远打电话来说,今晚,他约了黄庭宏书记在明珠大酒店吃饭,请他赶紧过来,这时,汪少华才落了这可悬着的心。 黄庭宏书记个子不高,年纪大约是五十五六的样子,显得很有精神。当黄庭远介绍到汪少华时,他笑了笑,说:“噢,这就是临江的少华呀,那好。我熟悉一下情况以后,准备到您那里来呢,听说临江搞得不错,这都是您领导得好,工作不错。” 汪少华显得很拘谨,毕恭毕敬地对黄庭宏书记说:“我的工作还有很大差距呢,今后请书记多多批评指导。我们听说您来当任书记,都很高兴,巴不得您早一天上任,更巴不得您早一天到临江来指导工作。临江市今后的发展就靠您的关怀和支持了。” “支持肯定要支持的,临江是我们省的重要工业区,不支持临江还支持谁呀?市长叫宋刚吧?年轻、有为。”黄庭宏微笑着说,他有个特点,语速比较快,他接着似乎是嘱咐的话,说:“你作为老同志,对年轻人要多关心、多支持。年轻人闯劲足,但容易急躁,你一定要好好把关,掌好这舵。今天见到您很高心,一看您就知道,是个稳重的人,这就好,所以,我顺便把工作也讲了吧。呵呵,三句话不离本行,吃顿饭也在谈工作,不说了,就是这句话,你好好掌好这舵,其他的具体事交给年轻人去做,搞几年,你就可以回省城了。” 汪少华听这话如闻天籁之音,“你好好掌好这舵,其他的具体事交给年轻人去做,搞几年,你就可以回省城了。”这不就是暗示吗?他一边说谢谢书记,一边瞟了一眼黄庭远,刚好,黄庭远也在微笑地看着他。汪少华想,这黄庭远果然不错,见一次面就把几年的事都给安排好了。 其实,黄庭宏书记讲的这些话都是场面上的话,可汪少华很自信地相信,这话里是有话的,要不,怎么这么巧?那天在临江也是这么计划的,先在临江干几年,然后调到省里当个副省长。 今天陪黄庭宏书记的人总共有七人,他们多半是企业界的老板。黄庭宏和汪少华说了这几句话后,又分别和其他的人寒暄起来。这种情况下,汪少华不宜多讲话,听就可以了。他与那些企业界的人不同,那些人可以放肆一点,作为地方官一般不会计较他们的礼节和举止。但汪少华必须注意,他需要显得稳重、有内涵,给新任书记一个好的印象。 这顿饭,时间不久,因为黄庭宏晚上还有事,所以就草草收场了。临走时黄庭宏书记对王少华说:“过段时间我到你那儿来看看,有什么好的经验,认真总结一下,有可能我会带着全省地市级的头头们都来参观学习你的好经验罗,到时,也让你在全省露露脸。” 天籁之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汪少华想,“让你在全省露露脸”这不是天籁之音是什么?露露脸,为什么让我露露脸?那还不是为了抬举我,为我今后的路做些铺垫铺垫吗?哈哈,时来运转啊。宋刚,他娘的你宋刚,嘿嘿,老子要出头了耶。 第439章 汪少华复活(求鲜花) 意气风发的汪少华,在回临江的路上,他逍遥地坐在车子的后排哼着:“便是落了我的牙,歪了我的口,瘸了我的腿,折了我的手,我还要向烟花路上走。”接着,又唱起了《西厢记》里的词儿:“她哪里尽人调戏露着香肩……谁想着寺里遇着神仙……虽不能窃玉偷香,且将这盼云眼睛儿打当……” “今天书记怎么这么高兴呢?是不是有什么大好消息呀?不会是准备当副省长了吧?”小李一边开车一边有些惊讶地问。 “哪能有这么快呢?那至少也是两三年以后的事了。临江这里还有的事做,不好好干出一番成绩出来,哪有这么容易就当副省长的?我准备在临江大展宏图罗。”汪少华得意地笑着说。 小李司机听他这一说,心里也自然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司机,虽然都是开车的,可这车就要看是跟谁开了。主人没权没势,那自己也就跟着吃口干饭;主人权大势大,自己也就吃香喝辣。特别是跟大领导开车,司机们一般就是半个领导了。因此,可以看到很多的司机在社会上特别吃香,因为什么?因为他开的车牌号是靠前的,或者号码是特殊的。在一个地方,能够开上01至10好的车,那个是很风光的事,甚至说是光宗耀祖的事。在不少地方,01号是书记的车,0号市长县长或人大主任,那可是有权有势的象征。领导有饭局,司机们也有饭局,领导一出远门,司机在家就成了香饽饽,请吃请喝的人不断,他们手里没权,可坐在他后面的这人有权,别人请他玩乐,巴结他,无非就是想请他在领导面前说句话,或者捕捉领导出行的信息。能捕捉到领导的信息,那也是一种资源,多少人为了见上领导一面,想尽了法子,绞尽了脑汁。司机,领导身边的人,自己就成了一些人巴结的对象。因此,司机这一行,有的人也是很有面子、很有实惠的。 小李这段时期冷落了,因为书记被冷落了,司机也被殃及池鱼。最近,小李难得有机会跟着汪少华出去吃大餐,请他做上宾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除了那些反应迟钝的人还偶尔请他一请,大部分时候他只能在食堂吃快餐。可在食堂吃快餐那是很丢面子的事,书记的司机虽然没什么级别,可是开01好车的人竟然吃快餐,那是多么丢脸的事?不但是丢脸,更要命的是,别人会说他被领导嫌弃了,今后,哪来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资本呢?所以,他不在食堂里吃,可总得有地方吃,最后,他选择在神怡茶语吃。 在神怡茶语吃午饭,很不错,有饭吃、有茶喝、可以睡一觉、也有人给他埋单,更重要的是,小沈会经常偷偷溜过来陪陪他,他有时还可以在这里偷香窃玉一番。 小李现在高兴了,书记高兴他哪能不高兴?今后又可以做半个书记了,请他的,恭维他的,巴结他的,又会忙不过来。洗脚、按摩、桑拿……,等等,活动又会应接不暇。 说到司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开着自己或别人的面的、货车,汗流浃背那是命苦司机,开着高官的车,那是一种尊贵的象征,神气活现的在社会上招摇过市。战国时期,为晏子驾马车的师傅就是高大英俊的中年人,神气活现地趾高气扬,就因为他车上坐着的是齐国的国相晏子。不过,这位驾马车的“司机”可遇着了个明白人,他老婆就不买这一套账。一天,他老婆在自己门缝里看见了他丈夫趾高气扬的神气样,心里很不舒服,提出来要跟他离婚,他不解,说,我是跟国相驾车的人不是在社会上很有地位吗?他老婆说,你看人家晏子,身材矮小,身居国相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却卑谦谦抑,而你,身材高大威猛,堂堂一表人才,其实就是个驾马车的人,却自以为不得了啦,胸无大志,所以,我要离开你。当然,这妇人这番话后来传到了晏子的耳朵里,晏子到底还是给她丈夫安排了个官职,以表示对这妇人的敬佩。可现在,为领导开车,不可能都升官,也不可能都有这样的老婆,所以,大家就都很现实,该威风时且威风一番,该神气时且神气一回,或者说,该捞一把时且捞一把。放着资源不用,时机一过,换个新领导不要你开车了,那时,可就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因此,小李看到汪少华高兴,他也就高兴了。他说:“书记,您是该高兴,临江的最高权力长官,有什么事能难着你呢?大权在握,蹬一脚,这临江的地,也得抖一抖嘛。” 这小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跟过几任书记开车,什么事没见过?领导的一个笑容,一个脸色,或是只言半语,他都会琢磨一番,琢磨久了,自然就找到了门路。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虽然,今天,他们司机是另开一席,甚至也没见到会见的领导是谁,但他看见了张文静原来坐的车,心里自然也就知道了是谁来了。平常,小李的嘴巴紧,但他绝对不是哑巴,不是缄默人,该紧的时候紧,不该紧的时候他就不紧了。他暗暗地想,回去以后,他得在社会上透透风,透透汪少华将来是前途无量的风,透透汪少华在上面有硬扎关系的风。这对汪少华有好处,对小李自己也有好处。 汪少华自从省城回到临江,他脸上的笑眯眯和他的左十八圈右十八圈全部复活了,有人暗暗地议论着,这汪少华怎么就突然快乐起来了? 既然有了议论,有议论就有结论,这结论嘛,猜测得还基本差不多——他现在在朝廷有了靠山。不久,整个临江的官场,也知道了这一信息,或者这一结论。 汪少华的门庭慢慢热闹起来,请他吃饭的人也多了起来了,娟儿发现汪少华中午来她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近来就再也没空来了。她没有失落,她也为他高兴,因为人的精神往往和心情有关。现在,汪少华晚上来,不需要吃药了,每一次都会是娟儿满足,每一次都会使娟儿最后说上一句话,“你越来越行。” 汪少华复活了,复活了就不要走老路了。他决定,今后,更要讲究策略,更要讲究手段。这是汪少华基本的方略。现在,他开始频繁地接见来访者,频繁地到下面各市直机关和企事业单位视察,更频繁地参加各种各样的饭局,特别重要的是,他频频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带着他永远的笑眯眯。 汪少华在各单位都走一遍,他需要露脸,需要树立权威,需要有一批人忠于他。但是,他不是在下面布福音的神父。当然,绝大多数在视察的时候,他会很欣赏地拍拍局长、主任们的肩,说:“你的工作不错,很好,很好。好好干,再努一把力,争取在市里面露露脸,将来嘛,呵呵,……”不说了,点到为止,这就是奥妙,这就是技巧,让你想象去,让你期盼去。既然不是布福音,那就要对某些部门、某些干部施施威,恩威并施嘛。 在去建设局的路上,车子颠簸了一下,一看,路面上有个坑。小李说:“这坑已经半个多月了,挖开了,又不补上,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沥青油补上?也不知道他们管城市建设的人每天干啥去了。” 来到建设局,一班子人都站在门口,热烈的迎接,毕恭毕敬地把书记等人迎进了会议室,满桌的水果,和还有更多候着的人,显然,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恭候领导的到来和聆听书记的指示。 “这前面的路是怎么回事哪?”汪少华没有等局长、书记开口说话,一坐下就问。 建设局局长姓余,忙说:“路政工程公司也是的,把路挖去了破损处,就应该赶紧把沥青补上罗,可就是拖拖拉拉,到现在都没补好。” 汪少华看着余局长,说:“我是说你呢,你怎么又说别人啦?你是建设局长,应该你去催人家。不听?你不会拿出点魄力吗?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建设局长说:“书记,这事呀,是他们的职责,不是我们……”没说完,汪少华大声说:“我说你余局长,你的职责他的职责,我们就是把这职责分得太清,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吧?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今天来,就是看看基层有什么问题。好,我发现了问题,给你们提出来了,可你,我说一句,你倒是有了十条二十条理由来搪塞我,那你这局长是光吃饭不做事的是吧?就算你有一万条理由,你们不会想办法吗?既然你们不会想办法,那你坐在这位子上干嘛?我们要你这样的干部作配相的?临江市硬是要这建设局撑门面呀?没这建设局,临江讲市将不市,国将不国了?啊?” 建设局长一脸的委屈,被汪少华看见了,他又说:“你觉得委屈?我还委屈呢,老百姓更委屈呢。你想想,骑摩托车,骑自行车的人,一不小心,摔一跤怎么办?你们难道不会为老百姓着想吗?别以为那坑不深,我们坐四个轮子的人无所谓,骑两个轮子的人就有所谓了。所以呀,为官一任,就应该为老百姓做点实事,不是每天跟领导汇报的,应该跟老百姓汇报,用实际行动来汇报。今天,不听你们汇报了,汇报的东西也是写在纸上的,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汇报汇报,成绩一大堆,可路仍然还是坑坑洼洼,听了也白听。散会,散会。” 余局长还想解释,坐在他身边的建设局党委书记在他脚上掐了一下,意思是说,算了,别多说话。但是,余局长还是说了,他说:“书记,这的确不是属于我们管的,路政工程公司是……”又没说完,汪少华站了起来,准备走人,说:“我没空听你怎么搪塞我了,我没你这么多时间,你给黄涛解释去。我有事,看着你们这样的工作作风,这样的态度,心里不舒服。我们的干部队伍竟然是这样!那怎么行?余局长,你自己去跟黄涛副书记去检讨吧,我会过问这事的。”说完,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流着汗流浃背的余局长们愣愣地魂魄收不回来了。为了地上一个坑,被书记的这顿臭骂,估计这半年是回不过神了,其实也不要等半年,估计,最近就会有一个结果。书记这样大规模的转了一圈,没有个成果出来是不可能的事。什么是成果?给了许多人鼓励与希望,给了一些人一个脸色,还得杀几只鸡给猴看看,这些猴们不看看不了杀鸡,心里不会震动,书记的威风不会显示。这就是汪少华厉害之处。 汪少华又来到广电局,这是他出来的最后一站。前面和建设局类似的鸡已经杀了三只,他觉得还不过瘾,再想杀一只。前段时期,他基本上是在电视里绝了踪影,什么像样的新闻都没有他的份儿,这张脸儿长得虽不是那么英俊,但到底是张男人的脸,就这么匿旗息鼓不在电视上露一露,那也太对不住汪氏的列祖列宗了。他恨这个局长,恨这里的记者编辑,恨这里的每一台摄像机,他甚至连美貌的播音员也恨得牙痒痒的。 没有人出来迎接他,心里更加有气,他忘记了自己是临时决定提早来这里的,本来,通知是下午,可在建设局,他只坐了一下,批评了人家一顿,没有听任何汇报,就离开了。没有人来接他,自己提前来了不是理由,十分钟前已经有工作人员给他们通知了,既然通知了,就应该在门口迎接,他们竟然没来,那还了得?书记来了,你再大的架子也应该跑过来等在门口。(今天大封推,下午小爆发。手中有鲜花的请投呀。) 第440章 树威信(求鲜花) 来到广电局,竟然没有人在门口恭候的,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早就恨得广电局牙痒痒汪少华,现在的火气更大了,因为,又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最近,这些局长们,竟然都不来请示汇报工作,竟然都不请书记吃饭,竟然让书记的家门口冷冷清清。他觉得这次杀的鸡太少,连等着就要杀的这只,也只有四只,太少了,太少了。他后悔,后悔自己太仁慈,不够心狠手辣。拉拢人心,不需要这么多人心,有一大半就可以了,这些天,给人家戴高帽的人多,挨批评的太少。 两位副局长来了,虽然是气喘吁吁的,连声恭维而又胆怯地叫“书记您好”。可汪少华“没听见”。副局长?有个副字,这“局长”俩字就不值钱了,他斜着眼看了他们一眼,连“嗯”也没“嗯”一声。他继续看着这院子,果皮发现了三片;纸片四张;蜘蛛网有三个,还有一个已经是蛛去网空,仅留下断壁残垣,另外两个新鲜得很,蛛儿还在欢快地织着它们的饭碗。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院内的环境卫生,竟然是如此的乱七八糟?这是管理好了一个单位吗?”汪少华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局长和书记,在会议室,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来势凶猛,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局长姓丘,祖辈上出过一个邱少荣,一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大人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邱局长不会是邱少云的嫡系血脉,因为他牺牲时还没结婚。这邱局长在外面办事,从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现在一看书记的脸色不好,心想,坏了,大事不好了,今天肯定惹得他不高兴了。一听,果然不错,开口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大话,心想,天哪,我何时有过想扫天下的想法罗?不过,既然书记已经开批,那就赶紧认错呗。 “书记,对不起,我没管理好,今后一定遵照书记的指示,好好把内部管理好。刚才,我到外面办点事去了,本以为您下午才来的,连卫生也没打扫好,真是……”话没讲完,汪少华已经又抓着了把柄。他就是来抓把柄的,谁叫你是他最后一站,前面杀的鸡太少,现在,你怎么讲也注定是只鸡,不讲话倒好,一讲话就有的材料可用了,不是?“本以为您下午才来的,连卫生也没打扫好”这是啥意思?内部管理是做给领导看的呀? 丘局长的没说完,汪少华结过了话头,“你是啥意思?啊?你扫地、搞卫生是搞给我看的哟?你们平常都不搞卫生,是吗?就会做表面文章,工作一点不踏实。浮而不实是我们很多领导干部的致命的弱点。我们的工作不是做给领导看,要做给群众看;我们工作不是有了领导的肯定就可以了,应该是要群众来肯定。我说,我们临江电视台是怎么啦?连个县级电视台也不如。我除了看看临江电视台的新闻,其他的节目我是一概不喜欢看的,为什么?水平差嘛。邱局长,往往啊,一个单位的水平就是看当头的水平,当头的人水平差,那这单位是没法把水平提高的了。我今天不是来批评你,但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工作做得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应该有底了吧?该反省了。咦,你那位记者,怎么我批评你们领导,你就不摄像了?怕你们领导在电视里曝光吧?会让你们领导丢丑吧?这丑丢得,这丑不丢呀,只怕今后丢大丑!” 这一顿有缘有故的臭骂,已经让这位邱局长精神崩溃了,要是这时有个机枪眼需要人去堵,他肯定会学一学他的先辈,堵机枪眼死了算了。 汪少华视察了一圈市直机关,带去的高帽子送出去了不少,每顶高帽子将来都会有一定的收获。人,就怕自己的价值得不到肯定,这高帽子,就是一种价值的肯定,既然有了领导赏识,这半年、一年,甚至更久,都会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虽然,到底有多少人是“士”就不得而知了,但得过高帽子的人,至少会有种被书记赏识的荣誉感,书记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分量也就越重了,越发亲近了,越发爱戴了。 这鸡,杀的也有价值,并且价值还不小,最起码体现了书记是个严肃的人,有魄力的人,说明他不仅仅是只会笑眯眯。 视察完市直机关,本来想到各区县走走,但才出去不久,现在又去,似乎不适事宜,心想,过段时期再说。于是,他决定到重点工程去看看。宋刚说,我陪同书记一起去看吧。他想了想,也好,现在该改变策略了,两巨头在一起露露面是时候了,在新的省委书记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班子团结也是一件好事。再说,他们俩一同出席,电视里的顺序他永远是排在第一,宋刚只是个陪衬。 来到西区新城,工地上热火朝天,汪少华站在一个石头上,很显眼,电视摄像机赶紧捕捉到了这个镜头。汪少华站在这石头上,对还没有腰高的宋刚问这问那,显得宋刚矮小和仰视着他。宋刚心里明白汪少华的用意,他干脆让他出足这风头,在他前面详悉汇报工程的进展,让他在上面站得脚发软。 最后,他们又来到三桥建设工地,汪少华高高地站在一个桥墩上,双手撑着腰,远望着那些在忙碌的大型机器,他那样儿,大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宋刚又选择一个较矮的位子上,给他汇报情况,他说:“五公司就因为换了一个头,同样是五公司,但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可以说,今天的五公司在全省已经是一个一流的现代企业了。” 汪少华弯着腰,倾听着宋刚的介绍,一副春风得意和高高在上的样子,成了他在电视里得意的镜头。他还不满足,他要求升降机把他升到半空中,他要俯视这个三桥建设的全景。在高高的半空上,虽然脚有些发软,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的威风了一回。除了电视摄像机捕捉了这一珍贵的镜头,反复在电视上播放外,摄影记者也用远镜头把这一显示气吞山河气派的镜头接连拍摄了几十张。后来这张照片放大装裱后,高高地挂在汪少华办公室的墙壁上,自然,家里也有这么一张。 这一阵时间,是汪少华最忙碌的时候,他每天八点准时出发,晚上下班时才在办公室里看看文件和处理一些要事。 现在,汪少华活跃起来了,并且是活跃得异常辛苦、异常频繁,他的威望也迅速地得到提高,至少,有一件事可以验证,来他家的人越来越多,请客吃饭的忍又要排队,别人对他的颂词也越拔越高。 汪少华以为宋刚会反击,可是宋刚没有,不但没有,而且他也开始了对他恭维,因为,宋刚对他说话时,声音不大,对汪少华的称呼,每次都加上了一个“您”字。汪少华开始真笑了,他常常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然,这句话只能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有时候,他对娟儿也这么说过。对娟儿说这话,往往是在特定的场合说的,譬如,他们在床上干活时,娟儿经常要翻个个儿,每当她趴在汪少华上面时,他就会说上一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今天,娟儿又要骑在汪少华上面,汪少华照例又说了这句话。娟儿在上面说:“你每次都说这话,是啥意思呀?” “不是我压着你,就是你压着我呗。”汪少华色色地说着。 娟儿说:“不见得,我是这样没错,你就不一定是这样了。谁知道你压过多少人?多少人压过你?” “天地良心呀,除了你,我还真没有。我可以对着这灯泡发誓,我汪少华除了有娟儿之外,再有第二个人,灯泡你就炸死我吧。”汪少华在下面说。 “灯泡,灯泡,你快炸吧,快炸死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家伙。”娟儿一边动着一边说,“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压别人?你儿子是怎么出来的?” “哦?嘿嘿,我家里的黄脸婆哟,基本上是闲置不用了。快五十岁的人了,嘿嘿,喝这醋?没意思。” “嗨,你那儿子不一定是你的,我们再生一个地道的汪小华吧。好不好?和我一样漂亮,你一样聪明,要不要得?”娟儿说。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开玩笑吧?”汪少华说。 “我真的这么想,要得啵?”娟儿娇滴滴地说。 汪少华吃了一惊,说:“我不要这顶乌纱帽了?别这么想嘛,这可不是开玩笑罗。”汪少华突然兴致减了大半,娟儿也感觉到了,这时,她担心汪少华心里一急,又会做不成了,忙说:“开玩笑,你别当真。不讲话了!认真干活。” 两人真的不讲话了,专心致志地享受着。 激情过后,娟儿安慰汪少华说:“我开个玩笑你就这么认真起来?你以为我不懂事呀,我知道,你的官还要越当越大,哪能影响了你的前程呢?嗳,你最近总喜欢说东风西风的,你是说你和宋刚的事吧?这人眼中有股杀气,犀利得很,我看着心里都有些畏惧。不过呢,很多女孩子喜欢他那双眼睛。” 汪少华说:“你喜欢吗?” “我啊?不喜欢,他那眼睛使人有种畏惧感,我喜欢你这种温柔型的。你是上面温柔,下面不温柔。”娟儿最会讨汪少华欢心了,句句都会打在他的心坎上。 汪少华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心想,这娟儿真可人,这辈子可不能亏待她。怎么才能不亏待她呢?他想,一是好好的疼她,二是,今后收到的钱,别都给了那黄脸婆了,给娟儿收一点。再说,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那样更妥当些。想到这,他准备就这么干了。 “娟儿,和你商量个事,今后呀,求我的人会越来越多,求我的人呢难免会有人送点儿什么东西来,你是不是帮我收点,我放在你这里更妥当一些。” 娟儿想了想,自己那茶座生意前段时期也不景气,现在又开始复苏了,汪少华得势一天呢,生意就会好,不得势就明显的差了,看来,一辈子靠这茶座只怕靠不住,不如在他得势时捞上一把,今后吃利息也可以了。再说,他也五十岁的人了,不可能真正跟他一辈,现在不捞一点难道真是因为他英俊美貌? 娟儿说:“可是可以,只是,这些钱不会出事吧?我自己可不会去收人家的东西哟,你自己拿来,我帮你存着。” 汪少华说:“当然不会出事的罗,我自会掂量掂量收得收不得,那些靠不住的人我不会跟他们来神的。再说,我也不会很贪,前途要紧。再说,身边还有个宋刚呢,我得时刻提防着他,别让他哪天抓住了把柄。” “宋刚这人到底怎么样?难道他就不喜欢金钱和女人?你不会抓抓他的把柄?” 汪少华想了一会,说:“还真难说他怎么样。虽然过去对他有议论,说他养了很多的情人,贪污了很多钱,但那些只是谣言。” “无风不起浪,说不准真有这事呢?你留心点儿,也许会发现一些苗头的。”娟儿不以为然地说。 汪少华更是不以为然,他想,虽说是无风不起浪,可过去人家对他的议论也太夸张了。一时说他是中国的007,和世界顶尖枪手搏斗,一枪把亚洲第一杀手毙了;一会又说他养了情人十几个,个个开着沃尔沃,住洋房,甚至还有一个读了MBA的情人打理家务,管着那些小老婆;一会又说他贪污六百多万。这些,显然都是无稽之谈,可笑。但他又想,天下哪有不吃鱼的猫?宋刚年轻,血气方刚,钱这一关就算你过得了,没人这一关那,估计你是没法过得了的,英雄尚且过不了美人这一关,你宋刚又不是什么英雄。当年楚霸王项羽何等英雄了得,一个霸王别姬感到了中国人两千多年。想到这,汪少华嘿嘿地笑了。 “是,看来,我得有几个知心的人,到时他们出面可以给我出份力。”汪少华自言自语道。 第441章 又是蜜月(求花) 宋刚在汪少华那里汇报工作,汪少华笑眯眯地仔细听着他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汇报完了,汪少华思索了片刻,说:“行,我看行,就按您的意思办。” 然后一边左十八又十八圈地按摩着他的肥肚,一边又很欣赏、很和蔼、很关切地看着宋刚。许久,他突然问:“弟嫂进临江的事,你怎么还没考虑好?是没准备考虑调动呢,还是你觉得怕影响不好,或者没有适合的单位?前天我问你,你说,你考虑一下,今天我再问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呀?你也不能总这么着吧?牛郎织女的也两年多了。” 宋刚笑着说:“谢谢书记的关心,要变动一个环境,真还一时拿不定主意,特别是姚婷,她在那里工作生活环境都已经习惯了,还有,孩子和老人,以及房子的问题,都需要考虑。还想想吧。谢谢书记您啦。” “唉,我说宋刚市长您呀,在工作上,你是以果断出名的,可在家庭这小事上怎么就婆婆妈妈的了?我说,这事您听我的,赶快调过来。要建行给她个这科级待遇,把弟嫂调过来后,我看,要是不想在银行了,就到市财政局来,弄个副局长给她玩玩。怎么样?我说,你这个月之内给我个准信,你不好说的事由我来说。”汪少华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气概,倒让宋刚不好推辞了,说,到时就请书记帮忙吧。 宋刚正准告辞,汪少华说:“你先忙。今中午有空吗?有空,那好,能不能帮我去陪几个客人?有几个企业界的客人,还有两个局长,硬是要我过去吃顿饭,我想请您一起去。今后呀,是不是这样,我们多一起参加些活动。俗话说,能够一起共事也是种缘分嘛。我们应该加强一些感情的联系,再说,工作上也需要我们加强默契嘛。” 宋刚笑了笑,说:“好呀,我巴不得多和书记一起见识见识呢。” 汪少华又笑眯眯地说:“你平常都喜欢些什么活动呀?能不能邀请我也参加参加呢?我最近呀,也很苦恼。家里嘛,老婆子也到了更年期,每天滴滴叨叨的,啰嗦个不停,心烦,归家都不得安宁,这耳朵都要起茧了。” 宋刚笑着说:“书记也开始晕屋了?不会是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吧?我就喜欢喝喝咖啡和茶,其他爱好也没有。你有空时,我就请您喝茶吧,就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要不,你有空,就叫我一声,您是书记,我得下级服从上级嘛,这样,我就好推辞其他的应酬了。” 汪少华笑眯眯的,加上“呵呵”,笑得很开心,说:“你宋刚呀,开玩笑都开到我老头子身上来了。青春早就没了罗,哪还有什么尾巴?连青春的影子都不见了。呵呵,你正值年轻,精力正旺,可别浪费了好时光哟,等你到我现在这年龄呀,只能是望着美女长叹罗。哈哈。您一般都喜欢在什么地方喝茶呢?” 宋刚说了几个常去的地方,最后也点了点神怡茶语的名字。其实,宋刚早已经听人议论了,神怡茶语的老板娘与汪少华有一手,所以,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说神怡茶座这名字。 汪少华又说:“咖啡这东西我喝不习惯,里面要加糖,上了年纪的人,就怕得糖尿病,少喝点好,还是喝中国的红茶好。” 汪少华和宋刚又聊了一阵,不知道的人呢,真会以为他们亲密得跟亲兄弟一样,特别是这汪少华,对宋刚可以说是蜜里加了糖似的亲密。可是,他们的心里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宋刚暗暗地说,你是准备变变花样玩了?汪少华想,请你看看我的太极怎么样? 宋刚和汪少华一起参加了中午的宴请。汪少华在酒席上不断地吹嘘宋刚的能力与魄力,不过,一起喝酒的人还是感觉得到,话了有一丝虚情假意的味儿。宋刚呢?很低调,低调得像个很听话的乖孩子。他除了很得体的应酬之外,基本上就是在酒字上做文章。饭局没冷落,也没人感到拘谨。 一个姓朱的老板说话总有些文绉绉的,他没在官场混过,可就是喜欢说话带点儿官腔、官味。平日里,他没见到官时,是是官三分怕,见到了官呢,就怕在官们面前丢面子,说话特注意,尽量的显示自己有些水平。他看众人都侃侃而谈,说得津津有味,于是,绞尽脑汁的想说说话,展现自己不仅仅只有钱,他说:“汪书记和宋刚市长能够当这么大的官,那都是天才,生下来就是当官的料。我们临江是也该由他们来治理一番了,并且命中也已经注定由他们来治理一番了。” “为什么呢?朱总,为什么有这么一说?”一个姓秦的老板问,他平日里本就看不起这姓朱的,知道他最容易出洋相。 那姓朱的老板也不喜欢这姓秦的,想了一想,说:“别人不一定相信血统,不一定相信天分。最近,有人研究呀,一个人的才华,都是由基因决定的,叫什么DNA吧,这家伙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运气,甚至是疾病。所以呢,这血统很重要。” “那您说说,汪书记和宋市长怎么就是天生决定了是当官的料?”那秦老板想看他的笑话。 这朱老板本来是想奚落秦老板姓秦,是秦桧的后代,不是什么光彩的血统。可是,一想,汪书记这汪姓,真还没听见过什么显赫的人物,加上他平常也没看什么史书,一时找不到什么依据来,只记得有个汪精卫,算个人物,可这人是个大汉奸,不能拿着做这用。他可不想认输,如是就说,“临江,依水而建,汪,就是临江之王,所以,汪书记自然就应该在临江当个一把手啦。” 众人暗笑,天下姓汪的有多少?再说,大部分城市不都是依水而建的吗?这样解释也太牵强了一些。那姓秦忍着笑,又说:“那宋市长有怎么解释呢?” 这朱老板一想,古时有个宋朝,但似乎皇帝并不姓宋,好像是姓赵。有了,宋朝有个宋江,一想,也不对,宋江梁山伯造反,后来招安虽然在朝廷当了官,可是最后还是被毒死了,不得好死,那也不能用在他身上。正尴尬着,那秦老板说:“我看那,朱兄,你这姓是最好的啦,明朝就是你们姓朱的当皇帝,朱姓是最显赫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这朱姓都不得了,朱元璋、朱温,都当过开过皇帝,现在吧,朱德、朱总理那都是大人物,次一点的还有小品演员朱时茂呢。所以,还是朱姓好。我这姓吧,有点儿不那么光彩了,有了一个秦桧就让我们翻不得身。不过呢,人家秦桧到底也是一个宰相,这一二十年的风光嘛,还是有过。” 那朱老板呵呵地干笑着,没想到马屁没拍成,倒被这秦老板奚落了一阵,心里有气,但又不好发作,于是说:“嘿嘿,这姓氏上的事也就不得,血统的学法说不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我也讲段故事吧,一个姓秦的人家,妇抱子喂奶,子不吃,祖父秦老爷子看后哄他:你不吃我吃!他的儿子听到说其父亲不像话。祖父秦老爷子气着说:‘你吃我老婆的奶三年,我吃一回都不行。’嘿嘿,嘿嘿。” 那姓秦的一听,哦,你骂我哟,好,我也来说说你。他说:“朱兄这故事说得好,那我也说一个。有一个人想拜见县官求个差事,为了投其所好,他事先找到县官手下的人,打听县官的爱好。他向县官的随从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县官手下的人告诉他说:‘县令无事的时候喜欢读书。我经常看到他手捧《公羊传》读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这个人把县令的爱好记在心里,满怀信心地去见县官。县官问他:‘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书?’他连忙讨好地回答说:‘别的书我都不爱看,一心专攻《公羊传》。’县官接着问他:‘那么我问你,是谁杀了陈佗呢?’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没读过《公羊传》,不知陈佗是书中人物。他想了半天,以为县官问的是本县发生的一起人命案,于是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我平生确实不曾杀过人,更不知有个叫陈佗的人被杀。’县官一听,知道这家伙并没读过《公羊传》,才回答得如此荒唐可笑。县官便故意戏弄他说:‘既然陈佗不是你杀的,那么你说说,陈佗到底是谁杀的呢?’这人见县官还在往下追问,更加惶恐不安起来,于是吓得狼狈不堪地跑出去了,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别人见他这副模样,问他怎么回事,他边跑边大声说:‘我刚才见到县官,他向我追问一桩杀人案,我再也不敢来了。等这桩案子搞清楚后,我再来吧。’” 宋刚看着他们也斗得热闹,心想,这斗争呀,也不仅仅是在官场。他知道,这朱老板呢只是个酸味很重的暴发户,可这秦老板看来倒似乎有些才,就问:“秦总是那个公司的老板呀?” “秦氏路桥公司,家族性质的,小公司,见笑,见笑了,比不得朱老板的路桥三公司有气派、有实力。”那秦老板有些不屑地瞟了一眼朱老板。 宋刚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在打临梅高等级公路的主意。 中午的宴请没多久就结束了。下午还要上班,因此,宋刚直接去了办公室,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洗脚。 晚饭后,汪少华真的打来了电话,他问宋刚忙的过来吗?宋刚说正愁没地方打发时间呢,书记您是不是有空啊?于是,由宋刚选定了一个地点,喝茶去。 最近,神怡茶语又基本上恢复了往日那种生意兴隆的局面。当汪少华和宋刚双双出现在神怡茶语时,不由得使很多人感到意外和吃惊。因为,此梅县事件以来,社会上盛传汪少华和宋刚之间矛盾非常尖锐,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他们在宾馆的房间里动了手,吃亏的自然是汪少华了。他们说,当时宋刚的狠劲一上来,掐着汪少华的脖子,要不是张文静书记及时赶到,汪少华差点被掐死了。当然,有的版本说不是张文静,而是李有钧。还有一种更离奇的版本,说汪少华后来气不过,最终动了枪,宋刚的手臂就是这么受的伤。 当然,对这种传闻,很多人不已为然,但对于他们有深刻的矛盾,那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在官场上,书记和市长历来就是冤家一对,更何况锋芒毕露的宋刚与老奸巨猾的汪少华呢? 汪少华和宋刚一进门,几个服务员立马上前来迎接。在她们心中,这不仅仅是官员来了,而是财神爷到了。谁不知道,很多桌客人都是冲着汪少华来的?她们已经习惯于那些守株待兔的人,那是一群很有耐性的人儿,有时候一个整下午、一个晚上,就为了能够见上自己想见的人一面。当然,这群人里,也有一些智慧很高的人,来过几回之后,他们就在服务员了安插了眼线,一旦汪少华来了,她们就会通知他们。自然,这种服务员不很受娟儿的欢迎,她希望有更多的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8好包厢是汪少华专设的,自然,他不来,永远是被人预定的了,没有人可以进这包间,当然,有过一次例外,那就是宋刚和黄涛第一次来那次,他们俩恶作剧,偏偏要在这里面坐上一坐。那次坐,他认识了小宜,也知道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现在,小宜已经去了香港大学读预科,一边读书,一边做着陈红的内勤。 蓉儿还是过去那样的美貌和泼辣,只是她今天感到比较别扭,因为,两个头头一起来,那还是第一次,这说话怎么个讲究法一时还拿不准儿。 第442章 两巨头亲如兄弟(求花) 汪少华要了杯上等的红茶,这早已经不需要他自己说喝什么茶了,服务员很默契地就会为他煮上一壶上等的普洱红茶;宋刚要了杯绿茶,他没有钟爱的品牌,看了价格就选了一种中等的龙井。蓉儿说,市长好节俭的,这茶哪是您市长喝的?连那些局长们也不喝这品位的茶,还是换一种好点的。宋刚说,蓉儿欺负人,知道我对茶是茶盲,故意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只有对老板好就是好。蓉儿说,市长您冤枉我了,我怕您吃亏了呢,书记喝的是上千块的红茶,你的才四十来块钱,不亏吗? 宋刚笑了笑,对书记说:“书记,您看,这蓉儿还是偏心我一点呢,怕我吃亏,不想让便宜被你一个人占了。蓉儿,你这样偏心于我,不怕书记怪罪你吗?” 蓉儿笑着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怎么会怪罪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人呢?书记,您说是不是?您不会怪罪我吧?”汪少华笑眯眯地说:“不一定罗,你看我是糟老头一个,宋市长年轻英俊,就这么偏心了?我可是一只老醋缸,喝起醋来那个吓死人的。你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又不是宰相。别说撑船,喝点红茶就会被撑饱的。” 此时,在另外的包间里,有人开始议论了,他们本来是想求见书记的,宋刚来了,他们自然也就打消了这念头,谁会蠢到选择这个时候去汇报呢?躲还躲不及。 “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看来一点不假。他们两位在梅县闹得那样僵,现在不是一样的和度蜜月一样?只有利益,没有喜好。”一位局长感叹地说。 “我听说宋刚过去最擅长的手腕是化敌为友,也许,他们真的和解了吧。我估计又是宋刚采取了主动,把矛盾化解了。”又一位局长说。 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斜着眼睛看着说话的人,一副不屑的样子,等他们一说完,他“啧啧”几声,说:“亏你们也在这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我说你们脑子进水了,又不服气,没一点政治头脑?新书记来了,他们能公开斗吗?这时不捂着,想倒霉呀?为什么这么说?现在,这临江不是他们斗法的地方,他们斗法地方在哪里?在省城。现在,就看谁先巴结上新领导,谁留给领导的印象好,谁就是胜利者。聪明的人一想就想得到,亏你们还什么古人的话,今人的话。什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屁话,这话谁不知道?前面半句对了,后面半句用在他们身上就错了。我说,你们今后还是多用脑子想想问题吧,别自以为看破了玄机,自作聪明。” “这话有道理,有道理。现在是以大局为重的时候,没有哪位领导喜欢下属部门班子不和的,都希望稳定,这时候,都要把这假面具拿出来戴上的。”另一个自以为高明的人附和着。 宋刚和汪少华聊了一阵工作,没有很实质的内容,互相吹捧着,“对,应该这样。”“不错,你这主意很好。”“亏你想到了,我差点忘记了这个问题。”“还是您高明。”“姜还是老的辣呀。”“后生可畏呀,俗话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一点不假。” 蓉儿看着他们谈工作,在一旁安静地为他们倒茶,加水。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她会安静得像只小猫咪,静静在一边不会发出一点响声。 宋刚看了一眼蓉儿,对书记说:“我们总在谈工作,把蓉儿冷落了。蓉儿,你也参加进来吧。”蓉儿说:“你们在聊工作的事,我哪插得话进?我又不是长舌婆,张口可以乱说。我一说话呀,你们就会笑话我的。” 宋刚笑着对书记说:“怎么样?蓉儿批评我们啦,在休闲的地方也惦记着工作,是不对嗬。我们聊聊别的吧。” 汪少华笑眯眯地连说对对,别成了工作狂了,我聊聊别的吧。他接着说:“老弟,我们合作一年多来,应该算是愉快的吧?我这人呢,有个缺点,口直,心里藏不住话,有时不高兴呢又把心情挂在脸上。我老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多包涵罗。” 宋刚说:“哪里?怎么这么说呢?我年轻不懂事,有时冲撞了您,请您做老兄的多多包涵。我到底不够成熟啊,所以,有些事,有些话,做出来了、说出来了,现在都在后悔呢。” “哪里,哪里?你对我很不错的了,我心里知道,但我不会挂在嘴上,心里明白了就可以了。您虽然年轻,但很成熟了,很成熟。您的这种成熟是真正的成熟,我的成熟呢?是变老的表现。有句话说得好,‘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风景;伤得最深的,也总是那些最真的感情。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错过花,你将收获雨,错过雨,你会遇到彩虹。’我呀,现在是心态变老了,很多事,都懒得去做,更不会去争什么了。什么事业前途,权势金钱,那已经是不放在心上了,身外之物。唉,人一变老呀,精神也提不起来了。我现在呀,倒是想省委把我放在一个休息的岗位上,清净地把这几年过了,然后就可以回家抱孙子啦。”汪少华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虽然是口心不一,但他竟然说得很顺溜。 宋刚忙说:“书记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不应该,不应该。您现在正值壮年,经验最丰富,办事最老练的时候,怎么说出这种话而来呢?我说,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临江市正需要您这种年富力强的好干部。当然,我也知道,工作压力大,都有一点难以承受的感觉,但是,对您这种行政经验丰富的人来说,这点压力算不得什么,千万不要就有这想法。我想啊,这里才是您的起步,您至少还要在副省长这位子上施展几年拳脚。” 这话说到汪少华的心里了,他正想在副省长的位子上干上几年,可心里是这么想,嘴巴上可不能这么说。他夸张地打了一个哈哈,说:“我哪还有这雄心壮志?恨不得早点退休,自己乐自己的。”后面这句“自己乐自己的”的话勾起了他的遐想,他想,如果是带着娟儿来次游山玩水,那该是多有意思的事。今天,没有看到娟儿,要是平常,她早已经进来打个照面了,可是,宋刚来了,她似乎有所顾忌,没有进来。 恰在这时,似乎是宋刚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宋刚说:“蓉儿,听说你们老板娘是位年轻姑娘开的吧?年纪不大,竟然能有这手笔?管理也井井有条,看来是个人才呀。怎么没有见过你们老板娘呢?是美人呢还是丑八怪?” 蓉儿有些犹豫,瞟了一眼汪少华,只见他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汪少华已经说话了,他说:“是呀,宋刚市长来了,老板娘也不出来打个照面?去把你们老板娘叫来,看看是美还是丑。就是丑媳妇也要见婆婆的。她是听说宋刚市长来了吓得躲起来了吧?”说完,“哈哈”干笑了几声。 不久,娟儿来了。她笑着说:“哎呀,市里的两大巨头都来了,我的面子也真够大的哟。书记、市长,对不起。蓉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书记市长来了?我不是交代你了吗?你看,我今天失礼了吧?下次他们不会来关照了,那我还不要关门吗?书记、市长,小女子招待不周,希望你们原谅。” “喔唷,没想到是个大美女做老板呀,要是早知道,我就不到别地方喝茶了,天天泡在这里啦。”宋刚故作惊讶地夸张了一回。他打量了这位女子,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眉宇之间除了那份妩媚,还有一种干练,身段、腰肢,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特别是她那姣好的容貌,哪一天,让汪少华迷恋得死在她身上也难说。 娟儿忙说:“市长夸奖了,希望你们多来喝茶哟,给小女子带来一些财运,混口饭吃。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竞争特激烈。你们大领导到一来呀,就可以把好运带来的。”这话一点没假,没有汪少华撑着,只怕是早关门了。娟儿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宋刚,觉得这人英气*人,真是个难得的人才。特别是他那双眼睛,透着霸气、智慧,真要是哪个女人被他*视几秒钟,很难不被他俘虏了。她又看看汪少华,那两人简直没法比。在宋刚面前,汪少华显得猥琐和老态多了,简直可以说是老态龙钟。想到这里,娟儿不由得悲哀起来,汪少华哪里是宋刚的对手呢?难怪他经常长吁短叹的,不但是情有可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说了一阵客气话以后,慢慢开始活跃起来。汪少华和宋刚总是这样虚情假意的说话也难受,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想轻松轻松,于是,蓉儿又成了主力。娟儿有汪少华在,自然得含蓄装淑女,在蓉儿面前她也要装老板的架势。 蓉儿说完一个笑话后,汪少华哈哈大笑,宋刚说,没意思,没意思,说点有意思的。蓉儿说,那市长来一段吧。宋刚想了一想,说,好吧,我就讲个小故事。 “在机场高速上,有个开宝马车的人,正舒舒服服享受着开高档车的滋味,突然,一部奔驰车赶上了他,司机冲他喊了一句话,就超过去了。那开宝马车的人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心想。肯定是说我的车不如他的好,跑他的不赢。于是,他加大油门猛追,不久就超过了那部奔驰车。可是,没多久,奔驰车又上来了,又朝他喊了句什么,仍然听不清。开宝马车的人很气愤,有加大油门猛追,超过了奔驰车。就这样一路上你追我赶的,最后两部车撞车了。那开宝马的人骂道,你娘的,开个奔驰就不得了啦?还大叫大嚷的,以为就你了不起呀?那个开奔驰车的人说,老兄,你以为什么啦?我是问你,这奔驰车的刹车在哪里?我是第一开,搞不清那。” 几个人哈哈地笑着,其实,本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但他们都笑了,汪少华笑得最凶,他似乎并没有理解宋刚说这故事的意思。宋刚看着汪少华哈哈笑着的模样,不知是他真没听懂呢,还是装傻? 汪少华笑完,看着蓉儿,说:“蓉儿再说一个。别跟市长那样太正经了,说个轻松一点的。”宋刚明白了,汪少华听是听懂了,只不知他是怎么理解的。 蓉儿说:“好吧,我就讲个黄点的吧。两个女人在郊外喝酒,一直喝到天蒙蒙亮。回来的路上,她们内急难忍,于是硬着头皮走进路边的一片墓地。因为没带手纸,第一个女人便脱下内裤擦了擦,并扔掉了内裤。第二个女人发现旁边有个花圈,便撕下挽联擦了擦。两个女人回家后没多久,他们的丈夫便互通电话。‘看来我们得当心了,昨晚她们俩肯定有事儿,我发现我老婆回来后没穿内裤!’,‘我更糟,我发现我老婆屁股上贴着个纸条,上边写着: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这故事不正经了吧?” 娟儿微微笑着,瞟了一眼宋刚。汪少华看着蓉儿笑,说:“说得好,这才是故事。我也说个吧,考试老师发卷子,后边的女生多拿了一张,高呼:‘老师,我有了,我有了!’结果坐他旁边的男生说道:‘是我的,是我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又过了一阵。这时,门外走廊上有脚步声,停了一会,又走了。他们没有理睬,继续说着话。但这脚步声不久又来了,似乎那人在门外偷听里面的声音。每当这时,宋刚有意不说话,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见汪少华。来来回回几次,蓉儿说:“我出去看看是谁?老在这里走,讨嫌。” 汪少华说:“娟儿,你们这里就是这事不好,怎么会有人来偷听呢?这样不好,说话的人都不敢说了,怕人家偷听到一言半语,传出去多不好。” 娟儿说:“是,我今后在外面放个服务员。”嘴里是这么说,其实,她正需要这群人,要不,她哪来生意? 第443章 两巨头聊天 临江的消息传得特别的快,就在汪少华与宋刚喝茶的这一时间里,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一难以理解的现象。 临江人喜欢议论,这也许是老城的一种习惯,官场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民间也会很快介入进来。当然,这所谓的民间,也就是那些经常与官人们打交道的那些人,普普通通的市民除了喜欢看热闹外,就是每天为自己的生机奔波了,哪会有什么心思去考虑政治和政治智慧这些事呢? 在一个精致而又不大的茶吧里,四个半官半民的人正在打麻将。他们之所以说办官办民,是因为他们都是干部,但级别最高的也就是科级干部,大部分只是股级干部。这几人年龄不小,个个都是过了五十岁的人了,仕途上是没了奔头的人,可这些人,都觉得怀才不遇,常常感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说,宋刚在仕途上之所以有今天,与他的天赋很有关系。我那天在开大会时,就仔细琢磨了这人的相貌,的确是难得的好相貌。他那一双眼睛,要是生在战争年代,那可不得了,不是元帅,至少也是个大将之类的。可是,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用武之地,至于他的官运嘛,那就看造化了,不过,这人不会久屈在汪少华之下的。弄得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弄得不好呢,也许就此打止,说不定还可能更糟;我也琢磨了一下汪少华的相貌,那可就比宋刚差远了,这人哪,官运是很难说得清的。”一个戴眼镜的股级干部刚好糊了一手,一边洗牌一边说。 “我看也不见得,这宋刚能力是有,人品据说也不错,但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英俊,只怕难得经得起女人的诱惑。我听说,宋刚差点与我们市电视台原来的名主播鲁玉搞上了,据说,鲁玉调到省台也与他有关呢。”另一个自封为消息灵通人士的股长说。 “是,虽说男人无丑相,但是,事业上成功的英俊男人,就显得更加引人注目。我可以肯定,宋刚今后要出问题的话,一定是出在女人身上。不过,呵呵,要是我呀,只怕是早出问题了。宁愿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还是那位戴眼镜的人说,“我要不是在这上面栽跟头,现在也不会这样没落的,后悔呢。” 那个自封为消息灵通人士哈哈地笑着,说:“你老兄只怕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这一毛病,听说,你现在还喜欢这事?” 那个戴眼镜的人“嘿嘿”地笑着。没有否定,反倒是有几分得意。 “你栽跟头,我看其实也不因为你的这一嗜好问题,而是你不看对象。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什么人不行?偏偏把你的顶头上司的女人弄到了手,不吃亏?怪事。嗨,你那时怎么就没想到会出事呢?那女人真的有味呀?你宁愿做鬼,把前途都给毁了。说说,她怎么个有为法?”另一个科级干部色迷迷地说。 那个戴眼镜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有的是你自己想要弄到手,千方百计的也要把她弄到手,有的你并不十分的想,但人家主动,你说,你不要?有的你很想要,但又不敢,可人家就是要送上门来,你能拒绝吗?我和我们原来局长的老婆就是后一种情况,人家都送上门来了,我哪里克制的了?别说她那风骚劲,人又漂亮,就是她那双眼睛,没有谁能不被她把魂勾走的。嘿嘿,你们别说,我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冤,和她在一起,这味儿真不错。值,值,至于怎么个值法,嘿嘿,这就不说了吧。” “嗨,你有什么法宝、怎么女人就喜欢你?我真的不解。”消息灵通人士问。 戴眼镜的股长说:“只要你有宋刚的貌或者宋刚的才,有其一,就够你做资本了。唉,这宋刚,他娘的,怎么就两者都一个人占齐了呢?难怪不会引起汪少华的嫉妒。要是我在汪少华这位子上,只怕也会嫉妒的。” “是呀,听人议论呀,这汪少华对宋刚是又恨又怕,我想也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吧?只怕他们也争风吃醋的也难说。我最近发现,这汪少华好像发疯似的到处树威信,听说是每个单位他都走了一遍,有几个单位倒了霉,撤职或降级是跑不了的啦。”那个科级干部说,“要是我当局长,送个女人给他不就得了?” 有个老者,一直没说话,这时他开腔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我说,你们自认为是才高八斗的人,我看呀,其实你们也就是如此而已。我告诉你们吧,可以这么说,临江,将迎来最残酷的争斗。刚才有人说,宋刚和汪少华在神怡茶语一起喝茶聊天,告诉你们,这就是斗争的前奏,所谓的平静期。你们知道,暴风雨来临之时,往往是平静得出奇,这越平静呀,预示着这场风暴越大,越猛烈。按道理,从智慧与能力上来说,宋刚是技高一筹的,但是,汪少华是个老谋深算之人,最近,他走了一着先手棋,在省委书记来不久,他就已经巴结上了。这一招很厉害,所以,为什么汪少华到处视察?就是为了这一战打好,嘿嘿,有热闹好看罗。今后就看宋刚怎么接招了。” 在神怡茶语,嘻嘻哈哈的宋刚、汪少华、娟儿和蓉儿,还在热闹着。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好氛围,汪少华的内心,他希望麻痹宋刚,他的太极功夫,就是要在不知不觉中和宋刚较着量。而宋刚,倒是希望真的和汪少华好好合作,虽然他知道很难,但还是准备试一试。 汪少华讲了一个笑话,等大家笑完之后,宋刚说:“我也来说个故事吧。在春秋时期,有个叫田饶的人,在鲁哀公身边做事已经好几年了,可是鲁哀公并不了解田饶的远大志向,总是待田饶平平的。田饶的才智得不到施展,他决意离开鲁哀公到别国去。田饶对鲁哀公说:‘我打算离开您,像鸿雁那样远走高飞。’鲁哀公不明白田饶的意思,问道:‘你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走呢?’田饶说:‘大王您经常见到那雄*!你看它头上戴着大红的鸡冠,非常文雅;它双脚长有锋利的爪子,十分英武;它面对敌人时毫不畏惧敢斗敢拼,格外勇敢;它看见食物时总是格格叫着招呼同伴们一起来享用,特别仁义;它还忠于职守,早起报时从不误事,极其守信。尽管雄鸡有着这么多长处,可是大王还是漫不经心地吩咐把它煮了吃掉。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雄鸡经常在您身边,您每天见惯了它,习以为常,它的光彩在大王眼里便黯然失色,大王感觉不到它的那些杰出的优点与才能。而那鸿雁,从千里之外飞来,落在大王的水池边,它啄吃大王池中的鱼鳖;落在大王的田园里,毁坏大王的庄稼。鸿雁尽管没有雄鸡的那些长处,可是大王依然很器重鸿雁。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鸿雁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大王对它怀有一种神奇感,它的一切作为,大王都认为是非常伟大的。所以,请大王让我也像鸿雁一样远走高飞吧。’鲁哀公说:‘请你别走,我愿意把你说的这些话都记下来。’田饶说:‘您认为我平淡无奇,并不觉得留下我有什么大用,即使写下我的话,也不起什么作用。’于是田饶就离开鲁国前往燕国去了。燕王让田饶做了相国,田饶从此有了机会施展自己治国安邦的本领。年以后,田饶把燕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内富足安定,边境平安没有盗贼。田饶名声大振,燕王也十分得意。鲁哀公知道了这些情况后,万分感叹,对当年没能留下田饶真是后悔莫及。为此,他一个人独居个月,深刻反省;又降低自己的衣食标准,以示自责。鲁哀公发自内心地慨叹道:‘以前由于不能知人善任,才使得田饶离我而去,以至于造成了今天的悔恨。真希望田饶能再回到我身边,可是,我知道已经很难了。’其实生活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人们往往对自己身边的优秀人才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好高骛远,崇拜引进的人才,认为他们才有真才实学。特别是做领导的人,应该善于发现身边的人才,知人善任,不要舍近求远,放跑了本来就在手边的人才。” 讲完,没有人笑。汪少华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哈哈一笑,说:“这故事好,寓意深刻。在现在呀,确实有很多的领导在这点上做得不好。最近一段时期,很多人喜欢海归人员,觉得他们见识广,能力强,而对身边的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老弟,你这故事大概就是这样而有感而发吧?有道理,很有道理。不过,我们俩虽然不敢说是伯乐,但我们应该还做得不错吧?例如,对丁俊军的任命,有几个人就有不同的看法,我对他们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丁俊军是个人才,我们不能浪费人才呀。呵呵,老弟,我们就是要知人善用。” 宋刚看汪少华顾左右而言他,哈哈一笑,说:“书记说得对,在上面,现在是海归派比较吃香了,也不见得好呢。书记的胸怀宽广,那是有口皆碑的了,所以,我宋刚觉得在书记您的领导下,做事也比较开心。至于,丁俊军是不是人才,我想,那应该是没有疑问的,既然是书记相中的千里马,那应该是不错的了。” 第444章 杨莹请宋刚祝贺她 杨莹调到了临江市南区宣传部任副部长,宋刚微微有些吃惊。 杨莹打电话给宋刚,问宋刚可不可以来祝贺一下她。宋刚笑着开玩笑,说:“你是请客呢还是讨祝贺呢?要是请客,那我就带个红包来,要是讨个人来祝贺,那我就送个人来。” “送个谁呀?”杨莹问。 “当然的我自己了,你不是跟我讨吗?你看过从别人袋子里拿钱做施舍的吗?”宋刚开着玩笑。 杨莹说:“随便你啦,只要你来,怎么着都行。那我就在米萝咖啡厅等你啦。” “还有谁呀?”宋刚问。 “你喜欢热闹?你快过来吧,祝贺一下我,我求你啦还这样小气?我今天真的高兴,没人分享真的难受。快点罗,我高兴得要死,好容易调到市里来了,千辛万苦才搞掂,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杨莹今天真的太高兴了。 宋刚开车去了米萝咖啡厅,这是过去常来的地方。原来在这里等候他的是鲁玉,现在,变成了杨莹。他一想到杨莹,心里就有些心跳加速,一是那晚他们两同床而卧,两人君子和淑女,却被她姑姑误以为他们两在那里风流快活,还让她姑妈姑爷羡慕不已;二是他们去解释假装夫妻的事,没想到她姑妈竟然怂恿自己的侄女做宋刚的情人。 今天,杨莹请宋刚祝贺自己的快乐,宋刚起先觉得有些尴尬,后一想,两人还同床而卧过,还有什么过不了的关?于是,他坦然地走进了米萝咖啡厅。 杨莹的打扮仍然是那次去姑妈家时穿的那一身衣裙,她认为这是她最漂亮的一身装束,当然,宋刚也这么认为,不过,这身衣裙让他不由得又联想到了那一晚的情景。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其实,杨莹何尝不是呢?她今天在打扮时就犹豫了半天。本来,她又买了身更漂亮的衣裙,但犹豫之后不知不觉还是穿了这一身衣裙,后来她自个儿琢磨,忍不住笑了,她依然留恋那一晚,似乎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在电话里说话时,杨莹很放得开,宋刚的玩笑话也没什么顾忌,可是,两人一见面有些不自在起来了。除了“你好。来了?”“祝贺,真心祝愿你。”之类的客套话,半天也没顺顺畅畅地打开自己的话匣子。 最后,还是女人大方一些,杨莹看着宋刚的眼睛,突然“呵呵”地笑起来,把宋刚也逗笑了。两人相视着大笑之后,才变得坦然自在起来。 他们俩又和那天一样无拘无束地聊着天,都觉得这样很快乐,很高兴。 杨莹说:“选择一个朋友,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自己修身养性是交到好朋友的前提,等于给自己打开了最友善的世界,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具有光彩。真正的朋友不是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而是即使不说一句话也不觉得尴尬。我觉得,和你交上朋友,是我这一生很幸福的事。” 宋刚说:“我也是一样,有我们这种经历的朋友,只怕是很难再找到了。杨莹,我觉得你离婚以后反倒是更快乐了。那天,我可能错了,你认识鲁玉吧?她说,她想离婚,我劝她还想一想,她离婚对她的影响很大,看到你,我觉得我错了。我记得有个故事是这么讲的,一个苦者找到一个和尚倾诉他的心事,他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和尚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他说:这些事和人我就偏偏放不下。和尚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到水溢出来,苦者被烫到马上松开了手。和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我觉得他这话似乎就是对鲁玉说的,所以,我那天不该劝她,该放下的就该放下,背着,永远是个包袱,一辈子很累的。” 杨莹说:“哦?鲁玉的婚姻也不幸?我还伤感天下人就我一个人倒霉呢。鲁玉可是个名人呀?她要做出这选择真还不容易。唉,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也很实在呢。几时我也见见鲁玉?……她不会也是你的……?” “我的什么呀?”宋刚问。杨莹脸红了,说:“不说了。真的,如果方便的话,我倒是想见见她。” 宋刚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也许,你们会成为好朋友。杨莹,你怎么就调到市里来了?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呀?” 杨莹笑着说:“我又不是上了什么级别的人,副科级干部用不着惊动市委组织部的。说白了吧,还是胡国圣和朱齐两个帮的忙,还有,丁俊军给我带了个正科级干部的头衔,所以,工资也涨了一点。”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都是一些搞不正之风的人,特别是这丁俊军,年纪轻轻,违反规定给你一个虚衔,到临江来领工资,不用他的钱就不心痛了。” 杨莹说:“也不用市里的钱呀,你市长心痛啥呢?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好好,我认了,杨莹批评得对。”宋刚说完,喝了口咖啡,觉得苦了点,又加了一些糖。加糖的时候,他想起了鲁玉,鲁玉每次调的咖啡味道是最好的,苦甜正合适。 “你嫌苦了点吧?下次我就知道手位了。我喜欢苦点的,有点儿回味,余香甘甜。”杨莹很细心,其实不亚于鲁玉,看见宋刚加糖,她就默默地记住了分量。果然,后来宋刚和杨莹喝咖啡时,再没有自己加过糖了,每次都很合口味。杨莹接着说:“其实呀,这味道也是一个习惯和心情,第一次品过咖啡以后,品出味来了,以后就认为这味儿是最好的了。” 这话很有道理,宋刚想。突然,他又起了鲁玉,也许,那一次和鲁玉品咖啡是最愉快的吧,所以,后来每次喝咖啡都喜欢这味儿。 杨莹轻轻地笑了起来。宋刚问,你笑啥呢?杨莹说:“说到这调味儿,我想起了个故事,从前有位老公公,他很喜欢喝汤。他只要一天不喝就全身不舒服,所以他天天叫他太太煮给他喝。结果有一天他太太死了。他也没汤可以喝了啊!所以他开始叫他媳妇煮。可是不论他媳妇煮的再好。他总是把它丢在一旁说:‘不是这个味道。这么难喝的汤你也煮的出来啊!’刚开始媳妇总是忍气吞声,心想只要煮出那味道就好。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她依然煮不出来,而且也越来越不耐烦,终於她起了杀机。她要杀了她公公,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样下手。她想啊想的,突然她在角落发现了一罐已生锈不堪的杀虫剂,她把杀虫剂喷到汤里。然后鼓起勇气的拿给她公公喝。只见她公公大叫说:‘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宋刚“哎呀”一声,说:“刚才我加的不是杀虫剂吧?” “你自己加的,我可没给你加哟。今后啊,你自己调口味吧,我可不敢和你调口味了。”杨莹故作生气的说。 宋刚说:“我自己怎么给自己‘调口味’,你不跟我‘调口味’了?哦,原来你是‘调我口味’的哟?”宋刚开玩笑。杨莹回味了一下他刚才的话,明白他说的意思,满脸通红的,嘴里轻轻地说:“我即使是调你口味,你也不会吃的。” 宋刚一听,心里砰然一动。杨莹又幽幽地说:“唉,其实……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心里就难以自已。哪怕是做你一天的情人,我……我也心甘情愿,……只是,只是你……”说到这,杨莹幽怨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宋刚,突然,杨莹扑在宋刚的怀里,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一股女性的清香扑进宋刚的鼻孔,宋刚一阵迷离。杨莹湿润柔软的嘴唇开始吻着宋刚的嘴,一种异样的冲动传遍全身,他也热烈地回吻着……。 突然,两人几乎是同时,挣开了。杨莹嘴里哝哝到:“不,不,我不能……害了你……” 宋刚在杨莹挣开的同时,他想到了一个人,他被惊醒了,说:“不,我不能让你变为第二个凤姐。……我虽然也爱你,可是,我不能让你变为第二个她。” “你有过一个叫凤姐的?她怎么啦?即使你有个凤姐,我这一辈子爱着你,只是,永远的用心爱着你。”满脸仍然绯红的杨莹看着宋刚问。 “没有,凤姐是当年那个红歌星,后来,她的遭遇很惨。她就因为爱这个人,那人抛弃了她,最后青灯为伴,度过了短暂的人生……” 的确,宋刚他并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欲的人,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宋刚从没认为自己是英雄。但是,每当他在这个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凤姐那双忧郁悲戚的眼睛。他知道,今天的玩笑开得大了点,让杨莹情不自禁,自己也同样如此。 他不想她们成为凤姐,包括鲁玉,更有陈红。 这时的杨莹,一丝淡淡的忧伤涌上了心头,从第一次见到宋刚以后,她的芳心就紧紧缠在了他的身上,只是,她并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即使是现在独身,她也洁身自好。但是,她对宋刚的依恋,对宋刚的相思,总是不由自主地袭上心来。现在,她离宋刚近了,她并没有打算经常叫他出来,只是,她会觉得,心有了一种依靠,有了一种寄托。 “凤姐是谁?”沉默了许久的杨莹突然问。 宋刚告诉她,凤姐是当年的红歌星,很多的富家子弟追求她,可是,她偏偏被一个落魄的年轻人打动了她的芳心,后来,他们生活在了一起,并有了爱情的结晶。不久,那青年考上了清华大学,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投身到了一个高官女儿的怀抱。这年人很有才华,仕途上一马平川,终于成了名望显赫的人物。可凤姐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爱人,因为他,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丢失了,最后,只能以青灯为伴,在佛祖前度过了她的余生。 杨莹说,这男人好坏,把当初的感情忘记得一干二净,那小孩怎么是因为他而失去了呢?是不是他把小孩送给了人家,免得拖累他呢?宋刚说,这男人很难说是好是坏,他一辈子都深深地为这段情而内疚,直到老了那天,他仍然在内疚。可以说,凤姐和那男人相爱一生。那小孩是因他而失,可不是他送走的,是另一个利欲熏心的人送走的。杨莹说,那孩子就一直没有回来了?宋刚说,那孩子失掉了,不过现在找到了,回到了那男人的身边。杨莹吁了一口长气,说,终于还是回来了,这孩子不恨父亲吗?杨莹又问。宋刚说,原来恨,现在不恨了。接着,宋刚略略把整个过程说了遍,只是没有把真实的姓名说出来,更没有说到自己的名字。 “唉,原来竟然有这样一段离奇的故事呀。这男人也不算坏呀,问世界情为何物,直教人以身相许……”杨莹似乎也陷入了那段情里,“我知道了,你就是怕成为第二个那个男人。咦?那个帮他找回孩子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宋刚笑了笑,说:“怎么是我呢?不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张文静这段历史,更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曾经陷入过这场感情的纠葛之中。 宋刚从杨莹那里回来,心里不平静。鲁玉准备离婚,可电话偏偏是打给宋刚;杨莹,从梅县跑到市里,并不一定是追求仕途和虚荣,今晚差点难以控制的举动,差点就成了第二个张文静;陈红,大年三十来到临江,悄悄地来,悄悄地又走了。宋刚想,他不想欠债,可是,不想欠债,难道就真的会不欠吗?是不是已经欠了呢?宋刚说不准,也想不透。 宋刚,静静地躺在床上,朦胧中,他想起了陈红。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很想问问,可是,夜已经很深,他不能打扰她。 而这时,恰恰也是躺在床上难以入睡的陈红,也在思念着宋刚。她已经拨了五次宋刚的电话了,可每一次都是在快接通时又挂断了。 第445章 汪少华来政府发威 宋刚在政府大楼遇见汪少华,两人亲热地交谈起来。宋刚刚从外回来,汪少华正好准备从政府出来回市委,两人碰巧遇上了。 “今天天气真好。”汪少华突然冒出句愚蠢的话,他接着又无意识地看看天。 “是,今天天气不错,这乌云也是一种美呀。”宋刚也看了一下天,漫天的乌云,这天气怎么是好呢?宋刚真是不懂。不过,书记说天气真好,那就算是好吧,因此,他就这么接了一句。 汪少华似乎才意识到这话说得有口无心,实在是没说到点子上。他看着宋刚,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宋刚也跟着哈哈大笑。汪少华似乎在戏谑自己地笑着说:“有意思,有意思,其实今天天气不好,就要下大雨了。” “是,这天气糟透了,就要来暴风雨了。所以我也就回来了。”宋刚附和着说。 “你去香港的行程取消了?现在你应该在天上。怎么有回到了地下呢?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时在天上,一时又在地下了了。怎么个安排法?”汪少华说。 “取消了,诺,我这不是刚回来吗?按道理,我现在应该是在天上,可这天气变化得真快,那边在刮台风,很快就影响到了这边,因此,航班也就已经取消。会议改期了,什么时候再开,还要等那边的通知。”宋刚说。 “哦?改期了?你本来去香港了,我还来看您,我都忘记了。你看,这不是老啦吗?”汪少华笑眯眯地拍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在遗憾自己的衰老和健忘。 “哪里能说这是老了的表现呢?说自己老,那也是一种堕落哟,所以,作为临江市的头,那是永远不能说老的。”宋刚用一种关切和责备的口吻说,“您要是说老了,那我整个临江不就老气横秋了吗?所以,您说老是不对的。” 汪少华一个大大的“哈哈”,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可是,没有人附和,也不可能附和。因为,两巨头在一起亲密地谈话,那是不应该偷听的,即使无意中听到了,也应该装着没听见,哪能还附和着笑呢?所以,汪少华这笑,笑得有些孤独。“老弟说的对,作为临江的领头人,那是不能说老字。这句话,我可记着了。” “本来就是嘛,现在这个年龄,在省部级以上,那算是很年轻的呢,属于年轻人。哪天中央领导接见您,他们会拍着您的肩膀说,年轻人,您就是临江市的小汪书记吧?我呢?那就是细屁股了,还是被叫做娃娃的年龄。他们会说,这细屁股是谁呀?不会是那个在临江只会胡闹的小宋吧?还玩蚂蚁、泥巴吗?”宋刚说到这里,他又有一神秘兮兮的神态说,“老兄呀,要是给你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看你还说不说老?” 汪少华一愣,娟儿也就是二十几岁。愣了一秒钟的汪少华又是一个“哈哈”,连守门的师傅也反过头来看着他,心想,要不是书记,我早应该上去制止了。汪少华说:“你就会作弄我一个老头子,早就不行了。” “咦?这话又不对哟,男人永远不能说不行。我听医生朋友说,年纪越老,越能持久耐战。姜是老的辣,最早是形容这事的,后来才演变到其他领域。所以,你说这话我又要批评你哟。”宋刚笑着说,“书记到我办公室坐坐?你还只来过我办公室一次吧?我那里有一罐好茶,品品去?” “算了,下次再来吧。我经过这门口,本想到你那里坐坐,快到您办公室门口才记起来,你去香港了,你看我记性。所以,就顺便到几位副市长办公室看看。没什么事,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几件事没处理,今天就不能坐了。那我先回去了,什么时候再喝茶?那蓉儿不错吧?”汪少华说完,笑了几声,招了一下手,他的车子过来了,“有空,叫我一声诺,你别一个人溜去,又把我老头子忘记了哟。” 宋刚必恭不敬地送汪少华上车,说:“书记好走,下次在神怡茶语再会。”汪少华笑眯眯地走了,有一丝丝的尴尬。宋刚一离开临江去香港,他就来到政府办公大楼,这不有些蹊跷吗?因此,汪少华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宋刚来到办公室,韩斌也进来了。韩斌说:“您刚打电话说取消了香港之行,我无意中听到办公室的人说,书记会过来。我后来一打听,原来他是来检查工作的。我想,他一个市委书记,怎么突然检查政府这边的工作来了?不久,他就过来了,到每个办公室瞧了瞧。您说怪不怪?” 宋刚说:“作为市委书记,他哪里不可以去?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别胡斯乱想了,我不在家,他两边都兼管着,是好事嘛。” “才不呢,他在政府办胡国圣这里,把胡国圣骂得个狗血淋头,在应急办那里把绍主任骂得七窍冒烟。还把王可欣副市长批评了一顿。似乎,他是专门来找岔子的。”韩斌不服气说。 宋刚沉思了一会,笑了笑,说:“韩斌,你现在已经是正处级了,下到县区里头已经也不好安排了,要不,我真想把你放下去锻炼几年。你说怪不怪,这话也是你说的?你跟了我两年多了,怎么还没开窍呢?你看人家丁俊军,比你出道晚,人家已经是县长了,虽然说级别相同,可人家是独挡一面,那还是有出别的。你说,汪少华最近在干什么?想过没有?” “想过呀,他不就是怕大权旁落,所以到处树树威?”韩斌自信地说。 “还有呢?”宋刚看着韩斌说。 “还有?难道想把你架空?还有……,还有什么呢?想不出了。”韩斌一副努力在思考的样子,他实在想不出了,问宋刚,“还有别的意图吗?” “书记本就应该有威信,那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个题目留给你慢慢回去想吧……”正说着,有人敲门。 胡国圣进来了,哭丧这一副脸。韩斌说,你们有事,我先出去一下。说着把门关上,并反扣了锁。他知道,胡国圣肯定是为刚才汪少华骂他的事来的。 “坐,有什么委屈了?在书记面前受点委屈就怎么难受了?坐坐,有什么委屈慢慢说,在这里可不是你在梅县哟,那里,是你说了算,这里的婆婆太多,该管着你的人多得很呢。所以说,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宋刚看着委屈的胡国圣说。 “市长,我也不是说受不得委屈,可是,今天这冤也太冤了一点。要是我哪里错了吧?那我乐意接受,改正。可是,今天这没头没脑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你说我改,也得有个地方改呀。”胡国圣说。 原来,市委通知政府这边,说今天下午汪少华书记会到政府这边看看,也没说看什么,更没说具体的时间。当时胡国圣想,汪少华在来政府这边时,肯定还会来个电话给个具体时间的,硬要他们给个时间肯定是不礼貌的事。因为,他们也很难说书记什么时候会有空,所以,胡国圣等人就在办公室里等候。没事,有个副主任就讲了一个玩笑话,弄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刚好,被汪少华进来看见了,等那些人散后,汪少华开始说话了。 “你胡国圣呀胡国圣,上次处理你,看你年纪不小了,我手下留情,给你面子,平级挪了一下。可是,你这半年的工作做得怎样?你心里清楚吗?清楚?不清楚?你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清楚还是不清楚?我估计你也是不清楚的。我说,你是趁着谁的势子,啊?大大咧咧的,像个搞办公室的吗?”汪少华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瞪着眼睛看着胡国圣。 “请书记批评,请书记指示……”胡国圣没说完,汪少华就把话头接过去了。 “我指示?我批评?你们会听、会接受?我批评你不动了,你的架子大了起来了,能听我的?你在梅县出这么大一个事,你好像是无动于衷,似乎对你的处理,你还感到委屈了似的。我说,不是我手软呀,你现在在那里混饭吃还不知道呢?……” 胡国圣把汪少华批评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委屈地说:“他自始至终也没说我哪里做得不对,反正也就是那些摸不着边际的话,我真是莫名其妙的被他这么训了一顿。您说,我不委屈吗?” 宋刚静静地听着,明白了是什么回事,他暗暗地说,“你这胡国圣呀胡国圣,你真正是姓对了姓,糊涂虫一个。你有错吗?你以为有错领导才批评你?没错就不批评你了吗?糊涂,亏你自己也是干行政这一行的,怎么连一个普通干部都懂的道理都不懂?看你不惯呗,你不会感他的恩嘛,你调到市里来,你不经常去他家走动走动,哪还能不怪你?今天,通知你了,他要来视察,你不但不列队‘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你还在办公室里哈哈大笑。不骂你就有鬼了,那才是怪事呢。再说,他骂你干嘛?因为,他要剪除宋刚我的羽翼呗,你是我的办公室主任,不骂你还敢骂我宋刚呀?” 这些话,宋刚没有对胡国圣说,他想,梅县原先搭配班子时,怎么就这么巧?把两个迟钝的老实坨放在了一起,不被汪少华批评那就是怪事了。难怪,他上次在区县视察时,对梅县的印象最差,就是这个原因。 宋刚想安慰安慰他,可也觉得这安慰有些为难,总不好说汪少华批评下属不应该吧?他只好说:“国圣,你也是当过书记的人,人嘛,难免有不愉快的时候。有时心情不好,对下属发发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就把心放开点吧,别计较了,人家也是书记嘛,在书记面前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他一会就忘记了。” 胡国圣说:“我倒是无所谓了,不就是一只梅县来的落水狗了吗?能有今天这位子坐着,也不算是很丢脸了。我知道,这都是在暗中帮的忙。我是想呀,汪少华来这里莫名其妙地发一通火,无非不就是对着您市长来的吗?我觉得,您对他已经够好了,何必这样妒才呢?” 宋刚说:“国圣,你话就讲这么多,可以了。本来你讲这些话已经不应该了,亏你还是当书记出身的。别胡思乱想,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处惊不乱,别斤斤计较的了。对有些批评,听则听之,没有什么大事,天塌不下来的。好吧,回去想个什么快乐一点的事,自个儿偷着乐去。” 胡国圣走后,宋刚打了个电话给王可欣,问了问刚才挨批评的事。王可欣说:“市长,没事的,有错就改呗。再说,书记批评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宋刚听她这么说,笑了笑,心想,王可欣不错,虽然是女同志,到底练出来了。宋刚说:“没事就好。今后呀,要多欢迎书记来检查工作。他批评应急办主任是怎么回事呢?那邵主任的火爆脾气没有和书记对着干吧?” 王可欣说:“他在书记面前是不敢发作的,倒是在我这里发泄了一阵。我批评了他,估计呢,他还会到你这里来诉苦的。呵呵,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哟,今后只怕还有的热闹看呢。” 宋刚听出了话音,笑了笑,说:“自然规律嘛,不可能每天阳光灿烂,有时刮刮风,有时又下下雨,甚至还来几场暴风雨,很正常的。可欣,你不会有什么顾虑吧?” “我?我有什么顾虑?我一个女人,有今天这样子,已经是意料之外了,还能怎么着?凭良心为临江人民做做事实,得也乐、失也乐,谁还能把我吃掉?我倒是担心您会有巨大的压力,不过,我知道,这些您都会很智慧地处理的,用不着我来担心。”王可欣说。 第446章 汪少华栽花杀鸡 汪少华把自己的触角伸到了宋刚最后的堡垒,他视察政府机关的工作,虽然出师无名,但他仍然来了。 他来,不是来栽刺的,也不是完全来栽花的。随着他的本田车,他的车尾箱里带来了满满的一大摞高帽子,见人满天飞,能戴上都戴上。因此,他那天来并没有让很多人不高兴,或者说,反倒是说,书记这人很和蔼可亲。当然,也不能都戴,都戴就没意思了,别人会以为,他是趁着宋刚不在,来拉拢人心的。他得杀几只鸡,猴儿不看看杀鸡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高帽儿的珍贵。 谁是鸡?很多,他对政府里很多人不满,可是,他不能都杀,杀得太多对他自己不利,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今后,他需要人支持,因此,他要杀的鸡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胡国圣,本就是只落水狗,又是新来的人,人脉关系也不多,同情票不会很多,他是一只很适合杀的鸡。邵主任,不大不小的一只鸡,他在政府里头是个讨厌的家伙,因为,他管着突发事件,突发事件落在谁的头上都会是头痛的事,他遇到这类事情发生时,不得不半夜三更经常把别人弄醒,很多的人在接到他的电话时,都会不禁打个冷噤,虽然,谁也不会认为突发事件是他的错。但是,不管是谁的错,邵主任他声音着实讨厌,讨厌得让每个人都怕听到这声音。因此,他也是只好杀的鸡。 杀了两只鸡,还得惹一惹猴,政府里头除宋刚外,唯一的另一常委就是王可欣,他一贯就讨厌这个婆娘。因为,这个婆娘从不巴结他,有时还跟自己唱唱对头戏,因此,今天给她穿穿小鞋。理由?理由有啊。胡国圣作为办公室主任,上班期间在那里嘻嘻哈哈闲聊,邵主任,大大咧咧打电话,这就是常务副市长管理不善的罪名。 他对王可欣不敢过度地惹,女人嘛,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翻了,一旦闹将起来,自己下不了台阶,所以,他就点到为止。你作为常务副市长,宋刚不在家,你就应该把政府这块的工作全面抓起来,怎么可以放任自流呢? 放任自流了吗?王可欣心里明白得很,她不会女人家气,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大局才是重要的。她说,书记批评的很好,我一时管理不到位,应该稀吸取教训,谢谢书记的栽培与点拨。 王可欣在电话里简单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绍主任来了,宋刚只好对王可欣说,我们改天再聊吧,我现在有事了。王可欣说,是邵主任来了吧。宋刚笑了笑,说,女人都是千里眼,谁要是想骗人那,要骗也不要骗女人。 说到这句话,他想起了检察院黄建副检长,那次在洗脚城洗脚,他老婆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他顺口就说,我正在开会。没想到他老婆就在洗脚城里,她说,黄建你这狗杂种,你跟我滚出来!你开口闭口每次问你,你都在开会,你和洗脚的姑娘开会吗?这事,在临江成为一大笑话。 “哈哈,又有什么突发事件来了吧?”宋刚笑着对邵主任说,“每天与突发事件打交道,应该成了习惯,该怎么处理突发事件,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纯熟的了,怎么这突发事件落在自己的头上就头痛呢?没法子处理了吗?你知道头痛的最佳治疗办法是什么吗?睡觉。你不去睡觉,要我帮你治头疼哟?” “市长,您都清楚了?”邵主任问.。脸上还带着委屈和倔强的神态。 “不知道。没人告诉。”宋刚说。 “我想跟市长您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了汪少华书记,他怎么就拿我来出气了?”说完这开场白,把事情的原委说了遍。 其实,汪少华并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他来到应急办,邵主任正在接电话,在那里接受省应急办的指示,说第八号台风虽然减为了低气压,但是经过本省时风力仍然很大,并且有暴雨发生,要求各地做好应急准备工作。因为是省里应急办的电话,所以,汪少华进来时,邵主任只示意了一下,没有起身迎接他。 等邵主任打完电话,汪少华斜着眼看了看他,鼻子里“嗯嗯”几声,对邵主任的热情不理不睬的。 “你们应急办每天都干些什么是呀?”汪少华突然这么一问,把邵主任给问懵了。我们应急办每天都干些什么事?不是明摆着吗? “应急办就是应付突发事件的罗。救火队吧。”邵主任这么回答道。 “嗯,应急的事多吗?”汪少华冷冰冰地说。 “还不少,每天都有好几起事发生。这突发生事件呢喜欢拢坨,一来就是几件事一起来,经常搞得手忙脚乱的。”邵主任有些诉苦的意思。 “你们不会防范于未然吗?你们这样总是被动地做事呀,永远有做不完的事。你别嫌太累,你越累,越说明你们工作没抓在要害、越什么没有能力。亡羊补牢,还知道亡了羊了,就得赶紧补羊圈,可你们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打电话、喝茶、聊天。嗯,没事才怪。”汪少华看着墙上的钟,瞥也没瞥邵主任一眼。 邵主任糊涂了,彻底的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和幻听,用力摇了摇头,心想,难道是昨晚处理突发事件把脑子搞晕了?搞出神经病来了?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的确是汪少华,不是幻觉。 “书记,您有什么指示?我刚才没听懂,嘿嘿,不好意思,昨晚没睡什么,今天脑子还有些晕。”邵主任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没听懂吗?难怪你们平常经常手忙脚乱的,我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竟然说没听懂。我再说一遍,你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事来了,再去处理。听懂了吗?”汪少华大声说。 “书记,我们应急办只是一个突发事件的协调指挥机构,这预防突发事件是各部门、各单位的基本职责之一,我们……”邵主任要是在别人面前早就会发火了,甚至会讥笑别人的无知,可现在是书记在这里,他不会发火,有气也只能忍着,所以,他才跟书记解释。可是,解释还没完,汪少华已经把说话的权力抢了过去。 “所以呀,我自个儿经常问自己,政府这边是怎么回事?办事效率这么低下。原来,都是‘职责职责’,都是你不管我的事,我不管你的事,井水不犯河水,互相推诿,一个‘职责’就完事了,只守着自己那一点点小事。好,我不得不下决心整顿一下了,再这么下去,怎么行呢?”他气鼓鼓地看着邵主任,继续说:“我本来嘛,看在宋刚市长的面子上,他去香港了,我帮着他兼顾兼顾这边这一块,可好,来指出你们的不足,探讨一些怎么提高效率的事,我说一句,你倒是说了十句,句句话顶着我。你们是不是要等宋刚市长回来?他说了才算数?啊?……” 我的天哪,汪少华竟然说,他说一句我顶了他十句,这不冤吗?邵主任想。好吧,好吧,你是书记,这帽子还在你手里,我还是别跟自己为难,吃饭的饭碗还是留着的好。你说,你说吧,让你说个够,你说十句我一句也不说,我做哑巴还不行吗?邵主任想到就做到,真的就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汪少华大话说了一通,似乎意犹未尽,“作为干部,作为处理突发事件处理指挥中心,你们的职责重大,时时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对突发事件的处理,应该是积极的,而不是消极的……。咦,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你是装哑巴呢还真的变哑巴了?你也说说,刚才我讲得对不对?” “对,对极了。我一定按照书记的指示把事办好。”邵主任用力张开嘴巴,没用牙齿咬在一起说话。 后来,汪少华接着邵主任的话又说了一通。由于邵主任装成了一头死猪,开水烫也没得用,所以,汪少华感到没趣,走了。 邵主任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惹得宋刚哈哈大笑起来。邵主任莫名其妙地看着宋刚的大笑,疑惑地看着宋刚。 宋刚说:“别瞪着我看。今天,除了你和胡国圣挨了骂,还有谁?难道就没有受表扬的吗?” “有啊,王可欣副市长也挨批评了。不过,其他人好像是很多被表扬了,那些受表现的人,有的很高兴,有的也没当成一回事,他们说,表扬?又不值钱,更不要成本,算个卵。嗨,市长,我怎么就倒霉呢?人家受表扬,我无缘无故就挨了批评。”邵主任说。 “你觉得挨批评真的是很重要吗?人家受表现的人还不当成一回事,你每天处理纠纷,什么人没遇到?亏你自己在这岗位上混了两年了。” “嘿嘿,只是心里有些冤,他又不是不懂,总说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我就想,我一个应急办,怎么个主动出击法呢?好吧,不说了,说出来了就没事了。我就不打扰您了。”邵主任说完就准备走。 宋刚忙说:“先别走,我有一件事正要问你,别人告到我这里来了,提你们的意见呢。三医院有个精神病人,到北京上访,你们和三医院的人一起把他接了回来,你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呀?” “我们要求医院的领导好好与他对话,对他的诉求作个正确的处理,想个解决办法,帮他解决问题,别让他再到北京去上访了。可是,他们医院的领导迟迟不帮他解决,我准备和他对几次话,应该不会有蛮大的问题的。”邵主任蛮有信心地回答。 宋刚笑了笑,“你准备和他对话?” “没办法,医院的领导不力,我们不帮他处理,估计他们也处理不下。” “你准备怎么跟他谈呢?满足他的条件?” “那怎么满足得了?他说,张文静书记答应了他当临江市的书记,还有,他要求每年到月亮上旅游一次,说是什么嫦娥是他的爱人,不去看看她,她可能真的会和猪八戒好了。这肯定是精神病人的话,所以,我准备跟他说一说科学道理,让他清醒过来。当然,有的事我们应该跟他解决的,例如,他的房子漏水问题,他的工资被他儿子领走了又不给他的问题,这是应该帮他解决的。市长,有什么指示。” “指示说不上,但我有点疑问,你怎么有病不去看呢?” “我没病呀。”邵主任疑惑地说。 “没病?肯定是有啦。所以,汪少华书记批评你呀,批评得很对,他不批评,我还要批评你呢。”宋刚细细地笑着说。 “我……我真的没病,谁说我有病了?”邵主任更加疑惑了。 “谁说的?我总不可能说,我又不是医生。三医院的医生说的,他们说,你可能病了,如果现在暂时还没有病的话,那也差不远了。”宋刚说。 邵主任说:“他们才有病,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也处理不好,还有搞到信访局去处理。信访局的人说,他们不管了,唉,没办法,我自己来处理吧。” 宋刚说:“告诉你一个办法,你不要自己处理了,交给他们医院处理,什么事你也不需要管,保证他不会去北京上访了。” “不行,给他们处理,他们又会把他关在精神病院去,这正是病人上访的原因之一。” 宋刚说:“你晚上到那里睡觉?” “回家呀,怎么呢?”邵主任心里一动,怎么问起这话来了?难道有人又在背后议论我了? “鸟晚上在哪里睡觉?”宋刚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邵主任糊涂了,宋刚问这话干嘛?他真以为我有病呀?他回到说:“回它的鸟巢呀。市长,您问这话是啥意思呢?” “庄周说过,泥鳅喜欢在污泥里睡觉,你给他一个舒适的被窝,它会怎么样?” 第447章 汪少华落水 宋刚接着说:“所以说,精神病人就应该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你怎么就这么教条?你说你跟他对话,所以,三医院的医生说,你肯定也有精神病。只有精神病人才能跟精神病人对话。你应该明白了吧。” 邵主任想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的确明白了,那上访的人是精神病人,那是没法和他理论的,没法对话谈判的,除非自己也是精神病人,可以跟他耗。那个汪少华不也是一样的吗?我怎么和他计较呢?能和他理论得清吗?宋刚说,我可没说汪少华书记是精神病人罗,你这是胡思乱想的,脑壳不清白,怎么说是我的意思?你是想把我当初炮灰呀?邵主任呵呵地笑着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回去好好做事,把不愉快的事丢到一边去。记着哟,三医院那个上访病人的事,你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算了,他们是医生,医生自有对付病人的办法,用不着局外人介入的。”宋刚严肃地说。 “我懂了。”这话中的玄机,邵主任听懂了,我是局外人,宋刚自有他的办法。 宋刚知道,汪少华到政府这边来并不是来撕破这张脸皮的,更不是准备和宋刚公开叫板,他只是来试探试探宋刚的反应,看看宋刚会怎样处理这事。宋刚轻轻地笑了笑,看着手中的香烟燃到了尽头,随手把烟蒂丢在了烟灰缸里。 装聋作哑,什么反应也没有,冷处理,对,冷处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再说,第八号台风就要影响本市,还得做好应急准备。 雨,一直下个不停,三天三夜的大雨显示了八号台风的威力,临江的水位已经第三次告急,超过警戒水位一米三了,再涨下去就会漫堤了,临江将可能水漫金山,这很可能就会成为现实。 漫不漫堤,这不是关键的问题,天灾人祸谁也没办法。可是,跨堤,那就麻烦,这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常委扩大会议正在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中进行。汪少华一句铿锵有力的话,结束了今天的会议,也是第三次同样的会议。 “整个方案就按宋刚市长刚才布置的办,所有领导都给我上堤,分段负责,落实到人,谁的地段出了问题谁负责。我和宋刚市长分左右江岸来回检查监督。散会。”很有气势,很有魄力。汪少华自己也就得自己该佩服,这样,才是大将,才是统帅。 防洪的人员早已经到位,今天的常委会也许是这次防洪的最后一次会议了,各位领导都领到了自己的担子,再一次出现在已经奋斗了一天一夜的堤岸上。 宋刚在右岸,冒着雨连看了几个地方,都还不错,大家都全力在带领干部群众,一寸一寸的在堤坝上查看有没有渗漏,大量的沙袋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行堵漏,或者加高堤坝。 摄像机不停地在宋刚前面晃动,有些烦。“你们歇一歇吧,或者,你们把镜头多往群众身上扫吧,别老是记得我。再说,你们要体现领导的风貌,到左岸去,汪少华书记才应该展现展现。” 记者说,左岸有一组人马。不过他们还是听从了宋刚的建议,补镜头对准了抢险的干部群众。可是,听话的记者似乎有些健忘,拍摄了那些拼命劳作的干部群众之后,大约三五分钟,他们又回到了宋刚的面前。宋刚笑了笑,心想,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再说,一时半会要改变他们的习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电视台的新闻部分,没有领导的身影那就不为新闻了,多少人为了争取能够在电视上露露脸,绞尽了脑汁,奋斗了多少年?宋刚想,拿记者们没办法,那就随他们的意吧。 朱齐一身已经是湿淋淋的了,他站在泥浆了大呼小叫的。宋刚第一次听到曾任梅县县长,斯文得很的他粗口骂人:“你是驴卵吧?狗娘养的还是天生的就这么蠢?人家不给,你不会求吗?不会求难道抢也不会吗?这里地势低,还不堵起来就完了。去,你们几个把车子开过去,哪里有就那里拖,起码要五车沙袋。快,快!”他刚说完,转身看见宋刚来了,也没客气话,“市长你来了好,这里急需沙袋,那边又不给,怎么办呢?” 宋刚对韩斌说:“去,你和他们的车子一起去,按朱局长的安排办,抢也抢五车过来。”说完,对朱齐说:“这一段最危险了,你给我好好守住,我再派一些人过来支援你。这一段市里是谁负责的?” “政法委书记林德才,到前面去了。”朱齐说完,又在那里指挥,也没多管宋刚在不在这里了。宋刚看了一会,觉得朱齐指挥得不错,次序很好,分工细致,相互配合井井有条,略略放了心。 宋刚再往前走,这一段可以说悠闲得很,大多数人正在观看洪水的气势与美景,看见宋刚来了,立马想到要做些什么事,可实在是没事可干。宋刚说:“这里是谁负责?” 马上就有人回答:“市长,您好。这里是蒋局长负责,市级领导是林书记。诺,蒋局长就在那里。”他们指着不远处的一堆人,他也在那里欣赏这难得一见这洪水的壮观景象。蒋局长发现了宋刚,忙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市长,您亲自来视察了?我这一段情况比较稳定,没什么问题。” “嗯,守了一天一夜了吧?也很辛苦了。你这里比较安全,这样吧,你抽一半人到齐局长那里去,他那里很危险。哦,另外,去的人,每人给我背一包沙袋过去,他那里正急需要沙袋。”宋刚说。 蒋局长忙说:“好好,我正愁没事干呢。”说完,他忙着指挥支援的人去了。 宋刚又往前走,韩斌赶了上来,说:“事情办好了。我今天也狐假虎威了一次,他们一开始也不肯拖沙子,说,你们拖走了我们等会那里弄去?我站了出来,说,你们认识我吗?你们没有了,到时找我去。他们一看是市长的秘书,赶紧就帮着一起运了。哈哈,那个王局长还说,市长亲自来指挥抢险,敬佩敬佩。” 宋刚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一直没看到林德才。他对林德才管的最后一段的局长说:“林书记哪去了?” “才还在这里,听说汪书记落水了,赶快开车到左岸去了。”一个姓赵的局长说。宋刚一惊,马上又镇静了下来,心想,没人报告我,肯定就是掉在哪条小沟里吧。他又看了看这里的情况,问题也不大。 “问问防汛指挥部的情况,这洪峰是不是最高位了?”他对韩斌说。 防汛指挥部回信说:“现在水位开始下降。有三处的险情还没完全解除,但比上午已经好多了。其他几个县的情况还好,损失在陆续统计,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情况。预计解除险情要到明天下午以后。” “问问小刘,书记现在在哪里?”宋刚又对韩斌说。说完,往停在沿河大道一直跟着自己开过来的车走去,“我们看看书记去。” 韩斌告诉宋刚,书记在左岸物资局前面的堤岸上,并说:“有必要去吗?我估计,也就是在小沟里滑了一跤而已。搞不好呀,他是故意滑倒的也难说。” 宋刚笑了笑,“你怎么这么说呢?落水了是事实嘛,至于怎么落水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别乱猜了,看看书记,应该。” 韩斌也笑了,说:“我估计呀,现在,他的周围肯定围满了慰问的人,电视记者可有的忙里。书记在抗洪一线落水,那是多么好的新闻呀。说不定,他正在翘首以盼,等候着你的慰问呢。” 的确,汪少华正在盼望宋刚的到来。戏开始了,主角旁边没有个上档次的配角,那也是一种遗憾。电视记者一时疏忽,没有拍摄到他落水的情景,只拍摄到汪少华湿淋淋地从水里被人捞上来的情景。不过,那场面被记者截取的视角,真是非常的悲壮,非常的伟大。虽然,他滑倒的地方,水只有膝盖深,但抢救他的人真是聪明绝顶,他们没有弯腰,而是趴在地上把汪少华拖上岸的,电视台的记者更是专业到了家,他们把背景抹去了,特写镜头就是汪少华和抢救他的人,还有滔滔的黄色的水。从后来的画面上看,汪少华不像是滑倒在街道的积水里,很像是从临江捞上的一模一样。 宋刚赶过来时,汪少华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一身湿淋淋的衣服还在滴着水,他站在江边,遥望着滔滔洪水,一手撑腰,一手在那里指指点点,特像是在指挥一场决战,他那大将风采的气势,似乎,他就要跨江而过,跃马杀场。 “市长来了,市长来了。”在汪少华旁边的人说,电视摄像机马上把镜头转了过来,摄下了宋刚急急忙忙奔过来的镜头。汪少华用眼角瞟了一眼宋刚,满意的微笑很快又被他凝重严肃的表情掩盖了。他不能笑,他在指挥一场大战,战场瞬息万变,他在用智慧,用魄力指挥着这千军万马。 “书记,听说您差点被洪水冲走了?吓死我了。你们怎么还不把书记送医院?快打10,书记,你的脸色很不好,您得赶紧到医院了治疗。”宋刚焦急地说。 “不,这里正需要我们,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了严重威胁,这时,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我们必须站在最前线。”汪少华严肃地对宋刚说。 “您身体已经挺不住了,你得进医院,临江人民需要你……”宋刚关切地说。 汪少华没动,岿然屹立在江边,他伸出右手,指着遥远的某一处,“那边,那边仍然很吃紧,要在那里放上重兵……” 汪少华被宋刚强行送进了医院,医务人员忙碌“抢救”落水的汪少华,这一切,都一一记录在临江的史册。 黄涛躲在一边嗤嗤地笑个不停。宋刚说:“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这些,我不是按你们两位谋士的意思做的吗?” 黄涛说:“要是我呀,我不急着过来,故意挨一挨时间,让他在这里多受一份罪。你不来呀,重要的配角没到,他是肯定不会走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摔倒的吗?他是故意的,装得很像,把头都埋进了水里。你也很像,今天的戏,你俩演的太精彩了,一唱一和的。嗨,你怎么就不慢一点来呢?可惜,可惜,让他在这里过过瘾多好。” 宋刚笑了笑,说:“不赶快让他走了,耽误我们的正事。黄涛,这边就由你负责了,我还是到对岸去。” 汪少华此时,心情特别的爽,医务人员紧张有序的忙碌,前呼后拥的随从,大群的记者,一路浩浩荡荡开往了医院。 “哎呀,书记,吓死了我们。您怎么能不顾自身的安危,亲临最危险的抗洪第一线呢?要是您真的有什么危险,那怎么向全市人民,向省委政府交代呢?”一批批忙里抽空的各级领导都这么说,或者类似于这么说。 “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作为领导干部,当然要战斗在第一线呀。你们这么忙,怎么还来看我?快到第一线去,那里才是最需要你们的地方。我稍微好一点以后,我也会马上赶过来的,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了,千万不能麻痹大意。我们一定要夺取抗洪救灾的最后胜利,让人民生命财产和国家的损失减到最低程度。”他谆谆教导着每一位来看望他的领导干部。 他又对扛着摄像机对准他的记者说,你们别把镜头对着我,去,到前线去,到抗洪救灾的第一线去,把那里的英雄们记录下来。记住,那些基层的干部群众才是最伟大的,才是最可爱的人,你们,要把他们的典型事迹记入史册…… 第448章 汪少华重病 宋刚想,汪少华这次做秀,简直是小丑在做滑稽戏。最近,汪少华捞政绩、捞名誉、捞资本,肯定是与见过两次黄庭宏书记有关。 宋刚不知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只知道,省委有到临江视察的意思,但不知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不是关键,关键是汪少华怎么就没说过此事呢?宋刚想,也许是时间还早吧。省委来临江视察,是不是汪少华的请求呢?宋刚又想,汪少华最近似乎有些亢奋,那是不是他还有再上一个台阶的企图呢?如果有,那我宋刚就送他一程吧。送他一程也好,他在临江只有阻碍临江发展的作用,他是个小人,道不同不相与谋的人,走了也好。可怎么送呢?汪少华喜欢做秀,那我宋刚就帮着他做秀吧。宋刚一想,有办法了,心里不由得猛笑起来。 汪少华这一跤摔得很重,他被洪水淹得很惨,他“病”了,他的体力透支得太厉害了。不能出院,他必须接受大量的检查和治疗。 省人民医院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教授也来了,经过他们精心的会诊,得出的结论是:“汪少华病情严重,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虽然,有位老专家说,我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被带队的医疗专家组组织训斥了一顿,说,你怎么说话这样不负责?汪书记明明处在危险之中,怎么能说没什么问题呢?那位老专家闭嘴了。 训斥那位老教授的人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行政科的科长,他安慰汪少华说,您的病情很重,需要处一段时间的院。宋刚市长也要求我们要对您进行精心的治疗。您就放心吧,有我们专家组的专家们在这里,保证您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黄涛去了江城,王可欣去了梅县,其他几个常委也到各县去了,他们是去视察灾情的。 宋刚很关心汪少华的病情,也很重视媒体的宣传,他要求对这次抗洪救灾的英雄人物进行重点的报道,当然,汪少华是重中之重。宋刚也经常过来看看汪少华,但不会久坐,因为,宋刚很忙,他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处理,特别是灾后的重建和善后的处理,需要花费他大量的精力。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再忙,宋刚也能抽出时间陪陪书记的,因为,他的思路清晰,条理清楚,并不需要亲力亲为,甚至说,他有足够的闲余时间。他之所以不会久陪汪少华,因为,他知道,现在最忙的不是宋刚自己,而是汪少华。汪少华要有足够的时间接待客人,虽然,那些客人都很懂味,他们来了就立马就走,这时,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在这个时候跟汪少华汇报工作,三分钟是极限,超过三分钟的就是傻瓜。不过,不需要担心,这种傻瓜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看望汪少华的。这时候去看汪少华的人绝对不会是傻瓜了。 宋刚需要留给汪少华足够的时间见聪明人,这些聪明人说的话,都很简单、很亲昵、很崇拜的话,一般就三五句,最后的一句结束语,基本上是一致的,都是说:“这一次,您的身体受损很厉害,需要补补身子,我不内行,不知买什么东西好。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收下。”照例,汪少华会说:“不行,不行,这可是犯错误的哟。”来人加上一句:“这又不是别的意思,就是补补身子嘛,怎么会犯错误呢。”当然,汪少华“很坚持原则”,仍然会“坚决”的不同意。可是,人家把红包放在他的枕头下了,他又“重病”在身,怎么着,他也被迫着笑纳了。 可是,来的人中也不都是聪明人,至少,机要处的赵处长就是一个。汪少华这时是不喜欢不聪明热人的,他说:“谈工作?我出院再谈吧。”说完,眼睛看着电视频幕。赵主任不知趣,怯怯地说:“那份文件您看了没有?”正看着电视里自己光辉形象的汪少华嘴里“嗯嗯”“啊?你说啥?” “我那天给你的那份机要文件,您看了没有?那是……”赵处长说着,这时又有人在门外张望。汪少华说:“好好,看了,看了,工作的事回头再说吧。你忙,你忙去,好像是南区区长来了。那事我记得,好,就这样吧。”看文件?我看这么多文件,鬼知道他说的是那一份?赵处长迟疑了一下,出去了。 临江的灾情并不是十分的严重,但夸张一点也无妨,天灾嘛,又怪不得谁。上报的数据,临江直接经济损失5亿,各县合起来也有二十多亿。怎么个计算出来的,各部门都很纯熟,很专业,摸一摸脑袋也就出来了。 宋刚看着迅速就报了上来的数据,笑了笑。心想,从经济学的概念上看,这属于模糊数学的范畴,官场上,这种数学很适应,学得也很普及,使用起来都很纯熟。他知道,时间很紧,上面催着要报,这事较不得真,真要较真,这数据永远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出来的,时间也来不及。再说,这既不是成绩,也不是缺点,数字是多是少,关系不是很大。报多点,那是责怪老天爷,让他冤屈无所谓,报少了,万一真有救灾物资来了,受委屈的是临江人民。所以,宋刚尊重大家的意见,就按这数据报上去了。 宋刚安排了教授们给汪少华会诊以后,汪少华很听话,按着专家们的意见认真地住着院,心里乐哈哈的。当然,这只在心里乐着。电视台反复播放他从“临江江水”里被抢救上来的场面,还有他一苏醒马上就指挥抢险救灾的巍巍屹立的身姿。他流泪了,他太感动了,他太佩服自己,太感人了、太伟大了。不过,他讨厌一个人,守候在他身边的徐大姐,她总是眼泪汪汪地絮絮叨叨,“你怎么这么傻?你要被淹死了,我怎么办?儿子孙子怎么办?” 汪少华斜着眼看了一眼这黄脸婆,厌烦地说:“吵什么吵?淹死了好,少听你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我作为临江的一把手,能够在危险面前退缩吗?能够只想到自己的安危吗?临江百万人民的生命财产重要,还是我的生命重要?你怎么没有一点觉悟呢?” 此时,要是换一个人在他身边,他肯定会温柔得像只小猫咪。娟儿。娟儿那里,汪少华想好了,他已经背着徐大姐藏了不少的红包,他准备交给娟儿保管。 汪少华的口碑一下就上了巅峰,有的人准备给他作诗,有的人准备给他谱曲子,赞美这次洪灾中唯一受伤的英雄人物。 临江市第48小学的校长真的写了首诗,很快,就在社会上传颂起来了。 “啊,滔滔临江水呀,您曾经是我们的母亲河。可是,今天,你怎么突然失去了神智发威力?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在你千千万万伟大的儿子里,有个最伟大的人差点被你夺去生命危在旦夕。啊,母亲河啊母亲河,你醒醒吧,看看你伟大的儿子在哪里?他正躺在医院里。啊,母亲河啊母亲河……” 文化局的一名副局长也不甘示弱,他也写好了一首歌,只是能够唱的人大少,因为,他的曲调不是专业歌手是唱不出的。但是,他仿《诗经》的歌词也迅速地被传颂开。 “临江水兮滔滔浪,有个伟人兮岸边站。临江水兮江水长,有个伟人兮好心肠。临江水兮好悲壮,有个伟人兮差点把命丧。临江水兮你太惨,有个伟人兮现还在病床……” 太感动了,真的太感动了。有几个人在汪少华床边背诵着诗歌,虽然并没有文采,甚至还有些可笑,但吟诗的人把第48小学校长的“诗”吟得十分的好,零点五分的诗,九点五分的吟,吟得十分的感动,十分的悲壮。这位是吟诗的人就是教育局长,汪少华的本家,汪局长。吟完,他说:“这是人民对您的热爱之心啊,书记,您这是太伟大了……” 文化局局长似乎对第48小学校长的诗不屑一顾,他想,他孙子也有这水平。他在怀疑,第48小学的校长是不是把他们学生的诗剽窃过来的。“书记,我们文化局的梁副局长听说您的英勇事迹,他按照诗经的特点写的一首诗歌那才有水平,只是这曲儿曲高和寡,我唱不出来,但这词很有诗经里‘风’的味道,现在社会上到处在传唱,我念给你听:‘临江水兮滔滔浪,有个伟人兮岸边站。临江水兮江水长,有个伟人兮好心肠。临江水兮好悲壮,有个伟人兮差点把命丧。临江水兮你太惨,有个伟人兮现还在病床……’您觉得怎样?这多么有感情,多么有诗意。” 在一个精致而又不大的茶吧里,又是那四个半官半民的人在打麻将。“我糊了,嘿嘿,今晚的手气还不错。老弟,你今天似乎有点黑呀,怎么老是放炮。总是赢你的不好意思呢。”那个科长说。 “没什么,手气是轮流转的,现在你的手气好,说不定等一会有风水转到我这里来了也难说。”那个戴眼镜眼睛的人说。 “那也是的哟,俗话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现在,这官场上那就不是三十年四十年的问题了,简直是瞬息万变。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汪少华最近这来势可就猛烈得可怕,只怕真的有能够混到这一个副省长的位子那也难说。你们说有没有道理呀?”另一位股级干部说。 “老弟您说的这事儿事实倒也是事实,那一点不假,只是,任何事都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那还看靠官运如何。”戴眼镜的人说。 那位老者听他们这议论今晚上已经是第五次了,虽没有耳朵起茧,但也有些心烦,于是说:“我说你们呀,这麻将呢不好好打,总议论一些没盐味的事干什么?其实,你们谁也没看到问题的实质,你们这不是和街上的堂客们七嘴八舌说卫星上天,航空母舰造不造的问题一样没意思吗?” “那您有什么高见?”众人也是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看着他说。 老者看大家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不觉有些精神了。他说:“做什么事,肯定有个盼头才会有干劲,如我们打牌,就盼今晚能赢,农民种田,就要有收成的希望,就是这样一回事。那汪少华,现在既然是临江的第一把手了,而最近,他拼命地在张扬,拼命地表现自己,特别是这次涨洪水,他弄神作鬼的,搞得临江市似乎在搞个人崇拜,这不是一般的一时冲动,肯定是有它的目的的。什么目的?往上爬呗。可往上爬就这么容易吗?你努了力就可以了吗?就说我们吧,我们都是过来人,谁没有努过力?谁的才华就真的只是当股长、科长的料?难道我们就没有当处长、厅长的能力?我看不见得,要是给我们个处长、厅长当当,应该还拿得下。可是,我们为什么没当上?没努力吗?没能力吗?都不是。而是什么呀?没人提携呗。现在,你们还会努力吗?不会了吧?为什么不会了?不就是看出本质来了。农民拼命在石头上种玉米,会这样傻吗?不会;工人在家里造航天飞机吗?也不会;渔民会去造航空母舰吗?不会。因为啥?没希望呗。这汪少华是瞎胡闹?不是。他肯定有人许了愿,或者有这么一个靠山了,所以,现在得拼命捞一把政绩。” “有道理。确实有道理,那宋刚你有什么看法?”几个人同时问,“现在他的风头好像不怎么键了。” 那老者说:“确实,月满星稀嘛。月亮的光芒大强,自然星星就不亮了。不过,我估计,以宋刚的能力,他可能在韬光养晦。” “哦?有这么复杂?”众人似乎有些不相信。那老者看着他们惊诧和难以置信的神态,一个哈哈,说:“你们看着吧,不久就可以证实我的判断是错还是对。你们看过宋刚有过消沉的时候吗?就是在他最倒霉的时候,他也只是短暂的沉默一些天。” 此时,宋刚正在和焦兴在一起。 “老弟,最近汪少华没吃错药吧?先是在各机关忙着视察,听说连市政府也没有放过,现在借着抗洪救灾又来一次这样的闹剧,所谋之事只怕还不是仅仅与你争风头的问题吧?是不是新领导有什么承诺和瓜葛呢?”焦兴说。 宋刚说:“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有件事他一直不跟我说,黄庭宏最近要来开现场会。这么大的一件事他竟然没透漏一点风声,这也太过分了一点。我担心到时急急忙忙会出问题的。” “有道理,有道理了。汪少华在打有准备之战。你预料有可能打时他偏偏不打,认为不会打时却偏偏打起来了。汪少华不希望你过早知道黄庭宏会来临江,让你没准备,而他的准备工作确实已经快结束了。呵呵,看来,这汪少华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你有什么打算?”焦兴问。 “打算?哈哈,让他出风头,出足风头。他出风头与我没关系,谁叫他是临江的一把手呢?我不会和一把手争这虚名的。再说,他走得越早越好呀,这轿子我总得好好地抬吧?”宋刚笑着说。 宋刚接到曹翰墨的电话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开紧急会议,说是这周周四新任省委书记来临江视察,各地州市的党政一把手都来参加。 “周四?就三天时间?发神经病罗!两天准备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刚一听火冒三丈,对曹翰墨吼道。 曹翰墨说:“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问省委办公厅的人,他们倒对我发了一通脾气,说他们早就通知了我们,并且说,他们明天会过来检查准备情况。真是莫名其妙的,我们哪里接到过什么通知罗?” 既然已成事实,没办法,赶快去开会吧,多说也没得用了。 会议室里。气氛紧张,汪少华只好匆匆去了院。他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乐不思蜀的他,这些天沉浸在喜悦之间,每天在病床上忙着接受各局级关领导,以及各区县领导的恭维与颂扬,或者说虔诚的膜拜。朝圣般的人络绎不绝,他接到曹翰墨的电话,也吓了一跳,怎么是周四来?天哪,这可要出大问题了。 汪少华焦急地思考着,他被吓蒙了。怎么回事?没人跟我说呀。噢,记起来了,有人跟我说了。 好像是有人跟他说了有份省委的文件,那天,可能是没有听真切,也可能是再想其他事情,还可能是忙着策划到那个机关视察。他竟然忘记了有这么个重要文件。遗漏了,难得有遗漏的他,竟然把这重要的事给遗漏了。怎么得了?怎么得了?他惶恐起来。“开会,开会,赶紧开会。”他大叫着对曹翰墨说。 第449章 拒绝省委的决定 宋刚看着沉闷的会场,心里也有些着急,他在尽力理清思路。 汪少华还没从慌乱惊恐中恢复过来,他在努力想的事是,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错。想起来了,是的,记起来了,就是视察政府的那天,机要处的赵处长送了一份机要文件给他,他走了神,赵处长跟他说了什么话记不起来了,因为,那天他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想趁着宋刚去香港期间到政府那边树树威信,但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赵处长的话成了他的耳边风。后来,又因为忙着视察政府那边的工作;忙着抗洪;因为忙着生病,他忘记了那份电文。在医院里,赵处长来看他时又问起了那事,好像是问起了那事,他隐隐约约,记不真切了,因为,那些天来病房的人都只一个目的,也都不谈工作,可赵处长好像是谈了,加上又有来看他,他不耐烦,说,工作的事等我好了以后再谈。 大错已经铸成,两天准备时间,怎么也是不够的。不够?不够也得够。汪少华想。 “宋刚,你说怎么办?”这是汪少华第一次直呼其名,职位没了,“您”字变成了“你”,在平时,他肯定不会忘记。可今天他直呼“宋刚”,可见,他今天已经是慌乱得再不能慌乱了。 “我先要了解情况,现在,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说说?”宋刚显得也很着急。 机要处的赵处长紧张的说:“二十天前,省委来电,决定在我市召开现场会,各市州的党政一把手都会来,学习和探讨临江的经验。我接到来电后就交接了书记。但是,接着是洪水和书记住院,就把事情耽误了。情况就这么些。” 宋刚看着汪少华,等他的解释。汪少华涨红了脸,“你告诉了我吗?啊?这么大的事竟然就敷衍了事?你……你就算是告诉了我,我一时没听清楚,一时忘记了,你就不会提个醒吗?这里这么多人,你告诉了他们吗?我病了,还有宋刚市长,黄涛副书记,你怎么没有跟他们说一声?……” “我提醒了您的。在病房里,我跟您说了呀。你还说知道了。”赵处长说。 “放屁。你几时说了?啊?哪天说的?”汪少华火冒三丈,大声吼道。 黄涛说:“事已至此,这事暂且放在一边,我们得赶紧商量个办法。曹翰墨秘书长,你说说省委的意图吧。” 曹翰墨说:“具体意图不清楚,只知道议程。会议进行两天,第一天参观临江西区和江城工业园区,第二天上午由我市介绍经验,请汪少华书记作主题发言,接着是大会自由发言和讨论,自由发言拟请宋刚市长以及郝子华书记,自拟题目,经验介绍和自由发言的内容明天传省委审查。下午由省长李有钧作总结,最后是黄庭宏书记作重要讲话。情况就这些。” 汪少华看着宋刚,救命稻草是宋刚。可宋刚凝重的脸色,似乎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或者在做艰难的决策。 “宋刚市长,您看怎么办?”汪少华等得不耐烦了,这次他没忘记在宋刚的后面加上“市长”俩字,并称声“您”。 “让我再想想,其他同志先发言吧。”宋刚痛苦地说。他最近才听闻有这回事,但他没有想到早已经来了文件,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林德才说:“市委或政府把个人牵头,赶紧拿方案吧。我这一块,问题会比较多,几起群体性上访的问题很棘手,矛盾很突出。一是化工厂的污染问题,附近农民闹得比较凶,昨天已经在北区堵了政府大楼,据说这两天要闹到市里来。二是橡胶厂的下岗职工,情绪很大,已经在东区政府闹了一段时期了。三是……” “好了好了,烦。这些你就别说了,还是说说怎么把这次会议开好吧。”汪少华不耐烦地说。 “能不能推迟一下呢?我们和省委说说,商量一下。”曹翰墨说得十分没底,话语中有些怯意,内心在想,这是不可能的。 “你是开玩笑吧?推迟?想都别想。”汪少华气呼呼地看着曹翰墨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大家说,具体怎么办吧?那些没意义的话就别说了。你们可知道,省委既然决定了,那就是不可能更改了。再说,能在临江召开这么一次会议,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深远,即使省委同意推迟时间,我们也不能这样做,临江丢不起这面子,我汪少华也丢不起这面子。在这关键的时候,有困难,但我们绝对不能退缩,一定要有大无畏的精神,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现在,不是讨论推不推迟这话题的时候,而是怎么把这次会议开好的问题。大家接着讨论。” 王可欣说:“准备时间不够,材料也来不及写了,这还是其次,关键问题是参观的选址问题,群众上访的问题,这需要足够的时间。启动一级应急预案吧,材料跟省委商量一下。后天上午再传上去,我估计应该行得通。林书记讲的群众上访的事,这可是影响会议成功与否的关键。” 汪少华说:“群众上访的事,我们可以责成当地政府保证他们那边没人来上访,哪里出事哪里负责。实在有困难,对敢于破坏这次会议的人,坚决打击,决不手软。” “那事情会闹大了。只怕难得收场。”曹翰墨说。 “事已至此,不强硬也不行了。”汪少华说。 “是不是请求省委把会场安排在江城,避开这里的群体上访的事?”曹翰墨说。 “取消。取消这次会议,别无选择。”宋刚说话了,说得坚决,说得果断。他看着汪少华,又环顾了一下所有的常委。 哑了,所有的人被他这句话惊呆了。 “不行,绝对不行。”汪少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焦虑、气恼,也很坚决的说,“这怎么可能呢?这是省委的决定,我们怎么可以否定省委的决定?再说,这次会议对临江太重要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这么鲁莽。” “对对,取消肯定是不行,宋刚市长这话有欠妥当。我们只能迎难而上,按照王可欣同志的想法做吧。”宣传部长王洋说。 接着,有几个人说:“不妥,不妥,改变省委的决定,这可是一件大事。” 大部分常委都觉得宋刚这一说法很不妥,就连黄涛、曹翰墨也这么认为。黄涛说:“市长,慎重考虑,既然省委决定了,改变不了的。” 宋刚说:“别无选择,只有这条路可走。” 汪少华说:“不行。这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了。宋刚市长,请你冷静,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事,我们且不说下级服从上级,起码也得尊重省委吧。” 宋刚看着汪少华说:“不是我们尊重不尊重他们的问题,而是他们不尊重我们。” “什么?你……你这话可也太……太狂了一点。”汪少华头上的青筋鼓鼓的,愤怒到了极点,“你这不是跟省委作对吗?不是让我们都跟着你得罪省委吗?你不是想大家跟着你一起受牵连吗?” “受我的牵连?是我错了?这话可不可以说得跟明白一些,别人其他常委以为我宋刚在跟所有人为难。”宋刚犀利的眼神*视着汪少华,汪少华这话让宋刚感到一种侮辱,他必须反击,但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你的这一决定。噢,你的这一建议会把我们都害苦的。”汪少华也知道自己的话过分了,他看着宋刚的眼睛,不过过久地对视。何况,真正惹祸的人是自己,他有些畏缩了。 “我没听明白,‘你想大家跟着你一起受牵连吗?’这话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怎么导致这样的结果,你自己心里清楚,但,这不是我宋刚的错。”宋刚仍然平静地说。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怕您提的这一建议,会得罪省委领导的。没其他意思。”汪少华妥协了。 “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省委开会的目的何在?意图是什么?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他们准备把什么经验推介给全省?等等,这些事他们跟我们商量了吗?就算是我们做准备,怎么作法?难道就是为开会而开会?如果是这样,那会议为什么要放在临江开,而不是省里?所以,我们不能接受省委的这一决定。”宋刚连问几个为什么。 汪少华哑口无言。宋刚说的这些,黄庭宏已经跟他商量过。那是一个月前,汪少华第二次见省委书记黄庭宏时,黄庭宏跟他说的。那次,黄庭宏详细地把会议目的,具体事项都和汪少华说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或者说,二十天前,省委告诉了他的时间,但他阴差阳错疏忽了这份传真电报。 “不行也得行,省委的决定,我们只有执行的份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我作为临江市委书记的最终决定!”汪少华横了一条心。 “我不执行!”宋刚也大声地说。 第450章 激烈冲突 汪少华恼羞了,恼羞了就成怒了。他咬着牙齿说:“嘿嘿,你……你是准备跟我作对到底了?嘿嘿。” “我不跟谁作对,跟不是和你作对。没有主题的会议,是没法开的。要我们准备,如果仅仅是泛泛而谈,和普通的会议没什么出别的话,别说我们已经没时间了,就是有时间,我们费这么多神又有什么意义呢?”宋刚看了一眼汪少华,他重复刚才的话,平静地说:“省委开会的目的何在?意图是什么?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他们准备把什么经验推介给全省?为什么省委没有和我们沟通?” 汪少华之所以回来后没有及时和其他人通气,他是有考虑的,他需要奠定自己的地位,他不能让宋刚利用这次机会表现自己。所以,汪少华准备在接到省委的正式通知时,再和大家通气。没想到的是,省委的正式通知来了以后,却被他无意之中压在办公室里的文件夹里。 汪少华理解为,宋刚抓住了他的这一要害。这对汪少华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心想,这宋刚太狠毒了,抓住我疏忽的这一缺点,他竟然抓住不放。汪少华心里又急又气,暗暗对自己说:“不能示弱,不能退缩。他否定省委的决定,比我的错误更大,这要害,是攻击宋刚的有力武器。” 现在,宋刚问了几个为什么,他已经被*上了悬崖边,没有退路了,必须亮底牌了,他说:“商量了。庭宏书记跟我商量过,意图、目的、具体事宜,他都已经跟我交了底。怎么能说没和我们商量呢?” “那你为什么没和我们通气?”宋刚气恼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捂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得很缓慢。 “来得及,现在就算是通气也来得及。前面不是忙吗?不是抗洪救灾吗?我不是病了吗?”汪少华说。 宋刚气恼地看着汪少华,忍了忍,“现在,我们该怎么准备?您作指示吧。” 汪少华一愣,要我指示?意思就是要我来做整体安排。我是书记,具体的事应该是宋刚负责,他竟然要我来安排。 “你是将我的军吗?”汪少华吃惊地看着宋刚,接着,他冷笑着,似乎又是威胁,严肃地说:“你竟然在这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将我的军?啊?” “你不布置任务,我们怎么工作?现在,所有的人中,只有你知道省委的意图,你不布置任务谁布置?”宋刚本想发火,可他忍了,说得有理有节的。 汪少华不这么想,他认为宋刚在将他的军,他大声说:“宋刚同志,你是什么意思?要我来布置具体的事情?请问,你的用意何在?” 宋刚恼怒了,他*视着汪少华说:“我的用意何在?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如果,你真要这么认为我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把省里的想法早点告诉我们?你能给我们一个正确的,可以让我们信服的理由吗?” “要我给你一个理由?”汪少华被将住了,他愣了一下。 “对,按理,你在与省委书记商量此事以后,就应该是很高兴地告诉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因为,这是一件很值得临江人民骄傲和高兴的事。你为什么一直就压在心里呢?”宋刚有些咄咄*人了。因为,汪少华已经撕破了这张脸皮。 “我cao你奶奶,你……你宋刚,妈的,你就一直跟我作对,一直就没跟我合作过。你……你过去趁势,处处没把我放在眼里,处处跟我为难。嘿嘿,现在,你的靠山走了,你老实了几天,今天,抓到我的一点点把柄,就开始对我发难了。嘿嘿,可惜,你现在没有了靠山,你想横也横不起来了。” 所有的常委们惊呆了,他们没有预料到汪少华会这样的粗鲁和横蛮。黄涛正准备说话,被曹翰墨踩了一脚,意思是,你就别凑热闹了。 “我这是在和你作对?”宋刚也惊愕了。 汪少华怒了,简直是成了一头公牛,他觉得是反击宋刚的时候了,因为,宋刚与省委作对,跟省委作对,他是死路一条,这时不把宋刚压下去,什么时候压?得抓住好这个好机会,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呀。 他说完,并没有打算停止说话,他环试了一下所有常委成员,接着说:“宋刚同志,你平日里自高自大,狂妄惯了,养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习惯,现在,他竟然跟省委作对,这是我们绝对不允许的。你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将我的军,你知道吗?你同时也就是在将省委的军。” “我将了你的军?汪少华,我觉得你的心里阴暗面,真是我们之间的一条巨大的沟壑。动不动就是你的‘斗争’哲学,说心里话,我不跟你斗,没必要跟你斗,也可以说,我跟你斗没意思。斗什么呢?我想问你,有一点点意义吗?我只想我们能好好在一起合作,完成好组织交给的任务。可你,满脑子的就是一个‘斗’字,你不觉得太累了吗?”宋刚觉得汪少华侮辱了他的人格,他不再忍,也不想忍了,再忍,他越来越过分了。 汪少华斜着眼,对宋刚说:“你没跟我斗?没必要跟我斗?不想跟我斗?你是没跟我斗的资本了吧?嘿嘿,这次省委、省政府组织的会议,你无条件的必须接受,并且给我好好完成任务。嘿嘿,嘿嘿。” 宋刚没有看汪少华,他看着眼前的空气,说:“不完成怎么样呢?……因为,无法完成!”宋刚又平静了,淡淡地说,“的确,我思考了一会,设想了几种方案,都不行,这任务确实没法完成。” 汪少华急了,说:“宋刚,……你耍赖,你没有了靠山,就用这种方式向我进攻?告诉你,黄庭宏书记可不是张文静了,嘿嘿,我和他交谈了几次,他可不会和张文静那样宠爱你了。你现在没有了资源,你想横,横不起来了。”说到后来,他得意起来,快乐地说。 宋刚仍然没有看汪少华,还是看着眼前的空气,淡淡地说:“你左一句靠山,有一句靠山,我们当个一官半职的就都需要靠山吗?你不觉得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不使人感到羞愧吗?” “哈哈,哈哈,我倒是觉得你说这话应该感到羞愧,你过去不就是靠着张文静吗?有了一个张文静,你很没把人放在眼里,你不可一世。现在,你依靠谁?啊?没依靠了,你就只能耍赖了吧?”汪少华哈哈地干笑着说。 宋刚忍了忍,说:“请问,你的靠山是谁?” 汪少华一愣,脸上马上又露出了得意之色,“这你管不着。” 宋刚说:“靠山?如果你的为政思想是这样,我无话可说。我想,真正的领导,有水平、正直的领导,不应该只想着找一个靠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汪少华嘿嘿地冷笑了几声,“没靠山时,嘿嘿,也只好如此唱唱高调罢了吧?”他奚落地笑了一笑,有些得意,有些愉悦。 宋刚看着惊愕的其他常委们,对他们说:“我不想和汪少华争吵这些庸俗的话题。我们是在商量省委在临江市召开会议的问题,我个人的意见,请求省委改变这一决定。理由,时间来不及。责任,由临江市市委承担。对这件事的成因,请求省委调查,或者由我们自己调查,对责任人做出处分。我的表态结束。” 黄涛和曹翰墨对视了一下,有些左右为难。其他的常委愣愣地被他们的争论惊呆了,他们插不上嘴。 汪少华大声说:“不行,我以市委书记的名义决定,坚决按省委的决定执行。宋刚同志的错误,我本人坚决反对。他的错误无非就是想借机发难,给省委一个下马威,希望省委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宋刚同志。” 宋刚瞟了一眼汪少华,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那样难受。但大局面前,他不得不忍耐,他说:“汪少华同志,我觉得我们不要谈论这种话题的好。如果说我‘希望省委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宋刚同志’,我可以告诉你,你回头看看1997年7月1日的香港回归录像,看看那时的我,宋刚是不是大名鼎鼎了?我还想告诉你,如果你想问我宋刚可以巴结什么人,那请你看看那天我前面的是哪一位吧。” 汪少华不由得愣了愣,其他的常委也似乎想起了几年前的7月1日。的确,宋刚如果要巴结哪位领导,那还真不是说假话。他们曾经都在那天看见过宋刚的另一面,或者说,见过传奇的宋刚。 宋刚顿了顿,自信的神态让他把声音降低了许多。他继续说:“张文静老书记,我很尊敬他。噢,我依然叫他书记,虽然他现在不再任书记了,但他的人格我是尊敬的,因此,今后,我不会因为他不是书记了就不尊敬他了。汪少华同志,你说我一直不配合你,请你晚上睡觉时,再仔细回忆回忆,我是不是配合了你?我希望你平心气静地想一想,再说这话不迟。” 汪少华欲言又止,他似乎在犹豫。黄涛说:“我想,这是常委会,两位,是不是冷静点?我们商量正事要紧。”他说得不偏不倚。 宋刚望着汪少华说:“好,我们不多说与工作没关系的事了,我们来说说正事,这次的会议必须取消,责任,你不想承担,那就由我一个人承担。请汪少华同志和我一起去省里汇报,我保证他们不会责怪你。如果他们要责怪的话,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揽在我的身上,行不行?不过,我预测,他们不会责怪我们,而且有可能对我们另眼相看,说不定还会对我们的态度大加欣赏也难说。” 哑了半天的汪少华说终于醒了过来,似乎是一种讥笑,说:“可能吗?另眼相看?大加欣赏?哈哈,宋刚同志,你未必太自信了吧?我想,你说的责任由你一人承担,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满了一点?你有这个能量还是有这份胆量?如果你是有这份能量,我们可以同意你的意见,如果,你仅仅是有这份胆量,那我们就没必要作为你的随葬品了。哈哈。” 宋刚说:“至于是能量和胆量,那就由你做决定吧。根据你的判断。” 汪少华仍然想奚落他,可是,不能总在这里浪费时间,等会议结束后,我的好好参他一本,在黄庭宏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状,这次,宋刚不死也会大病一场,至少,这几年是没法恢复元气了。他想到这,暗暗地高兴起来,终于有至宋刚于死地的法宝了。 汪少华很威严地说:“我决定,这次会议的具体组织工作,由黄涛副书记担任,王可欣协助……” “我反对,因为,我没有这能力。”王可欣说,她的话铿锵有力,“我同意宋刚市长的意见。没办法完成的事,终究是完不成的。与其在那个时候丢脸,不如早点丢。” “你也反对我?你……”汪少华惊异地看着王可欣。 “我不反对谁,我只赞成正确的意见,这是我的权力。”王可欣说。 林德才兴奋起来,大声说:“我支持书记的意见,我们必须按省委的意见执行,没有别的选择。” “那你对群体性事件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了?”王可欣说。 “我……我……”林德才哑了。他没有把握。 王可欣说:“既然没有把握,那就是支持宋刚市长意见的理由。” “我……努力。”林德才说。 “努力?没有价值。必须是万无一失。”王可欣说。林德才被她这么一说,他不再发言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 曹翰墨说:“是不是这样,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我们可以考虑两种方案,一是请书记和市长亲自到省里汇报情况,听候他们的指示。二是,这里我们继续做准备。这样,两手准备都有了,我觉得比较妥当一些。” “不行,这万万不行。我们必须按省委的指示办。”汪少华的声音很大,这个方案对他的影响很大。问题出在他这里,他希望在这次会议上露露脸,所以,他不能接受。 宋刚说:“汪少华同志,我们是不是冷静地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我的想法是,由我来承担此次的责任,我以人格担保,不会半点责任推给你,就说我的工作有疏忽,准备工作已经没法完成,你仍然住你的院,治你的病,在你请病假期间你,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的。我相信我的能力,有办法说动省委领导的。”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失掉了。不行,不行,这是对临江不负责的表现。”汪少华真的担心没有这楼露面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宋刚笑了笑,说:“我们刚才的争吵已经过去,大家都把这不愉快的事情忘记掉。你说机会,我有两个方案,一是推迟一个月,那时仍然在我们临江召开现场会,给临江一次露脸的机会。第二方案,会期仍然按期举行,但是,主题有我们来定,当然,我们在汇报时把我们的设想详细和省委领导沟通,同意的话,就按期举行。行不行?” “你能够办到这一点?我觉得可能性很小。你自信的理由是什么?你这不是很鲁莽的想法?或者很天真的想法吗?我不信。”汪少华仍然不信。 宋刚笑了笑,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有这个能力,不是自不自信的事,而是,我能够办到。” “为什么?”汪少华疑惑地问。 宋刚轻轻地笑了笑,说:“宋刚完成过比这困难十倍的事。这件事看起来很困难,其实很简单,比我曾经完成过的事简单得多。” “可能吗?你曾经完成过什么更困难的事?”汪少华疑虑地说,“吹牛不成陈本的。可是,我们不能被你害了。” “被我害了?你脑子只能用这种思维方式思维,那我怎么跟你说你?是我害了大家还是你害了大家?我想,你心里是清楚地。”宋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能够完成,对你没有坏处。” “那你说,你完成过什么更艰难的事。”汪少华大声说。 “对不起,少华书记,这事不是您应该知道的。那都是属于国家机密。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吗?与1997年7月1日那一天有关的事。我不会说的。”宋刚淡淡地说。 “啊?”众人惊呼,声音很轻。 汪少华这一次被镇住了,他虽然不十分地相信宋刚的话,但这话很有震慑力,他愣住了。 黄涛说:“请少华书记相信宋刚市长的话。他说的是真的。当然,我也不知具体的情况,但那时,我是他的直接下属,我相信他这话。” 愣了一会的王少华看着黄涛说:“你们都是一边的。” 第451章 见省委书记 黄涛笑了笑,很坦然、很平静。 “过去,宋刚同志是我的直接上司,现在,您是我的直接上司。所以,我不认为我是哪一边的。再说,我们不觉得我们有什么这边那边之分,更没有所谓派别之分。组织不允许,我黄涛同样也不允许。”黄涛说得不亢不卑。 “你就是他一边的。”林德才说。 “是吗?我们有边吗?有派别吗?我只希望我有能力分清谁对谁错,我希望支持正确的意见。”黄涛看着林德才说,“同时,也希望林德才同志用正直的人品来思考问题。特别是政法委书记,人品是很重要的。因为,这个位子,直接掌握着**机关。” “黄涛,你是什么意思?你得给我说清楚!”林德才大声说。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思考。我黄涛这时候没工夫跟你多说,我只希望在这时你别添乱子。少华书记,按翰墨的建议办吧,这是比较妥当的。”黄涛说。 可是,林德才揪住黄涛不放,继续质问黄涛,“你得跟我说清楚,你是说我的人品有问题?不跟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黄涛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再不闭嘴,我黄涛就真的和你理论一番,可是,不是今天,今天不是时候,现在要做大事。等这里的大事结束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到省委去理论一番。到时,你会后悔的。我黄涛说得出就做得到!” 林德才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他忍住了,畏缩了,他真的对黄涛有几分畏惧。他使劲把话吞进去的尴尬像,让汪少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汪少华看着林德才,心想,没用的家伙,连个黄涛也惧怕了。他又看看所有的常委们,看来,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利于自己了,现在,只能妥协,做适当的妥协了。 “好吧,我们就按曹翰墨秘书长的建议办吧。明天,我和宋刚同志到省委汇报。不过,市长,我在那里仍然坚持按省委的精神办,你要说的话,你自己说去,我仍然不支持你的观点。”汪少华对宋刚说,又加了句,“你看,行不行?” 宋刚笑了笑,说:“很好。这样,黄涛和王可欣在家牵头继续准备,其他人配合,我们明天早上上班前赶到黄庭宏书记办公室。我想,还是请你跟黄庭宏书记联系吧,就说我宋刚要找他,不知道宋刚这家伙脑子里想些什么事。把这一切都往我头上推就是。噢,这不是讲气话,这是我真是的想法。我有办法说服他,你今晚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想一想我前面说的话,有些事真的该想一想了,也许,不想想,永远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汪少华真的想了,想了很久,他失眠了。可是,他想的结果与宋刚的期望完全相反,如果宋刚知道了,他会恨不得把他淹死在茶缸、尿桶里。 汪少华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白天的这些问题。其实,也不是静静,他翻来覆去的,并且不断地哀声叹气,有时还咬牙切齿。 他娘的,怎么我就这么倒霉,遇着一个宋刚做搭档?他想,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再让宋刚得势了,不能再让宋刚凌驾在我的头上了,必须把他打压下去。要把他打压下去,正面来很困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得想其他法子,比现在的法子更好的法子,把柄?对,必须抓住他什么把柄,非把他往死里整不可。不整死他,他在这里一天,我汪少华就没一天的好日子过。 他想着,有感叹自己的运气不是很好,才和黄庭宏拉上关系,自己又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在下面视察,不断地树威信,特别是抗洪救灾中的英勇表现,现在,应该在临江人民的心目中有威信了。可是,刚刚才树立起一定的威信,偏偏在这时,怎么就阴差阳错地把省委的电文忘记了呢?或者说,怎么就没有注意呢?真的倒霉,宋刚现在抓住了我的要害,紧紧地抓着不放,他娘的,他反击了,终于反击了。 汪少华细细的想着策略,细细的甄选那些准备纳入自己旗下的人,细细的做着计划,细细的设计着陷阱……。突然,他吓了一跳,自己现在不就是在宋刚的陷阱里吗?他要教授们诊断我有病,让我每天乐悠悠的忘记所有的事,让我傻傻的笑着接别人的红包,让我离开权力中心。他娘的,宋刚在玩花招,那些红包靠得住吗?这里面有没有是他指使的人?被他牢牢地抓住我的把柄怎么办?经济问题是整垮一个领导干部的有力武器,他会不会有意让我收受红包,然后再让人告我一状?哎呀,有这可能,很有这可能。不能收,得赶紧吐出来,得赶紧交给纪委的廉政账簿上去。可一想,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不能交,我辛辛苦苦被水淹了一回,怎么可以交了呢?再说,徐婆子会交吗?她正需要钱给儿子买车;娟儿会交吗?这是她第一次帮我收钱,到时,他会以为我后悔了,不让她帮我管钱了。不行,不能交。 但是,不交上去,宋刚会抓住我的把柄吗?他想不透,想不清。一会儿觉得应该交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能交,这犹犹豫豫的思想斗争,反反复复地在他脑子里折磨着他。他已经没法睡着了,吃点安眠药吧,明天还要见黄庭宏书记,得养足精神。 哎呀,明天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呢?他突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想到这个问题,他又会睡不着了。虽然,安定的分量比平常增加了一倍,可他仍然睡不着。明天怎么跟书记说呢?就说宋刚不准备执行省委的指示,可是,他有理由呀,他说来不及准备有他的道理呀。没跟他们通气,没看到文件是我汪少华的错呀。宋刚会告我的状吗?会,肯定会。那我怎么回答?死不认账,我就说,我也没有收到文件,是下面的工作人员的疏忽。 后来,他又想到底怎么与宋刚斗争的问题上来了。陷阱。对,他会设陷阱,我难道就不会设陷阱吗?我怎么设些陷阱呢?得好好想想。想着想着,眼前一个巨大的洞,他掉进去了,往下掉,不断地往下掉……,他努力抓着巨洞洞壁的草,但他的身边好有很多人随着他一起掉,徐婆子、娟儿、儿媳……,他们使他抓不牢,他和他们继续往下掉着……。汪少华叫喊着,惊恐地乱抓着,他绝望了,他被举动吞噬了……。他被惊醒了,醒来的他仍然还在床上,心脏在怦怦地乱跳,脑子仍然恐惧地想着刚才的巨洞。 第二天,省委黄庭宏书记的接待室里。 “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么大的事,迟不说早不说,偏偏在即将开会的时候说来不及准备了?”黄庭宏书记看着汪少华和宋刚说,脸色十分的凝重。 “我是坚决执行省委省政府的决议的,可是,宋刚同志不同意,说已经来不及准备了。我想,应该还是来得及的,不就是一个会议吗?”汪少华抢在宋刚前面回答了。 “哦?就是说,临江市委在这个问题上是有分歧的?”黄庭宏说。 “对,有分歧,主要是我和宋刚同志之间在这个问题上有分歧,其他大部分同志都是讲大局的,表示坚决执行省委的决定。我们现在的准备工作仍然在紧张地进行,以副书记黄涛和常务副市长牵头,正在准备后天的会议。”汪少华说。 宋刚没有急于发言,神态很坦然,他先让汪少华说完。黄庭宏看了看宋刚,又看了看汪少华,他说:“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种意外的情况呢?能不能详细说说过程和理由?”黄庭宏脸色仍然很严肃。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工作人员疏忽了省委的这份文件,来文不久,接着就是涨洪水,我们又忙着抗洪救灾去了。在抢险救灾时,我不小心掉到水里,病了一场,主持工作的宋刚也没有接到这份文件。昨天,我们接到省委的通知时,才发现我们出现了巨大的失误,这,应该追就我们的责任。昨天,我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我准备亲自牵头来处理这事,但是,在讨论具体的事宜时,宋刚同志提出来,这次会议应该请示省委,建议推迟举行。但,这是宋刚同志的个人意见,我们大部分同志认为,省委的决定,我们必须无条件执行,再大的困难,我们也应该克服。”汪少华说。 “能够克服吗?”黄庭宏问。 “能,能,再大的困难我们也可以克服。”汪少华坚定的说。 黄庭宏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刚,说:“宋刚市长,你认为困难可以克服吗?” 宋刚笑了笑,说:“可以。” 黄庭宏说:“那你们今天来的意思是什么呢?既然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那就按原计划执行就是了嘛。” “我认为,这次会议应该取消。”宋刚说。(官运的书友,手里还有闲置的花吗?隐士就少了那么一点点花,上不了鲜花榜。) 第452章 忽悠省委书记 黄庭宏惊诧地看着宋刚,等待宋刚的下文。 “我想,书记,这是您来执政的第一次大型会议。我的理解是,您希望在工业发展上打造一个强省,这应该是您的执政理念。我们省,一直是以农业大省,在农业产业化上做文章,这种观念已经是根深蒂固了。如果我们今后要转型为工业大省,以工业为主题,我想,很难一下子从农业强省的观念上扭转过来,这一观念已经是老树盘根了。但是,您是来自于沿海省份,理念比内地更新、更先进,您希望改变这一观念,很难,但您有决心,您这几年会在这上面做很多文章。书记,不知我的推断是否正确?但我比较自信,我认为我的推测是对的。所以,我建议您把这次会议的时间推迟,一个月后,准备更充分一些。”宋刚微笑着对黄庭宏说。 黄庭宏惊讶的表情,这使得汪少华暗暗高兴,他想,黄庭宏肯定会来火了,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竟然是宋刚推迟会议的理由?即使黄庭宏书记有这种想法,那也不是宋刚考虑的事,窥破领导的心思,那是多大的忌讳呀?在官场上,窥视领导的心思是禁忌,当年,曹*杀杨修,也有这种因素在里面。 宋刚似乎不知趣,他又接着说话了,他说:“书记,工业强省是使我们省走进全国十强之列的唯一出路。文静书记曾经有过这一想法,但是,由于太多的人坚持固有的观念,他的愿望没能够实现。要做到工业强省,引资是次要的,改变观念才是最重要的事。我想,您的思路肯定是这么考虑的,您不是为了引资,您是希望改变观念。我觉得,您的思路是对的,治标不如治本,您准备治本。我还推测,临江会议不是您的重点,重要的会议是在三四个月之后。不过,我建议,您可以提早动手,一个月后,就在临江解决这一问题,会期不是两天,而是一周时间。” 黄庭宏脸色凝重起来,他看着宋刚,半天才说:“你就这么自信?您认为这就是我的想法。”他的话不温不火,似认真、似调侃、似嬉戏。 汪少华听得不由得一怔,随即猛然高兴起来,暗地里一个哈哈,心想,宋刚耶,这下你该死了吧。他微微地笑了笑,暗暗地说,宋刚,什么叫天高,什么叫地厚,该知道了吧?他心里暗暗盘算着,等会,我汪少华来个落井下石,狠狠地把你砸,砸出你个魂魄出窍,砸出你个七窍生烟,砸出你个十八代王八崽子不知油锅里暖和还是冰窟里冷。 正在乐不可支的汪少华又听到了宋刚的声音。宋刚说:“是,书记。我认为您的想法是这样。” “啊哈,宋刚,你好狂啊。你这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好,我让你再说下去,看你脑袋里有多少货?”黄庭宏笑着说。 汪少华这时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宋刚,心里说,你说吧,你尽量的胡说八道吧,你就说你是宋江的三十八代曾孙,宋世杰的第九代孙子,刘伯温六十七代姨妈的干儿子的表叔的结拜兄弟的姨夫吧,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后知未来七百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连黄庭宏有几颗虫牙,身上有几颗黑痣,腋窝里有多少腋毛,头皮上有多少头皮屑,你都知道。你说吧,祸从口出,我正在等着幸灾乐祸呢。 宋刚真的说话了,他说:“书记,改变观念一词,我们从改革初期就开始讲了,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年的陈词了,不再时髦。可是,这二十多年来,改革成了口头禅,观念成了官话流行语,但是,什么是改革?什么是观念?搞清楚了的并不多。只是人人说而已,可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理解和运用。” 黄庭宏笑了笑,说:“改革,你认为你搞清楚了吗?” 宋刚说:“不断学习。改革不是重点,重点是改变观念。” 黄庭宏说:“愿闻其详。” 宋刚说:“实际工作中,方向比努力更重要。夜晚,某人丢失了一把钥匙,在路灯下寻找,怎么也找不到,但仍然在那里寻找。别人问他:‘你的钥匙是在这里丢失的吗?’‘不是,我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他回答说:‘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找呢?’他回答说:‘因为只有这里有光。’” “嗯,你说的是灯下找钥匙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黄庭宏并不欣赏。 “对,很多人都知道的故事,我知道书记您也知道。但是,知道这故事的人并不一点就不在灯下找钥匙,他们依然在灯下找。”宋刚说。 “你是说,我在临江开会也是灯下找钥匙罗?”黄庭宏淡淡地笑着说。 “这,难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关键看效果。可我更倾向于效果不大。”宋刚看着黄庭宏,“书记,您说呢?” 黄庭宏哈哈一笑,说:“你说,我在临江开会其实也是徒劳的?哈哈,宋刚,你可知道,这是常委会大家的意见呢。” 宋刚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这是集体的意见。所谓‘改革’,不断挑战传统才有出路,不按常规出牌才能取得胜利。书记,我们来谈谈‘民主’吧,我想,不要太依赖这种方式,‘民主’有时仅仅是一个政治口号,它往往使你的效率低下,使你迷失方向、失去良机,你得到的那些建议,通常没有太大的价值,除非那些建议是具体事务上的建议。管理者需要天赋,我们要承认天赋的差异性,在一个群体中,多数人处于中等水平,超群的人只是少数。因此,多数人认可的谋略是平庸的,多数人认为正确的决策有可能是不好的决策,最起码不是高明的决策。所以,我不喜欢‘民主’,当然,不是说我不民主,民主能够集思广益,能够使你的策略、方法更科学、更合理、更实用。但真正的‘决策’,特别是重大决策的时候就不能由‘民主’来做了。在我了解的案例中,中国成功的企业是成就于一群精英,群策群力需要的不是‘策’而是‘力’。竞争,是智慧的竞争,是智者的竞争。‘三个臭皮匠顶得一个诸葛亮’,我想,当初刘备为什么不请三个皮匠,或者六个皮匠呢?道理很简单。战略性的决策还只能是由诸葛亮来制定,皮匠只是皮匠,只能做皮匠们的事。” 黄庭宏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你的思维很叛逆,很有颠覆性。”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谢谢书记夸奖。” 汪少华吃惊地看着宋刚,他想,宋刚竟然谢谢书记?书记说你叛逆,说你很有颠覆性,你还谢谢?真是不知死活。他想起了蒲志高,想起了江姐。你宋刚以蒲志高为荣,嘿嘿,宋刚呀宋刚,你是吃错了药呢?还是狂妄到了家? 宋刚接着说:“颠覆,颠覆那些被捧为金科玉律的教条,不也是一种智慧吗?我不是为了‘颠覆’而颠覆,颠覆是为了创造新的优势,而新的优势是建立在超越竞争对手已有的优势基础上,只有打破传统的格局与现实存在的规则才有可能获得利益。” “宋刚市长,你认为,你的这些观点能够被大家接受吗?”黄庭宏说,脸色有些严肃。 “不能,不能被所有的人接受,但是,有少数人接受就很不错了。”宋刚说。 “少华,你认为宋刚的观点能接受吗?”黄庭宏对汪少华说。 “我不同意宋刚的观点,民主集中制,是我们的基本原则,他这种说法是反动的。再说,宋刚市长,你说的颠覆,我希望你要注意场合,这可是不能随便说的话哟。”汪少华似乎是在关心宋刚。 黄庭宏哈哈一笑,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对与错没有关系,大家讨论呗,没关系的。宋刚市长,我们的会议已经决定了,你说,会议的准备工作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那,我们有必要推迟或者取消吗?改变一个决策,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哟。” 宋刚说:“如果您觉得您的目标能实现的话,可以继续开,我马上回去重新布置准备工作。” “你们没有布置吗?你们刚才说,黄涛等人在家里布置,那不是忽悠我吗?”黄庭宏有些吃惊。 汪少华急忙说:“没有,真的没有忽悠您领导,我们在认真准备。书记,你别听宋刚的,他有些胡说八道了。” 宋刚又笑了笑,对黄庭宏说:“不错,书记,我们在忽悠您。噢,少华书记不算其内,是我在忽悠您。” “你忽悠我?”黄庭宏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宋刚,“你为什么忽悠我。” “忽悠忽悠领导,那是经常的事吧。今后,还有很多机会忽悠您呢。”宋刚仍然微笑着说,“难道,您能够不被我们忽悠吗?很难呢。” 汪少华急了,也高兴了,他大声说:“宋刚,你放肆,太放肆了。你竟然敢忽悠领导?忽悠我们尊敬的书记?你……你在临江经常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和我合作,现在,你竟然在书记庭宏面前也这么放肆?你,趁什么势?”他说着,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真心护主的模样儿真有了九分九像。 宋刚说:“少华书记,您急什么?我不是在和书记探讨一些问题吗?书记,您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他后面那句话是对黄庭宏说的。没等黄庭宏回答,汪少华接着说:“宋刚,我说你这样在书记面前轻浮的表现,是对书记的不尊重。我坚决不允许。” 宋刚哈哈一笑,说:“少华书记,我说,我和庭宏书记谈谈心,为什么你这么着急呢?你难道就没忽悠过领导吗?你敢说,你今后就不忽悠庭宏书记吗?我说,你肯定会经常忽悠庭宏书记的。” “你娘……。不会,我绝对不会忽悠庭宏书记。庭宏书记,我对您很尊重,我真诚于组织,真诚于您,我怎么会忽悠您?”汪少华急忙说,“宋刚,你别在书记面前陷害我,挑拨是非。现在,你要想想你的人品问题了。” 黄庭宏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微笑着。宋刚也微笑着,他让汪少华继续说下去。汪少华肯定会说下去的,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宋刚竟然当着黄庭宏的面说忽悠他,那不是戏弄书记吗? 他真的义愤填膺地呵斥着宋刚,“宋刚,你在临江对我无礼,我没办法,我要顾全大局;你凌驾在我之上,我要考虑大局的问题;你总是自以为是,处处和我作对,我还是要考虑大局。但是,现在,省委书记面前,你竟然也是这种态度,我问你,你趁势,是趁谁的势?” 宋刚说:“我昨晚要您好好考虑考虑这问题,你难道没有考虑吗?你举几个例子出来,我哪里没有和您合作了?……算了,我们的事不在这里说,今后再慢慢聊那些事。现在,我门还是和黄庭宏书记讨论一些问题吧。” “还讨论什么?书记不是已经作了指示了吗?我们得赶紧回去做准备,迎接这次会议的胜利召开。”汪少华说。 宋刚说:“会议已经取消了,你急什么?再说,开,也不会是一次胜利的会,而是一次可有可无的会。所以,我们能有机会和黄庭宏讨论一些问题,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黄庭宏哈哈地笑着。宋刚接着也笑了。汪少华愣愣地看着他们笑,自己也只好干巴巴地“呵呵”着。 黄庭宏说:“这忽悠的问题,真的没法改变吗?宋刚,你说说,你能不忽悠我吗?” 宋刚说:“难,我也被下面的人忽悠,你也免不了被我们忽悠。要改,很难,或者说几乎改不了。我只能说,我尽量不忽悠您。” 汪少华接着说:“不对,我们怎么能这样说呢?省委的指示、书记的指示,我们坚决贯彻落实,不折不扣的执行到位,怎么能忽悠领导?宋刚,你今天说的话,只代表你自己哟,我们对你的这种行为是坚决反对的。” (官运的书友,手里还有花吗?有花请投给隐士吧,让隐士坐稳鲜花榜。) 第453章 失魂的汪少华 黄庭宏一个哈哈,笑得很开心,又似乎很痛苦,说:“忽悠,忽悠,看来,我们永远只能是忽悠和被忽悠了。宋刚,希望你我之间不忽悠好吗?包括少华同志。” 汪少华忙说:“我一定不会忽悠领导您的。” 宋刚说:“书记,我尽量吧。可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我会努力,尽量少忽悠吧。” 黄庭宏又是一个哈哈,痛苦地说:“好,我也尽量吧。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难,或者说,几乎是办不到。凭良心吧。” 宋刚笑了,笑得很开心。汪少华懵了,懵的有些糊涂。 黄庭宏看着宋刚笑了一笑,说:“好了,会议推迟,初步定为一个月后吧。宋刚,这是你个人意见还是整个班子的意见呢?” 宋刚说:“我们整个班子的意见,特别是汪少华同志非常赞成这一观点。”他说到这里,用力踩了一脚汪少华,因为,他正准备出口否认,宋刚止住了汪少华的争辩,接着说:“书记,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您,或者说是第一个听您的教诲,很高兴,我们省有希望了。” “宋刚,不错,你还在忽悠我?”黄庭宏哈哈地笑着,他看到了宋刚踩汪少华的那一细小的动作,他很欣赏宋刚的这一表现,接着说,“好吧,你忽悠得好。该忽悠我的时候还得忽悠。少华,你们临江的班子很不错,团结,有活力,并且是很有胆识与远见,不错,不错。你要好好地带好这个班子哟,你们班子要是不团结,我就唯你是问了,哈哈,少华,能做到吗?这可是我给你的任务罗。” 汪少华忙说:“好好,我一定把这班子带好。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 “那就好。少华,你们这次做出的决定,非常的正确,我黄庭宏感谢你们。我今天和你们这一交谈呀,收获不少。看来,我得重新思考我的部署了。把全省的工作抓好,还真的不容易,需要好好考虑考虑。”黄庭宏微笑着说完,接下来是凝重的表情。手里端着茶杯怔怔地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汪少华哑然地听完了黄庭宏的这段话,他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呢?黄庭宏竟然表扬我们,阻止他开会,他反而表扬我们?他真的糊涂了。汪少华看看宋刚,宋刚平静的表情使他想起了昨晚上的事,宋刚昨晚说过:“我预测,他们不会责怪我们,而且有可能对我们另眼相看,说不定还会对我们的态度大加欣赏也难说。”这话,现在真的兑现了。怎么回事?汪少华没想清。 沉思了许久的黄庭宏突然说:“宋刚市长,我想,两步棋一步走是对的。到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能做到吗?” 宋刚笑了笑,说:“好吧,题目由您定还是我来定呢?” 黄庭宏说:“还需要讨论由谁来定吗?” 宋刚哈哈地对黄庭宏说,“好,按书记的指示办吧。” 汪少华听着这似乎是哑语的话怔怔地发呆,突然,他想哭,一个声音在说:“你败了,彻底的败了。宋刚又棋高一筹,他和新的省委书记成了知音,成了知己。你汪少华是什么?什么也不是了,你的靠山呢?没了。” 汪少华脑子里总有这个声音在叫唤,这声音挥之不去,一直跟着他回到了临江。他没有想通,宋刚怎么会得到省委书记的赏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竟然让黄庭宏折服,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汪少华坐在车上,小李已经是第十三次半问他到哪里,他没回答。失了魂、落了魄的汪少华懵懵懂懂的,他没有听见小李的声音,那个声音仍然在他耳边响着,“汪少华,没了,没了。你败了,彻底的败了。宋刚又棋高一筹,他和新的省委书记成了知音,成了知己。你汪少华是什么?什么也不是了,你的靠山呢?没了。”这声音,是他自己的,是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书记,我们到哪里去?”小李又问。他现在只好盲目地开着车,在街上胡乱转悠着。 “完了。完了。什么也完了。”汪少华哝哝地自言自语,他没有听见小李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他不知道他该到哪里去,他不想回家,他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就连娟儿那里也不想去。他觉得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精神支柱,他沮丧了,气馁了。磨磨蹭蹭的他,又不知不觉想起了娟儿,没兴致,可她那里到底比其他地方想一点,于是,他对已经帮他开着车在城内转了三圈半的小李说,到娟儿那里去吧。 “你是怎么啦?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汪少华一进门,娟儿惊恐地看见汪少华惨白的脸说。 “我?我这是在哪里?”汪少华对自己说,或者是对眼前的这女人说。 “少华,你怎么啦?这里是娟儿这里呀。你怎么啦?”娟儿焦急地说。 “娟儿?谁是娟儿?你是娟儿?”眼睛一片浑浊的汪少华哝哝细语。 “我是娟儿呀。你怎么啦?你醒醒,你是怎么啦?你……”急得哭了起来的娟儿一边说一边把他扶进客厅,让他坐下来。 “你是娟儿,那我是谁?”汪少华茫然地说,“我是谁?” “你是少华呀。你是汪少华。你是汪少华书记。”娟儿惶恐起来了,她连珠炮地说了他的名字,“少华,汪少华,书记。你醒醒,你醒醒呀,别吓我了。” “你是娟儿,我是汪少华书记。对,我就是我,我叫汪少华,我是临江的书记……。”汪少华终于把眼睛盯住了娟儿,“我怎么来这里了?哦,是来这里了。” 半天回过了神的汪少华不再说胡话了,他看着娟儿的脸。平日里,这张让他兴奋和冲动的脸,今天不怎么让他兴奋,或者说,一点也没让他兴奋。娟儿紧紧地挨着他,温语相问:“少华,你把我吓死了。你怎么啦?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好了?好了就了啦。……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汪少华嘟哝地说。 “你说,你说是怎么回事嘛?”娟儿焦急地问。 “宋刚不是人。他是鬼魅,他是神仙,我斗不过他,败了,真的败了。不行了,我不行了……。”汪少华仍然是语无伦次。 ……慢慢,终于算是回过了神的汪少华,开始掉着老泪了,他把过程细细地给娟儿说了一遍。他说的很凄惨,说得很痛苦。 许久,娟儿说:“没事的,少华,没事的。你还是书记,黄庭宏并没有批评你,他只不过欣赏宋刚罢了。你在群众中还有威信,你有人事大权,你有决策大权,你前段时期的策略是对的,大权并没有旁落,很多的领导还在巴结你。你只要避免与宋刚正面交锋,你就没事了。你可以暗暗地与宋刚斗,你可以抓宋刚的把柄,可以给他设陷阱,有很多很多的办法。只要避开他的锋芒,你就不会失败。你不是说,太极功夫厉害吗?他这次胜了一招,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为什么就认输了呢?” 汪少华半天不语,细细地听娟儿的剖析,对,有道理,很有道理。她说的就是自己前段时期既定的方针,怎么现在乱了方寸呢?仅仅就因为黄庭宏对宋刚的几句赞扬话?黄庭远,对,还有个黄庭远,他收了我的礼,他就得给我办事。虽然,现在宋刚结识了黄庭宏,但黄庭宏并没有把我抛弃,我还得攀着这棵树,并且也有这基础。 汪少华想给王功名打个电话,可是,他放弃了,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黄庭远。 黄庭远在电话里的回答让他又是一振,“哦,少华书记哟,您说的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了。我黄哥才给我聊起这事呢。他说,宋刚不错,宋刚的能力与学识是一流的。噢,没关系啦,我对我黄哥说,宋刚不就是个夸夸其谈的人吗?哪有少华书记的稳重和忠诚?我黄哥一听,说,有道理,一般会说的人多半不会做,会做事的人嘛一般并不会说。他还说,临江还得依靠您呢。放心啦,我会一直关注你的事的,放心就是。” 汪少华听完电话,并没有辨别黄庭远说话的真伪,死里回生的他,抱着娟儿狠狠地亲了口,说:“我没输,我还行,我真的还行。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 娟儿笑着说:“是嘛,你怎么就不行了呢?你的大权在握,手中的权力件件都是有力的武器。你可以给人家好处,也可以把人打进地狱。今后呀,你多培养自己的势力,总有机会战胜宋刚的。还有,金钱美女,是拉宋刚下水的最佳办法,你不会试一试吗?” “是是,还是我的娟儿聪明。”说完,又在娟儿脸上亲了一口。 “你洗个澡吧,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娟儿说。 汪少华看着娟儿,现在,他又觉得娟儿的脸蛋有点儿可爱了。他又看了看娟儿的胸脯,过去让他冲动的部位,这次似乎没有往日的迷人,不过,比刚才进来时那种视而不见的感觉好多了。 娟儿趁着汪少华洗浴的时候给他炒了几个菜,特意给他开了瓶红酒,在酒里,她又偷偷地放了点药。她知道,必须给他自信,现在,汪少华必须有自信,要不,真会颓废下去的,因此,她准备让他自信起来。 汪少华喝了半杯酒,吃了点菜,开始有了些异样感,他看着娟儿,眼睛勾勾的。娟儿也是勾勾地看着他,微笑着,脸上的小酒窝约隐约现。 汪少华觉得现在的娟儿姣美起来了,变得特别的媚人了。原来,娟儿刚才刻意地打扮了一番,在汪少华洗浴时,娟儿换上一件新买的睡衣,这件睡衣,尽可能地把那些隆起的部位半露半掩地展露在汪少华面前。 汪少华在娟儿的身上动手动脚的了,逗得娟儿咯咯地笑,“吃饭,吃饱了才有精神。”娟儿说。 汪少华说:“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的漂亮,你这睡衣几时买的?你真会挑衣服。” 娟儿笑着说:“每天不都是一样?你别老是盯着我看,让我也心痒痒的了。赶紧吃点这鱼,很滋补身子的,新鲜,我自己到市场上挑的,给你补补。” 汪少华吃着吃着,突然,又想起了宋刚。他想,宋刚的势力很大,黄涛、曹翰墨、王可欣……,都是宋刚的坚强支持者。“娟儿,你认识黄涛吗?” “认识呀,这人好像也很有能力,他是宋刚的死党吧?”娟儿说。 “对,你可不可以从他身上下手,先把这家伙给拖下水?”汪少华眼中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神态。 娟儿咯咯地笑了一阵,说:“这人,也是个英俊的帅哥。我试试吧。不过,你得给他实权,让他在美女诱惑之下,又有金钱的支撑罗。我估计呀,从他这里下手可能比宋刚那里更容易。” “你准备用谁呢?蓉儿怎么样?”汪少华说,有点儿色迷迷的味儿。 “不行,蓉儿难控制,她是大湖里的麻雀,经过风浪的人。你就放心吧,我总会找个尤物拖他下水的。”娟儿说,“实在不行,我自己献身吧。”说完咯咯地笑着。 “不行!你是我的,谁也不许动。”汪少华急了。 “开玩笑的啦。你就认真了?小气鬼。”娟儿说的娇羞起来。 “其他玩笑可以开,这玩笑就不准开。小气,我就是小气。”汪少华说。 “好啦,好啦,你一个人我还吃不消,怎么会呢?来,我让你小气一回去。”娟儿拉着汪少华的手,在他的手上亲了口。 一阵激情之后,娟儿是彻底的精疲力竭了,懒懒地斜躺在床上,被子掉在地上也懒得起身捡,身子也不洗了,朦朦胧胧的就进入了梦乡。汪少华看着身旁的娟儿,洁白细嫩,心里兴奋着,嘴里轻轻地说道:“哈哈,老子的威风依然如旧,我行,我真的行。我很威风,我要在临江威风八面……” (官运的书友,手里还有花吗?有花请投给隐士吧,让隐士坐稳鲜花榜。) 第454章 你可以背叛我 宋刚没有和汪少华同时回临江,他被黄庭宏书记留住了。黄庭宏觉得知音难觅,和宋刚草草的会面觉得不过瘾,借午餐的机会又和他聊了一阵。直到晚饭后,宋刚才从省城回到临江。 宋刚被留下,汪少华先回临江,这就是汪少华觉得天塌下来的原因。官场上,两人同时去公务,公事之后,一个被留下,一个悻悻地回家,并且,可怕的是副手被留下来密谈,正职被冷落,自然,后者会产生许多的联想和推测。何况是汪少华这类以手腕起家的人呢? 汪少华丢了魂似的回到到临江,心理已经崩溃的他,有过很多的设想。当和尚做尼姑?不,和尚当不得,一个娟儿就让他留恋这红尘世界,何况还有许多的金钱诱惑呢?尼姑更不行,自己这辈子永远不是当尼姑的料,父母给他的本就是和尚的料,而不是当尼姑的料。跳临江?不行,屈原跳汨罗江,跳出了名气,流芳千古,青史上有那么大大的一笔,还有《离骚》传流给后人,自己死了,只有臭名远扬。不行,不行,这都不是法子。死也不行,活也没得希望。恰恰在这时,有个人把他从绝望中救了回来。这人,就是一个女人——娟儿。 女人是柔弱者,可有时又是可怕的。娟儿就是后者,她给了汪少华自信,给了汪少华雄心,也给了汪少华智慧。 就在汪少华和娟儿想设局陷害宋刚和黄涛的时候,宋刚和黄涛晚饭后没事,一边散步,一边往米萝咖啡厅走去。 宋刚把说服黄庭宏的过程讲给了黄涛听。黄涛听宋刚讲完,哈哈地大笑起来,说:“宋哥,你是怎么拿准了黄庭宏的脉的?说实在的,我在家做准备,其实也并没认真做,我知道,你能办成的。不过,我心里还是不安。” 宋刚说:“我也是三分险,七分把握而已。黄庭宏在沿海城市过来,对内地的情况不是十分有把握,而他锐意改革的决心肯定很大,听说,这人的人品也还不错。所以,我只要陈说厉害,他应该会接受我的建议的。” “你这不是有拔苗助长的嫌疑吗?”黄涛看问题总是比较深,他说到了点子上。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这很难说,要改变观念,首先应该是从用人开始,但是,这点能改得了吗?我看,一时是很难改的。不改变用人的思路问题,很难真正改变我省的观念。可是,这用人,没三五年时间,不可能从根本上有所改观。不过,黄庭宏的决心很大,应该会有所成就吧。我只是怀疑他会不会被同化了。” “那汪少华这次可就懵了吧?”黄涛有些幸灾乐祸,“我估计他现在还没醒过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吧。”黄涛笑着说。 “没法子,我对他已经是尽力了,看来,这人很难走到一条道上来的。这人,过去就是靠耍手腕起家的。他想问题,怎么也走不到我们一条思路上来。”宋刚说。 黄涛若有所思,说:“一个乞丐每天晚上睡在石凳上又饥又冷,睡梦中总是梦见自己睡在暖和柔软的床上,吃着美味的食品。有一天,一个富人帮他实现了梦想,乞丐终于睡上了暖和柔软的床,吃着美味的食品。可是,他睡在暖和柔软的床上,总是做同样一个梦:梦见自己睡在冰冷的石头凳子上。最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折磨了,又回到了那条冰冷的石凳上了。我说,汪少华就是想得太多,满脑子就是担心自己的威望、权力被您盖过他。我估计呀,他会和你没完没了的争斗。” “你也免不了要陷入进来的。不过,黄涛,我跟你说,你尽量自保,别急于搅进来,你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背叛我。”宋刚若有所思地说。 “宋哥,这是什么话?我黄涛是这样的人吗?”黄涛急了。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说:“我不是开玩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的。为了让你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希望你别意气用事。我相信你,正因为相信你,你是可以背叛我的,使你的路走得更远一些。我这句话是很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你可以走得更远。你有这潜质和天分,只要你是凭着良心做事,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我宋刚不会责怪你。希望你永远记着我今天这话。” “宋哥,今天您怎么讲这话?使我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的。”黄涛吃惊地停住了步子,看着宋刚说。 宋刚也停下了步子,对黄涛说:“刀锋太锋利不可常保,太锋利了,就容易折断,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这次,汪少华独自先回临江几个小时,我也仅仅在黄庭宏身边多留了那么几个小时,可是,这是很严重的事。这矛盾,远比我和他在常委会上吵一架严重。当然,我估计黄庭宏会注意到这一点,也会安抚一下他,但是,这条沟壑是没法弥合的了。此前,汪少华之所以到处视察,到处树威信,冒险滑到在水里,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树威信,仅仅是想压我的风头?不是那么简单。他肯定是看到了更高的希望,如副省长这类的位子。他那时以为有跟我斗的资本了,因为,他认为文静书记走了,我就没了靠山,而他,已经和黄庭宏书记很熟了。可是,现在希望破灭了,他不会再明着对我斗了,他知道,与我明枪明炮的对着干,讨不到便宜,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转移到暗地里跟我斗。我的面前,将处处是陷阱,处处是地雷。说不准,哪天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身正不怕影子斜,您一身正气,他想害您也没有机会呀。”黄涛说,但说这话时,明显没了底气,似乎这话太天真。果然,宋刚说他了。 “你也说这种天真的话?呵呵,黄涛啊黄涛,亏你说得出口。多少人的倒下,是因为自身不正的原因?你相信这样的事吗?前些年,有一个市委书记,就因为儿子读书用了下属单位八千块钱的委培费,最后,被作为一个地级市最大的腐败分子打下去了。你认为八千块钱的事,真是最大的腐败分子?”宋刚说。低着头,把脚下的一颗石子踢走。 黄涛说:“那案子我也知道,你是说王书记吧?他现在在广东当一个大学的校长。其实,他那八千块钱,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只是下属单位给了他儿子一个委培指标。冤。听说这人是典型的清官,没想到最后落了个当年最大贪官的名声。世事难料。可悲、可叹。唉,你说的有道理,小心一点吧。” 来到咖啡厅里,一位面熟的姑娘笑着对宋刚和黄涛说:“两位领导好久没来我们米萝咖啡了,是不是又找到了个更好的地方哪?” 黄涛笑着说:“还有包间吗?” 那位姑娘很为难情地说:“不好意思,今天没有了包间,只有卡厅了。是不是……”“是不是今天您二位换个地方”几个字还没出口,宋刚笑着说话了。 “卡厅吧,就卡厅。听听顾客说些社会上的事也是难得的机会呗。”宋刚说。黄涛仍然有些迟疑,意思很明白,市长坐卡厅喝咖啡,真是奇闻。 在卡厅喝咖啡,本没什么,但是,宋刚和黄涛真的不适合,要是被某位官员知道了,大家都来巴结怎么办?还有,这话就不能随便讲了,外人听见也不好办。宋刚看出了黄涛的迟疑,说:“没关系,现在不是没人认出我们来吗?我们说话轻点就是了。” 坐了一会,宋刚也觉得有些别扭,这说话声,四面都能听到,还真不好讲话。两人只能静静地喝着哑巴咖啡。不过,听其他人聊得热闹却也是一种风味。 “我说,临江市在这两年发展还是比较快的哟,我们清潭市就差远了,你们这里的领导比我们市的强得多。听说,你们市的宋刚市长就是个厉害角色,他怎么个厉害法?”隔壁有人在议论着。 “呵呵,你们清潭市前几年比较好,这几年被我们超过了,这与我们市长有很大关系。我们临江市有个江城县,它的财政收入就占了我们临江市的四分之一。江城能有今天,自然是宋刚的功劳呀,当然,后来的曹翰墨和黄涛都是宋刚一手带出来的,都是厉害人物。现在,临江的班子凑齐了,加上一个汪少华,清一色的厉害角色。”回话的人是临江本地人,说得有些自豪。 “汪少华?这人并没有多大名气呀。在我们那边很少有人议论他。”那个清潭人说。 “呵呵,省里配班子配得不错,这汪少华的口碑最近也上来了,勤政出了名,特别是这次涨洪水,他还被江水冲走了十几公里,差点就成烈士了。你说,你们清潭市有这样的领导吗?”那个临江本地人很自豪地说。 “夸张吧?怎么省电视台没有报道过呢?十几公里,几米吧?要不就是在小沟里滑了一跤,被媒体一夸张,就成英雄了。”那个清潭人不相信。 “怎么没有呢?我亲自看到的。……我,我还参加了抢救的。你说省电视台没有报道?报道过的,只是你们没有看到罢了。”临江人急了,干脆说自己参加了抢救,证明他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真的有这事,那临江市倒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地方啦。”那位清潭人很羡慕地说。 “吹牛。明明就是滑了一跤,并且还是街上的积水里,说不定还是有意的呢。嘿嘿,拍马屁也不想想是什么地方。”另一间卡厅里的人接话了。 “嗨,老兄,我们说话也不关你的是吧。”那位临江人对隔壁的人说。 “怎么不管我的事?因为,我想呕,就因为你的这话。你这话,是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再说下去,我就会呕了。”隔壁的人说。 “好吧,就算我吹牛,那汪少华至少也是在抗洪救灾中摔倒的吧?”临江人说。 “不错。我觉得淹死了倒好,可惜,没有淹死他。”隔壁的人说得愤愤然。 “咦?好像你对他蛮有成见的哟?” “他?关我屁事。他做秀不就是想和宋刚市长斗吗?这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你说,恶不恶心?现在呀,临江台我是封杀了,发誓永远不看临江电视台的电视了。”隔壁的人说。 “咦?你还蛮有个性的哟,你封杀电视台?呵呵,老兄,你这人也有趣。好吧,你说的姑且是真的,那你说宋刚这人怎么样,在你眼里不会也是一塌糊涂吧?” 隔壁沉默了一会,说:“人,倒是不错的一个人,就看他的政治智慧怎么样了。君子和小人斗,这胜负嘛,很难说。一般说来,好人没有好报。” 隔壁正在无聊地聊着天,宋刚和黄涛觉得无聊,突然一个包间里的声音突然大得出奇,嘈杂、喧闹的很。服务员立即过来,歉意地说:“对不起,那一桌顾客就是不听。我们说过他们几次了,他们还不高兴,把我们的一个服务员也骂哭了。没办法,都是些暴发户,没有素质。” 宋刚说:“没关系,你去忙吧,我们再坐一会就走。” 黄涛正准备说什么,隔壁的那外地人说:“你们这里的人,素质也太差了,那吵闹的声音也太大了一点。怎么在这种场合里也有人这么吵呢?” 那个临江本地人说:“这都是做好事做出来的祸。” “怎么做好事还做出祸来呢?”那外地人疑惑的问。 “都是梅林基金惹的祸。你知道梅林扶助基金吗?要不是他们瞎折腾,那些人怎么会这样罗。”临江本地认说。宋刚一听梅林,立即凝神细听起来。 “梅林在全国设立救助扶贫基金,做了不少的好事呀,怎么说他们瞎折腾?还惹出什么事来了?你说说,这是何解?”清潭人很喜欢听小道消息。 那个临江本地人像说戏文一样,说出了一桩令宋刚气恼的事。 (官运的书友,手里还有花吗?有花请投给隐士吧,让隐士坐稳鲜花榜。) 第455章 宋刚打人 原来,那桌打牌喧闹的人里有个姓汤的人,梅县曹家冲乡乱石村的村民,本是一户可怜的人家,因为母亲长期卧病不起,使得十岁女儿失学了。那女孩的父亲也体弱多病,家里穷的出奇。 梅林基金得知这一情况后,不但捐出了一些救助资金,还通过媒体号召好心人向那女孩家捐款。没想到的是,这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过去没钱的时候,就曾经把村上照顾他,给他放的两头牛偷偷杀了吃掉,当时,人家还能体谅他家没东西吃,饥饿的人见到有东西可吃,鲁莽地做出点出格的事还情有可原。可是,他现在有钱了,这钱本是给孩子读书和妻子治病的,哪想到,他竟然用这些钱逍遥嫖赌起来,孩子也没给上学,妻子的病也不给治。后来梅林发现这事以后,就把这扶助基金撤回去了。不过,撤回去对那男人来说也没关系,全国各地还经常有人寄钱过来。这人,每次收到一笔汇款之后,就要在临江豪一次,不把手中的钱豪光,他是不会回去的。 宋刚听到这里,心里有气,按了一下服务灯。黄涛以为宋刚想走了。服务员过来后,黄涛说,结账。宋刚说,别急,我还有点事问服务员。宋刚对服务员说:“那桌打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哪?” 那服务员很歉疚,尴尬得似乎包间了的大声吆喝声是她发出来的,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宋刚忙说,我们不是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些什么人。 服务员说:“那些人呀,大部分是梅县那边过来的人,他们每个礼拜都会来玩一次,听说里面有个姓汤的,是个特困户,近几个月媒体上报道了他家的情况,很多人可怜他们,给他寄捐款,他现在成了有钱人了。我听说,他并没有把这钱花在女儿读书上,更没有给妻子治病,这钱都用在他们那几个哥们打牌和玩女人上去了。你们别理他们,有个房间的客人就要走了,腾出来后,你们还是进包间去吧。这里也实在是太吵了。” 黄涛问宋刚,这小事你也想管?宋刚说,这不是小事,他是梅林基金选择对象时没有考虑人品,滥做好人惹的祸,我不得不管。黄涛对梅林基金有所了解了,宋刚在张文静走后他稍稍告诉了他一些梅林的情况。 进了包间,安静了许多,来给宋刚他们服务的服务员也换了一个,这位服务员有个蓝色领结,档次更高了一些。 “小妹,您贵姓呀?”宋刚问。 “市长,您就叫我小柳吧。”那服务员长得很清纯,模样儿也很不错,甜甜的,年纪不大。 “你认识我们?”宋刚又问。 “我不太认识,电视里有时看过,但在外面见到就不一点认识了。您经常到这里来,姐妹们已经交代了,所以知道两位领导的名字。”那服务不亢不卑地说。 宋刚说:“那个打牌的包间里有我一个朋友,姓汤的那位。你帮我叫他过来,别告诉他我们是谁,就说有位朋友想见他,他要是不来,你就说我准备捐点钱给他家里。好吗?” “你还捐钱给他?那人不是好人,不要捐。我们没有哪个服务员愿意理睬他们,不过,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去给他们端茶送水的。” 宋刚笑着说:“我知道了。你还是帮我叫声吧。” 半天,两个人一起过来了,开口就问:“是哪位叫我呀?有什么事?” 宋刚看这那中年男子,身体也不像是体弱多病,便问:“你就是那位失学儿童的父亲吗?姓汤?” “是,我姓汤,汤桂琼。我女儿汤春花是失学了。你是?”那自称汤桂琼的人涎着脸说,“你是不是也想关心一下我女儿汤春花?” “是呀。她现在在读书吗?我想到她们学校去一趟,向她捐的钱。”宋刚说,“她在哪个学校读书?” “……我看,您就别辛苦走这一趟了,我是他父亲,捐在我这里是一样的。”汤桂琼说,“现在的好心人还真不少,我替我女儿谢谢您啦。” “不行,我得去她们学校一趟,顺便看看她的成绩如何?她在那个学校呢?”宋刚问。 “……现在,现在她没读书了。她母亲身体不好,只好在家伺候母亲。我在家里教教她认字,没上学了。” “哦?她今年多大了?” “十岁。读了三年,也可以了,女孩子嘛,读不读书也差不多。” “噢,也是的哟。不过,现在普及义务教育了,你总不能不让她读完小学吧。今年应该普及九年的义务教育了,还应该读完初中呢。你做父亲的这就不应该了。”宋刚平静地轻声细语说。 “关你……”汤桂琼使劲地把“屁”字吞了进去,“……嘿嘿,您本来想捐多少呢?你们都是好心人哪。嘿嘿。” “你又不让她读书,我本来想捐多少都没有意义了。算了,我再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对象,捐给别人算了。” “……好,好商量,我还是准备让她去读书的。您准备捐多少?” “我呀?他准备了一百,我准备捐一百五十元,加起来就是二百五了。”宋刚指着黄涛说。 “……算了吧。这也算是捐款?算了,算了,你们也没必要为汤春花读书的事费心了。”说完,就准备出去,一脸的不屑。 “别急,我还想问问你个事。听说,你们村上看你们家穷,给你两头牛仔放,你偷偷就把牛仔杀掉吃了?给了你老婆孩子吃了吗?”宋刚问。 “女人家吃什么?我们几个兄弟吃了。怎么啦?关你什么事?”汤桂琼说。 “不关我事,可我觉得你这父亲不怎么样呀。”宋刚说。 “关你卵事,我怎么做父亲的,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汤桂琼说。 跟他一起进来的那人身壮如牛,在一旁帮腔,说:“我说你们还是别管闲事的好,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管人家干嘛?” “我不管别人。”宋刚说。 “还说不管?那你管他干什么?”那人说。 “他是人吗?我看他是什么呢?猪?不像;驴?也不像。唉,猪和驴比他强。他呀,畜生也不如。畜生还知道爱自己的孩子,他根本就连畜生都不是。”宋刚说。 “你找死?弟兄们,快过来,这里有人要欺负汤大哥。”那人一边把架式来开,一边大声叫人。 很快,一窝蜂涌进来六七个人,嘴里嚷嚷道:“打劫的吗?谁打劫?找死呀。扁了他,扁了他。” 宋刚站了起来。黄涛正准备说话,被宋刚止住了,对黄涛说:“你别慌,怕他们人多吗?我手正痒痒着呢。” 宋刚对黄涛说完,上前了一步,说:“你们其他人最好是走开点,我只准备教训一下这畜生都不如的汤桂琼。其他人走开!”说完,一个耳光已经扇在了汤桂琼脸上。 “咦?胆子蛮大的哟,两个人敢跟我们七八个人放对?兄弟们,上!扁了他,狠狠地给我扁他。”一个黑黝黝的人大声叫嚷。 “来吧。我本来只准备凑他一个,你们送上来了,那我就荤的素的一起吃了。不过,你们想清楚罗,为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家伙吃苦头,有点儿不划算的哟。”宋刚嬉皮笑脸地说。 “啊哈,这家伙狂啊。兄弟们,我们一个个的上,还是以多欺寡呢?你这位先生,看在你的眼镜份上,咱们就一个一个上怎么样?读书人经不住我们的粗拳头的。你说吧。”那个黑皮肤的人说。 宋刚笑了笑,说:“我的饭量大,一口一口的吃,不够我的味儿,一起上吧。谅你们也就会小孩子打架的招儿,来吧,一齐上。来先动手了哟。” 黄涛正准备上来护住宋刚,可宋刚已经往前闯进了那一群人里,对那些正准备加入群殴的人“噼噼啪啪”一阵耳光,“和畜生不如的人在一起混的家伙,都该打。”他嘴里说着,手上没停,只有短短的几十秒钟,五个大汉已经倒地,两个眼睛快的人早溜了出去。 “别打,别打架!”“快打110。”“你们知道是和谁打架吗?他们是宋刚市长和黄涛书记。”外面的嚷嚷声嘈杂而又着急。 汤桂琼打得最重,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服务员进来了,忙叫:“宋市长,黄书记,你们没事吗?你们听着,他们是宋刚市长和黄涛书记,你们怎么在他们前面放肆呢。” “你……你们是市长和书记?你们怎么打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走,我们该打,该打。”那群被打的人先还嘴硬,可很快反应过来,心想,这汤桂琼实在不是个东西,今天这打是没法找回便宜的了,溜之大吉吧。 “你们都可以走,但这姓汤的畜生不能走。”宋刚说。 “你要把我怎么样?我……我又没犯法……”汤桂琼捂着脸说。 宋刚接通了丁俊军的电话,说:“你们曹家冲乱石村有个姓汤桂琼的人,你派几个人把他接回去,我打了他一顿,他说他没有犯法,你们看看他犯法了没有?等会,你们到市公安局接人吧。” “求您了,市长,我不是人,放我一马吧,求您啦……”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的汤桂琼现在是副可怜巴巴相,跪在地上求个不停。 “求我?你这种人,我本不屑打你,可是,你这家伙不配做人,更别说是做男人了。我打你,是替你女儿、老婆打你,你自己想想,家里穷的叮当响,好心人给你点钱,希望你把孩子培养出来,把老婆的病治一治,你可好,把人家的爱心当成什么了?那些好心人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会把你用唾液淹死的。”宋刚说。 “那是,那是。市长说的太对了……”整个咖啡厅里的人都围拢过来了。 一会儿,110的警察过来了,把汤桂琼带走了。宋刚对围着他的人说:“市长打人,很不好听,没一点绅士风度,倒是变成了街上的流氓混混。我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打他,因为,梅林扶助基金的荣誉会长是我宋刚,他败坏的梅林扶助基金的声誉,所以,这种人该打。至于他是怎么样败坏梅林基金的,这里很多人都清楚,你们问问他们,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说完,宋刚和黄涛也来个溜之大吉。再在这里也呆不下了。 宋刚和黄涛正准备离开米萝咖啡厅时,突然,黄涛的手机响了。“什么?哦,哦。我就过来,好好。我和市长在一起。行行。” “出事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说完,他们两赶紧下了楼,在门口,黄涛对宋刚说:“工商局长丘继华死在银圆宾馆,全身一丝不挂的,现在,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初步判断,不是他杀。” “哦?打电话给你是什么意思?用得着打电话给市委副书记?”宋刚问。 “他的家属在宾馆里闹,媒体也已经介入。这丑,多少对干部队伍的形象有影响啊。我看,还是想个办法,看怎么处理好。”黄涛说。 “你处理吧。要请示的话,你就想汪少华请示。我可不想介入哟。”宋刚说。 黄涛说:“你的意思是随着来,没必要管?” “事物是什么样子就让他是什么样子,原本就是这样,何必去遮瞒呢?特别是他的家属要闹,那就让他们闹去吧。不过,这是我的想法,具体怎么处理这事,你自己做主吧。实在拿不住把握,那你就向汪少华汇报请示吧。干部是市委管的,我管多了不好。”宋刚有些不以为然,心想,何必太看重这些虚伪的东西? 黄涛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给汪少华打了一个电话。半天,汪少华才接电话。 汪少华一接听话,又是惊得魂魄外出。他看了看身边的娟儿,又看看自己,也都是一丝不挂的。 (官运的书友,手里还有花吗?有花请投给隐士吧,让隐士坐稳鲜花榜。) 第456章 天堂与地狱 “什么事?黄涛。这么晚了又有什么急事吗?”汪少华此时正在娟儿家,还没回去。刚才那阵销魂让他筋疲力尽,正睡得香,被黄涛的电话吵醒了。 黄涛说:“工商局长丘继华死在银圆宾馆,全身一丝不挂的。现在,他的家属在闹,找宾馆的麻烦,媒体也已经介入。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初步判断,不是他杀。我想,这事是顺其自然呢?还是尽量遮遮丑?” “当然要遮,你要想办法遮着。干部队伍的形象肯定要主意保护,你赶快想办法,尽量把影响压到最小。”汪少华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光溜溜的娟儿。娟儿也醒了,说:“什么事呀?这么晚了还有事?” 汪少华说了一遍,显得有些着急和慌乱。娟儿笑着说:“你慌什么?别人的事少管,这又不是什么公事。” “保持干部队伍的良好形象,怎么不是公事呢?这种事你不知道,很重要,很重要。”他一边说一边穿衣服。 娟儿咯咯地笑着,没穿衣服坐了起来,说:“你们呀,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你看,我身上什么也没穿,不需要遮遮掩掩,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汪少华嘴里说着,哪里有心思看娟儿好看不好看罗? 娟儿看见汪少华心不在焉的神态说:“你自己是这群人的头,刚才,谁抱着我,也是一丝不挂的呀?呵呵,你穿衣服,是准备自己去处理呀?” “噢,对,我穿衣服干吗?嘿嘿,你看,一听到不好的消息,就慌乱成这样了,唉,这领导也不好当呢。”汪少华说着,停止了慌慌张张的穿衣服动作。 汪少华穿衣服的动作停止了,可心里仍想着那事,怔怔的出神,似乎他被这一消息吓懵了。娟儿一副调侃的味儿,看着汪少华穿着一半的衣服,“想什么呢?怕了?我还给你个一丝不挂玩玩,也做个风流鬼如何?” “哦?哦。不了,累了,不玩了。……只是,这事儿怎么了结呢?会丢丑的呢。唉,这家伙鬼死哪里不行?偏偏死在宾馆的床上,还一丝不挂的,真是害人。”汪少华自言自语地说。 “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邱局长死得最幸福,死得最值。每个人都要死的,可有几个人能死得这样风光、这样快乐?”娟儿笑着说。 “哎哎,他倒是死得快活,可我们这些活人被他害死了,怎么收场呢?今天本就只有半条魂从省里回来的,现在这半条魂都快没了。” “这悼词怎么写?我帮他写写试试吧。今天,我们在这里沉重悼念风流局长丘继华同志。……丘继华同志的这一生,是风流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他于000年5月9日,在战斗的第一线,英勇地把自己的辉煌一生献给了鲜花丛下。邱继华同志……。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未竟的事业,后继有人,更多的人会沿着这条野花烂漫之路走下去。丘继华同志,你先走一步吧,我们会前赴后继,在同一战壕里,生命不息战斗不停,会有更多的同志……”娟儿装着很悲恸的样子,用低沉的声音念着,没念完,汪少华打断了她的话。 “哎哎,你别开玩笑了好吗?你觉得好玩,我心里着急呢。”汪少华说。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人家死了就死了呗,谁没有个死?”娟儿说。 “丢丑呢!临江丢丑,我汪少华也跟着丢丑呢。”汪少华很着急、很无奈地说。这丑是丢了,临江出了这么一个新闻,汪少华当然脸上无光。压住,压住,千万不能让媒体炒作。汪少华想。 正在着急的汪少华准备再给黄涛打个电话,这时,手机响了。 “喂,哪位?”汪少华口气有些烦躁。 “我是黄庭宏。少华书记,你在干什么?还好吗?”黄庭宏在电话里说。可这声音一传来,汪少华脑子又是懵的一下,完了,完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书记这么快就知道了?肯定是宋刚,一定是宋刚告诉了他。他心里想。 “书记,您好。你也知道了?”汪少华焉遢遢地说,好像是快死的人在说话,有气无力的就要落气的感觉。 “什么我知道了?我说,少华,今天我没留你多谈,我的本意是,我们原来聊过了临江现场会的事,没必要再谈了。我把宋刚留下来,商量了一些具体的事宜。我想,一定要把这次会议开好。把这次会议开好,对我很重要,当然对临江市,对全省都是一件很大事,我希望通过临江这次会议,让我省的工作有个根本的转变。我准备要宋刚作一个重点发言,这也是临江市的光荣嘛。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我说,少华,今后呀,还是原来那句话,你把握大局,具体的事让宋刚他们去做。少华,你有没有别的想法?”黄庭宏在电话里说。 汪少华一听,回过了神,心里叫着,书记不知道,不知道,好,太好了。接着,他有品味了一下黄庭宏的话,更是让他好像打了一针吗啡,兴奋得就像要飘上了天空,黄庭宏没有抛弃他。 “怎么不说话?少华书记。你没有什么想法吧?临江将来要作为我们的工作重点之一,这次会议很重要,你要宋刚一定把这次会议筹备好哟,别跟今天一样,给我个下马威。急忙急促的临时更改时间。”黄庭宏没听见汪少华的回答,接着又一次安抚他。特别是黄庭宏的结束语:“我给你们临江好好露个脸,给你汪少华露个脸。” 天籁之音,真是天籁之音。“别跟今天一样,给我个下马威。”这话,显然是对宋刚要求改时间有意见,有不满。而他后面的这话,“我给你们临江好好露个脸,给你汪少华露个脸。”多好的话,动听、动听、真的动听。 他忙说:“好的,好的,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现象了。我们一定会把这次会议筹备好。” “好的,我也没别的事,想起今天我们会面的事,就想跟你解释解释,别有什么看法哟。噢,少华,另外,我提醒你们一下,我跟宋刚也说了,你们一定要一条心,通力合作,把临江的工作抓好。你们都不错,都很有水品。宋刚虽然年轻,但我觉得他很老练了,办事有魄力,你要多多关系支持他的工作。临江市的工作做好了,也是你的功劳嘛。”黄庭宏苦口婆心的又说了一会。 汪少华嘴里是、是、是的应个不停。对于黄庭宏来说,琴是弹了,听这琴声的是牛还是人就难说了。 汪少华呢?他的想法是复杂的,听话要听音,他听到的弦外之音是,我和宋刚,就像鱼和熊掌,黄庭宏是鱼我所欲熊掌亦我所欲,到底谁是鱼,谁是熊掌?多半,宋刚是熊掌,我是鱼。不过,也说不准,或者我是熊掌,宋刚是鱼也难说。抑或,他两者都想兼得? 想不通,想不透,一时也没法想通想透,现在那丘死鬼的事还没了,先想了这事再说吧。 “黄涛,你在现场吗?在?好。你的给我想办法压住,一定要压住,千万不能让媒体炒作。难?我知道难,但你给我想办法压住。对,对,尽一切办法,这面子是丢不起的,对我们的干部队伍形象影响太大。好,你尽力,一定尽力……”汪少华在接完黄庭宏的电话后,又给黄涛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工商局长一丝不挂地死在宾馆里的事,这消息终究没有被压住,整个临江市都在议论纷纷,大报小报连篇的文章满天飞,就连互联网上也热闹地炒作了一番。 整顿,整顿。汪少华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整顿干部队伍。怎么整顿?先得开个常委会。常委会倒是很顺利,没有什么争论,通过了两个决议。一个是加强干部队伍思想建设的决议,另一个是治理干部队伍工作作风与纪律的决议。会上,第一个决议由市委书记汪少华牵头,黄涛具体负责;第二个决议由市纪委牵头,狠抓“懒、散、玩、吃”,对违反决定的人坚决严肃处理。 汪少华对这次会议的结果很满意,一致赞成,没有人反对。宋刚没发什么言,他似乎对此事不怎么热衷。可汪少华很激动,他的长篇大论很有激情,说,丘局长的死,给我们敲起了警钟,干部队伍的作风建设迫在眉睫。虽然邱局长死了,但他的影响是恶劣的,败坏了我们整个临江市的干部队伍形象……,现在,我们有些干部,手里有了一点权力,不但在金钱上过不了关,在美色上,也同样过不了关。……有多少人在外面养情人的?有多少人找过三陪小姐的?我们虽然没有具体的数据,我估计,应该是在少数干部身上发生过…… 会后,宋刚笑着对黄涛说,预期成果如何?黄涛说,没有成果可言。宋刚笑着说,要是在实业界,这样的动作属于没有回报的投入,他们是不会干的。不过,谁都知道,这些事虽然没有预期的成果,但是属于必须的基本工作,样子与架势还是要摆出来的,并且还要找几个倒霉鬼。这些倒霉鬼就是这次行动的成果。 汪少华、黄涛最近很忙,大会小会要不断的开,开了常委会就是市委全会,接着是县处级以上的动员大会,然后还得小总结、中总结、大总结。汪少华有事做了,他把召开全省现场会的事交给了宋刚准备,自己又到各区县,各机关亲临指导。他在所有的场合,说得最咬牙切齿的事就是干部腐败的事,一是金钱面前过不了关,二是女人面前过不了关。他大声疾呼,我们的干部,要经得住金钱的诱惑,要经得住美女的诱惑。 当然,累了一天的汪少华,回到娟儿这里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娟儿这里,他最近来得比较多,因为,他觉得在这里,他才像个真正的男人。虽然,偶然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但是,娟儿总是会有办法的。当然,汪少华并不知道娟儿使用了办法。 娟儿今天穿的睡裙又变了花样,古典的兜肚使得胸脯更加挺拔,红红的兜肚后面,高耸和微微颤抖的场景,使得汪少华希望再活五百年。 “你每天在下面视察,指导工作,到底干些什么事呢?我听人说,现在,你专门管下面的事。呵呵,下面的事,你管得住吗?你自己下面还管不住呢。”娟儿逗戏地说。 汪少华呵呵的乐着说,下面的事嘛,白天该管,晚上就可以不管了。别人的要管,自己的就不管了。 娟儿说:“你们呀,戴着假面具,上跳下窜的。我说,你们到底有几个面具呢?我记得,你前段时期还说那邱继华怎么怎么好,还评为什么先进来着?怎么现在又把他丑化成这样了?我看哪,人绝对不能倒霉,一倒霉,什么功劳都没了。” “那是的,人就是别倒霉,倒霉了,什么也没了。这邱继华倒霉,连命都没了。”汪少华说。 “那邱继华到底是怎么死的呀?听说年纪也不是很大,还没到五十岁,有什么病吗?”娟儿问。 “他呀,死得是有点不光彩。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来往,过度了一点吧,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有些力不从心了。可他不认输,硬要争口气,吃了一些伟哥,可能是分量过了一些,就这样呜呼哀哉了。”王少华说。 “哎呀,吃药死的呀?”娟儿这一惊可不小,心想,自己隔三差四的也给药给汪少华吃,那天可别也死在自己身上,那就收不得场了。娟儿暗暗心惊,今后,看来还不能这么办了。但是,不给他吃药,只怕他又会和过去一样,焉遢遢的,别说他的自信心没了,就是自己也难捱。 娟儿怔怔地发着呆,想着心事。 第457章 黄涛会上钩吗 终究是要嫁人的,但现在不急,汪少华身上的油还有的榨,娟儿静静地想。邱继华的死对她触动很大,她真担心哪天汪少华也死在她的身上。 “今后尽量少给他吃药了,万一吃出事来怎么办?”娟儿暗暗地说,“可是,他不吃药,自己又怎么办呢?难道找个顶缸的人?可这又太冒险了。唉,慢慢再说吧,先帮他把事做好再说。可是,黄涛能上够吗?” 汪少华并不知道自己吃过伟哥,也就自然没放在心上。他摸了摸娟儿的玉峰,问:“黄涛那事进行的这样了?你可别忘记大事哟。” 娟儿笑着说:“怎么会忘记呢?我已经物色了一个,你几时让他们认识一下?不过呢……,我有点儿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猫儿不吃鱼是吧?先试试再说呗。”汪少华似乎也没有十分把握,“让这家伙上钩,只怕是有点儿难。” “我是怕这个?我是怕你这馋鬼,黄涛没上,你到先上了。”娟儿咯咯地笑着说。 “我只上你。上你一个就够了。”说完,他真个上去了。 娟儿抱着他,说:“自己的下面都管不住的,看你明天到下面怎么对你的下属说?” 事后,汪少华对娟儿说:“今天我可是一下天堂一下又是地狱,够折磨的了。再折磨下去呀,只怕是会被这宋刚搞死的,不死也会被他搞疯的。这家伙有时是人,有时是鬼,我真的有些怕他了。你说吧,他竟然三言两语就可以把省委书记说得改变重大决议,这不是鬼魅是什么?” “你怎么不说他是神呢?”娟儿笑着说。 “神?我才不想说他是神呢。不过,他料事如神也是真的。这家伙,谁跟他做搭档谁倒霉,真是难。” 宋刚对抓作风建设与思想建设没费什么功夫,他让汪少华与黄涛他们折腾去。临梅高速建设的事也进入了实质阶段,现在,还缺少近十个亿的自己,这是一件头疼的事。这项工作以黄涛为主在组织实施,宋刚比较放心。 宋刚有的事干,转眼,现场会的时间就要到了,还不抓紧准备,就又会临时急忙急措的。现在问题依旧多多,虽然上访的事已经基本解决,但现场的准备,材料的准备,数据的收集,论文的撰写,等等,这些事都是他宋刚必须自己完成的。 忙完了市里,宋刚准备在江城住几天,因为,第二现场是在江城。幸亏,江城有郝子华,这边的事做起来会比较顺手。宋刚觉得人手不够,干脆,把丁俊军也从梅县抽出来,帮助郝子华把这第二现场扮靓一番。 宋刚带了几个人到江城去了。黄涛和王可欣商量了一下接待工作的一些细节问题后,匆匆往望月坡大酒店去了。 望月坡大酒店的西厢楼,广东来的启闰公司的老板约见了黄涛。来到西厢楼的明月包厢,一位漂亮的女士接见了黄涛。“黄书记,很荣幸见到您,请坐,我代表启闰公司老总郭总向您问好。” 黄涛微微有些吃惊,说:“郭总没来吗?” 那位女士嫣然一笑,说:“不好意思,我们郭总临时有点事不能来了。虽然有事,但他说,既然已经约好了黄书记,那是不能失约的,就临时要我过来一下。我是启闰公司的董事,兼首席经济师,我叫秦怡。我们商量的事基本上是可以作数的。”她说得很自信,微微显出一些矜持的表情。秦怡长得很漂亮,端庄秀丽,惊人的美貌,加上那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盯着宋刚心里有些发涑,脸上微微热了起来。 黄涛心里明白了,郭总是不会出面的,这首席经济师其实就是公司的第二号人物,是投资事宜的决策人和实际*作者。 “噢,秦总,久闻大名。启闰公司的实际当家人,幸会,幸会。”黄涛不由得肃然起敬,“启闰这次有意向在临江投资,不知投资的方向有什么样的打算?” 秦怡微微地笑了笑,姣美的脸上两个小酒窝衬托出一份年轻少妇特有的媚人气质,她说:“临梅高速还有机会吗?我们希望你们让临江至江城这一段改变一下投资的主体。当然,也许很困难了,我们知道得晚了一点,现在,开工在即,突然提出这种设想,似乎有些唐突。有希望吗?黄书记。” 黄涛又是一惊,这想法真的有些唐突,开工日期预定是9月份,现在提出改变投资主体,那是多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是在半年前她提出这设想,黄涛会叫她亲姑奶奶。现在的投资主体是省政府和临江市政府共同投资,临梅公路到现在为止,还差十亿的建设资金,银行贷款迟迟未批准下来。 秦怡看着宋刚踌躇的样子,笑着说:“我们也就是作个这方面的探讨而已,至于下结论,肯定不那么简单。这种可能性有吗?” 黄涛笑了笑,说:“很难说。可能性嘛,没有什么事没有可能性,但这事,主要还是由省政府决定,我们临江市的发言权有限。” 秦怡说:“我们自然是先在省政府那边有过接触了才过来的,省政府的意思很明了,他们那部分资金是没多大的问题,至少,江城至梅县那部分资金可以解决。就看临江市的意见了。” 黄涛想了想,觉得省政府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主要还是看我们的态度了,说:“那我和领导汇个报吧。看看他们的意思。”说完,黄涛起身离开了包间,在走廊上拨通了宋刚的电话。把情况给他讲了。 宋刚似乎在思考,过了一分多钟才说话,说:“这事得考虑,你先跟汪少华商量一下,我还要考虑考虑。当然,她也就是问有没有这种可能性而已,告诉她,可能性是有,只是,不可能在两三天内答复她。如果,她能把具体的想法说出来,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可能性很小,问问他们的初步设想吧。” 黄涛对秦怡说了这层意思。秦怡说,她理解,我们就等你们的消息吧。说完,略略坐了一会就告辞了。秦怡也没谈他们的设想,黄涛试着问了问秦怡的具体想法。秦怡说,有这种可能行以后在进行下一步吧。 黄涛给书记打了个电话,王少华说,你过来面谈吧。 来到神怡茶语8号包间,汪少华正在和一位美貌女子说什么,看见黄涛过来,他立即打住了话题,对那位女子说:“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在外面等一会,我把你的事交给这位黄涛书记给你处理。你等一会找他就是。” 黄涛等那位女子出去后,跟汪少华说了启闰公司的事。汪少华思考了片刻,回答说:“这不是添麻烦吗?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突然冒出个这想法来,不行,已经定了方案的事怎么能改?” 黄涛说:“现在提出改变投资主体的事,肯定是不适时宜,不过,我们现在资金短缺近十个亿,也是一个难题。是不是我们再考虑一下?” 汪少华说:“考虑一下那是可以的,可是,改变这么一个大决策,很困难。好吧,那事我们再议吧。我有件事请你帮忙处理一下,刚才那女的,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大学毕业以后,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工作,不知怎么就找到我这里来了。虽然,对市里来讲,这件小事不应该由我们处理,但人家既然找上了门,看她可怜,你看能不能帮她个忙。” 黄涛说:“好吧,我想想办法,既然书记这么重视。” 汪少华笑了笑,说:“虽不能说我们怜香惜玉,但这姑娘委实值得同情,家里缴她读书,可以说是已经一穷二白了,读完书又没有工作,所以,我们帮助她也是应该的。听说宋刚当年为了工作的事也是费尽了心思,都有过同样的苦,我们应该理解。” 黄涛说:“是,都不容易,我尽量想办法吧。书记,启闰公司的事请您考虑一下,我们好给她一个回复,人家到底也是来投资的嘛。” “好的,那事,我肯定会好好考虑的。我这里还要处理一些事,你再开一个房间,帮那女孩想想方法。我还不认识她,具体情况你再了解一下吧。”汪少华说完,笑容里,微微有些叵测。 黄涛在另一间房子里接待那位女子。这女子是江城仙桥乡的人,去年从华东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走了很多部门和单位,可就是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事做。 “我叫李烨,家里爸爸妈妈为了让我读书,他们真是吃尽了苦头。我娘身体不好,我爸五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还在深圳打工,每天要做十几个小时的事。我看着他们,真是心疼。可是,我到现在还没赚到一分钱,我今年也二十三岁了,还要老爸养着,真是……”说着,嘤嘤地哭泣起来。 黄涛赶紧安慰她,说:“李烨,你别急,你的学历不错,我帮你想想办法吧。你是想到企业还是事业或机关工作呢?” “我学的是中文专业,能够在机关是最好。企事业单位没有专业知识,永远也就是个辅助人员,不能进入主流,只能是边缘人而已。”李烨说。 黄涛说:“好的,我最近就给你个答复吧。进机关,要考试的,没问题吗?不一定读了名牌大学就一定能够考取的哟?” 李烨笑了笑,笑得很灿烂。她甜甜的声音说:“笔试,我在学校成绩就很靠前,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面试不刷下来,我相信能考上。就不知面试有什么要求,我是乡里来的,就怕出不得众,加上自己长得一般般,我对面试这一关没什么把握。”这时,宋刚才发现,这女的两个酒窝特美,这双眼睛似乎是一汪秋水,加上她姣好的面容,以及这身材,很有古典美女的韵味。 黄涛笑着说:“面试这一关应该没问题,你这样高挑的身材和容貌,加上你的谈吐,面试可能会考得很好,起码,印象分就会很高。” “谢谢黄书记夸奖,我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夸奖我,我都感到害羞。”李烨说着,她美丽的脸上真的一片绯红。 本来,黄涛准备就聊到这里,他还有事要办。突然,黄涛又问句:“你是怎么找到汪少华书记的?” 李烨有些不好意思,她说:“在您面前我就不说假话了,南区的人事局长告诉我,按我的条件,是……是说我的相貌吧?他说,你到神怡茶语8号包间找王少华书记,准找得到,他肯定会接见我的。所以,我就试试看,没想到,他真的接见了我。也许是我的运气来了吧,恰好又遇见了您。” 黄涛“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最后,黄涛说,你在家等着我的通知吧,先在机关做做临时工,很快就有一次人事招聘考试,你到时参加吧。 第二天,李烨的工作就有了眉目,市团委有意招个中文系毕业的人,黄涛就把李烨安排在团委了,先做临时工,等考试后在考虑进编的事。 李烨高兴得在电话里说:“黄涛书记,真是太谢谢您了,没想到我找了一年的工作,你一天时间就给我办到了。今天中午或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行不行?” 黄涛说:“谢,就不用了,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后面的事你自己把握好,争取把考试考好。要是考试不行的话,那还是只能到事业单位和这是企业了。” 李烨说:“我会考好的。虽然是这样,我还是想请您吃顿饭。” 黄涛说:“以后吧,今天真的没空,我现在就要赶到江城去,宋刚市长要我马上赶到江城。” 李烨也是个很执着的人,说:“您到江城去呀?正好我也要回去一下,我可不可以坐您的车?顺便把我带到江城汽车站,我回一下家,明天或者后天来报道。” 黄涛一愣,她要坐我的车? 第458章 宋刚,我鄙视你 听到李烨提出来搭黄涛的顺风车,黄涛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李烨还很天真可爱,也还很单纯和幼稚,他笑了笑,说:“李烨,好吧,你能够在一刻钟之内赶到市委大楼吗?呵呵,要坐副书记的车,自己提出来的,你可能还是第一个罗。” 李烨犹豫了,说:“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规矩,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自己坐客运回去吧。不好意思嗬,我……我还要好好的地学学这规矩呢。” 黄涛说:“没关系,这样好,过几个月呀,等你懂这些规矩后,我只怕请你坐,你还不敢坐了。你快过来吧,让你风光一次。” 很快,李烨就来了,脸上羞得红红的,坐在车上半天都不好意思说话。黄涛笑着说:“李烨,你上班的第一天,噢,还不是第一天,你就坐上了市委的专车,看来,你今后的前程可不得了呀。说不准,一二十年后,团中央,或者全国妇联的专车里坐的就是你啦。” 李烨红着脸,娇羞地说:“不好意思,我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哪敢往那方向想?后天,我先买一部自行车,上班就方便了。” 黄涛哈哈地笑了。他想,这自行车倒真还成稀奇物了,如今上班的人不是公车就是坐的士,最少也是坐公交车。想想当年自己骑自行车的情景,倒是觉得很有趣。 “黄书记,你笑什么?”李烨说。 “我笑什么?哈哈,你到时看看你们院子里,就只你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上班,你这车放在那些小车一起,也占半个车位,那倒是件稀奇物了。可别引来一大堆围观的人罗。” “不会这么夸张吧?自行车不是很普遍的吗?……不过,机关里骑自行车的人倒还真的不多。” “不是不多,市级机关里骑自行车的绝无仅有,你说,你是不是奇特的人物?” “那……那,我就不买了,和别人都不一样,尴尬得很。还是坐公交车算了。”李烨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你努力工作吧,过几年,哪天说不定就给你配专车了呢。” “不敢想,那要到什么时候?要等到我前面的人都退休了,那时已经老啦。” “谁说要等那个时候,你知道宋刚市长配专车是多大吗?三十岁就当副县长,就有专车了。” “敢和他比?”李烨笑着说。 慢慢,李烨紧张的神态轻松了起来,话语也多了起来。她开始谈人生、谈理想、谈文学、谈艺术……。虽然,有点天真、有点幼稚,但很纯真。 她说:“看的是书,读的却是世界;沏的是茶,尝的却是生活;斟的是酒,品的却是艰辛;人生就像一张有去无回的单车票,没有彩排。每一场都是现场直播。把握好每次演出便是最好的珍惜。将生活中点滴的往事细细回味,伤心时的泪、开心时的醉,都是因追求而可贵。日落不是岁月的过,风起不是树林的错。只要爱过等过付出过,天堂里的笑声就不是传说。” 黄涛说:“到底是中文系毕业的人,有品味。不过,等你经过了这一切以后,你就会发现,生活并不那么有诗意。这笑声,不一定就会来自天堂。” 李烨说:“我这辈子就要过得开开心心的,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相信,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不随波逐流,我会很充实、很快乐的。” 黄涛笑着说:“是吗?你的信念是什么?” 李烨似乎若有所思,然后微微笑着,说:“做自己所喜欢的事,爱自己喜欢的人,不为世俗所束缚,不为五斗米折腰。爱就爱个够,活就要活得有滋有味。当然,爱自己,也爱父母,和未来的孩子。” 黄涛哈哈大笑,说:“很有诗意。李烨,但愿你能做到你想做到的这一切。” 李烨调皮地看着黄涛说:“什么很有诗意?这是我的理想,人的一生,就是欣赏着人生这条路上的风景。路边的山色美景,小溪音乐般的潺潺流水,路边的小花、蝴蝶、蜜蜂,天上的彩虹,星星、月亮、彩霞和明媚的太阳,还有新鲜的空气和心爱的人。一路走过,到老的那一天,坐着轮椅,在温暖的阳光下,叙说着所见、所闻的没一点点,最后,和心爱的人,手牵着手,慢慢闭上眼睛,常常地睡去。” 两人说着,很开心,很快乐。黄涛哈哈地笑着,说:“李烨不错,今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吧。已经到了。” 黄涛让李烨在汽车站下了车,他自己把车直接开到江城大酒店。 “黄涛,你来做个裁判,郝子华和丁俊军两个都不同意我的观点,或者说我不同意他们的这种提法。你说说,赞成谁的?”宋刚笑着说。 黄涛说:“什么观点呢?” “他们两个人提出,在这次临江会议上,应该提出一个企业公平竞争环境的行政作为与税赋规划。我的观点是企业竞争中的合理行为自律是行业协会的义务。你说说,我们谁对是错?”宋刚笑着说。 黄涛说:“企业公平竞争环境的行政作为与税赋规划,那就是意味着消除企业竞争的潜规则和强化税赋的统一标准。从理论上讲,那是很理想的企业环境,可是,很难做到。企业竞争中的合理行为自律是行业协会的义务,讲究的是行业的自律性,政府应该是无为而治。作为现阶段,宋刚市长的说法更切合实际。所以,我的观点是赞成宋刚市长的。” “怎么样?我说黄涛会赞成你们的观点吧?你们就是不信。”宋刚笑着说。 黄涛疑惑了,说:“怎么是赞成他们的观点,你不是说反了吧?” 宋刚故作吃惊地说:“哦,黄涛,不好意思。我说反了。你到底是赞成哪个观点?你在琢磨一下。” 黄涛沉思了一会,“我觉得‘企业公平竞争环境的行政作为与税赋规划’可以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多少有些作用吧。提总比不提好。所以,我赞成宋哥的意见。” 宋刚嬉笑着对郝子华和丁俊军说:“你们看,我说了黄涛会同意我的观点吧。” 丁俊军说:“这不合理,他自然会赞成市长您的观点啦。因为,你是他的上司。” 宋刚说:“咦?我就不是你们的上司了?” 丁俊军说:“我们是讨论学术问题,他站在行政的立场上思维,肯定会赞成您的观点啦。” 宋刚一个哈哈,说:“我说了吧,黄涛今后的前程远比我走得远。你们该服了吧。” 黄涛疑惑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在干嘛呀?” 郝子华和丁俊军也哈哈地笑了起来。郝子华说:“我们在这里预测,我们几个,将来的前程谁走得更远。我们两个说,当然是宋刚市长罗。可他说,你会比他走得更远,他说,你更圆滑,更会拍马屁,要我们跟你学。” 黄涛仍然不明白,看着宋刚说:“宋哥,你是又在叫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背叛你?” 宋刚说:“对呀。不应该吗?既然走了行政这条路了,那就按照行政的规则做事,有错吗?搞行政的人能够讲义气,顾友谊?今天,我把你叫过来,也就是想和几位兄弟说说内心话。” 黄涛说:“我不明白,最近,你为什么突然说这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过的坎?既然你要求我们按官场的潜规则办事,那你为什么不能呢?” 宋刚说:“我宋刚本来是想做企业的,行政一点兴趣也没有,这里面虚伪的处分太多了,太假了。但我为什么又做了这么多年的行政呢?因为,我本来想打倒张文静,现在他自己倒了,我没事可干了。” 几个人惊讶地看着他,“你要打倒张文静?为什么?他可是一个好领导呀。” 宋刚说:“对,他是个好领导,可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不过,我弄清事实的真相后,我一度犹豫过,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我没想到的。”说完,他又把张文静与凤姐的是简单地说了一遍。 黄涛、郝子华、丁俊军被惊讶得半天做不得声。为宋刚的志向、张文静与凤姐的感情悲欢,小玉的离奇经历等等感叹不已。 说完张文静和凤姐的事,宋刚接着说:“所以,我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说,我准备放弃官场。或者说,也不是我自己要放弃,而是,会有人要我放弃,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且这种可能性很大。这话这么讲呢?这次临江会议上,我准备提出‘企业公平竞争环境的行政作为与税赋规划’这一建议,这就意味着取消企业竞争中的潜规则。这肯定是触犯众怒的事,很多官员们会不高兴,他们的既得利益会受到很大损害。同样,企业界也不会赞成,至少在短期内不会赞成,但是,从长远角度看,对企业,对财政收入这一块是好事,甚至可以说,一旦成功,那我省就是企业的天堂,工业发展那将是飞速的。你们也经常感叹,为什么西方国家的企业界的犯罪率这么低,而我们,真正要查的话,能有多少企业没有犯罪?为什么?你不按游戏规则办事,你活不了,按游戏规则办事,那又触犯了法律。企业,从内心来说,他们也不愿意有这种游戏规则。他们必须拿出一大笔钱玩这种游戏,如果没有了这规则,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做企业,他们的利润,我们的财政收入都会大大的提高……。所以,我准备触犯众怒。” “能够成功吗?”丁俊军并不是反问宋刚,“渺茫的事何必冒这种风险?” “不能。我想,万一……万一成了呢?那我们是在做大企业。如果不成,那我就做个实实在在的企业吧。官场上混,真有些厌烦了。我的前面有许多的陷阱,迟早可能就掉进了陷阱里,不如早抽身。但是,在抽身之前,来一次轰轰烈烈的吼声,悲壮一回吧。”宋刚说得有些凄凉和无奈。 “我鄙视你。恕我直言,我平常对你很崇拜,但是,我现在开始鄙视你了。我不觉得你刚才所说的,这就是你放弃未来的原因。宋哥,我觉得你这样做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对你自己、对家庭、对社会、对朋友,我不觉得你所做的未来的设计是正确的。”丁俊军说,“真的,宋刚,我鄙视你。” 宋刚微微一震,随即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抬起头,说:“不。我不是鲁夫,我的选择是对的,我准备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黄庭宏需要我。” “黄庭宏准备把你当成炮灰?”黄涛说。 “不是他把我当成炮灰,而是我准备为他当炮灰。”宋刚说。 “为什么?士为知己者死吗?”郝子华问。 “不是。琴瑟和鸣,共凑一曲笑傲江湖。”宋刚笑了笑。 “不顾前途?就为他一句‘你有叛逆精神’?或者说,你们都有共同的叛逆精神?”黄涛不以为然地说。 “不。不为叛逆而叛逆。我觉得需要改变一下现状了,我准备为这种改变义无反顾。”宋刚说得似乎有些悲壮。 “能改变吗?”黄涛似乎是讥讽地说。 “不能。也许有所改观。”宋刚的回答毫无底气。 “方向比努力更重要,这是你常常说的,你自己倒成了当局者迷。方向错了,何必再努力?头破血流,有意义吗?屈原跳了汨罗江,你也跟着跳?”丁俊军到底是年轻气盛,说话也咄咄*人。 “不同,黄庭宏需要有人给他开路,他选择了我,或者说,我选择了他。我是一个冒险者,或者说,我是一把锋利的刀。你们也是,但,我希望你们不要那么锋利了,我要你们做一把不容易折断的刀。” “我不欣赏你这种选择。除非,黄庭宏是你这辈子值得追随的人,可我担心他仅仅是把你当成炮灰而已。”丁俊军说。 “我自己愿意当炮灰。” “为什么?” “重生,我准备重生。” 第459章 没有退路 “可笑,实在是可笑。如果此话是出自别人的口中,我会认为他是一个智者。孔子说,急流勇退不也是一种智慧吗?可是,你,在官场上正可以大有作为,自己的抱负正可以在你手中实现,你却说,重生!多好听的词儿,多么动人的豪情。呵呵,就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哈哈。”奚落和讥讽,丁俊军不屑地干笑着,笑声中带着一种苦涩。 黄涛哈哈大笑,可笑的并不是开心,而是一种悲壮和嘲笑。笑完,他说:“其实,我们都错了。宋刚,你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宋刚,或者,你不是我们过去认识的宋刚。你错了,你可以选择这题目,或者说,你不得不选择这个题目,你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可是,智者,仍然可以自保。你选择这个题目我们不反对,但是,你可以艺术化一些,圆滑一些,尽人事就可以了,凭良心就可以了,何必选择不归路呢?即使你最终成了众矢之的,但并不意味着你就从此没落,更不可以作为你选择堕落的理由。你可以重活,在官场上重活,你曾经就重活过几次。我们也错了,因为,你不是我们值得追随的人,我们希望追随的人应该是坚强的、智慧的、现实的,而不是逃避者和懦夫。你说,我说的你值不值得思考?或者,你会不会考虑呢?” 丁俊军说:“宋刚。我今天不叫你市长,因为,我开始鄙视你了。你曾经告诉过我‘十大忍’,你教会了我怎么样为官,或者说,你教会了我不少的政治智慧。可是,你教的东西是假的,因为,你自己也做不到。所以,我开始鄙视你啦。” 宋刚哈哈地笑着,“这是你们给我当头喝棒?人各有志,我就不喜欢那种虚伪,所以,选择我喜欢的行业,为什么不可以呢?你们可知道,邱继华裸死宾馆以后,汪少华大力整顿干部作风,可是,他白天检查工作,到处以邱继华的例子教育别人,可他晚上在哪里?睡在一个叫娟儿的女子身边。不虚伪吗?不恶心吗?他叫人干部廉洁自律,可自己为了那几个红包,竟然在医院里乐不思蜀,把省委的电文压在自己办公室里,与这种人为伍,能开心吗?所以,我准备选择自己的事业,做自己喜爱的事。” 黄涛说:“这竟然是你的理由?一个汪少华,或一群汪少华们?竟然在你宋刚的眼中值得一顾?我还不屑他,你更不屑他。要修理一个汪少华,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你看不惯官场的潜规则,企业的潜规则,可是,你离开官场,就能眼不见心不烦?张文静和凤姐的事还值得你去奋斗,这潜规则就可以把你拖垮?你老啦,你没斗志了,没激情了。” 宋刚笑了笑,似乎笑得自信,笑得并不难受。 郝子华说:“我理解你,但我不欣赏你。你是在逃避现实,这不是强者的表现。我之所以理解你,是因为你在处理张文静的事时,你出现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你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张文静身上的教训,你把它强化了,你认为张文静的选择是绝对的错误,可你想过没有,他的选择难道就真的是那么错吗?难道就没有人性的合理的客观性?他在没权势的情况下,陪伴凤姐一生,就真的会幸福?你理想化了。失去的东西永远是最珍贵的。这是你现在偏激的想法根源之一。再有,你看不惯的东西,很多人看不惯。你常常说,做人,做个真正的男人。什么是男人?儿女情长就是男人?错!还有社会责任。你说,张文静不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一个好官,这种说法,你不觉得偏激吗?那些为建国牺牲的人,你能说他们不是好男人吗?他们也抛弃了妻儿。汪少华之流,在官场混,最终受害的是谁?可是,能够眼不见就心安理得了?我们为什么让坏人逍遥呢?你过去的气概哪里去了?所以,你今天的想法是错误的。” 宋刚开始有了痛苦的表情,他轻声地说:“谢谢。”接着,是一片沉默。 许久,黄涛说:“宋哥,我们错了,你是为我们好,我明白。” 宋刚抬起头,看着黄涛等人,两滴眼泪从眼角掉落下来。 丁俊军把头低了下去,嘴里说:“对不起。你是我们心中的神。” 宋刚说:“谢谢。” 郝子华说:“我们知道,你已经被*上了这条路。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整个过程?”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汪少华把省委的指示一直压着,虽然省委的正式文件他是无意的,但是,事实上导致了我们无法完成省委的任务。我只好走这步棋,狮子夸大口,鼓动黄庭宏下决心改变计划。可是,黄庭宏给我的题目就是这个,我没有退缩的理由,我也不会退缩。这个题目,谁都知道,这是颗定时炸弹,它会使官场的既得利益者仇视我,会使企业报复我,虽然对企业很有利,但他们不习惯,他们会和某些官员一起仇视我宋刚,因此,不是我要走,而是大家会*着我走。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无论我有什么事,你们必须自保。在政界,最注重的是谁是谁一条线的人,我万一倒了,你们会受牵连,这时,你们就要寻求自保。所以我说,你们可以背叛我。希望你们理解。” 明白了,宋刚的用心良苦,黄涛、郝子华、丁俊军痛苦地看着宋刚。 半天,丁俊军说:“你会被一群人赶出官场?” 黄涛说:“都是汪少华有意和无意中害的,情况是很严重。比我们开个失败的会议严重得多,可是,你没有选择失败,没想到,也许你想到了,一个更有冒险精神的黄庭宏在等着你,炮灰难免了。他会一往无前,而你,是他手中的一把钢刀,很可能会被折断。” 宋刚说到这里,接着说:“也许,是我多虑了,这些事只是可能发生而已。但愿不会发生吧。” 听宋刚一席话,黄涛、郝子华、丁俊军几个人都沉思不语。他们想,前面真会有这么惊险吗?但,宋刚的话往往可以应验的,他们不得不相信。 黄涛说:“好吧,宋哥既然决定了,那只能是支持了。现在,两难,进也难,退也难,那就往前走吧。也许,事情的发展并不一定是这样,好好把握,有惊无险也难说。至于我们,会把握分寸的,你放心。” “如果真的有人想陷害你,我丁俊军第一个不答应。”丁俊军愤愤然。 宋刚笑了笑,“怎么个不答应?嘴巴里说?或者跟人家打一架?不答应,必须有不答应的能耐。所以,我要你们自保,留着青山。当年,我知道凤姐的事,为什么我要等那么多年?积蓄能量,有能力才有资格说答应不答应的话。” 丁俊军哑然,沉思着。 宋刚看着沉思的丁俊军说:“我有次在北京一家餐馆前看到一个小孩,在一部奔驰汽车上划了几下。正准备进去吃饭的车主看到了,气愤地扇了那小孩的两个耳光,说:‘你妈拉羔子,你赔得起吗?’。那孩子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士,随即打了个电话,还冲着那车主笑了笑。那车主说:‘看在你漂亮上,老子就算了。谅你也赔不起。’不久,来了一部拉斯莱斯和五部奔驰车停在了饭店门口。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士,说:‘你们给我把这部破奔驰车砸了。’说完,又转身对车主说:‘你这车多少钱?’那车主惊愕得战战兢兢,轻声地说:‘三百五十万。’那男士说:‘三百五十万?就这么一点点钱?我陪,你自己把耳光打回去吧,省的我手下的人动手。诺,这是三百五十万的支票,收着。记着,这世上不只是你有钱,打孩子不算是英雄,你是什么公司的老板?我们男人在商场上斗一斗吧。’说完,看着那车主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后,带着孩子和老婆,和一群手下扬长而去。丁俊军县长,有实力,才可以讲这话。” 丁俊军回过了神,说:“知道了,说话就要有说话的资格,对,还是努力做这有资格的人吧。今后,我会在这官场上做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匹夫之勇,勇是没用的行为,甚至只是懦夫的行径。” 宋刚接着说:“除非必不得已,我不会轻易放弃。重生,可是在官场上,也可以在企业,中国这么大,不可能没有我宋刚的立足之地。不过,未来的日子,也许是白刃战,很激烈,很残酷。你们,你们几个,给我站开点。你们是我最后的杀手锏。知道怎么做了吗?” 沉默许久的黄涛第一个说,“知道了。”郝子华和丁俊军痛苦地点点头。 宋刚开心的笑了,笑得很快乐。 也许,婷婷的母亲说对了,跟着宋刚,一生都不会安稳。此时,宋刚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杀气,透过墙壁,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回到家里,宋刚抱着等候他的天舒,“儿子呀,读书读得怎么样了?” “年级第一呗。”天舒自豪地说。 “嗨,还不错呗。想不想到临江去读书呢?” “不想,临江又没有我的好朋友。还是在这里的好。” “读初中也在江城读吗?我想,还是到临江去读初中吧,那里的老师更有水平。” “爸,我还是想在这里读,这里不一样的出了爸爸这样的人物?只要自己努力,哪个学校不都差不多?”天舒骄傲地说。 “呵呵,有志气。”宋刚笑了笑。 “你还是想我们去临江吗?只是三位老人身边没个人照顾,我总觉得不是很好。”婷婷笑着对宋刚说,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也是。关键要考虑天舒读初中、高中的事了。现在,家长都开始择校了,我们的孩子也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啊。”宋刚说。 “读初中就到临江读吧,反正也是寄宿,你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他,我就在周五下午过来,也是一样。那个汪少华说让我当什么财政局副局长,我没有兴致,就不让他做那个好,咱不领他的情。”婷婷说。 “儿子,爸爸请你跟妈妈在外面豪他一顿去,行不行啊?你想吃什么呢?”宋刚看着婷婷笑了笑。婷婷也笑了,她想,宋刚是想让她休息,别一回来就又忙着弄饭吃。 “爸爸,他们说吃鱼翅好吃,我没吃过,我们今晚可不可以吃一回鱼翅啊?”天舒似乎有种渴望。 “啊哈,你就想吃鱼翅了?爸爸你这样大时连饭也吃不饱呢,还有,即使现在的小学生,吃鱼翅的不多呢。好吧,爸爸今天不小气,我们就一起去吃鱼吃吧。吃鱼翅,那就要请外公外婆去罗,你奶奶也没吃过,她怎么办呢?” 婷婷说:“也是,人家当市长的家人跟着享了多少福。你好意思,自己的亲娘,鱼翅也没吃过。” “天舒,妈妈批评爸爸不孝顺呢,这怎么办呢?你说说,这问题怎么解决?奶奶没吃过鱼翅。” “这还不好办吗?我们等会留一碗给她吃,你开车送回去不就得了?我也好久没回老家了。” “喔唷,这碗鱼翅就麻烦了,来回的路上就是几个小时,早就凉了,不好吃了。哪天接她上来吃,行不行?” “老人家就是不想进城来,她说一个人在乡下好,习惯了。”婷婷说,“我前两天又去看了下她,有点儿咳嗽,要她上来看看,她就是不肯,说是吃两服中药就没事了。” “咳嗽?唉。当年父亲就是咳嗽,检查时已经是肺癌晚期了。家里也多亏了你,婷婷,三个家都是你照顾,够你苦的了。天舒,我们干脆今晚上到奶奶那里吃饭去,行不行?鱼翅就留着下次吃。” “好吧。我们吃了,奶奶没吃,那是不孝顺的。” 第460章 鱼翅 婷婷很能干,赶紧收拾了东西,特意把两件最好的水果搬上了车。 一家人开着车往乡下赶。一路上,婷婷兴致很高,喋喋不休地说这说那,天舒也兴奋得很,是不停地讲东讲西。宋刚呵呵地应着他们的问话。一家子,就这么其乐融融地来到了家门口。 远远的,宋刚发现家门口有不少人在那里张望,看见车子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宋刚想,这些人是谁呢?自己回家,好像也没跟谁说呀。 原来,在宋刚家门口等候的是乡政府的干部和宋氏家族的长辈们,还有一些是当地企业界的老板。宋刚的车子一停稳,几个人就赶上来为宋刚开门。 “市长您回来了?这真是我们的福音啊,我们一听到您回家看看,就立马赶了过来。还没吃饭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位是乡上的书记。 宋刚只好客气地和他们打着招呼,母亲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儿子儿媳和孙子,微微张开着嘴,笑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呆呆的站着。 一进门,宋刚微微有些吃惊,六张桌子已经摆好碗筷,每张桌上竟然都放着两瓶五粮液和一瓶红酒。 “你们这是做酒席呀?总得有个名目吧?哈哈,总不能说是我衣锦还乡吧?你们谁能给我说个名堂来?”宋刚笑着对乡上的干部说。 “市长大人回家,本来,我们准备接您到乡政府吃顿饭,可是,老太太他老人家说,我儿子回家又不是公务,不同意。我们就借着贵府随便弄了几桌菜,菜是很随意的,都是家乡菜。开席吧,市长,菜冷了不好,我们开席。”乡上的书记蔡彪第一个扶着宋刚的母亲坐到了正席。老太太很别扭,扭捏了半天不肯坐主席,眼睛看着宋刚。 宋刚说:“妈,你坐吧,人家蔡书记客气,您就坐吧。” 宋刚的母亲眼睛有点儿湿润,显然,她想起了过世的老头,这位子由他坐就对了,我一个女人家,糟婆子了,多难为情。 今天的客人两桌是乡政府的,一桌是本地企业老板的,剩下几桌就是宋刚的本家长辈和三个儿时的伙伴了。 宋刚坐着母亲的旁边,不断地给她夹茶,她默默地吃着,没有一句话。天舒说:“奶奶,我们本来是准备去吃鱼翅,妈妈说,奶奶没得吃,不孝顺,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奶奶,这鸡腿给你。”天舒说着,把鸡腿夹到了奶奶的碗里。 “天舒乖。奶奶害得你吃不到鱼翅,是奶奶不对。”宋刚的母亲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不是,奶奶,是爸爸不孝顺,奶奶还没吃过一次鱼翅。不过,天舒也没吃过。妈妈说,爸爸不孝顺。”天舒说。 “孝顺,都孝顺,你爸爸妈妈都孝顺,是奶奶不好,不跟你们去城里。”没了多少牙齿的奶奶哈哈地看着天舒笑。眼睛湿湿的。 “曹乡长,明天安排人弄点鱼翅来,给老太太尝尝鲜。市长,这是我们的不对了,您在市里忙,我们对老人家照顾不周,真是不好意思。该罚,该罚,来,我就当一回土地爷,做一回假主人,我先敬老太太,市长、夫人、天舒小朋友一杯,请乡上的干部,企业老板们,还有市长的本家长辈和朋友作陪。干了。”蔡书记一口干了。 接下来,就是敬酒了,热闹非凡。一轮过后,又是第二轮,你敬我,我敬你,然后,话题就越来越广,话也越来越多。 “我发现天舒跟宋刚老侄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又聪明、又孝顺,不管是对家人孝顺,对邻村不认识的老人也特别的尊重。我们那时候呀,就觉得宋刚老侄将来一定有出息,是个人才。” “那是的,宋刚老侄小时候最讲礼貌,又关心人,不和其他人家的小孩一样就知道调皮。我当年就跟宋大哥说,你家宋刚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那时候呀,宋刚老侄多听话,多有礼貌,多聪明。”另一位叔字辈的老人说。乡下人夸奖人就这些词,多了也不会。不过,这“听话”“礼貌”“聪明”是最高的赞美了。 “是,他从不打架,又不摘人家的桃木李果,规规矩矩的,就知道读书和干活。”说话的这位是“公字”辈的老人了。 “宋叔,你还夸奖他呢,你满伢崽不是被他打了一顿吗?”宋刚的母亲说话了,“我家刚宝是侄子打叔叔,把你满伢仔打得三天吃不得东西。你家媳妇追着要打回来,我只好把刚宝藏在楼上,饭都是偷偷的用绳子吊上去。你们说他听话,其实呀,我还不清楚?他呀,淘气得要死,害得我是今天在这家赔礼,明天又到那家赔钱。三哥,你家那三树桃子,一个晚上被刚宝带着几个人偷个精光,第二天,刚宝屙屎都是桃子味,最后,三哥算是抓到了证据,指着刚宝屙的屎说,你还说不是他偷的?你看,屎都是桃子屎。” 众人哈哈地笑着。三叔一脸的尴尬。婷婷笑嘻嘻的看着婆婆。天舒做出恶心的样子,看着奶奶吃饭时总讲“屎”,觉得奶奶不对。他又侧过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宋刚,心想,爸爸怎么这么喜欢吃桃子?不会拿钱去买吗?怎么可以偷人家的东西呢? 乡上的干部“呵呵”地笑着,嘴里说:“有趣,有趣,小时候不淘气哪有今天的出息?市长从小就与众不同,佩服佩服。” 宋刚的母亲接着又说:“我家刚宝调皮呀,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那一年不是粮食歉收吗?家家都没吃的了,我家刚宝不知哪里学会的手段,把树叶和泥巴揉成丸子,跟一个耍把戏的人一起卖假药,今天弄回一升米,明天弄回半斤黄豆,后来就干脆偷鸡摸狗的了,把人家的老母鸡、黑狗黄狗也偷回来。那一年我们倒是没饿什么肚子,只是被他爸爸打了不知多少顿。唉,淘气,现在,终于不淘气了。” “爸爸,你原来是坏人啊?偷鸡摸狗的。”天舒看着宋刚,胆怯地问。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奶奶这是吹牛呢,你爸爸小时候最听话了。不过呢,那时实在没饭吃,饿得不行了,到公家的鱼塘里摸鱼,那倒是有的。别信你奶奶。” “怎么不是的?六公家的黄狗是你偷的吧?你用一根绳子安上铁钩,上面勾一只烤熟了的青蛙,硬是把那狗弄来吃了,害得六公您,几年都不跟我们家说话。这总没有假吧?偷鸡摸狗的事多着呢。” “那时怪不得,人饿极了,填饱肚子哪还管别的呢?这也说明宋刚老侄聪明,不聪明的还不是老老实实在家挨饿?”三叔笑着说,随即有脸色凝重起来,说:“唉,我那婆娘就是哪年死的。宋刚老侄,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临江开了个装修公司,你看能不能照顾照顾他?挣口饭吃也不容易,赚点吃饭的钱就可以了。我早就要他来找找你,他说不好意思,也就一直没来找过你。在外面混吃,还脸皮子薄,哪能有出息?” 宋刚说:“宋杰在临江啊?不知道。你要他到我这里来走一走,能帮忙时我尽量帮帮他,这也不是难事,也不是什么大工程。你告诉他,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宋刚的本家长辈们又说了一阵,越说越是古久的事,从宋刚出生的那一哭声说起,似乎宋刚的那哭声就与众不同,从那哭声中就可以判断出,宋刚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别人的哭声是民族音,宋刚的则是美声的;别人的喷嚏是感冒的症状,他的喷嚏则是有肉吃的征兆;别人的响屁又臭又难闻,他的则是幽香阵阵。反正是一点,宋刚就是与众不同,尿比别人尿得远,屎比别人屙多快,挑水那是水可以堆得起,糯米粑粑一次吃百来个没问题,就是连宋刚捉的蛤蟆,声音也比别人捉的洪亮一些,鱼就更不要说了,别人捉的鱼一个鱼泡,他捉的鱼,多半是两个鱼泡,因此,宋刚吃的鱼,就可以多吃一个鱼泡。他们家的鸡也不同,别人家的鸡,一天最多生一个蛋,还经常落空,宋刚家的鸡每天生两个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生,好的年份说不准一年生它三百六十八天,并且每个蛋里头都是两个黄。 天舒惊奇地听着这些事,就像听故事一样,羡慕、有趣,但更多的是疑惑,心想,爸爸好厉害,一次吃一百只糯米粑粑,我可吃不下。他看了看宋刚的肚子,可宋刚的肚子比那个曹伯伯的都小多了,于是问坐在他旁边的曹书记,“曹伯伯,你可以吃两百个糯米粑粑吗?”曹书记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将军肚显然比宋刚的大多了,笑着说:“我吃不得这么多,十只糯米粑粑都装不下,我哪有没你爸爸厉害。” 渐渐,宋刚的母亲也成了大家赞赏的对象了,把老太太说得老脸都有些挨不住了,幸亏这张脸已经是沧海桑田,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要不也会红得一塌糊涂。他们说,也只有老婶才生得出这样优秀的儿子。也有的说,老婶当年嫁到宋家,我们这些闹新房的就知道,将来你肯定生出来的儿子非同一般,前途无量。还赞扬她相夫教子,那是这一块女人的楷模和典范。等等,这些颂词无非就是夸张了又夸张,说她怎样勤劳、贤惠、聪明、大度,怎样有个好基因,生出的儿子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万里挑一。 主角还没上场,宋刚得对住今天这六桌满满的十大碗菜,得留点时间给他们。 可是今天,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这么多的宋氏本家长辈在,乡上的干部自然的正正规规的说些话。当然,这话也是一些场面上的话了,无非是宋刚怎么的英明,怎样的智慧,怎样的气势磅礴,反正就是那些褒义的词儿一股脑地往宋刚身上堆,至于语法、用词妥当与否,那就不过细去考究了。颂扬之词洋溢在整个宴席上。 宋刚是听惯了的,麻木地听着这些阿谀的话。老太太似懂非懂,但高兴,知道那都是赞扬自己儿子的话,乐哈哈静静地听,有时,自己也免不了还顺便被他们赞扬几句,她以为自己会脸红,可她的脸没有红,大概是因为这张脸经过几十年的风霜,脸红与不脸红是一样的,苍老得红也好,不红也好,反正就是同一样的焦黄的颜色。 最可怜的是天舒,他今天真的糊涂了,语文老师告诉他的知识,在这里都变了味。语法错误还可以说是口语与文字表述不同,与写作文可以不同,但是这用词,怎么可以这样用呢?月满星稀,可那个乡长叔叔几次都说月满星繁,他多次想出去看看天空,刚好今天是满月也,看看到底月满时星星多不多。气吞山河,可有位叔叔说成气势山川,不知有没有这样的词语。特别是那位书记伯伯,几次说爸爸的功劳会永垂不朽,是不是这位伯伯在骂爸爸呢?可看爸爸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听到后来,天舒要为爸爸打抱不平了,对那位书记伯伯说:“曹伯伯,你就会永垂不朽了。”可令人不解的是,这位曹伯伯一点也不生气,还乐哈哈地说:“天舒过奖了,曹伯伯没做什么有功劳的事,不能永垂不朽的,能够不遗臭万年就可以了。” 天舒看着妈妈,他疑惑地想问问妈妈,他们怎么不读书呀?还没开口,妈妈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天舒只好闭口不言了,心里琢磨着,心里悟出了一个道理,不读书就不能当官,读书少当小官,只有读很多书才能当大官。(官运的书友,手里还有花吗?有花请投给隐士吧,让隐士坐稳鲜花榜。) 第461章 黄涛与宋刚的冲突 再回来的路上,天舒忍不住问宋刚,“爸爸,那些乡上的小官是不是没读小学呀?没读小学就只能当乡上的官吧?” 宋刚哈哈地说:“天舒说得对,不读书就只能当小官,所以,天舒今后要读大学,当博士。” “爸爸,那些爷爷说,爸爸的尿比别人尿得远,天舒也尿的远……”天舒没说完,婷婷说:“天舒,别信那些爷爷是的,他们看爸爸的官大,对当官的都要拍马屁,所以,他们的话听不得,都是假的。” “是,天舒知道。我们好多同学的家长就拍老师的马屁,拍马屁了,就可以当班干部。”天舒说。 “怎么得了,现在连小孩子也不干净了。”婷婷说。宋刚笑了笑,说:“过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在好,所有的孩子都早懂事了。” 回家一趟本是想轻松一下,可不但没轻松,反而累得够呛。回到家了,天舒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觉了,仍然靡靡的想睡,随便抹了个澡,就睡着了。 宋刚和婷婷本也很累了,可是,很多天没见,这春宵实在也不想浪费了。 今晚,婷婷也穿上了朱红色的兜肚。今年,大城市很时髦这兜肚了,闺房内的服饰大街上比比皆是,衬托出东方女性特有的魅力和媚态。 婷婷的后背,雪白的细嫩皮肤只有一根细细的红绳系着,其他的部位就没一丝的布片了。胸前,没有胸罩,就由红红的兜肚遮着,颤巍巍的呼之欲出。 这兜肚据说是中国古典的闺房女装,比西洋的胸罩实在是美上了一百倍。宋刚想,国人终于觉醒了,西洋的东西并不都是最好的,中国的月亮有时比外国的圆了,前些年的媚洋崇外心理现在已经减轻了许多。 精力旺盛的宋刚草草地洗了个澡,双手不客气地伸进了红红的兜肚里,笑着说:“这才是中国女人的味儿。” 婷婷笑着说:“现在,很流行这东西,我觉得很有趣,所以也买了两件。街上很多女孩子都穿着这兜肚上街,都很逗人的,你不会也这么猴急把手伸进去吧?” 宋刚说:“有贼心,没贼胆。” “不行!贼心都不能有。你敢?”婷婷瞪着眼睛看着宋刚,似笑非笑的。 “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吃斋念佛,四大皆空,阿弥陀佛。”宋刚笑着说,怪模怪样的把手从婷婷的兜肚里抽出来,合着手念着佛。 这一夜,自然又是小别胜新婚,个中的滋味自不必多说。 回到临江,接着就是常委会议,今天讨论的议题是两个,一个是省委在临江召开的现场会议准备情况的汇报,以及下一阶段的准备计划;二是黄涛汇报启闰公司的投资意向。 第一个议题,先由宋刚汇报准备情况,总体上,准备工作还是很顺利。接着,把汪少华发言的初稿议了一下,没多上异议,很快形成了共识。最后是宋刚的发言稿,这是今天的主要议题之一,可是,宋刚的《论企业公平竞争环境的行政作为与税赋规划》一文一提交给各位常委,先是一片沉默,接着是轻声的议论。 宋刚看着大家狐疑的神态,笑了笑,说:“我的中心思想是在企业里,禁止潜规则的行为发生,提高税赋的征管力度和额度,在我省形成一种公平竞争的大氛围。看看各位有什么想法?” 狐疑的神态仍然在每位常委的脸上。王可欣首先发言了,她说:“我基本赞成市长的意见,如果在我省能够实现这一目标,我省将成投资者的天堂,是加快我省工业强省的步伐。” 曹翰墨显得有些兴奋,说:“这一举措,将超过当年深圳特区的免税、减税的吸引力,我赞成这一提法。” 汪少华冷笑了几声,说:“宋刚同志的想法自然很好,可是,空想社会主义早在百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我想,还是提些实际的东西吧,何必招摇过市呢?当然,这想法没错,可不切实际。” “我的理解,市长真意并不是真的就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而是希望通过这一讨论,改变我省农业强省的固有思维方式,真正实现工业强省的目标。所以,我认为这一提法很好。可谓是,病深了,用点猛药吧。”王可欣心直口快,把宋刚的核心思想也说了出来。 宋刚敬佩地看了看这位中年女性,微微笑了笑,心想,头发长见识短这话错了,这王可欣实在是个人物。 汪少华没有人支持,他无助地看了看林德才,马上又气馁了,这种高深的理论问题他是帮不上忙的,看来,自己又要成为孤家寡人了,他不由得又悲哀起来。 他说:“市长既然坚持,我也不反对,不过,你的这个题目只代表你个人的观点。自由发言嘛,什么话题都可以说。”汪少华无奈地说了这么一个表态的结论。但他心里很恼火,宋刚虽然说的是学术问题,但拿到临江会议上讨论,那就不仅仅是学术问题了,而是政治问题。他估计,这议题会被很多人批判,最终,受影响的肯定是临江市委和政府。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势力不够,正确的东西也没人支持了。他不准备和宋刚正面冲突,因为,不正面与宋刚冲突是他未来的基本策略。 “我反对。宋刚同志,你不是把临江市委政府一般人当儿戏耍吧?这样的空想主义的文章,竟然拿到临江现场会议上讨论?不会让其他市和自治州的领导讥笑吗?这次会议,是省委政府高度重视的会议,你这样做,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因此,我反对。”说话的是黄涛,“我还觉得,汪少华书记应该在这种大事面前多把关,不能迁就的事,就决不能迁就。” “对对,黄涛说得对。”汪少华兴奋起来了,心想,宋刚,这是你阵营里的人,他们自己要反对你,可不是我汪少华跟你为难哟。 汪少华乐了,心里哈哈直笑,只是脸上还努力保持着严肃。 其他常委也是大吃一惊,今天,黄涛怎么啦?这话为什么这么重,就是有不同的意见,也犯不着用这些过激的词语对宋刚说话呀。 宋刚脸色凝重,半天才开口说话,“黄涛副书记,请你用词上放尊重一些,我们各抒己见没错。你可以把你的观点说出来,而不是罗莽地否定。” 黄涛说:“市长,不是我黄涛罗莽,我更不是莽夫。你想,各地都在拼命地采取优惠政策来吸引投资,而我们却加重企业负担,这显然是错误的想法,更确切地说,这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所以,我觉得你的观点有些幼稚,不是我罗莽,而是你罗莽。” 宋刚说:“减轻企业税赋,采取优惠政策确实是很多地方招商引资的手段,可是,那是表面的现象,企业大量的潜规则所消耗的成本远远大于我们税赋的增加。而我们这种做法,应该是企业和政府双赢的局面,怎么就不对了呢?” 黄涛说:“关键的关键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没有实现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议论这一话题是浪费时间。书记,我建议,您可以做结论,责令宋刚重新拟定一个题目。” 宋刚笑了笑,说:“这个问题,不需要常委会做出正式的决议,因为,作为学术报告,发言人有充分的自主权。” 黄涛说:“可是,你的身份却是临江市市长,所以,你的一言一行,并不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临江市市委和政府。” “是吗?那是不是要秘书班子给我起草呢?”宋刚讥讽道。 “哗众取宠,好大喜功。我只能这么形容你。”黄涛也是轻蔑地笑了笑。 “黄涛!……好吧,随你怎么说,我坚持我的观点。”宋刚说。 汪少华喜形于色,急忙说:“对对,黄涛同志的意见是对的,宋刚同志的行为,代表了整个临江市委政府,那就不是纯粹的学术报告了。你们其他人的意见呢?” 众人想,黄涛的发言是对的,宋刚的这一想法是过于偏激,如果他坚持己见,实在是有些鲁莽。 曹翰墨说:“听黄涛同志的分析,我觉得也有道理。这个话题的后果我们不得不考虑。一是,这么提出来,社会影响不好,似乎企业界的潜规则有多么的严重,这对我们的管理部门和领导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二是,我们的机关、部门的经费不足,说得不好听,这也是弥补行政经费不足的途径。当然,腐败问题也在所难免。所以,反对这种观念的人会很多,这本身也是实际问题;三是,企业界也会反对,他们谁也不想带头执行取消潜规则这一决议,因为,他们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按章行事。所以,市长,您可以考虑选择一个更切合实际的题目。当然,王可欣副市长说的也对,市长的本意,并不是真的就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而是希望在改变我省农业强省的固有思维方式方面,有所帮助,真正的目标是为了改变大家的观念。出发点是好的。” 汪少华说:“王可欣副市长,你还有什么意见?” 王可欣看了一眼宋刚,说:“曹翰墨秘书长的意见比较客观,比较符合实际,我同意他的意见。” 汪少华心里很高兴,宋刚的几员大将全部倒戈,他暗暗地数着,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哈哈,现在,宋刚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宋刚市长,你有没有别的想法?如果觉得不妥,可以改嘛。”汪少华面带喜色,笑眯眯的,两只手又不由自主地左十八又十八圈的按摩起肥肚来。 “不改了,坚持。我知道,我的这个提法,会成为众矢之的,会有很大的反响,甚至,有可能还会出现更糟的情况。但是,既然要我发言,并且是以个人的名义发言,我坚持。”宋刚刚毅地说。 汪少华一听,嘿嘿,宋刚说得好,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那好呀,成为众矢之的好呀。我何必救他?他要去死,我不推他一把就已经够意思了,千万不能救。救他,汪少华就没得救了,是蠢得没法救了。如果我听黄涛的,那我就是一头黑猪,蠢也要蠢死的。 汪少华装模作样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笑眯眯的,又加上嘿嘿几声,说:“既然宋刚市长坚持自己的观点,我们应该尊重他,这是他的自由。我同意他的想法。至于什么成为众矢之的这类话,那就不应该有这种顾虑了,在学术上,各抒己见是很正常的事,哪有这么严重的?好,市长,我支持你的想法,敢做敢为,有魄力。” 他用力地推了宋刚一把,心里说:“去死吧。你。” 这一议题就这么结束了。接着是黄涛把启闰公司希望投资临江至江城段高速公路的是说了一遍,各位常委又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 汪少华不急于发言,他看宋刚的表态。今天,他希望好事连连,宋刚说反对,那我就支持黄涛,宋刚如果支持黄涛,那我就……也支持黄涛。汪少华想,黄涛已经不想屈居宋刚之下了,或者说,他不想再做宋刚的附庸,希望有自己的主见和自己的声音。 汪少华看着黄涛,心想,能够与宋刚抗衡的人只有此人,刚毅、能力、智慧和魄力,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与此人做自己的帮手,至少,今后自己的业绩足可以在全省闻名,这副省长的美梦说不定仍然能够实现。想到这,他笑眯眯的等着大家发言。 这事,太重要了,轻易表态那是谁也不想这样鲁莽的。黄涛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就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认为,临梅告诉得到国家批准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但我们现在依然有近十个亿的资金缺口,如果,省政府能够考虑闻我们的实际困难的话,改变一下投资方式,那也是件好事。但这事,是迟了一些,*作起来困难很多,工期肯定是有问题。还是请大家考虑考虑吧。” 第462章 阴谋 “宋刚市长,说说您的看法。你一向是以果断出名的,说说你的想法。”汪少华有些迫不及待。 “没考虑成熟。大家先说吧。”宋刚说。 接着,有人开始发言了,大部人说得模棱两可,大体的意思是说:“资金有困难是实际,不得不考虑这一客观的问题。可是,现在开工已经在即,要改变投资主体,那也是一件大得不得了的事。得慎重考虑。”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原地转圈圈,说了半天仍然回到了原地。这就是所谓的圆滑,圆溜溜的,没法子,当官之道,不圆不滑不行呀。 汪少华又一次问宋刚,“市长,您的意思呢?”汪少华对于启闰公司投资的事,行也好,不行也好,他都不关心,关心的是宋刚的态度。 宋刚突然抬起头,看着黄涛说:“黄涛副书记,你具体的想法是什么?” “我的想法也是难以决断,一时拿不定主意。”黄涛说。 宋刚冷笑着,说:“没有可能实现的事,搬到会上来讨论干嘛?你连基本的思路都没有,是小学生来听课的?等老师来解答,是吧?”这话好重,宋刚对黄涛说这话,不可思议,一报还一报吧。 “市长,也请您说话尊重一点,正因为难以决断,所以来听听大家的思路嘛。”黄涛有些恼怒。心想,你开始报复我了。 “对,有难题就要拿到会上来商量嘛。我觉得黄涛的这种态度是对的,是对临江负责的表现。宋刚市长不应该批评黄涛。”汪少华旗帜鲜明地站在黄涛一边。 “请大家算一笔账,临江至江城一段,投资额大约是十五个亿,不算很多,回报是多少,成本是多少?”宋刚看着黄涛说,意思是,黄涛你计算一下吧。 “我不是没考虑,这一段,是很有投资价值的,回报很高,可是,我们缺乏的资金怎么解决?问题在这里。”黄涛说。 宋刚说:“我们总的投资时三十个亿,省里占了十五个亿,那部分资金是没问题的。市里五个亿也没问题,合计就是二十个亿。启闰告诉投资十个亿。那么,在回报上,他们分成大约是百分之五十强,而投资,他们仅仅只占三分之一,却能得到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多。我觉得,这种算术太简单了。不需要我多说。好像黄涛是西南政法大学的高材生,不会连这点数学也忘记了吧?” 黄涛皱了皱眉头,忍了忍,沉默着。汪少华微微有些吃惊,心想,宋刚的说法有道理呀,这不是明摆着临江市吃亏吗?这不太好说吧? 林德才本想开口,他的想法也是和汪少华一样,这亏本的生意做不得。但他很奇怪,宋刚的意见明明是对的,可其他人怎么都不说话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奥妙?你们不说,那我也不说。 王可欣、曹翰墨等几位常委,有的赞成宋刚的意见;有的觉得宋刚这话似乎有道理又似乎并不妥当;还有的人认为,宋刚今天是怎么啦?这种计算方法那只有小学生水平呀,这明明是错误的言论。后者想法的这些人里,就包括了王可欣和曹翰墨。 宋刚微笑着看着黄涛,黄涛又皱了皱眉。 黄涛说:“宋市长这话有点儿勉强,骆驼可以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吃三个饼没饱,第四个才饱。我想这些道理太过于简单。当然,我们如果有这资金,什么都没必要谈,可恰恰就是少了那十个亿,这是最后那张饼。所以,我们在做这个题目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它应该是零和博弈的问题。这十个亿太重要了,和前面的二十个亿是一样的重要。” 宋刚说:“黄涛的意见很对,我听你这么一解释,我还是觉得由启闰投资的好。” 王可欣和曹翰墨这时才露出了笑容。王可欣说:“对,这十个亿对我们很重要,因为,我们不仅仅从直接的经济效益来计算,还应该从整体看。临江、江城、梅县三个地方发展了,它的效益绝对不是一条公路本身的效益。简单一点说吧,哪怕是修这条公路没有一点直接效益,但,我们同样要修路,必须修,这对临江的发展太重要了。所以,我支持启闰的加入。” 宋刚说:“黄涛副书记,您的观点也是这样啦?” “当然,我的观点是,基本上赞成。如果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资金,那当然更好。”黄涛说。 汪少华看着大家戏剧样变幻的讨论渐渐又朝宋刚的思路去了,他不甘心,得出点难题,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资金问题吗?就如黄涛说的,如果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资金,那当然更好。王副市长,你那里就没一点钱了吗?如其他暂时不需要动用的,先用着,等贷款一到,补上去不就行了吗?” 管财的王可欣盘算了一下说:“实在没法子,现在只有社保资金五个亿没动,可那笔资金又不能动用。” “怎么不能动用呢?放着那里也是放,用一下,银行贷款一到,补上不就得了?这样吧,这五个亿用上去,其他的就由启闰公司投资,我们的股份也就大一些。”汪少华觉得自己这主意蛮好,有些得意。 黄涛微微有些吃惊,说:“这违反了社保基金的管理办法,风险太大了。” 汪少华说:“哪有这么多规矩?我们一不贪污,二是做了正用,干了事业,有什么错误可犯的?就这么定了,集体当担子,半年至一年银行贷款一下,就没事了。宋刚市长,你觉得呢?” 宋刚犹豫了一下,本来,他是有办法筹集到这笔钱的,但那是要凭宋刚个人的信誉才能筹集到,他不想动用这层关系。他也已经多次和银行交涉过,半年之内,银行贷款有可能下来,风险应该是不大的。但是,这显然是违规的,有些左右为难,但书记既然拍板了,那就不反对了吧。想到这里,他说:“大家都同意吗?我没别的意见。”其他的人觉得这办法还是可行的,集体当担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他家都说,行,就这么办吧。 会议结束了,黄涛约见了启闰公司的郭总,进行初步的意向谈判。宋刚去了省委,向黄庭宏汇报临梅公路建设情况,以及临江现场会议的筹备工作,特别是自己的这份发言稿,他得请黄庭宏审阅。 汪少华悄悄地把秘书小刘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小刘,你跟我多久了?” 小刘有些吃惊,心想,书记为什么有此一问?是不是准备给我安排工作了?他忙说:“我跟书记也就是一年多。” “哦,一年多,时间不长啊。你有什么打算?”汪少华笑眯眯地看着他问,眼中透着亲切和疼爱。 小刘心里怦怦直跳,心想,自己的机会来了,看来,汪少华想把自己放出去,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自己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书记,做牛做马的,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一年是等,五年也是等,越早出去越好,这是当秘书谁都知道的道理,要是等,五年以后,那就使自己白白浪费了几年的宝贵时间。在行政上,时间就是宝,有时,一年的坎就是难逾越的墙,作为处级干部,四十岁左右那是黄金时期,如果在三十五岁前开始,能够在一个本门独挡一面,今后的前途有的奔。在一个部门当个一把手,干上三五年,那就有了资本。如果等四十岁以后再出去,这辈子基本上就定型了,没有了再出头的机会了。 小刘当然是想自己被书记放出去啦,可是,话不能这么说,一定要反过来说。他装着很留恋现在的位子,说,书记,我很想再跟书记学几年,能够为书记多服务几年,是我小刘这辈子最大的幸福,等等。小刘反正得扮演一番,离开书记,那就像是新娘离开母亲一样,虽然恨不得马上到夫家去,但在出嫁那天,还得哭天抢地的悲恸一番,如同生离、如同死别。 小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样子说:“书记,今天您问我这话,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讨厌我了?我实在是想多跟您服务几年,最好是一辈子都为您服务。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在您身边。在您身边,我觉得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说出来,我一定好好改正。千万别吓我,您把我一脚踢出去,我一辈子也见不得人了。见不得人那还是小事,主要是我就再没机会为书记服务了,没机会向书记学习了,我多么想时时刻刻听您书记的教诲啊。” 汪少华看着小李,说:“你别这么想,我是为你好,想早一点放你出去独挡一面,将来有个前程可奔。总把你留在我身边,那是我太自私了,我怎么对的住你呢?我当然舍不得你出去,但我为你的未来考虑,趁着我在临江起码还有三四年时间,你出去后,锻炼几年,在我走之前,还来得及考虑你的事,迟了就不行了,会误了你的前程的。我想,有几个地方,你自己考虑一下,到哪里好?” 于是,汪少华说出了几个部门的名称,个个是好地方,处处是很多人一生梦寐以求也到不了的去处。小李心跳得更加厉害,心里直叫了汪少华一万声亲爹亲爷。他流泪了,高兴得流泪了、感动得流泪了。不过,他装成是悲伤、是哀痛、是无奈、是被抛弃而流的泪。 小刘流着泪,他不说话。他不能立即表态,因为,他还得悲恸、还得伤感、还得留恋,更主要的是,他得好好掂量一下,哪个位子是他最理想的,这难得的机会可千万不能浪费了,他要一个可进可退、可攻可守的位子,一个肥肥的位子。 小刘不说话,一副悲戚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眼泪汪汪地、像弃儿一般地看着汪少华。 汪少华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弃儿”,嘴里说:“别伤心,别难过,我也很难受,我也很舍不得你离开我,但为了你好,我必须忍痛放你出去飞,让你有个坚强的翅膀,让你今后有个更远大的前程。别哭了,别伤心了,今后,我还在临江,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会处处关照你的。” 小刘哽咽地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拿今天的会议记录本来,我看看。”汪少华说。 小刘很乖,乖得像个十二分听话的小学生。他知道,老师要给他改作业了,今天的会议记录就是他今天的作业,今天的作业肯定没做好,作业做错了,老师要帮我修改了。修改了,我的作业就正确了,作业做好了,老师就会说我是好学生。老师只喜欢好学生,并且,好学生才可以当班干部。小刘很想当班干部。 果然,汪少华老师指出了小刘同学的作业有许多错误的地方。听话的小刘同学说,我把会议记录全部抄一遍,不但是今天的,把今年的作业我都重抄一遍。汪少华老师很欣慰、很高兴地说,小刘同学真是个乖孩子,乖孩子今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小刘按照汪少华的授意,把整个会议记录本重抄了一遍,并且,他聪明地使用了六支不同的笔。 在望月坡,黄涛第二次见到了美丽的秦怡,郭总已经授权给首席经济师秦怡,她完全有权决定临梅公路的投资决策。 秦怡,启闰公司的首席经济师,三十二三岁,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她是个大型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除了她那份矜持和透着智慧的眼神。要不,你还会以为她是位美丽的公主。她太美了,美得让黄涛有些眩晕和迷茫。虽然,李烨也很美,但没有秦怡的成熟和高贵,李烨天真,还带有一些幼稚,但,在秦怡身上,除了美丽与李烨有相似之处之外,秦怡更有种男人难以抗拒的冲动和卑谦的感觉。 第463章 与秦怡合作 “黄书记,今天您约见我,噢,是约见我们郭总。您见我,是不是说,我们有了一丝希望了?”李烨那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盯住了黄涛的眼睛说。 黄涛笑了笑,有些勉强,因为,他今天被这炫目的美丽弄得有些慌乱和畏怯。他说:“我们的意思是,梅林高速临江到江城一段,由贵公司和我们共同投资。原则上,我们占51%,你们占49%。” 秦怡笑了笑,说:“我们先喝杯咖啡提提神,再商量这艰难的事吧。我早闻临江市的黄涛书记,不但是个英俊的帅哥,也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呵呵,秦女士也许是判断错误了吧。我黄涛其实是很好合作的伙伴,而不是对手。”黄涛笑了笑。 “是吗?我得知的信息说,临江有两个厉害的人物,一是宋刚,二是黄涛,都是精明强干的人。很难缠。不是有点底气的人都不会去碰他们。”秦怡微笑中,那份矜持使得她的自信更加村托出美丽与魅力交融在一起,展现出一份特有的气质。 黄涛说:“谢谢夸奖。宋刚,没有底气的人是别碰他好,或者还加上我吧。不过,不正是因为这点,宋刚才是真正的企业家所需要选择的最佳对手吗?或者说,合作伙伴吗?”黄涛笑着,他身上已经有明显的宋刚的影子了。 “呵呵,也许您说的是对的吧。这可能也是我们能够第二次见面的原因。有了第一次,那以后的见面机会就会很多,这是我们启闰公司的办事风格。我们启闰的风格是,有了第一次接触,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秦怡微笑着。 “启闰不会选择可能失败的合作对象?抑或,启闰觉得没有办不成的事?抑或,启闰认为每战必胜?”黄涛有些惊讶。 “不。庙算是我们的关键,胜算少者,我们就不会作无谓的试探。每战必胜,谈不上,但是,攻击与撤退,我们都是非常快速的。”秦怡看着黄涛的眼睛说。 黄涛又是一惊,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之间的谈判不是艰难,而是困难,对吧?秦女士给我的压力很大,是否说,你希望谈判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宋刚?” 秦怡笑了,笑得很灿烂。要是在平时,黄涛会觉得秦怡的这种笑,是带着滴滴露水,在沁凉的微风中摇曳的鲜花。可是,现在,他感觉到一种压力,一种畏怯。 “好吧。宋刚市长也许从省里回来了,那我就请他来和您谈吧。”黄涛有些失落,但仍然很有风度地说。 秦怡又笑了,说:“您理解错了。我很喜欢有真正的对手,也喜欢有真正的合作者。你黄涛就是我心目中很理想的人选。我们可以谈了。我的建议与你们的意思有些不同,我们希望由我们全部投资,而不需要政府动用任何资金。” “可以详细一些吗?”黄涛问。 “呵呵,我们希望得到控股权。我们有你和宋刚在,我们没有多少顾虑,政府作为股东并不是企业希望看到的事。但是,你们俩不可能在这临江干三十年,我是说,我们的合作将会是三十年。和今后的某位官员打交道,我们没有信心,因为,庙算也算不到那一步,我们不是预言家。” “我们可以制订严格的合同。”黄涛说。 秦怡笑得更灿烂了。黄涛知道她笑自己的幼稚,说:“我理解,但我们已经决定了,在一点,不能改变了。希望秦女士理解我们的体制,我们不是一个企业。” 秦怡说:“据说,宋刚能做到这一点。他能够做到任何一件事。” 黄涛说:“不能,过去也许能,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了。” 秦怡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诧,很快又变成了微笑,“不理解。” 黄涛无可奈何地说:“我只能说到这里,对不起。” 秦怡说:“他还有更大的事要做?或者说,他准备做更重要的事?” “他不是每天都在做重要的事吗?”黄涛笑着说。秦怡笑得更欢,咯咯地笑得花容乱颤。她说:“黄涛书记,别外交辞令对付我了吧,别以为我一个弱女子就什么也不懂嗬。” 黄涛哈哈地笑着,说:“哈哈,如果秦怡也算是弱女子,那天下的女子就真的都是水做的了。” 秦怡说:“那我是强女人?我不希望这个名声,还是弱女子好。贾宝玉说,女子是水做的,我希望我是水做的。” 黄涛说:“启闰公司的实际掌门人,堪比当年的大辽萧太后。” 秦怡笑了笑,有一丝自信的神态浮现在脸上,说:“啊哈,我堪比萧绰?过奖。不过此人我倒是佩服之极。辽国一个小名为燕燕的萧绰,嫁给耶律贤。随着耶律贤登基,称辽景宗,16岁的萧绰册立为后。她顶替体弱多病的辽景宗,以皇后的身份主持朝政,她井井有条。几年后,辽国经济形势好转,军力日渐强大。朝野上下,对年轻的皇后刮目相看。后来,辽景宗死后,萧绰主政1年,天真烂漫的少女也成了成熟的政治家。此时,她身边一个男人的身影日益清晰。一个汉人,韩德让。在朝野大谈特谈太后绯闻后,她敢爱,就敢认,索性任命韩德让为宫廷侍卫总管、南院枢密使,总理朝政,公开承认两人的关系。能让萧绰如此倾心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澶渊之盟’是萧太后一生的巅峰。这是一次外交上的胜利,此后10年间,辽宋再未发生过大的战事。‘澶渊之盟’过了5年,年轻的萧绰就长眠黄土,一年零三个月后,韩德让也追随她而去。手握江山和爱情。这样的女人,千古也难得一遇。唉,可惜,如果我是萧绰的话,却没有个韩德让。”她说完这话,脸上隐隐约约有意思淡淡的忧伤。 黄涛一愣,秦怡怎么说这话?是我的“堪比萧太后”这话触动了秦怡的那根神经? 秦怡又笑了笑,对黄涛说,“原来,你对我们公司也很了解啦?” 黄涛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对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深的了,我们总不能对你们一无所知吧?” 黄涛想,要不是宋刚在到省里前告诉了他,他还真不知道启闰公司的详细情况。原来,启闰公司是郭总和秦怡父亲等人联手合办的企业,郭总的股份最多,但主政的是秦怡的父亲,秦总英年早逝,把这份家业交给了秦怡继承。秦怡不但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同样也继承了父亲精明能干的基因,在与郭总的争斗中,她很快在董事会中胜出,出任首席经济师,实际上是启闰的掌门人。启闰在她的运作下,进入了一个辉煌的时代。可是,俗话说,红颜多命薄,丈夫是个绣花枕头,结婚没几年,他们就只能是分道扬镳结束了这段婚姻。现在,秦怡是个独身女子。 “那好吧,黄涛书记,既然大家都已经知己知彼了,那我们谈实质的问题吧。我准备退一步,我们出资七个亿,占股份的60%,这对你们有好处,一是在股份上,用较少的钱可以得到较多的股份,二是,减轻了你们的资金压力。……政府的有些钱动用起来,有时是比较棘手哟。” “政府的有些钱动用起来,有时是比较棘手哟。”这句话,如惊雷般让黄涛一震,她难道知道了我们准备使用社保基金?有内奸。难道真的有内奸?黄涛想不透,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常委的几个人知道此事而已,不应该会有内奸,因为,这事对谁也没有好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启闰或许早已经在我们班子里买通了谁,为他们提供情报。但是,黄涛很快又释然了,既然秦怡现在提出了这话,也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借用此事*我们就范,从口气与整个设计上,她应该是善意的提醒。 黄涛无话可说了,他基本同意这一方案,既然有风险,把资金减少,这样的话,倒也减轻了不少。 黄涛和秦怡聊完正事,又聊了一会其他的话题。 宋刚已经从省里回来。第二天,黄涛给他通报了这一情况。宋刚听完黄涛的介绍,皱了皱眉头,随即,有淡淡地笑了笑,说:“黄涛,知道什么是对手了吧?别说她们对我们的财务了解得一清二楚,其实,我们讨论的结局,根本就不需要谁告诉她,他们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论。” “真的,你是说,我们常委会上的讨论,并不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她?并没有什么内奸?”黄涛说。 “说不准,但是,既然是商场,情报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们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对你、我,还有汪少华都做过研究。研究对手的首脑人物,是对方首脑人物经常要做的事。” “看来,秦怡是很厉害的人物。不太好对付呀?”黄涛有些忧虑地说。 “为什么用‘对付’俩字呢?对手难道不可以成为朋友吗?呵呵,听说秦怡还是美女呢,正好做朋友呀。黄涛,别走桃花运哟。” “宋哥真会开玩笑,我黄涛是这样的人吗?”黄涛的脸也有些红了。 “鬼就知道。不说那些了,我说,黄涛你今后在常委会上可不要和上次一样伤我哟,我发起威来你也会下不了台的。”宋刚盯着黄涛的眼睛说。 “不保证,正确的支持,不正确的反对。” “你以为你做的是正确的吗?譬如,这次和启闰的谈判,就一定正确吗?呵呵,黄涛,赶快成熟吧。” 黄涛一愣,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政府被企业挟持了吗?”宋刚斜视着黄涛说,“区区十个亿,就真的那么困难?” “那你为什么不反对?你也支持这方案呀?”黄涛疑惑并且有些气恼。 宋刚说:“没有说话权力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不是自取其辱吗?我何必自取其辱?知趣,让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谁要是侮辱了我的人格,我还要以拳头相加,何况现在高居临江市市长的位子?” 黄涛疑惑地说:“你怎么没有说话的权力,就因为我那天说了刻薄的话语?” “呵呵,你黄涛那几句话,我没听见。”宋刚不屑地笑了笑。 “哪又这么解释?”黄涛问。 “我不是已经解释了吗?我只是黄庭宏的一个祭品,祭祀完了,就分给大家吃了。”宋刚似乎有种快意,也有种凄凉。 “我们不是说了吗?你就别做这祭品吧。”黄涛说。 “黄涛,你怎么又说这么幼稚的话?肥壮的公牛一旦被选中为祭品,它的命运还能够自己决定吗?” 黄涛无语了。 宋刚说:“你那天在常委会上指责我,做得很对。本来,我想再给你添一把柴,让火更旺一些,但是,我忍着了。我怕烧了自己,也把你们也烧了。” 黄涛沉思了一会,说:“临梅高速有更好的途径来解决资金困难?” 宋刚笑了笑,“你们没有,我宋刚有。我估计这次我过不了关,所以,我不能欠人家的钱。人家要借钱,先要看对象是谁。我,人家会大大方方地借给我,但你们,没有办法,他们不会借给你们。所以,只能选其次,和启闰合作。” 黄涛痛苦地低下了头,轻声的说:“汪少华这杂种,害得你不得不走这条路。哪天,我让他死在我手里。” “别这么大仇恨,他也是始料不及的。不过,我提醒你黄涛,你倒是小心别被他害了。我们不怕君子,怕就怕小人,小人多的是,防不胜防。要是真的我倒了,接下来就是你啦。” “我怕什么?”黄涛不以为然。 “又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因为身正,所以,你得小心。要是你和人家同流合污,倒也会平平安安的。最好是傻乎乎的,那就更没人害你了。哦,我想跟你说的是,秦怡不是耍诡计的人,他可以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你可以与她交朋友,只要不过度,此女子是人间的极品。不错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她的能力不在你我之下,惺惺相惜,你可以多关照她。” “可是,我们有把柄在她手里。”黄涛说。 “朋友之间坦诚相待,有什么把柄不把柄可言?,只要不是你泄露出去的,没违反保密纪律就行。” “可我总觉得还是不很放心。” “听不懂,人家现在已经知道了,你难道还能杀人灭口不成?你是担心有人泄密,出于政治目的,而不仅仅是经济利益吧?可这是人家的事,小人多着呢。再说,这次常委会的会议纪要也已经下发了,担子大家一起担,绝对不会由你黄涛,也不是由我宋刚承担,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464章 风雨欲来 全省在临江召开的现场会议如期举行,与会的官员们和企业界代表参观临江和江城的现场后,大家都赞叹不已。一时,宋刚被捧为明星,成了众多官员交口称赞的对象,众多的媒体也把宋刚围绕在人群中央,其中,自然也有省台的鲁玉。 宋刚的风头压过了黄庭宏,更不要说李有钧了。李有钧工作异动的事早已经议论纷纷,离开本省是肯定的了,只要等黄庭宏稳住了阵脚,熟悉了情况,他要么是进京,要么是到其他省任书记。 黄庭宏和宋刚站在会场外交谈着,官员们自然远远地避开。偷听领导的谈话是没素质的表现,看着他们俩亲切地交谈,引来无数的羡慕和嫉妒。汪少华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他悻悻地等候了三分钟,看黄庭宏有没有叫他一起过去聊天的迹象,可黄庭宏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眼角也没瞟他一瞟。汪少华知道,黄庭宏应该看见他了,可他没有叫他过去,等久了,也觉得尴尬,他只好恨恨地暗暗说,孙子才希望被你叫去聊天呢。 媒体的记者们,专业的执着精神使他们没有官员们那么多顾虑,他们试探着接近黄庭宏和宋刚,看到没有引来保卫人员的阻拦后,大胆地又移近了十几米,终于接近了黄庭宏和宋刚。 “书记,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这次会议的宗旨是推广临江模式吗?”有记者问。 “这个问题似乎不好回答,因为,临江的市长在这里。如果我说真话,临江的市长会有些不高兴,得罪主人那可就不好玩了。”黄庭宏调侃似的说。 宋刚笑了笑,说:“没关系,临江本来就没有模式,所以,谈不上推广。” “那这次会的宗旨是什么呢?”刚才那记者有些吃惊地问道。记者越来越多,摄像头、话筒、照相机都瞄准了黄庭宏和宋刚。 “宋刚,好像是新闻发布会呢。你可要帮我嗬。”黄庭宏哈哈地笑着说,很开心。其实,他需要这次的“意外”采访,并且希望自己不好说的话由宋刚来回答。他接着说:“希望改变过去的陈旧观念,这就是我们的宗旨。” “那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观念呢?”记者穷追不舍。 “宋刚,他们问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观念。您说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观念?”黄庭宏对宋刚说。 宋刚对记者说:“其实,不是已经明摆着在这里吗?参观临江西区和江城,就已经很明了了。“那位记者说:“是改变我们过去一直提倡的农业强省这一观念吗?” 宋刚说:“这就不需要我们回答了吧。你不是回答了吗?” 有位记者似乎悟出了一个道理,问:“临江和江城就是以工业强市、工业强县,那为什么不说这就是临江模式呢?” 宋刚说:“临江和江城在这方面只有比较优势,并没有模式。如深圳和其他一些地方他们是有模式的,临江没有,仅仅是招商引资的工作力度大一点而已,或者说,运气好一点。谈不上学习的模式。” “我们都知道,临江与江城的工业发展,都应该归功于您宋刚市长,您准备把这方面的经验介绍给大家吗?” 宋刚说:“喔唷,这高帽子把我的头压扁了,那我只能做缩头乌龟了。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经验,只是凭着一张寡嘴,把人家骗过来了吧。” “那您准备给大会提供什么样的经验,或者理念呢?” 宋刚说:“我只是紧紧围绕省委的思路,说说自己的体会或想法。” “省委的思路是什么呢?” 宋刚笑着说:“省委书记就在面前,我可不敢胡说一通。” 黄庭宏笑了笑,“宋刚市长把皮球踢给了我。我说记者先生们,今天宋刚发言就代表省委的意图,等会你们可以听他精彩的演讲吧。他的演讲一贯是很精彩地哟。” 会议正式召开,汪少华介绍临江的情况并没有引起大家太多的兴趣,他们希望听宋刚的演讲。因为,宋刚曾经在香港有过轰动一时的精彩演讲。 会议进入了*,宋刚的发言精彩纷呈,他对经济形势的分析与发展思路,使很多人耳目一新。可是,当他说到后半部时,议论开始了。他提出的经济环境的治理,与过去的概念完全不同。消除潜规则,这可能吗?能行吗?不过,很快,大家也释然了,说说呗,说说没关系啦,多少事不都是说说而已? 不过,有些有慧眼的人士觉得并不那么简单。他们认为,宋刚不是夸夸其谈的人,站在他这个位子上,还轮不上他夸夸,轮不上他其谈。肯定是个信号,黄庭宏,黄庭宏的施政纲领,从宋刚的嘴里说出来,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果然,黄庭宏在下午的总结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临江炸响,在全省轰鸣,震耳欲聋。风暴行动马上要拉开序幕。 打黑、纪律委员会的工作力度、干部队伍的整顿……等等,一系列措施将在全省铺开。很多人不禁打了个冷噤,这实际上是一场打黑与反腐行动。 “宋刚,你搞什么鬼呀,不弄出点动静来就不舒服了吧?你想找死呀?到时人家拿几百万买你的人头,看你往哪里躲?”刘罄嬉皮笑脸的说,他也是这次企业界的代表之一,他接着说:“赶快来寄人篱下吧,我给你个副总位子给你做。怎么样?” 宋刚笑着对刘罄说:“打死我也不来,你每天在我前面吆喝,我会把你揍扁的,坏了咱哥们的义气。” “嗨,你还记得吗?你不是说要当财大的校长吗?别背离了方向,越走越远罗。”刘罄奚落宋刚道,“要不,你还是到香港去吧,陈氏集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呢。不过,我说,你还是别去的好,现在一夫一妻制,你摆不平的。要么,你还是回你的农资公司做发货员吧,刚好专业对口,三七二十一,七七四十九,顺溜的很,轻松。” “你别得意,坐卡迪拉克不见得就高级到哪里去了,住洋房,里面装的人不也就只一个陶然吗?别得意,刘罄你这矮子鬼,你看吧,我三五年就到省里来了。” “三年加五年等于八年,四十几岁了,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不到四十岁来当个副省长,四十五岁前当上省长,那我就佩服你。你不当省长,财大的校长位子就轮不上你喽。”刘罄仍然奚落着。 “你烦不烦?哪天老子专门弄个公司和你竞争,让你没得闲。” “好啊,那我们就热闹了,真是知己知彼了,好好玩一场。” “鬼跟你玩这个,老子当官但上了瘾,还想当大些的官。” “噩运就要到了呢,还当大官?”刘罄半开玩笑半认真,突然想起个什么,轻轻说:“你好像还有个什么神秘组织吧?这次该动用了吧?” “唉,终于让你知道了。”宋刚笑着说。 “你以为我瞎了眼?还不还我的徐高飞来,你这家伙借东西不还,不是君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 “你跟国家安全局要去,我没得法子了。”宋刚笑着说。 “我就知道哟,你肯定在香港做了什么大案。你怎么没死掉呢?强仔把你毙了多好,我们就可以年纪轻轻给你开追悼会了,我就在你的灵堂前说,宋刚,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狂妄的东西,专门讨女人喜欢的花痴,我刘罄终于战胜你啦,连你的老情敌黄伟华也赢了你了。那时,你就会死不瞑目啦。嗨,那舒瑶还会记得你吗?他会来哭几声吗?不过,我想啊,她还是会来的,干嚎几声,挤几滴眼泪,初恋情人嘛。” 宋刚悲戚地笑着,他想起了当年的情景:90年的仲夏,中国财经大学第五学术厅,第一届本硕连读硕士研究生的毕业典礼,就要在这里举行。当副校长宣读分配令时,宋刚被激怒了,“宋刚,临江市……”当时,宋刚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也没想到他分配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三线城市。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宋刚渐渐回过神,他回头看后排的舒瑶,两行眼泪的舒瑶此时也怔怔地看着他,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宋刚。”“日他祖宗的黄伟华,我整死他!”宋刚从牙缝里蹦出几句狠毒的话。舒瑶嘴唇嚅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脸上的泪水像奔泻的洪水,愣愣地看着宋刚。舒瑶,财大的校花,90届应届硕士研究生毕业生,宋刚的初恋情人。他的情敌是政教处处长的儿子黄伟华,宋刚的同学。宋刚的目光在寻找黄伟华,他在最后一排,正冲着宋刚微笑着做鬼脸,还得意地做了个“v”型手势。宋刚瞪了黄伟华几秒钟,心里说:“等着瞧。”报复黄伟华,他选择的方式从满眼泪水的舒瑶那里找到了答案。他对她说了句:“今晚老地方。”舒瑶顺从地点了点头。许多人听见了,宋刚就是要别人听见。刘磬惊讶地看着宋刚,在他耳边说:“别做蠢事,你的档案还在人家手里。” 夜色降临,宋刚来到后山的山林中,在一条石凳上静候着舒瑶的到来。这里,是他们一年前开始经常光顾的地方,许多美好甜蜜的回忆就是在这里留下的,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舒瑶,喜爱红色的连衣裙,这红色成了宋刚眼中的特殊信息,每次,就是这红色让宋刚的荷尔蒙激增。宋刚孤独地坐在石板上,其实,他并不孤独,不远处,还有几对情侣拥抱在一起,和往日不同的是,今晚所有的情侣们都疯狂起来,热烈而且放肆,甚至还有些张扬。不久,树林里传来抽泣声,当然,更多的是娇喘和令人销魂的呻吟。宋刚没有被林中的景象吸引,他在财大,是众人羡慕的对象,舒瑶,来自人间天堂的苏州,一口又糯又柔的嗓音,高挑娇美的身材,一进校门就被封为校花,并且是毫无争议。鹤立鸡群的舒瑶,并不因为美丽而张扬,她文静恬和,对许多追求她的男子,她都是不冷不热,友善地拒人门外。可,一年前,她的芳心被宋刚打动,才华横溢的宋刚和与众不同的气质,让舒瑶主动送上了她的温情。这里,是他们幽会的地方,他静静地在这里等待那红色连衣裙的出现。 舒瑶来了,不是红色的连衣裙,而是上下分穿的白色衣裙。宋刚心想,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她有意穿着可以让我放肆的衣裙,那我宋刚就不再做什么绅士君子了,更不做傻不啦叽的柳下惠了。舒瑶歉疚的脸和含着泪花的眼睛,轻声地说:“他骗我,说会把你分在天津,……我,我……”宋刚微微一笑,“我什么我?来坐着说。”说完,一把把舒瑶拉在自己的腿上,“你不必有什么愧疚,这不是你的错。”说完,他环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两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平日羞涩的舒瑶没有反应,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宋刚,对不起。”宋刚的手已经很顺利地进到了舒瑶的内衣,触到了她柔软的双峰,说:“什么都别说了,美景良宵,一刻千金。”舒瑶身子微微一颤,侧过头来吻着宋刚。亲吻,不是第一次,可这么长长的、深深的吻,这么热烈、这么渴求的吻,宋刚第一次体念,他有点飘飘欲仙,血脉贲张。舒瑶感到了宋刚的反应,感到了宋刚某处的坚强有力,她想要,她准备给他,什么都给他。宋刚同样感到了舒瑶的激情,他的手更加放肆地在舒瑶的身上抚摸,气喘吁吁的舒瑶轻轻地说:“给你,都给你。”宋刚停住了,他看着前方,舒瑶也感到了异样,回过头,黄伟华满脸怒容地站在他们的前面,手里拿着棒球棒,似乎准备迎击飞来的棒球。“黄伟华,好看吗?看够了吗?还要不要看?”宋刚站了起来,仍然抱着舒瑶的腰肢,“如果还想看,我们再来一次。” “我日你娘!”说完,黄伟华挥动手中的棒球棒向宋刚击来,宋刚并没躲闪,往前一推,黄伟华一个趔趄,宋刚加上一脚,他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在陈教授的演讲现场:……宋刚的向陈教授的提问和自己的回话引得满堂哄笑,那黄伟华更是笑得夸张,他说:“宋刚,你能预测世界的末日哪一天到来吗?” 宋刚笑了,大声说:“世界的末日还早得很,我不是杞人,所以不担心天会塌下来,我不会傻到去预测世界末日。但我可以预测你的末日,想知道吗?告诉你吧,二十年后,当我主持本校工作的时候,你和你老爸,……就该滚出这所神圣的学府了。” 刘罄的话打断了宋刚的回忆,他说:“又想起了过去甜蜜的回忆吧?哈哈,还是想想你的未来吧。你还要当财大的校长?哈哈,困难罗,牛皮吹大了罗。”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谢谢。” 第465章 暗杀宋刚 王可欣拿来动用劳保基金的请示报告,请宋刚签字。 “你把会议纪要附在这报告之后,一定抓紧银行的协调,必要时,要我出马时你们随时叫我一声,三个月,至多不超过半年,要把这个空缺填补好,免得到时查出来难解释。这种事,可大也可小,碰到倒霉时,也是可以当成一回事的。”宋刚一边签字,一边说。 “好的,我知道事情的轻重,那怕是到总行,也要把这事办妥。半年之内应该是没问题。”王可心说。 “黄涛要组织正式的谈判了,你参加一个吧,纪委书记也是要参加的。据我所了解,启闰公司还是比较讲信誉的公司,他们的实际控制人不是郭总,而是首席经济师秦怡女士,是个很有头脑的商人,可以说,与你们是棋逢对手吧。与她谈判时,注意礼仪与尊重,不要有政府凌驾企业之上的架子。”宋刚交代王可欣。 “好的,在正式签约的时候,你还是露下面吧。听说,他们对你很敬重。启闰好像有请你参加谈判的意思。当然,他们郭总不参加,你也是可以不参加的。”王可欣说。 宋刚笑了笑,说:“可欣啊,今后,你要注意与汪少华合作,尽量的把临江的事处理好。你的缺点是太耿直了,容易吃亏。做行政,不圆滑一些容易惹祸上身。我知道,本性难移,这也是我的缺点,包括黄涛。不过,黄涛的城府深一些,但这人的人品没问题,所以,我说你们几个要尽量保持团结,千万不要为一两句话,或者一两件事闹别扭。” 王可欣微微有些吃惊,心想,宋刚为什么讲这话?难道我们有什么事做得不对?或者外面有什么谣言。但王可欣没有细问,只是说,好的,我会注意。 其实,宋刚很放心不下黄涛和王可欣之间的关系,假如,宋刚这次受到什么打击,黄涛与王可欣的合作是非常重要的。王可欣直来直去,有什么讲什么,而黄涛,他为了自保,会更多地将就汪少华。这样,他们之间就难免不产生冲突。曹翰墨没关系,他是老行政,能屈能伸,绝色扮演会扮演得很出色,并且,宋刚到时候也会提醒他。 形势发展的迅猛,确如宋刚预计到的那样,省委内部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因地制宜,才是我省发展的出路。”这种说法比较普遍。黄庭宏很恼火,在省委常委会上已经几次严肃地批评了这种观点。作为省委书记的权威,省委里的不同声音慢慢平息,可是,执行还得是各地州、各县区具体执行到位,这就成了黄庭宏很头疼的问题。既然有这么大的阻力,黄庭宏自然有他的一套后继手段,专项治理小组陆续进驻到各地州市,在培训了一批纪检干部后,各区县也陆续派驻了专项治理工作组。 现在,全省鹤唳风声,气氛有些紧张。干部索拿卡要的现象少了,特别是严肃处理了一些干部之后,这种现象明显减少了。干部不敢再在下属单位吃喝了,中秋节的送礼活动少了,或者都更加转移到了“地下”,企业的负担确实减轻了。黄庭宏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怨言多了起来,干部腰包扁了,单位福利少了,运转资金严重开始枯竭,可预期的税收增加并不明显。 宋刚来到省城,在帝隆的会客室里,黄庭宏对宋刚说:“预料到的事情终究发生了,看来没有三年的苦吃,要想取得成效是很难的。你看,预期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宋刚笑了笑,“保吃饭,对机关事业单位这块,喂饱他们。企业,慢慢适应,两年可以出成效。不过,一部分人开始找我宋刚的麻烦了,甚至我听到了一些传说,谁砍了我的一条腿,赏金三十万,谁拿下了我的命,赏金三百万。当然,这仅仅是吓唬人的话,我宋刚不会有什么顾虑。现在,难点在打黑这一块,力度没有预期的效果,这是我最担忧的。之所以这样,固然与保护伞有关,但更关键的是,地州市的主要领导人魄力与胆识不够。” 黄庭宏说:“岂是魄力与胆识的问题,有些地方,他们本身就是最大的保护伞。要是都能和你在江城那样做,情况就好多了。唉,你要是能进省委班子就好了,政法委这位子由你来做,那我就不要这么劳心了。可惜,你现在还只是临江市的市长,连个书记也不是。” 宋刚说:“我现在还有些担心,哪天掉进陷阱里呢,连现在这位子也没了。” 黄庭宏看着宋刚,笑了笑,说:“对我没相信?我一个省委书记也保不住你?” 宋刚说:“当然书记的能力很大,可还有国法呀。” “你会触犯法律?”黄庭宏问。 宋刚笑了笑,说:“所以,我说是陷阱罗。” “宋刚市长,你放心,我黄庭宏可以保你不出问题。你先从临江市动手吧,不要有顾虑。清潭市已经有初步的成果了,你这里更要抓紧。汪少华那里,我准备了几顶高帽子给他,高帽子往他头上一戴,他立马就会精神抖擞行动起来的。”黄庭宏很有策略的步骤,使他有些得意。 宋刚笑了笑,心想,黄庭宏到底是对内地情况不熟悉。现在,黄庭宏的决心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猛,宋刚知道,自己的危险也会以此越来越大。他开始担忧起婷婷和天舒了。 黄庭宏离开以后,宋刚给郝子华打了一个电话,说:“子华,黄庭宏书记的打黑行动决心很大,我有个私事请你帮我一下忙,你得给我把婷婷和天舒暗地里保护好,他们出了问题我就问你了。” 郝子华吃了一惊,急忙说:“有这么严重吗?” “现在,第一波已经有不少干部落下了马,第二批的力度会更大。你听说了吗?有人已经对我悬赏了,三百万拿我的人头。”宋刚说。 郝子华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说:“那你不是很危险吗?家里的事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要不要把原来青干班的精英给几个给你?” 宋刚笑了笑,心想,这些人有什么用?梅林小组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能手,这些人自然会动用起来。宋刚说:“到时候再说吧。我这里你放心,出不了事。” 打完郝子华的电话,宋刚打开电脑,发出了“梅林复活”的第一号令,散布在全国各地的“梅林小组”成员几乎在同一晚上收到了这一久违的代码,他们迅速地开展了活动。 几天以后,宋刚收到了第一个回信,内容是:“黑手套已经进入临江,他们的任务是‘捉蝴蝶’。领头是一位女士。具体情况在进一步侦查中。” 宋刚看着这一奇怪的代号,久久地沉思着。 对黑势力下手,确实有很大风险。宋刚知道,只要自己不在市长的位子上,自己才会太平无事。可是,宋刚不会退缩,主动退出政坛,这种懦夫的行径绝对不符合宋刚的性格,别说是主动退出,就是被*着退出,他也不准备就此罢休。即使他要重活,选择的地点也是在官场上重活。 恰在这时,杨莹打电话过来,请他到米罗咖啡厅聚一聚。宋刚想,现在自己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喝咖啡? 正想推辞,可一想,人家既然想聚一聚,推辞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好吧,我就过来。” 宋刚开着车往米罗咖啡厅方向开,在路上,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晚似乎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从后视镜看,并没有固定的车子跟随。他打了个电话问杨莹,说:“杨莹,你那里有几个人?” 杨莹说:“就问一个人,怎么啦?” 宋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有此一问,忙说:“我随便问问而已。” 杨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是不是你觉得一个人……”她没有再说下去了,改口说,“你是怕我吃掉你吧?放心吧,我的宋大市长。” 宋刚听完杨莹的电话,由拨通了康健的电话。“康健,你有空吗?有?那就请你到米罗咖啡厅来一下。”康健说:“好的,我正有事要找你。” 来到米罗咖啡厅,宋刚习惯性地瞄了一眼每一张座位上的人,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这是他最近特别注意的事。宋刚并不害怕,但必要的防卫意识还是需要的,不管人家悬赏的事是真是假,但小心一点还是应该的。 杨莹今天显得很特别,宋刚细细一看,原来,杨莹今天的打扮和往日又有不同,他一样就看出来了,杨莹外衣之内,穿的也是一件红色兜肚,隐隐约约,没有胸罩。宋刚的心里不由得又怦怦直跳,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事,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我买了一套新房子,几时到我家祝贺一下?你还没有吃过我炒的菜,看看我的手艺如何。”杨莹很高兴地说。 宋刚也觉得高兴,心想,杨莹的生活没有消沉,她还是乐观的。鲁玉就不同了,前些天在临江现场会上,鲁玉显得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虽然化了妆,但憔悴的神色还是看得出来。那两天,他们没有说多少话,忙碌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鲁玉似乎失去了热情,毫无活力可言。 “你还没有说好不好呀,总得表个态吧?”杨莹笑着说。 “好的,我真想吃一吃你炒的菜是咸了还是淡了。”宋刚开玩笑说。 “哎呀,在你面前真是难做,你就不会加上一句,看合不合你的口味?不是咸就是淡,那不就是说,我炒的菜注定不合你的口味了?你喝喝这咖啡,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杨莹说。 宋刚坐下,喝了口咖啡,觉得正好。宋刚咂着嘴巴说:“嗯,正好,就是这味儿,最好了。” “谢谢,终于得到了你的夸奖。你到我家,第一次咸了,第二次就可能淡了,第三次就会正合适。”杨莹说。 “喔唷,我的命真好,一次就预定了三次。杨莹真是乖,知道我宋刚好吃……”正说着,服务生进来了。这服务生有些笨手笨脚的,差点把咖啡杯碰翻了,赶紧扶好,轻轻地说:“对不起。”然后,默默地收拾了一下桌面,留出个空地方来。 “我要了个水果拼盘。”杨莹解释说。 “哦?又是你请客?这次由我来请吧。你的工资不高,女子嘛,喜欢买衣服,钱不够用的。”宋刚说。 杨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胸脯,知道里面的兜肚被宋刚看见了,脸一下子红了。说:“我一个人用钱,够了。买房子是按揭的,负担也不重。” 宋刚看着那个服务生仍然在抹着桌子,眼角连瞟了宋刚几眼。 宋刚笑了笑。又对杨莹说:“要女人买单,不像话,男人的自尊心都会没了,不行,今后都是由我买单。除非是到你家里吃饭。” 杨莹正准备说话,又一个服务生端着水果拼盘进来了。宋刚向旁边挪了一步。那服务生把水果拼盘放好,顺手把拼盘上的水果刀拿了起来。 “嘭嘭”两声,两个服务生应声倒地。宋刚的两拳迅猛而有力,那两个服务生哼也没哼一声就蜷缩在地上。 “快。”宋刚嘴里说了一个字,牵着杨莹的手就往外跑。出门时,又是两声“嘭嘭”,两个高大的人倒下了。接着是大厅里的一阵惊呼。所有的人都在幽暗的灯光下看着宋刚,还没看清是谁,突然,整个咖啡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宋刚一把把莹搂在怀里,也没走楼梯,顺着楼梯的扶手滑了下去。 这是,门口有两个人正往里面张望,宋刚说:“里面,快进去!”那两个在外面放风的人懵里懵懂就进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外面哪还有刚才那一男一女的影子?(隐士还需要鲜花,才能牢牢占住鲜花榜。) 第466章 失踪的市长 “康健,你赶快把警笛拉响。我在米萝咖啡厅的地下室的门后面。”宋刚给康健打着电话。电话里传来了警笛的啸叫声和康健的声音,“你遇到刺客了?我还有五分钟才到得了。没事吧?” “没事。”宋刚说。他看着杨莹惊恐苍白的脸,轻轻地在杨莹的耳朵边说:“别怕,他们正在逃跑呢,没时间来找我们的。只可惜,被他们逃掉了。” “有……有人要杀你?”恐惧的杨莹看着宋刚的脸说。这时,宋刚才意识到自己仍然紧紧搂着杨莹,虽然隔着薄薄的衣服,但柔软的感觉似乎像是搂着什么也没穿的杨莹。宋刚赶紧松了松手,但杨莹微微颤抖的恐惧感使宋刚又一次抱住了她。 “别怕,他们杀不了我的,就几个毛贼而已,要是不需要顾虑你,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都收拾了。”宋刚已经听到了警车的警笛声。很快,康健就把车停在了地下室门口。宋刚一把把杨莹抱上了警车。 “走吧,咖啡厅里已经查不到什么了,你后面还有人吗?”宋刚对康健说。 “有,他们大约三五分钟可以赶到。”康健说。 “告诉他们,要他们稍稍问问咖啡厅里的服务员吧,随便做个笔录就行。如果有人认出了我,把他们的嘴封了。”宋刚说。 “好的,我知道,不张扬出去。我正要跟你汇报这事,我想,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我想等他们全部暴露了再收拾他们。您的看法呢?”康健说完,跟他的下属交代了一番。接着又说,“你的车怎么办?” “车子你别管,我等会要人开走就是了。康健,最近,这个‘黑手套’组织的人进了临江,目标是我,你找些靠得住的人,专门对付他们,先别打草惊蛇,他们的活动很猖獗,还会牵涉到一批人,到时候了,我会告诉你的,那时再把这些人给我端了。现在一定得保密。你把徐高飞给我借来用几个月,临江的情况比较复杂。”宋刚对康健说。 “嫂子那里怎么安排?我在江城抽几个人保护他们吧?”康健说,“还有,你的车最好别开了,换一台。要不要给个人给你?” “人就不要了,这段时期我就住临江大宾馆,你给我开个房,那里可以放几个人。但他们不要干扰我,要他们暗中注意那里来往的人就是了。车子,我会跟张永力要的。”宋刚平静地说,“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对外联系我就通过你啦。韩斌已经靠不住了。”宋刚说着,把电话号码告诉康健,心里有些苦闷,也有些快意。 “韩斌靠不住?怎么回事?”康健惊讶地问。 “我的直觉吧。他可能受到了挟持,或者已经被收买了。”宋刚淡淡地说。 杨莹惊讶地看着宋刚他们,苍白的脸稍稍有点儿红润了。宋刚笑着对她说:“杨莹,今晚上的事跟谁也别提,今后也不能提。但是,你别紧张,我这种场面见多了,更惊险的事也玩过几回。今天这几个毛贼还不是我的下酒菜,后面还会有更好玩的事发生呢。” “好……好玩?我真担心死了。不会有事吗?”杨莹看着宋刚的眼睛说。 “哈哈,说你别担心你就别担心吧。”宋刚微微地笑着。杨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神态来。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一股敬佩和依恋的感觉犹然而生,不由得又靠近了宋刚一些。 第二天,宋刚来到市委,他发现市委的警戒加强了,康健不但布了明哨,在几处还有一些暗哨,一般的人看不出来。 会议是传达省委的密电。 汪少华看看人到齐了,说:“开会吧。请政法委书记林德才同志传达一下昨晚省委的会议精神和今早的密电吧。然后商量一下我们怎么开展这一项工作。” 林德才“咳咳”几声,把电文念了一遍,接着说:“省委这次打黑行动要求很高,要求党政一把手牵头,要高度重视,各地州市都要成立一个班子,市委加强领导,政法委具体组织实施。我昨晚和少华书记在省里参加了一个紧急会议,要求力争在这次打黑行动中,基本上要清除干净现有的那些恶势力,特别是要对那些带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要进行毁灭性打击。同时,重点把那些充当保护伞的干部清除掉。会议还特别指出,成立的专项小组对外要保密,专项组同时受市委和省专项组的领导,整个行动自始至终必须处于秘密状态……,哦,还有,黄庭宏书记说,宋刚同志在江城的打黑行动是很成功的,希望临江的打黑工作能在全省做出个样板来。” 汪少华听到林德才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舒展了,笑着说:“大家都已经听了省委的指示精神,讨论一下,我市该项工作怎么开展?” 接着,有几位常委发了言,都表示,坚决执行省委的决议,把自己这部分工作做好。汪少华最后看着宋刚,说:“市长,你的想法呢?” 宋刚说:“最近临江的大事很多,其中,临梅高速的事迫在眉睫,我建议这项工作请可欣副市长牵头处理,黄涛同志配合,把这事定下来。打黑行动嘛,很重要,难度也大,人贵精不贵多,各部门积极配合就行了。省委明确指示党政一把手要亲自抓,我和少华同志是免不了的,另外,黄涛,德才俩位书记具体组织,纪委、公安、检察、法院各抽出一致两人,就作为班子的组成人员吧。怎么定夺,请书记指示。” 汪少华满意地点了点头,严肃的表情注视了每一位常委的脸大约三秒钟,仍然用威严的口气说:“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一项严肃的政治任务,不是儿戏,不是说说就可以过去的事。昨晚,我和林德才同志在省委开了一个紧急会,省委明确指出,临江必须出经验,这就是说,临江必须有大行动,必须要端掉几个黑窝,必须有一部分干部落马。这是硬指标。我想,我任政委,宋刚任指挥长,黄涛、林德才任副组长,其他同志任成员,具体的成员请黄涛和林德才拟定,按照宋刚市长刚才说的办。不过,我有一点和宋刚同志不太一致的想法,那就是这个领导小组一定是强大的,力量充足的,各部门配合是协调的,所以,人员可是适当的扩大一些范围,这样,我们的力量就更强大一些嘛。另外,宋刚市长提议王可欣副市长主持临梅高速的具体工作,我想,临战换将不好,还是黄涛主持,王可欣配合吧。大家有没有意见?” 书记既然是总结性发言,一般的人是不会说有意见了,除非宋刚有意见可以提一提。宋刚似乎有些犹豫,但又欲言又止。他知道,汪少华故意把他最关键的两个建议否定了,心想,算了,打黑行动靠一大群人来干,肯定没法开展下去,要说开展,那也是形式上轰轰烈烈而已。最后他说:“没意见,就这么办吧。” 黄涛也觉得这方案有点儿缺陷,或者不是有点儿,而是有很大的缺陷。因为,这专项小组没有设立办公室,没有具体办事的人。也许是汪少华有意不说,也许是他本来就有些健忘,把关键的事给漏掉了。黄涛觉得不讲吧又不好,讲吧,大家都不说,是不是大家看出了什么苗头呢?这么一想,黄涛清楚了,那不就是组长负责吗?宋刚,这烫手的山芋接到了手,这山芋,它是被汪少华塞过去的,宋刚不得不接着。 黄涛看了看宋刚,可宋刚很平静的看着手中的茶杯。黄涛无语了,因为,宋刚已经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会后,黄涛找宋刚,想问他为什么要一竿子插到底?明明可以是让市委副书记,或者政法委书记做具体事的事,他一个市长为什么接下这活?可是,宋刚好像消失了,手机无法接通,韩斌也不知道宋刚的去向,家里没人,他爱去的地方也不见踪影。他在无意中得知,宋刚爱去的米罗咖啡厅昨晚有人斗殴,四个人被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或者年轻人打成重伤,可这四个重伤者逃离得比普通顾客还快。 黄涛问宋刚的司机,宋刚在哪里,小王说,不知道。黄涛又问,车子呢?小王说,车子在政府大楼的院子里。 黄涛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宋刚不会有事吧?一个市长怎么就突然找不着人呢?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康健。 “市长在哪里,他需要告诉你时自然会打电话来告诉你的,没必要打听。”康健就这么几句话,冷冷的,没有因为他是局长,他是市委书记而有任何的恭维之词。 黄涛茫然地在办公室里坐着。突然,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宋刚打过来的,赶紧接通了电话,急忙说:“我是黄涛,你在哪里?”可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宋刚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士,甜甜的声音,说话的是李烨。 “黄书记,你有空吗?我是李烨,想请您喝茶,今天是我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日子,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赚到的钱。我特别想感谢一下您。”李烨很高兴地说。 黄涛说:“噢,祝贺你啦,发了多少工资呀?不过,今晚我没有空,我还有点事。下次吧,或者下次我请你。”此时,黄涛心里很烦,他需要找宋刚,他想要求他组成一个班子,把具体的工作交给自己或者林德才。宋刚是市长,不应该是由他来与黑社会的人周旋,这些事,交给副手就行了。黄涛心想,之所以汪少华没有指定一个办公室,那肯定是汪少华和林德才已经商量好了,把这危险的事交给宋刚。可他想不通的是,汪少华为什么没有把这事交给我黄涛?我黄涛不也是他们不喜欢的人吗? 李烨在电话里似乎很失望,说:“我知道你很忙,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可我,今天特想感谢您一下,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着你,好吗?哪怕是给我十分钟,我也满足了,至少,也了了我的一片心意。”李烨说得楚楚可怜,黄涛有些于心不忍,就说:“好吧,你就在前面的神怡茶语等我吧,我就来。” 黄涛来到神怡茶语,李烨笑容灿烂的把黄涛迎进了18号包间,温馨的氛围不仅仅是茶几上一束鲜艳的玫瑰,更主要的是李烨今天比上次更加迷人。她穿的衣服与上次去江城时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上次,李烨朴实,清纯,还有更多的是天真。今天,李烨竟然突然变得高贵和端庄,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妩媚。特别是她精选的衣服使得她玲珑的身段有种挑逗的婀娜。 黄涛上次就觉得李烨很美,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么的美,美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怦怦”直跳的心脏告诉黄涛,眼前这美女,已经改变了他,改变了他这几年一心扑在工作上而对女人漠然的心态。 “黄书记,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让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前几天的考试,我的笔试第一,面试也是第一,多谢您的关怀。”李烨清脆的声音说。 “哦?考试已经搞完了?好,我都忘记了,还是第一呀?状元呀?真是个女才子。祝贺,祝贺。”黄涛才记起来,这次小范围的公务员招聘考试已经结束了。 “我不好怎么感谢你,送您一束鲜花,还有……”她没有说下去了。她拿起那束鲜花,双手捧到黄涛的面前,黄涛笑吟吟地接过花。突然,李烨凑把头过去,在黄涛的脸上吻了一下。 黄涛吃惊地看着眼前羞得满脸通红的李烨。李烨低着头,忸怩的似乎不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李烨的声音细弱蚊吟,雪白的脖子由于低着头,全露在黄涛的眼前,使得他有过一秒钟的想回吻她一下的冲动。可是,黄涛没有,他说:“谢谢。” 第467章 跟踪 李烨虽然很害羞,但很快又恢复了天真的本性,咯咯地笑着说:“您不见怪吧?送你一个吻,这可是我第一次吻男人唷。书记,您坐吧,我给你点了咖啡。看看味道怎样?要不要还加点糖。” 黄涛喝了口咖啡,说:“正好。李烨,你现在在哪个岗位?” “市团委的办公室干事。人事局的人说,由于我的笔试与面试第一,所以,把上个月的工资也调到了正式工资。”李烨说。 黄涛“哦“了一声,他知道,人家肯定是因为自己打招呼的缘故,要不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月的工资违反基本的原则。但是,黄涛懒得理这样的小事。 黄涛说:“李烨,好好干,我们很多的干部是从团委出来的,将来,以你的条件,你的前途肯定会不错。”话是这么说,黄涛何尝不知道?李烨的前途肯定是在风雨中艰难地一步步走。因为,女人长得太美,有时也是一种悲哀。李烨,也难逃脱这种悲哀。 “我会努力的,书记,我一定好好干出成绩来,不会让你失望的。”李烨信心十足地说。 黄涛正准备说话,突然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宋刚的。 “你别说话。你出来,有辆红色跑车在神怡茶语门口,直接上车。”宋刚说完这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黄涛愣了愣,宋刚怎么知道我在神怡茶语?他不能想得太多,必须赶紧走。红色跑车就在门口等我。 “对不起,李烨,我有急事。”说完,他快步往外走,出门时没忘记说声:“谢谢李烨。”他没有管吃惊得张着嘴巴的李烨,快速地往外走着,连几个亲热地叫着“黄书记您好”的人对他的问候,他也没有理睬。 门口真的有部红色的跑车。他什么也没说,开了门,就上去了。汽车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间,就猛地冲上了公路,一直往北开去。 “怎么是你?小孟。”黄涛问。 “黄总,好久不见了。宋总要见你,他要我接你去。请你把手机关了。”小孟,是老熟人,原来长江公司的行政科人员,现在已经是行政部部长了。 “怎么回事?我们到哪里去?”黄涛问。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等会有人通知我的。”小孟说。 黄涛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一阵恐惧感向他袭来。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宋刚不会有危险吗? 不久,车子已经就要出城了。突然,小孟在双黄线上一个急转弯,把黄涛摔得靠在了车子的门上。车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掉过头又往回开。又开了一段距离,车子突然拐进了一个小巷,从小巷出来,才上了滨河路。这时,小孟的车速突然加速了,以最快的速度向望月坡方向驶去。 满心狐疑的黄涛感觉到了恐惧,他不时回过头,看看是不是有车子在后面跟踪,可是,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不断变幻的车在后面悠闲地开着。他不知小孟在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似乎在演间谍影片。 “黄总,别担心,跟踪我们的车子已经甩掉。”小孟似乎猜到了黄涛的心思。 “有人跟踪我们?为什么?”黄涛问。 “等会宋总会告诉您的。”小孟说。 来到望月坡,黄涛下了车,他隐隐约约看到房子的周围有人走动,都是一些彪悍的人。小孟引着黄涛到了一间客房外面,说:“进去吧,我在车上等您。” “宋哥,怎么回事?”黄涛一进房子就看见宋刚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还带着微笑。桌子和茶几上有十几只还剩半杯茶水的杯子,烟灰缸里有许多的烟蒂。显然,他已经接待过了许多人。 “黄涛,别慌。你今天一定在找我吧?”宋刚微微地笑着说。 “是呀,急死我了。临江市竟然找不到市长。你没事吧?”黄涛焦急地说。 “你找我,是因为今天的会议上没有安排办公室主任的事?”宋刚笑着说。 “是呀,我本来想在会上提出来,可好像都不愿意提,特别是您,怎么可以没有个具体执行和落实的部门呢?”黄涛说。 “这不是明摆着吗?”宋刚说。 “他奶奶的,汪少华竟然要你一竿子插到底?把你推倒第一线?他不是还有什么企图吧?”黄涛愤愤地说。 “哈哈,黄涛,怎么安排都是一样的。别生气,汪少华这桶水并不是你想象得那么浅,与高手斗,需要智慧,别跟对手讨价还价。他出招,咱就接着。”宋刚平静得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黄涛说:“今晚小孟来接我,怎么有种恐怖的味儿?是不是有人对你不利?”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说:“是呀。哈哈,笑话,你说,这是不是笑话?在我的地盘,竟然有人跟踪我。胆子够大了吧?” 黄涛说:“是呀,好像这是人家的地盘似的。我们不会把那些人端掉吗?明目张胆的在跟踪。” 宋刚把香烟掐在烟灰缸上,说:“今晚,我叫你来就是跟你交代任务。明天,我们领导小组召开一个会议,汪少华来参加也好,不来参加也好。这项工作名义上由我来领导,实际上由你控制,你按照省委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开展,做得怎么样,我都不管。我对你的要求是,你所作的决定,都要通过领导小组讨论,所掌握的情况也及时向他们通报。不过,你别期望太高,能做到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别太认真。这对你有好处。” 黄涛不明白,他问:“你是说我敷衍了事?” “别说得那么严重。我是真心话,你按照那个机构,按照那个程序,想干也干不出一个什么名堂来的。但是,你要认认真真地干,还要抓紧干。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吗?”宋刚说,“你在明处,嚷嚷着,大叫大喊着,声势可以造大些。但我在干什么,你别管。” “两套班子?”黄涛说。 “一明一暗。你在明处,我在暗处。你别管我暗处的进展如何,你的工作也没必要向我汇报。因为,你那里的情况我会知道的。我们之间的联系,大部分的时候会中断的,你也别主动找我。”宋刚说。 “什么?有人监听你的电话?我们内部有内奸?”黄涛气愤了。 “黄涛。你没理解省委的精神吗?不是要打击保护伞么?谁是保护伞?街上做苦力的人能够成为保护伞?今晚,为什么有人跟踪?不是明摆着吗?所以,你那里的行动是透明的,越透明我这里就越好办事。知道了吗?” “你有没有危险?”黄涛问。 “昨晚,我差点就死了。”宋刚。 “啊?”黄涛这一吓,懵了。 宋刚微微地笑着说:“黄涛,别大惊小怪的,我宋刚已经死过好多回了。这次是最没有死的可能性。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吗。” “昨晚米萝咖啡厅?”黄涛问。 “是。但你得保密。昨晚,他们准备在,米罗咖啡厅把我干掉,可是,这仅仅是几个下三滥的家伙,不是我的对手。这事没必要说了,现在,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就聊这么多。好不好?”宋刚说。 “你已经死过很多回?我不知道呀。能讲点吗?” “呵呵,真有点对不住朋友,我一直没说。不过,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事你不能知道,所以,我只能说到这里为止。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在临江,想要我命的人,几乎是白日做梦。你明天开始,积极配合我吧。”宋刚仍然是平静得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的。 黄涛不能总留在这里,他知道,只能知道这么多,宋刚不会把整个计划告诉他。他理解。突然,他也发现,宋刚远不是现在看见的宋刚,他更不是平常所认识的宋刚,真正的宋刚连追随他多年的人也不清楚。他不得不敬佩他,宋刚确是个人中豪杰,自己永远赶不上他。 小孟悠闲地看着车,似乎在兜风。在沿江大道上,小孟说:“黄总,你怎么不经常来长江公司走走呢?” 黄涛听小孟这么问,暗暗惭愧,心想,幸亏是坐在后排,羞愧的神色没有被她发现。黄涛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说:“会来,会来。”他能说什么?按理,他应该是长江公司的老总,当年,谁都这么认为,但是,接宋刚的手的人恰恰不是黄涛。 他怎么会忘记长江公司呢?可是,他哪里有脸经常回长江公司?要不是宋刚,他早已经是臭名昭著的叛徒。现在之所以有今天,是宋刚对公司叛徒的呵护。这些年,黄涛的确很少去长江公司了,因为,那段记忆是痛苦的。 “黄总,我们公司的人都想念您和宋总。要不是你们在那里把公司救活,我们早就完了。”小孟真情地感激说。 “现在,长江公司是临江最红火的企业了。张永力这油条干得怎么样啊?”黄涛问。 小孟笑了,笑得很开心,说:“很多老人都讲,这人啊,真是看不懂,过去吧,这张总是人见人恨的油条,经过你们一调教,突然就变了个人,都说,他是宋总第二。”小孟自豪地说着。 黄涛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话很有道理。一个张永力,一个余佑,都是宋刚一眼就看中的人。” 黄涛说完,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事,问:“小孟,刚才有人跟踪我们,我怎么没有发现哪?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小孟呵呵地笑着,说:“小毛贼。你从神怡茶语出来时我就知道了,那车离我们大约五六十米远,牌号看不清,有意做了手脚的。” 黄涛本来还想问,小孟怎么有这本事,真是奇怪。但是,在行政上混了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事可以问,什么事不可以问,她现在肯定是宋刚在用的人。所以,他没有再问下去了。 在黄涛离开后,康健又来到了宋刚的房间。 “现在可以证明,在市委或者政府的班子里确有人与‘黑手套’他们有联系,跟踪您的人盯得很紧。问题很复杂,我们的工作还得加紧。我担心,他们会双管齐下,黑道白道一齐上。”康健说。 “对,这分析是对的。我就怕时间不够,到时让你单枪匹马的,我就不放心了。徐高飞什么时候回来?”宋刚问。 “很快就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考虑徐高飞换个身份呢?”康健说。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现在来的‘黑手套’,我们收拾他们已经不难,他们的能耐有限,这么急躁的家伙成不了大事。我考虑让徐高飞做另一只手套,直接进入他们的内部。你的想法也是这样的吧?” “是。现在,我们关键是要知道我们内部都是些什么人在跟他们混在一起,这目标还难以锁定,特别是,他们的证据很难掌握。” “好吧,他来了以后,你立即带他到我这里来。现在,我们回去吧。你把可疑的目标引开,我自己回去。” 康健笑了笑,说:“好的。没想到在临江也有好玩的事。” 宋刚和康健正准备走,宋刚的秘密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70房间,陈红。” 宋刚一愣,陈红怎么来了? “康健,你安排一部分人引开可疑的人,留几个人给我,我要去70房间。”宋刚说,“陈红来了。” 康健皱了皱眉,说:“她来干嘛?” 宋刚说:“肯定是徐高飞来了。” 果然,宋刚的猜测没错,徐高飞已经到了,陈红是和他一起来的。 “啊哈,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来了唷。你怎么把陈红老总也带来了?”宋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徐高飞,陈红在徐高飞的后面笑着,一双美眼凝视着宋刚。 “我接到您的通知时,刚好陈红老总也在那里参加一个联谊会,我就跟他说,我准备回临江一趟。谁知陈红老总这样聪明,她说,肯定是宋哥你有什么危难,所以,她一定要来看看您才放心。”徐高飞说。 “陈红,你还不相信我吗?”宋刚走进陈红的身边说,眼中,流露着深情。 第468章 叛变 “我?我才不担心呢。是徐高飞说我好久没到临江了,说临江怎么怎么发展得快,说得天花乱坠的,硬要我来看看你的绝作。他说,你把临江治理得比香港还漂亮,所以,我就来看看啦。” “你们说,谁的话是真的?徐高飞你走了几年了,临江的变化你怎么会知道?你是瞎说无疑了。刘罄前些日子还在追着我要你呢。这次,你完成任务后,该见见他了。这家伙现在可是全省的首富了。” “宋刚,你真的没危险吧?这地盘是你的,怎么也会有危险呢?”陈红焦虑地问。 宋刚看着陈红焦急和担忧的脸,说:“在香港,我和徐高飞还能把老树根那样的老狐狸干掉,在临江,又是我和他合作,还有什么担心的?我们又‘嚓嚓’几下,就可以把他们收拾了。”这话从宋刚嘴里说出来,似乎是件特好玩的事,弄得陈红也笑了。 陈红看着宋刚的眼睛说:“你别骗我。黑道上的人,你用得着徐高飞从香港飞回来?我知道,你这次比任何一次都危险,你是和官场上的人斗,他们的力量很大的,我真担心,你还没真正动手,他们就已经动手了,栽个赃给你,让你蹲大牢怎么办?” 宋刚看了看陈红,说:“陈红,你太聪明了,把人的心也看得穿。你说的对,我这次得把徐高飞打入白道里去。” 徐高飞乐了,“这次,你要我抓官们啊?那好玩。” 与徐高飞和陈红见面之后,宋刚又做了几件事,他想尽快点地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一些,周密一些。 汪少华还是参加了专项行动的工作会议,宋刚的发言使在座的每一位都微微有些吃惊。 宋刚说:“我政府这块的事比较多,省委的这次专项行动要求很高,我们也不能落后。至于要我们出经验,做典型吧,嘿嘿,有些事不能为当先进而争这个先进,尽力而为吧。我知道,这事得罪人,没办法,上面要求要严厉打击那些黑势力和保护伞,我们总得应付一下,不搞几个人下来,不打几个黑势力集团,那是交不得差的。我的工作很忙,我想,还得指点几个人专门负责此事,我提议,就又黄涛和林德才两位书记牵头,具体事你们弄,有什么事要汇报,最好是直接跟少华书记汇直接报好,我多做些具体的事。虚的东西我做不来,还是实际的事做得开心一些。” 众人想,宋刚怎么说这话呢?这是很实际的事呀,也是很重要的事,或者可以说是目前最大的政治。黄庭宏这么重视,也是他来这里的第一把火,怎么可以说是虚的呢?怎么是应付应付呢?怎么可以这么消极地对待?当然,他说应该指定人专门负责,那没的说,应该有个办公室类的机构,好协调。 也有的人想,宋刚说这话是有目的的,上次会议上汪少华总结上没有指定谁任办公室主任,那等于是要宋刚直接组织实施,是整他的坨子的,今天,他提出这消极的意见,那是对汪少华有意见,应该可以理解。 也有的人想,宋刚上次不说出来,他肯定是为了慎重考虑起见,现在,他开始反击了,他消极地应对这事,并且有撒手不管的意思。要是他不管,这事还真不好办。他们心中也暗暗责怪这汪少华,处处算计宋刚,这让宋刚怎么不会有火呢? 黄涛说:“宋刚市长的话,我赞成他说的指定几个人牵头,这话我赞成,应该有个专门的机构。但是,你说这事是虚的,你的意思大概是这层意思吧?我不赞成。这事,应该是当前最大的政治,你不能撒手不管吧?” 宋刚厌恶地看了看黄涛,没有做声,似乎是对黄涛不屑一顾。 汪少华觉得很高兴,他想说几句,但他准备先忍着,等别人都说了再说话。他相信会有人说话,宋刚的话太也过分了。果然,林德才说话了,他说:“我不该批评市长,但是,你这观点不对,怎么可是说这事是虚的呢?难道你是说省委在做秀?” 宋刚说:“林德才书记的想象力很丰富,但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这么想。”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德才涨红了脸。 “说你想象丰富呗,这有什么不好?”王可欣笑着说。 “说你想象丰富不行吗?他明明不是好意。”林德才瞪着王可欣说。 “我啊,轮不到受表扬。没这福气。”王可欣说。 “……你。”林德才不好怎么说,气愤得脸更红了。 汪少华说话了,他不想这会这么开下去,等会别让宋刚又占了上风。他说:“大家别说这些了,还是讨论刚才的问题吧。我说,宋刚市长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怎么说这事是虚的呢?我们当前最大的政治就是把这项专项行动搞出成绩来,市长,你不能推担子嗬。” 宋刚笑了笑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汪少华说:“咦?你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呢?你刚才的言论是不对的,你想想你都说了些什么吧?” 宋刚说:“你也想想上次常委会上你的总结吧。既然重要,那你为什么不成立专门的办公室呢?我们应该领会领导的精神,自从我们开始搞行政的那一天起,我们不就是学会怎么领会领导的精神吗?因此,您,书记大人有意不成立专门的办公室,那不就是明摆着,这事走走过程吗?搞搞形式,发发文,应付应付上面把。当然,这是我的理解,也许我平常学习不够,领会领导的精神有偏差,或者是完全错了。如果是我理解错了,那我,今后还要努力学习,提高领会领导讲话的能力与水平。” 这一席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宋刚有礼有节,没半点可袭之机,虽然大家觉得话有些勉强,但却是很实在。汪少华也愣了,他真不好怎么回答宋刚的这几句话。愣了片刻,汪少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宋刚市长,您理解错了,我不是这意思,希望您正确理解我的话。我的意思和省委的意思是一样,那天,庭宏书记找我谈了很久,我现在真正理解了省委的意思,因此,可以说,我上次是有疏忽的。今天,我们重新明确一下分工。看这样行不行,黄涛任办公室主任,林德才任副主任,其他人为成员。宋刚市长,你说呢?” “我没意见。但是,我希望赋予他们更多的自主权,尽量少汇报,别大小事都要我们拍板就行。”宋刚说。 “我支持,就这么办,你们尽量自己做主,少汇报,多自己拿主意,只要是按照省委的精神办的话,就没错。”汪少华说。他也怕黄涛他们经常来打扰他。说完,又加上一句:“重大的事情还是要跟我和宋刚市长通报。” “跟书记汇报就行了。”宋刚很干脆地说。 众人听得出来,宋刚这话是很夹气的话,明明是说,老子不想管你们的事,你们做得什么样子与我宋刚无关。这话很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人们的猜测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不准备和汪少华合作。当然,大部分人理解,是汪少华为难宋刚在先,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汪少华自己。 宋刚没有经常坐自己的本田车,更多的时候他是借用张永力专门给他配备的卡迪拉克。但是,知道宋刚换了车的人极少,只有他暗中搭建的精英班子里的人才知道。 宋刚回了一趟江城,没有对婷婷讲得太透,只是告诉了她,最近形势有些复杂,注意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婷婷说:“我还在奇怪呢,怎么好像有人总是跟着我,弄得我很担心,以为有人在打我提包的主意。现在怎么又有危险了?”婷婷并没有太吃惊,也许是开始习惯了的原因吧。 “你的周围有些公安人员,他们有的是郝子华安排的,有的是康健安排的。你注意一些就可以了,没什么大事。”宋刚说。 婷婷说:“别吓我,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宋刚安慰婷婷,说,最近全省打黑行动很严厉,所有参加打黑的干部的家属也都安排了人保护。这话,使得婷婷放心了许多。心想,既然大家都是这样,那就没必要过分紧张了。 宋刚回江城并不是专门回家的,他要在这里安排一些事,跟他一起来的人还有康健和徐高飞等人。他就依靠这十几个人进行真正的除黑行动,当然,这些人只是负责摸清线索,在摸清线索以后,其他的国家机器是可以随时调动人员的,这比在深圳那次行动方便得多了。 江城商量了今后具体的行动计划以后,徐高飞以“飞天蝙蝠”的代号进了临江市,他们的任务是“暗杀”宋刚。 宋刚的行动仍然是神出鬼没的,就连韩斌对宋刚的行踪也很难把握。他总是在晚上联系不上宋刚,他很失落。过去,唯一能够与宋刚二十四小时保持联系的人就只有他韩斌了,可是,现在,他也没法和宋刚保持正常的电话联系。不过,白天,宋刚总是第一个进办公室,等韩斌来上班时,宋刚已经把要审阅的文件看得差不多了。 一天,韩斌试着问宋刚,宋刚说:“韩斌,现在我晚上一般都会关机的,因为,我厌烦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打扰,特别是我一换号码,马上就被别人知道了。所以,晚上你就别与我联系。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出现,你万一有什么事要跟我联系,就通过互联网吧。” 韩斌稍稍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至少有个途径可以和宋刚联系了。最近,韩斌很苦恼,他受到了一些人的要挟,他不得不为某些人提供情报。 韩斌自从被几个陌生人控制以后,报案或者告诉宋刚,代价是会很惨重的,失掉一条腿是那些人的底线。当然,回报也是很丰厚的,五十万的现金已经在韩斌的手里了,事成之后,他将到区县任区县长,那就更有吸引力了。 当韩斌把宋刚讲的话告诉那些人时,一位漂亮的女士笑着对韩斌说,“你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你试着给他发个邮件吧,就说你母亲病了,需要请假回家。” “你们到底要对宋市长怎么样?”韩斌说。 “没什么,他是我的初恋情人,我只是想让他失去现在的职位。因为,他抛弃了我,我此仇非报不可。当然,我们不会对他进行人生伤害的,这你放心,我们不想犯法。坐牢的事我是不敢做的。”说话的是一个美妇人,很妖娆媚人,连韩斌都忍不住总想盯着她看。 “社会上传言说,三百万取宋刚的人头,那又是怎么回事呢?”韩斌说。 “哦,那事哟,我也听说了。有个‘飞天蝙蝠’的组织准备这么干,不关我们的事。”那位女士笑着说。 韩斌听这么说,心情好了一些,但他又担心那个‘飞天蝙蝠’对宋刚进行人身攻击。他又想起一个问题,说:“你们怎么保证我能够到区县当上区县长呢?” 那位女士笑得花容乱颤,说:“别说区县长,还大点的官,还不是一句话?韩斌,只要你能够好好为我们出力,金钱、美女、地位,有的是。呵呵,这都是人生梦想的东西。宋刚不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 韩斌脸上露出喜色,忙说:“谢谢老板。”心里却想,我还奢求什么别的美女,能和你睡一觉,叫我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因为,眼前这美女实在是太诱人了。 韩斌可谓是心想事成,那女士也似乎是看透了韩斌的心思,就在韩斌身边坐下来,紧紧地爱着韩斌,一股幽香直入韩斌的心脾。那女子说:“韩斌,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我可以给你物色着来。唉,可惜,我已经老了,要是还年轻几岁,你这样的英俊小伙子,我会忍不住的,勾也要把你勾引上床。” “勾引上床。”这话让韩斌脑子懵的一声,晕乎乎的了。他恨不得马上被勾引。 第469章 黑手套 韩斌一阵慌乱,说:“你……你哪里老了?你……很漂亮。真的,我……我就喜欢你。” 那位女士咯咯直笑,说:“我都三十好几了,还不老?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配你不上了。你开玩笑,我可不上你的当,等会不如你的意,一脚把我踢下床,我那还有脸见人呢?你就别逗我了。”说完,又咯咯地笑了一阵。 韩斌等她笑完,忙说:“真的,我就喜欢你。”说完,他一把抱住她,疯狂起来。 “别急,你真个要我呀?那我们先洗澡吧,干干净净的好玩花样儿。”那女子拉着韩斌进了浴室。韩斌懵懵懂懂地跟,和游魂差不多,也就进去了。 随着那女子的衣服裙子一件件脱下,韩斌血脉喷张,他愣愣的看着那女士,丰满的胸脯,雪白得似乎透明,红润的玉峰顶,那还是典型的少女风韵,那腰肢,那臀部、那玉腿…… “光看啊?你还不脱衣服?” “好好,我,我就脱,就脱。”韩斌被惊醒了,忙说,接着就是慌里慌张的开始了脱衣服。 一阵从未体念过的的滋味让韩斌痴痴迷迷,许久,他才从刚才的销魂中慢慢苏醒。他以为在梦中,可身旁,确实是玉体陈横,洁白的女人身体让他再次进入一种迷茫之中。 “韩斌,你真的是男人中的男人,让我舒服极了,真想和你长相厮守。唉,可惜,我心中的怨恨始终难以消除。宋刚,他夺去了我的童贞。可是,他为了他的荣华富贵,为了他的景秀前程,把我抛弃了,让我至今孤独一人。我恨他,不把他从荣华富贵的位子上拉下来,我一辈子也不会快乐的。”那女子呵气如兰,在韩斌的耳边叙说着。 韩斌转过身,看着刚才让他销魂的女人,心想,女人,他从没想过,世上竟有这样能让男人快乐的女人,这种疯狂,他别说从未体念过,就联想也没想过。难怪,有的人,爱江山,却更爱美人。过去,他想不透,更想不通,或者说,他不可能相信。现在,他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可以抛弃一切,哪怕是和她过上半年,过上一年,他也愿意。 “韩斌,你想不想要个更年轻的女人,只要你好好帮我的忙,我可以给你更美的女人,给你更大的权力,给你更多的金钱。你想不想?”那女人亲了一口韩斌。 “我……我就想你,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韩斌说。 “傻宝,要我,那还不是随时都可以吗?我也想你呢。你这样的男人能容易找吗?你也许不知道,你让我的感受,我觉得就像是飞上了天,多舒服。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念。”那女子痴痴地看着韩斌。 韩斌听这话,舒服极了,兴奋极了,自信极了。 “你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总在宋刚之下做秘书呢?奴才也不是总做的呀。宋刚很自私,按理,早就应该让你出去了。你看人家丁俊军,多大?出道才多久?哪一样比得你上?可是,县长的位子坐得多滋润?全有了,金钱就更不要说了。可你,什么也没有。宋刚,他外表是君子一个,对下手却是刻薄的要死,每年过年过节,你能收到多少红包,你在梅县收了几个红包,他都要你捐出来了,啧啧,多刻薄,多小气,借你的廉洁树他的形象。可你知道吗?他家里有上千万的存款,女人,就更不要说了。这一切,你是不知道的,连他女人的屁股你也没见过。我告诉你,他的女人个个是美若天仙,北京有、广东有、香港有、省里有、临江也有。有两个你是认识的,鲁玉,你认识吧?杨莹,你也认识吧?”那女人说着。 “真的?”韩斌终于有些相信了。 “你不知道,他把女人弄到手的手段高明着呢。我……,唉,我就是这样上了他的当,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了,有段时期,我茶饭不思,睡不着觉,天天想着他,夜夜念着他,恨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把我的家产全部捐出去不要了,我跟着他就是讨饭过日子也心甘情愿……”那女子有意逗惹着韩斌。 果然,韩斌不由的一股醋意涌上心头,他恨恨地说,“他既然有这么多女人,为什么你还这么想着他?” “唉,他甜言蜜语的,哪里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哟。……不过,那时呀,即使知道了,我……我也身不由己了,不想他,那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他把我的魂儿也牵走了。”那女人继续说着,说得韩斌的醋意越来越浓。 “唉,这次呀,我也并不是一定想把他拉下马,如果他能回心转意,我……我还是爱着他。当然,现在我不想了,你,我觉得你的风情不比他差,甚至比他更有味。……可是,唉,我还是舍不得他,到底是我的初恋……”那女子说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韩斌已经在咬牙了、在切齿了。 “韩斌,我不报这仇了,你跟我走吧。……不过,我还是不快乐,想想他在这市长的位子上耀武扬威,我就不快乐。再说,我也不忍心你天天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转。韩斌,我爱你,可一想到你跟在他的后面,我就不快乐呢。唉,冤家,又碰到你了,我这辈子真是倒霉。不遇见你多好,我不报这仇,往加拿大一移民,远远地在异乡他国,不见也不心烦。可是,偏偏又遇上了你,让我神不守舍的。”那女子幽幽地叹着气。 韩斌听着这女子的话,心都碎了,他说:“我与宋刚势不两立。他奶奶的,丁俊军算个舍?一个教书匠,凭什么他就能当县长,我就只能做人家的奴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非抓着他的把柄不可。” 那女子说:“把柄?不需要你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很多的证据,要置他于死地易容反掌,只是,他……他到底是我的初恋,于心不忍呢。” 韩斌一愣,无名火又一次涌上心头,他说:“既然他有证据在你手里,为什么你们不动手呢?唉,他无情,你何必有义呢?动手吧。” 那女子说:“你打听他晚上一般在那里,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他抛弃我。” 韩斌有些失望,有些醋意,说:“我现在也找他不到,不知他在哪里?你何必还要问他呢?” 那女子说:“唉,了结了我们之间的那份恩怨,我就可以割袍断义了,才可以放手干事。至于他找不到,不急,总会有办法的,他现在知道我来了,躲着我。还有,有个‘飞天蝙蝠’组织进了临江,我希望你出面去见见他们,试探试探他们的意图,我们免得到时自己火并了,那就不好了。” “要我见‘飞天蝙蝠’?我怎么找的他们到?”韩斌问。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的。因为,他们也希望在市委政府里有线人,你可以假装做他们的线人,把他们的情报及时告诉我们,我们就能够掌握全局了。这样,既不伤宋刚的性命,又可以帮助他们,或者让他们帮助我们,把宋刚拉下马来。”那女子说。 今天,韩斌很高兴,很快乐。可是,前些天的韩斌,心中是悲哀的,是痛楚的。 前些天,韩斌被掳到一个陌生的破房子里,一夜的威*利诱,终于让韩斌屈服了,他答应为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效劳。那是,他并没准备真心为他们卖命,只是希望逃脱他们的魔掌。可是,后来,他们*着他说出了一些宋刚与官场上的内幕以后,他死心了。因为,他知道没有了回头路。正当他为背叛宋刚而痛苦是时候,今天,这女子出面了。 今天出面的女子,就是“黑手套”的领头人,小名茵茵,江湖上叫她“黑手套”。别看她只有三十二三岁的年龄,可是,她却在商业间谍活动中滚打了许多年,加上受过一段时期的侦查与反侦查的特训后,她已经在某个商业集团的特别行动组织里崭露头角。这次,她受某个集团的指派,来临江干掉宋刚。第一次的行动失败后,她知道,她需要政界的人支持。要真正了解临江的政界,宋刚的秘书就是最好的人选。 痛苦的韩斌再不痛苦了,因为,他已经有了美女,金钱也有了一些,今后还有的是,而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不久也会有了,不是区长,就是县长。这些,宋刚没有给他,或者说,宋刚根本就没打算给他。宋刚没有看轻韩斌,但是,宋刚不认为韩斌有独挡一面的才能,在宋刚的心目中,韩斌远比丁俊军差,虽然同时处级干部,但丁俊军是在短短的几年里,从一个普通老师一跃成了梅县的县长的,而韩斌,仍然在宋刚的屁股后面充当一个服务员,或者说,是个奴才。 现在,韩斌已经死心塌地准备为茵茵效劳了。又一阵激情过后,躺在茵茵身边的韩斌告诉茵茵说,宋刚在政界,有点像独行侠,神秘而又有才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虽然是独行侠,但追随他的人很多,他有一批死忠。但是,不知为什么,最近,黄涛与他有了矛盾,甚至是很深的矛盾,他们在常委会上有过很多次的正面冲突,在宋刚闲暇之时,也暗暗为此痛心。黄涛,过去一直是宋刚的左右手,但现在不是了,曹翰墨和王可欣顶替了黄涛的位子,宋刚开始讨厌黄涛了。宋刚真正的死敌是汪少华,当然,林德才也是常常与宋刚作对的人。 茵茵说,汪少华这人怎么样?韩斌说,能力一般,心胸狭隘,但这人对权势看得很重,善于耍手腕,他是以手腕起家的,只是,在临江后,他的手腕往往失灵,因为,他的对手是宋刚,太强大了。所以,汪少华对宋刚是恨之入骨。 茵茵了解了这一些后,对韩斌说:“我准备与汪少华合作。你先给我提供林德才的行踪,我先从他那里动手,今晚或者是明晚,我希望能见到他。另外,我准备把丁俊军也拉下马,你就做梅县的县长,你的想法这样?” 韩斌一听,简直高兴得要死,赶紧在茵茵雪白的身体上又摸又吻,弄得茵茵哼哼得快乐异常。茵茵让他摸着,亲着,许久,她说:“你真是男人真的男人,怎么可以总是屈居别人之下,被别人压着呢?你就应该像今晚一样,压在我的身体之上,这样,你才是快乐的。你说,是不是?” 韩斌真的再一次把茵茵压在下面,说:“对,我要把别人压在我之下。” 神怡茶语,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林德才微微一惊。 当林德才看清是个十分妖娆的年轻女子之后,他笑着问:“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书记,您不认识我,我暂时也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当然,假如你一定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会随便说个名字给你,可世界上不会有这个人。”茵茵说。 林德才一惊,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门口。 茵茵说:“不会有人进来的。我们谈多久也不会有人进来。你放心,没有人打扰我们。” 林德才又是一惊,知道整个神怡茶语已经被这女子控制了,“你是谁?” 茵茵笑了笑,笑得很美,说:“我说了,名字不重要,可我对你很重要。我今晚来见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你的机会来了。你想不想换个位子坐坐?总在政法委的位子上你没厌烦吗?” 林德才怔怔地看着眼前这美女,心想,你是谁呢?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回答你?他不好怎么回答,只是愣愣的。半天,他才问:“谁派你来的?” 茵茵笑得花容乱颤,甜甜的酒窝、娇媚的脸容,丰满的胸脯,柳条似的腰肢,坐着露出大半的玉腿。林德才好没心思欣赏这美,他狐疑着,惊疑地看着这笑着的女人。 第470章 又一个叛徒 “你希望是谁呢?黄庭宏?张强?汪少华?”茵茵笑着说,似乎是调侃。张强是省委政法委书记。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林德才说。 “呵呵,我不是说了吗?想给你挪个位子,让你地位再上一步。”茵茵说,笑容仍然很灿烂。要是在平时,林德才早就喜笑颜开了,有这么美貌的女子对他笑得这么甜美。 “怎么挪?你能帮我?要我做什么?”林德才说。 “把宋刚整下去,你坐他的位子。”茵茵说。 林德才吃了一惊,把宋刚整下去?我林德才能够在一个陌生的女子前面表态? 茵茵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好回答这问题,我也不勉强你回答。我告诉你吧,我没这能耐,把宋刚搞下去不容易,这你肯定知道,我也不是黄庭宏派来的,但有人派我来通知你,至于是谁?你别猜的好,反正是宋刚的对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没有一点风险。你唯一要做的事是,必要时,我请你配合一下就行。怎么个配合,到时我会告诉你,很简单,你一点也不为难。” 林德才默不做声,管理公检法多年的他,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现在,什么话也不能说,因此,他默不做声。 茵茵说:“我们的谈话就这么多,我们需要你配合时,会有人告诉你。噢,还有一点我忘记了,整宋刚,很容易,他的犯罪证据我们已经掌握得很多了,不需要你提供什么。”说完,茵茵站了起来,伸手和林德才握了握手。这时,林德才从感觉到手里的这只玉手是多么的柔软温润。 刚才那美貌的女子走后,林德才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一个叫秋儿的服务员进来时,他才被惊醒。 “林书记,刚才那女子真漂亮。怎么坐一会就走啦?您怎么不留着她多聊聊?就这样干坐着说几句就放人家走了,不可惜吗?”秋儿问。 “哦?哦,走了?噢,她走了。”林德才仍然有些慌乱。 “你怎么不把这女子留下来多坐一会呢?她那身段、容貌,神怡茶语没人比得上,可是绝色的女子呢。或者,你摸呀亲呀的还是那个了吧?她外面有人保护,你就是在这里跟他云雨一番,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唉,我还以为你们没一两个小时,完不了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嗨,书记,你们做了吗?”秋儿笑吟吟地对他说。 “哦?她漂亮?哦,是漂亮。她有事,有事走了。我不认识她,她是谁呢?”林德才还没十分地回过神,说话杂七杂八的。 “她不是跟你聊过了吗?你怎么不认识她呢?她带来了好几个保镖,我们都不能接近,好威风的。这些人好像都不是一般的人,比我们的警察更威武。”秋儿唠唠叨叨地说。 林德才愣愣的。他想,这女子是谁?她明明告诉我,她是来整宋刚的,并且说要让我坐他的位子。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可是,她是谁派来的?张强书记?汪少华书记?或者是其他人。为什么他们不跟我说?噢,他们不能直接说,因为,宋刚的背后有个黄庭宏,他们得顾虑黄庭宏。她要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没有一点风险。你唯一要做的事是,必要时,我请你配合一下就行。怎么个配合法,到时我会告诉你,很简单,你一点也不为难。”林德才记起来了刚才那美女的话,不是想象出来的,是那女子说的。那么,我林德才并不需要做特殊的事,没有风险,一点也不为难。哈哈,真是好听的话。林德才想。 徐高飞的进展也不错,他和他的手下已经和临江的三个混混团伙混熟了,现在,他下一步的工作是准备与锁定的几位官员接触,还有就是与“黑手套”挂上钩。 “梅林小组”已经把“黑手套”的资料发给了宋刚。“黑手套”的领军人物茵茵,是省城的一个黑帮头头,与省城的官场有很深的渊源。此人,在侦探和反侦探方面很有天赋,他手下有一名很厉害的电脑黑客,她常常以美色拖官员们下水,本人的武艺和枪法很高强,此行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准备对宋刚下手,必不得已时会让黄庭宏得急病或出车祸。但是,现在仍然有很多情况没有摸清,据说她来往的人员多是公检法的高官,具体是哪些人很难一时摸清。 宋刚看着这份邮件,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看来,这次的任务会很艰难,他不得不见一次黄庭宏。 还是在帝隆大酒店,黄庭宏听完宋刚的介绍,眉头紧紧地锁着,思考了很久,说:“看来还挺复杂哟。我用谁呢?” 宋刚听出了他的意思,既然是这么复杂的斗争,黄庭宏必须用一个打黑的高手,必须是他的心腹。可本省,谁靠得住?“空降”过来?很麻烦,即使“空降”过来一个领军人物来,那也得有了基本的眉目以后才好介入。那现在由谁来做这事? “书记,这事我来做吧。”宋刚说。 “你?”黄庭宏吃惊地看着宋刚,疑惑而又不以为然,“这可不是干行政,隔行如隔山,你做不来的。当然,我知道你很能干,但这事不是能干就行了的,你不是专业人员。”黄庭宏觉得宋刚勇气可嘉,同时,更觉得宋刚太天真。 宋刚笑了笑说:“张文静也许没有跟你交班,我给你看见东西。”说完,把衣服解开,宋刚胸背的伤疤使黄庭宏惊讶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说说。”黄庭宏急迫地问。说完,又加上一句,“这次,你不是为了复仇吧?” 宋刚说:“这事,一直是机密。但您是省委书记,就不是机密了。张文静书记是知道的,当然,公安部和国安局也有一部分人知道。这伤疤,是在香港回归时留下的,您知道,我在香港回归仪式期间,充当的是警卫人员的角色。在我伤情未完全恢复之前,强仔,香港黑社会的老大,是我亲手击毙的;后来,香港的第三号人物老树根,我和另一位同志把他干掉了。香港的三大黑势力,是我毁在我的手里。这事,您可能知道一些,但不知道是我干的。因此,我省的打黑行动由我来执行,比较适合,特别是,他们找的就是我,这对打黑来说,反倒是容易得多。当然,各地的打黑行动由各地执行,我把最大的这几条鱼捞上来,就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了。” 这番话,让经过无数风浪的黄庭宏也愣愣地在那里发着呆,半天,他才自言自语地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书记,有个黑组织现在在临江,第一步是准备把我干掉,如果不顺手的话,他们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准备让你得急病和出车祸,所以,我今天特意来告诉您,请您注意安全。”宋刚看着黄庭宏说。 黄庭宏沉思了片刻,说:“复杂,击中了要害。要不击中要害,他们也不必这样着急。宋刚,我们这事做对了。这样吧,临江市是打黑的焦点,那一块我就交给你了,怎么弄,全部由你做主。全省其他地方的打黑,我准备从我原来的老班底里调个人来,那人叫刘军,你知道这人。” “哦?刘军,我知道,大名鼎鼎。不过,我有一个提议,刘军不能插手临江,除非我死了,其他任何情况下他也不能插手,因为,我的整个布局已经完成。书记,请您答应我的这一要求,我要对我手下的人负责。”宋刚说得很恳切。 “……你已经把人安插到了敌人那里?”黄庭宏说。 “不是,或者不全是。因为,据我们的初步判断,牵涉到黑社会的人,可能就在你身边。我的人现在是以黑帮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江湖里,他们也以‘暗杀’你我为目标。”宋刚说。 “高。好吧,我答应你。”黄庭宏不得不开始相信宋刚了,不但是相信,而且是佩服了。 宋刚思考了片刻,抬起头,看着黄庭宏,说:“还有个请求,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您一定设法保全我的性命。” 黄庭宏一愣,惊讶地说:“怎么说这话?” 宋刚说:“我也说不准,只是感觉。我现在唯一的担心,是在我失去自由时被人暗算,其他的时候,我不担心。” “你是说监狱?”黄庭宏问。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说:“是。” “不可能。”黄庭宏不相信自己保不住宋刚。 宋刚笑了笑,说:“但愿不出现这种情况。我只是说万一。” “好吧,姑且就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出现吧。我会保全你的性命的。你要相信,我手里还有一张可靠的牌,刘军。”黄庭宏说。 宋刚见了黄庭宏之后,并没有立即回江城,虽然每天上午市委有个会议,但他还是准备在这里留一晚。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想见个人,非常非常想见,并且他觉得能见到。 第471章 我能够留下来吗? 留一晚的动机自己也觉得好笑,他竟然是因为感觉陈红没有回香港。按理,陈红已经走了,陈红也是这么对他说的,那晚和徐高飞一起过来后,第二天,陈红就应该回了香港。 宋刚的感觉是对的,陈红在帝隆大酒店,他也仅仅是感觉宋刚会来帝隆大酒店。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陈红在帝隆咖啡室对宋刚说。 “感觉。你怎么还没回去呢?”宋刚问。 绯红的一片又在陈红的脸上浮现,“……那次,你在香港受伤,就是我在你身边。虽然,我们都很痛苦,可……”陈红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而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子,怔怔地出神。 “很快活。我也是。”宋刚把陈红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这次,我的预感很不好,很担心。虽然我见过血腥场面,你那次对老树根手下人狠狠的两拳头,多么有力,多有男人的气概。可是,这次不同,你的对手,你根本不知道是谁,他们和你穿的衣服是一样的,身份也是一样的,甚至比你还高。他们可利用的东西太多了,武器的力量也不仅仅是强和刀。”陈红忧虑地说。 宋刚看着陈红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内心。很感动、很爱怜,说:“没有过不了的坎,放心。你可以随时跟我联系,我与很多人都断绝了电话联系,你随时可以用那个号码。” “我能坐在这里吗?回香港,我不放心。”陈红说。 “……其实,香港和在这里,仅仅只有几个小时的区别。” “有时,几个小时似乎很遥远。” “这样吧,你先回去,在关键的时候你再来。你在这里,我多一份牵挂。”宋刚轻声地说。 “好吧,我明天就走。我……我可以靠一靠你的肩膀吗?”陈红渴求的眼神望着宋刚,没有羞涩,而是一份勇气,“我很担心。” 宋刚把陈红楼在怀里,说:“谢谢,你一直就陪伴着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陈红很甜蜜,很幸福。 “我想睡一会儿,就这么在你怀里睡一会,觉得踏实。”陈红说。 “好,你睡吧。” “别让我睡得太久,我还要跟你说话。” “好的,我也想跟你说话。” 这些天,陈红很焦虑,一阵莫名其妙的焦虑,在焦虑中度过的这几天,她变得憔悴,变得疲惫不堪。现在,她安心里,依偎在宋刚的怀里,她觉得有种安全、温馨、归宿的感觉,慢慢,她进入到了一种朦胧之中,往事也在朦胧中出现:几年前的一天,宋刚作为副市长,正当临江市在香港的联谊会遇到困难时,宋刚来找陈红了,她和宋刚相约在辛巴克咖啡厅喝着咖啡。正当他们述说离别之情时,突然进来了四个人,宋刚赶紧抱住陈红,把身子伏低,两人热吻起来,宋刚一边吻着她,一边说:“别做声,进来的人是老树根。”宋刚轻轻地在陈红的耳朵边说。陈红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又似乎忘记了所有,热烈地吻着宋刚,轻轻地气喘声和呻吟,她真的又沉浸在忘情的爱恋之中,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就只有他们俩。老树根朝这边看了一眼,一对热恋的情人让他把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了几秒钟,昏暗的灯光下,那对情人似乎忘记了整个世界。另一个人看了这边一眼,迅速把目光移开了,他引着老树根进了一个包间。另外两个人选择包间外,靠包间最近的位子坐下。不久,引老树根进包间的人出来了,对另外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两人立即起身,站到了咖啡厅大门旁边,然后,那人朝宋刚走过来。“做了吧?”那人说,“现在。”“行,你选择那个一块?”宋刚说,“高飞,老树根还是归你吧。我已经做了一个。”陈红躺在宋刚的怀里没动,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那我先动手,你接着把那两个撂倒了,外面没有其他人。”徐高飞说,“五分钟之后警察就会赶过来,你必须在三分钟之内解决,留两分钟时间给你离开,够了吗?”宋刚笑了笑,“够了。陈红,别怕,我到门口时你才起身,然后出大门,别管我,你跑向你的车子,把车子发动起来,我一到你就开车,往尖沙咀方向开。有没有问题?”陈红显得有些紧张,手微微在颤抖,“没……没问题。你不会有危险吧?”“没事,就两个饭桶罢了。”他仍然平静地微笑着对陈红说,说完,他抬起头朝徐高飞说,“开始吧。” 徐高飞往包间里走去,一只手放进了怀里。徐高飞在进包间的那一瞬间,回头看了一眼宋刚。这时,宋刚也站起了身,往两位保镖那边走去,悠闲、平静,嘴上还叼着一只烟。 “哥们,刚才那位说……”宋刚对那两位保镖说话,没说完,包间里一声巨响,那两个保镖一愣,没作出任何反应。宋刚猛地一拳击向左边那位保镖的下颌,骨骼的碎裂声连随后跟上的陈红隐隐约约听到了,随即,宋刚又一回肘,击在右边的保镖胸部,再一拳打在往下弯腰的那人脸上,宋刚知道,这人的鼻梁骨彻底的碎了。“嘭嘭”两声,两个人摔在了地板上,显然,这两人一时半会是清楚不过来的了。宋刚环顾了一下大厅,没人注意这边,几个顾客和服务员都愣愣地呆立着,他们都看着徐高飞进去的那个包间,被那里枪声吓愣了,因为,枪声与宋刚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越来越模糊,陈红真的睡着了。宋刚没有动,静静地抱着她,生怕自己丝毫的动一动会惊醒怀里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的陈红。他知道,心的煎熬有时比体力活更消耗精神。 宋刚爱恋地搂抱着怀里的陈红,他知道,陈红很聪明,知道他现在面临的局势非常危险,比在香港是更危险。那次,宋刚在暗,这次,宋刚在明,并且是他这次面临的不仅仅是杀手,还有政治宿敌,他们手中的武器比刀枪更厉害。 陈红,要她会香港,会让她受煎熬。宋刚动摇了,她不回去就让她在这里吧,其实,帝隆也可以说是她的家。她仍然是梅林的董事会成员之一。说不定,小玉也回来,刘萍也会来。余佑已经来了,只是没有见面而已,他已经在为宋刚工作了。 宋刚慢慢也有了睡意,但他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他希望怀里的陈红再睡一会儿。可是,宋刚也很疲劳了,朦胧中,他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受伤的情形:在香港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房里。 “汤都快凉了,我先喂你喝点吧。”说完,陈红把保温瓶打开,倒了满满的一碗,“今天喝多点,今天煲的汤味道合你口味些,有点酸辣味。前几天医生不准放佐料,我自己都觉得不好喝。” 宋刚尝了口带有点酸辣味的石斑鱼汤,觉得太好喝了,咂着嘴巴,连说:“好喝,好喝。唔,好久没吃辣味了。你也喜欢这味道吗?” 陈红笑着,“看你喝得这么香,我也就觉得好喝了。我不太吃辣味的,今后我也会喜欢吃辣味了,今后啊,我自己就煲这汤喝。” “……紫荆花。”宋刚一边喝着陈红递过来的调羹里的汤,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句话。陈红说:“你也喜欢紫荆花呀?”宋刚若有所思,半天才说:“喜欢。” 陈红说:“我也喜欢。等花开时节,我们一起去看紫荆花。” 宋刚凝视着陈红,轻轻地说:“……特首说,你是紫荆花。”陈红一怔,满脸绯红,幽幽的说:“我……哎,我哪里……?”有些慌乱的陈红很快镇静下来,说:“别说话,快喝汤,冷了就不鲜了。” 宋刚又连喝了几口,牵动伤口,感到疼痛,不由得皱了皱眉。陈红忙说:“休息一会,又痛了吧?都怪我。”宋刚笑了笑,说:“没事,没事的。” ……陈红微笑着说:“今天是十六号,你受伤半个月了。……唉,这两天你就要转院了。……到那里,我就不能来照顾你了……” 宋刚也舍不得离开,“一定要转呀?我……我想在这里治疗。”陈红无奈的神态,显然她更不想宋刚转走,她说:“唉,谁叫你是宝贝呢,国安部门已经安排你转南方医院。不过,这里离广州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程,我可以开车过来看你。只是……谁照顾你呢?你太太会过来吧?”当晚,宋刚被秘密转移了,陈红以为宋刚被转到了南方医院,宋刚焦急地想告诉陈红,可是…… ……在北京,安全局的人告诉宋刚,陈红失踪了,就在宋刚秘密转院的几个小时后,深圳警方报告,在深圳福永镇广深高速路旁,发现一辆奔驰小轿车停在救援车道上,空无一人。经查实,车子是陈红女士的。愣了半天没作声的宋刚,突然大叫一声:“给我台电脑!”“什么?你要电脑干嘛?”“我要台电脑!”宋刚横得没道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心如刀割的他,恶狠狠地对安全局的领导吼着。“不行!难道你不知道你被秘密保护着吗?这也是可以意气用事的吗?”国安局领导严肃地对宋刚说。但宋刚剧烈的咳嗽声又让他于心不忍,说:“宋刚,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现在处于保密期,……你要电脑干嘛?”宋刚无言回答,他本来想与“梅林小组”联系上,要他们参与营救陈红。…… 微微的鼾声来自于宋刚,他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怀中的陈红微微一动,宋刚惊醒了。“我……我睡着了?睡了很久了?”陈红轻轻地说,“弄得你不顺服,手都麻木了吧?”说完,陈红坐正了。 “没事,你就睡在我怀里吧,没事的,你很疲劳。”宋刚把手搭在陈红的肩上,陈红听话地又靠在宋刚的肩上。 “你也很辛苦的,你抱着我这么久,手不麻木吗?刚才,我想着你那次杀老树根的情景,慢慢就睡着了。宋刚,你很了不起,你才算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我靠在你身上就有了特别的安全感。”陈红抬起头看着宋刚。 宋刚笑了笑,有点儿苦涩,说:“我刚才,也想起了你喂鱼汤给我喝。” 陈红脸上一抹绯红,说:“我现在最喜欢喝的汤就是酸辣鱼汤了。……我可以留下来不走吗?” 沉默了一会的宋刚说:“好吧,你留下来吧。你可以就在帝隆办公,这里也是你的公司之一嘛。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你可以约见黄庭宏,以你的身份,他不得不见你。” 陈红的忧虑又一次回到了脸上,不过,她这次自信了许多,说:“宋刚,万一有人陷害你,哪怕我倾家荡产,也要帮你把官司打赢的。我会直接见我们的特首,甚至,我会到国务院和中央办公厅,我就不相信救不了你。不过,这次之后,我希望你来我的公司,你来掌管陈氏集团吧。做企业是你的长处,你会跟开心些。” 宋刚沉默了一会,说:“我还是想,在哪里摔倒就在那里爬起来吧,我这次之后,我要让那些残害国家和人民的贪官们听见我宋刚就怕,看见我宋刚就躲。汪少华之流,我让他没有一天能够高兴地活着。” 陈红也沉默了许久,说:“我知道你的性格,好吧,我不勉强。你永远是强大的。不过,我那里是你永远的港湾,累了,就可以回来休息。还有,你万一需要在官场上重新站起来,站得更高,没有必要带着一股仇恨。什么人都有,你打不完的,旧的下去了,又有新的出现。对得住良心就可以了。” “……好吧,我记着你这句话。对的良心住。”宋刚笑了笑。 “还有一句话,你可要记着唷。”陈红也笑着看着宋刚说。 “我们一起周游世界。哈哈,我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我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宋刚说,眼睛望得很远很远。 “……你,可以带上婷婷……。那次,我见到婷婷以后,我喜欢上了她。有种姐姐的亲切感。”陈红轻轻地说。 第472章 倒霉鬼 宋刚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凌晨回来的他一到临江就听说昨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个中年男子被人暗杀在望月坡大酒店的房间了,凶手是冲进宾馆的房间里,乱刀把人砍死的。那死者基本上没有反抗,就死在被窝里。 康健带去的人已经在现场忙绿了几个小时,可是,到目前为止,案件的调查除了能够肯定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之外,其他一无所获。 市委的会议照常进行。参加会议的还包括各区县的党政一把手和政法委书记。 黄涛介绍了最近打黑行动的新进展,以及下阶段的部署。在这段时期的打黑行动中,临江市已经有五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被铲除掉,涉及人员有七十几人,其中有三个科级副科级干部充当了保护伞,各县区的工作成绩显著,尤其是梅县,打黑的力度是最大的,有十几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被铲除,牵涉的干部不但有副科、正科级干部,也有几个是在职和已经不在职的副处级干部。 会议决定,这临江市内的三个涉黑干部撤销公职,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对各县区涉案的干部准备作专题会议决定。 有几个市委成员发了言,其中就有宋刚。宋刚说:“前一阶段的打黑行动取得了巨大成就,特别是挖出了一些保护伞,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希望,大家继续努力。”话很简单,简单到等于没说。 省委派下来的工作组对临江的工作也很满意,特别是对临江的班子组成赞扬了一番,再就是他们对梅县的工作作了充分的肯定,最后,汪少华说:“我们这段时期,成绩是满意的,大家也是很辛苦的。对于成绩,我们也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不是说,哪里打黑的数量越多就是成绩越好,关键是看力度。这力度嘛,也不是说数量。例如吧,我们身上捉虱子,本来就虱子少的自然就捉不到多少,而虱子多的呢捉的自然就多,这也要看平时的工作成绩。因此,我们要正确认识成绩,找出不足,不能因为前阶段打黑数量多的就沾沾自喜,打黑数量少的就气馁……” 汪少华的这一段话显然是有所指的,因为,黄涛和省委派来的工作组都肯定了梅县的成绩,大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的话是针对梅县的。梅县的三位领导都木然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努力倒成了汪少华批评的口实。丁俊军看了一眼宋刚,宋刚也木然地看着空气,对丁俊军的忿然似乎毫不在意。 汪少华继续说:“这次打黑行动,是我市当前最大的政治,可是,我们也有的同志不以为然,工作消极,被动。甚至是,有的主要领导,最近一下班以后,连手机也关了,秘书也无法找到。我倒是想问一问这些同志,你们对省委布置的工作是什么态度?你们在下班以后到底去干什么勾当去了?喝茶?喝咖啡?和女人聊天*?还是干别的事去了?等会,有类似情况的人,请自己到我办公室来解释一下,我都已经记录在案,必须给我解释清楚,给一个正确的理由,不管你是那一级的干部,都必须来给我一个答复。”他最后的话说得很有威势,也很有气魄。 当汪少华说着话的时候,有几个人不若而同地朝宋刚看去,可宋刚漠然地看着前方,毫无情可言。 会后,汪少华的办公室真的有几个人在那里垂头丧气的轮流着挨着训斥,“你,什么工作作风?竟然在这特殊时期关机,你们的态度到底为什么这么消极?啊?是对市委敷衍还是对省委不满?……” “我仅仅关了一个晚上的手机,因为,那晚我很疲惫,还有些发烧。”来人解释。这是个倒霉蛋,老实坨,关一次就主动地“投案自首”了。 “在这种特殊时期,谁也不能关机,万一有什么情况,怎么联系?啊?你一个人的事,就影响了全局。”汪少华不依不饶地追究着。 丁俊军也进去了,这使得汪少华微微有些吃惊,心想,他也有关机吗?那好啊,我正找不到你的茬子在这里,你送上门来了。把自己摆好在肉砧上吧,由我来剁。 “你说说,你有哪些不对?丁大县长。”汪少华笑眯眯地说。“丁大县长”四个字说得声音又打又特别的长,夸张到了极点。 丁俊军很卑谦地说:“书记,我觉得我啊,问题很多,主要是听您的教诲太少。您在会上提出的问题,我反思了一下,所以,我想到您这里来做个检讨。关手机的事呢,那倒是没有,但是,其他一些问题还是有的,例如喝茶吧,我经常在茶室里喝茶,就是来临江吧,我也有种毛病。如神怡茶语吧,连服务员也认识我了,这不对。当然,我每次来临江,我都想向您汇报,可是,您的威信太高,我又不是书记,想给您汇报工作呢又不敢打电话打扰您,所以,每次都犹豫不决,最后实在没勇气,只好在市委旁边的茶座里喝闷茶。刚才,您批评晚上喝茶的事,我才想起原来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今后一定改正。” 汪少华“哦”了一声,问:“你为什么每次都在神怡茶座里喝茶呢?” “那里离市委近,我几次看到您在办公室里加班,又不敢来打扰您,犹犹豫豫的,最后只好就近喝喝茶而已。”丁俊军说。 汪少华看着丁俊军的脸问:“你不是经常向宋刚会报吗?跟他汇报就可以了嘛?跟他汇报和跟我汇报是一回事,没关系啦。” 丁俊军一脸的委屈,扭捏了半天,说:“书记,我觉得跟您汇报和给市长汇报还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呢?说说看。” “我觉得市长太严肃,跟他汇报挨批评的时候多,每次都是一句话,‘你连这事也办不了啊?那你还当什么县长。’又不听我解释,每次都是挨批评出来,所以,我……我最近也不敢跟他汇报了。我知道,您比较听取下面人的心声,有苦也可以诉诉,可我又没有胆子找您。”丁俊军说得可怜巴巴的。 汪少华又是一声“哦”,半天,又问:“听说你还是他相中的‘千里马’呀。” 丁俊军忙说:“我哪里是什么千里马?我的成长,还不是您书记的提拔?这我心里知道。您是临江的一把手,人事任免都是您经过细致周密的考虑的。” 汪少华“呵呵”了几声,心里有点舒服了,说:“俊军啊,你知道就好。下次来临江,你随时打我电话都行。我们几时好好聊聊。” “哎呀,那我就多谢了,谢谢,谢谢,我多么盼望着听听你的教导啊。我的成长,今后还得靠书记您的栽培,您的教导。”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说,“上次过节,我来过您这里几次,又怕您骂我,买月饼,我又不知您喜欢吃什么样的月饼。您就自己买吧,请您收下一点心意吧。”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你赶快收起来,不好看。要不,我真的要批评你了。”汪少华脸有喜色,但装出严肃的样子说。 “书记,要不,您收下我这拜师礼,做拜师礼,您该不会不收下我这徒弟吧?”丁俊军说。 “啊啊,你这样的徒弟我可不敢收,清华大学的高材生,我哪配收你这样的徒弟?” 丁俊军急了,可怜巴巴地说:“您是觉得孺子不可教也吧?您在行政上很有水平的,这我们都知道。我在学校里读了那几本死书,在社会上,哪用得着?要是您觉得我这徒弟不值得收,那我也没有办法,遇到名师了,可老师又不想收我这徒弟,我也是时运不好吧。唉,我,我……” 汪少华看着自怨自艾的丁俊军,凝视了他一会,说:“好吧,我就收下你这红包,老师不敢当,就算是个朋友吧。” 汪少华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呵呵,看来时运来了,风水转了。一个黄涛,已经和宋刚冲突了起来,并且,这黄涛也渐渐往我圈套里钻了,这人控制起来问题不大了。现在,丁俊军也识时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看来,丁俊军还是个俊杰。 现在,汪少华在等最后一个人,他今天想狠狠批评一下宋刚,杀杀他的威风。为什么他敢碰碰宋刚呢?因为,黄庭宏前些日子大大称赞了他一番。也就是黄庭宏对宋刚说的为他准备的那些高帽子。汪少华带了高帽就觉得飘飘然了,有了尚封宝剑了。 昨天,黄庭宏对汪少华说:“少华书记,宋刚年轻,办事到底是没你牢靠稳重,临江的工作还得依靠你。这次,我要宋刚发言,也是看他年轻,他敢于开炮,所以,我就给他帮我开开炮,冲在前面。这次省委的行动,政治目的很强,你可要给我在临江做出成绩来哟。你资格老,可你年纪并不大,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好好干一番事业吧。”这几句话,使得汪少华乐了一整晚,到现在还乐着。 可宋刚没来,今天会议上本就是为了批评他,并且很多人都知道是批评他,但他竟然没有来作检讨。这时,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他打了个电话给工作组的赵新华组长,请他把宋刚请到办公室来,并且也请赵新华组长一起来。 宋刚来了,赵新华跟着也来了。汪少华笑眯眯地对宋刚说:“市长,今天的会议,您觉得开得怎么样啊?” “好,很好。”宋刚很干脆地回答。 “怎么个好法呢?”汪少华斜着眼对宋刚说。 “怎么个好法?好就是好呗,又不能给会议打分。”宋刚说。 “要是要给会议打个分呢?你认为打多少分比较适合?”汪少华紧追不舍。 “给会议打分记成绩?没听说过。不知道该打多少分。”宋刚笑着说。 “按你的意思呗,你认为打多少分好。” “我打呀?一百分计算,打二三十分吧。”宋刚说。 “啊?宋刚,你是因为我在会上批评了你吧?所以你不满,我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你就是不来,为什么?” “哦?你请了我吗?我又没有什么是要请示你,我为什么要来?”宋刚说。 “宋刚,你这种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是不允许的。”汪少华有些怒气。 “组织?组织是你汪少华,还是汪少华是组织的一个成员?希望你理解组织这个概念。你不是组织,你只是组织里的一员而已!”宋刚笑着说,坦然而自若,“如果我有什么错,我可以向组织作检讨,但不是向你汪少华个人做检讨。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关了手机,那就请你请我向你说明一下,或者说,请问我一下。因为,这是基本的礼貌!” 这时,汪少华的座机响了,他皱了皱眉头,对着电话没好气地说:“谁呀?我是汪少华。哦,……哦,好。”电话很简短,可汪少华的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惊讶、兴奋、慌乱。 这时,宋刚的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他忙拿起一看,脸上也微微有些吃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宋刚!你还认为你做得对,是吗?啊?你以为你是谁?临江的天下是你的?”汪少华接完电话,又对着宋刚大声说。 宋刚不语。 “宋刚,你这种狂妄自大的个性,肯定会倒霉的。”汪少华冷笑着。 宋刚也冷笑着。 “你倒霉的日子不远了!你别以为,一个人得势就可以永远得势。你也会有不得势的时候,或者说有倒霉的时候,说不准这倒霉的时候不会太远了。”汪少华干笑了几声。 “就在眼前。”宋刚坦然地说,“没什么远不远的了。” “你知道就好。宋刚,别怪我救不了你。”汪少华阴笑着。 “你救我?哈哈!可笑,阴险的人何必假惺惺呢?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早一天自救。”宋刚也笑着。 第473章 宋刚遭陷害 “宋刚!”汪少华吼道。 “汪少华!”宋刚也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仅仅是姓汪的子孙里的一个叫少华的人!可惜,我不姓汪!我不必叫声你‘叔叔’,在我的眼里,你仅仅是一个老人,这是我尊敬你的唯一理由!你一直以来,就对我宋刚心怀嫉恨,我宋刚一忍再忍,为什么?因为,你在我宋刚眼里是个老人,我知道,尊老爱幼是人的美德。还有一点,是因为我要为临江人民考虑。所以,我忍。告诉你,你这水平,除了耍手腕,你什么事也不会做,当然,还有到神怡茶座喝茶。” “你……你,好,我们没完。”汪少华已经气得就要崩溃。 宋刚说:“是,我们没完。你的阴谋就要得趁,我不会走的。” 赵新华吃惊地看着这两位临江的头儿在吵架,一时竟然忘记了劝解。半天,回过神,说:“你们这是干啥?冷静冷静,这成什么话,有话好说。” 宋刚说:“赵组长,请你告诉黄庭宏书记,我跟他说的话请他一定记在心上。对不起,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先要离开一下,明天上午,我会在办公室等着。”说完,大踏步地离开了汪少华的办公室,出门时,回过头来对惊愕得张开嘴巴的汪少华说:“记着,汪少华,如果你在临江为非作歹,我宋刚即使在千里之外,取你的人头如囊中取物!” 宋刚的时间不多了,他迅速的出了市委的大门,一部红色跑车刚好停在他的面前,他跳上车,车子的油门一下就踩到了底。很快,那部红色跑车就消失在市委警卫人员的视野之外了。他们惊奇地看着市长急速地离开市委,他们以为市长有什么急事走了。 气喘吁吁的汪少华和赵组长赶过来时,警卫说,市长已经坐着一部红色跑车走了。 “快,快,报告公安局,全城戒严。”汪少华对跟来的林德才说。 “怎么回事?少华书记,怎么回事?”赵组长急忙问。 “省检察院和中纪委的人马上就到了,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汪少华说。 “什么?逮捕宋刚?”赵组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他有严重的犯罪嫌疑。”汪少华说。 此时,宋刚经过两次换车以后,来到了一栋民房里。这里,有两个人在焦急地等候宋刚的到来。 “喔唷,发展的速度好快哟,差点就来不及了。说说,是怎么回事?”宋刚进屋就说。 康健说:“半小时前我接到省检察院的通知,要我们暗中控制你的行动。我推迟了十分钟才下达了命令。现在已经全城戒严。这里暂时还很安全,搜索这一块的人是我控制的亲信,他们都是我们的警戒人员了,检察院的人也进不来。” 徐高飞说:“情况是这样的,他们在一周前已经开始了行动,而我是这两天才和‘黑手套’联系上的,他们的计划没有告诉我,我是从韩斌的口中套出来的,参与的人还有林德才。汪少华可能也是刚接到电话,所以,他想把你控制在办公室里。”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吧,我明天早上回去。”宋刚说。 “你回去,投案自首?”徐高飞惊讶地说。 “不回去行吗?要我一辈子做耗子呀?”宋刚淡淡地笑了笑。 徐高飞说:“也是的,这冤,还得要伸。既然是他们用**机关,解决的办法也只能是在那里去讲理了,只是,栽赃是载的什么赃,现在还不清楚。”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什么赃?那都是莫口难辨,人家设计好了的事,很可能是滴水不漏。最近我才知道,黑手套的头头是茵茵,非常厉害,经受过特殊的训练。康健,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只要别让他们杀我灭口就行。你们在外面,必须加紧侦破,重点人物在省检察院或省政法委,你们必要时可以借助黄庭宏的力量。刘军,先别让他介入,刘军是黄庭宏从外省调过来的人,还没到位,他只能在收官时使用。”宋刚说。 康健说,徐高飞,你把情况说一说吧。 原来,“黑手套”在见过林德才之后就加紧了活动,他们几次尾随宋刚未果之后,上面的人给“黑手套”茵茵下达了指示,他们将通过正常的途径把宋刚关进监狱,然后,再在监狱了结果宋刚的性命。当然,这些只是徐高飞的推测。徐高飞为了正实自己的推测是对的,他分别见到了韩斌和“黑手套”的一个属下。 “韩斌老弟,恭喜你了。嗨,那茵茵的功夫怎么样?”徐高飞在韩斌的耳朵边轻声地笑着说,“你好好干,茵茵跟我说,她吃你不消的时候,她手里还有个更绝的美女,那才是女人中的极品,你想不想试一试啊?” 韩斌这些天正被茵茵弄得神魂颠倒的,一听还有更绝的,不由得又来神了,忙说:“真的呀?不过,这茵茵已经够绝了,哪还敢想其他的?” 徐高飞说:“你是聪明人,这个时候,你得先把茵茵摆弄高兴了,等你今后事成之后,你就金钱、美女、权势集于一身了。哈哈,人生啊,能有这样的结局真是太美了。不过,你也要注意罗,我们都是男人,为茵茵卖命的人多的是,你可小心人家抢了你的功劳哟。” 韩斌听他这一说,真有些担心了,忧郁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徐高飞火上再加油,说:“你的几个对手都比你职位高,他们都在拼命地向茵茵献媚。当然,上面的人还是看中你的,说你是宋刚的秘书,价值最大,你要努力唷。不过,你也得分析分析你的对手,他们的能力肯定比你大。你说,是不是呀?” 韩斌沉思了一会,说:“唉,我的能量真还比不上他们。林德才掌握了公安,在牢里,他就有了发挥作用的地方了。还有,公安局里的王副局长,他们在里面做手脚很容易。你说上面的人对我重视,那也只是现在很重视而已,等上面的人把宋刚弄进了大牢,他们就不会重视我了。所以,最好是在外面把宋刚杀了,只有这样,对我才有利。可是,宋刚在哪里我也没办法弄清楚。” 徐高飞说:“有办法的,你肯定有办法的。不过,宋刚很厉害,一般人杀不了他。我呢,肯定会帮你的忙的,茵茵杀不了宋刚,不见得我们就杀不了,我在全国干这活干多了,没有走手的,你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通气。当然,我可没有茵茵,美女倒是有几个,如果你喜欢,到时就由你选啦。至于官位,我想,我的后台也不比茵茵的差,我的后台在省委里,给你安排个位子还是没问题的,副厅级,那是件很简单的事。茵茵的背景不一定有我的硬吧?” 韩斌说:“她没跟我说,可能也是在省委里吧?也可能是检察院里,我不是很清楚。” 徐高飞说:“她肯定不能说,这是机密,我也不会告诉你具体的名字。我想,你也别吊死在一棵树上,情报呢,你可以告诉茵茵,顺便也告诉一下我们,我们争取在外面把宋刚杀了,免得在牢里杀他影响太大,对你也不利,林德才他们会把你的功劳抢走的。” 韩斌说:“好吧,谢谢您了。今后,我就依靠你们了。” 徐高飞见茵茵的属下所得到的情报也差不多,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牵涉进来的人更多,省里的人不但有检院的,公安厅里也有人。这次出钱的公司是闻名全国的沈氏地产集团,他们在本省的房地产业里是龙头老大,在北京也有很硬扎的背景。 徐高飞与茵茵的见面礼很奇特,他们是以“打”开始,最后到惺惺相惜。徐高飞一到茵茵约定的见面场所,茵茵伸出手来握手,徐高飞也伸出手来与她握手,突然,茵茵的玉手猛地向徐高飞头上击去,徐高飞看着拳头已经就要击在鼻梁上了,没办法,他只能直挺挺往后仰,躲过这突然的一击,不过,徐高飞的脚没有闲着,顺势就一脚向茵茵的两腿之间踹去。就这样,两个人来来回回有那么七八个回合,徐高飞才渐渐占了上风。 在徐高飞双手按住茵茵丰满的胸部之后,茵茵才笑着说:“佩服,佩服,到底是飞天蝙蝠厉害。不过,堂堂蝙蝠侠也太下流。” 徐高飞说:“上流,上流,要是我下流的话,应该是用海底针,探在茵茵的下面。不过,初次见面,摸到茵茵的玉峰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一定试试海底针,探探茵茵的幽径了。” 茵茵娇羞地吟吟笑着,说:“我倒是想试试蝙蝠侠的海底针,应该是又粗又硬。” 徐高飞说:“粗不粗,硬不硬,那要看是探的是谁的幽径了。我想,茵茵这样的大美女,不粗不硬只怕也难了。” 茵茵咯咯地笑着,两只眼睛看着徐高飞,秋波涟涟。 “我们怎么合作?”茵茵说。 “琴瑟和鸣,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徐高飞说。 “一山不容二虎。”茵茵笑着说。 “一雌一雄还是可以共处一时的。”徐高飞笑着说。 茵茵笑着说:“好吧,我们就合作吧。不过有话在先,上层关系我们不能共享,至于下面嘛,我们就不分彼此啦。” 徐高飞说:“当然,我就喜欢下面。” 茵茵又是一片绯红飘在脸上,说:“要不是有大事要做,我真想和你翻江倒海一番。” “大事小事两不误不更好吗?”徐高飞说。 “尽说风话。调戏良家女子,看来蝙蝠侠是高手了。”茵茵说得有些动情了。两只眼睛始终注视着徐高飞那英俊的脸。 徐高飞和茵茵见面后,他们真的合作得还不错。徐高飞见到了林德才。 林德才有些慌乱和不安,他知道与黑社会人打交道不是件好事,生怕惹出祸来。但一想到上面还有更大的人物,胆子又大了一些。他做好了两手准备,到时万一被他们杀人灭口,他还留有一份材料在隐藏的地方,到时可以公开出来。徐高飞想弄到那份材料,真还不容易。他甄选了几个林德才的亲信,最后,确定了三人,一个是他的情人小琳子,一个是他的远房亲戚,在林德才的关照下做小建筑老板,还有一位就是他的司机。 “上面的人给你通了电话吗?”几次见面熟络了以后,徐高飞问。 “没……没,没有。”林德才支支吾吾地说。 “咦?他说会给你打电话的呀?嗯,谨慎起见吧,可以理解,不到关键的时候不打好。”徐高飞试探着。其实,徐高飞听林德才的口气,知道上面的人肯定已经给林德才打了电话。并且,已经暗示了林德才要在监狱了对宋刚做手脚。 徐高飞感到情况很严重,宋刚的生命受到严重的危险,正准备向宋刚汇报时,今天的形势已经是直转直下,发展的速度比预期的要快得多。 宋刚听完汇报后,他觉得有必要和黄庭宏联系一下,自己的手机肯定无法使用了,他拿座机给黄庭宏打电话,可是,已经无法接通。宋刚想,黄庭宏受到了中纪委的控制了,或者,他已经外出,但又不好和其他人联系。 能够让中纪委迅速地介入,宋刚想,对手陷害他的材料肯定做得很瓷实,那可不是一般的材料。 既然黄庭宏的电话接不通,宋刚想,那就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认罪,让他们以为可是就这样置自己于死地,也许他们就不会急于对自己下手。 宋刚又给他们俩布置好了下一步的任务,一定要把上面的人挖出来,并且材料要充实,然后,宋刚又悄悄地在他们俩的护送下,回了一下江城。 康健以公安问话的名义把婷婷叫了出来。(官运的书友,手中还有鲜花的没?有的话,请投给隐士) 第474章 告别 “婷婷,你听着,你丈夫又有一段艰难的日子。会很困难,你得坚强起来。我明天就要被双规了,还可能要坐大牢。为什么要坐大牢,你知道,你丈夫不会犯罪,是有人陷害。但是,你别担心,很快我就会出来,我外面还有一群兄弟,省里、中央也会有人给我鸣冤的,因此,你们不必担心我。” 婷婷惊恐之余,眼泪涟涟的泣不成声,她没有想到,政坛上的斗争会惨烈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宋刚如此清廉还会遭人陷害,也没有想到,身居高位的丈夫几乎没给家庭带来安全感。母亲的话终于兑现了。可是,婷婷没有责怪宋刚,她以他为自豪,以他为骄傲。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让别人不能忍受,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让有些人胆战心惊。 他的男人是强大的。“刚宝,我相信你会战胜所有的困难,我在家里会好好照顾天舒和我们的父母亲。即使你坐牢坐到老了那一天,我会在家等着你。你别为我们担心。我知道,你是强大的,别人不得不畏惧你。我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我最大的幸福,别人的丈夫没法跟我的男人相比。” 泪水和笑容交融在宋刚的脸上,“婷婷,你丈夫不会倒下。我虽然没有给你们财富,也没用给你们安全感,但你丈夫给江城带来了繁华,也有能力给临江带来繁华。” “刚宝,你该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吧,别顾虑家里,家里有我呢。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婷婷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单纯的她现在也开始了坚强,也变得更成熟了,他男人要做的事终究是要做的。别的男人联想也不敢想的事,宋刚能够做到。 见完婷婷后,他又偷偷地到学校看了天舒。宋刚没有惊动天舒,他在窗户外瞧着天舒认真听课的样子,觉得自己也回到了他的童年,他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听课的。看了十分钟,天舒没有发现他,老师也没发现他,也可以说,谁也没有发现他。 宋刚转过身子,泪水流了下来,这时这次磨难开始以来第一次泪流。上了车,有些哽咽的宋刚说:“去梅县。” “到梅县干什么?丁俊军还在市里。”康健说。 “哦?我忘记了。不去了,见见郝子华吧。”其实,宋刚到梅县一是想给丁俊军交代些事情,二是,有个地方他也想去看看,草尾乡,杨莹的姑姑家,为了那段回忆。可时间不够了,杨莹不在梅县。 “子华,记着我上次说的,自保。”见到郝子华以后,宋刚说的第一句话。 “市长,我,你别担心,你自己保证。我们在外面会想办法吧。你在那里是孤军奋战,会很艰难。”郝子华说。 “你,黄涛,丁俊军,不要鲁莽,凡事注意策略。”宋刚说。 “好的,我们会有智慧战斗。”郝子华说。 见面很短暂,趁着夜色,康健开着警车往市里去。路上的岗哨很密,但谁不认识康健的车牌号?所以,一路上,宋刚和康健顺顺畅畅的没有遇到任何检查。 今晚,宋刚得好好睡一觉,睡了今晚,还不知哪一天才会舒舒服服地睡得香? 因为,明天他将被省检察院和中纪委的人带走,轮番的审讯是没有觉可睡的,纪委的双规可以是没完没了,连续上十天的高强度询问,足可以把一直不够坚强的人彻底击垮的。他们会盘根问底,把自己一丝一毫的东西都得倒出来。有一件事,宋刚不会说,这是他的绝密,他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那就是“梅林小组”,小组的成员都正为全省的打黑在行动,真正的打黑,这群人是真正的主力军。 回到宾馆,进门前他对康健说:“你也回去吧,每天十二时和二十四时整,你可以接到我一次5毫秒的短促无线呼叫,你就知道我的行踪了。如果我的发射器被他们搜查出来了,发出的毫秒数会变为54毫秒,你就再想其他办法寻找我的行踪。” “好的,凡是我的人,烟蒂上都有三个指甲印。危险来临时,指甲印会变成五个。”康健说。 宋刚开了房门,有一股淡淡的,很熟悉的香水味。他立即警惕起来,摸着墙壁上的开关,他没有立即按下去,停了半秒钟,他按下了电灯开关,灯一亮,自己也已经揉身离开了了开关四五步,对坐在床上的人影猛扑上去。 “是我。杨莹!” 宋刚掐在那人喉咙的手放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轻轻地呼唤。 “杨莹,你怎么在这里?”宋刚完全放开了杨莹。 “我知道,他们在抓你,你会回来的,我想见你一面。这里也来查过了,来过三次了。唯独这间房子没有检查。外面还是康健的人,我就是通过他们偷偷地在这里等候。”杨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宋刚,“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杨莹,几句话说不清的,你也不必要了解得太多,要是五六年前我认识你的话,你就可以知道得多一点。现在你就不要知道这些了。你最好早点回去,因为,已经不早了,我担心你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万一他们问你什么,你照直说就是了。因为,你什么秘密也不知道,所以,你没有什么危险。”宋刚说。 “不,我今晚陪你,……就和在我姑姑家那次一样。好吗?”杨莹的眼中有种热烈和祈求的神态。 “可我今晚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我可能连续几个晚上没得睡了。因为,明天早晨,我不用他们找我了,我自己会去找他们。”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你好好的睡,我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看着你就行了。”杨莹很固执,很痴情。 宋刚没办法,他不想伤害一个痴情的女子,特别是这种在自己患难时仍然对自己痴情的女子。此时,宋刚知道,还有两个女人在为他不眠,婷婷和陈红。 “好吧,你帮我放好水,我要好好的洗个澡,今后,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这么舒服地洗澡了。 杨莹在浴室里忙碌,把浴缸擦得干干净净,又忙碌了一阵,说:“水放好了,你进来洗澡吧。” 宋刚没有看见杨莹出来,等了片刻,犹豫了一下,“你进来洗吧。” 宋刚进去了。杨莹红着脸,但很坦然,说:“我帮你擦擦背,可能很久不能好好地洗澡了,我帮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她的脸上连刚才那片红云也没有了,平静而又没一丝夭邪,就像母亲准备为孩子洗澡一样。 宋刚没有羞臊的感觉,他也像乖孩子一样,把衣服一件件脱下,在脱内裤时,稍稍地犹豫了片刻,然后是坦然地全身一丝不挂,躺在浴缸里。杨莹围着一件浴巾,细心地在宋刚的每一个部位轻轻地擦洗,洗得很认真,很温柔。在擦洗那些伤疤时,她轻轻地抚摸着,生怕触痛了宋刚伤疤。宋刚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杨莹的轻抚。 “不痛吗?”杨莹抚着宋刚的伤疤说。 宋刚睁开眼睛,看着泪水满面的杨莹。“不痛了。” “这伤好严重的,你怎么熬过来的?”杨莹没有问宋刚是怎么受的伤,她知道,这肯定是宋刚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时留下的痕迹。 宋刚笑了笑,说:“杨莹,别哭,我受这伤时也是一个女子伺候我,每天喂我鱼汤。” “我知道,能够为你鱼汤的女子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很幸福。” “这是在香港负的伤,枪手是准备暗杀文静书记,我顶了这一枪,没死。” “你不会死,我知道。那个女子也每天帮你擦洗身子?”杨莹问,没有醋意,而是一种自豪的感觉。 “是吧。只是不是在浴缸,是在病床上。” “有三个女人帮你擦过身子了,二不过三。最后一次。” “是,二不过三。我很幸福。” “我也是。” 宋刚没有再说什么。杨莹也没有说,她静静地为宋刚擦洗着,一丝不苟,似乎是经她这么一洗,宋刚就是一年不洗澡也会干干净净的了。洗完了,又细心地把宋刚的每一处的水珠抹干净,把一条崭新的柔软的内裤让宋刚穿上。 杨莹静静地躺在宋刚的身边。 “为什么你不上北京?七月一日在你前面的那位领导,还有你救过一命的张文静,他们可以帮你。”杨莹轻轻地在宋刚的耳朵边说。 “要活命,很容易。要做一个身缠万贯的富翁,也就是一句话。但我选择了这条路,自己走完,不希望别人帮着我走路。”宋刚望着黑黑的天花板说。 沉默了半天的杨莹又说:“这次,你会不会比香港那次更危险?” “可能吧?但我有信心走过去。” “没其他路可走了吗?” “路很多,但这一条是最正确的,所以,我就走条路。” 宋刚和杨莹没有说话了,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平静、恬和,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恐惧感。杨莹的手放在宋刚健壮的胸脯上,轻轻地抚摸着伤疤。 “我还陪陪你,等你想睡了的时候,我就睡到沙发上去。我不吵你了。” “……没必要,我们原来睡过一张床。” “嗯,我也想这么睡,睡在你身边,我觉得踏实。” 宋刚轻轻地侧过身来,他的上放在了杨莹的腹部,“杨莹,我很幸福,在我困难的时候有你陪着我。” “我一直就很幸福,自从见到你之后。”杨莹说着,把宋刚放在她腹部上的手,轻轻地拿起,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宋刚轻轻地抚摸着…… 杨莹把脸贴过去,挨着宋刚的脸,然后,两人同时转过来,长长地吻着…… 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宋刚和杨莹,许久许久,没有放开…… “你昨晚睡得很香。”天已经亮了,杨莹光洁的背对着宋刚,她在镜子前梳着头发,齐腰的秀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后脑和背部,镜子里的脸,幸福而又愉悦,谈谈的绯红显得新娘帮的姣美和快乐。 “我不做你的情人,我是你的爱人。肌肤之亲,一次,可以记忆一辈子,我这一辈子都会爱着你,所以,我以为,我是你的爱人了。” “……谢谢。” “你就要走吗?”杨莹转过身,光洁、细嫩的身子毫无掩饰地朝着宋刚。 “是,我说过八点准时在我的办公里。”宋刚看着杨莹美妙的身子,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不能留下?陈红早就给你办好了国外签证。她有办法把你转移到国外,包括婷婷和天舒。” “陈红?”宋刚惊愕得懵懵懂懂,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陈红要你……?” “不是,她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要我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你,她说,她不想你再冒险了,没有了你,她也没法活了。”杨莹说。 “那你……?” “我愿意,我早就把我的一切给你了。肌肤之亲,只是情不自禁而已,并不是我的追求,我唯一的就是希望你允许我爱你。”杨莹轻轻地说。“陈红很爱你,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爱。她也知道我爱你,但她不嫉妒,她对我说:‘你帮我留住宋刚吧,虽然,很可能失败,但你用尽一切法子留住他。我知道,你爱他,你可以疯狂地爱,你用什么办法把他留下都行。我给他办了绿卡,但我没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不高兴。’所以,宋刚,你应该珍惜陈红,也珍惜你的婷婷和天舒,包括你们的父母。我今天开始,我不叫你市长了。我其实也和陈红一样,深深地爱着你。也许,我们这一辈子就只这一次,但,我已经足够,我的心有所归了。” “杨莹,谢谢,我宋刚能得你们的青眼相看,我很感激了。这次,都是被汪少华*得我走下下策,把一个重要的会议给耽误了,本来我是救他,没想到他倒打我一耙。没法子,我被当成了炮灰。不过,我不会是炮灰。”宋刚说。 第475章 宋刚投案自首 杨莹仍然光着身子,很圣洁,站在宋刚的面前。“陈红,很伟大。我只能这么表达。实际上,是她鼓励我……,希望,你别太完美,希望你离开这纷扰的官场之争,为自己活着。” 宋刚没有说什么,静静看着杨莹。 “我,……我是代陈红……”杨莹的泪水落了下来。 宋刚起身,走近杨莹,轻轻地搂着光洁的杨莹,说:“杨莹,感谢你。请你也告诉陈红,我会珍惜你们的。我不会失败,我这一去,虽然,也许会惊险万分,但我宋刚从不会认输,我对整过我的人,一般,我会原谅。但是,想把我往死里整的人,我也会把他往死里整。我这次去,就是与那些死敌决斗,我宋刚不会退缩。如果退缩了,那我就不是宋刚了,希望你们理解我。我相信,不久,临江的大地上,甚至不仅仅是临江,我宋刚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呼风唤雨的人物。” 杨莹仰着头,看着宋刚,说:“我相信你。” 宋刚无语。 杨莹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你可以走了。时间不够了。” 宋刚再次吻了吻杨莹,“在外面,你们保证。我走了。” 政府院子里静悄悄的,还没有人来上班。宋刚没有走大门进去,趁着没人,他翻墙进了院子。 打开办公室的门,宋刚微微有些吃惊,虽然他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有些吃惊。他的办公室被抄了,东西乱七八糟的。 宋刚什么也没做,连水也没倒饮水机里的水,他喝自己带来的矿泉水。没被正式收审前的死亡都属于意外死亡,或者被谋杀,这种案子,可以是永远成为无头案,连个债主也没法找。 走廊上有人开始走动,宋刚把门微微地打开一些,让别人知道宋刚市长已经来了,今天正常上班。不久,宋刚的门口有了脚步声,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宋刚吸着烟,把脚搭在桌子上,悠闲地等候着。不久,又有人走动,在门口迟疑,不久,接着就是敲门声,没等宋刚“请进”,门开了,伸进来一个女人的脑袋。 “市长,您在这里唷?不是省检察院和中纪委的人要抓你吗?”王可欣焦急地说。 “是吗?抓我吗?来抓我吧。没事,问问话也是有的。”宋刚微笑着说。 王可欣心里很着急,心想,到现在了你还笑得出?说:“他们怎么要抓你呢?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您?” 宋刚说:“不知道呀。没人告诉我。” “您赶紧去找黄庭宏吧,有什么事讲得清的。”王可欣说。“我估计是有人陷害您。” 宋刚说:“既然是要抓我,那你先离开,免得到时又怀疑我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又要费口舌。” 王可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怕他个球,问就问呗。” 宋刚说:“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可欣,你要注意汪少华,这人很阴险。我这一次是谁陷害我,我还没有弄清楚,搞不好他们是想置我于死地。你一定记着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和黄涛好好合作。” 王可欣吃惊地说:“你早就知道了?” 宋刚笑了笑,说:“对,早就知道了,并且差点早就被杀了。斗争很复杂,你们先自保吧,他们既然能够使中纪委介入,那他们整我的材料就会是很瓷实的,也许会天衣无缝。也许,没人救得了我。” 王可欣很气愤,骂了句她从不骂的话,“你还被暗杀过?是谁指使的?他娘的。你放心,我们在外面的也不会白坐着看热闹,我们会想办法的。” 宋刚说:“好吧,八点快到了,他们该来了。你先走,注意策略。” 王可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说:“保证,我们会尽力的。” 韩斌来了,他故作惊讶地说:“市长,我到处找你,中纪委的人要抓您呢,您赶紧想办法吧。急死我了。” “你昨天和昨晚上到哪里去了?”宋刚问。 “我?没去哪里呀?就是找你。”韩斌说得有些慌乱。 “你没被叫去问话?”宋刚问。 “他们叫我干嘛?……噢,问……问,问了,问你哪去了?”韩斌慌乱地说。 “嗯。就这些?他们本该问你的。”宋刚说完,看着墙面上的那幅画,“啊,再见了,江山美人,过眼烟云啊。韩斌,好自为之吧。” 这时,几个检察官进来了,说:“你是宋刚吧?我们是省检察院的,请接受我们的讯问。”说完,拿出证件在宋刚前面亮了亮。宋刚看也没看,站了起来,回头对韩斌说:“记着我交待你的事。” “你交代我的事?没有啊?”韩斌急忙说。但马上就知道这话麻烦了。果然,两个检察官回过神来,把韩斌也带走了。 宋刚从院子里出来,许多双眼睛望着他,幸灾乐祸的有,但极少极少;漠然的有,这种人也不多;更多的人在流泪。 王可欣在窗户前默默地流着泪,她的秘书叫了她几声,没听见,她开始哭泣。她的秘书小柳也流着泪。许久,小柳不得不问她:“今天去计委的事怎么办?时间快到了。” “不去!哪里也不去。我休息。”王可欣说完,把手机关了——她今天罢工。 另一间办公室,张静茹,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她也罢工了。 渐渐,整个政府大楼都被传染了,没有人上班。 政府异常的情况很快被传染到了各局机关,临江,成了一锅粥。 市长被抓,很多人的反应是,他被汪少华陷害了,于是,一股愤怒迅速在临江传播。 政府瘫痪了,各机关也瘫痪了,连清洁工也停止了劳作。甚至,自来水厂也在商议停水的事,医院也在议论准备停止接诊,公安也在讨论准备停止执勤——当然,他们只能是议论议论而已,这样做,肯定行不通,职责所在。终究,他们还是照常地上班。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在议论,“我们的好市长被人陷害了,罪魁祸首就是汪少华。” 宋刚在没有窗户的囚车里呆呆地看着被封死的窗户,他对两名检察院的干警视而不见。“抽烟吗?”其中一名干警说着,把烟递了过去。宋刚接着,说了声“谢谢。”看了看烟的牌子,上面有三个指甲印。宋刚重重地吸了口,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这是车子开了近两个小时后的第一口烟。 车子继续开着,速度不快,弯弯曲曲的,颠簸得很厉害。宋刚没有问,知道这是往山里开,估计,这是往梅县走,或者是更远的丘县。不过,宋刚也估计到,或许就在临江附近的农村转悠着,哪里也不去,最终就是在临江也难说,作迷藏时常用的手法。 “几点了?”宋刚问。 “问时间干嘛?”一位干警说。 “问问呗,好像有三个多小时了,肚子有些饿了?你们不饿?”宋刚笑了笑说。 一位干警看了看手表,“十二点还差七分钟。前面就有饭吃。” “嗯。走这么远啊?”说完,心里数着秒数,宋刚还得在十二点钟发信号给康健。 中午吃饭,宋刚和两位干警就在车厢内吃着盒饭,小炒肉,加上一些白菜。味道还不错。 “我们到哪里去啊?”宋刚知道没有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声。 “问这干嘛?到哪里不都是一样?”一位干警问。 “不一样,天堂与地狱就不一样。”宋刚吃完饭,抹了一下嘴说。 “你说,你万一死了,会上天堂还是到地狱呢?”另一位干警阴测测地笑着说。 “什么万一不万一?人不都是会要死的吗?我啊?肯定是地狱。天堂不会收我这种糊涂鬼,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怎么可以上天堂?”宋刚仍然微笑着。 “好了好了,现在,年纪轻轻地,说什么死不死的。还有的活,只怕哪天活得不耐烦了,那时再想死也不迟。”给宋刚烟抽的干警说。 “不一定呢,有的人活着有滋有味的时候,就突然死了,这也难说。我嘛,就是有滋有味时,搞不好就死了。我一死呀,我外面的朋友可就辛苦了,又要上北京,又要见个大人物,不辛苦吗?”宋刚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另一位干警脸色微微一变,问道。 “为朋友两肋插刀啊。”宋刚笑得有些古怪。 “他上北京干嘛?见谁呀?”那位干警说。 “见那位哟,全国人民都认识的那位哟。还有谁?”宋刚嘿嘿地笑着说。 审讯宋刚开始了。是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宾馆里,也许是宾馆吧,有床铺,有卫生间,还有桌椅。只是很简陋,很脏。宋刚不知是在哪里?他被套着盖头进去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位是中纪委的干部,我是检察院的干部。我们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配合的好,就可以早一天结案,配合得不好,那就一直到我们把问题搞清为止。听清楚了吗?宋刚。”问话的是位中年男子。 宋刚说:“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只是,我希望中纪委的同志始终有人陪在我的身边,因为,我对中纪委是信赖的。” 那位省检院的人脸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中纪委的干部,接着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刚说。 “对不起,对你的问话,由谁问,不是由你决定,这是我们的事。”省检院的人说。 “知道,知道,由谁来问是你们的事。我的意思是说,配不配合,那就是又我决定了。如果有中纪委的同志在,也许,我的配合就会好一些。”宋刚微笑着说。 “啪”一声桌子响,“宋刚,你老实点!你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的犯罪事实。”省检院的干警一脸的怒色,大声地喝道。 宋刚哈哈地笑道:“你也为你这点猫威就能吓着谁?老哥,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你应该懂得,没有谁怕谁的事,你不就是检院的吗?拍桌子能拍出威风的话,呵呵,那也未免太简单了一点。告诉你,检院问话,我宋刚一句不答。你别费精神了。” “你,你敢不配合?”检院的人问。 宋刚不语。 “说!”还是检院的人问。 宋刚无语,看着天花板。 “站起来,站好了。”检院的人要用心理战术了。宋刚微笑着,坐着纹丝不动。“来了,把他架起来,让他站好。”两位年轻的警察过来强迫宋刚站起来,宋刚站了起来,等他们抽掉凳子,他席地而坐。 “站起来!” 两位警察用力把宋刚架起来,宋刚等他们一放手,又是席地而坐。那两位警察又努力把宋刚架起来,可是,等他们一放手,他又坐下了。被累得满头大汗的两位警察用力揪住宋刚的头发时,宋刚猛地把头一顶,那位警察顿时鼻血长流。 “哎呀,你还动手打人啊?让他吃点苦头。”问话的检察院的人说。 “别急,我来问问。宋刚,希望你配合,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中纪委的人说。 “我配合,但是,我只配合中纪委的人。还是刚才我说的,我信赖你们,他们这么野蛮,我宋刚不是被吓大的。你贵姓?”宋刚说。 “姓名就别问了,公事公办。你为什么用这一要求?”中纪委的人说。 “不能说。”宋刚笑了笑。 “那你昨天哪去了?”中纪委的人问。 “备份。”宋刚似乎在调侃,微微笑着,很坦然,很自信。 “什么?什么备份?”中纪委的人吃惊地问。 “担心在牢里意外死亡啊。”宋刚嬉皮笑脸地看着中纪委的人说。 “你掌握了什么线索?有人会害你?”中纪委的人说。 “啊哈,有没有人害我不知道,听过有这种事发生过。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多份心思好啊。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宋刚说。 省检院的那位脸色明显的变了。宋刚的话明明是说,要是他在监狱了死了,外面还有人会把他所掌握的事实向更高一级的部门公布出来。这一招真狠。 “宋刚,不要有这种顾虑,没人敢这么大胆妄为的。你把事实都说了吧。”中纪委的人说。 第476章 临江愤怒了 临江愤怒了。就在政府瘫痪、各部门瘫痪之时,神怡茶语出事了。 中午时分,几百人集聚在神怡茶语,接着就是上千人,还有更多的人向这边涌来,愤怒的人们开始向神怡茶语投掷石块。 “不解恨,我们把里面的东西砸烂!”不知谁这么一嚷嚷,顿时,神怡茶语变成了一片废墟——里面的桌椅板凳与装修,不到一刻钟,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公安来了,警笛声响得很夸张,可下来的公安人员却是眉飞色舞地欣赏着这一赏心悦目的一幕。他们悠闲地看着,没有人上前制止,没有人吆喝一声。直到一位姓王的副局长赶到现场,他们才装模作样的“哟西哟西”地赶着鸭子和公母鸡们。 “你们怎么不制止,怎么可以让他们违法乱纪?”王副局长愤怒地质问他手下的干警们。 “报告局长,我们文明执法。按照您平时的指示。”一个警帽掉在地上的警官上前立正说。 “又是你?不是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我早就处分你啦。”王副局长说。 “报告局长,我请求处分,把我也关在宋刚市长一个间子里。”那位警官嬉皮笑脸地说,“我想看看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我还想跟他学两招。” “小肖,别乱开玩笑,宋刚是要犯,你说话小心点。”王副局长说。 “对,正好,他是要犯,我可以严密监视他。”那位姓肖的警官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就因为他的叔叔是公安厅的副厅长,谁也奈何不了他,他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可这人有侠义心肠,今天,他就恨不得冲进神怡茶语打砸一番,可惜身上穿着这警服,不方便。 林德才来了,气势汹汹,一下车就大声嚷嚷,“抓几个为首分子,打砸抢哪还得了?王副局长,怎么还不动手?” “书记,他们只打砸,没有抢。”姓肖的警官说,“还有,他们没有为首的。” “你是谁?”林德才斜着眼问。 “他是肖副厅长的侄子,肖宏伟。”王副局长忙说。 “嗯,你叔叔是肖厅长?”林德才问。 “好像是吧。我叫他叔叔。”肖宏伟油腔滑调地说。 神怡茶语已经烟消云散,那几千人了作鸟兽散,抓谁?没人可抓了,只有几个老头子在那指指点点,说:“好看,好看,难得见到这种场面。”“是呀,我活了几十年了,难得见到这么多人这么齐心的。”“哈哈,听说这里的茶一杯要几百块钱,砸了好,我们一辈子也喝不到这样的茶,省得一路过这里就流口水,干瞪眼,又喝不到。”“是呀,砸了好,砸了好。不过,这茶呀,其实与其他地方的是一个样子,好不到哪里去。”“嘿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老兄讲这话?谁不知道,这里是钓鱼的地方?”“钓鱼?茶馆里有鱼钓?”“怎么没有?钓官帽呗。” 几个老头在那里议论着,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肖宏伟呵呵地走过去,说:“老兄,小声一点好,没听林德才书记说要抓几个人吗?你们年纪大了,一抓,骨头就散了,到时你家儿子孙子要我做孝子,那我可划不来,白白的当你们一回干儿子。” “呵呵,你就是肖警官吧?当我干儿子的人,我还得选择选择,只怕有的人还不配呢。诺,那两个狐假虎威的人,当灰孙子还差不多。不过,你给我们磕两个头呢,我们还是受了。哈哈,有趣啊有趣。”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笑哈哈地对肖警官说。 这时,汪少华正在七窍冒烟地接着娟儿哭诉的电话。 接完电话,汪少华在办公室里嚷嚷道:“紧急会议,开市委的紧急会议。不,四大家的正副职都到。” “几点?”秘书小刘问。 “马上,马上。”汪少华气急气败地说。 “通知也得用一段时间呀。书记,定个具体时间的好。”小刘轻声地说,一副奴才相。 最终,总算是理智一些的汪少华说,下午两点钟吧。可是,两点的紧急会议到三点钟也没来人。 每次最后一个到的汪少华今天成了第一个到会的人。“怎么回事?人呢?”他问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刘说。 “人?被送进了牢房里呗。”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 “曹翰墨,你今天怎么这么说话?”汪少华气愤地对曹翰墨说。 “你别这样对我说话,你第一个来,我是第二个,我来了反而挨批评,你要是这样对我说话,我可受不了,那我只好也‘病’了。哎哟,我真的病了,心脏病又犯了。书记,我请假。哎呀,不行,再这么下去,我非死不可了,我得住院。”曹翰墨一脸痛苦的样子,拨通了10电话。 林德才气喘吁吁地来了,“我来过几次了,都没来,原来,今天领导们全部病了。哦,没有全部,我们三个没病。” “不,我也病了,10就来接我了,我的心脏病发了。”曹翰墨说,“你们没病,你们开会吧,我反正是开不了了。” “哎呀,翰墨,你怎么啦?你的脸色不好呀。”黄涛出现了。 “是,我年纪大了,受不得批评。少华书记刚才批评我迟到了,他第一个到,我第二个,我受不了,书记的威信太高,他一批评,我的心脏就没法工作了。我得住院去。”曹翰墨说。 “那你赶快去住院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黄涛焦急地说。 第一人民医院今天可热闹了,四大家领导大部分都病了,都是一个毛病,肚子痛。当然,曹翰墨出外,他是心脏病发作,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汪少华坐在办公室里气喘如牛,看来他就要真的病了。黄涛进来了,他大吃一惊,说:“书记,你怎么啦?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哟?四点钟的会是不是要取消?” “什么?四点钟?不是说两点钟吗?怎麽又是四点钟的会?”汪少华懵了。 “书记,看来你是身体不好,你明明说四点钟开会,怎么又变成了两点了呢?两点早过了。”黄涛很认真地说。 “咦?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我说的是四点?”汪少华疑惑了。 “对呀,四点,千真万确,会议也是这么通知的。”黄涛戏弄地说。 “哦,难怪?我说怎么没人来呢,原来我记错了。好,那就开会吧。”汪少华心情好了许多,心想,我怎么今天糊涂了?是不是因为神怡茶语弄得我乱了方寸呢? “不过,今天这会可能开不成了。”黄涛说,“大部分领导在人民医院住院呢,我准备去看看他们,表示一下慰问。” “怎么回事?”汪少华惊诧地问,“不会是装病吧?故意为难我?” “不知道啊?只怕是食物中毒吧?或者是不是有人在四大家投毒了呢?”黄涛似乎是傻乎乎的,认真地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都是宋刚搞的鬼。”汪少华也是那么认真地推测道。 “宋刚已经被抓了呀?怎么能怪他呢?您是不是听懂有什么风声?”黄涛故作不解,疑惑地说。 “他安排好的。”汪少华武断、鲁莽地说。 黄涛暗暗高兴,真个汪少华在会上这么一说呀,这众怒可就犯了呀。 众怒不可犯,其实是已经犯了。黄涛没有想到,宋刚的威信高,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之高,看来,汪少华怎么来收场。现在,临江愤怒了,竟像传染病一样迅速地在整个临江市成了爆发之势,越往后,局面会越发不可收拾。黄涛希望如此,又担心如此,可是,汪少华之流,不杀杀威风,今后一旦被他们得势,临江将会是更加乌烟瘴气的。虽然,到底是谁在陷害宋刚很难断定,但与官场上的人肯定是有关的,这,毫无疑问。 会议终究是开成了,不过,不是汪少华说的下午两点,也不是黄涛胡乱说的四点钟,而是宋刚受审的三天后的上午九点。 住进医院的领导们怄气也不能总怄气,因为,临江市这摊子的事还得管,怄气也不能与临江市民怄。要怄气,那也只能是在汪少华面前怄了。 黄涛看了看与会的市级领导,该到的人基本上到齐了。那些本来得了重病的人也奇迹般地好了,脸色不太好,但不是病容,而是幸灾乐祸的愉悦之情,或者是一股悲戚和愤怒的神色。 “大家辛苦了,病了几天终于算是基本上好了。今天,少华同志说,开一个市级领导的会议,四大家的正副职都参加了,下面,请少华书记作指示吧。”黄涛主持会议,他有意“忘记”说今天会议的主题了。 “咳咳,嗯,今天开个会。大家知道,宋刚被双规了,嗯,我就知道宋刚迟早会出事的,平日不注意约束自己,所以,有今天……”汪少华刚说几句话,一位人大的副主任打断了他的话,他说:“书记,我要请假,我的毛病又犯了,上呕下泻的,回忆我是开不得了,我得住院。”说完,也没等汪少华说同意不同意,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汪少华翻着白眼,气恼地看着这位副主任走了,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不让人家去看病吧。 等那位副主任走了之后,他继续说:“宋刚,之所以走上犯罪之路,是有他自身的原因,他平常不严格要求……”话又一次没法说下去了,因为,有个人没有给他再说下去了的机会,又是一位人大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书记,对不起,我是人大的副主任,负责司法监督这一块,您刚才好像说,‘宋刚,之所以走上犯罪之路’这话,嘿嘿,我觉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是政策研究室出来的人,专业术语应该是很清楚的,人家还没有通过法院判决,你怎么就说他是罪犯呢?嘿嘿,哈哈,汪少华同志,太没水平了,太没水平了。不过,也许不是没有水平,而是……,嘿嘿,而是……。不说了,不说了,免得我也……嘿嘿。”说完,那位副主任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你什么意思,你‘而是而是’什么?”汪少华恶狠狠地看着他说。 “而是什么?说不得,真的说不得。说了,又是宋刚第二。我要求,我散会。”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唱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这位是唱着济公的歌离开了会场。 汪少华现在是气得七窍冒烟,说:“都是宋刚的徒子徒孙。” 这句话,就是一颗炸弹,整个会场又一次被引爆了。 焦兴说:“少华同志,我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听不懂会议在说些什么,我请求让我离开,别让我得脑溢血死了可划不来,留着这条命比什么都强。拜拜。”说完,他离开了。 会议还才开始,就已经走了三位,并且,每一个走的人都奚落了汪少华一阵。这汪少华不知怎么办,难堪得脸色苍白。不过,片刻的健忘之后,他记起了自己是书记。他摆出了书记的威严,摆出了临江一地把手的官位,大声说,“今天,开会要严肃点,这样嘻嘻哈哈的成什么体统?下面,我们继续开会……” 可惜,他开会的企图又一次破灭,纪委书记站了起来,说:“我头晕,我得请假。” “不行!不能请假!”汪少华吼道。 “干部纪律管理条例里没有这一条。宪法里倒是有人身自由的权力这么一条,我病了该住院,天王老子也不能剥脱我治病的权力。按理,书记应该体惜下属,下属有病,你应该关心。所以,你说不准我请假,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所以,我从今以后,不卖你书记的账。”说完,又走了一个。 “这……这,你们说,这像不像话?你们说说。”汪少华对着下面的人说。 稀稀拉拉的回应,“不像话,不像话。” 汪少华听到还是有不少附和的人,心情又好了一点。 第477章 临江陷入瘫痪 林德才大声说:“对,宋刚拉拢人心,对人小恩小惠,自己却贪污腐化,横行霸道,我们应该把这种人清除出去。连同他的走狗,我们坚决不容许他们破坏我们市委、政府,以及人大、政协的团结。” 黄涛暗暗笑着,这蠢猪真的是蠢得像猪,这火上加油,哪里是什么油?简直就是火药。黄涛心里哼哼地之乐。 林德才一讲完,汪少华又说:“今天的会议很不好,我听说,这几天很多人病了,是真病呢还是假病?我们要弄个清楚……”可是,他才讲了三句半,汪少华的话又被打断。黄涛心里呵呵直笑。 “书记,我是真病,有医生的证明在此,并且,我现在又病了,因为,我又想呕了。”张静茹副市长说完,做了一个夸张的呕吐动作,她“哇”的一声,真够吓人的。 “书记,我也是真病。我得了脑膜炎。” “书记,我是真的,我的了神经病,千真万确,因为,我总是想到有人要害我。医生说,那是迫害症。我的病又发作了,我得离开,有人又要迫害我了。” “书记,我也是真的病了,我得的红眼病,是非洲传染来的,没药可治了。会传染的。” ……一个个都抢着说。 被气得差点被空气噎死的汪少华大喊一声,“散会。” 然后就是呼啦啦的欢呼声,“散会喽,玩去罗。”“泡妞去罗。”“喝茶去罗。”…… 都散了。其实也不是都散了,还有黄涛、林德才,他们在和汪少华一起哀叹着。 “不行,得和省委组织部联系,整顿作风,树立权威,我们得紧紧围绕着以少华书记为首的市委周围。”黄涛愤愤地说。 “都是宋刚这腐败分子的遗祸,他拉拢人心,我们要坚决把他批臭,使他永世不得翻身。”林德才大声说道。 “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你是猪脑袋呀?啊?”黄涛对着林德才骂道,“你知道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个明着与书记对抗吗?就是你这蠢才害的。现在,众怒不可犯,人家宋刚倒霉了,你落井下石,人家看得你起吗?三国时期,周瑜死了,诸葛亮还知道到柴桑哭孝,你人家还没定罪,你就要大批特批,谁听了心中都会有火。书记心中有气我们理解,自己的副手出问题了,他有连带责任,说几句气话,那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你算什么?你也凑热闹,还火上加油,让书记更大的难堪呀?这时候,我们应该是冷静地处理,书记正在气头上,你应该安慰他,劝解他,让他赶快平静下来。临江搞得好不好,功劳是书记的,搞砸了,也是书记负责。你这样火上加油地激起书记的火气,你居心何在?你想害死书记呀?啊?林德才,你自己想一想吧,你这样帮书记的忙,是不是有意拆书记的台?书记是这群人的班长,这班子带得好不好,省委组织部不会怪别人,只怪一个人,那就是书记。” 汪少华一听,对,黄涛说得有理,这时候不能乱了方寸,胜利就在眼前,自己乱了方寸,到时临江一乱,吃亏的还是自己。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得安抚,市级领导要安抚,局级班子也要安抚,各区县也得安抚。……还有一个人也得安抚——娟儿。她的家当已经被毁了。省委组织部来调查,民意测验肯定是要的,市级领导和科局级干部是民意调查的主要对象,我必须把工作做到前头。我就做一回诸葛亮,柴桑哭孝也得哭那么一哭,争取民心是最重要的事。 “林德才,你组织人马,对砸烂神怡茶语的打砸抢分子要严厉打击,损失的财产必须让他们赔偿,公民的合法财产要保护,这是我们的职责。这是你最近的重点工作之一。黄涛,你陪我到各局机关走一趟,收收心,不能因为宋刚同志的小问题影响大局。宋刚同志嘛,是位不错的干部,这是应该肯定的,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大家不能乱嘛。另外,我还要分别找市级领导谈话,赶快恢复正常的工作,我们要对临江人民负责嘛。你说,这样行不行?”汪少华这么部署下来了。 黄涛说:“好吧,这办法高,只能如此。” 黄涛和汪少华开始了对各机关的视察。第一站,是到规划局。小刘看着规划的大楼,心中暗暗高兴,心想,这座大楼的主人很快就是我刘某人的了,这是他最近选好的位子,汪少华已经答应了的。他为汪少华开了车门,手里提着包。今天,这包的拉链千万不能拉开,因为,这次是来收买人心的,而不是来收红包的。 汪少华下车以后,没有看见晏局长,也没有看见规划局的李书记。他微微一惊。这时,一位副局长上来说:“晏局长得了急性阑尾炎,今早住院了,说不定还会要进行手术呢;李书记母亲病了,他是有名的孝子,急着赶回梅县看母亲去了。对不起,这里,就有我们几位副职汇报了。 一股怒火直冲汪少华的脑门,他忍了三分钟,心里说了三十三遍“别发火”才稳住了情绪。“哦?这么不巧啊?黄涛,等会你代表我去慰问一下晏局长,如果要动手术,你就通知我一声。我亲自去看看他。还有李书记母亲的病你也关注一下。好了,我们到会议室,听听你们的工作情况。” 这一站,汪少华是拿出了三十六张脸皮贴在脸上,用了十八代祖宗加上十一代后人的温情,才演完了这一唱戏。 第二站,财政局,同样是局长书记都不在,原因,堂堂正正,约了省厅的厅长见面,为临江搞钱去了。这年代,什么最大?钱最大。 汪少华呛了,差点被眼前的气氛呛死。他愣愣地看着天空,几片白云无声地飘过。抬着头,抬着头好,看不见人,人也看不见他的眼睛。此时,他的眼里满是愤怒,满是泪水,一朵云飘过,有一朵云飘过。突然,他高兴地说:“财政局长很不错,真的不错呀,他们这样辛苦地为我市争取更多的资金,应该表扬,应该立功受奖。” 汪少华心里是苦的、是痛的,可脸上必须装成高兴的样子、快乐的样子、欣赏的样子。他转过头对黄涛说:“黄涛副书记,我们没有看错人,这财政局长和书记都非常的不错,这种人啊,要好好地使用,要重用。” 在财政局的会议室里,冷冰冰的氛围被汪少华渲染得热热闹闹,他眉飞色舞的,大大地称颂了财政局一番。虽然,他面对的全部是冷脸,全部是漠然,但汪少华似乎视而不见,他在对着自己的影子说得高兴。 黄涛不由得对汪少华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单口相声说得如此之好的汪少华绝对是一流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人,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黄涛第一次看到。 汪少华没有顾及财政局所有的冷脸和怒目,他一个人精彩地表演着,旦角、青衣、老生、小丑,他一个人全包了,就连跑龙套的活也揽下来。一会儿京剧、一会儿昆曲、一会儿黄梅戏,就连花鼓戏,粤剧也唱了个遍。 汪少华眉飞色舞,如沐春风,在财政局的会议室里上演了一场世纪之作。可是,他内心,如刀绞,如火烧。娟儿的信息一个接一个,有个哭又是闹,他没法理睬她,他得稳住阵脚全市瘫痪,汪少华交不了差,组织部知道了内情以后,他没有好果子吃,黄连、苦瓜、苦楝子是免不了的。 从财政局出来,他十二万分不想再到哪里去了,即使让他在茅坑里蹲着,他也不想去哪里了。可是,他必须去,他得收拾残局。 汪少华痛苦之极、恼怒之极、绝望之极。他没有想到,宋刚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大,宋刚的威信竟如此之高。原本,汪少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自以为够威信的了,够有能力控制全局的了,恩也施了,威也发了,但哪里想到现在全没用。他哪里想到过宋刚在市民中早就有了崇高的威信?临江市民们,没有失去宋刚时,大家也许还不觉得,现在一旦宋刚落难,人们又想起了他的过去,他的好处。 汪少华可不这么想,他总是想歪了,他在琢磨,这一切,是不是宋刚在外面布置好了什么人?是不是这些都是宋刚的计划?他必须把这些人挖出来,必须把破坏临江安定团结的人整治下去。宋刚,特别是宋刚,汪少华暗暗地下决心,不能让他回来了,宋刚是落水狗,半死的落水狗,现在不死,将来哪还有机会让他死呢?这是绝好的机会了,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但,现在不是时候。汪少华思量着,现在得抓紧稳定临江的局势,不稳定临江的局势,自己有守土之责,不稳定,那就是自己失职了,就是无能了。临江不稳定,自己的官位就更不稳了。 第三站,工业局,书记在,局长临时有事,说是去了省城见一位大老板,为临江引资,理由充分。第四站,第五站……几乎是一样。 汪少华感到了寒意,感到了恐惧,感到了绝望。他问记,林德才狗屁不如,问他还不如问一个小学生,唯一可问的人就只一个黄涛。 “黄涛书记,怎么办呢?采取组织行动吧。”汪少华说。 “采取组织行动?谁来采取?纪委书记也病了,组织部长回家了,我敢去捅着马蜂窝?书记,我不敢那。再说,采取组织行动,得有市委的统一意志呀,现在,能统一吗?您知道吗?书记,临江愤怒了。” “啊?临江愤怒了?”汪少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临江愤怒了。的确,整个临江愤怒了。 人大常委会已经向省检院质疑他们行为的合法性,人民选出的市长被讯问,竟然没有得到市人大常委会的同意,他们就羁押了省人大代表和临江的市长。他们已经开始向省人大申诉。市人大代表开始了串联,长长地签名行动已经密密麻麻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联名。 临江,垃圾已经成堆,老百姓开始酝酿把垃圾运往汪少华家里和市委的门前。现在,所有的目标都直指汪少华。 烦恼没完,省委下达了指示,责令以汪少华为首的市委三天内是临江的局势恢复正常秩序。 汪少华没法休息,以他个人的力量他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他不得不对那些得病的人哀求了。 汪少华把焦兴请过来了。 可是,此时,焦兴才从省里回来不久,省人大的一张通知让焦兴等人愤怒不已,省人大免去了宋刚省人大代表的资格,这也就意味着宋刚可以无限期双规了。 “汪少华,你请我来是为了你的乌纱帽吧?告诉你,宋刚不出来,我人大常委会保证是不会配合你的工作的,包括省人大。我让你寸步难行。”焦兴正在气头上,说出了这辈子最狠的话。 汪少华被焦兴的这句话噎着了,半天不能做声。 焦兴继续放着狠话,他说:“汪少华,我这人自认为还有点良心,我看不得没良心的家伙。你这些天在干嘛?你的搭档被抓,你哪怕是假惺惺的给个姿态也是给人一点自慰,可你,干了些什么?现在你请我过来,我可不想听你的什么大道理。要说大道理,你汪少华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要告诉你,别以为宋刚进去了,你就在临江能呼风唤雨的了,不说别人,就是我,也足够让你头痛。” “焦主任,你听我说……”汪少华终于说话了,可没有说得下去,因为,焦兴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听你说。我没时间。在宋刚出来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第一,我得见黄庭宏书记,虽然,他已经拒绝了我三次了,但我还是要见,不见不可。”焦兴说完起身走了。 留下汪少华目瞪口呆地坐着那里发呆。 第478章 女人们 焦兴在黄庭宏第五次拒绝接见后,终于在第六次见到了黄庭宏。 焦兴问:“你把宋刚当炮灰,就撒手不管了?” 黄庭宏无言。 焦兴第七次说同样的话了,并且是越来越厉声,最后,黄庭宏不得不说了句让焦兴晕厥的话。“大乱才能大治嘛。” 现在,轮到焦兴无语了。他悻悻地回来了,他知道,黄庭宏要大乱,宋刚当炮灰无疑了,没法挽救,能否留着一条命出来也难说了。 焦兴走后,黄庭宏遇到了更大的麻烦,他遇到的对手让他苦恼不已。他可以在焦兴面前摆摆架子,可以用一句内心话“大乱才能大治”说服他,或者震慑他。但是,他在一个女士的前面,黄庭宏乱了方寸。 “黄庭宏书记,我不应该干涉内地的政治,但我有一句话想问问书记大人,你认为宋刚有罪吗?”陈红说话的口吻很不客气。 黄庭宏无言以对,他选择了沉默。 “黄庭宏书记,我陈红准备通过我们的特首向中央反应。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也准备直接进中南海。现在,我来见你,我知道宋刚与你有约定,但你如果不准备出手,我将以中国公民的身份,直接进一次中南海。”陈红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每个字都重如千钧。 黄庭宏沉默了一会,说:“请陈女士冷静,我和宋刚有约定,我会出手的,但不是现在。宋刚不可能有罪。假如,他万一有违规的地方,我黄庭宏会一肩挑起来,您放心。” “好,我尊重你们,可是,你必须保证宋刚平安。你能够做到吗?”陈红说。 “应该可以。”黄庭宏说。 “应该可以?不是可以?”陈红有股怒意。 “是,只能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尽力。相信我,也请相信宋刚的能力。”黄庭宏说。 “好吧,我暂时静观。我不会到哪里去,就在这里看着你的这剧戏。”陈红说。 “谢谢陈红女士的理解。”黄庭宏说。 “不理解!我只理解宋刚。我不相信政客。”陈红丢了句冰冷的话。黄庭宏微微有些脸红。 在临江,代市长产生了,林德才笑容可掬地坐上了代市长的宝座。 新任代市长的产生,并没对临江局势的稳定有半点的帮助作用,相反,汪少华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感。 “娟儿,你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可我的事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你理解吧。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你先给我点时间,让我稳住一下阵脚,行不行?”汪少华在娟儿那里,一边吃饭一边说。 娟儿流着泪,严重没有往日的温情,只有怒火。她默不做声,静静地吃着饭。这些天,她都是如此,对汪少华冷冷的。 “现在,跟我作对的人太多了,我已经是焦头烂额了。等会,我还要去碰碰几个硬钉子,我担心会碰得头破血流。”汪少华说。 娟儿仍然不说话,她想,窝囊货,本想攀上个硬扎的人,没想到位高权重的汪少华竟然连宋刚的小指头也不如。但是,她很聪明,她不会与汪少华翻脸,她只希望试一试汪少华到底对她的依赖有多大。 “娟儿,你的神怡茶语没了,我们还可以重新来过。这样行不行?我放在你这里的钱你先用着,重新装修一下,或者另外选个地方开一家。我想,两百多万也够你用了。”汪少华为了讨好娟儿,只好忍痛割肉,把存在她这里的钱给她了。 要是在平常,娟儿一定会把自己的热情给汪少华,会让汪少华神魂颠倒的要死要活,快活得忘记自己是五十岁的人了。可是,娟儿没有这样做,她没这激情,汪少华也没有,除非在他的饮料里再加上伟哥,要不,汪少华这焉遢遢的死鬼样,又会是他哀声叹气。 娟儿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眼泪汪汪,楚楚可怜。汪少华看着娟儿,说:“行不行啊?” 娟儿点点头,没一丝高兴的神态。不过,脸上没有,心里却快乐得要死,心想,这两百多万你终于不能在拿走了。 “娟儿,我等会还有事,有几个宋刚的死党我得去碰碰他们。没法子,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汪少华哀叹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一句,无毒不丈夫。”娟儿说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可这话恰恰表面了娟儿不是个简单的人,够毒够狠的了。 汪少华准备低三下四地求人了。第一个,自然是找那个烈女,王可欣,这女人不好对付。汪少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欣市长,请您理解,不是我愿意宋刚有今天的,更不是我在陷害宋刚。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省检院和中纪委的行为,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我也不清楚啊。”汪少华诉着苦。 “请汪少华书记称呼我时,别忘记个‘市长’前面还有一个‘副’字,我还没有资格去掉这‘副’字。”王可欣说。她的脸色很不好。 “好好,您还在生我的气。我说了,我实在是没对宋刚做什么手脚,怎么都怪在我的头上?我也很冤啊。”汪少华一脸的委屈。 “你不是千方百计想排挤宋刚吗?你不是以为没有了宋刚,你的权威就大了吗?看看,临江能少得了宋刚吗?”王可欣说。 “没有的事,真的,没有的事。”汪少华急忙解释说。 “嘿嘿,有没有这事,你心里明白。用不着我们争论。”王可欣不想争论此事。 “好好,就算我平常做得不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总不能看着临江乱下去吧?我们得想想办法。怎么收拾这局面。可欣啊,总不能就这么让着下去吧。”汪少华说。 “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宋刚怎么办?你考虑过吗?你关心过吗?他不出来,临江人会不高兴的,这不高兴,后果可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王可欣说。 “那我有什么办法?宋刚出不出得来,我哪有这力量?” “我知道,你没这力量。可是,你落井下石总是不该的吧?这些,不多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的意思是,你总该向省委表示个姿态吧?给临江人民看看你的姿态也是好的吧?现在你在干什么?在落井下石,在为神怡茶语着急!” “好好,我明天就去省委找黄庭宏,想办法把宋刚救出来。”汪少华只好这么说,“我想,请你以大局为重,把政府这一摊子的事担起来。” 王可欣冷笑着,“书记这话太抬举我了。” “不是抬举,你有这能力。”汪少华急忙说。 “我一个副市长,有什么能耐?现在不是有了代市长吗?”王可欣不屑的神态写在脸上。 汪少华半天不说话了,心想,王可欣有意见,对林德才的任命有意见。半天,他说:“林德才的任命也是省委的意图,我无能为力。” “别理解错误,谁当市长,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也没有资格,也不管我的事。我只是说,既然有了代市长,有什么事你就给他交代吧,犯不着跟我说。我只是做我该做事,该做的事我会做。”王可欣说。 “那好那好,请你把要做的事担起来。” “那你也要做你该做的事,你的搭档现在被抓进去了,谁都知道他被陷害了,你总得做做样子,别到时惹得临江再次愤怒了,你的官运也就结束了。” 张静茹,也是个烈妇,她被请到汪少华的办公室,没等汪少华开口,倒把汪少华问哑了,“请问书记大人,你得搭档宋刚市长几时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呀。”汪少华吞吞吐吐地说。 “哦,你当然不知道到了,你还没为他出过半点力,宋刚现在在哪里你也不知道,他即使能出来你自然不知道了。”张静茹冷笑着说。 “这……这,我……”结结巴巴的汪少华看着女人发怒,心里很虚。 “再问你,林德才一个饭桶当上代市长,上面总该问过你吧?只是也会征求过你的意见吧?”张静茹说。 “我……” “嘿嘿,临江造孽,有了一个饭桶还不够,现在好,有一只饭桶。配齐一对,真是祸不单行,好事不成双啊。” “你……” “没什么你你你的,我走了。宋刚市长没出来前,我不接受其他人领导。“说完,张静茹走了。 “臭娘们,婊子。”汪少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骂道。 这时,林德才代市长春风得意地来了,他是来接受书记的指示的,或者,他是来和书记商量事的。 “林代市长,你别得意,省委过两天就回来临江了,这局面怎么得了?”汪少华没好气地说。 “正好,让省委来整整风,他们太不像话了。”林德才激昂地说。 “你的脑子进了水。整风整风,先把我你两个整下去!你还乐?你负责政府一块,我负责市委这块,赶快收拾局面。”汪少华到底有些全局观念。 林德才暗暗地笑着,心里说:“我怕个球,这次下来是鲁副省长带队,我就是他坚持要用我的。” 正说着,麻烦事又来了,省委大坪里突然围满了上千人。汪少华急问出了什么事,没人告诉他。最后,林德才才吞吞吐吐地说:“也许是我们在抓砸坏神怡茶语的坏人时,不小心打伤了人,可能是群众要求惩罚凶手吧。” 宋刚已经是在这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呆了十五天了。 “这家伙真是条硬汉子啊,到现在还没有一丝的口供,看来是真的撬不开了。”一位精干的检察院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作一次努力吧。我手里还没有失败的案例,一世英名可别坏在他的手里了。”另一个精瘦的人说,他是省检院的著名审讯人员,瞿基,他这出马,也标志着这是作最后的突击了。“小唐啊,我在监视屏幕上,几次发现他摸衣袋,看来他的烟瘾蛮大,几天没给给他烟抽了吧?还是不给,看他能熬得多久?” “好。我觉得,宋刚还像是有些冤呢。”叫小唐的检察官说。 “别胡说,证据确凿,那还会有错?取口供吧。”瞿基说。 宋刚又一次摸了一下口袋,无望地又一次没有香烟拿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一个是中纪委的,一个是多次见过的唐检察官,还有一个精瘦的人,这是第一次见到。宋刚想,王牌出来了。 “宋刚,你知道今天是多少天了?”精瘦的人说,“我是瞿基,省检院的。你还记得进来多少天了吗?” “没记。无意义的事干嘛想它?”宋刚淡淡地说。 “嗯,告诉你吧,十八天了。”瞿基故意多说了几天。 “嗯,一回事。放了三个地方,进了两次间子,没睡一分钟,少抽了九包烟,挨过十三次拳头,这我记得,清清楚楚。”宋刚说。 “记得这么清?”瞿基说。 “天数没必要记着,因为,时间是我自己的。但刚才的那些事我必须记着,因为,账不记清楚,到时不好算。”宋刚说。 “你想讨债?” “哈哈,大丈夫一是不能欠别人的债,欠了,必须还。同样,有些债也不能被人家欠,到时,每一笔都必须还的,还得加上利息。不过,我欠人家的债,还的时候我会加倍的还;人家欠我的,同样也得加倍的还。呵呵,情可以不还,但,债,这辈子是不可能赖着不还的。唐检察官,别看你比我年轻,身体也比我结实,告诉你,你已经给过三拳头,你等着吧,你受不了我一拳头。”宋刚淡淡地说。 “嘿嘿,你还嘴硬,我等着。”唐警官说。 “总有一天我的手铐会取下来,我的冤屈会洗刷干净,等着吧。还有,中纪委的那位同志,你也记着,你的乌纱帽会有人帮你取下来的。你没动粗,但你没制止,这是很忌讳的事。”宋刚犀利的眼睛看着中纪委的那人。 第479章 监狱里的宋刚 “少废话,把你的犯罪事实说明白了。”瞿基说。 “对不起,是你们说我犯罪,取证是你们的事。你们证明我有罪,而不是我证明我有罪。这话,我已经说了上千次了,再说也没用。我准备睡觉。”说完,宋刚真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睡觉的法子,也是他熬过十五天的绝招。他能够坐着睡着。超强灯光对他无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灯光,心理战,对宋刚来说,只是一种无趣的游戏。抗击打能力引来的是宋刚无情的反击,虽然他已经戴上了手铐。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熬过去了。无可奈何,已经疲惫的检察官放弃了,放弃了由宋刚主动说出事实的企图,他们只能被动地出击了。 “宋刚,你在某*那里存有巨额存款,这事实你承认吗?”瞿基问。 “没有*,更没有巨额存款。如果有证据,你们可以在法庭上作为我定罪的证据。”宋刚说。他想,陷害他的陷阱出现了一个。 “你动用了社保基金三个亿,你认吗?” “动用三个亿的社保基金,有这么回事。这是临江市委集体决定的,我作为市长,我签的字,这没有错。”宋刚说。他早就知道这是定他罪的依据之一。但这没关系,集体决策,集体承当,够不上刑事犯罪。 “动用这几个亿的资金,我们所了解的是,你在未经任何集体讨论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所为,你承认吗?”瞿基说。 “有会议纪要可查,有会议记录可查。无需我多解释。”宋刚突然地说。 “你自己看吧。”一个记录本和一份会议纪要。 宋刚看了一遍,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终于知道了是谁参与了这次陷害。“会议纪要”由原来的“……会议一致决定,暂时借用社保基金三亿,用于临梅高速的启动资金。借期不超过6个月。……”变成了“……临梅高速的启动资金由政府临机处置,具体由宋刚市长决定……”他又看了那次会议的记录,面目全非,动用社保资金的话根本就没出现。 宋刚笑了笑说,“我不辩解。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终于,宋刚有了定罪的依据,一条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一条是擅自挪用巨额社保资金。由于宋刚拒绝回答财产来源,审讯告一段落,刑拘开始了。 宋刚来到刑拘看守所,他没有按照厅级干部的待遇,和七个犯人关在了一起。 “啊哈,来了一位新朋友,接风洗尘吧。”等干警出去后,健壮如牛的“将军”发话了——也就是这个间子里的“老大”。 “这位新朋友,我们准备为你接风洗尘。不过,我们先问问你的家世。你姓甚名谁,犯有何罪,快快说来。”“将军”是一位一脸横肉,身上纹有一条龙的家伙,死缓徒刑。 宋刚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说:“姓甚名谁就不要说了,愧对祖宗。至于罪嘛,随便人家怎么说了。我估计他们会说我是*犯和大贪污犯。” 此两种罪状在监狱里是犯人们最鄙视的两罪,一般,犯这两罪的人在监狱里是最下等之人,受尽苦头那是没得逃脱的了。 “啊哈,这家伙是败类,竟然和我们关在一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兄弟们,好好给他接风洗尘啊。”“将军”狞笑着。 “将军”的一声令下,三个拿着牙刷,准备在宋刚身上的每一处用力刷一遍,那是一种极苦的体罚;两个脱下了鞋子,他们准备抽打宋刚的嘴巴;还有一个拿着马桶,准备让宋刚舔干净上面的污渍;最后一个是“将军”了,也就是这个间子面的老大,他什么也没拿,只有两只拳头,关节吱吱地捏着响得吓人。 “兄弟,新来的,都必须过这一关。不要叫嗬,叫声惊动了外面的干部,那苦头就会吃得更大了。懂味呢,就默默地受用着这顿美餐,不懂味呢,后面来的新兄弟也是你的八哥九哥。听懂了吗?”“将军”嘿嘿地笑着说。 宋刚笑了笑,说:“有这规矩吗?” “有啊。”将军说。 “好啊,可以改一改吗?”宋刚说。 “啊哈,一进来就想改规矩?好吧,你说怎么个改法?”“将军”笑得很夸张。 “我们轮流坐庄,后到的做老大,先到的为新来的服务。”宋刚说。 “我说啊,说话要三思而后行,这话一说出口啊,就收不回了,代价可就大了呢。好吧,你也是稚儿,看来什么也不懂。教教你。兄弟们,上呀。”“将军”一声令下,六个人一拥而上。拳头,臭脚,全用上了。“噼噼啪啪”“嘭嘭嘭嘭”间子里响得好不热闹。 “将军”瞪着眼,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六个人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痛苦而又惊恐。 “我们单挑?”唯一没有倒下的宋刚和唯一没有参战的“将军”面对着面。 “将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戴眼镜的人,“你是会家子?” “亡命之徒。”宋刚说。 “你也是无期?”将军说。 “不知道,可能是无罪释放吧。”宋刚说,“也可能是无期,或者死刑。” “那你也不一定就是无期或死刑了,何必做亡命之徒呢?我就没希望了。”“将军”有些怯意。 “别啰嗦了,你将军做了这么久了,让给我来做一做了。来来,我在三招之内把你打趴三次,让你知道被打趴的滋味不好受。”宋刚笑着说。 “啊哈,你以为把他们几个打趴了就天下无敌了?我在这里已经是半年多了,寂寞呀,独孤求败呀。来,注意你的眼镜唷。”说完,他先动手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在流氓混混里是明白的。 “啪——嘭”“啪——嘭”“啪——嘭”“将军”第三次摔倒再也爬不起来了。“哎哟哎哟”哼哼唧唧的,痛苦万分。 “还来不来?”宋刚站着,悠闲地说,“你这货色竟然也做什么‘将军’?从今天起,你做老幺。不服?我们再来过。” “不……不来了,这将军你做了,我做老幺吧。”终于屈服的“将军”说。 “兄弟们,你们说行不行啊?”宋刚问。 一致的回答声和笑容,“行行。” “不行?”宋刚看着瞪了别人一眼的“将军”,显然,他还在威胁别人。宋刚笑吟吟地说:“刚才我怎么说来着?倒个个儿,后来的做老大,后来者居上呗。从今天起,我们这间子就这规矩了,后来者居上。嗨,你躺在地上还不起来,你说行不行?” “起……起不来了。我……我没意见。我做老满,大哥,您贵姓啊?”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将军问。 “我?姓李,名四。江湖上称我天煞星李四。你们都应该听过我的大名。听过吗?”宋刚说。 “听过,听过。大名鼎鼎,如雷贯耳。难怪大哥身手了得,原来您就是威震江湖的天煞星李四,李大侠哟。我们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众人胡吹着,其实,江湖上哪有什么天煞星李四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宋刚仍然不知现在在哪里。 “这里是清江市啊,您不知道这里是清江市?” “不知道。他们怕我又逃出去,蒙着我的眼睛到了这里。” “您经常越狱吗?怎么逃得了?” “哈哈,这还不容易?在这里休息几天,住腻了,我就得跟你们拜拜了。” “您有这本事?怎么又会被他们逮着呢?” “唉,外面玩腻了就进来玩玩,到里面来认识几个朋友。里面玩腻了就又出去玩玩罗,这还不容易?我啊,进进出出的,也有十来回了。唉,这世界呀,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了,下次我得想法子弄个官儿玩玩了。” “大哥,我们当然对你佩服至极,可是您说弄个官儿当当,那只怕没这么容易吧?”一个矮瘦的人说。 “哈哈,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弄这么一个官儿最容易了。你们知道吗,我们省呀,有几个大贪官,我拿几百万给他,这官儿不就到手了吗?” “你是说熊检察长吧?那家伙真是个要钱不要脸的家伙。给他几百万,只怕是真还能办到。只是,你哪来这么多钱?”一个瘦小的犯人说。 “你有宝气哟,李大哥飞檐走壁,弄钱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另一份矮个子说。 那瘦小的人说:“那李大哥有案子在身,那也弄不成官儿呀。” “哎呀,你这人更有宝气了,人家是副检察长,说没罪不就没罪了。亏你还自以为有才华,有思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啊?”又一个人家进来讨论了。 宋刚笑着说:“嗨,我看啊,你们都不错,都蛮聪明的。就这么着,反正我这辈子就喜欢玩,什么事都玩遍了那才够味儿。” 宋刚就这么在看守所里呆着,他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在看守所意外死亡的人并不是没有。住到第三天,他渐渐发现,在放风的时候,有两个警察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好几眼。还有一位警察在另一角悠闲地抽着烟,似乎在对宋刚示威,吐着烟圈,眼睛不断地瞟看宋刚。 宋刚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有烟的没?烟酒不分家,来一支怎样?” “在间子里还抽烟啊?好吧,我心好,抽就抽一支吧。接着。”说完,那位警官丢了一支烟过来。 “别动!”宋刚才接住,刚才斜着眼看他的警官走过来,拿过宋刚的烟看了看。 “咦?我给他抽支烟怎么啦?积积德错了吗?你们也真是多管闲事。抽,老子的烟想给谁抽就给谁抽,接着。”说完,又丢过来一支。宋刚接住,似乎看了看烟的质量。五个指甲印清清楚楚的。 “你这位老兄别生气嘛,我们只是看看。”那两个警官中的一个说,把这支烟也递给了宋刚。宋刚借了一个火,美美地吸着。 危险,五个指甲印!这是康健与他约定的暗号。 宋刚进来时遇到的“将军”姓陆,今天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点神不守舍。宋刚看了他几眼,没多理他,和几个室友开着玩笑,说:“我们也是有缘,你们知道现在哪种人感情最深吗?” “知道啦,一起嫖过娼,一起坐过牢,那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啦。”矮小的那位说。 宋刚说:“那是,那今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是,我们有幸认识您李四哥,真是我们的福气呢。嗨,李大哥,你这次准备在这里玩多久?”另一个精瘦的人说。 宋刚说:“我一般呢玩个把月就走了,也有玩十天半个月的。这次嘛,遇到了你们几个好朋友,加上这次在外面玩得太久了一点,我准备玩半年左右。不过,你们如果谁对我不好呢,我把他的命玩掉,那我立马就走了。你们不知道,我在外面有三个老婆,都是如花似玉的,银行里的钱呢也有几百上千万的,外面的福也够我享的。你们没有谁有害死我的打算吧。” “没有,没有,谁敢害你呢?”众人齐声说。 “老幺,你说呢?”宋刚看着老“将军”说。 “没……没人敢害您。谁有这胆量?”姓陆的说。 “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玩上半年。你们想不想学点什么?”宋刚说。 “想啊,你会什么呢?飞檐走壁那我们是学不会的。”有人说。 “你们想学什么嘛?我的手艺五分八门的,一时也说不清。”宋刚说。 “教我怎么偷东西。”“教我扒钱吧。”“教我……怎么开锁吧。”各人的想法不一,但大致差不多。 宋刚哈哈大笑,说:“你们的志向也太低了,左右就是一个字,钱。弄钱还不容易?雕虫小艺,那是最简单不过了的。这玩意儿先别急,有了一个星期就教会你们了,等我准备出去时,我再教你们不迟。你们知道偷什么最难吗?” “什么?”众人齐声说。 第480章 宋刚遇刺 “心!偷女人的心最难。”宋刚煞有介事地说。“要和一个女人上床很容易,可是,要让她死心塌地爱着你,那就不容易了。你们想不想学一学?” 这群色中饿鬼被关进看守所已经很久没见女人了,一听女人这两个字就有了反应,忙说:“学!学!” 突然,宋刚“哎呀”一声,说:“不好,我那三姨太有点儿靠不住。” 众人问:“为什么?” 宋刚说:“你们不知道,我那三姨太最骚了,近乎是天天要做那事儿,人又长得水灵,眼睛水汪汪的,把人的魂都勾走去,脸蛋儿一股媚相,真像史书上写的那个妲己,人见人爱的,见了一次就魂不守舍了。再就是那水蛇腰,那真是又细又灵巧,还有那胸脯,啧啧,白白嫩嫩的,就像外面雪白的馒头,又白又软,一抹,哈,骨头都酥了。再就是那屁股,翘得,嘿嘿……,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就忍不住了。” 宋刚说得夸张,惹得那些饿鬼伸着脖子还想听宋刚讲下去。其实,这些人早就想入非非了,难熬得很。 “说吧,说吧。”终于有人忍不住催着宋刚说。 宋刚说:“不行,明天我放风的时候看看情形,明晚我就要回去了。我那三姨太真有些靠不住,我在外面久了,她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到时,我大名鼎鼎的天煞星李四戴着一顶绿帽子跑江湖,那可丢脸了。今晚我得好好睡觉,明天晚上我就得走了。不过,我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会兑现的,你们出来后我再教你们吧。” 晚上,宋刚放心的睡着,这群人被宋刚这么一撩拨,不失眠就是怪事了。睡了一觉美美的,三点多钟,宋刚醒了过来,他知道,今天这姓陆的必定会对他下毒手。 现在,失眠的人也开始入睡了,宋刚悄悄地爬下来,没一丝声音,平躺在床底下。不久,姓陆的床上有了微微的声音,宋刚听见脚步声向自己的床铺移来,匕首的闪光在黑夜了闪了一闪,两只脚停在了床前。宋刚猛一身手,牢牢地抓住了姓陆的两只脚,有力一拉,“嘭”的一声巨响,姓陆的后脑壳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板上,晕死过去了。 “杀人啦,杀人啦。”宋刚大喊大叫的同时,已经用用纸包好姓陆的刀子在自己的胸脯上划了一刀,随即有把刀轻轻地放回原处。 牢友们被惊醒了,“怎么啦?老大。” “杀人啦,我就要死啦,姓陆的捅了我一刀,我怕是不行啦。”宋刚说完,就势一倒,“晕死”过去了。 那些牢友平日里被姓陆的欺负得够惨的了,自从李四进来以后,他们的日子还好过一些。现在,他们看到李四被姓陆的杀了,他们气愤得差点把同样晕死过去了他乱刀砍死。但他们没有砍,“保留好现场,这姓陆的也走不到哪里去。” “杀人啦!杀人啦!……” “吵什么吵?”警察被惊动了。 “杀人啦!李四被人杀死啦!” 进来的两位警察故作惊讶,“什么?李四被杀了,谁杀的?” “809号杀的。” “杀了就杀了呗,你们肯定有份,都走不脱。”那警官阴测测地笑着说。 “我们没有,809号怀恨在心,他趁我们睡着了偷偷杀的。” “嘿嘿,我看见了,你们都参加了。你们不是杀了,是打死的。” “不,刀子还在这里。” 那警官准备拿那刀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拿刀子。“你们别乱说,人是死在你们的房间,你们脱不了干系。” 宋刚被移到了看守所的医务室,医生大惊失色地说:“没死,没死。不过就会死了,死在这里麻烦,让他死在医院里去。快快,赶紧送医院,让他死在医院里。” 宋刚心里暗暗高兴,心想,康健不错,渗透进来蛮快的。 清江市人民医院,宋刚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医生在洗手,麻醉师笑着说:“宋刚市长,演得蛮像的,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宋刚睁开眼睛看了看那麻醉师,他的衣领上有朵小小的梅花。宋刚说:“他们传进来了刀子,想刺杀我。我得罪名是两个,一是我在*那里有巨额存款,至于是谁,我不知道,二是临梅高速动用公积金的事,他们篡改了会议纪要和会议记录,把责任全推给我了。你把这些事情告诉该告诉的人。还有,要他们找到瞿记者,让瞿记者把事实真相弄出去。当然,只讲我被刺杀的事,其他的别写。” 麻醉师说:“好的。手术医师是自己人,他会诊断你病危的,你配合一下,我们安排的特护人员也是自己人。” 手术做得很悠闲,伤本就不重,他们在手术期间又说了些受审的经历,这都是瞿记者后续报道里要提到的事。 手术后,宋刚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一名检察陪着医护人员。 第三天晚上,外面的消息传了进来,特殊的记号使得宋刚消除了所有疑虑,那是徐高飞和康健,可能还包括张永力等人商量的结果。 消息说:一是,临江现在局势很乱,汪少华和林德才很难控制局面了,整个临江愤怒了。省委很快会干预临江的事物。二是,篡改会议纪要与会议纪要肯定是汪少华的主意,但估计他到时会找到替死鬼,为自己解脱罪名;诬陷宋刚有巨额存款的人来自于高层,这件事的调查一时还很困难;暗杀宋刚的事很难理解,既然宋刚明确表示自己有“备份”,按理,他们是不应该暗杀宋刚的,这里面有些蹊跷,现在的解释只能用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们掌握了他们的事实。实际上也没有真正掌握高层人物的事实。 最后,康健派来的人跟宋刚商量,是不是先认了,给足够的时间给徐高飞和康健等人,一定要把高层的人查出来?宋刚说,只能如此,先让法院判他有罪,等外面的人查清事实后再一举把全省最大的黑势力捣毁。 宋刚现在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狠下一条心,在监狱了呆段时间吧。宋刚想了一会,对来人说,你们传达我的想法,要黄涛、王可欣、曹翰墨三个把临江的局势稳住,别人省委政府介入临江市的事务,焦兴等人他们会有他们自己的策略,不必干预他们。 “宋刚遇刺。宋刚在监狱被害。”一份小报上的消息迅速在社会上传播,议论慢慢地在临江变成了愤怒。 “陷害了还有斩尽杀绝,娘的,太也狠毒了。” “迫害迫害,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吧?毒,太毒了。” “走,我们到市委去。问问汪少华到底是想把宋刚怎么样?” “对,到市委。” 渐渐,市委门前的人越来越多。 长江公司愤怒了。江城愤怒了。梅县愤怒了。整个临江市愤怒了。 市委又在召开紧急会议。汪少华铁青着脸,林德才似乎有些得意,焦兴一副鄙夷的神态看了看汪少华和林德才。黄涛、曹翰墨、王可欣眼睛对视了一下,会意地点点头,他们似乎胸有成竹。 “开会吧?”汪少华有气无力地宣布会议开始,“现在的局势很严重,商量个办法吧。希望各位以大局为重,就是对我汪少华有意见也好,先稳定局势再说。” “我看,不用强有力的手段是没法解决问题了。我建议动用武力驱散示威的人。”林德才说得激昂,很有魄力。 “哈哈,我赞成。我很想看看我们的新市长的魄力。噢,应该是代市长。”焦兴看着林德才戏虐地说。 林德才白了一眼焦兴,使劲地咽下了一口差点说出来了的话。他对这老头很害怕,因为,自己的头衔要去掉那个“代”字,非得经过他这一关不可。 焦兴看着林德才欲说又止,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说:“林代市长,是不是对我这糟老头有点儿担心啊?哈哈,有什么说吧。我通情达理的,我知道,要混上这位子不容易,我很体贴人的,我肯定会体贴你的。你不就是要去掉这‘代’字吗?容易,容易。好好把这局势稳住了,‘代’字去起来就容易得多了。你的想法是什么呢?说吧,现在担子上了肩,该你想办法了。” “我……我的想方法是,武力驱散示威人群,其他没有法子。”林德才说。 “嘿嘿,只知道用狠办法,我倒是怀疑你的居心何在?是不是得陇望蜀啊?才做了代市长,又望着少华书记的位子了?”黄涛说。 “你……妒忌,妒忌我是吧?”林德才瞪着眼睛看着黄涛。 “我妒忌你?哈哈,可笑,可笑。”黄涛说。 “你就是嫉妒,你没当上,你嫉妒。”林德才愤怒地说。 “我不嫉妒,我在可怜你。因为,你一上台就有一件让你头痛的事要处理,而这事,有超出了你的能力。可怜啊,可悲啊,生不逢时啊,代市长大人。你有把握处理的下?哈哈,我看你是没有这能力的。”黄涛讥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处理不下?”林德才说。 “你处理的下?哈哈,自不量力。你啊,无非是想害了宋刚又害汪少华。你想啊,用武力,把事情闹大,让书记下不了台,省里一问责,汪少华书记就倒霉了。而你呢,靠着上面的某个人,顺便就坐上了书记这位子,叵测啊叵测。”黄涛说。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书记?你才害书记呢。”林德才无力地抵抗着。 “各位,大家来评评理吧。林德才代市长叵测地不问青红皂白就动用武力,你们说妥不妥当?”黄涛问大家。 “不妥,不妥。”几个人附和道。 黄涛说:“为什么不妥呢?我们来分析一下。一,宋刚被抓,市民认为他是被冤的,是有人想害他。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因为,宋刚在监狱里差点被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因此,市民们来示威请愿,而我们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二,宋刚在市民中威信很高,人们爱戴他,他们希望宋刚回来主持工作。三,神怡茶语的事,我们在后续的处理过程中伤了一些人,他们要求给一个公道,我们应该理解。这就是市民们来市委请愿的原因。可是,我们不做任何解释,一味地相信武力可以解决问题,我想,要是我是一个普通市民的话,我也会想不通。因此,林德才代市长大人,我想,你这些道理肯定是明白的,可你口口声声地说,动用武力,我问你,你用心何在?” 林德才涨红了脸,呃呃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汉字来,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也许是外星人才明白的声音。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汪少华脸色惨白,自言自语地说:“不妥,不妥,那怎么办呢?总得有个办法呀?” 没有人做声,大家默然。 “黄涛,你有办法吗?”汪少华在绝望中突然想起来他。 “有啊。”黄涛漫不经心地说。 “快说,快说。好,好,有办法就好。”汪少华急忙说。 “嘿嘿,哈哈。有的领导口口声声动用武力,那我的办法就不灵了。”黄涛看着林德才说,“书记,不是我为难你,我看着我们新任的代市长这样春风得意,我就不想说了。我担心今后有人给我穿小鞋。也担心你的位子不保。” 汪少华恶狠狠地瞪了一下林德才,说:“你别理他,这事他处理不了的。” 焦兴说:“代市长处理不了?哈哈,错了,他应该处理的了的。”焦兴是火上添油。因为,焦兴一直就是最愤怒的人。 黄涛说:“焦兴主任,我看是这样吧,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了,我们有些是今后再议吧,我觉得以大局为重,赶快收拾着残局要紧。少华书记,我提议,这事由我牵头吧,我来处理此事。不过,我有个请求,那个说我嫉妒他的人请站开一些,别在我前面碍手碍脚的,省得我做事不方便。” “好好,这样好。你要多少人马你开口就是。”汪少华终于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也不要多少人马,曹翰墨、王可欣和我三人就可以了。” “你的具体方案是什么?”汪少华急着问。 “没有什么方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交给我就得了。”黄涛说得很轻松。 第481章 为男人羞耻 汪少华仍然不是很放心,说:“黄涛,有什么良策,你说说看吧。都是自己人,平常有些误会也是难免的。说说,大家也学学嘛。” “我啊,这次是只有呆板的办法了,带几个代表,到黄庭宏那里去。省委书记总会有个满意的答复的。”黄涛看着惊诧的汪少华说。“别担心,我会把握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另外,曹翰墨与王可欣到各机关找干部谈心,要大家顾全大局,各自把本单位的干部、职工的思想工作做好。应该没有大问题。” “我不同意,这样是迁就那些闹事的人。”林德才说,“为了一个贪官,市委政府怎么可以低头呢?这不是向腐败分子屈服吗?” “啊哈,那我就不管了。”黄涛笑着说,“还是林大代市长做主吧。” 汪少华也气恼了,说:“德才,你就考虑一下全局吧。” “不行,这有损市委政府的威信。”林德才说。 汪少华瞪着林德才,说:“看来,黄涛说的没错,你是看中了我这位子吧?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添乱子?” 林德才似乎底气很足:“我认为我说的很正确,坚持真理,怎么错了?” 焦兴哈哈大笑起来,说:“黄涛,我说了嘛,你就让林大代市长过过市长的瘾吧,说不准他这职位是短命的,就那么几十天。人家奋斗了一辈子,过几天瘾你也太刻薄了一点吧,今后可没得机会了呢。” 这句话就像一个惊雷,把林德才镇住了。他就是有谷萝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焦兴斗,代表们不投他的票,再硬扎的背景也是枉然。 黄庭宏已经知道了临江混乱的局面,焦虑中有意思兴奋。刘军已经到位,被任命为政法委副书记。黄庭宏几次想动用刘军介入临江的扫黑行动,但他还是放弃了。因为,宋刚与他的约定必须尊重。 黄涛领着临江的市民代表来了。 黄庭宏在这里整整质问了他一个多小时。黄庭宏能够说什么呢?他只能说,大家相信组织,相信党,我们会给宋刚一个合理合法的答案的。至于宋刚差点被杀,他说,此事正在调查之中,结果出来后肯定会及时公布调查结果。可这些,市民们并不满意,黄庭宏说,你们热爱宋刚,我黄庭宏何尝不是呢?为什么在临江特意要宋刚发言?就是我黄庭宏很欣赏他,我也是在栽培他呀。我一定会努力,我会亲自过问这个案子。市民们仍然不满意,他们说,这显然是有人在陷害宋刚市长。黄庭宏说,我们一旦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不管这人的地位有多高,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市民们说,你们怎么任命林德才为代市长?黄庭宏哑然了,半天,他才说,代,只是代理而已,还要经过人大代表的选举嘛。最后,黄庭宏不得不拿出他的杀手锏,说:“我的心思和你们一样,时刻在关注宋刚的安危,我和你们站在一起,只要宋刚没有犯十恶不赦的罪行,我黄庭宏会要求他们从宽处理,如果他是被陷害的,那我必定重用他。” 临江的混乱局面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愤愤的情绪依然存在,但总算是使秩序基本正常了。 黄庭宏接待黄涛和临江市民的质问之后,又一个难缠的人找上门来了。这人,他不得不见。 “黄庭宏书记,宋刚在看守所里遇刺的事你应该知道。请给我一个解释吧,你曾经答应过我的。”陈红一脸的愠怒。 “对不起,我也为此事难过。”黄庭宏说。 “仅仅难过就完事了?哪天,要是真的要为他开追悼会时,你也这么说?我非常难过。这话,谁都可以说,不需要一点本钱。”陈红说得有些激动。 “请理解,请陈女士理解。我只能尽力而为。”黄庭宏说。 “不。我需要的是你的保证。”陈红说得很重。 “啊?”黄庭宏被震慑了。 “你既然要他当炮灰,以你的权势,你可以牺牲他的政治前途,但你应该保证他不死。”陈红说,“政治,可以有牺牲品,但,命,你得给他留着。” “陈女士,言重了,言重了。请冷静。”黄庭宏说。 “我陈红很冷静。我进入中南海可以说比你没有难,甚至,我比你还容易几分。但我,保持了冷静。我几次几乎拨通了某位领导的电话,但最后,我克制了。因为,我相信宋刚的能力,事实也证明,宋刚自救了。我没有说过相信你,事实上,你真的不值得相信。你是在宋刚做完手术后几小时,或者是一天后,你才知道宋刚差点被害。我陈红能够相信你吗?”陈红脸色越来越显出怒容,继续说:“你会想,我陈红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宋刚?超过了你对他的关心。我告诉你,宋刚曾经救过我,我被强仔绑架时,他是在病重之中,他能够在病重的时候救我出来,他不但救了我,还亲手击毙了强仔。所以这是我相信他的能力的原因之一,也是我敬重他的原因之一。还有,他也救了我的陈氏集团公司,陈氏集团的每个员工都非常敬重他,他是奇才。宋刚不但救过我,他还救过张文静,用身体挡住了射向他和我的子弹,这点,也应该值得你的尊敬。我还告诉你,我陈红不仅仅是因为他几次救我,还有,我热爱他,比你更热爱他。” “这些,我知道,也理解。可是,据我所知,宋刚确实有犯罪嫌疑。”黄庭宏说。 陈红没有一丝的惊讶,说:“你不该用没有完全被你了解的人。你所说的,我早就预料到了,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为宋刚感到悲哀,他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因为,他为一个不值得卖命的人卖命。” 黄庭宏似乎痛苦地皱了皱眉头,说:“此话怎讲?” “你说宋刚确实有犯罪嫌疑,我为你感到羞耻。宋刚做了什么我不可能完全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宋刚不会和你刚才说的那样。其实,我早就知道,宋刚会判刑,但不是因为犯罪,而是因为为了实现你的目的。因此,你今天说出这话来,我不再对你抱任何希望了。对不起,打扰了。我在适当的时候直接进中南海,并且,对你的所为,我也会向宋刚曾经保护过的那位领导反映。再见。”陈红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陈红女士。您误会了,请听我解释。不是我相信宋刚有犯罪的可能,而是人家做出的材料确实如此。我相信宋刚的人品。”黄庭宏说。 “不,你这话并不是内心的,但我不责怪你,因为,你对宋刚并不十分了解。所以,我不责怪你。正因为你对宋刚不是十分的了解,所以,我准备向了解他的人反映情况。” “也许,……过去我不是十分的了解,但现在我了解了。因为,我相信您陈女士的人品。这样吧,我把我最得力的内保人员安排在宋刚的身边。我保证他不会出现第二次遇刺的情况。” “谢谢。但我更相信宋刚自己的能力,千里奔袭,一昼夜取香港第一黑帮头子的人头,很少有人能做到。我甚至想象过,宋刚要是越狱,他早就在美国或者加拿大逍遥了。但他没有,我想,他仍然在为你卖命,他对你,还抱有希望,请你理解这一点。” 黄庭宏哑了,感动了。他相信陈红说的是实话。 “陈红女士,我黄庭宏有幸遇到一个宋刚,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对我的提醒。”黄庭宏感激地说。 “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对宋刚的家属有个好的安排。让一个女人受到屈辱,作为男人,我觉得羞臊。”陈红说。 “什么?宋刚的爱人怎么啦?”黄庭宏这次惊讶而又恐惶。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只有你们的世界。据我所知,宋刚的爱人现在在一个黑暗的房子里,接受所谓的调查。并且,检院的使用了不文明的行为,我在为女人悲哀,为男人羞耻。” 黄庭宏愤怒了。他自己打电话,他要省检院的检察长赶快过来一下。 陈红在黄庭宏那里等候一个人。陈红说:“看来黄庭宏书记在新单位的威信也不怎么样,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连一个检察长也可以姗姗来迟。” “嗯。”黄庭宏没有否定。 “为你冲锋陷阵的人真是可悲的。宋刚太天真了。他放弃了的东西太多,就为了一个理想,为了不值得卖命的人去卖命。”陈红并不是有意奚落黄庭宏,她说的是内心话,“可悲,宋刚可以让江城繁荣,可以让临江发展进步,可偏偏保不住自己妻子的人格受到尊重。我为男人感到羞耻。” “我理解您,陈女士。”黄庭宏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愤怒。他再一次拨通了省检察长的电话,“你是在羞辱我呢还是怎么的?你这畜生。”省委书记真的发怒了,一个堂堂书记,开始粗语相加。 第482章 法庭受审 气喘吁吁的罗检察长一进门就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们在跟我汇报宋刚的伤情,原来这家伙是假装受重伤了,我们已经把手术医生关押起来了,他们竟然串通一气,把轻伤说成是重伤。所以我来迟了。” “关押医生是谁同意的?”黄庭宏瞪着罗检长问。 “我,我同意的。”罗检长说。 “宋刚妻子被关押是谁同意的?”黄庭宏厉声问。 “我。”罗检长回答道。 “好,你有气魄!我黄庭宏总会有一天让你罗世旺死无葬身之地!”黄庭宏大声吼道。 “书……书记,讯问罪犯嫌疑人的家属,没……没错呀。”罗检长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们是讯问?是*供!你们对一个女人做了些什么?啊?你说!”黄庭宏怒道。 “没……没做什么呀,我每天看过了他们讯问的录像,文明执法呀。”罗检长回答道。 黄庭宏满脸怒容,说:“嘿嘿,宋刚的妻子被殴打,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你的眼睛瞎了,或者是他们会让你的眼睛变瞎。宋刚怎么被刺杀?你们竟然说是犯人之间的斗殴,嘿嘿,骗谁?我黄庭宏是三岁小孩?你们也未免把自己的智商太高估了吧?现在,我建议,你赶快把那位医生放了,是不是重伤不是你检院的人说了算,得由专业人员说了算。我知道,宋刚虽然刀伤并不重,可是,你们连续十五天不让他睡觉,关进的牢房有个死缓人员,加上宋刚曾经为国家身负重伤,哪怕他现在打个喷嚏,医生也有权利给他下个病危通知书。我希望你赶快下令把那位医生放了。嘿嘿,罗检长,一个宋刚被暗杀,一个姓陆的莫名其妙地死亡了,你想过没有?你的干系有多大?啊?你想过没有?好,我还要告诉你,宋刚再有一根毫毛受损,我黄庭宏唯你是问!你如果对手下的人放不下心,我建议你自己去执勤,保证宋刚不掉一根头发。还有,你自己带着这位尊敬的陈红女士一起,到临江的某个破旧的旅社里,好好把宋刚的妻子请出来,送到我这里来。对讯问宋刚妻子的那几位检察官,你看着办。别以为我是瞎子。我要看到你们对他们的处罚结果。我的内保人员和你一起去。” 罗检长现在是惨无血险色,战战兢兢的诺诺着。 此时,婷婷已经被控制了七天,她被安置在一个宾馆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反正就是个没有窗户的破旧房子。她被不停地讯问,有时是粗野的喝问,有时还有男人的耳光。她被问的一切,莫名其妙,她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今天,她知道宋刚遇到了危险。因为,那些讯问她的人,脸色有些不好,几次在交头接耳。不过,她不担心,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的危险暂时度过了一劫,他肯定又制造了惊天动地的新闻,已经让他的对手陷入到了恐慌之中。 不错,婷婷猜测的没错,她的猜想很快得到了一位女警官的证实。那位女警官和另外三名警官一起看守婷婷,他们是两班倒。一位女警官在询问婷婷的时候,装模作样的似乎要动粗,她来到婷婷面前伸开手掌,“你再嘴硬,小心我给你一个耳光。”她没有打婷婷,可婷婷看见了她手掌写着:“宋刚遇刺已平安。” 婷婷一惊,脑子“懵”的一下,差点晕倒,但很快平静下来了。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婷婷了,成熟和自信。她相信宋刚,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不会失败的。 在昏暗的房间里,婷婷继续被讯问。 讯问婷婷的内容主要是钱财问题,他们希望婷婷说出家里的财产是巨额的,可是,他们失望了,宋刚并不富有。可是,他们没有放弃,他们不相信宋刚会这么清廉。经济问题是整垮一名干部最快捷的手段,也是置对手于死地的最佳途径。 无休止的讯问使婷婷愤怒了,她开始放泼,开始羞辱讯问她的人,“你们这些天对我的无礼,我记着。告诉你们,虽然你们没有告诉我你们的大名,可我认识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想无中生有地希望我给你们提供些线索,无非就是想整死宋刚。告诉你们,想整死宋刚,等下辈子吧。我知道,你们的某位上司对他怕极了,害怕得连觉也睡不好,所以,非整死宋刚不可。我的夫君,你们是整不死他的,你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好,你们对我怎么样,一报还一报,这只是迟早的事。我受到的屈辱,我丈夫会从你们身上讨回来的。有本事,你们就在监狱里暗杀了他。” 另一位男警官脸色微变,不小心说出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他一说出,想吞进这话也来不及了。 婷婷冷笑着,“你们想杀他?嘿嘿,他要取你头上的人头可如囊中取物,只是他不会和你们一样狠毒而已。我怎么知道我丈夫会被刺杀?我丈夫还没进去时,就已经算好了这步,知道你们只有这步棋可走。可是,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即使他真的死了,自然还会有人为他报仇的。” 讯问婷婷的检察官失去了耐心,他几次想动粗,但那位女警官说:“冷静点,她是女人。” “女人怎么啦?”男警官说。 “男人,欺负女人就不算是男人了。”女警官说。 “我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讯问,请你别干预我的正常工作。”检察官说,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婷婷,恶狠狠地就要动粗。 “住手,把这这家伙给我抓起来。”罗检长对和他一起来的两名干警说,接着,对婷婷说:“对不起,姚婷婷同志。我是省检院的罗检长,这位是陈红女士。黄庭宏书记要我来接您到他那里去。我对我属下的可耻行为感到羞耻,我将从严处置他们。” “你应该为你的属下感到骄傲,检长。”婷婷鄙夷地看了看检察长,“我丈夫迟早有一天会回来,你们等着吧。” “姚婷婷同志,请相信我。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的。”检察长对婷婷说完,又转身对他带来的手下人员说:“把他们两带回去!畜生!”他把黄庭宏骂他的话转移到了他的下属身上了。 “婷婷姐,你受苦了。”陈红说,“黄庭宏书记邀请你到他家做客,去不去?” “谢谢你,陈红。我家宋刚没回来前,我哪里也不去。请你转告黄庭宏,宋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他没完。”婷婷说。 “好的,不去也罢。宋刚有什么意外,我们一起进中南海。”陈红说。 陈红被婷婷邀请到江城做客,他们一起江城等候宋刚的消息。不久,黄庭宏来人告诉她们,宋刚出庭受审时,她们可以参加旁听,还有刘罄与陶然。 宋刚被送回了看守所。“伤势”好些后,他又被提审了几次。 “你对上面的事实有什么说法?”检察官问。 “我没有别的说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宋刚说。 “你不否认?”检察官有些高兴了,心想,这家伙不再反驳了,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宋刚说:“你们说的这些事,我就记不清了,也许有这么回事吧?不记得了。” “你在哪个*那里存了多少钱?钱哪来的?”检察官问。 “不记得,太多了。噢,我是说,送钱的人太多,我的*也太多,所以记不清。这里几万,那里几万,说不定上百上千万的也难说。我没法记清。再问,我也记不清。因为,这些事我从不放在心上。你们有证据就行了,你们把证据一拿出来,或许我就记起来了。”宋刚说着。 “那动用公积金的事,你不否定吧?” “这不可能否定。我记得,三个亿。” “是你作的主?” “当然,我那时是临江市市长呗,我不做主谁做主?”宋刚微笑着说。 宋刚在笔录上签了字。 “你准备应诉吧,我们将向临江市人民法院起诉。律师是你自己请还是我们帮你请?” “随便,你们帮我请吧。” 宋刚的诉讼进入了正式的程序。很简单,按照徐高飞等人的设计,宋刚不在法庭说作任何的辩护,所以,他要求他的律师在法庭上做哑巴,或者,敷衍几句就行了。宋刚的开庭没有公开,旁听席上只有婷婷和陈红,再加上刘罄、陶然。 宋刚朝他们四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婷婷一脸的泪水,陈红在安慰她。宋刚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话。刘罄和陶然只是看着前方,脸上并没有特殊的表情。 当宣布证人到庭时,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法庭上。宋刚不认识,只觉得这女人很漂亮,一脸装出的凄容让宋刚哈哈大笑起来。婷婷和陈红疑惑地看着他。宋刚又一次对婷婷和陈红笑了笑,陈红也笑了笑,她在婷婷的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婷婷眼中出现了怒色,不是对宋刚,而是对检察官。 法官问了那女子的姓名性别及其他一些情况后,问宋刚:“这女子你认识吗?” “不记得。”宋刚说。 “你把六百六十六万人民币用她的名义存在五个国外银行,你承认吗?”法官问“不记得。”宋刚回答,“不过,这数字倒是蛮吉利的。六六六,顺溜。” “你认识她多久了?”法官问。 “不记得。”宋刚仍然是这么回答。不但是这些问话是这么回到,后面的几百个问题他都是回答说:“不记得。”但是,问到公积金的事,他说的话几乎全是“有这回事。” “你挪用公积金用于临梅高速建设,有这回事吗?”法官问。 “有这回事。”宋刚很坦然地说。 “是你做主挪用的吗?” “有这回事。” ……。长篇的问话进行了一天,宋刚并没有仔细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不时地看看婷婷她们,他每次看她们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婷婷没哭了,偶尔,她也回应了宋刚淡淡的笑容。 出示证据,证人作证,规规矩矩,一切都是按程序进行。 “请证人陈述证词。”主审法官说。 这时,似乎显得楚楚可怜的那位女子开始了陈述。原来,这女子是省城的演员,程晓燕,小名叫燕燕。她说,她从九八年开始与宋刚来往。宋刚先后要她把人民币用她的名字存在国外银行,总数有六百六十六万,这还不包括宋刚给她卖房子汽车等的费用。这女子讲述了近一个小时,连生活细节都讲得很仔细,包括宋刚身上的疤痕特征,生理特点。 等这叫程晓燕的女子讲完,法官问宋刚证词准不准确。宋刚笑了笑说,她讲得很精彩,准不准确嘛,不好说,但可以说,她讲得很精确。她不愧是演员,很漂亮、表演也很精彩,这种女人做我的情人?嘿嘿。很好,非常的好,三陪小姐正是最适合她的职业。 “请被告注意别侮辱证人的人格。”法官说。 “请法官先生注意,侮辱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宋刚。好,我的发言结束。” 公诉人请的律师开始发言了,他总得履行一下自己的义务,他说:“我的当事人虽然没有否认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事实,但是,请法官先生注意,他也没有承认有这些事实。根据我国的刑法,这不能作为定罪的依据。特别是,这笔钱没有证实它的来源的情况下,更不能作为定罪的条款。另外,关于挪用公积金的问题,借用与挪用是概念性的出别。我觉得公诉人检察机关在法律定性上有明显的偏差。” 法官说:“被告律师的辩护无效。” 律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法官,愣了片刻才说:“就凭一位女子的证词,能够说明这钱就是我为之辩护的当事人的?假如,我的委托人能够证明这钱来源合法,那这六百六十五万,我的委托人就应该可以收回啦?” 第483章 判决 “可惜,被告无法证明这钱来源合法。”公诉人很自信地说。 “可原告也没能证明这钱就属于我的委托人的。” 公诉人说:“有证人和证词。” “我觉得这证人有点儿滑稽。因为,据我说知,我的委托人不会找这样一个女人做情人。并且,我的委托人没有说认识眼前的女人。”律师开始有情绪了。 “被告方律师辩护无效。”法官说。 律师接着说:“好,法官先生你可以宣布我的辩护无效。我估计,我今天再怎么辩护也只能得到法官先生同样的这句话。但是,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我受临江市人大常委会的委托,他们要求我向你们,也就是公诉人,检察机关,你们在羁押宋刚先生的程序上严重违法了相关的法律法规,临江市人大常委会将对此事进行质疑,并将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出申诉,同时,将向省人大常委会提出建议,要求罢免省检察院相关责任人的职务。临江市人大常委会同时声明,对宋刚的正常审判不予干预,但保留对整个案件的真实性的追究。保留对宋刚在看守所宋刚被暗杀,和陆某死亡事实结论真伪的追究。” 检察院作为起诉方,坐在中间位子上的那人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有种不安和惶恐的表情。 “陆某死了?”宋刚惊讶地问。法官似乎没有听见宋刚的问话。律师看法官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回答了宋刚的问话:“对,暗杀你的陆某已经在当晚死亡。” “本法庭不谈论与本案无关的事,请被告人和被告律师注意。”法官说。 “此事与本案有关,本人有权提出质疑。我请求法官讲述路某死亡的原因。”宋刚有了怒气。 “法庭不予支持被告的申请。”法官说。 “好吧,我不做无谓的辩护了。因为,我对本法庭失去了相信,我也不准备向高院提出申诉了。你们可以结束这场游戏了。”宋刚轻蔑地看了几眼主审法官。 “啪”惊堂木一响,“被告人不得藐视法庭!” “我藐视某些败类。”宋刚轻轻地说。 休庭时,宋刚看了看婷婷、陈红、刘罄和陶然一眼,眼中露出了一种可怕的光芒。这目光,他们很少看见宋刚这种眼神,阴鸷、狠毒、仇恨与杀戮,这不由得让他们几个打了个冷噤。刘罄对宋刚摇了摇头,婷婷的泪水又下来了。陈红也是泪汪汪的。 宋刚被压会独立的房间——他出院以后就被单独拘押了。罗检长下达了死命令,宋刚再不得有半根毫毛的损伤。 再次开庭,那是七天以后的事了,这是最后一次开庭,也就是对宋刚的判决。法官宣布,宋刚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挪用巨额社保资金罪,数罪并罚,判处宋刚有期徒刑十五年。 宋刚坦然地接受了对他的判决,他笑着说:“本人不准备上诉。我准备以我的力量来证明我的清白,到时,我希望公诉人和本次审判我的法官,仅仅是水平问题,而不是贪赃枉法。如果,我证实了你们假如属于后一种,我相信,你们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公诉人和主审法官脸色变了,但听到宋刚不准备上诉,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宋刚的律师说,上诉赢官司的机会很大,但宋刚说:“圈套不仅仅这这里,何必浪费时间?” “这种官司竟然输了?我感觉不对呀。”律师也感到了屈辱。 宋刚笑了笑,说:“早就想置我于死地,设计的圈套一环扣一环,越到后面越让人伤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算了,少劳一些心,早结束早清净。” 宋刚被转移到省第二监狱服刑了,自然什么党籍、公职都没了。 来到第二监狱的第一天,宋刚对那些漠然的犯人漠然的眼光暗暗吃惊,说不定,哪天自己的眼神也会是这样漠然。 宋刚的编号是076,穿着囚服的宋刚似乎矮了一截,但他的眼神还没有暗淡,炯炯有神的眼神是众多的囚犯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可有个人却久久地看着他的眼睛,挑战似地瞪着宋刚。 宋刚不屑地看了那人三秒钟,对他说:“别瞪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这严重挑战的话让那人“嘿嘿”地冷笑了几声,笑得很快活,很开心。笑完后,那人迈着高傲的步伐走了。 一个年老的囚犯悄悄地对宋刚说:“别惹他,这家伙叫常世雄,是个无期,曾经一对七,六伤一死,少林功夫了得。他是霸主,‘爷’字号的人,你个读书人惹不起的。” “监狱的干警不管他吗?”宋刚问。 “管也没用,反正也就是无期,没有立功减刑的指望了,破罐子破摔。每次关了禁闭也是原样子,所以,干警干脆让他管着大伙。我们得跟服侍祖公一样服侍他,吃的优先他,端茶送水,洗马桶,捶背按摩,什么事都得帮他做。”那老人对宋刚说。 “哦?蛮享福的哟。你什么罪呀?判了多少年呢?”宋刚问。 “唉,我啊?别提了,我是天下最倒霉的人了。我叫关建国,今年五十一岁了,建国那年生的。五年前我是清江市的公路局局长,因为一条公路招标得罪了人,受陷害,说我受贿二十万,把我判了十年徒刑。我本想努力改造,早点出狱,可是,这监狱的干部似乎就和我作对,至今一年也没减,看来,我得还蹲五年。”关建国说。 “那是谁害你的呢?你受了贿没有呀?”宋刚问。 “谁害我?我不能说,我还希望减刑呢。受贿嘛,讲不清。路桥五公司当时给我单位买了一本本田,说是上单位的户不好上,控购手续办不下来,就用我私人的名义上的户,莫口难辨啊。”关建国说。 宋刚想,这人真是莫口难辨的,上的是自己的户,加上得罪人,那不判十年就怪了。宋刚说:“你是有些冤,可是,减刑怎么减不下来呢?” “我年纪大了,每天的劳动任务很重,我没法完成。你想,我们每天做足球,这活要求手脚灵活,我怎么做得年轻人赢?再说,我的对头交代了这里的干部,不准照顾我。本来,我这年纪的人完全可以做其他事,如计数呀、发物资呀、管仓库呀,等等,那些好活儿都被有关系的人占了,我是没希望罗。不过,我还不算冤,最冤的是一个叫鲁仁珏的人,根本就没有杀人,硬是被屈打成招,判为杀人犯,判了死缓。要不是找不到他杀人的凶器,早就成了骨灰了。听说那真正的杀人犯现在已经被抓,现在也没给他释放的意思,说是那人杀人没有证据,所以,这鲁仁珏也放不了。”关建国说。 宋刚暗想,这里的冤案还不少啊。别急,现在,自己一时也还出不去,我在这里也干一番事业看看。 常世雄不知在哪里溜达了一会,看看周围没有干警,阴测测地对宋刚说:“小老弟,在这里比不得外面,可要守规矩罗。” “知道,守规矩那是自然的。听干部的话,好好干活,争取减刑。”宋刚说。 “嗯,谁说这些?这些关我屁事。减刑?减什么刑?这里很好啊,吃穿不愁,不要为衣食费神。”常世雄得意地说。 “还有别的规矩吗?那应该守什么规矩呢?”宋刚问道。 “这里规矩啊,多着呢。我先问你,你犯了什么事?判了多久?”常世雄说。 “我啊?死缓。犯事嘛,无非就是把自己的仇人杀了。”宋刚说。 “啊哈,不错呀,和我的差不多。告诉你吧,这里的规矩呢,就是我说了怎么样就怎么样,老老实实听我的,这就是规矩。”常世雄狞笑着说,“要是不听呢,嘿嘿,那就麻烦了。” “哦?你有什么麻烦?”宋刚问。 “呸,我麻烦?我是说你麻烦呢。” “我?我不怕麻烦,我就喜欢找别人的麻烦。” “啊哈,你胆子不小啊。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牛?不是我有意与你为难,来,跟我见见几个兄弟,让他们教教你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嘛,不管在哪里,这规矩都应该是有的。嗨,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常世雄朝几个向这边张望的人叫了一声,话音才落,立即就过来了四五个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曾经算是彪形大汉,只是现在肥肉没了,肌肉少了,应该是牢饭不好吃的缘故。 “这位是新来的兄弟,他说,这里的规矩他不懂。今天,他好像是冒犯了本大人,你们说咋办?”常世雄说,笑吟吟地,甚是开心。 “扁了他呗,扁了他。”那几个人阿谀地说。 “是你们扁呢,还是由爷亲自扁哪?”常世雄说。 “哪还得着你大哥出手?戴眼镜,玉树临风的,我们觉得都有愧于出手,哪还能劳驾你大哥?我们随便哪个都行。”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说。 宋刚说:“你们是商量怎么挨扁是吧?那我就帮你们松松筋骨罗。” 第484章 监狱里的宋刚 “哈哈,哈哈。”笑得夸张又张扬,快乐又戏谑。 宋刚说:“你们笑什么?有神经病呀?有神经病就到精神病院去呀。” “哈哈,他说我们有神经病。哈哈,好玩,这眼镜真好玩。你们说,我们怎么玩呢?”这伙人,光是说就是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好像是猫捉到了老鼠,先玩一会再慢慢吃的意思。 宋刚看着他们得意地快乐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也是特别的开心,特别的快乐,特别的夸张。 “你也笑?”那几个人疑惑地问道。 “你们笑,我怎么能不笑?”宋刚说。 “为什么我们笑你也要笑?”那个二十多岁的人说。 “因为,我一开见别人笑就忍不住笑了。”宋刚说。“因为,我最喜欢看傻子笑了,这傻子咧开嘴笑,实在是滑稽,实在是值得好笑。” “哈哈,哈哈。”这人笑了起来,有的干笑,有的是快乐开心地笑。 宋刚也更大声地“哈哈,哈哈。” “嗨,你有宝气哟?”常世雄有些不高兴了。 “嗨,你有精神病哟?”有几个人打量着宋刚,奇怪地说。 “你不知道就有麻烦了吗?”那二十多岁的人认真地告诉宋刚。 “你吗?那好呀,我就喜欢看别人有麻烦。”宋刚说。 “你说谁有麻烦?”那二十多岁的人说。 “我是说,这个自称‘爷’的人有麻烦呀,他自己说的。你们称他大哥的。”宋刚一副很关心的样子,接着说,“既然是大哥,又自称是爷的人有麻烦,那咱们就不得不帮帮这爷啊。他想要麻烦,咱就给他麻烦呗。” “嗨,你是装傻还是本就傻啊?”那个常世雄的人露出了横蛮相,“你要是想耍我们的宝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弟兄们,给我上,扁了他,狠狠地扁。省得他啰嗦不清。” “嗨嗨嗨,别急。是要扁我吗?扁我,我可以回扁吗?”宋刚说。 “可以呀。”常世雄说,笑着、开心着、似乎就有热闹的大戏可看了。不过,他又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觉得可能没有大戏可看,至多就是一场猴把戏而已,因为,这人还是个戴眼镜的书生,书生不经揍。 宋刚瞧了瞧每个人,从上至下的瞧,像是在欣赏一件古玩,看一个摇摇头,看另一个又摇摇头,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也都摇了一次头。一副失望的样子,最后说:“这位自称为爷的,我看啊,他们几个就别挨我揍了,不经揍的。你,好像还能挨上一挨。我看,就你上吧,我来揍你,或许咱还能玩上几招。他们,老子没兴趣。” 常世雄哈哈地笑着,“好。你们几个这次就别玩了,这位‘老子’点名道姓的要我爷出手,我叫你们学几招吧,今后记着,怎么就可以让轻骨头的人痛得愉快,不哼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止瘾。” 说完,常世雄规矩地拉了个祖师爷传下来的架势,“来来,我少林祖师爷告诉我们,不能以强欺弱,你先上,让你三招。”常世雄摆着架势对宋刚说。 “三招不必让,你一招也招架不住的。”宋刚一边说着,一边是三招差不多就使完了。这常世雄啊,脸上着了一个耳光,腹部挨了一拳,最后加上一个扎扎实实的头下脚上的跟头,结束了前面的三招。 常世雄痛得喘不过起来,等喘过起来后,愣了一愣,心想,一世英名不能就这样坏了,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可没打成,半拉的鲤鱼打挺,让他自个儿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下。鲤鱼打挺这威武的姿势是摆不出来了,只好委屈地用猫爬式站了起来。这次,他可不记得什么祖师爷的祖训了,一个撩阴腿又凶又狠向宋刚踢过去。可他怎么也不明白,这次偷袭又受挫了,他的小腿被重重地踹了一脚,这一脚被踹得“嚓”的一声,他知道,这是骨裂的声音,他的胫骨断了。 随着一声惨叫,常世雄痛苦得眼泪直流,“哎哟哎哟”声引来无数眼光的注视,兴奋的、惊讶得、解恨的,什么眼神都有。 一声“爷”,四个常世雄的跟班“扑通”一下全部跪下了,他们又有了新主子了。“爷”,今后,我们就是你的腿子啦。 宋刚看着惨叫的常世雄问:“等你好了腿以后,我们再玩过。反正你有两条腿和两只手,还够我晚三次的。” “不……不玩了,今后您就是‘爷’,我做您的灰孙子。”终于屈服的常世雄气馁地说出了无可奈何的一句话。 很快,新来的076号成了新闻人物。 宋刚一进监狱就把省二监狱的最强悍的“爷”级人物的小腿踹断了,很快就成了一个爆炸新闻。吃过常世雄苦头的人现在是如沐春风,高兴彩烈的,虽不说是奔走相告,但也喜形如色地绘声绘色的把新来的076号描述成张无忌再世,杨过重生。 宋刚被带进了禁闭室。 管教人员要照例对宋刚进行一番训话,威严的狱警在宋刚眼中被漠视为无物。干部们他们给宋刚讲大道理、中道理、小道理、小小道理讲了一大通,然后是威胁的话,这威胁的话自然也是小小威胁、小威胁、中威胁、大威胁的话,又是一大篇。这本就不是对宋刚讲的,因为,宋刚本就不是罪犯,他只是为康健、徐高飞留出一些时间而蛰伏在这里而已。过早证明自己无罪,徐高飞他们没法取足证据,会让有罪的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应该争取减刑,早日与家人团聚。”一个据说善于做思想工作的警官谆谆教诲着宋刚。宋刚笑了笑,说:“我不准备要求减刑。” “你没有家室?”那位警官问,“你的资料里可明明写着有家有室的。” 婷婷对宋刚的认罪不理解,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也知道,宋刚这样做是有深意的。但宋刚这一进监狱,对家庭、对天舒影响是巨大的,她想,宋刚真的值得付出这么多吗? 婷婷来第二监狱看望宋刚,看到自己的丈夫微笑的面容带有十分的自信,他很想问一问宋刚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是,探监,没有足够说话的自由,始终陪伴的监狱干警使他们只能说说离别之愁。 “婷婷,你和天舒不要想得太多,你清楚我的,所以不必特别的交代。告诉天舒,他爸爸不是孬种,他会为爸爸自豪的。现在是十月了,你忙,我在这里也忙,一年的收获就靠这金秋,粮食都要颗粒归仓了,应该高兴啊。别哭,当然,泪水有时是甘露,也是有回报的。甘露一多,收获也会多。”宋刚对婷婷说。 泪汪汪的婷婷说:“你才进来几天,瘦了许多,……叫人心痛,……你要保证自己,一切都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瘦点好,别担心我会在这里受苦的,没人敢给我苦吃。我在这里体念体念,有一帮猴子猴孙追随着我,呵呵,也蛮有味的。”宋刚安慰着宋刚。 宋刚说的没错,虽然监狱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就是宋刚,但是,他第一天就把无恶不作的常世雄收拾了,他就赫然成为了二监狱里的老大。他倾听众人的诉说,倾听有些人的冤情,倾听大家失去自由的悔恨,使凡是接近过他的人都感受到了宋刚的人格魅力。当然,他们不了解宋刚,但他觉得,这人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监狱,现在的秩序变了,变得和平,变得有了人情味。还有,体弱的人没有经常挨爷级人物欺负的了。 婷婷走了,她现在放心了一些,她感觉宋刚很快就会出来,很快又可以在临江叱咤风云,因为,宋刚对她说的那些别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婷婷能够听懂。 在婷婷走后的第二天,临江市委委派曹翰墨来看望宋刚了。 “局势好些了吗?”宋刚说。 “不好呢。只能说勉强在维持局面,干部与市民的怨气很大,冲突很容易发生。每次发生冲突,没有黄涛和王可欣到场就没法收拾。那个林德才饭桶一个,什么大事也做不了。”曹翰墨说,“你不出来,临江终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宋刚笑了笑,“我现在不关心政事,你别跟我说这些,只要你们几个能够平安就行了。你回去跟汪少华说说,叫他好自为之。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必要我提醒他。但是,他要是对临江人民做什么出格的事,迟早会有人来收拾他的。我说的是,他别搞什么秋后算账的蠢事,因为,我知道他的为人,只要是临江稳定了,那些正直的人很可能会被他整的。” 曹翰墨笑了笑说:“呵呵,他要真是这样做,倒霉的是他自己。他这次已经领教过了临江的愤怒了。再惹怒临江,除非他是真的有蠢气。” 宋刚笑着说:“他?嘿嘿,能够有自知之明就不是汪少华了。我可以说,最近,他肯定攀上了一些大树,胆子也就会大如天。因为,这类人只知道权威,也只认权威,眼睛长在脑门儿上,以为有了上层的关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曹翰墨说:“你分析的有道理,随他,他想吃苦头我们也没办法。这些不管他了,你自己的事怎么办?““我?呵呵,你别担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在这里很快活,蛮好玩的,哪天玩腻了,我也就出来了。”宋刚笑着说。 “唉,我也没看过你这种人,在这里还笑得出来。”曹翰墨苦笑着说。 “呵呵,你就不知道了,这世界另有一番天地呢。有味,和外面一样的精彩。我啊,每天一群猴子猴孙围着,一点也不寂寞。再说,我在这里还想做一番事业呢,让人家看看,宋刚在哪里都还算是个人物。”宋刚说。 “你本就是个人物。只是,在监狱里,有什么事业可做的?”曹翰墨疑惑地问。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你瞧着吧。”宋刚笑着说。 徐高飞很不忍心宋刚在监狱里再遭受罪孽,但是,宋刚不在监狱里弄出点动静来,外面也就风平浪静的,关键的证据很难取到。他和康健一商量,康健听到徐高飞的建议,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发悚。 徐高飞又沉思了一会,说:“康大哥,你在二监狱里安插的人够不够分量?不够,那我就安排一个兄弟在里面做犯人,保护宋哥。我需要他在里面再弄出一些事端来,要不,这里一丝动静也没了,他们以为宋哥那里太平无事了。还有,宋哥那里没动静,他们也担心外面在暗中调查他们,所以,他们干脆就不动了。” “道理是有,宋刚不动,他们就知道我们在动。宋刚那里佯攻,我们突击,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结束战斗。只是,我真担心他的生命安全。”康健说。 “从内心来讲,他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但是,风险肯定是有的。你安插进去的人再加强一下,我把我的一个兄弟送进去当犯人,这我有办法。只能这样了,康健大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徐高飞下了决心。 最近,徐高飞的进展还不错,人员脉络基本已经摸清,那个诬陷宋刚的,小名叫燕燕的人虽然移居到了加拿大,但要把燕燕弄回国内来,这对于徐高飞来讲几乎不算是一回什么事。可是,似乎省里的高层有些警觉,他们的行动几乎处于静止状态。 很快,宋刚在监狱里得到了康健与徐高飞商量的结果,他对他们商量的东西基本满意,但他觉得,黄涛他们需要有所行动了。但是,他不能直接通过黄涛做动作,他想到了郝子华,他是受过一些专业训练的人,行动需要从他哪里开始。还有,那个丁俊军,很有天分。他们可以在临江掀起另一个风浪。大乱才能大治,这是黄庭宏给他的行动方针。(官运的书友,月底了,手里还有鲜花的没?) 第485章 弄出动静来 宋刚开始申诉,不断的申诉材料交到了监狱长那里。 “你原来不上诉,现在服刑了怎么突然又申诉了?你觉得有希望吗?”监狱长恼怒地说。 “我有冤,这里还有很多人有冤,我要带头为冤屈的人讨个公道。”宋刚说。 “你胡闹。弄得满城风雨的,我要关你禁闭。”监狱长说。 “我有冤也不能申诉吗?我是被陷害的。申诉,是我的权力。你关我紧闭,我就越狱,害死你。”宋刚说。 “你越狱?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越不了的,吃了枪子可就更冤了。”监狱长觉得好笑,哪有越狱的人自己先说出来的? “你真的不给我像上面递送申冤的材料?”宋刚说。 “不送。你才来多久?一个月也没有。”监狱长不是被吓大的,这种情况见多了。 宋刚什么也不说,他默默地回到宿舍,似乎闷闷不乐。他的猴仔猴孙们立即围过来问:“爷,今天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监狱长训斥了您。” 宋刚说:“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气人。所以不高兴。” “什么事气人啊?他气您,我们明天就捣蛋,到时他非来求您不可。”众人说。 “我对他说,我想出去玩玩,他就是不肯。这倒是没必要气的,可是,我是我越狱出去玩玩,他不信我,你说气人不气人?竟然有人不信我随时可以越狱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宋刚装成很恼火样子说。 围在他周围的人惊讶而怀疑,有哪个人会真的相信他能够越狱呢?不过,不信归不信,可嘴里不能说,特别是看到宋刚这么气人的样子,于是众人说:“那是气人,爷怎么不能越狱呢?爷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谁奈何得了爷?” 宋刚笑了笑,说:“还是你们好,你们相信我能够越狱。你们想吃什么?” 众人不解宋刚的意思,看着他不语。 “嗨,我问你们,想吃什么东西?那监狱长不相信我可以随时越狱,今晚,我就做给他看看。我想,我既然出去一趟,总得给你们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吃呀。”宋刚说得轻松,把这越狱说成像是走亲戚,上茅厕那样容易。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没人敢附和,这越狱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宋刚看着他们不信,就“唉”了一声,说:“算了,你们也不信。你们今晚早早地谁了吧,天亮时我给大家弄点鸭脖子来吃。”说完,就床上一倒,躺下来休息。几个殷勤的人赶紧上来给他锤脚揉背。 宋刚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不一会,说:“你们也辛苦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听不听啊?” “听听,爷讲故事哪有不听的,我们早就想听了。”现在宋刚在这群人里,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放个屁都是香的。 宋刚说:“好吧,我给你们讲啊。一女子下夜班,一男子尾随图谋不轨,女子很害怕,路过坟地,灵机一动,对坟墓说:‘爸爸,我回来了,开门啊。’男子下了一跳,哇哇大叫奔逃了。女子这才心安,正要离开,忽然从坟墓中传来阴森森的声音:‘闺女,你又忘了带钥匙啊?’女子这一惊可不得了,哇哇地叫着奔逃了。这时从坟墓里钻出个盗墓的说:‘嗯,耽误我的时间,我吓死你!’盗墓的话音刚落,发现旁边有个老头正拿著凿子刻墓碑,很好奇,问之,老头愤怒地说,‘他妈的,他们把我的名字刻错了……’盗墓的大惊失色,拼命地叫着奔逃了。老头冷笑一声:‘嘿嘿,敢和我抢生意,还嫩点儿……‘正说着,一不小心凿子掉在地上,老头正要拾,一弯腰,发现凿子握在草丛里的一只手里,老头正在吃惊,突然一个声音说:‘你找死呀!乱改我家的门牌号!’这老头屁滚尿流,滚下山坡!这时一拾荒者从草丛爬出,‘他娘的,搞一块地也得费这么大的神。’拾荒者刚想走,忽然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死鬼,你还在干这营生啊?今天怎么舍得来看老娘来了?’拾荒者冷汗直流,慌不择路地逃了。这时一男一女站了起来,男的边穿裤子边说:‘小样,敢打扰我的好事!’那女的怒道:‘下次不开房不跟你出来了,每次都是这个鬼地方。’” 宋刚一说完,众人哈哈大笑,特别是他们听到后半截,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眼睛里露出一种渴望的目光。也是的,大部分囚徒终日在工厂里干活,哪里见得到女人?除了在梦里和电视里,连女人的影子也看不到。 宋刚童心又起,又开始大讲女人的好处,女人的滋味,弄得这帮家伙心痒痒的。他又说起了黄段子来了,他说:“一个男人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到一农家借宿。少妇说:家里只一人不便。男人说:求你了,大妹子,给你猪一头吧,我就住一夜。女人心想,借一宿就能得到一头猪,那可占便宜了,忙说:好吧。可是,我家只有一床。男人说:我也到床上睡,再给猪一头。女人想,得了两头猪了,划算啊,就同意了。半夜,那男人与女字商量,我到你上面睡吧,女子说,那不行。男人说:给猪两头,行不行?女子想了想,也要得,得了四头猪了,太划得来了。她说:你上去倒是可以,但是不能动哟。那男人上去了,哪里忍得住哟?要求动一下,女子不肯。男人说:动一下给猪两头。女子一想又同意了。就这样,那男子动了八次就停了下来,女子问为何不动了?男人说,猪没了。女小声说:要不我给你猪……。天亮后,那男人吹着口哨赶着三十头猪赶集去了,其中,还包括那少妇家的十头猪……” 宋刚讲完,他知道,今晚,这群家伙又非做春梦不可。看着眼巴巴还想听故事的人,宋刚说一声:“睡觉!爷等会还要越狱,想听故事明晚接着再讲。你们明天早点醒,睡迟了的吃不到鸭脖子可别怪我哟。” 没人相信,既然宋刚说了睡觉,那就只能睡觉了,现在,宋刚的话可是金口银牙,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了,谁也不敢反对。这些,都是过去的“爷”留下的规矩,并且,他们所经历的“爷”,这一届的“爷”是最好的,从不打人,也不骂人,还处处为他们着想。他们想,有这样的“爷”真是自己的运气。 这一夜,众人都在想入非非地迷迷糊糊地似醒非醒中度过。半夜,宋刚起床了,还有几个人没睡着的人,听见宋刚起床,起先他们以为宋刚是去小便,直到他在门锁上轻轻地捣弄着,这时,他们才知道宋刚真的要越狱了。没人敢做声,吃惊和恐惧让他们只好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一会,门锁就开了,宋刚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之中。 “喂,爷真的越狱走了呢,我们明早有鸭脖子吃了。”一个人轻声说。 “有宝气,他哪里还会回来?远走高飞了。”另一个纠正第一个人愚蠢的期盼。 “唉,可惜呀。”年纪最长的关建国说,“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呢?我想啊,再过几分钟,就会有枪响了。爷的命也就没了哟。” 众人都醒了,听关建国说得有道理,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枪声,他们在为宋刚悲哀,在为自己痛苦。可是,很久了,外面静悄悄的,连狗叫的声音也没有,偶尔有几只秋蛙还在叫着。 许久,有人又开始说话了,“说不准这爷真有这本事呢。你们听,到现在只怕有一个多小时了,哨兵还没发现。” “你们说,这爷怎么有这本事是呢?他的来路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到现在,他姓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唉,千万别出事就好,这是个好人啊。” “我曾经问过他姓什么,他就是不说,说是有辱祖宗的颜面,所以,他自己就把代号076当成了名字。我估计呀,他肯定是劫富济贫的好汉,没有供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一个人说。 “那天,谁看见他打常世雄啊?” “我看到了,那功夫了得。那常世雄平日里是无敌手,可是在爷手下一招也接不下,啧啧,真功夫啊。什么李小龙、霍元甲,哪是他的对手?”曾经是常世雄的跟班说。 “我觉得金庸小说里的张无忌,杨过,郭靖才可能是他的敌手。” 又过了很久,说话的人少了,大家真正的放心了。渐渐,众人真的睡熟了。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关建国年纪大,醒得也早,他又开始担忧起来,虽然明知道宋刚的床上现在肯定是空的,但还是爬起来看看宋刚的床铺,这是,刚好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一看,乖乖不得了,宋刚不是好好地睡在床上是什么?(官运的书友,月底了,手里还有鲜花的没?) 第486章 国宝级的毫毛 所有的人都被关建国的惊呼声惊醒了。 “爷,你真的回来了!让我们担心了一夜。”众人说。 宋刚挣开朦胧的眼睛,说:“吃鸭脖子吧,新鲜的。我*着老板起床临时加工的,味道不错。” 宋刚的话才说完,大家呼啦一声,扑向那包鸭脖子,狼吞虎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味道不错,还有一点热气,真是新鲜的。” 宋刚越狱的消息终于让监狱长知道了,宋刚又被叫去。 “你真的越狱了?”监狱长问。 “你又不信,我说了要出去就出去嘛。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哟?”宋刚笑着说。 “你不知道这是罪上加罪吗?”监狱长说。 “我不是回来了吗?要是我不回来呀,你就麻烦了。所以,你别吓我,你这么一吓唬我呀,那我今晚就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受处分是肯定的了。”宋刚说。 “那……那你怎么又回来了呢。”监狱长真的没底气了,心想,他真的走了,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宋刚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被人家冤枉了,我要申诉。我一走了之,一辈子也是个逃犯,我必须洗刷干净自己。所以,我劝你还是把我的申诉材料交上去,包括关建国、鲁仁珏的材料一并交,别让我惹急了,说不定还有更多有冤情,我在这里呆久了,慢慢就知道得更多,到时,你专门做这事,累死你。我只怕,上面的人看你这么烦人,今天交一份材料,明天又交一份,没完没了的,你的职位也就麻烦了。你看着办吧。” 徐高飞在省城某宾馆里接受了两百万的现金。 徐高飞对中间人说:“我们的行规不知你们知道不?我不留把柄在你们手里那自不必说,到时我要是被杀人灭口,你的全家必须给我陪葬。但是,你告诉了你的上线,陪葬的就不是你了,更不是你的全家了。当然,你既然出面了,那你应该是有担当的人了,我不强求你说出你的上线。” 中间人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说:“你不必问,事成之后,另外的酬金一分不少。” 徐高飞说:“还有件事,其他线的人会不会碍手碍脚的?到时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搞自己人,你们别责怪我把局势搞乱了,到时我可不承担责任罗。” “没……没有其他线了。”中间人说。 “别骗我好不好,我飞天蝙蝠的名号可不想毁在你们这小地方和这件小事上。”徐高飞冷笑着。 中间人沉思了一会,无可奈何地说:“自己人有记号,男人左耳垂有耳环孔,口切是:‘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回答是:‘黄沙还没来呢。’再接着是:‘怎么冬天也有台风?’最后一句是:‘风云难测,非洲的蝴蝶在煽翅膀呢。’这就是自己人了。” 徐高飞冷笑着,“这些我知道,还要你说?我是说,我不想杀错了白道上的人。免得杀人灭口没商量。” 中间人吃惊地地瞪着眼睛说:“你准备动警察?” 徐高飞哈哈笑着说:“他杀我,我难道就等着他们杀?再说,碍手碍脚的,我怎么知道他们谁是谁?” “有特殊任务的人,衣摆上有一个红圆点。”中间人无可奈何地说。其实,他的上线早告诉中间人,飞天蝙蝠肯定会有这要求的,必要时可以说出来。 徐高飞说:“任务。说任务吧。” 中间人说:“一是,在二监狱里结果了宋刚,并且要嫁祸于人,滴水不漏。二是,黄庭宏在一个月前后得一场怪病。” 徐高飞说:“第一个任务难度有一些,希望时间上宽裕一些。你们知道,黄庭宏和省检院已经要求省公安厅加强了保卫工作。检院的罗检长已经说了,宋刚的一根毫毛也不能有损。当然,这不是最困难的,不就是杀个人吗?关键是要嫁祸于人,还要滴水不漏,这需要周密的安排。现在,陆某的死,黄庭宏不认可,被宋刚防卫时杀死的说法骗不了黄庭宏,罗检长催得很紧,他们要姓陆的死亡的真相。老问题还没解决,二监狱再出一件事来,那就麻烦更大了,所以,你们得给我时间,我要好好的安排仔细了。第二个任务好说,你们给了我具体时间后,我们在一周内就能够完成。” 中间人说:“这,我们理解,反正宋刚现在是条死狗,半年之内做成就可以了。” “我不希望别人来抢功劳,伤了江湖义气对大家都不好。”徐高飞说。 “没事,别人配合,谁做成了功劳都给你们,酬金一分不少。”中间人很有信心地说。 “你以为你这酬金就这么重要吗?我们不想坏了名声。”徐高飞故作生气。 “知道知道,这你就放心吧。”中间人笑着说。 徐高飞根本就不放心,这些人怎么会讲信誉?黑手套的人心狠手辣,说不定哪天就动手了。还有,政界上的几个隐隐约约浮出了水面的人实权很大,和几个企业勾结的很紧。其中地产业有几家,还有一个是物流公司,这公司的老板就是原来去过江城的康知章,这家伙是个很阴毒的人,这几年和刘升开合办的长江物流有限公司,现在成了全省最大的物流公司,加上康知章在全国各地开的物流公司,可以说,有路就有康家的车。 徐高飞通过他的途径,基本锁定了这次雇用他的人就与长江物流有关,资金就由康知章出。 宋刚越狱的事让整个监狱紧张起来,那晚的执勤人员被撤换,监狱长已经召开了五次会议,大会小会就是一个话题,今后再出现类似现象,将严肃处理相关人员。 省公安厅来人了,他们对二监狱的工作很不满意,说,竟然让宋刚越狱了,还进出自由。监狱长已经是被三次训斥,最严厉的一次是省公安厅的杨晓春副厅长,“你,要是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请你也和那些犯人一起穿囚服,干苦活。别的地方我都不放,就放你在这里,那些犯人,我估计对你没什么好感,你就跟他们端屎端尿吧,吃剩饭,喝剩汤,不出十天,你这将军肚就没了,不出一个月,你就成骨架子了,到时,我就请医科大学的学生来看你的骨架活标本了。或者,干脆你就到医科大学的解剖室,让那些死尸下岗,你站着那里做你的模特骨架标本。” 监狱长早已经是汗流浃背,听着据说是省公安厅最有霸气的杨晓春副厅长的这席话,他战战兢兢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厅……厅长,这……这宋刚也太厉害了一点,一……一进这里,似乎,这……这里他倒是……这里的头儿了。是不是把……把他上了脚……脚链?”监狱长结结巴巴地好容易表达完了他的意思。 “不行,上面发了话,不能虐待他。虐待了他,上面会不答应的。再说,你惹翻了这只老虎,犯人们会造你的反,你也难得收拾。”杨晓春副厅长恼火地说。因为,他来时厅长特意交代了他,宋刚要是在监狱了受到虐待,从监狱干警到分管的杨晓春副厅长一路上全部按渎职罪处理。 “还……还有,宋刚对两起冤案要求重审,一个是关建国,一个是鲁仁珏。这……这事咋办呢?”监狱长问。 “不理睬。……你就敷衍他吧,这两个人都不能放了。听清了,这事我早已经跟你说过了。宋刚要是紧追不放,你就敷衍他。反正他又不会在这里坐一辈子的牢。”杨晓春阴测测地说。 等以办事干练霸气著称的杨晓春副厅长一走,监狱长用力捶着自己的头,他没想到,自己到了现在这年龄,竟然来了个历史上最牛的犯人,不但在监狱了奈何不了他,并且上面还规定不能让他吃苦头。想来想去,监狱长想出了一个主意,来狠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反正自己也只有几年就退下来了,混过这几年就好了。 宋刚成了监狱长等人巴结的对象,这倒是二监狱里又一大奇闻。 “076号,我想给你换个舒适一点的房间,单间,怎么样?从来就没有人住单间的。我们对你特别的优待,如何?”监狱长献媚地说。 “不住,我就和大伙儿一起住,不寂寞。”宋刚说。 “那……那可是一件难得的机会呀。一个人住安静,舒服得多。”监狱长哀求着宋刚享受最好的待遇。 “说了不住就不住,那天晚上被人杀了也难说。我和他们睡在一起,又不碍你们的事。再说,只要你们按照监狱管理规范,我可以保证他们改造得很好,都不会捣乱的。”宋刚说。 “好好,不住就算了,哪天你想一个人住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还有个想法,我给你开小灶,怎么样?”监狱长看着宋刚,他希望宋刚能够领他的情。 “不吃,我和大伙一起吃,你们就毒不死我了。”宋刚说。 “这……这是哪里话?我们怎么会毒死你呢?就是一根毫毛我们也是重点保护的。”监狱长说,很认真、很真诚地说。 “我的毫毛有什么重要,又不是金子做的。” “重要,重要,国宝级的,比熊猫还国宝。”监狱长急忙说。 “真的?为什么你们突然对我这么好了?是怕我再越狱吧?”宋刚笑着对监狱长说。 “是……不是。你不会在越狱了。”监狱长不好怎么回答,只好说了这句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不?哪天我一不高兴了,说不定我就又走了。”宋刚微笑着说。 “你不会不高兴的,你会高兴的,我保证你会高兴的。再说,你说过,你的冤情要在这里洗清。还有,要是你真想走,上次你也就不会回来了。”监狱长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说不定呢。我经常不高兴。要是这冤情我没法洗清,我一绝望,说不准我还会杀人。当然,杀谁?你自然会知道杀谁。我杀完人然后就一走了之,你们是找我不到的。”宋刚说完,嘿嘿地笑着。笑得监狱长毛骨悚然。 “你会高兴的,你肯定会高兴的。”监狱长这时恨不得跪下来给宋刚磕一千个响头,求他相信,求他高兴。 “你是要我高兴唦?你知道我怎么就会高兴了?”宋刚看着委顿的监狱长,可怜巴巴的作孽相,接着说:“当然,我以高兴呢,不会为难你了,并且我可以帮着你管理好监狱,不劳干警们多费力,我会让他们好好改造,不出一个月,你这里就可以变成模范监狱。” 监狱长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说:“你可以让二监狱变成模范监狱?” “是呀,我可以让那些人服服帖帖的,哥哥老老实实改造。不过,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才行。”宋刚说。 “什么条件?”监狱长问。 宋刚说:“要求不高,我只要求每餐给犯人加一份荤菜。” “啊?”这一惊让监狱长脸色顿变。克扣囚粮是监狱长发财之路。 沉默半天的监狱长继续沉默着。 “接受不了吗?”宋刚问。 “呃,呃,这……这,让我考虑考虑。”监狱长哭丧着脸。心想,这帮囚徒又不是你的儿子、孙子,连隔了十八代的亲戚都不是,你何必关照别人呢? 宋刚说:“你是担心没口粮克扣了吧?” “不……不是,我从不克扣口粮的,现在伙食不错了。 “你让我来管理你的工厂,保证你的利润加倍的增加,把增加的利润拿出一块来,给他们改善伙食,这样大家都好。你想一想吧,看合不合算?”宋刚说。 “你能让利润增加?”监狱长说。 宋刚笑了笑,说:“你应该看过我的简历。我宋刚不是吹牛,要真个让我管理你的企业,你监狱的费用够你花的。不但不愁没钱用,到时你会觉得钱多了,不好怎么花呢。” 第487章 成了囚犯的头领 监狱长迟疑一会,觉得宋刚的话也许不假,说不定真能使自己费九牛二虎之力也难管好的企业搞出点名堂来。他沉思了一会,说:“我商量一下吧。” “没得商量的,我又不害你,为你好,有什么商量的。”宋刚说。 半天,那监狱长知道,不答应也不行了,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试试看吧。” 回到宿舍,宋刚对围过来的牢友们,贼兮兮地笑着对他们说:“你们想不想听好消息呀?” “听,听。”一片的附和声,个个喜形于色。 “从明天起呀,你们每天可以吃饱肚子了,还有大鱼大肉吃。那可不是一周一次,也不是每天一次,而是顿顿如此哟。”宋刚说。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做声。因为,没有人相信。 是呀,谁会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呢?在监狱,别说没自由,这伙食谁也知道,肥胖的会变成瘦子,精瘦的人会变成满身的排骨,本就体弱的人说不准会变成骨骼标本。牢饭,牢饭,那是维持生命的饭,人最不愿意吃的饭就是这牢饭,南瓜白菜天天见,榨菜豆腐汤天天有。哪像在外面的人,现于今,城市了的人作兴请客、作兴吃喝娱乐,天天就想着这吃,这里吃厌了,又打听哪个新馆子有好吃的,哪怕是十里、百里的地方,只要有好吃的,不管路多远,那一定是的去。就如阳澄湖的大闸蟹吧,上海人百多公里的,天天车水马龙的往那里赶。现今的社交活动主要是请客,这请客自然就是只吃饭了,鱼,不想吃了,的吃鱼头鱼嘴;羊肉不想了,得吃羊蹄子了;牛肉厌了,吃牛筋;鸡吃怕了,吃鸡爪了;甚至是牛鞭、驴鞭这些过去不吃的杂碎,现在倒成了美味佳肴,正宗的东西大家是厌而又厌,所以,有的地方还开始吃起了红薯丝饭、窝窝头、野菜、草根。吃的人没有不说这味道不错的。可是,这牢饭,天天是南瓜白菜,偶尔的肉类,那是算是过大节了。凡是吃过牢饭的人,只怕是一辈子会以南瓜为敌,白菜为仇,榨菜叶、榨菜梗、榨菜汤那更是深仇大恨。 今天一听宋刚说,现在可以每顿都能吃到好鱼好肉,谁敢相信?除非是在梦里。宋刚看着他们不信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明天你们就会吃到嘴里的,不必我多费口舌。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听我指挥,干活的时候好好干活,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玩的时候好好玩,就是不能捣乱。你们说行不行?” “行行,怎么不行?有好吃的了,肚子饱了,谁能不听爷的?即使没有这回事,我们也听爷的。”众人回答道。虽然没有全信,但他们觉得也许有这么回事。至于有没有这回事,反正爷说了话也没人反对。 “我说,还有一个规矩,明天起,我就管理这工厂了,能干事的就帮着那些干活差点的,大家就是一家人,互相帮衬着,只要大家好好干,我会给你们好吃的,还给你们每周安排两天休息,学会打球,下棋,唱歌,跳舞。最好是,我们还排排戏,演什么定军山,霸王别姬,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等。咱们没有女的,等我们表现好了,我还安排你们与女监狱里的人搞搞联欢。你们说好不好?”宋刚说的很诱人。 众人还是没有附和说好,不过这次是因为大家都在吃惊,张着大大的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有个精瘦的人怯生生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爷,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宋刚说:“我就知道你们会不相信,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今天监狱长找我,他为什么找我?因为,他怕我又越狱。我要是再越狱呀,他的乌纱帽就没了。所以,他就得巴结我。我说,要我不越狱只有一个办法,由我来管理工厂,在不增加劳动量的情况下,我可以让工厂的效益增加,他们的钱多了,就得把钱拿出来一部分改善生活。他呀,不答应也不行的,他不答应,我就隔三差四的出去走走,让他的乌纱帽戴到别人的头上去。现在,你们信了吧?” 众人这下有了七八分信了,欢呼声才响彻起来。 很快,整个监狱都在议论这一天大的新闻,有相信的、有半信半疑的、有不信的。不过,大家议论的结果差不多是一致的,他们说,这076真是个好人,在这二监狱里,从来就没有这样好的爷。过去的爷是作威作福,现在这爷可是观世音菩萨,心肠好呀,能力强呀、本事高呀。 事情还在传闻之中,宋刚的威信就已经是至高的了,到了第二天一开餐,大块的红烧肉令他们惊得张着大大的嘴巴流着长长的口水。不再是假的了,不再是嘴巴里说的了,现在可是真真实实的了,的的确确的事实了。这样,宋刚就成了他们心中真正的神了。 监狱长真的把监狱里的工厂交给了宋刚管理。几天下来,监狱长突然发现,整个第二监狱真的变了样,主动、快乐、活力,从未见过的现象在这里出现了。 监狱的人现在有了闲暇时间,因为,过去需要加班才能干完的事,现在七个小时就完了。有了闲暇时间,体育活动开展起来了,文娱活动也开始排练了。 一天,排练霸王别姬,一位干部演楚霸王,宋刚演虞姬,众囚犯演兵丁。 装虞姬的宋刚唱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演兵丁的一个囚犯跑上来说:“报——大王回营也!” 装项羽的干部一边唱一边走:“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装虞姬的宋刚长长的,娇滴滴的叫道:“大王!” 装项羽的干部哀叹一声,说:“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唉!” 装虞姬的宋刚问:“啊,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装项羽的干部又是哀叹一声,说:“唉!枪挑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唉!非战之罪也。” 装虞姬的宋刚急叫:“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装项羽的干部问:“妃子,何事惊慌?” 装虞姬的宋刚说:“适才妾妃正在营外闲步,忽听敌人寨内竟是楚国歌声,不知是何缘故?” 装项羽的干部说:“噢,待孤听来。” 装众兵的囚犯唱着楚歌:“家中撇得双亲在,朝朝暮暮盼儿回。” 装项羽的干部一声“哇呀呀!……”接着说:“妃子,四面俱是楚国歌声,定是刘邦得了楚地!孤大势去矣。” 装虞姬的宋刚说:“此时逐鹿中原,群雄并起;偶遭不利,也是常情。稍俟时日,等候江东救兵到来,再与敌人交战,正不知鹿死谁手!“装项羽的干部垂头丧气地拉着戏腔说:“妃子!自孤征战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令被胯夫,用十面埋伏,将孤困在垓下,粮草俱尽,又无救兵;纵然冲出重围,八千子弟兵俱已散尽。孤日后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哎呀!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虞姬,外面汉军在唱我们的楚歌呢,我们是无路可走了。唉,虞姬虞姬,怎么办呢?” 宋刚装成女音的嗓子,拖着长长的京腔说:“霸王,我的夫君,我们别怕他们。他们唱楚歌,咱们就唱流行歌吧。” 那装霸王的干部一愣,心想,他怎么把台词改了?片刻,他也把原定的台词改了,唱着:“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唱完,说:“虞姬,虞姬,他们的人多势众,楚歌越来越唱得响亮啊,怎么办呢?” 宋刚唱了句:“哎呀呀,气死奴家了也——。”接着说,“霸王,他们老是唱楚歌,我们就来一段十八摸吧,让他们一摸呀二摸呀,等他们摸得高兴时你就冲出去。” 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起来。 “虞姬,虞姬。你可不能自寻短见呀。”那干部悲哀地哀求着。 宋刚装着虞姬,说:“嘻嘻,哈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奴家自然不会自杀的啦,你死以后,我就嫁给小三子。”接着唱:“那小三啊,与我眼中传情已多年,怕只怕你霸王天下无敌手段狠,今个儿,你去乌江边自刎无牵挂,我和那小三子夫妻双双把家还。” 台下的众人笑得一个个直呼肚子痛。 那干部被宋刚改得面目全非的台词弄得手脚无措,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来了,突然,他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把……把那……奸夫*……*妇绑起来。” 演兵丁的众囚犯说:“大王,那妇人太漂亮,我们实在不忍下手啊。” 宋刚唱道:“霸王,再见了。小女子实在忍耐不住了,你去乌江边自刎了吧,早刎是刎,迟刎也是刎,不如早刎早干净,我要跟小三走了也~”说完,唱着《野花》“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静静地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我就象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唱到这儿,众囚徒开始了齐声合唱:“摇摇摆摆的花呀,她也需要你的抚慰。别让她在等待中老去枯萎,我想问问他知道吗?我的心怀。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我要为你改变多少才能让你留下来,我在希望中焦急等待你就没有看出来。” 这时,干部们觉得有点不像话,大声说:“不要唱,不要唱这种歌,我们应该唱积极向上的歌。” 这话儿还真灵,歌声立止。只是,还有一个声音还唱得欢,那就是宋刚,“我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我心怀,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如果这欲望它真的存在你就别再等待,因为那团火在我心中烧得我实在难耐呀。让我渴望的坚强的你呀经常出现在夜里,我无法抗拒我无法将你挥去,让我渴望的坚强的你呀经常出现在夜里,我无法抗拒我无法将你挥去。” 第488章 动手了 外面的打黑行动在黄庭宏的推动下,各地开展的轰轰烈烈,特别是一个叫刘军的人来本省任政法委副书记,主持全省的打黑事务以来,黄庭宏的这一行动继续向深层次开展下去,不但有处级、副厅级甚至是一些厅级干部也陆陆续续落马了。再加上一个宋刚在监狱里成了领袖人物,和不断地要申诉,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这形势也就来越轰轰了、烈烈了。 有些人坐不住了。 宋刚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后就在四处溜达,尾随的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他没有招呼时,那些人是不敢跟得太紧的。他有一个脾气,每天必须有一段时期不准别人打扰他,他需要思考一些问题。不远处,就是女监狱,隐隐约约有些女犯人在那里活动。宋刚再往前去,那就是很忌讳的事了,虽然,那里也有铁丝网隔离了,但是,干部们一般是不允许男犯人去窥视女犯人的。 宋刚没有理睬这一条禁忌,他继续溜达着过去,说也奇怪,几个干部明明发现了宋刚越过了没有警戒线的警戒线,可没人制止。直到他到了铁丝网的附近,宋刚才停下来。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也许,他是想看看女犯人的精神面貌吧。最近,男监狱的犯人有了快乐,他们的伙食改善了,娱乐活动丰富了,精神面貌好多了,劳动强度减低了——当然,我们的产品数量与质量也增加了。可那一边呢?那一边的女犯人们怎么样了?宋刚在问自己。 宋刚在铁丝网那边眺望着,懒绵绵的女犯人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懒散地三五成群。这是放风的时候。 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宋刚脑子“懵”地一声差点让他晕倒。“杨莹!杨莹!” 那边的一个女犯人也听到了,她向这边跑了过来。可是,她没有接近铁丝网,几个女干部粗野地把她拦住了。她虽然挣扎着,可是,她无望地被干部拖走了。 宋刚要见监狱长,可监狱长不在,说是出差去了。宋刚悻悻地回到宿舍,三个新来的囚犯脸无表情地看着宋刚,其他的人一拥而上,“爷,爷。”叫个不停。 “爷,今天脸色怎么不好啊?是谁又给您气受了。喂,你们三个新来的,怎么大大咧咧的还不来参见爷?就是你们惹得爷不高兴,想找死?快点来给爷磕头。”众囚徒对三个新来的人训斥道。 那三个人仍然是面无表情,对众囚徒的吆喝不理不睬。宋刚看了他们几眼,对老囚犯说:“算了,新来的不懂规矩,今后再教他们就行了。今天老子心情不爽,你们都别做声,让我安静一下。” 宋刚注意到了,今天三个新来的人中,有一个看起来最彪悍的人右耳垂上有个明显的耳环孔,另外两个囚服袖口上有一朵小小的梅花。宋刚想,来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他又想起杨莹来,怎么杨莹也被他们弄了进来?他必须弄清楚,他真的恼了。 “076号,出来,有人找你。”一名干部喊道。 宋刚走了出来,两名干警的头衔还不低,“我们找你说件事。抽烟吗?”说完,一个干警递过来一支烟,宋刚瞟了一眼烟蒂,五个手指甲印清清楚楚。 “听说你找监狱长?是为了那位叫杨莹的女人吧?”其中一个干警问。 “对,他是什么罪?”宋刚问。 “别多问,你这里的事还没了清,就别管那边的事了。你想做的事,我们会帮你料理的。放心吧。”那位干警微微地笑了笑。“康健已经在这里安排了几个人,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外面的事有进展了。你还可以弄出点响声来,大点没关系。你注意到了‘黑手套’的人了吗?”那位干警说。 “注意到了。干掉他?”宋刚说。 “可以,但这人是高手。干掉他,让那两个人顶罪。”一位干警说。 “他们顶罪?噢,好的。”宋刚知道了,这两人是特殊身份的人,可以逃走,也可以堂堂正正走出监狱,他们是徐高飞的人。 宋刚回到房间,新来的三人在争吵,似乎,他们在争谁做老大。宋刚看着他们什么也不说,其他的人看着宋刚,等待他的发号施令。过了一会,宋刚对一个老囚徒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位老囚徒过了一会,突然对有耳环的人说:“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那人随口就接上一句:“黄沙还没来呢。” 宋刚站起来,说:“你们几个,没拜见爷就争什么争?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在爷面前是不能大声说话的,更何况你们像你们这样大声嚷嚷,那可是犯了忌讳的哟。今天老子的心情不好,没心思管你们的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们再了结你们的恩怨吧。现在,干部们还没休息,谁也不能嚷嚷了。” 那个有耳垂有孔的人总在不停地瞟刚才问口切的那位老者,心想,此人是飞天蝙蝠的人呢还是自己的人,反正一点,不是敌人。 监狱长回来了,召见了宋刚,吃夜宵是今晚的重头戏。 “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才回来,听他们说你找我,所以就请你过来了。”监狱长说。 “哦?没什么大事,今天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犯人,我喜欢上她了。你说,该咋办呢?”宋刚色迷迷地说。 监狱长脸色变了,半天讷讷,说:“这……这不好吧?服刑期间想那事可是忌讳的事呀,做那事就更不要说了。你还是别想那事了,那事是自由人才能享受的。” “哦,那也是的。嗨,你是自由人,经常享受的吧?说说,你是怎么享受的。”宋刚说。 监狱长“嘿嘿嘿嘿”半天不知这么说,最后说:“我老头子一个,那还有这心思呢?早没兴趣了。” 宋刚说:“狱长,那女子是我看上了的哟,你,还有你们其他的干部,可不能打什么鬼主意哟。我跟你说,这女人坐多久牢,我就等她多久。要是她先出去,请你也告诉他,她必须等着我,不能嫁人的。你去跟她说,我先出去就马上会救她,要她放心。” 监狱长说:“她会先出去,三年,快得很。不过,我倒是担心她不会等你的,漂亮的女人靠不住,喜欢的人太多了,你还是别有这心思了吧。” 宋刚说:“那不行,我看中的女人谁也不能动,你跟她说,她可不能*,必须等着我,要是她跟别人好了,别怪我到时把那些男人废了。噢,他犯了什么罪呀?” 监狱长脸有难色,可既然宋刚问了,不说也不行,说:“她犯了受贿罪和行贿罪。收了别人四万,行贿七万,听说是进临江时搞调动手续时行的贿吧,那个原梅县的齐县长。” “临江民政局局长?”宋刚问。 “对呀,他判了四年。没在我们这监狱。”监狱长说。 宋刚没有说什么了,心想,这又是一起迫害案子。他开始喝闷酒,也在为今后的计划盘算着。 监狱长为了讨好宋刚,又叫过来几名干警,陪宋刚喝着酒。有个干警耳朵上也有个耳洞,宋刚微微一惊,心想,别在这里又搞出个杀害警察的罪名来就好,但那时,自己就非死无疑了,永远也洗脱不了罪名。 那监狱长喝得有了三分醉意,对有耳洞的干警说:“你,再叫几个女干警来陪宋刚喝杯酒,我们几个清一色的男人喝酒,不够劲。” 那个有耳洞的警察虽然有点不愿意,但还是不情愿地出去了。宋刚把监狱长叫到一边,在他耳朵边说:“刚才那干警来这里多久了?我看他对您好像不是那么尊敬啊?他给您敬酒时有种鄙视的感觉,您刚才叫他做点事,他皱了三次眉头。他应该不是你的老部下吧?” “咦?还是您厉害,都看出来了。他呀,叫韩东方,才来几天,说是为了加强这里的保卫工作,是有点不太听指挥。也不懂规矩。”监狱长苦恼地说。 宋刚说:“嘿嘿,我这人其他本事没有,但在政坛上见识也不少了,我不是挑拨你哟,我看那,这人是来接替你的。您对我好,这些天来对我的关照我是从内心感激的,所以,这话我才跟你说。等会,我用话试试他,你就仔细听着,看看他的反应,您就明白了。” 监狱长不以为然,说:“我在这里又没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要把我换走?” 宋刚说:“唉,你在这监狱小天地里,见的东西真是太少了。我在外面时就听说,监狱的干警,特别是监狱长油水可多了,不光是克扣口粮,还在囚犯身上搜刮钱财,人家送点烟进来,你们都会没收,放在你们的小卖部里,不熟悉的人来看犯人,就得从你这里买烟送进去,等人家一走,你们又把烟没收了,再次进了你们的小卖部。还有,犯人亲属看望病人,想让犯人改善改善生活,你们又从中克扣,一碗小炒肉五六十元,一碗白菜三十块。嘿嘿,还有,购进东西,你们回扣也不少。哎呀,多着呢,反正是一句话,都说这监狱长是最大的肥缺了。谁不眼红?谁不眼热?做梦也想着这位子呢。所以,狱长,没有近忧必有远虑,不得不考虑呀。” 那监狱长一听,惊得哑口无言,宋刚说得可是句句是实话,事实真切。 宋刚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省里有个黑社会组织,他们不但与官员有很深的渊源,还有很多的结拜的兄弟,他们结拜的人多了,所以,就得有个暗记,第一等的兄弟是男人有耳洞,第二等的兄弟衣摆上有个红圈圈,你等会看看吧。还有,他们有口切,不过我不清楚,好像有一句叫做什么‘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后面的我接不知道了,反正你问他一句,他就会说出来的。等会你就试试吧,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这种人有个特点,喜欢下毒,他敬你酒时你可要注意罗,别让人家给害了。当然,他们也可能害我,害死了我,你的干系就脱不了的,他们一样的会如愿以偿。” 监狱长惊讶地看着宋刚,说:“你怎么知道?” 宋刚说:“我也是听监狱里的朋友说的。我搞行政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你不知道,你的这些犯人里,什么本事的人都有。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 监狱长对这点很是赞成,他在这了混的时光已不是一年两年了,对手下管的这些人自然是清楚地。但对宋刚说那个新来的警官是黑社会的人倒不以为然,半信半疑,或者说是少信多疑的。 不久,那个叫韩东方的警官真的叫来了三个女警官,长得还真不错,俊俏中带着一股英气。反正是夜深了,七八个人放开胆子喝起了就来,宋刚有意让那韩东风喝醉,使劲使眼色给监狱长,那监狱长又怂恿着那几个女警官劝韩东方的酒。那韩东方不冷不热的,就是不怎么买账,监狱长和那几个女警官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劝下去几杯酒。 宋刚说:“韩警官,听说警察喝酒是天生的,可我觉得你酒量不行呀,是不是半路出家,才做警官不久呀?” 那人正想回答,监狱长突然说:“今年的雪怎么还不下?”。那人顺口就是一句:“黄沙还没来呢。” 宋刚听他们说了口切,赶紧说:“来,我们一起敬韩警官一杯,算是给韩警官接风洗尘吧。” 那韩警官听监狱长对上了口切,心想,原来这也是自己人,于是他的担忧没有了,放开肚量喝了起来。这一喝可不得了,几个人都烂醉如泥。烂醉如泥好呀,宋刚清醒的头脑也“醉”了,他是第一个倒下的,窝在桌子底下还不断地嘟哝:“喝……酒,酒逢知……知己千杯少,我……我再来十斤也……也……不醉。这……这……娘们警察……真……真漂亮,我……我们在床上喝……喝去……”接着在桌子底下呼呼地睡着了。 其他的几个也是九分九的醉了,哈哈地笑着说:“他……他醉了……哈哈,醉……醉了……” 不久,一个个不做声了,呼呼的打起了呼噜,就连那三个女警官也睡着了。 韩警官醉了,真醉了,因为监狱长的口切让他放心地喝起了酒。他并不是真警官,因为,一个衣袖上有朵梅花的警官暗示了宋刚,“干掉这家伙。” 宋刚“醒”了,那个有梅花的警官也“醒”了,他们两又给那个假警官灌酒,足足灌了一瓶多,直到这家伙没有了进气,并且也停掉了出气,他们才再一次“醉”倒在地上。 不得了,一个警察醉死了,并且,一查身份,这人并不是真正的警察。验尸报告出来了,“酒精过量。” 调查结果出来了,“一个死囚犯的把兄弟为了救监狱里的犯人,冒充警察想让他的把兄弟越狱,结果饮酒过量而死。”漏洞百出的结论让大家平安无事——只有监狱长受到了记过处分。 “兄弟,多亏你的提醒,真要是让死囚犯越狱了,我可就大难临头了。”监狱长悄悄地对宋刚说,“挨个处分算不了什么,丢了饭碗可就不得了,谢谢您了,今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 宋刚说:“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假警察呢,很多事呀你要注意了。你想,这人是怎么下来的,这里面有文章呢。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越想越会糊涂呢。不过,你想出了什么原因,都别对任何人说,说了,说不定就大祸临头了。” 这监狱长一想,不由得下了一跳,这警察怎么进来的?还不是上面派来的?这上面的这人是谁呢?结论也这么草草地就作出来了,蹊跷啊蹊跷。看来,自己这里的风险是越来越大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小心为是,别乱说话,处处小心。 几天的平静使宋刚感到了一丝窒息之感,一个有耳洞的假警察死了,还有一个有耳洞的人每天睡在身边,虽然自己的生命无忧,徐高飞的两个高手就在身边,但是,怎么把这有耳洞的家伙干掉可是件麻烦事。 有耳洞的这家伙开始有人看不惯了,同室的人就他一个人没有叫宋刚为爷了,他已经两次殴打了两个犯人。但是,爷没有下达命令,他们也就没有一拥而上地收拾他。当然,这家伙身高马大,眼露凶光,这才是大家不敢惹他的主要原因。他们想,这人只有爷可以收拾得了他,其他的人上,只怕会被他扁为肉饼。肉饼是谁也不想做的,他们只是偷偷地问宋刚:“爷,什么时候收拾这家伙?” 每次,宋刚都说:“不急,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长命人,说不准哪天自己寻死了也难说。” 宋刚不急可有人急,徐高飞派进来的人中的一个就在惹那人,“嗨,你姓什么鸟名字呀?每天丧门星一样愁眉苦脸的不觉得讨厌吗?” 那人瞪着眼说:“关你屁事,我姓啥名谁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又不收你做干儿子,问我干嘛?” “我怕你跟老子一个姓,字辈搞乱了麻烦。你是孙子辈的别搞成是儿子辈的了,所以问问啦。” 那人光瞪眼,也没多说什么。 “嗨,你没名没姓的怎么行?你肯定是搞不清你爸爸姓啥名谁,所以,你也就没名没姓的。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吧。姓朱,叫猪头。噢,不好,姓马吧,叫屁,唉,也不好,人家会说我拍马屁。姓牛,叫鞭,牛鞭,牛鞭,难听。哎哎哎,干脆就姓驴吧,就叫你驴卵。驴卵,行不行啊?” “你他……”那人眼睛里似乎要出火了,可还是忍住了,闭口不言。 几次的挑逗都没有成功,宋刚想,这家伙看来不简单,别急,我等会作弄他一番。 又到晚上活动时间,宋刚说:“驴卵,你身高马大的,有几个老婆呀?” 那人说:“我又不叫驴卵。谁还能有几个老婆?不就是一个吗?” 宋刚说:“唉,你这人呢真不懂味,你没名没姓的,人家好心做你一回爸爸,给你一个名字,你应该感恩,你不但不感恩,还不领情。唉,算了,没看见过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你怎么只有一个老婆?啧啧,可惜,就一个老婆。不过,我听人家说,身高马大的人做那事不行,倒是身材细小的吃得消几个老婆,你呀,我估计一个老婆也吃不消,还要别人帮你的忙。对不对呀?” 那人火了,“你……”他忍住了,没有再骂下去。 “我?哈哈,你要我帮忙,是吧?我可不吃二宴,我才不帮这种忙呢。你请别人帮吧。”宋刚嘻嘻哈哈笑着说,“哎呀,驴卵,现在我搞清楚了,你肯定也是你爸请人帮你弄出来的。” “你娘的,宋刚,老子整死你!”说完就往前冲。宋刚哈哈一笑,轻轻地躲过了他的一击。那人才击出了第一拳,那两个戴有梅花的人没让他再有机会击出第二招,已经把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狠狠地揍了起来。 十分钟后,痛苦难耐的“驴卵”已经是哼不出声了。众囚徒在想,这两个打人的人怎么这么阴毒?看不出伤势,却能够使人这样的痛苦。 一个寻衅滋事的人和两个打抱不平的人被干部叫去了。半天,把抱不平的人回来了,因为,他们保护了宋刚没伤一根毫毛,所以,被记了一功。而那位差不多成废人的滋事者,被带病关进了禁闭室,他也许,这辈子再也不敢回这宿舍了。据一个干警说,这家伙半夜里总是在做噩梦。 “爷,您就是宋刚市长?”众囚徒这才知道,他们竟然与大名鼎鼎的宋刚市长同处一室这么久。 “你们谁也不能说出我的名字来,听清楚了吗?”宋刚威严地说。 “好,我们谁说了,嘴巴长疮。”有人发誓。 “爷,你怎么也被人害了?谁害你的呀?你出去把他的人头割下来不就得了?” “爷,听说您就是007,我现在相信了。” 第489章 另一条战线 郝子华成了汪少华的新贵,丁俊军更是汪少华的亲信了,黄涛和曹翰墨极力辅佐汪少华的打黑行动。 汪少华得意地又按起了将军肚,久违的笑眯眯又回到了脸上。 不久,人事变动成了临江市的竞争焦点。黄庭宏极力推举郝子华升任临江市政法委书记,这郝子华也使出浑身解数,极力巴结汪少华,看来,郝子华接任临江市政法委书记的事基本已成定局。 在官场上,一朝君子一朝臣,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了。宋刚倒了,投靠新主子是当然的事,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因此,郝子华向汪少华献媚,汪少华不但没有感到反感,反而乐滋滋的高兴得不得了,心想,郝子华过去和宋刚比较接近,现在宋刚倒了,他和自己亲热起来,这不正好是笼络一批人的时候吗?想想前阶段,临江乱成这样,自己差点成了孤家寡人,没人肯定是不行的。当时,虽然有个林德才,可是,这人撑死不足败事有余,什么像样的事也干不成,特别是,这家伙现在一当上代市长,可就神气起来了,牛起来这根牛尾巴翘上了天。真的,这人并没有真本事,除了横蛮不讲理之外,他几乎是别无用处。 汪少华盘算了一下,黄涛是有才的,可是,这人城府太深,过去与宋刚太过接近,现在用他,着实心里没底。不过,黄涛不错,在临江混乱之时,是他和王可欣,曹翰墨收拾的局面,这不得不感激他们,现在,他们对自己的工作也十分的支持。只是,这些人可用不可信,到底不是自己亲手培养的。特别是这王可欣,一旦惹毛了,这女人的泼辣劲真还难得对付。 郝子华也是有才的,虽然过去是宋刚的亲信之一,但是,现在他对自己不错,临梅高速公路江城段的招标,他按照自己的旨意办到了,这不能不说是对自己计听言从。此人一旦在自己手中上个台阶,那他今后肯定会感激不尽的,因此,在省委征求意见时,他投了郝子华一票。不过,汪少华的内心更是想为林德才找个对手,郝子华是很好的人选之一。当然,郝子华能够当上临江市的政法委书记,与黄庭宏听取了宋刚的意见分不开的,这点,汪少华不知道。 郝子华升任临江市委政法委书记的事基本已成定局,那江城的书记就是众多的可能人选竞争的目标了。 谁来接任郝子华的位子呢?现任江城的县长肯定是最热门的人选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使人出乎意料,韩斌、汪少华的秘书小刘、丁俊军倒是最最可能的人选之一。汪少华自然不希望韩斌上,他与自己毫无瓜葛,宋刚的秘书,瓜葛太深。可是,上面已经向他施压,这压力还不小,两位副省长和一位副书记已经多次暗示,此位子非给韩斌不可。这事,让汪少华烦恼不已。 林德才也多次说过,韩斌应该坐这位子。这家伙,不知为啥这么说,汪少华一直在琢磨。 自己的秘书小刘已经不满市规划局的位子了。这山望着那山高,现在,江城的书记位子空着,他自然又觉得这位子应该给他。他是撵走宋刚的功臣之一,汪少华得买这人情,这就是他的资本。可是,汪少华不希望自己的秘书升任这位子的,原因很简单,自己有太多的把柄在他手里,这种人怎么可以重用? 小刘已经在汪少华面前嘟哝了几次了,虽没明讲,但是,话语中隐隐约约说汪少华过河拆桥。这可是犯忌的事,小刘年轻不懂事,以为这功劳就是本钱,他没有想到,这功劳恰恰是他今后仕途的障碍。说白了,汪少华恨不得让小刘突然得疾病而亡,那才是汪少华最高兴的事。也许,小刘没有看过《红楼梦》,那个贾雨村就因为葫芦庙里的门子认识他,最后被贾雨村借故贬得远远的。 丁俊军,这人现在对汪少华俯首贴耳的,听话得很。林梅告诉公路梅县段现在给了路桥一公司修建,丁俊军是出了大力的。再说,黄庭宏有过暗示,丁俊军这种人才可别埋没了。但是,汪少华仍然有些担忧,这丁俊军典型的是宋刚的亲信,自己能用吗? 一天,小刘又在汪少华面前唠叨,话语中仍然是说自己出力不少,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江城县委书记的位子。汪少华一听,心想,要是自己有韦小宝的化骨粉就好了,让你这家伙在这地球上消失我才心安。 可是,这杀人灭口的事是干不得的,于是他说:“小刘,我在努力呢。我怎么会不想让你有个好出息呢?于公于私,我第一个就是在考虑让你去江城任书记啦。可是,你知道吗?上头,上头的压力好大呀,已经来过几次了,要我考虑韩斌。可是……唉,我怎么说呢?唉,上头得罪的起吗?不过,我还在努力,争取吧,我尽量地努力争取吧。”他糊弄着小刘,小刘也将信将疑的以为他在“争取”。 韩斌任这职位,汪少华一千个不愿意,小刘,那更是不可能,得想法子把这家伙处理掉,小刘在一天,自己的危险就存在一天。 汪少华在左右权衡之后,心想,真要是只能在这三个人中挑选一个,丁俊军倒是相对中意一些。可是,汪少华仔细想想自己身边的人,不觉又冒着细汗。黄涛、曹翰墨、王可欣、郝子华这几个都是宋刚的老班底,如果又把丁俊军之流也用起来,到时是不是饮鸩止渴?当然,这市里的几个人并不是自己能安排的,他们是省委的意图,汪少华无可奈何。可是,县区一级,那就是他汪少华的主权了,不过,这“主权”也是有限的,上面来的招呼不得不听。 想来想去,汪少华最后决定用丁俊军。因为,最近,丁俊军对自己亲近有加,黄庭宏也有过暗示,其他领导要韩斌上,但有了黄庭宏的旨意,那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拒绝了。再说,宋刚既然倒了,自己用上几个有能力的人何尝不是好事?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用,大胆的用。原先,林德才不是自己的人吗?可现在,他还能算是自己的人?简直就是比宋刚还宋刚的敌人。 宋刚,一想起宋刚,汪少华心里就难受,就恐惧。他想,最好是宋刚永远不再出来了,最好是在监狱里意外地死亡。 不久,汪少华真的听到了宋刚差点被意外死亡的消息,可是,遗憾的是,他竟然没有死成。不过,没关系,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也就是说,要杀死宋刚的人不仅仅是我汪少华一人。汪少华高兴了,他想,关进了笼子里的老虎,任人宰割那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汪少华胆子大了,他不再担心宋刚了,有人在收拾宋刚。 “楞个里格楞,楞个里格楞……”他哼着小曲来到了娟儿这里,因为,今天高兴,他又想娟儿了。 “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哪?还楞个里格楞呢。”娟儿笑着说。 “一摸呀摸到姐姐的耳朵边……”汪少华笑着就去摸娟儿的胸脯,而不是摸嘴里唱的耳朵边。 咯咯笑着的娟儿笑着说:“快说说,怎么这么高兴?娟儿想听听。哎呀,别摸,等会嘛。哎呀,别……别乱摸啦,我被你摸着痒痒的了。等会我把你累死……” “娟儿,高兴呢,好多事高兴呢。你的咖啡厅装修快完了吧?我现在对老祖宗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的神怡茶语被人砸了,好,现在一个变成了两个。所以,这生意划得来,一砸砸出两个来。装修用了多少?”汪少华得意地问。 “三百多万,现在这个应该是在临江属一流的了。我想,下个月我们就可以开业了。还有什么事高兴啊?说说嘛。”娟儿笑着问。 汪少华说:“那林德才一当上代市长,就想跟老子对着干。嘿嘿,我给他找了几个对手,郝子华是个厉害的角色,有了他一个就可以把林德才整得够呛。现在呀,宋刚的原班人马都投靠了我,我可用的大将就多了,嘿嘿,你说高不高兴?” “你用他们不担心吗?”娟儿似乎头脑清醒一些,她提醒汪少华。 “我知道,我即使不用他们,他们不也在我身边吗?现在他们既然投靠了我,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呢?我再想办法笼络笼络他们,他们不就是我的人了?这些人哪,有奶就是娘,势利得很,道理也很简单。娟儿,黄涛上钩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鱼儿在鱼饵边上嗅了嗅,有点意思了。”娟儿说。 “唉,没用,怎么还没搞掂?你挑的人不行吧?” “嘿嘿,放长线钓大鱼呗,别急,她老手了。”娟儿自信地说。 “可别把你的人被黄涛钓走哟。靠得住吗?” “怎么可能靠不住?这样的工作哪里去找?一个冒牌大学生,她不怕被捅穿?” “冒牌的呀?哈哈,这就放心了。你说,这郝子华给不给他一点甜头?他也有点把柄在我们手里就好了。” 娟儿沉思了一会,说:“你别以为都这么容易,你得给我一点时间。这种人难找呢。我说,这林德才怎么突然牛起来了。” “他呀?嘿嘿,不就是觉得有靠山了?我说,他是小孩看见大人的鸟,不得了了。我说他呢,二百五一个,只怕代市长收场,过不了人大会选举这一关。焦兴现在根本不买上面的账。”汪少华说。 “不买账只怕也不行吧?这是组织原则呀。”娟儿说。 “呵呵,你也懂政治了?这老头子呀倔强的很,他本来要干预宋刚的案子,不是省人大制止他的话,他真的会把宋刚弄出来了。不过,现在我也不担心了,宋刚的案子做成了铁案,翻不了案的。再说,又不止我一个人不喜欢他,还有人在整他呢。说不准啊,哪天他突然在监狱里意外死亡也难说呢。”他说得阴测测的,诡秘地笑了笑。 “有人想杀了他?”娟儿有些惧意。 “不知道,也许吧。不过,我可不会做这事哟。”汪少华说。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啦,你想杀他也没这能耐呀。嗨,那王功名这人还真不错,一次就打了两百万款子在我的账上,你可要多照顾他就好。”娟儿说。 “知道。这次,临梅高速他占了一半的工程,够他赚的了。还有,我在税收这一块,不知道他占了多少便宜呢?我估计,一两千应该是有的,给个零头给我们也是应该的。”汪少华说。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汪少华没有说笑的兴头了,两只眼睛勾勾地盯着娟儿的胸脯看。娟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胸沟深深的,她自豪地笑了笑,说:“想了?” “嗯,怎么会不想呢?永远看不够呢。”汪少华涎着脸说。 “前段时期怎么就没兴趣呢?”娟儿笑着说。 “前段时间,差点崩溃了,哪还有这番心思?快洗澡去,我可是忍不住了哟。”汪少华说着,就上前搂着娟儿。娟儿也感到了汪少华今天的激情很足,下面已经有了反应,隔着裙子也感觉得到他那话儿的急迫。 不错,娟儿今个儿很满足,足足半个多小时,她也觉得累了,掉在床下的被子也懒得捡上来,懒洋洋的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汪少华迷迷糊糊有些悃了。娟儿到底年轻些,精神还好,她说:“我说呀,既然这林德才是个二百五,那你就让他干这市长吧,省得到时来个宋刚那样的角色,对付起来就难多了。” 汪少华迷迷糊糊地说:“唉,这家伙有些不按规矩搞。不过,你这话也有道理,留着他也有好处,至少他在基层不可能有什么威信。再说,黄涛、曹翰墨、王可欣、郝子华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把他撂翻。这事就这么定了,懒理得他。黄涛那里,你可要加紧一点,都这么久了,怎么就攻不下来呢?” 娟儿说:“你别以为男人的裤子就这么容易脱,他们在脱裤子之前,也得考虑考虑这裤子脱不脱得。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我问你,你在几个女人面前脱过裤子?” “没有,就在你面前脱过。”汪少华说得有些虚。 娟儿咯咯地笑着说:“鬼就信你。你一点也不老实,算了,过去的我也懒得问,只是今后不能再在别的女人面前脱就行了。” “不会,哪还会?”汪少华这话倒是真话,他哪里还有精力再在别人女人面前再脱呢?眼前这位就已经有些吃力了。特别是近几个月,他是败多胜少,今天应该算是最成功的一次。 “你说,宋刚有没有再出山的机会?”娟儿又问起了这事。汪少华虽然隐隐约约也有些担心,但觉得既然除他之外还有人恨他,并且能混进监狱杀他,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因此,宋刚出来的可能性已经不是很大。 “宋刚想出来?嘿嘿,只怕是难事了。”汪少华睡意越来越浓,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此时,徐高飞正在责怪一个人,就是上次给他现金的中间人。 “我说了,你们不能要让别人插手,你们就是不听,结果怎么样?啊?进去两个,都被人家收拾了,现在好,整个戒备都加强了,要我怎么还好下手?有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办不成事,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可你们,还以为他们很了不起。”徐高飞对中间人愤愤地责怪着。 那中间人脸色有些尴尬,说:“这怪不得我,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有了你们就行了,可是,他们说什么有个双保险好,稳妥些。” “我见见你们老板吧。”徐高飞说,“有些事当面讲,会清楚一些。” 中间人面有难色,呃呃半天,不知道说了啥,不过意思很清楚,就是不准备让徐高飞见他们的老板。 徐高飞说:“你说我不能责怪你,我不责怪你责怪谁?你们老板神秘兮兮的,自己以为聪明。嘿嘿,像我们这种做黑活的人,要是连你们老板也不知是谁,我们不是白痴了吗?不过,我们有我们的行规,别担心我们会抓你们老板的把柄,我们只是防着一点,别到时得手了来个翻脸不认人,坏了义气。你,别不以为然,我们遇到过这样的雇主,结果,那人现在还在轮椅上过日子。我们的行规是,只要佣金能够兑现,我们的人即使出了事,雇主用不着半点担心受牵连,就是死,也不会出卖雇主的。” 那中间人还是呃呃的,他不相信飞天蝙蝠前面的话是真的,他想,他怎么知道雇主是谁?说:“你们的行规我知道,这我相信。可是,嘿嘿,我想,还是不见的好。” 徐高飞笑了笑,说:“兄弟,康老板的货运可是跑遍全国罗。” 中间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徐高飞。他想,他真的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此人真的神通广大。康老板已经做得极为谨慎了,竟然还是被他弄清了谁是雇主。 “既……既然你知道了,那我跟老板说一说,看他同不同意见见你。”那位中间人说。“只是,我自己怕有麻烦了,他会以为是我泄的密。” “这就不必担心了。连你们的另外雇佣的人我也知道是谁。其实,康老板我见不见都无所谓,不过,我只想要你传话传清楚一些,我做事不想别人碍手碍脚的。既然你担心康老板,康知章责怪你,那我就不见他了吧。特别是刚才你有句话不太中听了,说什么他同不同意见我。嘿嘿,他见我,那倒是要看我同不同意。别以为这世上钱最大,命,才是最大的。”徐高飞说。 那位中间人“呵呵”地干笑着,尴尬得很,还带有几分恐惧。 徐高飞得理不饶人,说:“你知道康知章在哪里吗?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他现在正在临江宾馆的七楼洗桑拿,嘿嘿,估计呀,现在正在那里顺服地做双飞呢。不信?你打个电话给他,我保证,他会对你大发脾气,你在不该打扰他的时候打扰他。” 那位中间人如见鬼魅地看着徐高飞,半天才说:“你……你怎么知道?” “唉,你也问这话?你以为我们之间就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了?告诉你,我们的技能是机密,没十年八年是掌握不了的。”徐高飞嘿嘿地笑道。 中间人哑了,他的老板交代他说:“跟这帮小人打交道,惹不起躲得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卖一完,谁也不认识谁,反正这群人也就是为了几个小钱在卖命。”看徐高飞这么一说,才知道,他们并不是一群简单的人,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几个小钱卖命的下等人,更不是惹不起躲得起的人。 徐高飞并没有要见康知章的意思,他只是希望黑手套别急于暗杀宋刚。现在,徐高飞和康健的侦查取证工作进了尾声,正在收宫子,加上郝子华和丁俊军的是也很顺利,这盘棋,宋刚获胜的机会很大了。棋,越是胜利在望,越应该稳扎稳打,徐高飞和康健必须全力对付上面,他们很难分出精力来保证宋刚百分之百的安全,因此,他希望黑手套尽量少添麻烦。 康知章得知飞天蝙蝠对自己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出了身冷汗。这个狂妄自大的人这时才感觉到自己雇佣的杀手本事高强,不是可以轻视的,更是不可以戏弄的。他嘱咐他手下的人,别急于迫使黑手套动手了,他们已经出师不利,本事有限。同时,康知章也有些庆幸,他找到了真正的好手,暗杀宋刚的计划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上面交给的任务看来是没问题的了。 第490章 底细摸清了 徐高飞和康健在一个简陋的民房里在商讨一些细节问题。 “黑手套这家伙,我看她是不会罢休的,下次的行动可能会更加狠毒,得有个万全之策才好。但是,这万全之策怎么可能呢?除非是让宋刚秘密转移了。”康健说。 “秘密转移?不是良策,那上面的人就知道我们在外面有人在活动。我相信宋哥的能力,应该能够应付各种危险。现在,我倒是担心黄庭宏,他们交给我们的任务会不会也交给了‘黑手套’他们。万一他们抢在我们头前,黄庭宏就真的会‘病’了,搞不好会是不治之症。”徐高飞很担忧。 康健说:“那我们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你以国安部的名义和他谈一次,虽然,这样我们的计划会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徐高飞说:“也只能如此了,我劝说他先‘病’一段时间。不过,康知章那里还没有通知我,现在也不能太主动。再说,我还准备见见‘黑手套’茵茵。探探她的口风。” “郝子华和丁俊军的事要抓紧了,不能等宋刚出来再安排,让他们在汪少华手里安排好,这有利于宋刚今后的工作。”康健考虑了好多天了,觉得这方案最有利。 徐高飞说:“这样最好,那我更要见见黄庭宏了,让他的副职们把事情都做了,将来宋刚更好出山。” 徐高飞在见黄庭宏之前,先见了见康知章。 康知章不是唯一参与陷害宋刚的人,但这家伙是最积极的,也是最心狠手辣的,因此,这次陷害宋刚的主角,主要是通过康知章实施他们的计划。当然,出资的人有好几家。这些人之所以这么积极参与陷害宋刚,主要是他们的业务就是通过官商勾结实现了财富的积累。这次,黄庭宏的行动,最大的受害者也就是他们。 康知章和一女子正在宾馆里快乐,一丝不挂的她和他正准备拥抱在一起,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房间里笑着,很轻,但毛骨悚然。 “谁?”康知章愤怒地问。他并不胆怯,因为,他有钱,有钱就胆子大,有钱就什么事也可以办到,这是他一贯的思维方式。因此,他竟然没急于穿衣服,慢腾腾的把衣服拿在手了。那女子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在男人面前光着身子,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也没急于穿衣裙。 “把衣服穿上罗,我找你聊一会。”声音来自于客厅。 “妈……,好吧,你等一会。”康知章就要骂出的话还是咽下去了,本来,康知章在做这事时,天王老子也不能打扰他的。但是,今天他被这神秘的声音镇住了,因为,这声音很阴森,这人更是诡秘,怎么进来的?他一点也没听到,并且,他记得门已经反锁了。 那女子不想走,好容易有笔大生意就这么泡汤了也太可惜了,她准备钻进被窝里。可是,客厅的人似乎有透视的能力,不但看见了她准备进被子里的动作,好像还看得见自己的想法,那人说:“那位小姐,你这笔生意等会接着再做吧,别钻进被窝了,半个小时你们再翻云覆雨也不迟。” 康知章等那女子出去以后,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徐高飞,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没有一丝的客气口吻。 “说话嘛,可以温柔一些嘛。刚才你对那女子够温柔的了,在浴室里你那嘴巴不是甜甜的吗?”徐高飞笑着说。 “你……早就进来了?”康知章惊诧地问。 “你说呢?你们洗澡那现场直播,够夸张的了。嘿嘿,你的身体还蛮不错,没被掏空啊?行,蛮行的。那女子也是这么说的。”徐高飞戏谑地说。 “你是谁?”康知章没有一丝的害臊感,脸色仍然不高兴,甚至有些怒意。 “你说我是谁?一般的人会来打扰你吗?怎么不用脑子想一想?再说,你对我说话也太不礼貌了,总是问‘你是谁你是谁’,难道你不会问问:‘请问您是谁’吗?唉,现在,有的人只知道这世界上钱大,可是,钱就真的最大吗?”徐高飞笑吟吟地说,坦然而又自信。“我是谁?你还没有想到吗?智商有问题啊。” “你是杨厅……,嗨嗨,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康知章差点说出了上面人的名字,只说了“杨厅”俩字立即打住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出关键的人来,弄不好会死无葬身之地。 徐高飞似乎没有听见康知章说了些什么,自顾自地说:“我来告诉你一声,别再让别人来搅合了,弄你的那点小事儿,还需要几套人马?是对我们不相信呢还是怎么的?要是不相信咱,钱我带过来了,我们前面做的事所花费的费用,事没办成,我们一分不取。不过,我也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失手的记录。所以,不希望为了这笔小生意搞臭了我的名声,好合好散,要散就早点散,坏了江湖义气可不是件好事。” 康知章有些不自在了,被对方一席话弄得尴尬万分。他想,这人肯定是“飞天蝙蝠”的手下无疑了。这‘飞天蝙蝠’的本领比‘黑手套’似乎要强一些,‘黑手套’排出的两个精英,都已经铩羽而归,一个死了,一个残了。宋刚,大家都以为是只装在笼子里虎,可这只装在笼子里的虎,竟然还这么厉害,看来,这事情并不是这么容易办到。 沉默了一会的康知章有些悻悻,有些难为情,说:“这位兄弟的话言重了,我们千万没这意思。我这么说吧,这事,还得劳驾你们老大,原来说的条件一个字也不变,我还保证,别人不会插手了,全依靠你们‘飞天蝙蝠’,请相信我。” 徐高飞说:“可不能嘴里这么说哦。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行规,一是一,二是二,没一点含糊。不过,我觉得你们有些不懂规矩,不说前面那事吧,你刚才说的话,那可是掉脑袋的话。我希望你的嘴巴还是紧一点的好。” 康知章被徐高飞说得满脸通红,原来,他们早就有约定,谁是上线,谁是受雇者,都不能相互知道,可,康知章今天说出了“杨厅”俩字,等于是没有遵守约定,幸亏自己只说了半句,还不算完全违约。 康知章说:“知道知道,说漏了嘴,就算你没听到吧。” 徐高飞说:“嘿嘿,不过,杨厅长,省里边有四五个杨厅长,加上副的,十七个,没关系,二十几个杨正副厅长,我们想都不会想杨厅长是谁了。这事本身就与我们没关系,我们不会管这闲事,我们还要守规矩,这你放心。下一步该怎么做?你的中间人使我们老大已经烦躁了,吞吞吐吐的,说又说不清,所以,我今天来,希望你们给个具体的任务,我们好做计划。” 康知章说:“宋刚那里,你们在半年之内了结了就行,我也知道现在比原来困难了,你们要是需要上面的支持,我会从中间运作的。就是你们要安插几个‘警察’进出也不难。再就是黄庭宏那里,我们希望他在半个月之内得病住院,但别让他死了。不知能不能办到?” 徐高飞故作为难地沉思了一会,说:“我回去告诉我们老大,应该没问题吧。” 徐高飞见过康知章以后,又找到了“黑手套”茵茵。这茵茵听说飞天蝙蝠要见她,不觉有点慌乱,她不是怕他,而是似乎有种渴望。她不由自主地在梳妆台前磨磨蹭蹭的摆弄了半天,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也说不十分的明白。按理,这茵茵见过的男人也不知有多少了,可是,徐高飞的这气质、这俊美,总在她脑子里有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茵茵,今天你特别的漂亮。”徐高飞说。 茵茵很少会在男人面前红脸的,除非非要“红脸”的时候,她只有让男人红脸的份。可今天,茵茵确实红脸了,而不是装作红脸。 “你们男人的嘴巴就是甜,六分漂亮,就说成是十二分漂亮,我不信你的话。”茵茵轻轻地说着,盯着自己手中的咖啡杯。 “呵呵,我飞天蝙蝠从不会夸奖女人,一般的女人也不会进我的眼睛。嘿嘿,今天,我是第一次说女人漂亮。信不信随你了。我又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一句不经意的话而已。”徐高飞很自然地说。 茵茵的脸更红了,芳心有些慌乱,怦怦的心跳自己都听得到。 徐高飞说:“我们都是刀尖上讨饭吃的人,用不着虚伪和装腔作势,是什么就是什么,想什么就干什么。茵茵,其实,那次我见过你之后,很想再次见到你。嘿嘿,我想,你应该是狐狸精转世,妲己投胎,要不我飞天蝙蝠怎么会被你勾了魂呢?” 茵茵笑着说:“你见过的女人还会少吗?” 徐高飞哈哈地笑起来,说:“哈哈,当然不少,可是,能让我上心的人确实不多。” 茵茵看着徐高飞的眼睛说:“那哪些女人你上过心呢?” 徐高飞也看着茵茵这双媚眼说:“总共也就三四个吧。其中就有一个是你了。” 茵茵故作嗔怪:“我?开玩笑,残花败柳了,你在逗我玩,让我喜欢。” “逗你玩,那我是你养的。”徐高飞故作认真地说。 咯咯笑着的茵茵说:“儿子,想吃……”她没有说下去了,因为,下面的话就是“奶”了。 徐高飞说:“是想吃你的奶了。刀尖上过活的人,有今天就不知有没有明天。今朝的酒哪还等到明天喝,那不是傻吗?” 吟吟笑得咯咯之乐,打内心乐,她也喜欢徐高飞,早就恨不得在床上颠鸾倒凤快活一番。这茵茵,本事高强,交接官府,和企业界人士等,倒也经常干起那事儿来,就和韩斌一样,那还不是为了利益所为?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几时有过自己心仪的人?说实在的,能够配得上她的人也确实太少,女中豪杰,加上人才出众的绝色美人,不是一等一的男人谁上的了她这对美眼? 她第一次和徐高飞交手以后,这位武艺高强,人才出众的人早已经把她的魂儿勾走了。今天,这人送上了门儿,心里早按捺不住了,加上徐高飞句句话都是挑逗的词儿,自然,芳心已乱。 茵茵听徐高飞这么直裸裸地表白,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再说,要是在宾馆里,那倒是简单的事,可这里是咖啡厅。还有,徐高飞是不是就是开开玩笑呢?想到这里,茵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高飞的脸,说:“蝙蝠大侠竟然是贪色好*之徒?不过,上次我说过,哪天我倒是想试试你的海底针。能和你这号人物较量一下床第功夫,只怕是另有一番滋味。” 徐高飞说:“怕只怕我下面的功夫不如手上的功夫,败下阵来那可就丢脸了。” “不会,蝙蝠大侠的武艺高强,小女子肯定是百战百败。不过,这败就败呗,败得有滋有味就行了。”茵茵说到这里已经是娇羞万分,继续说,“大侠今天肯定不是仅仅想和我小女子较量床上功夫而来吧?这里可是咖啡厅哟。” “上戏之前,不是先得锣鼓喧天热闹一番吗?我是先窥美色再上正戏。再说,唱戏还得找个对手,要是没人做搭档,这戏是没法唱下去的了。所以,我先看看茵茵愿不愿意。”徐高飞越说越放肆。 羞臊的茵茵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时徐高飞才认真注意起这茵茵,今天她这打扮真可以让所有男人想入非非。半个酥胸雪白细嫩,两个玉峰半掩半遮,娇美的面容、笔直透着光泽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倾泻到半腰,似乎可以盈握的细腰楚楚动人,匀称洁白的玉腿更是风情万种。这哪里是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呢?她地地道道就是个绝代美人儿。 徐高飞装成情不自已的样子,一把揽过茵茵,抱进自己怀里,吻着秀发,抚着身子,弄得茵茵骨也酥了,身体也要融化了,娇喘声又急又粗,后来,她竟然香汗微微。 今天,徐高飞一定要弄清一个关键人物姓啥名谁,这是徐高飞一直没有突破的关键人物,因此,徐高飞不得已用上了这一招。 许久,茵茵仍然急促地娇喘着,徐高飞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你又损失了两个人?”茵茵正在情浓时,“嗯”了一声继续吻着徐高飞的胸脯。 “可惜可惜。”徐高飞说着,舔着茵茵的耳垂,一只手却伸进了茵茵的幽境。茵茵身子一震,迷离中哝哝细语,“他哪里有你这滋味。” “谁?我等会在床上可能比不上他哟。”徐高飞轻轻地抚摸着茵茵的*。 “他比你差远了。范冬阳有你这本事的十分之一就好了。”茵茵在迷离中终于说出了这人的名字。范冬阳,徐高飞一直不能肯定的人物,省委常委,副省长。徐高飞没有再说话,他把手段使出来,茵茵哪还管它是咖啡厅还是公园、街上,这一阵激情已是让她魂飞了,魄散了,整个人都飘上了空中。 有了徐高飞这双柔软的手,茵茵已经满足了无数次,哪还需要上宾馆?全身酥软的茵茵软绵绵地躺在徐高飞的腿上,迷茫的眼睛看着徐高飞,说:“累死了,我还没上床就败下阵来了。你真厉害。” 徐高飞说:“茵茵的身子真是妙不可言,现在再战我都怕有些力不从心了。唉,茵茵,我们今后可以经常来往吗?” “我本就想问你这话呢。要是我们真能在一起,我的人马都交给你我也心甘情愿。”茵茵说。 徐高飞说:“那我可不敢要,他们看到我们两个好,这帮家伙还不吃醋?还是各干各的吧,只是,我们多多合作,互相照应着就行了。” 茵茵想了想,说:“好吧,我们合作,你为老大吧,我听你的。” “也不是谁听谁的,行动之前我们通个气就行。其实,你们在二监狱对宋刚下手时,要是告诉我一声就好了,因为,我在里面也有人。所以,我说,你那两人损失得可惜。”徐高飞始终担心他们对宋刚下手,有了这句话就好多了。 徐高飞还想知道些情况,他想,要取之,必先舍之,说:“我的雇主是个驴卵养的康知章,按行规我本不该说,但你已经算是我的女人了,说了也无妨。他这家伙以为有钱就不得了,那天我见他时,他竟然把腿翘在桌子上,我差点把他捏死了。可是,杀雇主坏了行规,所以我忍了。不过,这人的命也会不长了,他竟然大大咧咧地对我说,他是受雇于公安厅杨副厅长,这话他都说了出来,你说,这种人,命还能保得住吗?其实,杨副厅长我早就知道了,还见了一面,可康知章怎么可以把这话到处乱讲呢?” 茵茵脸色微变,她说:“这家伙真这么说?找死。其实,说不说杨副厅长,他也是死路一条,施向阳副检长早就说了,本来就不应该要他做这事,汪强,姜兴宇他们老稳得多。我不知道杨副厅长怎么就看上了这头蠢猪?” 徐高飞暗暗高兴,现在的谜底全部清楚了,他没有表露高兴的样子,很平静地说:“汪强,姜兴宇他们不同,是要留着的。康知章只是炮灰一个,万一事情败露,第一个死的就是此人,也许,这正是杨厅长高明之处,也是他狠毒的表现。”(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1章 黄庭宏病了 徐高飞和康健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只等黄庭宏“病”倒,让官场变化动荡一下,等郝子华和丁俊军的事一落定,该露宋刚就可以重返官场了。 徐高飞隐隐约约感到,宋刚在监狱里可能还会有一劫,这杨副厅长只怕会自己下手,这倒不得不防这一手。康健说,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他犯不着亲历险境,万一事情败露,那他的风险实在是太多了。徐高飞说,我就是怕宋刚死了后,替罪羊在这里等着,康知章是现成的死鬼。但是,我们担忧归担忧,加强保护是唯一的办法。 徐高飞以国安部的名义出现在黄庭宏面前。 “黄庭宏书记,有一桩很大的案子牵涉到你们省里的高官,我们需要你‘病’倒,离开一下岗位,希望你配合一下。”徐高飞说着,把证件给他看了看。“国安不介入似乎并不合情理,越过了公安部门。但是,正因为公安部门有人也牵涉进去了,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做。今后,我们会跟公安部解释的。你的刘军由我们指挥。” 黄庭宏愣了,为什么要我病了?这不好解释呀?难道我会妨碍他们的调查?愣了片刻的黄庭宏说:“能给个解释吗?我离开岗位可是件大事。” 徐高飞笑了笑,说:“书记,国安部没给您来函,所以,你提出这问题不过分。不过,我们有件事一直没对你说,我是受宋刚的委托。我负责最难的这部分打黑工作,我打的个个是老虎,猴子和鸡我不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刘军不插手临江打黑的原因,因为,我在那里。黄庭宏书记,你手里现在有两把剑,一明一暗。暗,就是我,或者说是宋刚。现在,有人要对你下手,你别以为没人敢做这事,被委托的人就是我,或者说,杀手就是我。当然,除了我之外,还有个很厉害的组织,他们接近你也很容易,我估计,他们也接受了同样的人物。所以,你‘病’的事实是没法避免的了,我让您‘病’就是为了您不真正‘病’。所以,你得配合我。” 黄庭宏惊讶地看着徐高飞,半天才说:“竟然如此复杂?你打入了黑社会?” 徐高飞说:“国安部的人不经常要做这事吗?应该不奇怪吧?书记,我还有个要求,您得‘病’期间,你得把权力交给范冬阳。让他以为自己会接李有钧的班,就如你说的,大乱才能大治,乱一把再说吧。书记,您认为这样行吗?” 黄庭宏沉思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看着徐高飞说:“我得‘病’期间,宋刚有没有危险?再说,范冬阳不是我信任的人。” 徐高飞说:“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告诉你吧,宋刚不是你想象中的宋刚,虽然,他过去的事你也知道一些了,但你只能理解他很了不起,但是,真正的宋刚远不是这样。我还告诉你吧,宋刚在监狱里已经两次被暗杀,你派去的人没起任何保护作用。可以说,他的安危你没法保证。所以,你没必要再为这事多费心了,我和宋刚会努力保住他这条命。第二个问题,呵呵,就更不要多说了,他不但不是你信任的人,而是要害你的人之一。” 黄庭宏惊愕和气愤,说:“他竟然要我的命?好,好。”黄庭宏严重的凶光一闪,“我就要看看谁死?徐高飞,你一定得给我保住宋刚的命,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人没用,我把他们抽回来算了,免得丢人现眼的。再就是,我怎么‘病’,你安排吧。” 三天后,黄庭宏开始不明原因的腹泻和腹痛,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检查结论是“黄庭宏患有格林维尔氏综合症”,世界上少见的一种疾病,没有很好的治疗办法。他被转移到了01医院治疗。 李有钧代替黄庭宏主持全省党政工作,范冬阳为他的主要助手。 汪少华再一次接到的范冬阳电话,“少华,接替郝子华的人选安排好了吗?郝子华这几天就要上任了,江城县委书记的位子你考虑谁接任呢?” “范省长,这……这位子的事,我现在很难决断呢。江城是个大县,上次庭宏书记的意思是想让丁俊军接任,我现在还没考虑成熟,不过,他的话我不听只怕不好吧?我到底是他的下级呀。省长,您的意思呢?”汪少华开口就把黄庭宏这墩菩萨搬出来,想压着范冬阳。以为,范冬阳的目的是让韩斌接任,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汪少华的理解是,韩斌巴结上了范冬阳,范冬阳得了韩斌的好处费。 范冬阳哈哈地笑着说:“不会吧?省委书记会越权安排县委书记?呵呵,少华呀,也许你是理解错了。庭宏书记一向是以自我严格要求著称,他不会,应该不会打招呼的,你也许是理解错了。这事,你要自己做主,不要误会领导的意思。作为省委常委的领导,都不会干预你职权范围之内的事,你放心。例如我吧,我就没跟你打什么招呼。这事,你该早点决策了,免得到时夜长梦多,真要是谁打招呼,你反而困难了。噢,我告诉你,一是黄庭宏书记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啦,二是,我明天带几个人来临江,你们别搞得太隆重,简简单单就行,特别是现在这敏感期,更要注意。” 范冬阳官腔十足,滴水不漏,句句似乎都是废话,但又句句都不是废话。他长篇的电话,内容丰富得很,汪少华不是傻子,范冬阳的电话给了他三层意思,明明白白的。一层意思是江城的县委书记一职得听他的,虽然他冠冕堂皇地说谁也不会干扰汪少华的用人,其实,韩斌就是他要选的人。第二层意思是范冬阳将是省里的重量级人物,黄庭宏没法再主持工作了,李有钧走的事只是迟早的问题,将来,范冬阳就是全省的实际掌权人。第三层意思更加明了,范冬阳明天亲自来临江坐镇,看你汪少华听不听话。 汪少华苦恼地捶着自己的头。韩斌,韩斌,他娘的韩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宋刚这主子倒了,他倒是反而得到重用。重用也就罢了,可这家伙攀上了范冬阳,直到现在。韩斌他也没来我汪少华这里打个照面,竟把我视为无物。这样的人能用吗?汪少华苦恼地想,用他我还不如用小刘,哪怕是胡国圣也比他好些。可是,这范冬阳既然下决心要给他这位子,胳膊哪能拗得过大腿? 明天范冬阳要来临江,嘴里说要简简单单,还说是什么“敏感时期”。什么是敏感时期,那不就是说省委有变动吗?有变动,领导到下面视察,不来个轰轰烈烈的张扬,那不是白来了一次?越是人事变动期,越是要有些动作,范冬阳不就是希望有动作吗?理解、领会领导的意思经常需要逆向思维,很多领导说话就是这样,说行,那就是不行,说不行那就是行,就如范冬阳上面所说的,省委不能干预县一级的任命,其实他就是在干预。上级不干预下级的人事任免,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别说江城这样的大县,甚至是科级、副科级的那芝麻小的官职,他们的任免都经常会干预。 汪少华把黄涛和曹翰墨叫到了办公室,说:“明天范冬阳副省长来临江,我们该做些准备,你们看该做哪方面的准备工作呢?” 黄涛说:“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该有个主题吧?” 汪少华说:“我就是不知道他来这里的主题呢,他只说‘我明天带几个人来临江,你们别搞得太隆重,简简单单就行。’这话,可是摸不清头脑了。” 黄涛哈哈一笑,说:“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要干预县区一级的人事安排。现在,其他地方都不重要,关键是江城的书记。就不知道他准备用谁?” 汪少华苦着脸说:“我哪里知道呢?我说黄庭宏想起用丁俊军这种年轻人,他说,省委怎么会干预下面的用人呢?” 黄涛和曹翰墨都哈哈大笑起来,说:“范冬阳副省长不错,他这样坚持原则,那我们就好办了。就怕有的领导干部,连个副科级干部都要干预。那好,既然范冬阳副省长说了这话,那我们就按照他的指示,今晚就把人事安排了,谁的指示都不理睬,明天好跟他汇报。他一定会高兴的。至于接待工作,我想,也按他的意思办。现在是特殊期,不张扬是对的,我们按过去的预案进行安排就行。我想,江城的书记,一定得由您来定,你定谁,我们都支持,哪怕有人强烈反对,我和翰墨肯定是会帮着您打头阵。”他就汤下面,这就是黄涛。 黄涛说的“有些人”虽然没点名字,可谁都知道,那肯定就是指林德才了。林德才已经明确说江城的书记必须给韩斌。当然,这也说明林德才范冬阳是的人。 汪少华沉默了一会,脸色变了三次、头点了四回、摇了五摇,他终于从痛苦的决策中回过了神,说:“黄涛说得对,就这么办。今晚开会。我的意思是用丁俊军。”他知道,黄涛说的是反话,这叫做将计就计,得罪范冬阳总比得罪黄庭宏好。 常委会一开始,林德才就开始发飙,因为,他几次在汪少华面前力举韩斌任江城书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是上面的人给他的话,也就是抬举他的人对他说的。现在,汪少华知恩图报,提议丁俊军任江城书记,他没等汪少华说完,就大声嚷嚷:“我不同意,坚决的不同意。” 黄涛说:“我同意书记的提议,丁俊军任江城的书记最为合适。” 林德才瞪着眼,恶狠狠地看着黄涛,黄涛说:“你瞪我干嘛?” “你反对我的意见。”林德才的逻辑就是这样。 “咦?错了,你错了。我是赞成少华书记的意见。你的意见我没有听到。”黄涛笑着说。 林德才哑了几秒钟,说:“我提议韩斌任江城书记。” 没人赞成,因为,没人说话,大家似乎充耳不闻,寂静的很。“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黄涛,你刚才不是说你没听到吗?现在听见了吧?” 黄涛说:“啊?你说啥?” 林德才瞪着黄涛说:“你在装傻,你听见了,装傻!” “我本就傻呗。”黄涛装成傻乎乎的样子说。 林德才急了,他大声说:“我坚决赞成韩斌任江城的书记,反对用丁俊军。这点,我不会让步的,我会坚持到底的。” 汪少华说:“请林代市长说说理由,我们必须在理由充分的情况下,赞成某件事或者否决某件事。请你说说理由,大家以理服人吧,别搞得太僵了,不好。” 林德才迟疑了片刻,说:“我的理由很简单,丁俊军是宋刚的人。” 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大笑的不仅仅是黄涛,除林德才一人没笑之外,其他的人都笑了,并且还笑得很凶,很夸张。 “你……你们笑什么?”林德才疑惑地说。 “你说丁俊军是宋刚的人,那韩斌呢?韩斌还是宋刚的秘书呢。既然你坚持用韩斌,那你也是宋刚的人了?”曹翰墨说。 “韩斌不是宋刚的人……他,……他是冬阳副省长亲自看中的人。”林德才到底是水平有限,城府不深,半桶子水。所以,把不该讲的话也讲了。 汪少华环顾了大家一遍,说:“我今天接到了冬阳副省长的电话,他说,省里边任何人打招呼我也不能听,并且明确指示要我尽快拿出方案讨论决定。他说,夜长梦多,到时拖久了,真的出现打招呼的情况就不好办了。林代市长,这就是东阳副省长的指示,并且他还说,现在是敏感期,要我一定要坚持原则。明天,他就来临江视察工作,这就是我们今晚要讨论这人事安排的原因。不过,他今天打了电话给你吗?如果没有,那就按省领导的意思办吧。” 这句话,让林德才无语了。会议,很快就把整个班子的人选都定了下来。林德才没有插嘴了,因为,他在琢磨,为什么范冬阳不打电话给他?难道狡猾的汪少华现在也攀上了范冬阳? 会后,汪少华接到了范冬阳的电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明天来临江的事取消了,因为,他明天还有其他更重要的活动安排。”话不冷也不热,很简单,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汪少华知道,范冬阳生气了。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会为了巴结你而得罪黄庭宏吧。他想到这里,突然高兴起来,因为,他觉得今天自己做了一件很有刚阳之气的事。 为什么范冬阳不来了?不说也知道,会后,林德才肯定打了电话给范冬阳。范冬阳也因此取消了临江之行。 韩斌,此时绝望地看着茵茵给的另一位女子。眼泪汪汪的他嘟哝着,“完了,完了,我的一切都完了。” “别这样嘛,付出了肯定会有回报的。茵茵姐就会过来的,你就先别急吧。”说话的那位也是个绝色的女子,她现在在做茵茵的替身。因为,茵茵每天“忙”不过来,她要管理很多的事物和应付很多的人。 茵茵过来了,笑吟吟的,说:“韩斌,这点小事就哭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现在的政局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呢。你急什么?不就是江城的书记吗?你说,非要这位子,我在半年之内把这位子交给你,要是你想上个副厅,明年,最多后年,保证使你梦想成真。” 韩斌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江城的书记位子还不是给了别人?” 茵茵说:“喔唷,生气了?我告诉你吧,黄庭宏得急病了,权力格局现在才真正有利于我们了。今后呀,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江城的书记算个球。” 韩斌听这话高兴了起来,抱着茵茵亲了一下,顺便在她的玉峰上捏了一把。茵茵咯咯地笑着,说:“我们来个双飞,看你吃不吃得消?” 韩斌有些厚颜了,竟然说:“好呀,就试试。”说完,两只手一边拥着一个,朝房间走去。茵茵皱了皱眉,但她没有让韩斌看见。 茵茵受范冬阳的委托,还得安抚安抚这个叛徒,因为,有了污点的人是最好使唤的人,今后,韩斌还用得着。 汪少华此时也很恼火,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地安抚着小刘。小刘对丁俊军任江城的书记很不服气,他认为,自己是为汪少华出过大力的人,可仅仅给个规划局长的位子给他,他当然很愤然,很委屈。 “你以为我是过河拆桥的人吗?江城的书记是黄庭宏钦点的,我能怎么样?规划局长不错了,今后,求你的人多着呢。过几年,我还会帮你考虑,把你再往上挪一挪的,你放心。”汪少华说。 小刘说:“其实,江城的书记位子我也知道难得轮到我,梅县县长总是可以的吧?为什么没考虑我呢?” 汪少华没词了,可是,很快他牵强附会地说:“梅县,霉县,那是倒霉的地方,你看看前面的那些人,几个没倒霉的,欧阳,朱齐、胡国圣,等等,哪一个有好结果?” “那丁俊军呢?”小刘说。 “他……,他祖宗菩萨坐得高,他有贵人相助,黄庭宏看中了他,所以他例外。”理由越来越勉强,汪少华只好这么说。(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2章 杨莹也在监狱 外面是风起云涌,监狱里风平浪静。 范冬阳即将开始发威,他虽不能做到清除异己,但对打黑积极分子大有秋后算账的架势。当然,他的秋后算账,不是明着来,而是准备捏造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事实”,把他们也做“黑”打了。 “黑手套”忙得不亦乐乎,她现在得在全省几个重点地区布置兵力,安排人帮助被抓的人翻供、使法官成为制造“冤案”的帮手,让检察官变成“贪官”的枉法者,公安成为“行刑*供”者,让干部成为“打击报复”的人,等等,各种各样的怪事情,几乎是“一夜之间”突然冒了出来。 李有钧本是准备走了的人,黄庭宏的打黑行动本就介入不深,现在,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突然变了味,前阶段的打黑成功突然变成了“冤案”连连,他坐不住了。他准备上北京向黄庭宏汇报,可是,黄庭宏被送往了国外治病,没人可以商量了,又一次成了当年张文静生病的局面。但这次与上次有些不同,现在没有了过去的权威性,很多人不听他的调,范冬阳倒是成了主角。 常委会上,范冬阳的话铿锵有力,堂而皇之,理性而又坚决。他说:“打黑行动在黄庭宏书记的亲自指挥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我们要在过去成就的基础上再烧一把火,把全省的打黑工作推向一个更大的高峰。最近,我们发现,在那些打黑英雄们里,有些就是黑帮势力的保护伞,这正是我们深入这项工作的切入点,把那些真正的黑手们揪出来。为了取得彻底的胜利,不管涉及到哪一层,不管涉及到哪位高官,我们绝不能手软……” 他的话,比黄庭宏还黄庭宏,全省的打黑行动将向深层次开展,常委们自然是赞成的、支持的。但,李有钧是担忧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范冬阳不是个地道的人,野心不小、涉黑很深、势力很大,自己是个准备离任之人,很难左右范冬阳的行为。 刘军靠边站了,理由很简单,副职当然不能主持这么大的行动,还得由正职们来指挥、来协调、来坐镇。现在,威势大得多,声势大得吓人,一些前阶段打黑立功人员,因为有罪陆陆续续成了被告,法官的宣判词说,他们贪赃,他们枉法,他们是真正的黑手……。 人事调整的方案已经出台了,只要黄庭宏“点头首肯”,全省很多地方的干部就要走向新的岗位了。只是,黄庭宏还没有首肯,因为,他“不能”见外人,他进了“隔离病房”。所以,人事变动暂时还不能确定下来,但是,迟早必定会在李有钧的主持下讨论出一个各地市的新班子。 黄涛、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丁俊军也在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之中惶惶不可终日。风已经来了,暴雨就要下了。风云变化就这么快,就这么猛烈。 黄庭宏在病房里轻轻说:“来吧,来吧。”就如当年高尔基一样,欢迎着这场暴风雨。 韩斌高兴、小刘高兴、林德才高兴,还有很多很多人高兴。包括宋刚、徐高飞。只是,汪少华忧虑重重,黄庭宏的“病”会好吗?他得收拾残局,这残局他实在没底——林德才的背景太硬了。。 和外面乌云滚滚的局面不同的是,宋刚在监狱里优哉游哉,一大群把他当成神的囚犯们围着宋刚转悠着,他一点不寂寞。宋刚,到底是年轻人,三十几岁,童心未泯,他喜欢玩,特别喜欢玩刺激的。黑手套的两名杀手一死一残之后,他准备迎击第三个第四个,可是,第三第四个迟迟没来。干警们给他的香烟,每次都是失望的三个指甲印。 三个指甲印预示着他又得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天天。 监狱长很高兴,宋刚管理工厂一个月后,犯人们风平浪静地安分守己,工厂的收入奇迹般增加了一倍多。干警们轻松了,监狱长没事干了,并且,他有钱用了,宋刚说的话真的应验了,这钱该怎么用呢?进自己的腰包?进肯得进,但多了肯定不行,发福利吧?那也是肯定的,可发得太多也不行,当干警们笑哈哈的拿到成倍增加的福利之后,监狱长不敢再多发了,再多发上面就会妒忌了。 吃!吃不犯错误,这是公务开支。旅游!借学习的名义旅游,也不犯错误。哈哈,监狱长笑了起来,他想出了好主意。这样,现在他在二监狱的威信猛增,干警们都说,监狱长这是个能人,真是个好领导。有吃、有玩、腰包也鼓了,哪有这样的好领导?因此,监狱长现在是每天笑哈哈的。 当然,宋刚的地位不仅仅在囚犯们里至高无上,就是在干警们心目中也是一个非常受尊敬的犯人。在囚徒之间,宋刚快乐地和他们聊天扯淡;在干警中,他们一起吃喝玩笑。甚至,他还见过三次杨莹。现在,杨莹不气馁,也不消沉,她似乎还很快乐。宋刚悄悄地告诉她,他出去的日子不久了,他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救出来。杨莹快乐地说:“我知道。”仅仅只有三个字,可这三个字的含义远远比三百个字、三千个字有力得多。够了,仨字够了,一切都在这仨字之中。 杨莹是蒙冤进来的,毫无办法,人家说她行贿,证据“确凿”,因为,她就进来了。刚进来时,很不习惯,和各色各样的女犯人住在一起,没几个正经人。她周围的女人,当然不是正经人,正经人会住进这里来?不守妇道谋杀亲夫的、谋财的、拖人下水的、做三陪做出事儿来的、虐待公婆的、陷害干部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特别是那些做三陪的,没廉耻,把她们勾引男人的本事沾沾自喜地大肆渲染,说得有声有色,惹得那些女人们做梦也梦见那事,实在忍不住只好自己摸摸自己,想象着那回事,算是过了过干瘾。 有个娇娆做作的女人,进来前专以勾引男人为生,她自己依仗自己有七八分姿色,加上甜言蜜语,胆大放肆,终于也使得几位干部被她拖下水。拖下水就拖下水吧,可这女人心狠,竟借着这些干部的名义在工程上做了手脚,几个豆腐渣工程就是她这样制造出来的,事发后,她就进了这里。她问杨莹,“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勾引男人到了这里的?”杨莹厌恶地看了她一样,说:“我才没有这样的下流。” 这话可就惹麻烦了,杨莹不懂监狱里的规矩,这话只能是女将军、大姐大才能说的话,她一个新进来的人怎能讲这话呢?这顿苦可就吃足了,全身本就娇嫩的皮肤,被牙刷出了条条血丝,头发少了上百根,腋窝、两腿之间的毛毛也被拔去不少。 那位恶妇人说:“漂亮女人就靠这两块肉儿勾惹男人,我们每周给她洗一洗,用刷子刷一刷,刷干净些,好让她出去再用上这东西勾引男人。当然,她们所说的刷子就是牙刷了。 一个三陪小姐笑嘻嘻地指着杨莹的两腿之间说:“美人,你这里招待过多少男人呀?说得明白呢,我们帮你刷的时候就轻轻地刷,你要是不老实,我们就用力刷,让你过足赢。” 杨莹先是说一个,自然,这么漂亮的女人只招待过一个,鬼就会相信。她只好说招待过两个人,但仍然没人相信,最后她不得不冤枉自己,说三个、四个,最后不得不说成了三五百人了,说记不得了,起码超过了三百,也说不准有过五百。 “说说你怎么勾引男人的?你床上的功夫招数都有哪些?”那三陪小姐又得寸进尺地问起了这下流的事。 杨莹哪里说得出口?看看又有受苦了,她突然灵机一动说:“哎呀,姐姐呀,我就是这方面没得到个名师指点,总是被男人说:‘真看不中吃,样子好看,可床第上却是味道不怎么样,毫无意思。’姐姐,你在这方面可不可以教教我呀,女人没这本事终究会被男人抛弃的。好不好嘛?” 那三陪女郎心得技巧自然很多啦,她一听有人请教于她,她一乐,竟又大谈特谈她的本事绝技。她说,这男人啊,其实贱得很,几个媚眼,几声娇滴滴的声音,或者用身子在他们的身上磨蹭几下,裤子早就脱下来了。她还大大地了吹嘘一番把某某科长,某某处长弄得神魂颠倒的事。细节啊、过程啊、床上能做多久啊、叫声啊……说得详详细细的,最后说:“你们别看那些人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可是,做那些啊,没得一点用,我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搞掂了。倒是那些精瘦的、做苦力的人,半个小时才算开始,熬得住一两个小时,那才过瘾。” 另一个三陪的小姐也不甘落后,说:“我就接待过一个七十好几的人,弄了半天,那家伙怎么也不起来。我看他实在可怜,说:‘爷爷,你就躺着别动吧,我帮你挠挠痒算了。’可是,他不甘心呀,用了几百块钱,就挠痒痒?心里着实不甘,死撑着要做,可实在是没法做。最后,我只好赔钱打发他走了。” 有一个说:“你们没看到过父子俩同睡一个女人的吧?我就被一对父子睡过一次。儿子才走没多久,又进来一个样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年龄大了一辈有余,。心想,这肯定是父子俩了。我先不做声,让他完事了才说,你儿子才上了我。呵呵,现在你们父子俩成了‘姨夫’了。把那老头子气得差点晕倒。听说,后来为此事父子还吵过一架。 杨莹就在这种环境里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直到后来宋刚发现了杨莹之后,她的生活才改善了许多,特别是她见过几次宋刚之后,她才在监狱里成了“女皇”。宋刚能见到杨莹,自然是监狱长和干警们巴结他的办法。 宋刚在监狱里,虽然没有再出去过,但外面的情况他了如掌指,黄庭宏也在得病前见过他一次,他们运筹于帷幄之中,确切地说,运筹于监狱和病房之中。现在,该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对手的招数已经清楚了,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么几招了。宋刚准备出狱,黄庭宏准备出院。可,暂时还等几天,或几十天,让政坛再乱一乱,狐狸的尾巴再露出来多一点、长一点,那样,尾巴才好牢牢地揪住,走也没法走了,即使有再大的官——无法撼动的官,他们也不得不弃车保帅。 因此,宋刚不急,黄庭宏也不急。 宋刚吃完晚饭后又和牢友们侃着大山,一个个被宋刚说的笑话笑得直呼肚子痛。宋刚说:“我们在这里也是穷快活,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玩得很,钱也多得不得了,我看那,大家还就加紧改造吧,早日出了这里才是正道。” 众人附和道:“那是,这里再好,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再加一把油吧,早点出去。只是,爷,您什么时候出去呢?我们可真舍不得您走了呢。” 宋刚笑了笑,“既然大家想我在这里,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在这里再陪陪大家呗,可是,爷也不可能陪你们一辈子哟。” “那是自然的,我们争取早出去,您在哪里我们就跟着你在那里。在您手下做事就是快乐。”众人说的不全是阿谀话,有那么八九分的真诚。 宋刚在监狱,和犯人们很少讲大道理,和他们讲大道理那简直是对牛弹琴,因此,宋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他治理监狱成功的原因之一。今天,他又在和她们讲鬼话,说些乱七八糟的事。他问:“你们知道婆媳关系为什么处理不好吗?” 众人争着回答,理由很多。宋刚说:“不对,你们说的虽也有些道理,但真正的原因那,从古到今婆媳总是不和,原因有三:一是婆婆花五年时间教会儿子穿裤子,可媳妇用五秒钟就能叫儿子把裤子脱了。二是婆婆用*哺育了儿子的生命,可媳妇用没奶的*欺骗了儿子一生。其三,儿子累了妈妈会深情的看着儿子入睡,可媳妇晚上不顾儿子多累还罚儿子做俯卧撑。因此,婆媳关系是没法处理的。” 哈哈,哈哈,众人笑着,说:有道理,有道理。宋刚说:“我再说个故事吧,有个公司招聘秘书,经理问:自行车和女人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一女应聘者嫣然一笑,略带羞涩答到:自行车和女人的相同点:都可以让人骑上。不同点是自行车是先打气,后骑上。女人是先骑上后打气。这人立即被录取了。经理又问第二个应聘者:热水瓶和女人的相同点和不同点是什么?应聘的女子说:热水瓶和女人的相同点是都可以灌水,不同点是热水瓶是先拔出塞子后灌水,女人是先塞住塞子再灌水。这人也被录取了。问第三个,电冰箱和女人的相同点和不同点是什么呢?女子说:电冰箱和女人的相同点是都可以放肉进去。不同点是电冰箱放进去的肉是软的,拿出来是硬的。女人是放进去的肉是硬的,拿出来是软的。同样,她也被录取了。”(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3章 来势凶猛 监狱里,本来应该是郁闷痛苦的地方,怨恨的、悲哀的、绝望的、无奈的……,各种心情都会在这里存在,甚至还会相互之间传染与蔓延。打架斗殴、欺负弱小、暗中破坏那是经常有的,并且是不可避免的。 那些无望的,破罐子破摔,变本加厉的仇视一切;一些希望早日离开这地方的人,会拼命地巴结干部;弱小的更是可怜,上,要巴结干部,下,要服侍好狱中霸王,他们可怜之极。 可是,自从宋刚来后的省第二监狱,局面变了,吃得饱了、干活轻松了、没人被殴打了、有更多的乐趣可寻了,打球、聊天、散步、唱戏、看节目,等等,开心的事多得多了。 监狱里的干部们也乐了,管理不再那么费力、福利大幅提高。自然,最高兴的人当然是监狱长啦,现在,第二监狱有望成为全省的模范监狱,他也有望成为模范监狱长,并且,这只是表面的荣誉,实实在在的东西更是令他乐不可支,因为,他和少数的亲信们的账簿上,存款一天天在不断地增加。 可是,天上的馅饼不会总落下来,即使落下来也有砸破头的时候。监狱长正高兴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运气不会总围着他不散,乐极生悲这句古人的话,又一次证明老祖宗是非常的聪明。监狱长被人告发了,他被省检察院反贪局的人带走了。 宋刚不知道监狱长告发的由头,他只知道,监狱长突然被带走了。新来的监狱干警们说,老监狱长受贿,数额巨大。至于是谁行的贿,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不过,第二天宋刚被叫去审讯室后,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行贿的人是宋刚自己。 “老实交代,你向监狱长行了多少贿?”审讯宋刚的人问,他问完第一句话后没有忘记加上一句政策:“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老实实交代。你是怎样向老监狱长行贿的?行贿了多少?” 宋刚一惊,但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笑着说:“对,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我知道。不过,干部,我有点不明白,我没学成点石成金之术,除了这身囚服,身上值钱的东西实在没有了,我可以拿什么东西向监狱长行贿,可不可以请干部您提个醒?” “啪”桌子一响,接着就是严厉的吼声,“老实交代,才是你的出路。我问你,你通过丁俊军向监狱长送了多少礼金?” “啊?……”宋刚使劲地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他能说什么呢?这班人又向外面的人下手了。 “说!到底送了多少?你老实交待你,是你唯一的出路,抗拒不说,我们也不勉强你回答,因为,我们证据确凿,丁俊军和原监狱长也已经供认不讳。今天,我们来问你,只是为了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我们还懒得费口舌。”那位凶狠的干部问。 “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不过,哎呀,外面总有人进来,我烂,也不想出去了,出去了又进来,多麻烦,你们就给我罪上加罪吧,我配合你们,我来个抗拒从严怎么样?”宋刚漠然地说。 “嘿嘿,既然你自己不自重,不好好爱惜自己,那今后就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罗。宋刚,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机会成本吧,你把机会浪费了,那可就是成本罗。” 宋刚淡淡地说:“知道知道,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不过呢,我还没准备好,没法子,这机会只能浪费了。谢谢你们的好意,谢谢你们对我宋刚的关心。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得的。” 麻烦来了,丁俊军被陷害了。除了丁俊军,被陷害的人还有谁呢?黄涛还好吗?郝子华怎么样了?其他的人呢?宋刚不免开始担忧起来。宋刚突然又想,怎么没有看见康健的人了?从昨天起,每次讨烟抽,几乎没有讨着过,偶尔有个好心的干部递上一支烟,一个指甲印也没有了。康健的人消失了,干干净净的,全是清一色新来的干警。 老监狱长被抓了,二监狱的干部们也换了,对手来狠的了。 伙食又变差了,工厂由新来的人管理,劳动量增加了,取消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一切变回来老样子,唯一没改变的就是还没有出现新狱霸。犯人们望着宋刚,热切的眼神无非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别望着我,你们问我,我问谁?”宋刚躺在床上说。 “唉……。”众人叹息。 “别唉唉唉的了,苦头还没开始呢。”宋刚说过。 “这是为啥呢?我们还有更多的苦头吃?”一个犯人问。 “我怎么会知道?新的监狱长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才是第一把火呢,第二把第三把火会厉害得多,等着受煎熬吧。”宋刚幽幽地说。 一片沉默之后,有人悲哀起来,说:“我进来到现在,等了几年,最近好容易减了三个月刑,又没指望了。唉。老子也不再做什么努力了,破罐子破摔吧。” “我不是一样?这几个月的努力白费了。爷,您说今后我们怎么办呢?您领着我们干吧。”另一个说。“领着干”那是指对着干部干的意思。 “爷,你再越狱一次吧,吓一吓那位新狱长。”有人怂恿着。 “越不成的,一出门就会被打成筛子眼的。”宋刚说。 “为什么呢?上次你不是玩过一次吗?”他们不信。 “告诉你们吧,这次,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出门,他们问都不会问一声,‘哒哒哒哒’就是一阵乱枪。为什么?因为,你们过得太好。有人说,囚犯怎么可以吃这么好的伙食?怎么可以有休息?怎么可是打球娱乐?其实呢,他们一是看不惯你们过上了好日子,说,今后没吃的人,弄个事出来,关进这里就又吃又喝了,那犯罪的不就多了吗?二是,他们眼热那监狱长的位子,所以就有人想法子把老监狱长弄走。还有啊,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能做声,有人专门想把我害死,害死了我,监狱就可以和原来一样的了,他们就可以从中克扣你们的口粮,让你们做更多的事,让你们出更多的钱来减刑。我在这里一天,他们就担忧一天,所以,他们想害死我。他们怎么才能还我呢?一是让我越狱,人家就专门守着我,我一出门,他们就会乱枪打死我。要是我不越狱呢?我们就会派人暗杀我。所以,兄弟们啊,你们吃吃苦就愁眉苦脸的,而我,肯定是死定了。”宋刚说了一大篇。 骂娘的有了、气愤的有了、哀伤的也有了。最后,有个人提议说:“我们一起保护爷。”这话一出,附和声一片。说的人渐渐激昂起来,也渐渐聪明起来,有人开始想办法了、出点子了,最后讨论出来的结论是:“我们悄悄地跟所有的人说好,全部的人都必须暗中保护爷,谁要是发现异常不挺身而出的,咱们在晚上悄悄地把他揍死。” 果然,第二天开始,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个使命——保护宋刚。 两个狱警似乎是专门跟定宋刚的。先是“似乎”,后来就肯定了。慢慢宋刚发现,这两人的特殊使命就是为了盯着他。因为,起先,宋刚到哪里,他感觉到,除了囚犯们的簇拥之外,还有四只眼睛不是热爱而是狠毒,也总是随着自己转,所以,宋刚知道,新来的监狱长和大部分被更换的狱警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来支烟怎么样?干部。”宋刚对两名狱警涎着脸笑嘻嘻地说。说完,伸出两只手,朝向两位狱警。 “他娘的,囚犯还抽烟?滚。”一个狱警骂道。另一个狱警似乎善良一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走吧走吧,没得烟。” “那就抽我的吧。”宋刚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半包烟,给了他们一人一支。那两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香烟。看看香烟,还是好烟。 “你抽的烟还蛮好的呀?谁给你送烟进来?”一个预警问。 “呵呵,你们问得也蹊跷,我进来前,可是个堂堂的一个市长,法官说我还是个大贪官,当然有好烟抽啦,要是能喝酒的话,那还有好酒喝呢,可惜这里不能喝酒。”宋刚嘻嘻地说。 “我是问你,谁给你送烟呢?”狱警说。 “呵呵,多着呢。送得最多的自然是我的秘书啦。” “你秘书?哪个秘书?”一个狱警似乎有些吃惊。 “韩斌啊,还有谁?”宋刚说。 “胡说!韩斌怎么……”狱警的话突然打住了。另一个也瞪了那个说话的狱警。宋刚一看就明白了是咋回事。 韩斌,自己的秘书,到现在为止也没来过探狱,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来过了,婷婷是定期的。可是,自己的秘书一直就没来过,哪怕是带个假惺惺的问候也没有。 宋刚看着狱警对“韩斌”俩字的忌讳,他笑着说:“他不错,不错。”声音很细很细,似乎是说给自己听。自然,那两个狱警也“偷”听到了,他们脸色变了变,什么也没说了。 “韩斌现在应该到江城上任去了吧?”宋刚突然问。 “……不知道。”两名狱警又是一惊,说完这话就不再理睬宋刚了。 此时,正如宋刚所言,韩斌如愿以偿当上了江城县委书记。 而丁俊军此时却继宋刚之后,也进了看守所。罪名是向二监狱狱长行贿。莫名其妙的罪行,向监狱长行贿。丁俊军想,要是丁氏祖宗地下有知,肯定会被这丁俊军气得七窍冒烟,什么事不可以犯?哪怕是杀人放火、偷扒抢劫,那也比这罪行好听一点。要行贿,怎么向管监狱的人行贿呢?向上级官员行贿不就得了吗?靠着他们今后也有个前程可奔哪,退一步讲“钱程”总有的吧?向管监狱的人行贿,那是啥意思?丁氏祖宗肯定是想不通的了,丁俊军也想不通。可有几个人解释的通,几个狱警、几个公诉人员、两名法官,他们解释通了,他们最终的判决准备是——现在还没有正式判决:丁俊军为了帮助宋刚越狱,向监狱长行贿七十万。理由、证据都有了:那监狱长的存折上刚好新增加了七十万的存款。证据确凿,监狱长已经“承认”,证人已经作证,只有丁俊军现在还没开金口。 韩斌乐滋滋地去江城上任了;小刘气呼呼的窝在规划局的办公室里;丁俊军在看守所了吃着精贵的、老人们过苦日子时才吃过的没油水的白菜萝卜。林德才嚣张起来了,汪少华又坐上了冷板凳。因为,范冬阳来了临江市。 范冬阳来临江,他这一来,可威势了,一个长长的车队,一下车,八字方步迈得夸张而又高傲,威严的眼神始终看着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对那些恭候的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一例外的是林德才,只有他被范冬阳微笑着拍了拍肩膀,还加上了一句话,“不错,德才不错,有德有才,今后,临江就靠你啦。” 汪少华上来了,说了话,官话,范冬阳没有听见;手伸了,可没握,范冬阳没看见;汪少华引路的姿势很阿谀,他请范冬阳向西走,可范冬阳往东边的政府大楼方向走去,因为,他还是没看见、更没听见汪少华说会议室安排在市委那边。 黄涛等人没有去自讨没趣,我们只是跟在市长书记的屁股后面而已。宋刚看着范冬阳的八字方步,暗暗地笑着,心想,要是前面加上几个鸣锣的,左边举一张“肃静”,右边竖一块“回避”的牌子,再来一架八人大轿,嘿嘿,那就是钦差了。没看过钦差,临江最老的人也没见过钦差,要看钦差,那要回到一百年以前才能看得到,可临江的官场人物今天看到了。 “临江乱七八糟,”听完汇报后,范冬阳在做“重要指示时”的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他说:“临江,是我省的一个重要工业基地,省委应该派得力的干部在这里来领导。临江,现在是一塌糊涂。为什么一塌糊涂?贪污腐败成风、拉帮结派成风、生活腐化成风。三个成风,这就是临江的现状。虽然,宋刚这个大贪污犯被抓了,可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肯定还有第二个宋刚,第三个、第四个宋刚。我听说,上次宋刚这样的大贪污犯被抓,以书记汪少华同志为首的一群人,竟然为他鸣冤,竟然使整个临江瘫痪。嘿嘿,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临江竟然成了一个独立王国。我这次来,先开开路,试试水,看看这个王国到底有多高的城墙,护城河里到底有多深的水。嘿嘿,打黑行动在临江是做得最差的,干部作风是最懒散的,吃喝之风是最盛的,养情人、包小蜜是最流行的。……” 范冬阳每一句话,每有个眼神都透着凶光。汪少华已经是臭汗淋淋,他被震慑得麻木了,唯一还清醒的是,现在他还能弄明白,范冬阳这次是来整他的,因为,江城的书记位子没给韩斌,这使得范冬阳大大地丢了面子,这面子他必须找回来。汪少华也明白,范冬阳还有一个任务,他来给林德才树威。他哀叹自己的命苦,没法子,自己看来是到头了,只比宋刚好一点。想起宋刚,汪少华不那么恨他了,可一想,自己也是陷害他的人之一。 范冬阳的话还在滔滔着,“……嘿嘿,为了临江的发展与稳定,省委政府高度重视,这次,我特地带来了一个工作组,指导整个临江的工作,工作组的正副组长参加临江市的常委会……。” 他的话讲完了,本来范冬阳的“重要指示”结束后,按规矩,会议也就应该结束了,但今天不同,临江已经被定性为‘贪污腐败成风、拉帮结派成风、生活腐化成风’的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作为一把手的汪少华,就不得不做个‘隆重’的检讨,除了检讨,那还必须有行动。 检讨是“痛心疾首”的,汪少华说:“由于平时学习不够,特别是对冬阳省长的教导领会不深,我,汪少华在临江罪孽深重。冬阳省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临江存在的问题严重,的确,我们临江市,贪污腐败成风、拉帮结派成风、生活腐化成风。我作为临江的一把手,这责任应该担起来,对过去错误的行为立即进行改正。还有,宋刚这种贪污犯出在我们市,并且是我的搭档出了事,我是有责任的。过去,宋刚培养的亲信,如丁俊军这样的人,今后是不能重用了,我们将重新召开会议讨论人事安排……” “丁俊军的事不劳你费心了。”范冬阳打断了汪少华的话,“他已经被省检察院拘押了,这家伙竟然胆大妄为向监狱行贿,准备让宋刚越狱。” (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4章 囚犯绝食 范冬阳此话一说,众人皆惊。汪少华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冰冷的东西从头直灌到脚底,然后是战战兢兢的,变成了巨大的恐惧感。半天,回过神的他不得不说出一句违心的话:“好,好。丁俊军该枪毙。” “嗯,这种人,你们竟然把他推向江城的县委书记。嘿嘿,临江市委政府,是什么样的一个班子?啊?”范冬阳斜着眼看着汪少华说。 汪少华鼻尖上的汗珠掉了下来,他准备再卑躬屈膝地羞辱一番自己,可范冬阳没给他机会,他还在不绝地侃侃而谈。 汪少华看了看范冬阳,此人惹不得,要命就别惹这人。汪少华想。他又瞄了一眼林德才,这人得意洋洋地摇着一条腿,嘴上还露出一丝微微的冷笑,眼睛盯着黄涛。 黄涛坦然地看着范冬阳,又微笑地朝林德才笑了笑。范冬阳讲完话,汪少华的检讨也结束了,黄涛说:“宋刚和丁俊军罪有应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未来,我们在范冬阳省长的亲自指导下,临江的未来是美好的。”接着,用力地鼓起了掌,不知他是为谁鼓掌,是为自己的缺得话鼓掌呢,还是为范冬阳的亲自指导鼓掌?谁也弄不清。 鼓掌是有传染性的,一人的掌声迅速感染了所有的人。黄涛的掌声才起,立即就变成了所有人的用力鼓掌。 人不多,掌声可很响亮。范冬阳很愉快,很受用。当官的人嘛,就为了这掌声。有首歌,就是“掌声响起来”,写得真好:“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多少青春不在,多少情怀已更改,我还拥有你的爱。好像初次的舞台,听到第一声喝采,我的泪忍不住掉下来。经过多少失败,经过多少等等,告诉自己要忍耐,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你的爱将与我同在,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会你我的爱。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你的爱将与我同在,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会你我的爱。” 范冬阳不孤独,簇拥的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他也不是初次站在这舞台,掌声早已经习惯。但今天不同,因为,自认为有望再上一个台阶的他,应该是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在地市一级威风了得。这感觉很好,可以无顾忌的、至高的发号施令的感觉真好。这可以理解,也很好理解,要不,怎么世间上有无数的人都在往这条路上挤呢? 掌声过后,范冬阳心里甜滋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君临天下的感觉使他飘飘然起来,他说:“我,范冬阳,今后一定会非常关注临江的一切,临江,将会有一个快速的、实质性的的大发展。今后,你们一定要在省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团结一心,彻底改变过去的那种怪现象。林德才同志是个非常好的市长,在他的领导下,临江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发展。作为市委,一定要支持政府的工作,当然,还有人大政协也是一样,要全力支持政府的领导”这时,他瞧了一眼焦兴,给了个怪怪的眼神。他继续说:“临江市政府,在林德才市长的领导下,要有……。” 很多人的眼睛在看着林德才,范冬阳几次说他“有德有才”,不知是因为名字取得好呢还是范冬阳真的这么认为,反正,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人看出来他哪里体现过“德”,又几时展现过“才”? 临江这阵子被折腾着,汪少华是最苦恼的,他没法子,为了前途、为了地位,他不得不主动出击,赔礼,再赔礼,只差没给范冬阳磕响头了。不过,他当着范冬阳的面,汪少华狠狠地扇着自己两个耳光,说:“省长,我汪少华真是一头蠢猪,那天你的指示我有理解错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什么指示?你理解的很对呀。你说说,什么指示理解错了?”范冬阳斜着眼睛看着汪少华说。 汪少华说:“丁任命俊军为江城县委书记一事,是我糊涂呀。”汪少华乱了方寸,又出错了,犯忌的话又说出了口。 “什么?你任命丁俊军一事,关我什么事?我作了指示吗?啊?”范冬阳脸带怒色,对汪少华说:“你们任命谁,那是你们的职责。嗯,你可别理解错了。韩斌与我什么关系?说来说去,任命他才是错了,因为,他是宋刚的秘书。不过,我们不能把谁是谁的人划得这么清楚,都是国家干部,不是谁的私有财产,所以,韩斌的使用也是应该的,正确的……” 范冬阳不喜欢汪少华,汪少华有自知之名,他知道,今后的日子将是艰难的,就因为一个人,林德才。无德无才的林德才有了一个很硬的靠山,我汪少华这辈子是没法超生了,汪少华想。 汪少华现在想起了宋刚,有才有德,但太有才了,汪少华容不得他。林德才无才无德将会让汪少华苦不堪言。这两人,汪少华都不想要,不过,今天,他还是想念起宋刚,是他把宋刚送进了监狱的,虽然他只送了一只脚而已,但自己还是把宋刚推了一把,把他推进了监狱。没想到,宋刚才走,却又来了一个更糟的局面。唉,要是这样,还不如过去的日子好。 就在汪少华想念宋刚的时候,宋刚也在想汪少华。为什么丁俊军还是没能幸免呢?他巴结汪少华应该到了九成九的火候了,怎么风云突变呢?宋刚在想。最近,没有康健的人了,他知道,上面的那位人开始发威了。 今天,应该是第一场雪,但这场雪很大,一天一夜没完没了,气温骤降了十几度。 “站好了!今天,新任狱长给你们训话,好好给我听着,谁要是不老实,谁要是捣蛋,将按照监狱的规定从重处罚。”一名狱警威严地警告着站在雪地里的所有犯人。“076号,站好了!” 宋刚看看自己的姿势,没发现哪里没有站好,标准的囚犯姿势,笔直而又猥琐。不过,既然干部说没有站好,那就是没有站好,他又动了动,站了个和原来一模一样姿势。这下,也许那干部满意了,他没有再看这边,而是阿谀地弯了弯腰,把狱长迎接上了台上。 “咳咳,我说,你们都应该想家了吧?啊?快过年了呗。”新任狱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一句话就刺在了大家的痛处,“嗯,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理解。” “痞话,鬼就相信你理解。”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宋刚边上说。 监狱长没有停留,继续说:“嗯嗯,你们当初要是不犯法,哪会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啊?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呢?你们想过没有?啊?” “鬼话,天下哪有后悔药吃?你坐着说话不腰痛,哪天只怕你也站在我们这群人里,看你说不说得这话出?”那声音又在宋刚旁边说着。 “076号,站出来!你在下面说什么?”站在监狱长旁边的干部吼道。 “我?”宋刚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没说话呀。” “站出来!你还说没说话!出列!”那位狱警吼着。 “我说的。”站在宋刚旁边的那个犯人勇敢地承担起这份灾难,“不是076号说的,是我说的。干部,您听错了。” “少啰嗦,没有说你,你给我闭嘴。076号,站出来!”那位干部坚持着自己的错误,再次对宋刚吼道。 “好,我出列。”宋刚说着,已经站了出来,还冤枉自己说:“对,刚才说话的是我。你没有听错。” “你在下面嘀嘀咕咕说啥?”监狱长问,“不好好改造,是想把这牢底坐穿吧?” 宋刚看了看阴测测的监狱长,回答道:“我说,天气好冷,大家还没换冬装呢。” “嘻嘻,哈哈,也知道冷吗?”监狱长戏谑地说。 “是,是人就知道冷。”宋刚说。 “你们也算是人?”监狱长说。说完还哈哈一笑。 “不知道。”宋刚说。 “怎么?是人不是人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长相嘛,都像是人,两条腿两只手,还有头有脸的,像人。不过呢,吃的东西有的像猪;干的活像驴马。所以呢,搞不清自己是人不是人了。”宋刚回答道,“狱长,你说我们是啥呢?” 站在雪地里的犯人们有的人咯咯地轻笑起来。 那监狱长像看怪物一样从上之下打量着宋刚。宋刚也从上至下打量狱长。 “看我干啥?”监狱长说。 “看看,那你看我干啥呢?”宋刚问。 “你不是说要我看看你是啥东西吗?我看那,你像一头猪。”监狱长说。 宋刚说:“哦?我是猪吗?猪也讲人话吗?” 监狱长说:“你是讲人话的畜生!” 宋刚微笑着:“哦,我懂了。你是人,你是讲畜生话的人。”这话像是捅了一只马蜂窝,不对,应该是两只马蜂窝。一只马蜂窝是狱警们,他们正想找宋刚的茬子,宋刚骂监狱长,送上肉砧的肉还不好剁?七八个彪悍的狱警冲上来把宋刚扭起来,犹豫着是送他上禁闭室还是让他继续站在台子上?正当他们犹豫时,另一只马蜂窝也炸开了,雪地里的犯人们也愤怒了,人多势众的囚犯们开始了与装备精良的狱警们对抗起来。 初次遇见这种场面的狱长有些慌乱,“安静!安静!”可他的话非常的苍白无力,台下的人更加愤怒了,虽然“哒哒哒”的鸣枪示警略微显示了些小的威力,但是,囚犯们稍稍安静了一秒钟之后,喧闹和吼叫更凶了。渐渐,嘈杂的声音变成了整齐划一,“文明执法,文明执法……” 声音响亮,似海啸、似山洪、似雷鸣。 囚犯被强行赶进了宿舍。宋刚也被狱警们带进了禁闭室。进禁闭室前先得过过堂,他被监狱长和管教干部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宋刚,你今天的表现严重地违反了监狱的管理规定,你知道后果吗?”管教干部在对宋刚说。 “知道。不过,众怒不可犯,你们也应该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宋刚笑着说。 “嘿嘿,你威胁我?我倒要看看这众怒不可犯怎么个不可犯?要是我们查出来是由你带头闹事,嘿嘿,你看着办吧。”监狱长说。 宋刚说:“我不带头,别人带头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噢,我忘记了一件事,听说,二监狱一旦有不文明的事发生,媒体上第二天就会有报道。不知道这事是真还是假?” 监狱长愣了一愣,随即说:“媒体关我们屁事。再说,高墙之内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嘿嘿,宋刚,你别威胁我,我要是怕威胁,也就不来这里当领导了。” “那是,那是,好大一个领导。”宋刚听他说领导俩字,笑嘻嘻地说。 “嘿嘿,我虽然没你过去的官大,可是,现在你还由着我管。”监狱长尴尬了一下,又立即得意地说。 “那是的,你管着我,你是领导。不过,我这人呢,有点难管,心情好呢管起来很轻松,心情不好呢,呵呵,我的上司一般都会头痛的。”宋刚笑着说。 “嘿嘿,你还想心情好?哈哈,我会让你心情好的,隔天关你一次紧闭,你肯定就心情愉快了。”监狱长说。 “好啊,我就喜欢清净了。”宋刚说。 “好吧,我看看你怎么个喜欢清净?” “不过,我宋刚有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受体罚,别人在我身上的体罚,这人得到的回报是十倍哟。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宋刚的为人,我也相信你知道我宋刚能够做到。”宋刚很正色地看着监狱长说。 监狱长的脸色微微地有些苍白。 等宋刚回到宿舍,囚犯们已经形成了统一的意见,明天开始绝食与罢工。宋刚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爷,你说我们这法子行不行?”囚徒们很义气地选择了这一方案,讨好地询问宋刚的态度。 “我不绝食!”宋刚说。 “你不绝食?……好吧,你不绝食我们来绝食,反正不把新来的监狱长赶走我们绝对不妥协。爷,你不绝食也对,树大招风,否则,他们会拿你出气的。”一个囚犯说。 宋刚没有打算绝食,但是,他和徐高飞的人趁着大家睡觉时还是做了一件事,他们把明天绝食的事透露出去了。那位瞿记者又有得猛料可以扬名了。 尖厉的哨声在整个监狱里响起,吆喝声、臭骂声、威胁声四处传来。全体囚徒在床上睡着觉,没人起来。 先是吆喝:“起床了,起床了。”接着是:“出*,出*。”然后是:“吃早餐,吃早餐。” 所有的叫喊和怒斥都失效了,没人起来。 不,宋刚起来了,他来到食堂,硬板板的馒头早列队等候囚徒们的狼吞虎咽,可今天,没有一只热渴的眼睛关顾它们,它们的热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冷却下来。宋刚拿着干馒头吃了几口,难以下咽,但还是吃了几口。 “076号,你他娘的怎么没有参加绝食?”几个狱警围了过来,大约四个,有两个在门外,他们恶狠狠地看着宋刚说。 “你们要强迫我绝食吗?”宋刚淡淡地说。 “你这孬种,人家都绝食你怎么没一点骨气?”狱警问。 “有没有骨气管你们卵事!”宋刚已经看出了他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干脆挑起这场打斗。 “076号,二监狱就你是杂种,我们今天就是准备来收拾你的,你还嘴硬?哈哈。这里没人,等会你就到医院哼哼去吧。”几个狱警提着警棍靠了过来。 宋刚微笑着,说:“呵呵,你们说错了。这么没人?你们是什么?再说,你们看看那边,那边是什么?还有,你说在医院哼哼,就你们几个?这哼哼的人还说不准是谁呢?” 那几个狱警回头一看,抽了口凉气,一大群囚徒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们看,有的手里还拿着凳子。 “你要袭警?”有些惊恐的狱警回过头来对宋刚说。 “我袭警了吗?”宋刚微笑着说。 “那他们是准备干嘛?” “不知道。他们也许来看热闹吧,也许喜欢看你们虐待囚犯吧。搞他们不清。”宋刚摇摇头,说。 有个狱警高声问那些囚犯:“你们干嘛?” “看打架唦。” “看你们怎么在076号的铁拳下哼哼啦。” “看你们怎么迫使唯一不绝食的人绝食的啦。” ……一阵各种各样的回答之后,趾高气扬的狱警本来九分九的勇气变成了一分一,但嘴上没有软,狱警的头儿装成十足底气的口吻指着宋刚大声说:“就是他组织你们绝食的,他是狱霸,我们准备来修理他。你们有谁敢站出来帮他说话,有苦头给你们吃的。” “我们在自讨苦吃呢,绝食是我们自讨苦吃的贱办法之一。你们再给我们苦头吃,也就是再受点皮肉之苦了,嘿嘿,锦上添花而已。”囚徒们说。 另一个囚徒说:“今天才开始绝食,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没看报纸吗?看看吧,看看吧,有我们的新闻呢。”一个囚徒扬了扬手中的报纸,他展开头版头条给预警看,醒目的大标题把狱警们吓了一跳:《省二监狱集体绝食今天开始》。 狱警厉声问:“你从哪里拿来的?说!” “外面地上还有呢,捡来的呗。” “我也捡了一张,不过和他的不是一样的报纸。”他说完,接着大声念起了报纸标题的内容:“‘省二监狱人间地狱,服刑人员受虐待。’据二监狱的干警透露,二监狱的服刑人员受到了残忍的人身摧残,每天只有三两米饭,干活十二小时,还经常遭到狱警们的殴打……,他们不甘忍受身体的折磨,今天开始全体绝食……”(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5章 继续绝食 第二监狱集体绝食的新闻通过某个报社迅速在全省传开。 这可是件大事,省委政府被惊动了;服刑人员的家属被惊动了;媒体被惊动了;范冬阳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更换监狱长是他授意的,陷害老监狱长是他安排的,当然,政法委的王朝新副书记也是策划此事的主要人员之一,他正和范冬阳在一起出着冷汗。 “这宋刚能量怎么就这么大?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竟然还凶猛如旧,这人不除掉看来不行啊。”王朝新对范冬阳说。 “老弟,现在怎么收场是第一步,惊动上面你我就麻烦了。宋刚肯定得一了百了的,可是现在……现在怎么办?”范冬阳苦着脸说。 “弃车保帅!”王朝新狠毒地说。 “嗯,只能如此了!不过,得斩了他的舌根。你先去给他做做工作,要是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这事,你交给杨晓春去料理吧,你最好别出面。”范冬阳说得很阴毒、很有思路,到底是有水平的高层领导嘛。 “弃车保帅!”心狠手辣的王朝新又对公安厅副厅长杨晓春说,“你选的这家伙没得一点用,现在反而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我估计媒体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迟了就麻烦了,一旦惊动了北京,你我吃不了兜着走。你去把那头猪宰了吧。”最后这句话说得恶狠狠的。这句话,预示着二监狱长将要结束他短短的监狱长的官运。 杨晓春眼睛里露着凶光,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出来,“我就不相信没人收拾不了他!嘿嘿,一只关在笼子里的死老虎还这么可怕?” 王朝新知道杨晓春的意思,他肯定会选择一个时机对宋刚下毒手了。王朝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别再捅乱子,要讲究策略。” 在二监狱的大门口,上千人在喧闹着,还有几条横幅,上面写着:“犯人也是人。”“虐待服刑人员也是犯罪。”……服刑人员的家属在媒体报道的第二天,陆陆续续从各地赶到了省第二监狱门口,他们在为高墙内的亲人焦急。虽然,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亲人进这高墙,进这高墙是家族的耻辱,可是,到底是亲人,他们不得不为亲人们担忧着。 电视台的录像记者,报社的文字记者和摄像记者也簇拥在大门口,他们已经几次和监狱领导交涉,希望进去采访,僵持的局面已经进入白日化。 “没有的事,在省二监狱没有发生什么事的,你们请回吧。”监狱的干部坚决地否认着,他们说,“谣言,谣言,谣言怎么可以当真?” “可我们得到确凿的消息说,从昨天起,整个监狱的服刑人员已经集体绝食,我们希望了解真相。这道理我们已经说过多遍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同意我们进去看看呢?既然你们说是谣言,我们进去一看,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记者勤追不舍的质问着。 “我们说了没有就没有嘛,第二监狱是模范监狱,我们都是按照规定管理的,怎么可能出现集体绝食事件呢?”监狱管理人员坚持着谎言,已经到了不讲道理的地位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看呢?一看不就清白了吗?何必遮遮掩掩的?”记者说。 “这是管制区,外人没有经过批准是不能进来的。”监狱干部的杀手锏亮了出来。 “要批准吗?好的,我们有话在先,批准文件很快就可以下来,你们以为我们弄不到一张盖有公章的纸吗?如果绝食事件是真的,那时,哈哈,你们说没有集体绝食事件,看你们怎么解释?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记者有时被人骂为记痞,那我们就相互耍耍无赖,不把你们的乌纱帽摘下来,嘿嘿,我们也不当记者了。”既然监狱干警有杀手锏,记者们同样有杀手锏。 记者的杀手锏一亮出来,监狱的干部坐不住了,他们最害怕的事就是怕头上的乌纱帽掉了。他们没法子,让记者们进来吧?肯定不行,哪怎么可以让这事实真的成为事实呢?不肯他们进来吧?这般记者肯定会把此事变为媒体事件。其实,他们也知道,现在已经是媒体事件了。 媒体事件可不得了,官员们最恐怖的事就是媒体事件。别说是真实事件,就是不很真实的事件,媒体一炒作,那也是不得了的事。往往,为了平息媒体事件,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并且,即使费了时间精力,动用了许多人脉资源和金钱,影响,永远也收不回的。特别是,在较为真实的时间面前,很多官员会因此落马,还有的无辜者也需要为某些人顶缸,帮人当替死鬼。 记者有个能耐,不把事情掀翻个底朝天,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他们一般是不会收场的。地方政府最怕谁?最怕记者;行业最怕谁?同样怕记者。记者是无冕之王,他们的“图像”和“文字”能够吸引着许多的眼球。此时,二监狱的领导们在紧急开会,研讨怎样应对这突发事件。 会议讨论了半天,没有任何一个哪怕是有丝毫希望解决问题的办法,大家面面相愕,绝望的面孔成了今天与会人员相同的表情。 许久,突然有个声音说:“宋刚,让宋刚出面。” 半天,大家惊愕地看着发言的人,都想,这人怎么这么蠢?现在请宋刚出面平息此事,那不是痴人说梦吗?每个人都明白,今天的事就是因宋刚而起。 “有句古话,解铃还得系铃人,……也许这话有些道理,说不准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人说,虽然没有底气,但是,稻草有时也是救命的希望。 “……也许有点道理哟?我们试一试宋刚的态度吧。”监狱长说。 宋刚被“请”来了,这“请”可是真的请,唱红脸的和唱白脸的一齐上。“宋刚,你把事情弄出来了,怎么收场?” 宋刚笑着说:“我把事情弄出来的?再冤枉老子,我可不答应罗。还有,谁说要收场的啊?我没想过这事,怎么收场关我什么事?我看,你们是找错人了。” “你不怕加刑吗?”一个干部说。这话是他们威胁服刑人员最基本的手法、也是最有效的手段。许诺减刑,或者威胁加刑,天准地灵的会立马收到巨大的效果。监狱,绝对不是人呆的地方,呆过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进第二次了,没进去过的人,听到这地方心里就会发悚。在里面的人,就是出去讨米饿死,也不会愿意在这里面多坐一天,所以,加刑,是每个服刑人员的噩梦;减刑,是所有服刑人员拼命追求的理想。 可是,这话在宋刚面前不灵,不但不灵,反而惹怒了宋刚。宋刚说:“嘿嘿,难道你们想让我减刑吗?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我才不怕加刑呢。哈哈,告诉你们吧,我是不准备出去的了。我非把这牢底坐穿不可。” 众干部哑了,最有效的武器没效果,怎么办呢? “咳咳,我说,宋刚啊,你咋就不想早一天出去呢?”到底是当领导的,监狱长开始玩手腕了,他很关切地问宋刚,“你要是表现好啊,加上你外面还有不少有权有势的兄弟,这刑嘛,减起来也许很快的。呃呃,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都风光过,外面嘛,花花世界,还是早一日出去的好。我想啊,是不是这样?那些犯人们都比较听你的话,你就劝劝他们,就别绝食了吧。好不好啊?这事办到了,我可以保证给你记一次大功,减刑一年,如何?” 宋刚“嘿嘿”地笑着:“我说了不想减刑,你这人把蛮。为什么要我减刑?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想给我减刑,我又不买你的账,我说,你是吃多了撑着了吧?” 监狱长脸上挂不住了,说:“啊哈,你还蛮牛啊?老子主动给你减刑,你倒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吧,不吃敬酒吃罚酒,这次集体绝食事件,你是带头人。你就看着办吧。”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你们没有看清报纸吗?上面写着,除宋刚没有参加集体绝食之外,其他人为抗议新任监狱长虐待服刑人员而自发行动起来,拒绝进食。哈哈,我是带头人?我吃得饱饱的,这是绝食吗?天下总有讲理的地方。” 监狱长振振有辞,“你是幕后策划者。” 宋刚冷笑着,戏谑的眼神仔细地在监狱长的身上打量着,嘴里还不时“啧啧”地发出感叹的声音。 监狱长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看什么看?告诉你,要是你不配合,我跟你没完。” 宋刚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笑得特别有味,特别夸张,笑够了,他看着被他笑得围着他的干部惊愕地呆看着他时,他才说:“你说,你跟我没完?亏你说得出口。你就要完蛋了,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你没搞过行政啊?啧啧。” “什么意思?”监狱长问。 “什么意思?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唉,人啊,经常就这么糊涂,白活了几十年。唉,你是死鬼一个哟,还玩啥呢?赶快收拾行李,回家种田去吧。”宋刚哀声叹气,不为自己,而是为监狱长。 “谁敢把我怎么样?”监狱长一想到自己的背景,胆子又大了起来。 宋刚装成很认真的样子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不出明天,你就完蛋了,收拾你的人只怕就会到了。” “哈哈,哈哈。”笑得很自信的监狱长看了看所有在场的干部和狱警,嬉笑着说:“啊哈,这人以为自己是神仙。他说,我明天就玩完了,嘻嘻,我吓死了,哎哟,我怕得要死呀,哈哈,我没了呀。宋刚,你以为你是谁呀?黄庭宏?李有钧?哈哈,你就是一个囚犯呢,醒醒吧,你在做梦吧?” 宋刚没有笑,不屑地说:“嗯,跟死人说话没意思。” “你妈的,你才死呢。老子是谁的人,谅你也不知道。”监狱长骂道和炫耀道。 宋刚自言自语地说:“傻不拉叽的,还得意?明天,最迟是明天,你的主子就要把你宰杀了,蠢猪,告诉你了还不明白?” 这句话突然似惊雷一般惊醒了监狱长,臭汗淋淋的他愣住了,是呀,自己马上就要做替罪羊了,咋办?这时的他才清醒过来。 亲信,什么是亲信?亲信就是平常在主子面前得宠,吃香的喝辣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在主子扛不住了的时候,他就必须去扛,扛不扛得住没人理你,扛不住也得扛。 现在,二监狱的事已经没法收场了,他的主子没法扛了,那他就必须扛着,别无选择。监狱长怔怔地呆在那里,众干部愣愣地看着他,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点。 宋刚不想饶恕他们,有“嘿嘿”地笑道:“你们,别以为替罪羊就只需要一只,事越大,需要的羊就越多。嘿嘿,你们都等着陪葬吧。” 宋刚没有理睬那些木鸡,让他们呆着,他回到了服刑人员一起。“爷,爷。”的叫声一片,“没受苦吧?” 宋刚轻轻地一笑,说:“受苦的不是我呢,狱长和他们一群人正在苦着呢,说不准他们还在抱头痛哭也难说。” 众囚犯乐了,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宋刚说,你们都看过壁虎吗?它在遇到危险时总会把尾巴弄断,留个尾巴给天敌吃。我跟监狱长一群人说了这个道理,他们说,他们就是这尾巴。所以,做尾巴的他们哪有不痛苦的道理? “真的吗?”“你咋知道?”“有好戏看了。”囚徒们里不乏聪明人,他们一听就明白了这道理。当然,也有不清白的,他们继续追问是怎么回事。 (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6章 向宋刚求援 宋刚看着热切的,露着幸灾乐祸眼神,心里隐隐作痛。他坐了起来,对囚徒们说:“你们都过来吧,我跟你们说。” 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宋刚说:“原来的狱长怎么突然被抓了?你们以为他真的受贿了?他是被冤枉的。当然,他有没有贪污咱不知道,但至少不是因为贪污而被抓,他是因为我们过得日子太好了,还有就是因为他们恨死了我。所以,他们换了一个狠毒的监狱长,来对付我。现在,你们闹绝食,被媒体知道了,他们怕上头追问,所以呀,就要拿几个人顶顶缸,背上一个虐待服刑人员的黑锅。监狱长和他手下的人这次肯定会被开除,甚至还会被判刑的。这道理简单吧?” 道理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反正宋刚的话很快就被应验了。 一个车队从省里开进了省第二监狱,带队的是杨晓春副厅长。他有意在监狱大门停了停,让记者“逮着”采访。 “请问杨厅长,第二监狱的服刑人员集体绝食,有这回事吗?”记者问。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杨晓春直言不讳地承认,或者不否定有这事。但这话有些晦暗,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更没说是谁的责任。 “那么,第二监狱虐待服刑人员的事实是真的了?”记者问。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真相。”杨晓春说的依然含糊。 “我们很希望看看里面的真实情况,请厅长给个方便。”记者们说,“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候大半天了,各种谣言,或者说各种说法都有,因此,我们需要真相。”这是记者们暗藏杀机的话,就是说,你厅长不让我们了解真相,那我们就把谣言当成事实。 杨晓春说:“任何事情都会有真相的,但需要时间。请记者同志理解,我们在没有真正弄清事实之前,我只能遗憾地说,无可奉告。不过,我希望大家报道的是事实,而不是谣言。我会给你们一个真实情况的答复,但,这至少是在三天以后,请大家耐心地等候吧。” 杨晓春副厅长一进监狱会议室,一声令下,七个中高层领导被逮了起来,他恶狠狠地说:“娘的,你们竟然敢虐待服刑人员?胆子不小啊,才来多久?啊?闹出这么大的事出来!你们几个,我要亲自问你们,你们得老老实实的交代你们的问题,配合好,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否则,嘿嘿,你们说杀一儆百也好,杀鸡给猴看也好,别怪我心狠,别怪我手辣。” 被抓的几个人没有一个说话的,等着宰杀的猪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主人下刀子手下留情,这是他们在杨晓春来之前就商量好的对策。要主人手下留情,唯一的办法是不反抗,乐意去赴死,只有这样,才可能获得主人的同情。要是死前还叫几声,那只有死得快。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杨晓春在单独“讯问”狱长时说。 “我也就是按您当初的指示办的,没想到宋刚在这里的威信竟然这么高。唉,这家伙不是人,到哪里都是一条龙。”监狱长说。 杨晓春说:“鬼要你说这话?我是问到底是为什么?出了什么问题?犯人们有什么诉求?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就别罗嗦了,我只问你这些。” 监狱长看着杨副厅长露着凶光的眼睛,只好呃呃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杨晓春沉思了一会,说:“你,一直是我得力的人,我也没亏待你,咱们又是亲戚。可事情到了这步,媒体紧追不舍,你说怎么办呢?” 狱长苍白的脸无助地看着杨晓春,心想,老子这回炮灰是当定了,既然当定了,那就死得壮烈一点吧。他说:“任凭厅长您发落,留口饭吃就行了。” “嗯,我也不忍心啊。当年,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也不得不如此啊。你,我们必须开除你的公职,自己去做点小生意吧。”杨晓春说。 “开……开出?”狱长这下真的被惊呆了。他大惊失色地瞪着杨晓春,他没有想到他们会下手这么狠。他原以为可以异地为官,至多休息几个月再官复原职,或者给个降级使用。哪里会想到竟然会开除公职?这辈子不就完了吗?自己除了会干这事之外,哪还有什么一技之长呢?这口食不好讨啊。 杨副厅长对绝望的狱长视而不见,继续说:“开除就不得了啦?嗯,你这几年,手里捞的钱应该不少了,我倒是担心你的仇人们不会放过你呢,包括那些媒体。我跟你说,万一,开除你还了不得难,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该说的话,别说为好,管住了你的嘴巴也就管住了你的命。表现好,我还能救你一把,表现不好呢,嘿嘿,后果就不要我提醒了。” 杨副厅长这几话让监狱长如五雷轰顶,晕晕然就要坠地而倒。他似乎掉进了第十八层地狱,看到了地狱里锯头的、油煎的、拔舌子的等等阴间酷刑。 “你听见了吗?哪些话可说,哪些话不能说,你自己得掂量掂量。当然,我们尽量让你别走到这一步,试试开除公职能不能了了这难。”杨晓春阴测测地说。 “……我,我知道。今后还请厅长多多关照,即使进去了,也请你们早点把我弄出来。”狱长已经明白,仅仅开除是没法了难的,他的仇人太多。 “这就看你自己的啦,把你弄出来倒是不难。你的嘴巴管得住吗?”杨副厅长说。 “管得住,管得住。”狱长忙说。他知道,这嘴巴嘛,管不住也得管,管不住,命就没得了。这事,他很明白,或许,他过去就做过这事儿。 杨晓春稳住了狱长以后,他把宋刚叫了过来。 “杨大厅长,找我一个囚犯训话?太看得起我了,谢谢。”宋刚没等杨晓春开口就直接说,“怎么?杨厅长今天兴致这么高呢?” 杨晓春*视着宋刚,“你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该收场了吧?” 宋刚笑着说:“不大,不大,还只是序幕呢,怎么就收场?” “你……你还要怎么样?”杨晓春满脸怒色,“你想想,你现在在哪里?” “笼子里呗。”宋刚笑着说,“什么时候再下手?我等着呢。” “嘿嘿,老子把你转移到个新地方。”杨晓春恶狠狠地看着宋刚说。 “呵呵,又出新招了?想再弄大点?奉陪。”宋刚的眼睛犀利地与杨晓春对视着,“你这一招的漏洞太大,亏你还是搞专业的。” 杨晓春一愣,“你……,好吧,你外面有人接应你,传递消息的途径还蛮顺畅罗。” “呵呵,还算可以。”宋刚笑着说。 “好吧,我们好好玩一盘。”杨晓春说。 “寂寞呢,正需要人陪我玩玩。”宋刚仍然坦然地说着话。 “这次的事怎么结束?”杨晓春直入主题。 “愿闻高见。”宋刚说。 “我们把监狱长等七人开除公职,生活改善一些,一切回复你进来之前的样子。”杨晓春在和宋刚讨价。 还价的没有说话,看着谈价者,一副鄙夷的神态。 “还不够?这是我们的底线。”杨晓春开出了底牌。 “那就别谈了吧,这买卖泡汤了。”宋刚懒绵绵地说,似乎为一桩生意没做成感到遗憾,“杨大厅长请回吧,这监狱里呆久了晦气。” “我们起诉狱长等七人。怎么样?”杨晓春又退一步。 “呵呵,下手蛮狠的哟。他们怎么样轮不上我费心,判不判刑也不是我们的事,自然会有人会揪着他们不放的。但你开出的条件,估计没人会接受。所以,我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希望,没必要去说服他们。” “你开个价吧。”杨晓春再次退了一步。 “回到他们来之前的水平。”宋刚轻轻地说。 “不可能,那不等于是由你统治了整个监狱?”杨晓春满脸怒色。 “呵呵,监狱也算大地方吗?我宋刚统治一个监狱,牛刀杀鸡。我说,随你们的便,我又不是贱骨头,管这群人,我犯贱啊?有什么事你跟他们说去,我懒得帮你们了。我要吃饭去了,今天加餐,沾你厅长的福,很久没看见鱼了,几千号人的饭菜就我一个人吃,可惜。你也吃吃?”宋刚说着,朝杨晓春笑了笑。 “我不吃。”杨晓春气恼地说。 “是,还是别吃的好。虽然这饭菜上面没写牢饭,但的的确确是牢饭,吃了晦气。人啊,一辈子也不要吃这饭就好。不过,我啊,不知咋的就吃上了,唉。但愿杨厅长哪天别也莫名其妙地吃上了这碗饭。杨厅长,你说呢?”宋刚说。 杨晓春看着宋刚,有些气馁,他没有回答宋刚的话,而是说:“没商量的余地了?” 宋刚说:“啊?还可以商量吗?你不是说那是底线吗?噢,原来你刚才说的还不是底线罗。你就把底线说了吧,省得多费口舌。” 第497章 宋刚的对手 杨晓春妥协了,当着众服刑人员的面把狱长等七人押上了囚车,那七个被押上车的人脸青鼻肿的,上车时很张扬,大部分服刑人员都看见了。 “杨厅长,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次集体绝食事件的情况吗?”记者追着“准备”上车的杨晓春副厅长问。 “哦,对不起,各位记者同志,我们也只是对事件的过程作了初步的了解,具体细节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杨晓春在调口味,在钓鱼,他本就是想记者们采访他,词儿已经打了七八遍腹稿了,只是,他准备吞吞吐吐地被“*”着接受记者的采访,把“真实”情况“不小心”透露出来了。 “虐待服刑人员的事实存在吗?”记者问。 “存在,的确如此,现在,我们已经对七名克扣服刑人员伙食费和违反有关监狱管理条例、规范的嫌疑人立案调查。”杨晓春说。 “服刑人员现在开始进食了吗?他们的生存环境改善了吗?”记者追问道。 “你们可以申请进入监狱进行参观,这里的管理将是很规范的,很人性化的,又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出别。”杨晓春激昂地说,“现在,服刑人员都非常的满意,他们在愉快地接受改造。”杨晓春的“愉快”俩字说得很愉快,因为,事件已经解决了,宋刚答应了他的请求,宋刚说,只要在伙食、娱乐回到原来状况,工作时间保持每天八小时,需要加班时要得到服刑人员的同意,至于工厂的管理由谁来管理我不强求,在这些条件下,我可以帮你们动员他们停止绝食。宋刚在杨晓春答应这些条件之后,宋刚说服了绝食的服刑人员。宋刚没有提出不得秋后算账的要求,因为,秋后算账是肯定的,主要也是对着宋刚自己来的,这种请求毫无实际价值。 “听说,在这里服刑的有原临江市市长宋刚,杨厅长,有这回事吗?”记者的这一问让杨晓春愣了愣,他没有估计到会提出这一问题。他迟疑了片刻,说:“这里的服刑人员都是以代号称呼,我不认识宋刚,也没有查档案。对不起,这一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们。” “有传言说,这次绝食事件是由宋刚组织的,请问杨厅长,这种说法确实吗?”记者继续追问。 “组织者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因为,这事主要是监狱管理人员造成的后果,不是服刑人员的错。”杨晓春以退为进,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词儿。 “有人说,你们调查清楚了后,准备秋后算账,这种说法是不是没有一点根据?”记者问得越来越刁钻古怪了。 “秋后算账?我们没有这种习惯。”杨晓春说得很顺溜,一点儿也不脸红。 “不过,我们听监狱里的干警有这种议论,他们说,你们将对组织者宋刚进行打击报复,还准备把他从这里转移到另一个秘密关押场所。”一位记者说。 “你听谁说的?谣言,这是谣言。”杨晓春一惊,他只能这样说。可杨晓春心里似乎被猛击了一拳,宋刚已经把他说的话传了出来,这话一旦被传出,暗地里转移宋刚的计划只能泡汤了。太厉害了,宋刚太厉害的,他传递消息的途径竟然这样的通顺。 “杨厅长,听说宋刚已经有两次差点在监狱里被人暗杀了,是谁这么仇恨他呢?是不是他的问题涉及到某些领导?有没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记者问道。 “谣言,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谣言。”杨晓春有些不耐烦了,“我们要追查谣言的来源。” 这谣言追查起来很容易,因为,这本就不是谣言,实实在在的,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他准备上车,一个记者突然大声问:“请问杨副厅长,你们准备把宋刚转移到什么秘密的地方?”这一问,有几个人笑了,既然是秘密的地方,他告诉你的话,那还算是秘密地方吗? 杨晓春斜着眼看了一看刚才发问的记者,说:“没有的事。” 的确,宋刚没有被转移。杨晓春等人知道,宋刚已经有备无患,早防着了这一手,他们只好作别的打算了。这一招,宋刚又是棋高一着,预先已经布置好了。 “宋刚这家伙太厉害了,我被他*得差点没了退路。”杨晓春向省政法委副书记王朝新汇报时说。 王朝新沉思了一会,说:“这人是很厉害,听说他在97年受过特训,是不简单的人。今后,你们行事一定得谨慎又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下手。黑手套的人看来是没法用了,做做偷鸡摸狗的事还差不多。那个飞天蝙蝠也不是十分可靠,他们迟迟不肯动手,看来能力也是有限的。” 杨晓春说:“不过,我认为,飞天蝙蝠应该是有两下,上头那人不是他们摆平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哼哼唧唧的,听说病情越来越重了。对宋刚,也可以用这一招呀。” 王朝新说:“这是个主意。可是,他们总是找托词,迟迟不肯下手。宋刚,不早点除掉他,终究是个祸害。必要时,你用你自己手下的人算了,冒点风险值得。” 杨晓春说:“好吧,我考虑考虑用谁吧。” 宋刚又得到了徐高飞的信息。 前两天,徐高飞与黄庭宏做了一次长谈,黄庭宏说:“我没有预料到有这么复杂,干脆,你要宋刚再忍耐一些时候,让那些露出尾巴的人再露一些,到时,雷霆一击,来个彻底的清除。我再放一些风出去,说我的病情又加重了,看看还有谁跳出来?” 徐高飞犹豫了一会说:“宋刚的压力很大,我担心他们下狠手。范冬阳现在急于想接班,他也感觉到你和宋刚在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了。因此,宋刚是他们想灭掉的第一个人,冒点险只怕是他们狗急跳墙的心态。” 黄庭宏说:“你安排进去的人都应该是厉害角色吧?还有康健的人。” “人选是没有问题。康健的人现在没有几个在里面,被清洗出来了。”徐高飞有些郁闷,继续说:“杨晓春这人心狠,王朝新狡诈,范冬阳横蛮,另外几个也都不简单。我真担心宋刚是否能够扛得住?” 黄庭宏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下决心说:“再坚持一下吧。” 在第二监狱,服刑人员欢欣鼓舞,他们的绝食抗议取得了胜利。可是,有个人紧锁着眉头,这人就是宋刚。 宋刚知道,真正的考验就要到了,杨晓春们已经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宋刚他们会寝食不安的。 新来的监狱长姓金,名贵生。也许当年他老爸很期盼他有个富贵命,所以给儿子取了个金贵生的俗气但很富贵的名。他来不久就有意巴结宋刚,已经请他吃饭喝酒两次,畅谈了三回。所谓畅谈,其实是长谈,无非就是希望宋刚支持他的工作,他说,他理解宋刚现在的心境,甚至还表露出对宋刚的同情。宋刚对他的热情心里明白,新任狱长的主要工作就是稳住他,让他在被屠宰前安安静静的。 “宋刚,我查看了你的资料,过去也听说过你的名声,你也许是有冤情,这点,本不该我说,这是犯忌的话。但是,你的申诉材料被前任一直压着,我会尽量的送上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这需要等我稍微熟悉一些情况后再做这事,不过,我保证尽快送上去。”狱长同情地说。 宋刚知道他们不会往上送,即使送上去了也是泥入大海,他笑了笑,说:“谢谢。谢谢领导关心。” 新狱长说:“我会尽量把监狱管理好,人性化管理是我的宗旨,会善待每个服刑人员的。我也希望你帮帮我,我知道,你过去在临江就是个很有能力的市长,现在在这里,也只是命中注定要过这一劫,过了这一劫,你又会辉煌腾达的。”他开始给宋刚戴高帽子了,灌迷魂汤了。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夸奖,我宋刚不会再在政界发展了,出去做做自己的事,快活得多。” 新任狱长继续恭维着说:“哪里?没必要灰心,谁不知道你是临江的一条龙?迟早会腾飞的。” 宋刚哈哈一笑,说:“腾飞?哈哈,我倒是觉得哪天会魂魄飞上天,能够有命出去就是谢天谢地了。还指望腾飞?哈哈,狱长你过奖了,太把我看重了。” 又进来了一批新囚犯,其中,有三个来宋刚这里拜了码头,另外五个据说是某地的黑帮骨干分子,他们对宋刚视而不见。监狱里出出进进的囚犯很自然,满刑的出去,新的犯人又进来,反正,这里几乎没有空过床位,总是保持一个满员。新来的犯人为了不被狱霸欺负,拜码头是免不了的,这是长期的习惯与规矩,宋刚继承了这一传统。 “爷,那几个新进来的似乎不懂规矩,竟然对爷不理不睬的。我们是不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几个身高马大的囚犯对宋刚献媚道。 “嗯,别理他们,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什么黑帮的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注意他们的行踪就行,别去惹他们,他们手上的功夫了得,也许,他们还带着家伙。噢,对了,你们别声张,就只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宋刚对几个“亲信”说。 宋刚在和囚犯们聊完后,悄悄地对徐高飞的几个人交代了几句。 徐高飞派进来的人,平日没多少话说,行事也很低调,和宋刚若即若离的,没几天,他们已经被新进来的几个人盯上了。 “这‘爷’蛮牛的哈!一大群猴仔猴孙跟着,这生活有滋有味的。我看,咱们是不是也来当回‘爷’?过去的皇帝还轮流坐庄,这‘爷’咱们也轮流玩玩怎么样?你们说,这样行不行啊?”一个新来的叫三爹的人对徐高飞派进来的人说。这“三爹”的称号据说是他在江湖上的名号,某个帮派的第三号人物,专门充当打手的角色。 徐高飞的人中有个叫桂宝的人说:“咱玩不过现在的‘爷’。留着命好一些,家里还有才娶不久的美妻,咱不想玩命。” “没出息。我看你身手不错才跟你说这话的,没想到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你应该练过把式吧?”三爹问。 “练过,跟我爷爷练的。”桂宝说。 “功夫还硬吗?”三爹问。 “还过得去吧,爷爷教得严,挨过不少苦头。唉,也就是因为这手头硬了点,伤了人,所以被关进了这里。”桂宝说。 “没把兄弟?”三爹说。 “没得。咱是规矩人,不拜什么把兄弟。”桂宝说。 “规矩?啥叫规矩?说说看。”三爹有些鄙夷地问。 桂宝说:“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不欺负老实人,逢人谦让三分。这就叫规矩了。咱学过几手功夫的人更加别动肝火,一动肝火就容易惹祸。唉,我就是这样惹的祸。” 三爹周围的人“嘻嘻”,“哈哈”嘲笑着桂宝。三爹说:“你规规矩矩的人也进来这里了,还做什么规矩人罗?我看那,规矩人是最蠢的人。你叫桂宝吧?我看,你是有点宝气。我告诉你,这世上,你越老实越吃亏,你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桂宝说:“我?怎么进来的?唉,一言难尽,反正是吃一堑长一智了,今后不会再犯事就是了。” “不见得,你规矩就不犯事?哈哈,蠢宝,规矩才犯事呢。”三爷有一句没一句地对桂宝说。这时,徐高飞派来的另一个叫二狗的说:“这位三爹说得对,我就是因为太规矩了所以才进到这里来的。” “咦?说说,你怎么进来的?看来,你比较懂事。”三爹手下的一个人说。 二狗说:“我本来在我们县城的建筑公司当保安,那天,有几个人开车子进工地来拖东西,我不让,那车上下来几个人,二话没说就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我被打急了,顺手拿起一根铁棒,一顿乱打,才把这群人打散了。后来,老板不但没有表扬我,反而把我臭骂了一顿。他说,你怎么可以打城郊曹老大的兄弟?我说,我帮你保护了财产,你怎么还批评我呢。老板说,曹老大是这一块的头面人物,咱惹不起,他们搬点东西也就算了,不要惹他们。没想到,他们第二天又来了,十几个人围着我,说是要把我打成残废。我一想,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我一个人抡起铁棒就和他们干了起来。唉,我打是打赢了,可是,没想到进了这里。说我是行凶杀人未遂。所以呀,规矩人做不得,他们搬东西又不是搬我的,反正老板有的是钱,我何必冒死保护他的财产呢?这还不算,最可气人的事是,老板竟然说我该判刑,不但不帮我说话,还帮着曹老大说我是无事生非。所以,今后,我出去后不再做这种蠢事了。” 三爹“哈哈”地笑着说:“对,二狗说得对,本分人吃亏。嗨,二狗,你一个人怎么打得十几个人赢?” 二狗说:“玩命呗。我原来当过特警,对付那些乡民也不是很难的事,加上我看他们手里都有家伙,不玩命也就不行了。所以,打伤了四个,有两个手臂被打断,一个断了腿。” “哎呀。看不出来呀,你手上竟有这样的功夫?你打得过桂宝吗?”三爹有兴趣了,他正准备拉起一批人马来。 二狗说:“我可能搞他不赢,桂宝曾经在京珠高速公路上对付过二十几个抢劫犯,赤手空拳的把那些人打得喊爹叫娘的,那才叫真功夫。” 三爹笑嘻嘻地问:“桂宝,有这等事?” 桂宝说:“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又不是来打架的。他们只是来抢我们车上的货物,我把他们六七个人丢出高速公路了,其他的人一看抢不成了,也就跑了。”他说的很轻松平常,没有一丝成就感。看来,这桂宝确实是个老实本分人。 三爹一个“哈哈”,说:“真功夫,真家伙,把人丢出高速公路的围墙那容易啊?桂宝,我们几个拜做把兄弟吧,今后有谁欺负我们,就可以互相关照了。你说,行不行?” 桂宝说:“我爷爷说,千万不要和别人拜什么把兄弟,那是结帮拉派的黑社会行为,政府是不允许的。我不跟谁拜什么把兄弟。” 三爹又费了许多的口舌,桂宝终究没有和他们结拜什么把兄弟。但是,二狗加入了三爹的团伙。这二狗,成了三爹的死忠,也成了三爹的亲信。 渐渐,三爹的势力越来越大,一些本来就不甘寂寞的人并不想规规矩矩听宋刚的,现在,有了可以和宋刚抗衡的人来了,他们臭味相投,很快就加入了三爹的团伙中。(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8章 监狱斗殴 这样,二监狱里形成了两派,大部分人仍然死忠于宋刚,也有少部分人死贴着三爹,还有一部分人谁也不跟,他们只是每天吃饭、干活。桂宝就是这样的人。 第一次的较量是在管教人员“不在”的情况下发生的,宋刚一派吃了点小亏,一个看起来身高马大的人第一个为宋刚出场,却被二狗连摔了三跤,嘴巴都被摔肿了。本来,宋刚的死忠们还准备出场,宋刚制止了,说:“咱也不争什么爷不爷的,你们爱跟谁就跟谁吧,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官儿。” 一山不容二虎,第二监狱发生火并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监狱管教人员几次在大会上提醒,不允许打架斗殴,不允许拉帮结派,不允许结仇斗杀。 嘿嘿,听话听音,宋刚知道,风雨欲来的雷声响了。监狱在做铺垫,不允许打架斗殴,不允许拉帮结派,不允许结仇斗杀,三个不许,明明就是他们准备着要做这三个“许”,不过,他们得堂堂正正地“警告”大家,提醒着大家。 宋刚暗地里在做着准备,他知道,三爹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囚犯,他带着一帮人是来收拾宋刚的,他们的第一步就是在搞出监狱内帮派结仇的氛围,然后,宋刚就会因为和囚犯之间的冤仇而亡,或者因此而残。那几个管教人员几个“不许”,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行径,作为将来推脱责任的说辞。 收拾宋刚,并不是明枪明炮地干上一场,他们造成这么一种格局的目的,就是哪天宋刚突然死了,好有个解释之词。这点,正是宋刚需要应对突然死亡的原因。 要达到这个目的,三爹与宋刚得先干上一场,这是必须的铺垫、必须的过程。这种铺垫得在整个监狱了张扬开来,最好是女监狱的囚犯们也清楚才好。 这场戏迟早会要演的,宋刚准备帮着他们演好。因为,宋刚明白,暴风雨迟早会要来,躲是躲不了的,再说,躲,也不是宋刚的性格。 戏台子搭好了。监狱干部说,快过年了,大家来次联欢吧,这也是一种人性化管理。这天,监狱组织服刑人员一起观看一场篮球比赛,球员就是服刑人员自己,女监狱里的囚犯们选出了一些代表,她们也一起来看。 宋刚自告奋勇地报名参加。他知道,不报也会被某些干部指定参加的,所以,他主动地报了。他还知道,今天他必须和三爹干上一架,这架还必须打出威势来,这样,戏才演得真切。宋刚不但知道这些,他还知道,杨莹也会来看球,并且还会在比较醒目的位子上坐着。 篮球比赛开始了。很轻松,连管教人员也轻松地、悠闲地看着,没有多少狱警,更没有带枪的狱警在球场附近,带枪的人都远远地站在原定的岗哨上。杨莹被安排在球场的主席台附近。这一切,都和宋刚所料到的差不多。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在主席台附近,竟然来了许多陌生的官员,听广播介绍才知道,这些官员是来自于省公安厅的干部,加上省第一、三、四监狱的狱长们,甚至还有几个是来自于外省的监狱长。他们是来参观学习的,学习二监狱的人性化管理。第二监狱已经被省公安厅授予了模范监狱的称号,他们的人性化管理是出了名的。这是组织这次篮球比赛的目的——对上的说法。真正的目的呢?嘿嘿,宋刚心里笑着,不就是为了张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我宋刚与囚犯结仇了,到时死了,或残了,与监狱领导无关,与外界更加无关。 篮球赛一开始就很热烈,双方的比分也紧紧地交织着交替上升,紧紧地咬着。上半场,比赛打出了水平,打出了友谊,打出了二监狱的模范氛围。可是,到了下半场,宋刚已经三次被三爹用肘关节重重地击在腹部,宋刚痛苦地弯下了腰,他不得不休息片刻。杨莹,紧张而又愤慨,但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干气愤。虽然,她嘴里多次叫喊:“不能打人。”可她的声音实在是苍白无力,因为,喊着话的人还有很多宋刚的死忠们,他们开始愤怒,开始咆哮。 宋刚又一次被击中了,随着观众的怒骂声,三爹被裁判警告了。这裁判的声音出奇的洪亮,他对三爹说:“我警告你,这是友谊比赛,不是寻仇的地方。你要是再有这样的动作,我关你禁闭。” 哨声再次吹响,还没有三秒钟,三爹的腿飞向了宋刚的腹部,杨莹一声尖叫,一个人重重地飞出了三米多远。随着一声喝彩“好”,“嘭”的一声,三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下,像马蜂窝炸开了一样,球员分成了两派,观众分成了两群,斗殴的拳头声和被殴打的人发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壮观的打斗开始了。 宋刚没有参加打斗,当然,得除外他回击三爹的那一脚。他拉着杨莹出了斗殴的人群,把她塞进了逃往女监狱的女囚犯群里,然后,他悠然地回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桂宝在离宋刚三十来米的地方坐着,抱着膝盖,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二狗,撑扶着三爹好容易突出了斗殴的人群,那三爹仇恨凶残的眼神望了几眼宋刚,嘴里还嘟哝着:“你兔崽子,等着瞧吧。” 宋刚看着痛苦的三爹,微微地笑了笑,“奉陪。”就俩字,但口吻很轻松,很恬和。 斗殴慢慢平息,因为,管教干部在“拼命”的扯拉和威胁,他们尽力了,尽力了就有了效果。这是后来公安厅的结论。其实,现场的人谁都明白,斗殴之所以平息,是因为寡不敌众的三爹那伙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三爹这次是全军尽墨了,忠于宋刚的人没有了对手,没对手,自然,这场斗殴不久就平息了。 这铺垫已经铺好了。那些准备对宋刚下手的人很高兴,他们的计划第一步就非常顺利地完成了。宋刚吐了口长气,演完了节目的前奏部分,正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忠于宋刚的那些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笑脸盈盈,他们围着宋刚扬眉吐气地说:“想在‘爷’身上找便宜?哈哈,我们把你们揍出屎来了。” 的确,被揍出屎来的人还真不少,包括三爹自己,他被宋刚那一脚踢出了一仗多远,不但屎被踢出来了,魂魄也差点被踢飞了,他没想到宋刚的功夫这样了得。不过,他并不害怕,他准备在最近的某一个晚上把宋刚弄出残废,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完成任务之后,三爹将被判刑八年,然后,被转移到另外一个监狱,在转移途中,他被另一个人冒名顶替,自己就回到一个新家,快乐地享受着两百万人民币。 当然,这只是三爹被许诺的预期经过,另一种情形他是不知道的,要是他知道还有另一种安排,他会当场自杀。有人给三爹安排了另一种经过:他在转移途中,他逃走了。不过,他逃回去的新家不是三爹想象中的家,而是在阴间的家,享受的人民币变成了冥钱,在阴间花的钱,不过,数额会远远超过两百万——十块人民币足可以买上亿的冥钱。 宋刚的死忠们正兴高采烈的时候,新来的狱长也阴测测地笑着,他瞧了瞧周围了几个下属,又看了看公安厅的一位处长,他说:“我真担心囚犯们今后会寻仇呢。” “是呀,千万别寻仇闹出人命来就好,你一定要加强管理,尽量防止他们之间的寻仇斗殴。”公安厅的颜处长说。 第一监狱的狱长说:“在监狱里,就怕他们寻仇斗殴,我看哪,很难避免的。这一架打得太凶了,我担心会出人命呢。” 第三监狱长说:“唉,恶习不改啊。这群人本就是人渣,要闹出事来有什么法子?我看哪,这人性化管理在监狱是不适应的。我觉得呀,什么事都应该实事求是点好,不能一刀切,监狱里怎么可以人性化管理?唉,没法子。” 第一监狱长说:“这宋刚,才服刑多久?仅仅几个月就变得这么凶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点不假。咦?他哪来的这身功夫?他那一脚啊,凶,太凶了,一百几十斤的人,被踢出几米远,不可思议。” 颜处长很严肃地对监狱长说:“这次,丢丑了,你们组织得不好。唉,事到如今,丑是丢了,也没法子掩饰了。你写份材料,把过程和起因些清楚,还包括今后怎么整改都写好,我把材料带上去,免得上面又要来调查和整改。” 狱长哈着腰,追悔莫及地悔恨道:“是,这事我们组织上有问题,我要做深刻的检讨。按颜处长的指示,我们好好整改一下,把整改材料写出来,请您帮我们带上去。另外,还请颜处长多多美言几句。”(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499章 准备越狱 杨莹回到宿舍久久不能平静,她预感到了什么,但说不出来,她有一种担忧越来越笼罩在她的心头。 一名女狱警远远地看着从宿舍出来又进去又出来的杨莹。杨莹,论相貌,在监狱里是出众的,却也不是最美的,女囚犯中美人很多,并且大部分都很年轻。虽然,女囚犯里的没人很多,但是,很少有人有杨莹这种气质,杨莹有种特别的气质,庄重,更有一种自信和傲气。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她和其他的女囚犯不同,她没有消沉,似乎也没有孤独感,也许,铁丝网的那一边有个宋刚,所以,她不感到孤独和寂寞。可是,今天,她焦虑不安,烦躁和恐惧使她坐立不安。 等杨莹再一次出来的时候,那位女狱警走了过去,喝道:“0894号,遵守监狱纪律!”随即,她又说,声音很低很低,“晚饭后,你就在宿舍别出来,9点钟有人救你出去。” 杨莹身子一震,脑子里一个声音“宋……”,她差点叫出了声音,可是,“宋”字才出口,她没有说出到了嘴边的“刚”字来,而是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女狱警。 “不是宋刚,你先出去,现在这里很危险。”女狱警轻轻地说。 “我不走!”杨莹说。很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你今晚必须走,这是宋刚的安排。他不久就要出来了。”说完,女狱警伸开手掌,手掌上一朵红色的腊梅,“这朵梅花好不好看?我给你戴在头上,好吗?” 杨莹没有让那女狱警给她戴上梅花,而是轻轻地接在手里,闻了闻,一股幽香。她疑惑地看着这梅花,又疑惑地看着女狱警。 “宋刚送给你的,戴在头上吧。晚上九点,另一个带着梅花的人会来看你,你跟着她走,往第三号岗哨一直朝前走,那边有人等着你。别犹豫,别惊慌,就一直走到底,出了那个洞,你就自由了。” 杨莹听不懂,手里的梅花也看不懂,既然是宋刚给她的,那就戴在发鬓上吧。 回到宿舍的杨莹心情乱极了,她不想离开这里,宋刚就在那一头,因此,她不愿离开。可是,刚才那狱警明明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宋刚的安排,那她应该要按宋刚的意思办。为什么他自己不走?这朵梅花是舍意思?来接她的人是谁?前面是不是陷阱?杨莹脑子了很多个疑问。 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象着:刚才那位女狱警骗她往岗哨那边走去,然后,一阵猛烈的枪声,子弹打在她的身上,然后,她的尸体让所有的服刑人员看一遍,特别是让宋刚看到。 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的尸体给宋刚看?虽然,别人并不知道他们曾经的那夜,但,很多人知道在梅县时,她和宋刚的关系很好,甚至,人们的想象中,他们是一对情侣。因此,他们让宋刚伤心,让宋刚冲动,让宋刚做出过激的行为,最后,让宋刚落入他们的圈套。想到这,杨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浑身有些颤抖。她感觉很冷,身上还微微出了些细汗。 不,不是这样。杨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肯定是宋刚觉察到了这里潜伏的危险,他自己在离开前想先把杨莹救出去,也许,出了高墙之后,宋刚会笑盈盈地在那里等候她。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渴望晚上九点钟的到来。 但是,她又忧虑和恐惧起来,这一切,到底哪种情形是真实的呢?她的眼前,一会是宋刚看着自己尸体时悲伤的泪水,一会又是宋刚迎接她时笑盈盈的面容。 杨莹小心翼翼地把那朵梅花捧在手上,是宋刚送来的吗?她吻着梅花,她想,是的,这花是一种暗记,今晚,她凭着这朵梅花就可以走出监狱,宋刚在墙外迎接她。可是,这一切会是真的吗?这朵花是不是引向地狱的鬼火呢? 杨莹怔怔地看着这朵花,戴上,摘下,又戴上,又摘下,最后她还是悉心地把这朵梅花戴在自己的发鬓上,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哟,臭美呀?又想哪个男人了?”一个曾经做过三陪的女人奚落杨莹。 “哎呀,今天看球,你肯定是看上了哪个臭男人,说不准他们之中就有人和你上过床吧?嗨,哪个一脚把人踢飞的人,是不是他就是你的情人呢?这男人要得,猛男啊。姐,你和那男人做那事时,滋味儿挺不错的吧?”另一个漂亮的女囚犯问杨莹。 “你吃得消这男人吗?咯咯,那人那家伙咋样?一次可以做多久啊?不会一个通宵都不停吧?”放荡的言语越来越多。 杨莹似乎没有听见她们说话,她一会儿洋溢着幸福,一会儿又忧愁满面。她又回想起临江宾馆的那一夜,宋刚被抓之前的那一夜:“我帮你擦擦背,可能很久不能好好地洗澡了,我帮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她的脸上连刚才那片红云也没有了,平静而又没一丝妖邪,就像母亲准备为孩子洗澡一样。 宋刚没有羞臊的感觉,他也像乖孩子一样,把衣服一件件脱下,在脱内裤时,稍稍地犹豫了片刻,然后是坦然地全身一丝不挂,躺在浴缸里。杨莹围着一件浴巾,细心地在宋刚的每一个部位轻轻地擦洗,洗得很认真,很温柔。在擦洗那些伤疤时,她轻轻地抚摸着,生怕触痛了宋刚伤疤。宋刚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杨莹的轻抚。“不痛吗?”杨莹抚着宋刚的伤疤说。宋刚睁开眼睛,看着泪水满面的杨莹。“不痛了。”“这伤好严重的,你怎么熬过来的?”杨莹没有问宋刚是怎么受的伤,她知道,这肯定是宋刚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时留下的痕迹。……“有三个女人帮你擦过身子了,二不过三。最后一次。”杨莹说。“是,二不过三。我很幸福。”宋刚说。“我也是。”杨莹说完,没有再说话,她静静地为宋刚擦洗着,一丝不苟,似乎是经她这么一洗,宋刚就是一年不洗澡也会干干净净的了。洗完了,又细心地把宋刚的每一处的水珠抹干净,把一条崭新的柔软的内裤让宋刚穿上。 ……杨莹静静地躺在宋刚的身边。“为什么你不上北京?几年前的七月一日,在你前面的那位领导,还有你救过一命的张文静,他们可以帮你。”杨莹轻轻地在宋刚的耳朵边说。“要活命,很容易。要做一个身缠万贯的富翁,也就是一句话。但我选择了这条路,自己走完,不希望别人帮着我走路。”宋刚望着黑黑的天花板说。沉默了半天的杨莹又说:“这次,你会不会比香港那次更危险?” ……宋刚和杨莹没有说话了,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平静、恬和,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恐惧感。杨莹的手放在宋刚健壮的胸脯上,轻轻地抚摸着伤疤。“我还陪陪你,等你想睡了的时候,我就睡到沙发上去。我不吵你了。” “……没必要,我们原来睡过一张床。”宋刚说。“嗯,我也想这么睡,睡在你身边,我觉得踏实。”杨莹也很平静地说。宋刚轻轻地侧过身来,他的手放在了杨莹的腹部,“杨莹,我很幸福,在我困难的时候有你陪着我。”“我一直就很幸福,自从见到你之后。”杨莹说着,把宋刚放在她腹部上的手,轻轻地拿起,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宋刚轻轻地抚摸着……杨莹把脸贴过去,挨着宋刚的脸,然后,两人同时转过来,长长地吻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宋刚和杨莹,许久许久,没有放开…… “你昨晚睡得很香。”天已经亮了,杨莹光洁的背对着宋刚,她在镜子前梳着头发,齐腰的秀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后脑和背部,镜子里的脸,幸福而又愉悦,谈谈的绯红显得新娘帮的姣美和快乐。“我不做你的情人,我是你的爱人。肌肤之亲,一次,可以记忆一辈子,我这一辈子都会爱着你,所以,我以为,我是你的爱人了。”…… “0894号,狱长叫你去。”杨莹被一个女狱警的喊声惊醒了。她回过头,看见一个女狱警在对她讲话。 “不去。”杨莹轻声地说,但很坚决。 女狱警一脸的怒容,粗声地说:“不去?不去也得去!狱长看得你起,才要你去陪客。把衣服换了。” “不去。”杨莹仍然轻声地说,声音中只有刚毅,没有矫情,更没有哀求。 “0894号,告诉你,这没得商量的。等会陪客,你还得装笑脸,让客人高兴,其他监狱的领导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你得乖乖的听话,要不,明天有苦给你受的。”女狱警说得很霸气。 “不去。说了不去就不去。”杨莹说完,又对着镜子看自己。 那女狱警愣了,心想,这家伙蛮倔强的,怎么办呢?强行把她押去肯定是不行,押着去陪客人那像什么话?大家都会不高兴的。 正当这位狱警犹豫时,一个女囚犯开腔了,说:“干部,她不去就别让她去吧。你看,我这摸样比她有差?她不去我去。嗨,干部,有大鱼大肉吃吧?陪的客人都是男的吧?他们会不会要求做那事呢?我不但可以陪他们吃饭喝酒,我还可以陪他们睡觉。” “闭嘴。他们是点名要0894号的。”女狱警不屑地看着说话的那个女囚说。 “那些男人真没眼光,我比0894号漂亮多了。嗨,告诉你吧,我在床上的滋味比她足得多。你去跟狱长说说,就挑我吧,我好久没做那事了,心里痒痒的了,想死我了。我不怕他们耍流氓,我还希望他们耍流氓呢。”女囚犯“嘻嘻哈哈”地笑着说。 “别乱讲,严肃点。”女狱警呵斥道。 “是!严肃。”女囚犯说:“干部,我刚才说的事,确实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那事了,让我去吧,我勇敢地为那些男人们献身,这也是我立功受奖的机会。” “我报名。”另一个女囚犯大声说。 “我也报名。”又一个女囚犯也报名了。 “0894号,别扭扭捏捏的了。快点换衣服。”女狱警有点着急,没有理睬其他的女囚犯。 “不去。”杨莹瞪着女狱警,用力地吼道。 “关你禁闭。”女狱警也吼着。 杨莹无语了,关了禁闭,今晚就出不去了。怎么办?这下,杨莹有些慌乱,但她随口说出来一个好理由:“我来例假了。” 女狱警愣了,不过,她这一愣也就是片刻而已,随即说:“又不是要你做那事,关什么例假不例假的事?他们都是正经人。”女狱警嘴里虽这么说,可心里何尝不明白?他们哪里是什么正经人?狱长是杨晓春副厅长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此人阴险狡诈,好色贪财。其他几个狱长,也都是分管副厅长杨晓春的亲信,一类货色。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今晚,就是第一监狱的狱长提出来,找几个美貌女犯人陪酒的。在他们眼里,这些女犯人都是听话的羊羔,都是他们的玩物。 “喔~,原来就是吃饭哟,没意思,没意思。那我就不去了。”众女囚犯说。 有一个女囚说:“干部,也不一定,等会酒喝多了,说不定有人会酒后乱性的也难说。还是我去吧。” “胡说!”女狱警喝道。 “唷~,你能保证呀?你不知道,有些男人最不要脸了,看见女人就想那事儿。嗨,干部,你也长得有一般,特别是你那胸脯长得很好,他们对你来不来点动手动脚的?”一个女囚笑着说。 “流氓。不准在这里耍流氓了。”女狱警被弄得有些尴尬。 “唷~,这叫耍流氓?嗨,我问干部你,你就不干那事?不可能吧?你一个礼拜来几次呀?你也和你们领导有一手吗?”(月初求花。上个月隐士一直在鲜花榜上,这个月不想落后呀。官运的书友,手中又有鲜花了,可以投了。) 第500章 陈红要求进中南海 “嘻嘻,说说,你没有被那些臭男人抹过油吗?” “你的胸脯这么丰满,是不是被他们抹大的啊?”众女囚嘻嘻哈哈地说着。 这话,正好刺中了这位女狱警的痛处。论姿色,这位女狱长身材、相貌也是不错的,特别是自己丰满的胸脯,早就是领导们垂涎的对象。她这胸脯还不知被这些色鬼们抹过多少次油了,可有什么法子,在人家手下挣饭吃,希望有个提拔,有个好评价,有时也不得不含泪忍着。 女狱警没理睬那说话的女囚犯,看着杨莹犹豫不决的样子,催着她说:“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半天了,请女王也没这么难请的。” 那些女囚犯正说得起劲,没等杨莹回答,又接着说:“干部,这0894号也不怎么的,还是我去吧。告诉你,我哄男人最厉害了,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正经人,我等会敬酒时,故意把胸脯在他们肩膀上磨蹭几下,把我这雪白的大腿露一露,保准他们再也正经不起来了。还有,我会很多的黄段子,我说一个段子就可以让他们那下面的东西硬起来。干部,我也是个人才呢,天下难得找到几个跟我一样的专会勾男人魂魄的女人了,人才宝贵呢。唉,你们真是的,没有一点眼光,这0894号最不会勾男人了,偏偏选上她。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话一点不假。”那女囚为自己的怀才不遇惋惜着。 宋刚已经知道杨莹今晚越狱的事,虽然,他知道徐高飞他们会布置得很周密的,但心里仍然忐忑不安,总有种担忧围绕在宋刚的心头。 “0894号,去还是不去?快点。”女狱警发怒了。 “关我禁闭吧。我不去。”杨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去,她希望关禁闭,因为,这里有宋刚,虽然隔着一堵铁丝网。她想清楚了,宋刚今晚不会出去,他会继续留在这里。他要是要走,早就可以走的,既然没有这么久他都没有走,那就说明,他要在这里干一件特殊的事,并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既然你不知道好歹,那你就等着关禁闭吧。你,你跟我走!”女狱警愤怒地对杨莹说完后,指着一个漂亮又比较文静的女人说,“她不去,那你跟我陪客去。” “我?为什么是我?”那位女子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她和杨莹一样漂亮,只是更年轻,她有些畏怯,说:“我不会陪客。” “啊哈,你也敢不听管教人员的安排?快换衣服。”女狱警已经不耐烦了。 “哎哎,干部,今晚你怎么专挑硬骨头啃哪?我们主动献身的你倒不要,偏偏挑些不愿意的。我说,她们哪里就比我们强哪?你看我这身材,水蛇腰,胸脯挺挺的,你看,我这腿,美腿呀,匀称白嫩,这里,这里,你看,浑圆浑圆的,哪个男人不喜欢?”一个长得也实在是不错的女人拍拍自己的屁股说,“这里,就比你的好看得多。还有,我这脸蛋儿,秀美吧?狐媚吧?我这对眼睛,勾不勾魂?” 女狱警不屑地说:“老麻雀了,千人骑万人骑过,谁稀罕你这是贱肉?” “唷,你纯洁,你高雅。嘿嘿,你呀,见到男人不一样的骚?我说,干部呀,你有背景,你有运气,所以你有只铁饭碗端着。要是你没有这铁饭碗呀,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呵呵,要是我们做同一件事啊,你还得叫我大姐大呢。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嘿嘿,有什么不好?” 女狱警气得脸也红了,说:“我才没你这样贱呢。” “呵呵,你不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吗?脱了,咱们比一比怎么样?我倒是担心你吊脖子寻短见呢。你说我们贱,女人,有这资本,怎么就不能利用了。你不懂,我说给你听吧,唱歌的,凭什么她们有这么多人追捧,还不是因为嗓子好?这嗓子就是她们的资本;嘴巴子会讲的,说书的,讲课的,她们不就是凭着这嘴巴?咱漂亮,漂亮就是咱们的资本,有这资本就得利用。干部,我说得对不对呀?咱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加入什么党,不摆摊,不占道,城管见咱也不管,不扰民,不污染,工作场所就张床。干部,你说,我们应该算得上是遵纪守法的勤劳善良的人了吧?” “懒得你们说这些了。你,跟我走。还有,0894号,你等着关禁闭吧,我请示一下就回来。”说完,女狱警带着那位被点名的女囚犯走了。 杨莹坦然了,关禁闭就关禁闭吧,反正自己也不是非要出去不可的,铁丝网那边,有个人在那里,隔三差四的可以互相望望,甚至还能说几句话。 杨莹静静地等待狱警来关她的禁闭,可是,那位狱警一直没有回来。 “0894号,你到底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一位女囚犯问。 是呀,自己是怎么关进来的?杨莹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被宣布犯有行贿罪,那位帮她调进市区的老县长齐林也被判了刑。杨莹调进临江市,她的确花了钱,找人、请客、送红包,这些事是做了。可是,做这事的人还少吗?要调进市区,不请客送礼、不打点打点,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在她的判词里,某月某日请客花费几百几千,某月某日送谁两条烟、两瓶酒,某月某日送谁一个红包、一件礼品,这些都是她的罪状。这些,都是事实,她供认不讳。可是,他们,也就是检察官,一直追问她在临江宾馆见宋刚的事,杨莹至今没有承认。他们怎么知道杨莹见过宋刚?杨莹一直不清楚。 宋刚早已经知道了,就在监狱里第一次看见杨莹,宋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宋刚想,他去市政府等候省检察院的人不久,他住过的临江宾馆就成了他们侦查的地点了,杨莹从临江宾馆出来,那些人就已经盯上了她。 那些人追问杨莹,当然是为了了解宋刚还与一些什么人接触过。可是,杨莹没有讲,她后来就以行贿罪关进了监狱。 杨莹不知真正的原因,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她被关进来与宋刚有关。既然与宋刚有关,那她觉得不冤,宋刚自己不是进来了?自己有什么不可以进来的?特别是她在狱中见到了宋刚以后,她倒是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 时间渐渐地过去,快九点了,狱警一直没有再来,杨莹有点失望,又有些期盼。失望,是因为她不被关禁闭就必须今晚离开这里,那就不得不离开宋刚了,再也不能在铁丝网附近看见宋刚了。期盼,杨莹在失望中又有种期盼,她觉得,今晚,在墙外面接应她的人可能就是宋刚,他们很快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永远离开这被高墙和铁丝网隔离的世界。 “刚才谁和狱警吵嘴了?”杨莹被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惊醒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盯着杨莹鬓角上的梅花问:“是不是你呀?听说你拒绝狱长要你去陪客?” 杨莹看着眼前的狱警,她的鬓角上也有朵梅花。杨莹说:“是我,关我禁闭吧?走吧,我在等着呢。” “哈哈,聪明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来关你禁闭的。好,跟我走。”说完,那位女狱警出去了。杨莹回头看了看十几对怜惜她的眼睛,说了声:“再见,姐妹们,你们保重。” “你们是谁?”杨莹问坐在她旁边的女狱警,那女狱警笑了笑,没有说话。此时,杨莹已经坐在一部警车上,前面的司机听杨莹问,回头看了看她,笑了笑,说:“你叫她孟姐吧,我是余佑。宋刚的兄弟。” 刚才,也就是十几分钟前,这位叫孟姐的人一路沉默地带着杨莹走向第三号岗哨,偶尔的声音是岗哨的问话和孟姐的答复,他们说的话,杨莹一点也没听懂。就这样,杨莹很顺利地出了高墙,跟着前面的女人上了等候在那里的一部警车。 “宋刚什么时候出来?”杨莹问。 “应该不久了。”余佑回答说。 “我们这是去哪里?”杨莹又问。 “北京,陈红在北京等候你。”余佑说。 “啊?陈红?”杨莹一声轻呼。 此时,在北京的陈红正和张文静争吵着。 “我准备进中南海,请他们介入此事。”陈红对张文静说。 “别激动,陈红,再耐心等等吧。”张文静说。 “……这时间也太久了,我早就应该进中海,再这么下去,别说婷婷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了。”陈红激动地对张文静说。 “陈红,你应该相信宋刚,他有这个能力。黄庭宏也是个很有谋略的人,他们坚持的时间越久,说明他们的运筹越有把握。他们不是在小打小闹,是准备来此彻底的行动。陈红,你一向是很稳健的人,怎么也会沉不住气呢?”张文静坐在陈红的对面自信地说。 “你们和我们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男人,眼中的世界和我们不同,你知道婷婷是怎么生活的吗?你知道天舒受了多大的委屈?男人,为什么不能为女人和孩子多想想?当然,我理解你们,男人需要打拼,需要征服,可是,应该适可而止吧?再说,想彻底改变全省的现状,可能吗?文静副主席,你说,你不觉得他们太理想主义了吗?”陈红说。 已经担任国家政协副主席的张文静说:“陈红,你说的很有道理,男人与女人考虑问题的角度是有所不同。男人,除了家庭,还有社会的责任,当然,女人同样如此——你就是这样。你说他们太理想主义了,这点,我也认同,不但是我,就连黄庭宏和宋刚他们自己,都有同样的感觉。他们不能改变整个,但是,世界总是在改变中前进的,他们这次付出了很多,不能半途而废。再说,黄庭宏和宋刚走到这一步,并不是他们当初就是这么设计的,这就和下棋是一个道理,很多步棋,并不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对手,这与下棋的对手有关,对手*着你走这步棋时,你不得不应。陈红,我之所以一直阻止你去见黄庭宏和进中南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能让他们的棋下到一半就噶然而止。婷婷,是个很不错的女性,她跟着宋刚几乎没过过什么安稳的日子,但是,她以宋刚为荣,天舒也是这样,他为有这样一个爸爸自豪。” 陈红说:“为什么以退为攻?正义的力量永远大于邪恶。他们这样置自己于死地而后生?背水而战只是在弱势的情况下采取的谋略。可是,他们一开始就先把自己放在绝境上,不利用手中的权力,反而置自己于危险中,这种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当然,他们的理解是引蛇出洞,这种策略该付出什么代价?也许是生命。” 张文静说:“正义的力量永远大于邪恶,对。为什么以退为攻?这正是黄庭宏和宋刚雄才大略的表现。我在那里干过几年,可是,积弊太深,我费劲了心思,收效却甚微。要是我当初还年轻点,或许也会这么来一次,但我老了,没有这份勇气与激情了。” 陈红说:“你不同,因为凤姐与小玉,你的心已经老了,或更成熟了。” 张文静淡淡地笑了笑说:“也许是吧?我的心已经老了。” 陈红沉默了一会,“文静副主席,道理我懂,但是,我越来越担忧,我有种预感,宋刚将会遇到很大的危险。你和黄庭宏联手吧,该出手了,到时候,别悔恨一辈子,万劫不复哟。” 张文静身子一震,“到时候,别悔恨一辈子,万劫不复哟”,这句话让张文静震动了。他哝哝地说:“到时候,别悔恨一辈子,万劫不复哟。到时候,别悔恨一辈子,万劫不复哟。……对,陈红,我得出手了,我这就去见黄庭宏。” 婷婷觉得对门的邻居走得太突然了,新来的住户在老住户搬走的第二天就住了进来。这是件很蹊跷的事。 第501章 杀机已动 俗话说,平平安安就是福。一家人幸福与快乐,最少也要有两个条件,一是医院里没有病人,二是牢里没有犯人。 最近,婷婷可就苦了,医院里有病人,牢里还有犯人。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婆婆咳嗽很厉害,住进了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她到底得分出很多的精力来照顾婆婆。特别是婆婆总是问:“宋刚怎么就这么忙呢?连个电话也没得来?”这时,婷婷只好忍着悲伤说:“宋刚最近在国外考察学习呢,打不了电话的。” 晚上,婷婷是不能在外面逗留的,医院里专门安排了人照顾婆婆。虽然,宋刚的妈妈心里不是滋味,偶尔也露出一丝不满来,但婷婷又能怎样呢?只能委屈地说,天舒需要她辅导功课。 婷婷每天一到下班的时间,就带着天舒住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没心情,电视也没开,偶尔的来访者,都是康健安排的女警官,她们就陪着婷婷聊聊天。 虽然,天舒每天晚上在自己的房子里做着作业,但他的耳朵大部分时间总是竖着偷听客厅里的谈话。 最近,天舒在学校里被同学歧视着,他们说,他爸爸是个大贪污犯。天舒不相信爸爸是坏人,可是,他爸爸坐牢的事实那是千真万确的。因此,天舒背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完成每天的功课。当然,唯一能让他扬眉的事,那就是没人能够赶上他的成绩,老师的提问百分之六十被他抢着回答了。最近,老师开始不怎么喜欢天舒了,当然,这只是指数学老师而已,其他的老师依然喜欢他。天舒也许有很多的宋刚的秉性,挑战,还是挑战。数学老师是天舒最不喜欢的人,因为,他总是没有看见天舒高高举起的手,时间久了,天舒干脆不举手了,每当数学老师提问时,他直接就回答了老师提出的问题,这使得数学老师大为恼火,可是,每当他成功地破坏了老师想难住学生的企图时,天舒总是得意地看看天花板,摇着他得意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嘿嘿”地自个儿乐。 今天,天舒又在侧耳细听妈妈和阿姨的聊天。 “对门这户人家怎么突然就走了?”婷婷和一位女干警聊着。 “嗯,这人家好像是在临江买了房子吧。其实,这也不值得奇怪,现在,住到临江去的人越来越多了。临江西城的发展前景很好,那里的商机很多,房子的增值能力很强。”女干警的话说得很勉强。 “新来的人,好像是外地人哦,就一对中年夫妇,三十多岁吧?怎么没有见到他们的孩子呢?”婷婷说。 陪婷婷聊天的女干警似乎有些闪烁其词,她说:“现在的人,都在拼命打拼事业,生孩子生得晚是很常见的事,没有什么奇怪的呢。” 婷婷继续聊着对门的新住户,那位女警官几次试图回避这个话题,但婷婷似乎一定要探究出对门这户人家的来历似的,总在这话题上转。 “我觉得这对夫妇有些奇怪耶。”婷婷说。 “那有什么奇怪的呢?现在,人口流动性很大,来来往往的太正常了。”女警官说的越来越没道理。 这时,天舒的房门开了,他伸出他的小脑袋,对女警官说:“阿姨,是不是我爸爸就要出来了?又有人准备害我们?” 女警官吃了一惊,心想,这孩子太聪明了,但她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再说,她也不知道全部的实情,忙说:“天舒,没人害你们的,谁敢害天舒呢?” “阿姨,我知道,坏人很怕我爸爸,他们就想害我们。你们每天来我家,我上学时,你们也偷偷地跟着我,你们在保护我们,我知道的。妈妈,对门新来的叔叔阿姨,也是来保护我们的,我知道。”天舒很认真地说。 “你怎么知道对门的叔叔阿姨是保护我们的?”婷婷问。 “我知道,他们很厉害,我看得出。”天舒说,“至于为什么嘛,我也说不出来。” “宋刚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请实话告诉我吧。”婷婷对女警官说。 女狱警犹豫了片刻,说:“婷婷姐,请别怪。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只是受康健局长的指派,专门保护你和天舒安全的。至于对面那户人家,和我们不是一条线的人,我们已经通报了康健局长,他对我们说,他们也是保护你们的人,至于是谁派来的,我们就不清楚了。婷婷姐,你就放心吧,宋刚市长那里早就有人暗中保护他了,我估计,很快,他就会出来了。” 婷婷“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话。女警官看了看天舒,说:“天舒很聪明,智商很高,将来又是个不得了的人才啊。” 天舒有些害羞,也有些骄傲,关了门进去做作业去了。 宋刚知道杨莹顺利出狱了,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不过,宋刚知道,这几天,危险即将来临,那个匪号叫三爹的家伙并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他只是一把刀,握刀的那人一直没有露面,那人,才是真正的对手。 这些天,宋刚自从在篮球场打了那架,特别是杨莹越狱以后,他每天就这样无聊地干着活,无聊地吃着饭,无聊地聊着天,还无聊地娱乐娱乐。偶尔,他在铁丝网附近逗留逗留,可那边,杨莹不见了,她已经被安置在陈红的身边。 “三爹”的伤势终于好了,可这次好了伤的三爹发现,自己的人丁稀少了。宋刚那一脚把他的徒子与徒孙们踢跑了很多。二狗依然哈着腰,卑躬地效忠于三爹,当然,还有几个被打出屎来的死缓或无期徒刑的人员,他们始终是三爹的死忠。但是,更多的人,特别是原来最殷勤的一大群人,避而远之地离开了三爹,他们像老鼠一样躲开三爹的视野。 人,永远追随强者。三爹被宋刚一脚踢飞几米远,这是三爹出道以来第一次如此的惨败,第一次的差点终生残废。要不是宋刚脚下留情,他要么就太监了,要么就肝肠破裂了,要么就骨裂筋断了。宋刚脚下留情,这点,三爹是知道的,他踢的部位,选择落地的姿势,宋刚算得很精准。踢的部位是臀部,落地时是肩背部,要做到这点,不是神仙就是鬼魅。作为凭狠劲、凭横蛮起家的三爹,怎么能够理解经过特工训练的宋刚,谁能有这般的能耐? 三爹看着站在铁丝网附近的宋刚,心里不禁有些胆怯,但一想起他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时,他又不害怕了。他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他的任务是,在别人完成了过程的大部分之后,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用刀子捅向宋刚身上的某一处。这任务,轻松、简单。但是,他没有想到这轻松、简单的背后是什么? 宋刚脚下留情,可三爹不准备手下留情,杀死或让宋刚终生残废是他的唯一目标。这是他进来当犯人的目的,更是为了赚取那两百万块人民币必须付出的代价。 今天,狱长又邀请宋刚一起吃饭,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囚。宋刚算了算,这是狱长第五次要求他吃饭了,又女人陪吃饭,这是第二次。 自从新狱长上任后,狱长一改前任的做法,他采取了怀柔政策,笼络宋刚、巴结宋刚。上次,杨莹越狱的那个晚上,宋刚就在狱长他们一起,那些狱长们都夸张地称赞宋刚的功夫了得。那晚,宋刚很担心,担心杨莹会出现在陪客的场所,直到那位女狱警带来的是另外几个女囚犯时,宋刚才舒了口长气。当然,杨莹没有被关禁闭,也是宋刚的面子。当时,那位女狱警请示狱长关不关杨莹的禁闭时,狱长望了一眼宋刚,说:“人家不想来就别来吧,关什么禁闭呢?对杨莹,你们要多关心一些,人家原来大小也是个干部嘛。”其实,他的本意话是:“人家杨莹是宋刚的情人,我们要特别的优待她。” 今晚的饭局只有狱长和两名男干警,另外,还加上四名漂亮的女囚犯。 “宋刚,你知道监狱了出大事了吗?”狱长装模作样地对宋刚说整个监狱都知道的新闻。 “什么大事?好像很平静的呀。”宋刚说。 “杨莹越狱了!”狱长很焦虑地说。 “啊?……怎么?……她出去了?她一个女人……”宋刚吃惊的表情做得很真切,惊诧、怀疑、愉快、兴奋。给人的印象一点也不像在做假。 “唉,我们正在通缉呢。我这处分是免不了的了,你老弟好像有些高兴?”狱长看着宋刚说。 “不……不不,狱长有麻烦我怎么会高兴呢?只是,她怎么能够跑得了呢?有人接应吧?”宋刚故作慌乱和想知道内情。当然,越狱的过程宋刚不需要狱长说,狱长也不会说。 “唉,我们不谈这些了吧,追查了几天,一点踪迹线索都没有,郁闷呢。所以,今天叫你们来一起喝杯酒,解解闷。”狱长说完,又对几个女囚犯说:“你们会不会喝酒,陪宋刚喝几杯怎么样?” 有个女囚一看就知道是只老麻雀,她说:“狱长,我会喝,我还会喝花酒呢。”这家伙又是个勇于献身的人。 狱长笑着说:“怎么个喝法?” 那女囚嘻嘻地说:“坐在男人怀里呗。我坐在你的怀里怎么样?” 监狱长愣了愣,说:“你坐在宋刚的怀里吧,我经不住你的勾引。” 宋刚忙笑着说:“不行,不行。我已经好久没做这事了。饱汉不知饿汉饥,狱长,你别做好事,她们一惹,我可受不了。我看,你们三个干部一个抱一个吧,等会惹出了兴致,你们有地方解决,我可没法子解决的,所以,我千万不能喝这花酒。” 狱长贼兮兮地笑着说:“我等会安排一间房子给你,开开小灶,过过洋荤怎么样?你喜欢哪个?优先你。” 宋刚瞟了瞟那四位女的,个个都是热切的眼神和哀求的神态。她们,也不是说她们都是很烂的女人,这些人久闻宋刚的大名,加上那天在球场的表现,宋刚不但在男监狱里有至高无上的威望,在女监狱里,宋刚成了她们追星的对象。今天有机会和宋刚有那么一夜,自然是渴望已久的事了。当然,宋刚也明白,很可能这些女人都是经过狱长他们挑选的。今晚,不仅仅是喝酒,宋刚心想,这酒,很可能是“送行”酒。 宋刚看了看那些女人,漂亮,确实漂亮,要是在监狱外面,她们确实可以凭着这长相就能很好地活着,这相貌,本就是很好的资本。当然,她们被关进这里来,肯定也与她们的长相有关。 “怎么样?挑花了眼睛吧?个个都很出色是不是?呵呵,各有各的风味,各有各的滋味。嘿嘿,你慢慢选吧。”狱长哈哈地笑着说。 宋刚细看着眼前的这几个美人,心想,谁做“合伙谋杀三爹”的同案犯呢?今晚,他们肯定是准备下手了。看着这几个人,宋刚心有不忍,都是人,虽然进到这里来各有各的原因,成了囚犯,但她们都是家人的女儿,未来某各男人的妻子,将来也是要做母亲的人。 唉,宋刚心里暗暗地叹息一声,人家既然走了这么一步棋,棋局如此,不得不应那。最后,宋刚随便指着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说:“就她吧。”红色,在夜色中很不显眼,万一有机会逃脱时,她活命的机会最大。这就是宋刚选择这个女子的原因。 “不错,老弟的眼光真不错,这位女子叫赵溪,银行工作人员,因挪用公款被判刑的。啧啧,老弟,你的眼光真不错啊,她清纯、秀美,胸脯虽然不大,可是结实坚挺,那腰肢,婀娜似柳枝,脸蛋儿甜甜,既妩媚,又有激情。不错,不错……”狱长似乎在鉴赏一件作品,或者是一件文物,说得啧啧有声,头头是道。 另外三个看见宋刚选了赵溪,失望之色立现,最后,她们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在了其他几个男人的怀里。 宋刚没有把那女子抱进自己的怀里,而是轻轻揽着她的腰,这算是对她的疼爱亲密了。可是,狱长与另外两位狱警不干了,他们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赵溪你主动点,坐在宋老弟的怀里吧。” 赵溪被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的。宋刚很大方地把她揽在大腿上坐着。 “呃,这就对了。宋老弟,我们今晚一醉方休,来,我来敬宋老弟一杯。”狱长说着,端起手中的杯子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不敢,哪能是狱长敬我呢?我敬狱长才对,这一杯我可不敢喝,请小史喝了。”宋刚说完,把被子递给了狱长怀里的那位女人,顺便换了个杯子,自己斟满了杯酒,回敬狱长。 这样,一来一往,八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有了四五分酒意。狱长又给宋刚斟了杯酒,准备再敬宋刚。宋刚按住了狱长的手,说:“别急,狱长,酒色两字从来就不分家的,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尝着美色,来个节目如何?”说着,宋刚把自己的酒杯放下。 “好,来个什么节目?”狱长说着,看着宋刚,不经意把手中的酒杯也放下了。 宋刚说:“你们想不想看她们几个人的胸脯,比一比谁的波最美?” “行行,你们把衣服解开,让我们看看谁的胸脯最漂亮。”狱长和两位干警边说边笑,嘴里涩涩的,猴急得喉头似乎还有些发紧,声音都有些变了。 “不行。”“不,不嘛。”“嘻嘻,我们不比。”几个女人有些羞臊,有些慌乱。 “你们不解呀?我帮你们把衣服解了。”宋刚嘴里说着,右手快速地在每个女人胸脯上摸了一下,“噗噗噗噗”四声清脆的扣子脱落声,四个女人的胸脯全部裸露着众人面前,雪白的胸脯,紫红色的乳晕,让这几个男人愣住了。 此时,宋刚的左手没有停歇,就在这几个女人胸脯袒露的这一刹那间,宋刚已经把自己的酒杯和狱长的就杯换了个个儿。 片刻的惊诧之后,接着是放荡的笑声和啧啧的赞美之声。 “啧啧,老弟,你可是老手了,这么会脱女人衣服?厉害,厉害,哈哈,老弟,你手里脱过多少女人的衣服了?这一手,教教我们。”狱长说着,又端起了酒杯,“老弟,你说说,她们几个的胸脯,哪个人的最美?” 这时,那几个女人已经用衣服掩住了胸脯,有的羞臊的满脸通红,有的嘻嘻的很坦然,很平静。宋刚说:“我看那,她们每个人的都很美,说不出谁的最美,各有各的韵味。狱长,你说呢?” “对对,各有各的韵味,都很美,太美了。来来,一眼能饱几个女人胸脯的眼福很难得,并且是几个美女的,谢谢宋老弟,来,我敬你一杯。”狱长高兴地举起杯,看着宋刚说。 第502章 杀错了人 “好,干了就干了,一醉方休。”宋刚笑着说,“来,我们互敬,干!”说完,一口干了手中的这杯酒。狱长和狱警也一口干了。 狱长和狱警看见宋刚喝下了这杯酒,暗暗高兴。他们在酒里放的强力催眠药半小时后就要发作,到时,就是你用力摇他也摇他不醒的。这酒,已经是第二次放进去了,第一杯已经被宋刚给了小史喝下了,这是第二次,那个喝了第一杯的小史再过十几分钟就会醉得不管人事,得赶紧把宋刚送进“洞房”。 “良辰美景奈何天,时间宝贵啊,这酒桌上嘛,我们是不是告一段落?接着唱下一剧戏?”狱长说,还阴测测地笑着。 宋刚看了看怀里的赵溪,似乎在征求她的意思。赵溪也许是被狱长他们早已安排好了的,没一点做作,根本就没有犹豫的神态,不过,她还是红了脸,当然,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害羞的原因,她红着脸说:“我扶你进房间去吧。” “你们先走,你们请。”宋刚谦让着狱长和两位干警。 “你先请。”狱长和狱警也谦让着。 “不,不,还是干部先请。”宋刚说。 “好好,我们一起去吧,就在接待所的房间。一起走好,俗话说,斯文不在饮食上,那就更不在这是上面了。走,快乐去罗。”狱长搂着小史,另外的两位狱警也各自搂着自己怀里的女人,一同来到接待所。 设立这接待所,据说也是人性化管理的具体表现之一,这是专门为囚犯们开设的夫妻房间。当然,这狱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有时也来“探探监”。 “宋老弟,你就在这一间吧。”狱长指着中间的一间房子说。“我就在这间里,你们两位,走远点,往里面再过去几间,那里的房子也空着。免得你们自己不好好干活,专门听别人的墙脚话。”他对另外两个狱警说。 宋刚看了看这几张房门,唯独自己这间门角上有个小小的粉笔记号,一个白色圆圈。另外,宋刚也发现,这接待所里,没有看见一个服务员,看来,今晚这里没有一个客人,或者说,今晚没有安排探监的男人和女人,整整两层楼就他们四对野鸳鸯。 “赵溪,你先洗澡吧,我有点头晕,抽支烟清醒清醒。”宋刚说。赵溪很温柔,“嗯”了一声就进了浴室。不久,里面传出来淋浴的水声。宋刚轻轻地开了门,抹去了门上的记号,在狱长那间房门上画了个圆圈。几十秒钟,宋刚又进来了,浴室里的水声依然响得欢。 赵溪出来时,虽然她仅仅围着一件浴巾,大半个胸脯和大腿都露在外面,一身皮肉雪白娇嫩,但,宋刚并没有被这女人半裸的身子所吸引,他装作猴急的样子,说:“我洗澡去。” 猴急的宋刚并没有急于出来,他把水开得很大,水声也很响,过了很久,赵溪疑惑起来,按理,三十几岁的男人,精力最为旺盛,见到美色当前,应该是迫不及待的。宋刚在里面干啥?赵溪又等了一会,忍不住敲了敲浴室门,第一次敲门声音才落,宋刚出来了。 赵溪惊讶地发现,宋刚竟然穿得整整齐齐,除了头发和脸上的水珠之外,很难相信他是在里面洗澡。 此时,宋刚的眼前,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可是,看得出来,宋刚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美色有一丝的紧张与兴奋,而是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赵溪的黑瞳说:“是不是狱长安排好了的?” “……是。”赵溪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失望,“你不喜欢?……其实,我也真心喜欢你。我愿意,真的。” “狱长要求你们怎么做?目的是什么?”宋刚声音压得很低,但威严的语气使赵溪感到了一股凉意和恐惧。 “他就是要求我们好好伺候你,只要你高兴了,我们就可以减刑。……不过,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我不是为了减刑。就……就是喜欢你。” 宋刚似乎在细听着什么。突然,他猛地抱住赵溪,吻着她,把她放在床上,两只手毫不客气地在赵溪的身子上抚摸着。 “我爱你,我爱你……”赵溪一边嘟哝着,一边忘情地哼哼。宋刚似乎癫狂、似乎急不可耐,拼命地在赵溪身上每一寸地方抚着、摸着。赵溪的忘情声也似乎癫狂了,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 宋刚需要这声音。这声音越癫狂越好,越响亮越安全,因为,按理,这时的宋刚应该沉沉地睡着了,强力的安定剂早应该发挥了作用。可是,就在此时,隔壁的狱长睡着了,包括那位女人,因此,那间房子现在特别的安静,加上那门上的记号。这些,都是宋刚需要的。 突然,宋刚的动作噶然而止,他用手按住赵溪的嘴巴,威严地说:“赵溪,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子。你听着,别做声,悄悄地把你的衣服穿好。”赵溪惊恐地看着宋刚,宋刚继续说:“有人要杀我们俩,但他们杀错了人,狱长已经死了。你穿好衣服,我出去一下就来。不要尖叫,不要做声。我马上带你逃走。” 说完,宋刚轻轻地开了房门,出去了。 赵溪慌慌张张地装着衣服,惊慌和恐惧使她半天也找不到裤腿在哪儿,当她好容易套进了裤腿时,宋刚进来了。“快,赶紧走,我们只有三分钟的逃命时间。”说完,宋刚拉着赵溪的手就往外走,才出门,宋刚随手关上了门,没弄出太大的声音。 赵溪在走廊上,她看见了一具尸体,光头的三爹,很像是三爹,横躺在走廊上,没一丝动静。 赵溪正准备跨过这具尸体,突然,宋刚抱住了她,她有种腾空的感觉。宋刚直接从二楼的走廊抱着赵溪跳到了一楼的围墙上,接着,她在宋刚的怀里,看到铁丝网越来越近。 赵溪被宋刚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你向前面的岗哨走去,不管谁问你,你都回答‘杨莹’俩字,你一直走下去,有人会把你救出去,再也不需要回到这里了。可以走了,脚步快一点,走!” “你?……你不走?”走了几步的赵溪回过身来,急切地问。 “你赶快走,没时间了。我在这里没事。”宋刚说完,蹲下身子,在铁丝网下扒了几下,一个黑洞出现在眼前。 赵溪出了高墙,上了一部警车,朝省城的方向驶去。 第二天,整个监狱都知道了狱长昨晚死于非命,杀他的人是三爹,还有一个女子正在抢救中。三爹被送进了医院,他并没有死,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宋刚在一旁听着囚徒们的议论。 “这家伙怎么就没死呢?死了多好。”有人这么议论着。宋刚想,我才不做杀人犯呢,让他在医院里等他们自己人杀他吧。 “和死差不多了,残废终生,那是肯定的了。”另一个人说。 “嗨,这是谁下的重手呀?是不是爷?” “对呀,昨晚爷很晚才回来睡觉。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知道吗?” “知道呀,你们才睡着,他就回来了。”桂宝说,“他一个人在外面看星星,我还跟他聊了一阵呢。” 二狗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加入他们的闲聊之中。 “二狗,你的三爹成了残废人,你怎么没哭呢?说不准现在可能落气了。”有人开始奚落二狗,因为,二狗是三爹的忠实信徒。这人的话说得很巧合,此时,确实有人在三爹的吊针瓶子里加上了一种药液,三爹“因医治无效”死亡了。 二狗没有理睬他们的奚落与问话,望着天,呆呆的。 “嗨,你们知道吗?狱长昨晚是死在花丛下呢。他在接待所里和一个女囚做那事,被三爹那家伙砍了七刀,脚筋手筋都被割断,可能啊,那三爹本意并不是一定想杀死他的,后来怎么又在他心口捅了一刀?这就难理解了。” “听说女监狱又跑了一个囚犯,这已经是第二个了,看来,这里又会来一次整顿了。” “嗨,怕什么?整顿的对象是那些干部,与我们有啥关系?再说,我们有爷做作主,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宋刚稍稍听了一些议论,知道二狗他们已经把昨晚上狱长死亡等事传了出去,他转过身,回到了宿舍。 宋刚等宿舍里只剩下徐高飞派来的人后,说:“你们三个,这几天特别注意新来的人,包括新来的管教人员,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二狗说:“好的,我负责盯住三爹手下那一群人,我估计他们中间还有高手没有露面,他们外面的人肯定很急了。高飞说,只等他们外面的那几个人最后一跳,就可以收网了。不过,这几天,我估计可能很难挨的。” 桂宝说:“老习,保护大哥的任务主要就靠你了,你是唯一没有露面的人了。我想,二狗可能会被他们怀疑了,至少不会被他们信任,一旦明枪明炮的干,二狗你是很危险的。” 第503章 都在行动 那个叫老习的人,是这次徐高飞派进来的人中的领头人,和外面沟通主要就是经过他的运筹。他也是徐高飞这次行动的主要骨干之一。当然,老习并不是空着手进来的,他既有通信的特殊工具,还有更隐蔽的人在帮着他。 老习说:“宋哥,昨晚的成效很大,一人死亡,两人重伤,加上杨莹与赵溪的越狱,他们肯定要来个最后一击了,高飞就等着他们的这一击。但是,我们承受的压力会很大,必要时,我们不得不走那步棋了。因为,三号岗哨昨晚已经撤离,我们出去的路已经堵死。” 宋刚听着他们说,不时地“嗯”“嗯”表示赞成,最后听老习说“必要时不得不走那步棋”时,身子微微一震,说:“也许,只能如此。” 二狗说:“他们不会就在今天动手吧?我想,他们就以你是见证人为由,就可以作为借口把你带走的。” 宋刚说:“不会,他们的反应不可能有这么快,因为,他们没有想到必定成功的事会突然泡了汤。再说,要是他们想动手,昨晚,我窝在铁丝网的暗洞里时就应该动手了。说不定,他们可能会尽量想隐瞒这事的真相。老习,今天的报纸能够传进吗?” “可能很困难。不过,瞿记肯定会大书特书地夸张一番昨晚的情景的。这下,省里面的那些人肯定会坐不住了,说不定,范冬阳会亲自来督阵。”老习说,他停了停,继续说:“呵呵,这一阵搅啊,满塘的鱼都跳了起来。高飞这一网啊,收获可就大了。” “不是徐高飞收网,鱼太多,太沉了,这网,黄庭宏也收不起的。张文静,收网的人是张文静。”宋刚很肯定地说。 “张文静?怎么会是他出马?为什么?”老习疑惑地说。 “陈红。陈红肯定见过张文静了,说不定,她还可能进了中南海。不过,我估计是张文静,只有他能够镇得住。要不,就是公安部来人。更高级别的就不要说了,用不着他们出来的。那个三爹是高飞选中的人吧?在设计上故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漏洞?没有指定具体的房间,而是以圆圈做记号。哈哈,高飞太看得起我了。”宋刚笑着说。 “那个狱长,杨晓春以为很能干,他在接受高飞指导时就已经落入了圈套。所以,你去吃饭时,我只是稍稍提醒了您一下,你很快就发现了他并不难对付。”老习说。 宋刚说:“可惜,那个女人太无辜了。” “没法子,只能怪杨晓春太狠,高飞说不能伤女人,他们口头上答应了,但还是做了。那个三爹不知怎么被杨晓春看中的?说不定他为难过杨晓春的人,所以,这人被选中为替死鬼了。”桂宝说。 “是,这三爹确实为难过杨晓春的人,杨晓春早就想对他下手了,但一直留着他在社会上作恶,就是为了今天吧。”二狗说。 就在此时,北京和省城这两个地方,还有几群人在紧张地商讨着对策。 范冬阳、王朝新、杨晓春、施向阳几个人的脸色很不好。本来不抽烟的范冬阳狠狠地吸了口烟,他被呛得“咳咳”不停,被咳出泪水来的他,没等咳嗽停止就说:“听说,咳咳,上面对宋刚的案子有觉察了,这可是麻烦了。” 施向阳说:“是呀,二监狱被宋刚这么一闹,很快就被媒体知道了,不知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上面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可能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搞不好这几天就会下来人调查二监狱的事,搞不好还会复核宋刚的案子。真是麻烦呀。晓春啊,你是怎么弄的?连连受挫,还弄出人命来了。这关在笼子里的宋刚也治不了,要释放他出来,那还了得?” 杨晓春正准备为自己辩解,范冬阳又说话了:“唉,晓春,你一向是很能干的,怎么这几次进去的人有去无回呢?现在,宋刚还在里面,你派去的人也死的死了,伤的伤了,你就不能趁着这机会给宋刚一个罪名结果了他吗?” 杨晓春说:“问题还不完全在这里呢,我最近发觉,宋刚外面留在外面的人很厉害,他们好像发觉了我们的线索,在整我们的材料。汪强、姜兴宇、康知章几个都有些靠不住了,特别是康知章,这蠢猪好像把我们都给卖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把我们给卖了?当然,他无意中露出点口风也难说,这种人到底是暴发户嘴脸,不稳妥。”施向阳说:“汪强和姜兴宇应该不会出问题吧?他们一直没有怎么露面。” 杨晓春说:“康知章肯定在哪里露出了口风,这家伙得赶紧消失了。汪强和姜兴宇露出水面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大,除非宋刚的人是神仙。不过,汪强和姜兴宇对我说,他们有种感觉,似乎被人盯着了,但又说不出具体的东西来。” 施向阳说:“康知章死了,那飞天蝙蝠那里怎么交代?飞天蝙蝠还得用啊。” 杨晓春说:“现在没法子了,我们只能铤而走险了,我直接派人与飞天蝙蝠联系了。康知章知道得太多,必须消失。我的想法是,这几天,飞天蝙蝠、黑手套茵茵一起发动,我从中配合,三箭齐发,先把宋刚弄掉。这样行不行?” 范冬阳没有回答行不行,倒是问杨晓春:“你前面到底哪里出错了?” 杨晓春说:“第一次茵茵派进去的人,一进去就失手了,主要是我们太大意,茵茵也很后悔。这次,我们的计划很周密,飞天蝙蝠设计的方案应该是滴水不漏,我组织得也应该很周密了,前面的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就是在这最后关头,我派去的那个人弄错了房间,倒是把自己人给杀了。这里面很奇怪,宋刚在喝酒的时候竟然换了酒杯,那说明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或者说,这人确实厉害,到底是经过特工训练的。” “飞天蝙蝠靠得住吗?”范冬阳说。 杨晓春忙说:“靠得住。我想,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宋刚那里,宋刚在外面肯定有个很厉害的帮手,监狱里也有他的人。康健很值得怀疑,我上次清理了一下监狱,看来没有清干净。这两次越狱,应该就是康健的人做的手脚。” “为什么越狱?想过没有?”范冬阳到底是老狐狸,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沉默,很久的沉默。问题很严重,为什么宋刚要安排两次越狱?他这是干什么?不问,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一问,杨晓春和施向阳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在钓鱼吗?钓谁?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消灭证据!应对上面的复核。”范冬阳的这几句话凶狠毒辣,他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态说,“这本是下策,可是,已经没有上策了。”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这几天就开始动起来,时间很紧了。一定得赶在上面觉察之前,大事情做好。”施向阳说。 北京。张文静、黄庭宏,还有中央政法委、中纪委、公安部的几位领导,也同样紧锁着眉头,他们看着徐高飞传来的材料,心头很沉重。 张文静看了看黄庭宏,说:“你这一‘病’啊,可病出了大成果哦,牵涉的竟然有两百多人,都是不小的人物啊。呵呵,这网怎么收?” 黄庭宏苦笑着说:“这网鱼太沉了,看来,我只怕还收不起来呢。老兄帮我一把,怎么样?” 张文静“呵呵”两声,可并没有笑,说:“这就看中央的指示啦。帮你是可以,这一网拉上来,时间上,还是早了一点,有一些鱼可能会漏网,到时老弟可别怪我做得不干净哟。” 黄庭宏说:“嘿嘿,到底是老行政了。要收这一网,还不是你的意思?现在,你倒是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了。唉,文静副主席呀,漏就漏吧,你以为我真的是理想主义者呀?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饭还得一口一口的吃,路也得一步一步地走,有的是时间。再说,这网已经太沉,再多,王就破了。现在,我们也必须提前收网了,宋刚的命要紧,这人,我得好好用用。” 张文静说:“庭宏老弟,你这话有点吓人,我是知道你的脾气,你所谓的‘好好用用’,还不是让宋刚受苦?我跟你说哈,你别太让宋刚受委屈了哟。”这两人话里有话的对话,让中纪委的赵煦副书记有点莫名其妙,他说:“你们在打哑语呀?洗脱宋刚的罪名,这是件很容易的事,难道黄书记不准备重用宋刚,还要晾着他不成?” 黄庭宏哈哈一笑,没回答赵煦副书记的问话,把话题一转,说:“我今天把你们几位领导请来,就请你们鼎力相助哟。” 赵煦副书记说:“黄书记,我可不领你这个情,我们可不是买你的面子哟。要不是陈红进了中南海,你这家伙只怕会把宋刚害死的。” 黄庭宏脸色有色难堪,说:“贪多求大的老毛病没法改啊。” 张文静说:“不聊这些了,我们谈谈具体的方案吧。”张文静觉得时间很紧。这次部署一定得周密细致,行动一定得快,监狱里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怎么还会慢腾腾的在那里磨磨蹭蹭?张文静那天见了黄庭宏之后,监狱那边事情一发生,他昨天赶紧和陈红一起进了一下中南海。当中央高层领导人听完汇报后,当成拍板,要求有关部门全力配合这次行动。今天,这是他们具体的布置会议。 二监狱、省里、北京,都是风雨欲来,形势紧张。可是,临江却风平浪静。这可是怪事了,林德才突然老实了,他不但老实了,还主动到汪少华那里汇报工作。 汪少华惊奇地看着很恭维的林德才,心想,怎么啦?林德才怎么就突然作起了自我批评? 其实,这林德才脑子有点问题,他得到范冬阳的指令,范冬阳要求林德才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调,要和书记搞好关系。可林德才却理解过度了,要他低调,他马上就做起了奴才。他对汪少华说:“书记,我今天是来作检讨的,最近,我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可能在工作方式方法上有些不对,有些急躁,请书记批评,请书记指正,请书记包涵和原谅。……”一大摞话,就围绕一个问题:我林德才应该在书记的领导下好好工作,今后,我会事事接受书记的领导,再也不会与书记为难了。 汪少华等林德才走后,把郝子华叫了过来,和他一起探讨起这一怪现象。郝子华心里一清二楚,可是,他没有露一点声色,只是说:“这人反正是个蠢才,鬼知道他搞什么名堂?懒得理睬他。” 汪少华的忧心越来越重,说:“是不是有意地低调起来呢?我估计呀,省里可能有什么人事变动了,范冬阳很可能会升职,在这节骨眼上,他有意让他的亲信们放低姿态,好让他顺利接班。” “也是有这种可能,听说,黄庭宏书记的病并不见好,李有钧省长异动的事也不能久拖不下,可能有这回事。”郝子华敷衍说。 “唉,……”汪少华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气馁呀。 郝子华暗暗地笑了笑,心想,心术不正的人总是让别人不舒服,最终吃亏的还会是他自己。但凡心术不正的人,平日里每天在算计着别人,即使是人家一片诚心相待,也会思量半天,最终的结论是,别人虚情假意的成分是九成九,只剩得零点一是可信的了。还有,这类不以诚相待的人,既嫉妒别人的才能,又担心人家陷害自己,还要不停地巴结别人,又盼望着人来巴结自己,总之,这类人活得很累很累。汪少华就是典型这类的人物。 汪少华沉思了半天,他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子华,没事了。有事你忙去。”(官运的书友,有空看看我兄弟的《赌豪》吧。) 第504章 行动中 郝子华是有事,他已经约好了黄涛、曹翰墨、王可欣几个,他们得商量应对这几天的形势。因为,张文静已经暗中通知了他们,他自己会在这几天的某一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临江,要他们做好准备。 黄涛说:“张文静过来,肯定与宋哥的事有关。康健怎么啦?他突然被省政法委叫去了,连市委也没接到通知,不会也是与此事有关吧?子华,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郝子华大吃一惊,说:“康健被省政法委叫去了,我们应该是要知道的呀?几时去的?” “昨晚,现在没法联系上,不会是与张文静来有关吧?”黄涛说。 “哎呀,可能要出事。他离开临江,应该是要报告我的,再说,张文静来省里,省里并没有通知我们,倒是张文静自己来的电话,说明,张文静针对的对象就是省里的某些人。不好,康健有危险,我得想法子与他联系上。” 郝子华由于有过宋刚亲手的调教,在这方面的敏感性要超过黄涛,他显得很焦虑,继续说:“黄涛,你们几个暗中准备接待张文静的事,避开汪少华与林德才,特别是林德才,必要时可以把他软禁了。我没时间再商量细节了,也不能和你们讲得太透,为了宋刚和康健的安危,我现在必须去见个人。你们暗中准备吧。” 黄涛、曹翰墨、王可欣愣住了,有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郝子华说完就起身,在出门时又回过身,说:“晚上,我们争取再见一下面,还有些事我们得统一一下。你们等我的电话吧。” 郝子华迥然成了这群人的头儿,现在,黄涛他们倒是听起了他的吩咐来了。黄涛说:“好吧,我们晚上见。”黄涛说这话,心里明白一件事,宋刚肯定暗中交代了郝子华什么特殊的事情,并且,不止是郝子华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郝子华出来后,试图和康健联系,可是,康健的手机已经关了。他又试探了一下省政法委那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那边的回答也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平静得很。但他没有直接问康健去省政法委的事,但隐约感到,省政法委并没有把康健叫去。这就奇怪了,怎么黄涛说他去了省政法委呢? 郝子华又试着与张永力联系,奇怪,张永力也关机了。最后,余佑、肖梅都没法联系。这些人是宋刚交代他在困难的时候可以找的人。现在,这些人一个也联系不上。 没法子,郝子华只能看机行事了。他和黄涛几个,就具体的事又商量了一个晚上,把宋刚的情况作了简单的说明,做了好几手准备,最后,他决定自己直接接管公安局的领导权力。黄涛几个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大体轮廓。 这时,徐高飞已经知道张文静很快就回来省里,落脚点是临江市。在他到来之前,他们在做最后的准备,两百多号有牵连的人必须能够在一个晚上一网打尽,其难度可想而知。特别是其中的几个特殊人必须预先逮着。最困难的几个人,一是黑手套茵茵,这是最重要的一环,将来取证的关键。二是要保护康知章之流,范冬阳想消灭的证据,每一个都最好别漏了,一个也不能死了。 张永力攀着康知章的肩膀贼兮兮地说:“老康,你我都是不小的老板了,看起来,我们都风风光光的,但是,你比我好啊,你赚的钱都是自己的,而我,赚的钱都是公家的,我心里不平衡啊。” 喝得已经有四五分醉意的康知章“哈哈”地笑着:“可以了,老弟,国有企业由国有企业的好处,吃光、喝光没人找你的麻烦,实在不行了,拍拍屁股走人,亏,又不亏你自己的,自己捞足了就行了。可我们,一亏,就又回到了解放前,什么也没有了。唉,老弟,你不知道,我们民营企业的日子也不好过呢,巴结领导,赔笑脸,有时也难受呢。送了米米又得送美眉,有时还得做门卫,唉,还是当官的好,我下辈子呀,就是要做官。” 张永力“呵呵”地笑着,“你送米米又送美眉,送过多少美眉呀?是不是那些美眉你都先试一试,再送给别人?哈哈,肯定是,你这人啊,我知道,从不会让自己亏着。哈哈,老康,你与那些官员都成亲戚了,他们吃了你的二锅头,还给你不少的好处,划算啊,真的划算。几时,也给老弟送个美眉?不过,我可不喝二锅头哟。” 康知章说:“老弟你也喜欢这九九?我手里就有几个很不错的美眉,我们找个地方玩玩去?” 张永力色迷迷地说:“真的?……唉,我这乌纱帽,唉。……嗨,这样行不行?我有个很好的地方可以去,隐蔽得很,我们就到那里去玩一两天?我啊,这乌纱帽要紧,不得不隐蔽点,我们要去就去安静稳妥的地方。我选的那地方啊,山清水秀的,有个好宾馆,还有一湖好水,真是个有情调的仙境。” “好啊,那我们就去那里吧。”康知章高兴地说。张永力“呵呵”一笑,心想,你这一去啊,可不是什么仙境哟,不过呢,至少不是阴间。要是你这家伙不是去那个所谓的“仙境”啊,你这康知章非死于非命不可的,因为,“消灭证据”的人此时正往临江赶过来。 此时,余佑也把两位著名的企业家转移了,手段呢,大同小异,不过,小玉绝对不允许余佑跟张永力学,他只能做正人君子。所以,余佑陪着这两位企业家汪强和姜兴宇在夏威夷逍遥着,他们喝着红酒,聊着古今,想着未来。当然,这未来可不是他们想象得那样好,但也不是跟有些人安排的那样坏,至少,他们不会变为尸体。他们不知道,这次被余佑这么一邀请,几年,或者十几年的监狱生活后,他们仍然可以享受自己这些年来奋斗的成果。所以,他们得感谢余佑的盛情邀请。 燕燕,那个自称是宋刚*的女人现在正乘飞机从国外回来,陪伴着她的人是肖梅,她可能以伪证罪被判刑,不过,肖梅答应了她,她将以立功表现积极和被胁迫的原因,获得减刑或免于起诉。 范冬阳脸色惨白,突然间,要消灭的证据全部失踪了,这一消息把他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当然,被惊呆的人不仅仅是一个范冬阳,施向阳、杨晓春也惊呆了。 “怎么回事?杨晓春,你总得有个解释吧?赶紧把茵茵找来,那个飞天蝙蝠就算了,那家伙底细不十分清楚,还是茵茵靠得注意些。” “茵茵联系不上。” “啊?联系不上?不会是到哪里骚去了?”范冬阳不相信茵茵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消失的,这群人,现在好像被蒸发了一般,他想,很可能是宋刚的人所为。茵茵本就是干这活的人,她不可能被宋刚的人控制。 杨晓春和施向阳听范冬阳说“不会是到哪里骚去了”几个字,心里不由得有了三分醋意、六分尴尬。这话,出自范冬阳之口,说明他承认自己也和茵茵有过一手。这样好,他们三位真正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了,都曾经在茵茵这块阵地上战斗过。其实,谁的心里不清楚?他们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来,还不是因为茵茵?企业、官员的行贿,茵茵经常就是他们的牵线人。他们在茵茵的美色之下,几时又做过什么正人君子?还不是一见就垂涎三尺,恨不得立马就滚在一起?心里虽然都明白,可这张纸是不会捅破的,心知肚明就已经有三分醋意了,一捅破谁的面子也过不去。可范冬阳这话一出,算是捅破了这张纸,另外两人脸上挂不住了,尴尬之色立现。 “哈哈,你们怎么啦?”范冬阳看到杨晓春和施向阳的脸色微变,心里早明白怎么回事了,哈哈一笑,继续说:“哈哈,你们和茵茵有过那么一手,我就不知道?哈哈,战友啊,战友们那,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既然是手足,这手就可能顺手拿错衣服了,再说,做兄的互相换着穿穿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哈哈,我们可不能为了衣服而伤手足之情吧?衣服我们也不止一件,互相穿穿,好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几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在这节骨眼上,不知死活的讨论起“衣服”、“兄弟”的问题来了。杨晓春和施向阳听范冬阳这么一说,忙哈哈大笑起来,说:“对不住,对不住,范哥没有打招呼,做老弟的偶尔拿错衣服也是有的,只是,我们可不是有意的哟,‘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大哥您的?” “没事,没事,谁不知茵茵这*?你们不惹她,她会惹你们呀,谁能经得住她这一惹?不过,话说回来,这茵茵也真是人间尤物,既然是人间尤物,被一两个人霸着,那也太可惜了。哈哈,我们三个是好兄弟,有好酒,能不一起喝吗?烟酒不分家,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大家一起快乐。哈哈。”范冬阳“哈哈”得竟然那么坦然自在,那么快乐欢畅,这倒是让杨晓春和施向阳出乎意料之外。 范冬阳接着说:“我看啊,茵茵那里没必要担心,你们只要注意黄庭宏的病情,还有中纪委,公安部就行了。那几个人突然失踪,虽然不一定就说明什么问题,但多少有些蹊跷,你们得抓紧时间弄清是怎么回事。宋刚那里,还是按原来的方案吧,越快越好,这人已经让我们寝食不安很久了。茵茵,几个小时后也许会有消息。监狱那边,杨晓春,你应该自己再在那里去坐镇,你仅用手下的几个喽啰,只怕不中用的。那飞天蝙蝠,用得上就用吧,你们比我更了解他。” 杨晓春说:“我知道,我这就去。现在,飞天蝙蝠和茵茵的人在里面很快就会挑起矛盾,我们再介入,直指宋刚本人,先把他‘误杀’了,或者就以带头闹事为由把他带走,后面的问题再说。这是我的基本想法。” “行,没办法的办法。晓春,你去第二监狱吧。茵茵那里也想办法尽快联系上。还有,检察院那边的人也通个气,下面的人提个醒,这个时候别出什么其他问题。”范冬阳做了总结。 其实,范冬阳先是很紧张,但是,他似乎越到后来越轻松了,这实际上是稳定军心的一个法子。他内心明白,事态已经很严重了,这么多人突然消失,肯定有问题。既然这里已经有了行动,那么,北京那边肯定不久也就会有动作了。茵茵,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这节骨眼上她一旦被宋刚的人控制,那就什么也完了。 这时,茵茵在哪里呢?这女人,是整个战役中最艰难的堡垒,也是最关键的人物。 此时,茵茵和徐高飞在一起,就只他们两人,徐高飞在一个宾馆里对茵茵说。“茵茵,我飞天蝙蝠,这次只怕会阴沟里翻船呢。我原来说你派进去一个草包,一进去就失手了,我还有些看你不起,没想到,我这次一试,才知道我们碰到了一根硬骨头。两死,还搭上个无辜的女人受重伤。”。 茵茵咯咯地笑着,“知道了吧?宋刚,我是久闻其名了。我看上头那些人倚重你,本想和你争个风头,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可是,后来我一想啊,算了,让你吃个苦头吧,免得你把我茵茵给看扁了。还有,……还有,谁叫你这么惹人喜爱呢?我就放弃了这念头。” “你更惹人喜爱啊。”徐高飞盯着茵茵说。 “喜欢我哪里呢?这里,还是这里?或者是喜欢我的名号?”茵茵笑着,指着自己的身体部位说。 (官运的书友,有空看看我兄弟的《赌豪》吧。不错的书呢。) 第505章 对峙 徐高飞笑了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想有个响亮的名号?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进去了两个据他们自己说,还算是很不错的人,我也派去了两人,特别是我的整个计划,滴水不漏,一切都是怎么进行下去的,可结果,不知咋的,自己人倒把自己人给干掉了。” “呵呵,宋刚不好对付吧?……我们合作?”茵茵秋波涟涟地看着徐高飞说。 “不合作也不行了呀。上面已经单独约见了我,计划你也知道了,中间人都没有了,那说明上面的人也已经迫不及待。你的人安排进去了吗?我的已经进去了。”徐高飞说。 “你没有瞒我,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的人在你之前就进去了,甚至在宋刚进去之前就进去了一些,只是,他们没有接到我发动的命令,就只能看着你玩,没有出手。这次,我们就来次忠诚的合作吧。”茵茵说。 “什么才叫忠诚的合作呢?是不是我们俩就在这里合作一次?”徐高飞看着茵茵含情脉脉的黑瞳说。 茵茵“咯咯”地笑了几声,“早就想试试你的海底针了,看看你的功夫到底有多深?” 徐高飞一把抱住茵茵,说:“试一试海底针吧,硬不硬?” 茵茵身子一震,身子很快就软了,说:“先洗澡吧。来,我帮你脱衣服。” 徐高飞嘴里说:“别急,先过一下瘾。”说着,右手就往茵茵的幽境探去。茵茵一声娇呼,身子更加软绵绵的,倒在了徐高飞的怀里。徐高飞顺势一个擒拿,牢牢地把茵茵的双手反擒过来,顿时,茵茵动也不能动弹一下了。 “你?你要干嘛?”惊恐的茵茵急问。 “我是虐待狂,喜欢玩刺激的。”徐高飞笑着说。 “别,别,我可不喜欢。”茵茵半信半疑地说。 “哈哈,茵茵,你这样的尤物,我不玩玩刺激的怎么吃得消?你想舒服一点呢就乖乖的跟我去一个地方,要是不乖呢,别怪我玩得过火了。” “你到底是谁?”茵茵明白了,自己现在已经被擒,不乖也没法子了。 茵茵已经被徐高飞控制,她乖乖地按照徐高飞的指令给杨晓春发出了“按计划在进行中”的信息。 杨晓春很高兴先后接到了茵茵和徐高飞的信息,他向范冬阳报告了这一喜讯后,快速地向第二监狱驶去。 这时,范冬阳不但接到了杨晓春的这一报告,并且,原来蒸发了的“证据们”又陆陆续续“露面”了,负责消除“证据”的人的回报是,“证据们”都还活着,很快就能“不活着”了。特别让范冬阳高兴的是,黄庭宏病危,张文静还去医院探视了病情,出来时脸色很凝重——这是来自北京的报告。范冬阳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事情没有想象的那样坏。现在,监狱里已经发动,集中精力处理了这件事再说。 宋刚看着被打出鼻血的二狗,又看看天空。现在,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双方的对峙已经有三个多小时。 狱警们看着局势没法控制,退到了一百米之外,他们静静地持这军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宋刚看了看桂宝,他还是在作壁上观。 二十一点整,这时间好难等。二十一点整,是发起总攻的时候。成与败,都决定于晚上九点钟。 “三爹的狗崽子们,有本事你们再挑个人来比试。”围在宋刚周围的人中,有个人又发出了挑战声。宋刚看了看这家伙,厌恶的吐了口唾液。 这家伙是几天前才进来的,身手很厉害,就是他把二狗打趴的。桂宝瞄了他一眼,又茫然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强宝,他们没得厉害角色了,后面的让我们来收拾吧。”宋刚的猴仔猴孙跃跃欲试,胜利在望的当头,谁不想建功立业? 这场打斗是下午开工不久时由一个小小的争执开始的,迅速形成了两个阵营,一派是宋刚的拥护者,一派是原三爹的死忠们,虽然三爹的死讯早已经传进监狱,但他们并不准备向宋刚屈服。二狗仍然潜伏在那一派里。 打斗起先很激烈,看起来很激烈,但是,实质上各方都没有出全力,似乎都在等候什么。狱警介入了几次,但是,没有成功,还有几个狱警受了伤。在第二监狱,双方斗殴这样多人参加,对峙这么久,这种局势过去是从没见过的,他们虽然进行过鸣枪示警,但是,双方并没有被枪声震慑住,打斗依然在断断续续地进行。有趣的是,这场打斗越到后来越像是擂台比武,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宋刚一派因此也没有占有太大的便宜。 宋刚没有干预他们,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寻仇与争斗,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干不干预都是一回事。有些人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人不明白,所以,有的人积极,有的人并不把现在的打斗当成一回事,当然,后者这种人并不多,或者说就只十来个人吧。 监狱的管教人员已经没有再做什么努力,他们肯定已经请示了上面,不久,第一批平叛武警就要来到,说不准也许还有第二批。 那个新来不久的强宝似乎打出了威风,打出了瘾,他又在那里嚷嚷,“三爹的狗仔子们,要么投降,要么就出来应战,做缩头乌龟有什么意思?” 那边真的又派出了一个人。这人一上场立即又是一种新面貌,强仔在几个回合之后渐渐感到有些手忙脚乱的了。他的对手似乎也没有出全力,到后来,局面又有了变化,本来占劣势的强仔又逆转了形势,他的对手最后被他重重一拳,又是打在鼻子上,鲜血直流。 强宝这下更威风了,他已经连续五次击败对手,再这么打下去,他很可能成为宋刚之下的老二了。他好像就是冲着这老二的位子来的,又在那里大叫大喊的叫阵。 三爹那边又有人出马了,强宝正准备上前时,突然,他被一个人推开了,那人说:“你先休息一会,我赵爷还没舒展舒展身子,我得为等一会厉害的角色上场做做准备。”这话,大伙一听就明白,意思是,刚才那些都是小萝卜头,你强宝对付他们不算是本事,真正的厉害角色还没出场,你强宝不是他们的对手,还得由我赵爷这类人物出手。 赵爷是谁?赵爷是和宋刚差不多时候进来的人,一直没有显山露水,谁也不知他的底细。平日里,他很少和人扎堆,沉默寡言的,偶尔只和同样不太说话的桂宝聊上几句。 强宝看着自称为赵爷的人抢了他的风头,正准备向他发威时,赵爷先说话了:“新来的不懂规矩,你连胜五场了,可以休息休息,风头不能一个人出尽。万一你失手,别说老二的位子挣不到,只怕老本赔光,做做普通的喽啰兵了。” 强宝白了一眼赵爷,只好悻悻地走开,让这赵爷上场。自称赵爷的人一出手,宋刚眼睛一亮,不过,他的眼神很快又索然无味地天空。桂宝现在的眼神不再茫然,而是始终看着赵爷的每一招每一式,心想,这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看来,又一个黑手套的人混进了这一边。 宋刚对打斗似乎没感兴趣,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起来。监狱好像是准备为这场打斗助威似的,四个探照灯一齐把灯光射向了这里,照得白昼似的。 “你要往人堆里挪一挪了。杨晓春快到现场了,他可能会以平乱的名义开枪射击。外面传来的信息特别提醒了这一点。”老习在宋刚的耳朵边说。 “嗯。知道了。你把我的话,要他们一个一个地传下去,就说,狱警准备射杀我宋刚。”宋刚淡淡地说。 “好的,这我就安排。”老习对旁边的一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又向其他人传了下去。不过,到了最后,这话又传回老习耳朵里,可是话变成了“狱警要自杀,宋刚就要来了。”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爷”就是宋刚,但是,宋刚的大名早已经被大家熟悉。老习拍了拍脑袋,笑了笑,心想,自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呢?于是,他再次把话改了改,对旁边的人说:“传下话去,狱警要枪击‘爷’,大家注意保护他。” 渐渐,宋刚被围在人群之中。不过,宋刚已经注意到了三个人,他们在听到传话时愣了愣,有些慌乱,一个是强宝,一个是赵爷,还有一个是年纪较大的,叫耗子王的人,这耗子王比宋刚来的还早几天,平日了以师爷自称,说起话来有些文邹邹的,这人确实也博古通今,很有人缘。这人今年四十有余,胡子拉碴的,似乎是个落魄的教书先生。宋刚看了看这三人,这三人都有个共同特点,左眼角上都有颗黑痣。这黑痣应该是他们的暗记了,按照这个特点,他又发现了两个左眼角上有痣的人,都在三十以上的年纪,神色都有些紧张,不时用眼睛瞟一瞟宋刚。 宋刚仔细地看了看这五人的特点,看来,那个耗子王应该是他们的头了。不久,除了赵爷还在那里挑战以外,两外的四人磨磨蹭蹭地挨到了宋刚的边上。老习和桂宝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当然,他们是在宋刚的提醒下注意到的。 杨晓春已经来到了现场,他有些磨磨蹭蹭的,似乎对是否平息事态没有一点兴趣,倒是不时地看看手表。宋刚在人头缝里看到了他这一举措,心里一紧,是不是他也在等九点钟? 莫若过了十几分钟,广播里传出了声音:“请服刑人员注意了,限你们一个小时内离开现场,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为什么是一个小时内?那正好是晚上九点,没错,杨晓春也在等候这九点钟。 “服刑人员注意了,你们已经触犯了刑法,主要为首分子将以聚众闹事和妨碍执行公务罪起诉,其他胁从人员尽快离开。”广播里的喊话似乎在挑逗。 “一小时不离开,我们将用武力驱散。对顽抗分子进行坚决镇压。”这话,虽然似乎有威胁性,但是,那喊话的人有些无精打采,这威胁显得水分很多。 疏散是步骤,只有疏散才能看见宋刚,才能武力镇压。目的只一个,射杀宋刚,他是为首分子,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证据有人会提供的,最终都将证明宋刚策划了这场闹事。但是,杨晓春现在还没有底气,因为,主力部队在后面,他手下和监狱里的人加起来也不到这群人的十分之一,羊入狼群的事是不能干的,他在等后面的部队。再说,或者更准确地说,射击人员最佳人选应该是武警而不是他手下的人。 广播里的声音并不坚决,他们不急,但又必须做出个样子来,因为,为了掩人耳目,记者是必须带的。其中,就有个记者急得慌乱无助,鲁玉。 鲁玉一般是采访领导时才出现的主播,可是,今天她也来了,在采访车即将出发时临时,她突然登上了采访车,因为,这里有一个她一直在关切的人。 驱散两千不到的服刑人员并不是件难事,几颗催泪弹就可以让这些人作鸟兽散,可是,杨晓春不急,他要等主力过来,他还要让记者们看看,宋刚死了,并不是杨晓春愿意的,是必不得已的。 催泪弹是这次驱散聚众闹事的有力武器,但是,仅仅使用催泪弹不是他的目的,他希望矛盾进一步激化。 “服刑人员注意了,你们被某个人利用了,他许诺你们吃好的、玩好的、干活不累,所以你们忠于他。你们把他交出来,是你们立功的表现,赶快把这人交出来。”广播里的声音又开始挑逗。 这句有意激化矛盾的话激起了大家保护宋刚的决心,同时也是一个暗号,那些黑手套和飞天蝙蝠派进来的人现在可以动手了,真动也好,装模作样也好,只要现场混乱就可以了。(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有些贪心啦,订购的上去了,收藏的上去了,隐士又想在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 第506章 意料之外的结局 果然,三爹的那群人开始冲击宋刚这群人了,虽然,他们以寡击众,但是,他们必定会这么做,因为,这是他们的使命。他们知道,没法把宋刚抓出来,也没有这个愚蠢的企图,他们的目的只是使现场混乱,使现场壮观。 “保护我们的‘爷’!”不知谁叫了一声,很快,宋刚被围得水泄不通,紧紧的形成了一个铁桶似的人墙,把宋刚保护在中央。 突然,一声,接着又是两声、三声的闷哼。耗子王、强宝,还有两位眼角有黑痣的人,痛苦地而又惊恐地瞪着大眼,萎顿了下去。在地上瘫痪且抽搐着。“这时三爹的人!他们准备对‘爷’下手。”老习对惊疑的人群说。 “大家听着,爷,是我们的头,他们希望‘爷’死掉,让我们再过上往日的日子。我们坚决保护‘爷’,谁也不能离开,谁也不要害怕,更不要逃跑。这几个人,他们是三爹的人。实际上,三爹的人根本就不是服刑人员,他们是有人安插进来暗杀‘爷’的人。”老习大声说着。 很快,第一波冲击过来的人被击退了,也有的人没有被击退,他们反倒被拖进来狠狠地被揍着。 “大家听着,三爹的人如果再进行冲击,每次都放进来一些。大家明白吗?”老习在布置战术了。大家一听,很快就明白了。 三爹的人接着又进行了三次冲击,可是,当第三次冲击结束以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人少得已经寒碜得再也无法发起第四次冲击了。这次退回去的人仅仅只剩得五个人了,其中,还包括二狗。 杨晓春惊讶地看着这场面,再激化矛盾只能是徒劳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宋刚用蚕食的办法,转眼之间就破坏了他计划的第一步。 “使用催泪瓦斯,在混乱中击毙宋刚。”杨晓春耳边响起了他的谋士的话。 “嗯,你们盯紧宋刚。即使他们有人保护他,哪怕多死几个人也没关系。”杨晓春的副手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到时,死的人再多也与我们无关了。责任是他们自己的。”杨晓春下了狠心,对他的属下轻轻地嘱咐。 杨晓春在等待九点钟这一时刻,所以,他不急。 宋刚也不急,他有藏身之地,也有逃生之法,虽然,并不十分牢靠,他在等候九点钟的到来。 这时,消失的康健,正在省政法委书记罗少斌的办公室里,他们在不断地接着电话和发出指令。康健,那天消失并没有危险,他已经接到了张文静的指示,与政法委书记罗少斌、副书记刘军坐镇在省城,最先的办公地点设在帝隆大酒店,今天接到第二监狱的报告后,他们才于下午五点钟正式搬到罗书记的办公室。 罗少斌的脸色很凝重,眼袋更加明显了,他有些紧张,有些焦虑。罗少斌、康健和刘军都有些憔悴,因为,这段时期,他们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罗少斌看着刘军,说:“庭宏书记的指示来了吗?” “他在我们收网以后就回来。”刘军说,接着发问一句,“张文静副主席到了吗?” 罗少斌说:“应该会到了吧?他的行动由他自己决定。”刘军有些失落,知道罗少斌没有说实话,但他不好再问。 去第二监狱的第二批人员已经出发,带队指挥的是政法委施向阳副书记,罗少斌书记反复交代施向阳,不能造成任何伤亡事件,催泪瓦斯也只能在必不得已时才能使用。施向阳连声说,好好,一定会遵照书记的意思办。 施向阳的车队在临江市停了片刻,因为,这里,有一支武警支队的特警中队在这里候命,他们一起加入了这一行列当中。部队继续前进。 杨晓春得到岗哨发出的信号,一队军车向这边驶来。顿时,杨晓春高兴地对他们的人下达了命令:“准备行动!进入各自的位置!” 宋刚在人缝里看见这一异象,心里一紧,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了。老习和桂宝往宋刚的身子前靠拢了一些,中间基本上没有缝隙。 军车直接开进了现场,四百多全副武装的人迅速地下车,列队,整整齐齐。等装备精良的六十人的特警列好队以后,一辆指挥装甲车噶然停在他们的前面,这辆车是从后面疾驶上来的,超越了整个车队。车才停稳,四名军官和四名警卫从车上下来了,这四名军官是武警支队和总队的首长,他们看了看整个队伍,最后,他们的眼睛望了一眼随后跟进来的小车,朝那个方向做了个手势。那是一辆小轿车,门没开,也没人下来。 整支部队在武警首长的一声令下,跑步插入了服刑人员和狱警与公安干警之间,面向服刑人员,排列成一个长蛇阵式。武警首长不慌不忙地向这支队伍走来。 杨晓春朝他们看了一眼,微笑着,这算是给他们打了个招呼。他又朝轿车望去,那里的车门仍然没有打开,他想,施向阳这家伙开始摆谱了,他坐在车子里装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 “立正!向后转,向前走,一二一……停!”武警首长喊着口令,威严而且有力。杨晓春微笑着正准备上前和武警首长打招呼,可还没迈开步伐,突然只听得那武警首长喝到:“把公安的武器下了!” 惊愕的杨晓春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和他的手下已经被扑上来的特警队员下了枪械,并被枪口紧紧*着。 这时,轿车门开了,下来的不是施向阳,而是张文静和一位公安部的领导。 “杨晓春,你们被逮捕了。”公安部的领导微笑着对杨晓春说。 杨晓春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三爹那边剩下的几个人,在几名特警的枪口下,委顿地蹲下了身子,他们一个个抱着头,这是他们投降的姿势。 整个人群被惊呆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文静走向了服刑人员那边,说:“我是张文静。感谢你们保护了宋刚同志。宋刚同志,你在这里立下的规矩,继续保留下来,其实,这也是我们监狱管理的标准规范模式。在这里接受改造的各位,你们的基本权利将会得到全部的保障,现在,请你们让出一条路来,请宋刚同志出来吧。” 宋刚在桂宝、老习的陪同下走出了人群。宋刚回过头,说:“我是宋刚,不再是你们的‘爷’了,今后,你们也不需要什么‘爷’,管教干部就是你们的朋友,各位兄弟,你们受苦了,今后,我会关注你们,希望好好改造,早日出来享受正常人的美好生活吧。再见了!” 看着服刑人员惊愕的表情,宋刚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把准备说的话吞了进去,因为,他流泪了。虽然,在这里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服刑人员把他当成了“神”,当成了他们的“头儿”。宋刚转过身子,正准备和张文静握手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了哭声,并且这哭声很快就不是单调的几个人的哭声,而是一片,是整个的这群人。 宋刚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子,又一次面对着服刑人员。他没有说什么,他往前走,那群人也往前走,宋刚开始和他们一一拥抱着。 “谢谢,谢谢……”宋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哽咽的话使他偶然说上一句:“争取早点出来吧。” 宋刚继续拥抱着向前面拥挤上来的人。“爷,我们不想您离开。”“您就是宋刚市长?难怪您这么厉害。”“你是好人,我们会好好改造。”“你还来看我们吗?”……留恋的梗咽声和话语使宋刚很感动。 突然,宋刚猛地往后一跳,弹出了两米多远,只见他的胸口鲜血泊泊地往下流着,胸前一片嫣红。就在宋刚往后弹跳的这一瞬间,老习和桂宝猛扑上去,把那刺杀宋刚的人紧紧地按倒在地。这时,二狗也是一个猛跃,在特警的枪口下扑进了人群中,揪出了一个貌似畏畏缩缩的人,这人,手里握着一把五四式手枪,但这只手已经无力地垂着,似乎是一只瘫痪的手。 顿时,服刑人员愤怒了,他们从二狗,以及老习和桂宝手里抢过了那两个人,使劲的捶打和猛踢。 “他娘的,还想害爷?揍死你。”殴打的人,一边打一边骂道。 “揍死他,揍死他……”外围没法挤进去的人怒吼着。 “别打死了他们!留着做证据。”宋刚的声音并不高,但很奏效,立马,殴击停止了。宋刚说完这话,特警队员把宋刚救上了救护车。 张文静看着宋刚上了救护车之后,转过身,盯着被拷起来了的杨晓春,说:“你是个畜生!真狠啊。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绝望和惨白的杨晓春什么也没说。 宋刚的伤不重,仅仅被刺破了半寸不到的口子,简单包扎一下,他就下了救护车,他要和张文静坐一辆车,因为,他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陈红进了中南海?”宋刚问。 “对,我和她一起去的。”张文静说。 “谢谢。”宋刚嘘了口长气。 “你几次危险都挺过来了,不错。”张文静似乎并不是在赞赏,而是淡淡地说,好像宋刚没死是件很正常的事。 “黄庭宏回来了吧?” “应该是明天吧。他要在北京汇报工作。” “……终于完成了。他应该很高兴了。”宋刚如释重负地说。 “……应该吧。”张文静迟疑了一下,说。 宋刚转过头,看着张文静,疑惑地问:“应该?怎么是应该,而不是肯定?” “肯定,肯定高兴啦。”张文静说这话并没有显得高兴,似乎在敷衍。 “什么意思?他这次打黑行动应该很成功了,怎么不高兴呢?难道还有漏网的?”宋刚看出了张文静的敷衍和神态有些异常。 “打黑行动应该很成功了,不错,他应该会高兴的。当然,漏网的肯定也会有,但他不会幼稚到追求完美无缺的。所以,他不会因为这事不高兴。” 宋刚没有再问下去,他隐隐约约感到,事情似乎并不这么简单,有什么隐情?张文静说话为什么有些吞吞吐吐的? “等会,我们见到李有钧省长再聊吧。”张文静说完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李有钧在省委大楼前笑着迎接着张文静和宋刚等一行。 “老弟,你这家伙真的厉害呀,”张文静笑着对李有钧说,“你装扮得真*真啊,要是宋刚出了意外,我跟你没完。” “哈哈,你的得力干将我还不放心?这次,委屈了宋刚老弟。请你别生气,要责怪,你责怪文静这老家伙吧,我李有钧可是奉命行事的哟。”李有钧笑嘻嘻地对宋刚说。 宋刚有些疑惑,这李有钧在这次行动中有什么突出的表现?随即一想,隐隐约约感到,这场全省的打黑,似乎还有一双手在控制着局面,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是由黄庭宏和我宋刚在主导着。难道,他才是实际的*纵者? 宋刚疑惑地看着张文静和李有钧,“请两位领导给我一个明白吧。” 李有钧哈哈一笑,说:“宋刚老弟,这是文静书记离开我省时的一曲绝唱,哈哈,对不起啊,对不起,让你委屈了。哈哈,文静,这下啊,你和宋刚可就打成了平手,你回去好好地做小玉的爸爸吧。” 宋刚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张文静脸色有些凝重,说:“宋刚,不错,这一切,是我和有钧布置的一个棋局。你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重要的一颗棋子,或者说,你是围棋术语里的‘胜负手’。同样,黄庭宏也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事,就我们三人知道。噢,哈哈,还有徐高飞也知道,他在这盘棋里,作用不仅仅是棋子。不过,这事,永远是我们四人的秘密,永远也只我们四个人知道。”(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有些贪心啦,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 第507章 谜底与纠结 宋刚愣了,半天才说:“我们四个人的秘密?徐高飞……?他知道你们的整个计划?” 张文静苦笑了一下,说:“对,他知道。本来,这是我、有钧和徐高飞三人的秘密,我们原本连你也不会告诉的,但是,在有钧离开这里前,我们觉得还是告诉你好,因为,黄庭宏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计划,这不是好事。黄庭宏很聪明,他在医院里已经意识到这局棋不是他在下,所以,我们只好告诉你了。当然,黄庭宏那里,我们永远不会告诉他真相,这张纸永远也不会捅破。我们准备把这份功劳送给他。” 宋刚愣住了,他看着张文静和李有钧,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我宋刚只是匹夫之勇而已,在你们的手下,永远只是个小字辈。” 张文静哈哈一笑:“老弟别谦虚,我们只是打了个平手。我不在离开这里之前露一手,你宋刚,一辈子也以为我张文静仅仅是个平庸之辈。现在,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张玉的爸爸了。哈哈。” 宋刚苦笑着说:“你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打黑,是你多年的夙愿,你一直在寻找机会,这次,你寻到了机会。现在,我想起来了,你对我江城打黑和梅城解救童工的事很关注,也有很深的研究。当然,是对我性格的研究。” “包括你击垮‘帝字号‘王国。”张文静笑着说。 李有钧也是欢快地一笑,说:“老弟,这下,我可就真的离开这里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脸色凝重起来,说:“老弟,说句心里话,黄庭宏这次做了我们手中的棋子,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你不是他的亲信,今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罗。” 宋刚糊涂了,有些失望,又有些悲戚,更多的是疑惑。 其实,这么大的行动,完全是张文静和李有钧的策划,他们觉得在我们离开这里时,有一段权力真空期,是清除黑帮势力的最佳时期,因此,他们就策划了这一次行动。 其实,仔细地想一想,也就会明白,这么大的行动,掌握全局也只有李有钧和张文静才有这个能力。黄庭宏初来咋到的,怎么可能领导着这一场风暴行动?这次大行动,是张文静离任时布置好了的计划,李有钧完成了整个过程,黄庭宏只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宋刚是其中的“胜负手”,徐高飞是移动棋子的手。 李有钧的异动,当时,其实是一个谎言,他借着这个谎言沉寂了下来。李有钧和张文静都摸透了宋刚的个性,这一步步棋,都是他们的预先算计好了的,包括黄庭宏,他也完全落入了他们设计的步骤之中,一步步地按着张文静和李有钧的棋局进行下去。 张文静说:“宋刚,不是我们教坏你,一朝君子一朝臣,黄庭宏肯定会以为你知道整个计划,他如果有怨气,当然,不一定会有啦,万一他心胸不是那么开阔,这怨气也许会发在你的身上。所以,我们希望你谨慎的,别居功自傲。” 宋刚全身一股凉意,耳边回响着“别居功自傲”这句话。 李有钧说:“这次行动,从整个过程来看,完全像是你和黄庭宏书记自己走的棋。但你回想一下,你们一步一步进行下去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不得不走这步棋的感觉?从临江会议开始,表面上你会觉得是你的主意,可不觉得蹊跷吗?会议通知就这么容易被汪少华疏忽了就疏忽了?会议主题,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通过了?这不是捅乱子吗?黄庭宏就会这么贸然同意你的观点?他不怕乱吗?这里,肯定有人在支持他这么做吧?谁?不说,你也知道。还有,黄庭宏住院,谁在控制大局?我李有钧真的就让他们胡作非为?就说黄庭宏的住院吧,一天两天没问题,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可黄庭宏住了多久?作为全省的最高权力人物,远离自己的权力核心这么久,谁会愿意?有谁会同意?黄庭宏,起先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在做,可是,后来,他有没有感觉局势并没有控制在他手里?徐高飞,嘿嘿,真的能量这么大?谁在支持他?这些,你想过没有?黄庭宏早就要出院了,可是,他没有出院。为什么没有?文静没法阻止他,我更不能,谁?不需要说吧?” 宋刚醒悟了,他有过片刻的气馁,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黄庭宏会有嫉恨?” 李有钧说:“嫉恨,也许会没有,但会不舒服。黄庭宏人品应该不错,但是,你不会是他所信任的人。” 张文静看了看宋刚,说:“当然,黄庭宏是位人品不错的人,这点,我们一点也不怀疑。但是,每个人都有弱点,别把人想得太完美了。譬如你宋刚,你的弱点就是锋芒外露,你怎么收敛也是藏不住你的锋芒的。所以,谁做你的上司都是件难事,包括我。黄庭宏也是有弱点的,他是凡人,是凡人就有凡人的弱点。” 宋刚苦笑了一声,说:“谢谢两位前辈的教诲。” “你还记得周希汉吗?”张文静说。 “记得呀,怎么呢?他还好吗?”宋刚问。 “他说,他很后悔当时与你约定的‘华山论剑’,他说,宋刚需要的不是激励,而是挫折,再圆一点就好了,再圆一点,前途无量。可惜,他太有个性了。”张文静说。 宋刚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我的缺点在哪里。但是,天性如此,也许,永远没法改变。不过,前辈的话,我会记着。” 张文静淡淡地说:“既然你说到这话了,那我就再送你一句话吧。完美的东西往往遭到天妒,别求完美,太完美了不好,也不可能完美无缺。为官为人之道,既要对得住良心,也要学会变通。” 黄庭宏回到了省城,他的病奇迹般好了。 黄庭宏一回到省委,第二天就召开了省委常委会,公、检、法的一把手列席了会议,张文静也被要求参加了常委会。 黄庭宏在会议上通报了这次打黑行动的过程和成果,他在总结中没有忘记把这次行动的功劳分给在座的每一位,他说:“这次打黑行动,是在省委、政府、人大、政协的正确领导之下取得的,也是在各部门的积极配合下取得的成果。这次行动,得到了中央的充分肯定与高度赞扬,并且,这次行动,我们是在中央的领导之下进行的。文静副主席、公安部、中纪委给予了具体的支持和指导,我们非常的感谢……。这次打黑行动,共摧毁了黑帮势力一百六十四个,抓获犯罪嫌疑人八百多人,另外还有两百三十三名副处级以上的干部,他们充当了黑帮势力的保护伞,或者是牵连有受贿、渎职的行为,特别是有七名副厅级以上干部和一名副省级干部落马,我们既高兴,也很痛心。由于整个过程布置周密,这些涉及违法犯罪人员的证据基本上已经收集到位,随着对这些人的进一步调查和审讯,我相信,肯定还会有人继续落马。……这次行动,我们打掉了两个进行暗杀活动的组织,一个是‘飞天蝙蝠’,一个是‘黑手套’,他们是臭名昭著的黑势力团伙,这群人,不仅仅危害一方,而且在全国流动作案……。” 黄庭宏介绍了这些情况后,没有忘记把自己住院的原因解释一下,他说:“我这次病,我不说大家也明白,是一种策略,是有意安排的,是为了让那些作恶分子跳出来,跳得更高一些……。”说完,他还得意地“哈哈”了几声。 黄庭宏讲完自己的患病原因后,又提到了宋刚。这是没法回避的话题,不过,他说得比较少,他说:“宋刚同志,是被陷害的,对他的问题要进行重新审核。还有,宋刚为这次打黑行动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同时,也做出了牺牲。我们要在调查结束后,尽快落实他的工作。” 打黑,宋刚是主力,这点,黄庭宏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提。但是,既然说他是被陷害的,为什么又要进行重新审核? 当然要审核的,因为,宋刚还有一笔账是糊涂的,那就是挪用基金的问题。听到这里,张文静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最后,张文静被邀请“作重要指示”,张文静笑了笑,说:“都是老同事了,不客气,没什么指示。我没别的说,我觉得,庭宏书记领导的这次打黑行动,有勇有谋,表现出了他非凡的智慧和魄力,成绩巨大,很欣慰啊。今后,在庭宏书记的领导下,我省将会有一个更好的发展,希望在座的各位,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积极配合和支持庭宏书记的工作。我就不说多了,这次,我是受庭宏书记的邀请,帮他一起来收网的,我只是他的帮手。” 黄庭宏听着张文静的这句话,也轻轻地皱了皱眉,心里有种难言的痛楚。 黄庭宏回来主政,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残局,一是对涉嫌犯罪的人尽快处理结案,二就是进行全省的人事调整。因此,他最近的工作很忙,今天的会议没有讨论具体的问题,主要还是为了通报情况。 对于黄庭宏的病怎么就突然好了,官场上的议论五法八门,传到民间那就充满了传奇色彩了。但不管是哪种议论,大致相同的只有一点,宋刚是这次打黑行动的真正英雄。 官场上最流行的版本,也是普遍认为这就是官方的版本。大意是,黄庭宏根本就没有病,他坐镇北京指挥全省的打黑行动。至于为什么是在北京指挥,道理很简单,一是由于在省城不安全,太多的高层领导本身就是要打的对象,因此,黄庭宏不得不移驾京城;二是他这次打黑,必须借助张文静,张文静对全省的情况熟,黄庭宏就可以就近请教了,这点,后来也证实了,张文静确实参与了这次打黑行动。至于宋刚为什么坐牢,那是黄庭宏的策略,让宋刚打入犯人中调查范冬阳的罪证。当然,范冬阳也知道了这点,所以,他派了黑社会的杀手几次暗杀宋刚,但是,都被宋刚机智地挫败了范冬阳的阴谋。 官场上暗地里流传的另一个版本却又是另一种情形了,说,黄庭宏根本就不同意这次行动,因为,他的根基未稳,但宋刚*着他进行了这次打黑行动。宋刚得到了张文静的强力支持,黄庭宏被迫住进了医院,或者说实际上是被软禁了。这种版本虽然是暗地里流传,但早已经传到了黄庭宏的耳朵里。 民间传说的版本就更多了。较为普遍的说法是黄庭宏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一开始就被范冬阳下毒给害了,只是由于北京的医院水平高,给救了过来。宋刚一看形势不对,直接向张文静搬了救兵,没想都被范冬阳发现了,结果,宋刚被关进了监狱。本来,范冬阳是要在监狱里把宋刚给杀了,但宋刚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在监狱里斗智斗勇,使得范冬阳阴谋一直不能得逞,就在范冬阳使出杀手锏时,宋刚的救兵也到了,把范冬阳一伙人一网打尽。这种议论对于民众来说,比较容易接受,因此,多数人就这么认为。 在民间的传闻中,最为离奇的一种说法是说,黄庭宏根本就没有在北京,而是在五台山求神拜佛,和范冬阳斗法,最后,黄庭宏借助张文静的力量,两人的法术加在一起,终于斗赢了范冬阳。至于宋刚,那就是黄庭宏和范冬阳斗法,黄庭宏不是对手,第一个回合就失利了,宋刚这名大将就给损了,要不是张文静在北京施起法术来,宋刚的命早就没了。 但是,这些传说都没有使黄庭宏感到太多的不舒服,有件事却使他感到很不是滋味,那就是他自己感觉到,这次打黑行动是张文静任期满时的一曲绝唱,他利用宋刚成功地铲除了全省的黑恶势力,黄庭宏在张文静手中,只是一种摆设、一种利用,很早就被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了,任由他们摆布,而真正的打黑英雄是张文静和宋刚两人。对于这点,他在医院里就有了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没有真正领导这场打黑行动。有几次,黄庭宏对来访的徐高飞说:“这次打黑行动,还有什么人参与了?”徐高飞都说:“书记怎么有此一问?事情不是明摆着在这里吗?”黄庭宏说:“谁在指挥你?”徐高飞说:“我们的行动都是按既定方案进行的呀,不是你安排的还有谁?”黄庭宏说:“那我就出院吧。”每次说到这里,徐高飞说:“你与宋刚有约,临江的打黑由宋刚负责,其他地方的由刘军具体执行。你不能出院,你一出院,会被别人害死的。” 因此,黄庭宏没有出院,但是,他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和徐高飞不可能有这个能力,他们肯定有人在支持,他们的背后,有很强的力量支撑着,因为,他们打击的对象早已经不在临江了,而是在省里。 对于宋刚的议论那就多了,有的说他是全省打黑的总设计师,黄庭宏都是听他的安排。特别是他把自己置身于险地,外面安排了一支奇兵,整个运作过程有如天算,一环环,扣得毫无缝隙。他把自己冤枉成犯人,其实就是把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起,好让他的那支奇兵在外面搜集证据,摸清底子,最后,请示中央,一网打尽。再就是他在监狱里的斗智斗勇,被描述成神乎其神。因此,民间,还有部分官场上的人,把宋刚捧为打黑的超人。 至于张文静,没有人议论,认为他只是受中央的委托,帮着宋刚,或者黄庭宏来收网的,因为,他是这里的原省委书记,对情况比较熟悉。 对于李有钧,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议论,都认为他只是一个准备走的人,没有什么作为。这点,也很快就被证实了,因为,他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升任别省的书记,应证了几个月的议论。 有个人现在是坐立不安,此人就是临江市委书记汪少华大人,他也是陷害宋刚的人之一。现在,有个人,是汪少华非常忧虑的一个人,他的前任秘书,现在的规划局长。 正在为此事着急得时候,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韩斌逮捕了,林德才供出了许多的内幕,有人告诉他,检察院马上要逮捕小刘了。 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他下了决心,请王功名出手了。他暗暗地笑了,心想,幸亏上次王功名给他出的点子,现在用得上了。 (隐士推荐《赌豪》。另外,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又有些贪心了,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08章 黄庭宏约见宋刚 林德才早就在宋刚出狱的那晚上逮捕了。与黑手套勾结过的人一个没落的统统进了班房,韩斌就不要说了,和黑手套茵茵上过床的,这次哪还有走得了的?现在,该轮到谁了? 小刘,临江市规划局长,知道自己是没法幸免的,正不知咋办的时候,突然他被检察院带走了。 “篡改笔记的事实是谁指使的?以及为什么宋刚接到的会议纪要与他领导接到的纪要不同,是谁送去的?又是谁调换过来的?” 这是检察院反复追问他的话题。“一念之差,我不喜欢宋刚,所以在记录上改了改。那份纪要是我送去的,最后也是我换回的。” “没人指示你吗?”检察院的人问。 “没有。”小刘回答的很干脆。 “那份会议纪要,送给宋刚的会议纪要是你自己做主打印的?没人指使你?有没有人帮你的忙?”检察官问。 “是我独自完成的,没人指使我。” “仅仅是为了不喜欢宋刚,你就把会议记录改了?这不符合逻辑,所以,我们希望你把真实情况讲出来,这样,对你好。”检察官说。 “确实如此,没人指使我。我也没有想到这会成为宋刚的罪状,至少,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就会因为这事判刑的,我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再说,其实,改记录本来也没有什么作用,这么多常委一起参加了会议,各人有各人的记录本,一查他们的记录本不就明白了?这不是定罪的根据。再说,上次也没人叫我为这事去作证,并且也没有调查其他常委当时会议的实际情况是怎样,所以,我不认为我有作伪证的事实。我只是想,今后要是这钱没有按时归还,至少可以让宋刚难堪一下。”小刘的话一方面漏洞明显地为自己狡辩,另一方面也是在指责检察院有意陷害了宋刚,而不是他小刘陷害宋刚。 “你为谁一肩挑?很明显,你是在一个人扛着,替别人。”检察官一针见血地指出小刘的行为和目的。 小李把这事一肩挑了,并不是小刘因为忠于汪少华,而是某个人威胁了他。就在前几天,他被“请”去望月坡大酒店,一个陌生男子说:“刘局长,你担任规划局长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收受了多少贿赂,你记得清吗、如果你记不清的话,要不要我把数字拿给你看看?这里,记录了你大部分收受贿赂的时间、地点、金额,甚至还有录音。还有一件东西很有趣,A片,主角嘛?当然是你啦。你在床上的那玩法,你哪里学来的?你的那些女主角怎么每次都不同啊?” 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的小刘知道,自己早已经落进了人家的圈套里了,还能说什么呢?半天,他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看不看一下?别到时候说我吓唬你、讹诈你。诺,我们看一段录像吧。”那人说完,就在房间的VCD机里放起了录像。当小刘看到画面上自己光着身子和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女人缠绵在一起的镜头时,他崩溃了。 “嘿嘿。很好看吧?很多人想演戏,想当主角,你这主角演得很好啊,多投入、多真切、多富激情,哈哈,一举成名天下知啊。”那个中年男子哈哈地笑着说。他一边看着一边说,“啧啧,销魂啊,我都忍不住了。这女人,好漂亮哟,这身皮肉,这乳……,啧啧,你的艳福不浅啊。她叫柳奕吧?你把赵局长的情人也弄上了床,厉害呀。……” “说吧,开个价。”小刘终于醒了,无可奈何地说。 “有市无价。”那人说。 “你!……你要整死我?”小刘惊愕得差点晕倒。 “不,我来救你。”那男人笑嘻嘻地说,“我怎么会整你呢?我是来救你的。”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小刘的声音已经弱得只能自己听得见了。 但那男人听见了,他说:“只要你把有些事一肩挑了,那你受贿的事,其他的事,永远也没有其他的人知道了。你自己想想吧,有些事一肩挑了,至多说是做了伪证,即使判刑嘛,也就是那回事,很快就可以出来的,到其他地方弄吃的也还是一样?再说,即使你不做其他事了,至少现在这些钱也是够你享受的了。要是把所有的事都弄个明白,那你什么也没有啦。哈哈,刘局长,一加一等于二,这算术简单吧?” 小刘明白了是什么事,他心里恨恨的,可是,恨有什么用?把柄在人家手里,别人随时可以把自己当成蚂蚁捏死。最后,他说:“我会自己一肩扛着,放心吧。” 检察院对小刘的讯问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将以作伪证被起诉。 关于挪用资金的事,所有的常委都被问话了,只是,这问话,是检查院的人上门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客气地询问的。 “这事,有啊,我们常委集体研究的,怎么能怪宋刚一个人呢,有责任,我们一起担。”当检察院的人问汪少华,挪用那笔社保资金的问题时,他是这样坚定地担起了责任,“当时,临梅高速公路要启动,市里资金有困难,我要政府想想办法,政府那边能够动用的钱也就只有这笔钱了,临时借用一下嘛。” 当然,这是事实,其他常委的说法也大致是一样的。当检察院问起这事时,倒是有几位领导责问起检察院来了,“这就是你们办案的风格?上次,你们就由一两个人一手遮天?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竟然不会落实一下?我们都在这里,都没有死了,为什么仅仅凭着一个记录本,匆匆忙忙就给宋刚定罪了?我们几个人还跟你们检察院打过电话,可是,架子好大哟,说什么省检院、中纪委督办,你们按程序办理。嘿嘿,现在,怎么就不按程序办理了?” 那几个检院的人很委屈,说:“请领导别生气,那事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是清楚了吗?我们挨得边上吗?所有的都被他们把持了,我们还感到冤呢。” 宋刚的冤案很快就可以平反了。此时,宋刚正在黄庭宏那里,就他们俩人。 “宋刚同志,这次,整个打黑行动,你的功劳很大,我黄庭宏感谢你。哈哈,我们两个,一个在医院,一个在牢里,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全省的大行动,有趣,太有趣了。”黄庭宏兴奋地说。 宋刚也笑着说:“庭宏书记雄才大略,运筹帷幄,一来到新岗位就建功立业了,真是我们的福气。” 黄庭宏仍然是笑哈哈的,说:“这种打黑行动,今后肯定会作为一种案例上教科书的,很富有传奇色彩。你听到民间的议论吗?简直成了演义呢,把你描述得比包拯、比超人还神奇。哈哈,说实在的,这次行动啊,很值得专家们去总结呢,在学术上很有价值。你在牢里是怎么躲过几次暗杀的?” 宋刚笑了笑说:“运气吧。他们派进来的人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和街上的烂痞差不多。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在里面,他们时时盯着我保护着,其实,这些过程,也不是他们夸张得那么惊险。民间传说嘛,那就更不要说了,一分的事说成十分,越夸越离奇。我听说啊,有种说法很普遍,说是您在五台山立起一座神坛,祭旗行法,和范冬阳斗起了法术,最后,邪不压正,您的法术技高一筹,派天兵天将把范冬阳一伙一网打尽。哈哈,有意思,这民众啊,就喜欢这东西。” 黄庭宏笑了一阵,慢慢把话转入了正题,说:“宋刚同志,今后啊,我们的任务还很重,要做的事还很多。就说这社会环境吧,这次漏网的人还有不少,当然,要打干净本来也不现实,即使打干净了,又会有新的出来。除了这方面的工作,今后的重点还是经济了,这一块将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我想啊,你在这一块上面多帮我出些点子,听说,你在这一块很有才华。至于你的工作嘛,现在有些大材小用,不过,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具体怎么安排呢,省委常委会认真考虑的,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在监狱里够辛苦的了。唉,宋刚,按理呀,我是想把你调到省里来就好,在我身边可以帮我出谋划策的,你一来呀,我就有了一个好帮手。你动用公积金的事跟李有钧说过吗?” “没有。我们就是借用几个月,没有请示省委和政府。”宋刚说。 “哦。没请示也没多大的关系,反正也就是借了几个月。不过,宋刚啊,今后这样的大事一定要记着请示罗,担子别一个人担着。这种钱,是动不得的,你知道,这是高压线啊,高压线触不得,注意政策的尺度。不过,这事我会帮你担一肩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宋刚同志,你对今后的考虑有什么想法?”黄庭宏很关切地说。(隐士推荐《赌豪》。另外,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又有些贪心了,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09章 黄庭宏那人 “我?哈哈,服从组织安排。”宋刚笑着说。 黄庭宏微笑着说:“我平常不怎么喝酒,喝这红酒嘛,也是有限度的,来,我老兄敬你一杯。我们一起完成了一个传奇的壮举,感谢。”说完,一口干了。 宋刚接着也干了,说:“谢谢书记。” “来,再喝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再敬老弟一杯。”黄庭宏说完,又干了。 宋刚说:“哪里能由书记敬酒?我宋刚敬书记。” 黄庭宏看着宋刚把酒喝完,说:“宋刚老弟,今天我们不以职位,就以兄弟相称吧。说句内心话,这次,我们的打黑行动太奇特了,我呢?住进了医院,还落一个什么综合症,难听得狠的名字,似乎是什么绝症。这不好,我是说对我的形象很不好,为什么不好呢?人家会说我阴险狡诈,诈称有病。还有,你关进了监狱,别人也会认为是我所为。其实,只有你我最清楚,我住院是被*的,你进监狱也是被*的,可人家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认为我黄庭宏阴毒。唉,一来这里,就留给大家一个这样的坏名声,只怕今后……,唉,算了,有什么法子呢?做大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哈哈,个人得失就不能斤斤计较罗。” 宋刚一听黄庭宏的顾虑,嘴里说个人得失就不能斤斤计较了,知道黄庭宏的心眼还是有限的,实际上在为这事计较得失。 宋刚说:“有失才有得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呵呵,说实在的,外人真会有这种想法也难说,对您确实会有些影响。不过,这事的成功,也奠定了您在本省的威望,算是得大于失吧。” 黄庭宏沉思了一会,说:“老弟,我们这次可谓是结成了深厚的友谊了,所以,我有心里话也就跟你说了吧。最近一段时期,我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甚至说还有些郁闷。唉,今后啊,我必须稳健为是,不能冒进了,老弟,你有什么看法?”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您的政治智慧比我高,我哪有什么看法?不过,您说的有道理,您就按您的思路办吧。” 黄庭宏又叹了口气,说:“老弟,复杂啊。其实,哪个地方都复杂。这里,与我原来的沿海省份还是又出别,观念与习惯差异明显。我也得尽快适应内地环境,今后还得慎重点好。” 又聊了一会,宋刚说:“我方便一下。” 黄庭宏哈哈地笑着说:“你这方便一下啊,我也要方便一下了。想起这方便啊,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个老外,自认学会了汉语,来华赴任,方知其复杂性。吃饭的时候,一人说去方便一下,老外不解,旁人告诉他,方便就是上厕所的意思。敬酒的时候,另一人对老外说,希望下次出国时能给予方便,老外纳闷不敢问。酒席上,一电视台美女主持人提出,在她方便的时候会安排老外来做专访。老外愕然地说:怎么能在你方便的时候进行专访?美女主持人说,那就在你方便时,我请你吃饭吧。”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书记这么一说,我这方便啊,都会有些不方便了。” 这话让黄庭宏笑得很厉害,说:“你们年轻人还行,反应快,我这老头子了,即使美女在边上也是很方便的,没有什么反应了。” “你还年轻着呢,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五十岁呀就更不得了,持久耐熬。”宋刚嘻嘻哈哈地笑着。可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今天黄庭宏绝对不是来谈论“方便”的问题的,他肯定还有事要谈。 果然,他们俩在“方便”时,从厕所又谈到了包间里。黄庭宏说:“老弟呀,你的能力与智慧我是很欣赏的哟,要是在沿海城市呀,以你这才华,不管做哪一行,都会大有用武之地。可惜,这内地,思想陈旧,派系林立,各种关系交杂在一起,琢磨人的时候比琢磨事的时候要多得多,你我这种性格啊,很难充分施展拳脚。唉,当然,在内地也有好处,‘无为’而治到蛮适合的,虚的东西多,实的东西少。就连业绩的概念也不同,不同,有很大不同。” 宋刚听着黄庭宏说,他不好发什么评论,只能“是是是”地应对着。渐渐,宋刚感到了一丝寒意,因为,黄庭宏不断地在给宋刚戴高帽子了,说他的智慧呀、能力呀、学识呀、过去的成就呀、人品呀,等等,都是一流的,完美的。 今天这黄庭宏的一席话啊,要是其他人听到省委书记这么高规格的评价自己,准会乐得三天三夜没法睡觉,七天七夜忘记自己姓啥名谁。 宋刚对黄庭宏的赞扬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点寒心。一般来说,对自己看重的人是不会过多的夸奖的,倒是会时时提醒他的不足,批评他的不对。今天,黄庭宏和宋刚聊了这么久,基本上就没批评宋刚一句话,就连动用基金的事也是蜻蜓点水的说了一下,并且,安慰的成分更多。 宋刚装成很快乐的样子,恭维谨慎聆听着、感谢着、谦虚着,有时又嘻嘻哈哈地回敬几句阿谀的话、颂扬的话。 黄庭宏也是嘻嘻哈哈地应对。最后,黄庭宏说:“宋刚老弟,你的事我会慎重考虑,也会充分征求其他常委的意见。你回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休整休整,说不定还会要挑更重的担子呢。哈哈。”黄庭宏约见宋刚,就这么一个哈哈结束了。 回到江城等候省委的决定,宋刚倒有了清闲的时间。现在,这才真正感觉到了无官一身轻的滋味。 母亲已经出院。宋刚带着婷婷和天舒回来一次老家。母亲看着儿子,突然眼泪掉了下来,说:“儿啊,其实我早知道你坐牢了,做娘的心里痛呢。不过,我不相信你会犯法,这,娘心里清楚。” 宋刚也含着泪水:“娘受苦了,儿子不孝。” 宋刚的母亲仔细端详了宋刚好一阵,又说:“媳妇婷婷才受苦呢。唉,我怕她为我忧心,一直没有点破这事。婷婷每次都说你出国了,其实啊,那些病房里的病人,早就告诉我了,他们啊,都说你是受冤枉的,江城的人都对你好着呢。我一点也不信你会犯法,我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 婷婷这时满脸的泪水,梗咽得难以成声,说:“原来,娘已经知道,我……我……,娘。” 婆婆摸着婷婷的头发,说:“你跟着刚宝没享什么福,这些年起起落落的,做女人的,很不容易呢。我说啊,刚宝,你也不要当什么官了,弄个什么事做,一样的过日子。人啊,不求发达,但求平安,平平安安就是福。你看人家刘罄,这日子过得多舒坦、多滋润。他和陶然来看过我一回,他开的车就比你坐的要好。” “刘罄来看你啦?”宋刚问。 “是啊。海老公、雷婆子每天陪陪我,如今,这海老公两口子也有专车了,有个司机专门为他们开车呢。这海老公和雷婆子不知哪世修的福?晚年了,倒是真正享起了福来。”宋刚的母亲不无羡慕地说。 宋刚听母亲这么一说,知道母亲并不是责怪自己,她也不是要享受的人,肯定是希望自己别在官场上混了。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突然转型,不是不可以,但是,三十几岁就混到了正厅级,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轻易放弃这决心很难下,再说,自己觉得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事,不当官还办不了的。 “妈,对不住啊。”宋刚没多说,就这一句。 “唉,妈不是这意思,你很了不起的,我们很高兴了,光宗耀祖。妈是看到你在官场上这样折腾着,不忍心啊。你怎么走路,用不着妈多说,你知道的事比我多得多,只是婷婷和天舒跟着你担惊受怕的。”宋刚的母亲说。 “妈,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没那么复杂。今后,我自己会更加留意。”宋刚说。 一家人正聊着,乡政府的人不知哪里有得到了消息?他们又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不久,连县政府、县委的人也过来了。 这些人对宋刚的事都已经很清楚,这次宋刚在打黑行动中,发挥的作用巨大,成了打黑英雄,全省的打黑行动也引起了中央的高度评介,那么,宋刚的前途更是了不得了,肯定会被新省委书记重用。他们哪会放过这机会?不来巴结巴结,那也就不是搞行政的人了。 这一通热闹,没几个小时是没法结束的,天舒、婷婷陪着宋刚的妈妈进了房间,他们聊他们的去了,这些颂词早已经听习惯了,有些麻肉,甚至还有些想呕。 晚上,婷婷问宋刚,这次是不是又要升官了?你的名气又大了。宋刚笑了笑说:“婷婷,这次啊,是升官还是降职就很难说了罗。” 婷婷惊异地说:“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还会降职?怎么可能呢?至少也是官复原职吧?你的这种担忧没有可能性的。” 宋刚没有多说什么,他对于升职与降职并没有太多的考虑,这几年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他觉得,完成了这样一件大事,是该休息休息了。所以,他觉得这几天好好轻松一下,还准备见几个人。见谁呢?陈红、杨莹、小玉,这几个他很想见见;丁俊军,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他是在宋刚出来的那晚就出来了,恢复原来职务应该是没问题的。 宋刚估计,这个春节该会是轻松的了,就要过年了,省委也没心思在这个时候专门考虑自己的问题。那天,黄庭宏特意说,要自己这段时期什么也别想,放松一下心情,好好地过个年。 可是,就在这晚上,宋刚接到了通知,明早赶到省委,黄庭宏亲自和他谈话。看来,宋刚的工作已经决定了下来,这点,宋刚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讨论好了自己的事。本来,准备在老家呆个晚上,现在又只能赶回江城过夜了,明早还得赶到省城。 娘看着宋刚急急忙忙回,又匆匆而去,等车子看不到影子了,老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不久,宋刚才知道,接到通知的不仅仅是宋刚一个人,全省接到明天到省委组织部谈话的人很多,可是,由黄庭宏亲自谈话的人并不多。黄庭宏亲自谈话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重量级人物,汪少华和黄涛也是由黄庭宏亲自谈话。 “宋哥,你接到省委的通知了吗?我刚才接到去黄庭宏书记那里谈话的通知了,这是什么意思呢?”黄涛打电话来问宋刚。 宋刚微微有些吃惊,说:“我也接到通知了,你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黄涛说。 “呵呵,什么莫名其妙的?应该祝贺你了。由你代理市长吧,还有谁接到了通知?”宋刚说。 “汪少华、王可欣、曹翰墨也接到了通知。”黄涛说,“你是不是有可能任书记呢?”黄涛他自己也认为接任市长机会的可能性较大,所以,宋刚说祝贺他时,他也没谦虚。 “咦?这是啥意思?临江的班子要大动?黄涛啊,我也琢磨不透了。看来,我们可能会要各奔东西了。”宋刚沉思了一会说。 他们在电话里猜测了一会,没有头绪,胡扯了一通,最后说:“明天看谜底吧。” 宋刚才挂了电话,就接到丁俊军的电话。“哎呀,您这电话真难打呀,老是占线。是不是先祝贺一下您?听说您马上升任临江市委书记。” “你听谁说的?”宋刚并不吃惊,但他也并不认为这话能够兑现。宋刚平静地说。 “呵呵,谁说的?都这么议论呢,不光是临江,我在其他地区,包括省里的朋友都是这么议论的。应该是没有错的。”丁俊军兴奋地说。(隐士推荐《赌豪》。另外,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又有些贪心了,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10章 忧虑重重 宋刚笑了笑,说:“你也是道听途说的呀?我可没有听到什么议论哟。俊军,你还不错,全省的朋友还不少啊,蛮会搞人际关系的。你说说,还有别的什么议论?” 丁俊军说:“议论挺多的,别人的事我也没怎么记,我只知道,你升任书记,黄涛接市长,王可欣任副书记,曹翰墨接常务副市长,好像汪少华任文化厅厅长吧。” 宋刚听到丁俊军这么高兴的电话,不想打击他,跟不想让他失落,或者说,自己也希望能果真如此,他在电话旁笑了笑,说:“呵呵,俊军,但愿如此吧,这样,就皆大欢喜了。俊军,你工作的事,汪少华找了你吗?” “还没有呢,也没来过电话。我那天去了他那里,人多,没轮得上,打了个照面就完事了,他也没说什么。后来,他似乎忘记了我去找过了他,我也没再去找他了,懂味呗,我想啊,他会拖一拖的。”丁俊军说。 这拖一拖,话中有话,虽然丁俊军说得隐晦,但宋刚心里明白这拖是啥意思。官复原职,虽然是理当如此的事,可是,这理当归理当,天下理当的事多得是,可世上往往更多的是意料之外。能不能官复原职,不是看理当归理当,而是要看丁俊军的运作了。运作不好,不给你官复原职,理由可以有一千个,你拿石头砸天?运作得好呢,常委会也不需要正式开了,通个气就行,本来就是这职位呗,理当如此。宋刚明白,丁俊军也明白。 丁俊军不急,因为,宋刚既然已经出来,他官复原职或是再升那么半级,应该是没悬念的事,何必再在汪少华面前低头哈腰的做奴才?所以,丁俊军和汪少华打了一个照面也就算了,没有穷追不舍的。 其实,这次,汪少华并不是在等丁俊军的红包礼金,他自己还惶惶不可终日呢,哪还有什么时间理睬丁俊军的小事?直到得知小刘在检察院把那事儿一肩挑了,才松了半口气。但是,只能松半口气,还有个宋刚没有来打照面,他会不会相信小刘的供词?他会不会兴师问罪?汪少华估计,宋刚肯定不会相信小刘的供词,也肯定是免不了会来兴师问罪的。 汪少华知道,宋刚并不像检察院那样好对付。汪少华心里有准备,这准备虽然不是万无一失,甚至说,这准备啊,就是来个不要脸。他准备,一是死赖着不认账,把一切都推给小刘,二是小心赔罪多来笑脸。反正这搞行政啊,脸皮要丢进茅坑时,那就得丢进去,拿出来洗洗又往脸上一贴,还是一张脸,只要这官帽帽还在,脸面就有啦。给脸面的人多得是,还怕没人给? 汪少华正等着宋刚来兴师问罪,可他一直就没有来。他想,宋刚很忙,一会在省里,一会又在江城,并且,还不得不经常去检院提供证词。再说,也许,宋刚现在是劳苦功高,不屑急于来兴汪少华的师、不屑急于问汪少华的罪。他肯定在走关系,肯定在谋求一个好职位。这样的机会一辈子也难得有一次。 眼看着时间也不短了,宋刚也应该差不多忙完了,该来兴师问罪了。可汪少华突然接到省里的通知,要他明天去省里接受谈话,他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一打听,临江被叫去谈话的人还不少呢。 汪少华心里一急,通知说,他、宋刚、黄涛都是黄庭宏亲自谈话,这意思不是很明了了吗?他知道,自己不会去接范冬阳的位子,没这个命,天上不会掉馅饼下来的,做梦也别这么想。那这谈话,意味着什么,假设的余地也没有了。 他想,只有重量级人物才有可能由黄庭宏亲自谈,既然升职无望,难道是要被免职或咋的?他赶紧打听消息,可是,一丝口风也问不出来,倒是谣言听到不少。文化厅?任文化厅长?娘的,这不是被安置了吗?汪少华这下可就懵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完了,完了。” 谣言最多的是宋刚升任临江的书记,黄涛任市长,他任文化厅长。不过,他没有死心,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别信,谣言往往是假的,没必要被谣言吓着。”心里虽这么想,可不信也不行啊,这年头,谣言倒往往有六七分的真,正道消息反倒是被灌了水的。就如现在市场上卖猪肉、牛肉的吧,几乎难得看到不灌水的,倒是黑市杀的猪、牛肉,倒是货真价实。 汪少华这一夜是没法睡好的了,他本打算到娟儿那里去一下,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了,心情这么糟,哪有心思玩那调调?可是,不到她那里去又上哪儿呢?回家吧,家里的婆娘正处于更年期,每天滴滴叨叨个没完,问东问西的没玩没了,烦死人了。最后,还是决定到娟儿的茶座坐一会儿。 娟儿的神怡茶语现在生意冷淡。自从宋刚被捕后,临江人发怒了,这怒气几乎把汪少华闷死,神怡茶语自然也跟着倒了霉。这官场上的人,虽然眼睛总是盯着权势,可也不是都没良心,他们认为汪少华陷害宋刚,渐渐就都对他敬而远之。因为,都知道,这种人,心术不正,不会有好结果的。少和心术不正的人来往,这是临江人较为普遍的看法。 当然,说临江的官场都是那么高尚也不对,多多少少总有些人还是想攀着汪少华这棵树,至少,他现在还是书记,至于会不会因为宋刚的事倒下去,这很难说。特别是,宋刚被捕后,法院对宋刚的判词,更没有太多的理由说宋刚是被汪少华陷害的,因此,不少人认为,汪少华不一定会倒的。因为,宋刚判刑,关键的罪状是宋刚贪污受贿和与一个叫燕燕私生活的事。那个挪用基金的问题,不是主要罪名,宋刚作为市长肯定是要担责任的,怪不得谁,特别是汪少华在几次会议上暗示,基金的问题,宋刚是背了黑锅的,他自己也有责任,他还和检院交涉过。 汪少华来到神怡茶语,虽然生意冷了,官员们来的也少了,但今天,他还是“碰”到了几个局级干部,他们很亲热、很热情地说:“书记好,书记好。”虽然汪少华此时的心情并不好,但人家要说书记好,那也只好陪着笑脸说:“大家好。” 这“好”了一阵后,自然就在一起喝茶了。这些干部,也不是真的想喝茶,再说,汪少华总不可能自己买单喝茶的。因此,一起喝茶聊天那就是很自然的事。 今天和汪少华喝茶的人都是喜欢赌博的人,他们赌什么?堵汪少华不走。官场上混久了的人都知道,巴结领导,最好的时机是他不怎么风光时去巴结他,恭维他,这时,领导是记得最清楚的。领导也知道“感恩”的嘛。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明天谈话的消息还没传得这么快。要是他们知道明天谁去省里谈话,今天这赌啊,肯定就不会下注了,至多在旁边吆喝吆喝。 “书记,这市长的位子空着,不会又是由宋刚官复原职吧?”有位局长聊到后来,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 汪少华今天本没有心思聊天,更没心思聊政事,听到他们又问起了宋刚来,心里很恼火,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省委书记,怎么知道?” 那人不知趣,又加上一句:“我们觉得啊,这次啊,宋刚与黄庭宏只怕更加是感情深厚了,说不定,他们互相还大有知音知己的感觉呢。唉,看来呀,黄庭宏重用宋刚是没得悬念了。我说,他们既然是知音知己,黄庭宏干脆把他调到省里去好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汪少华心里隐隐作痛,脸色自然也不是很好,说:“别乱说,谈论政事,有时也是一种忌讳,大家在这敏感时期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有个局长似乎精明些,说:“对对,不谈政事,不谈政事。书记整天都埋在工作里,到这里喝喝茶,休闲休闲,你们还不让书记轻松轻松?来,蓉儿,我们来说说笑话吧,活跃活跃气氛。” 蓉儿本来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们聊天,他们杯子里的水少了就加水,没有多一句嘴,似乎是淑女一个,但只要她开腔,老麻雀的本性立马就显现出来了。她咯咯地笑着说:“是呀,晚上还聊工作,很累的。我说个笑话吧,轻松轻松。有天晚上,一男人走进酒吧,对酒保说‘请给我一杯啤酒。’酒保:‘好的,啤酒一杯,一分钱。’客人不信,大叫:‘一杯啤酒一分钱?’酒保:‘正是,一分钱!’客人看着菜单说:‘能否给我来一份大的肋骨牛排,外加洋菇,炸薯条,二个煎蛋。’酒保:‘当然,可是这就蛮贵的喔。’客人:‘那要多少钱?’酒保:‘总共四分钱!’客人:‘这酒吧的老板在哪里?’酒保:‘跟我老婆在楼上!’客人:‘他在楼上跟你老婆做什么?’酒保:‘就像我在楼下,对他的酒吧所做的一样!’” 众人哈哈地笑着。可是,汪少华笑不出来,因为,他现在真的轻松不起来呢。今晚啊,再怎么让他轻松,他也是轻松不起来的。 到后来,几位局长也发现,今晚,汪少华的心情不好,想安慰吧?又不知他为啥不高兴,但又不能问。这类话是问不得的,除非是傻子就可能会傻乎乎地问:“书记啊?你有啥心事啊,怎么你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你说说,我们一起来给你解忧排难呀。” 这群人,既然都已经是混到了处级干部的人了,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傻子了。他们只能揣摩,揣摩是他们经常要做的事,现在,他们又开始揣摩了。不过,揣摩的结果很快就趋向一致,还不是因为那个宋刚?宋刚很可能会官复原职,或者把汪少华挤走。 蓉儿虽然对官场看得多,对行政这一块多少也有些了解,但是,她很真诚,也很执着,看见汪少华不高兴,她就想,书记肯定有什么心事,我一定得把他弄高兴了。于是,她又讲了个笑话。她说:“爷爷带孙子洗澡,孙子望着爷爷问:爷爷,为什么上面的头发白了,下面的毛毛却是黑的?爷爷答道:上面遇到的都是伤脑筋的事,而下面遇到的都是高兴事啊!书记啊,你们工作这么劳心,头上的毛毛真会白得快呢。” 一位局长说:“那是,那是,现在做工作呀,真累。有个段子说得好,工作搞不好的根本原因不外乎三个:一是没关系,就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不稳定,就像妓女睡觉,上面老换人;三是不团结,就像和老婆睡觉,自己人老搞自己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本来,这位局长是段黄段子,可实际上还是扯上了工作。汪少华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何尝不是呢?为官之人,上面没有人,拼死拼活也弄不出个什么名堂来。本来,自己已经巴结上了黄庭宏,可是,没想到宋刚在这上面技高一筹。还有,自己人搞自己人,汪少华想,宋刚老是想方设法压着我汪少华,拉帮结派,即使是在宋刚出事时,王可欣、焦兴等一群人,还明目张胆的跟自己作对。唉,难啊,对付这宋刚真难。 汪少华一直就是这么想的,他可不会检讨检讨自己。这人就这德行,把事情想反了,还怨天尤人的责怪别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一个角度看,这也不能完全责怪他,为什么?因为,现在哪个单位不是一把手说了算?可是,他在临江就不行,因为,宋刚能力太强。汪少华很难和别的一把手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不能做到一手遮天。 因此,汪少华来临江任职,是一种悲哀,特别是他这种人品不怎么样的人,悲剧结束肯定是难免的了。 (隐士推荐《赌豪》。另外,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又有些贪心了,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11章 宋刚的职位 汪少华不轻松,真的不轻松,特别是明天将决定他的命运,今晚,他怎么轻松的了?他脑子里总想着“文化局长”、“文化局长”这几个字。 轻松的人倒是有几个,黄涛、王可欣、曹翰墨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大觉,他们这次将被提拔,至少会被提拔那么一点点,这是没得悬念的了,只要这次谈话一结束,他们今后在常委里的排位,就要再往前挪一挪了。特别是黄涛,再往前挪也就是市长了。 今天,省委可热闹了,全省这么大的人事变动,在同一天完成,是很少见的事,这也是黄庭宏办事魄力的表现之一。人们纷纷议论着,最奇怪的是,这次人事调整,竟然没有露出一点风声来,谁任什么职位,没有人打听出来了。要是在往年,几天前就会纷纷扬扬的,谁谁谁任什么职,早就知道了。 明白人都知道,黄庭宏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出一套这样的人事方案来的,这不是一般的动作,是很大的动作,他肯定是“住院”期间,整天就在策划着这事,出院后只是再做了一些小的调整,所以,这举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常委班子里常委们也始料不及,因此,他们想照顾某人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向黄庭宏汇报,这里就已经木已成舟了。 黄庭宏很厉害,也很有魄力,仅仅这一件事,就足以一举奠定他在本省不可动摇的地位。确实,这件事是他在住院期间经过深思熟虑的,特别是在他感觉自己并没真正领导这场打黑行动时候,他下决心树立起自己的形象与地位。再就是,作为黄庭宏这么高级的官员,他不可能认输。 对于前任,能够尊重就算是很不错了,当每个新上任的人,都有共同的心愿,超过前任。长江后浪推前浪嘛,谁会在前任面前认输呢?这次,张文静在离职以后还做了一个这样的大动作,虽然没人知道,但是,黄庭宏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因此,他必须有他的举措,他的策略。 在官场上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前任与后任之间很难成为朋友,没有成为敌人那就是很不错的表现了。所以啊,前任往往会有人走茶凉的感觉。其实,这是一种正常现象,没法改变的事实。看懂这一点说起来很容易,但实际上很难,所以说,前任者们千万要记住,不要因为这事而悲哀,这悲哀,不会只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个当一老板的人,都会有这么一天。 张文静在常委会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省城去了北京,他知道,喝凉开水的滋味不好受。李有钧也已经上任,估计很难再回这个省会会老朋友了,就如周希汉一样,从离任那天起就再也没回过这里。 这次人事调整很突然,突然得没有留给任何人打招呼的时间,因此,可以说,黄庭宏这一手很狠、狠辣。他不得不狠,不得不辣。黄庭宏必须在这里做一番事业,为官一任不出点业绩对不住领导,对不住百姓,也对不住自己。因此,他必须有举措,必须有政绩。有政绩,必须有一班人马为他卖力。这次人事调整,他就是组织这班人马,并且,今后还得继续组织更多的人马。 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高兴的、失落的、悲愤的,什么表情都有。黄涛不久就从黄庭宏办公室出来了,没等宋刚开口,他自己先说了:“兴安市代市长。” 宋刚微微地一笑,说:“祝贺。”话不多,这结果有些意外,兴安市与临江相连,但那边的经济比临江差远了,也就是比江城县强一点点。不过,级别上去了,正厅,这才是最重要的。 黄涛说:“谢谢,多年的关照。”他也没有多说。黄涛没有为自己的升迁感到特别的高兴,似乎还有点失落,是因为与宋刚他们离别,还是没有实现当上临江市市长的夙愿?黄涛没说,宋刚也没问。 王可欣任临江市委副书记,曹翰墨任临江市常务副市长。他们从组织部出来就找到了宋刚,一是感谢,二是打听。感谢宋刚对他们的支持;打听宋刚的职位。宋刚说:“还没轮到我呢。随缘了,可能还是原地踏步踏。” 汪少华从黄庭宏办公室出来,瞥了宋刚一眼,但他装成没有看见,装模作样地与一个熟人打招呼,很快就离开了。从表情上看,汪少华似乎很高兴,有种得意,有种胜利的神态。 不久,传出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也就是汪少华出来不久,临江市市长候选人是曾佩贤,原兴安市市委副书记。这一结果很令人吃惊,宋刚也感到有些茫然。 现在,就剩宋刚了。副省级以上干部轮不上黄庭宏谈话,那是中组部的职权,那宋刚会是什么岗位呢?到现在,仍然没有一点风声。黄涛、王可欣、曹翰墨都茫然地站在那里发愣,心想,不会给个厅长就把宋刚安置了吧?当然,还有省政府秘书长之类的位子,还多着呢,所以,他们屏住气静候着宋刚的消息。 宋刚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迟迟没有出来,按理,这样的谈话一般也就是十来分钟,可宋刚已经占住了几个十来分钟。看来,宋刚的岗位很可能是省委或政府的要职了。 从这次打黑行动之前到打黑结束这段时期来看,黄庭宏对宋刚很器重的,特别是他很欣赏他的才能,可能今后就成他的左右手了。如这次打黑行动吧,没有宋刚,很可能就半途而废了。这是黄涛他们几个共同的想法。 想到这一点,黄涛、王可欣和曹翰墨越来越觉得,宋刚坐上政府秘书长或者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这是应该没有疑虑了,因为,除了这位子,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位子跟适合宋刚了。他们想,宋刚真要是能够坐上政府秘书长或者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位子,那就等于半只脚已经踏进了省级领导班子。 在黄庭宏的办公室,黄庭宏苦着脸,唉声叹气的,似乎在为宋刚的安排惋惜。 “宋刚同志,我知道,你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可是,人世间不如意常十有八九,这次,我为你的工作考虑了很久,几个晚上多没睡好,为你惋惜,也为我自己感到悲哀。不过,来日方长吧,用武之地还是有的。”黄庭宏说得很情切、很意真。 宋刚微微地一笑,说:“书记,我理解,就这样安排吧,对我来说,这已经很好了。我不会有什么想法。” 黄庭宏说:“没有想法是不对的,这次免去你的市长职务,是你在被人陷害时做出的错误决定,按程序,可以也应该恢复你的职位。但是,对于这一点,也有不同的声音,挪用基金的事,多多少少是违反了有关规定,这事嘛,本来可以追究责任。当然,这责任应该是大家一起担,汪少华也说,应该市委一起担这担子,但是,你是临江市政府的法人,没法不承担更多的责任。至于这事嘛,本来有人说应该给个处分,我觉得没必要,你受的委屈够多的了,最后,大家也同意了我的观点。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有委屈可以跟组织诉,我都理解。你看,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宋刚说:“没有,真的没有。” “唉,难得啊难得,拿得起放得下,真正的男人啊。”黄庭宏感叹道。 「按语:隐士今年在夏威夷追问宋刚,当时他的真实想法。宋刚笑了笑说:“没想法是不可能的。对上司做出的决定,明知不能改,何必自寻苦恼?还如给个大方,满足领导的心里需求,或许还有的翻身之日。你以为自己的本事真能与权力抗衡啊?人,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官场上很难有真正的朋友,只有利用。所以,这就是人生的无奈。痛,只能是心里痛在心里,可不能痛在脸上。”」 第512章 委屈的人 宋刚说:“我可不敢说自己是真正的男人,但我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与原则。书记,这次,我宋刚为基金挪用的事担这个责任,做人就应该有担当,这事,虽然错了,但我愿意,也不后悔。因为,临梅公路正在顺利地建设,为临江市做了一件好事。” 黄庭宏又苦笑了一下,说:“你这样的干部真是难得。有担当。” 宋刚没有给黄庭宏跟多的戴高帽的机会,他接着说:“再说,资金也已经全部补上了,今后,也没人拿这话题对我宋刚说三道四的了,我觉得轻松了,或者说,我不需要再欠着这份债务。人就怕欠债,没债,轻松。这债呀,男人嘛,都不愿意欠,欠了,一辈子也不得安宁。张文静就是为了还一份债,痛苦了很多年,现在,他还清了。”宋刚没有说张文静欠了什么债。 黄庭宏听这段话有些迷茫,他想,宋刚的意思似乎很超然,那我黄庭宏是不是欠着宋刚的一份债呢?想到这,黄庭宏隐隐有些心痛,他这次打黑行动,自己的威名是打出来了,可另一个英雄,却做了牺牲品,这就是我黄庭宏的债务啊。 黄庭宏暗暗地咬了咬牙,没有再把这话题议下去,而是说:“宋刚同志,今后,希望我们能多交往,来省城就告诉我一声,我请客,我们一起聊聊天。”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书记。” 他没有说自己会来打扰,也没说不会来打扰,宋刚找领导,往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说,黄庭宏来找宋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黄庭宏似乎要做总结了:“宋刚同志,我已经吩咐汪少华书记,今后,临江的常委会,在讨论大事时,会邀请你参加,遇到大事,希望你多出谋划策。请你以大局为重,多给他们出谋划策。” 宋刚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嘴里还是说:“尽量吧。” 本来,好像谈话应该到此为止,黄庭宏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说:“哦,我忘记了一件事,你多做做焦兴的工作吧,他对于你的免职,还在寻找法律依据,钻牛角尖呢。我看啊,没得必要了。再说,我何时又想免了你的职呢?必不得已啊。” 宋刚一惊,忙问:“他要干嘛?” 黄庭宏无可奈何地说:“他说,你是临江市人民代表选出来的市长,任免权应该是临江市人大常委会。其实,你也知道,起先的决议是错误的,那没的说,可现在是因为你挪用资金的问题没有重新任命,原委你都明白,两码事。你做做这位焦兴老同志的工作吧,别钻牛角尖了,这样,对你反而不好。再说,省委的决议也没有降你的职嘛,今后还可以再启用的,你说对不对?” 宋刚这次没有笑,淡淡地说:“话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个问题,你们最好是给我一个处分的好。要不啊,这焦兴主任还真有话可说。” 黄庭宏一惊,沉思了片刻,说:“所以我要你做做他的工作,我实在不想再给你什么处分了,太对人不住了呀。你为临江市,为全省的打黑行动功劳可不小,再给你处分,实在是于心何忍呢?” “没必要,我宋刚自愿接受任何处分。这不是假话。你知道,搞行政,一般来说,功劳永远不用来抵过的,没有谁会因为有功而减轻过失的处分。说句不好听的话,功劳和成绩,那是应该的,但是,有过必究,哪怕这‘过’并不一定是真的‘过‘。”宋刚这话带有一些刺,说得黄庭宏有些尴尬。 谈话终究没有谈透,就这么结束了。宋刚没有答言黄庭宏,他不准备去劝焦兴,因为,一个人要做的事,何必强求别人不去做呢?求别人,就是欠着别人的债。黄庭宏也没有说会不会给宋刚一个处分,反正,后来的谈话不是那样愉快。 “什么职位?怎样安排的?”宋刚一出门,黄涛几个就围上来了。宋刚是今天最后一位谈话的。 “正厅级巡视员。”宋刚说,忘记说全称了,补了一句,“临江市人民政府。”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挪用基金,用于临梅高速建设,我是临江市人民政府法人代表,必须承担一定的责任。”宋刚说。 几个人都哑了,这算哪门子事?市委集体讨论的问题,并且还是市委书记汪少华最先出的主意,现在好,汪少华稳坐他的宝座,什么事也没有,倒是劳苦功高的宋刚现在变成有名无实的临江市领导了。 “骗三岁小孩子吧?这也是理由?那前面轰轰烈烈的打黑行动,主将的功劳就这么一笔抹杀了?再说,你为什么蹲的监狱?不就是为了打黑吗?借这么一个理由,骗三岁小孩呀?”黄涛说。 “骗三岁小孩的事还少吗?黄涛,你到兴安任市长,只怕啊,你连一岁的小孩还要骗呢。黄庭宏自己也知道,这理由骗不了我,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但我们都没捅破这张纸。事实是这样,大家也心知肚明,还用得着去争辩?官,不是辩出来的,也不是争得到的,这道理你们谁不知道?好钢,不一定会用在刀刃上,放在屋檐下风吹雨淋慢慢生锈的事多得是,谁没见过?所以呀,我一句争抗的话也没有说。好了,可以轻松了,该走了,回家吧。”宋刚说到后面笑了笑。这笑,不是苦笑,是快乐的笑,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打算。 “你还笑得出?委屈还不大吗?”王可欣一直没说话,这时,她忍不住说。 “可欣啊,哪怕是有天大的委屈,当不可改变它的时候,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嘴角线,微笑面对这一切。”宋刚实实在在地微笑着。 “黄庭宏怎么能这样呢?我以为他是个开明,智慧的领导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曹翰墨愤愤地说。 宋刚说:“不,翰墨,你错了。黄庭宏不是一个普通的省委书记,他的政治智慧可能超过张文静,成就也会超过张文静。” 黄涛几个人惊疑地看着宋刚,糊涂,糊涂得再也不能糊涂了。 宋刚看着他们疑惑的神态,笑着说:“每个人的武艺不同,用的兵器也不同,有人玩剑,却不会用刀,用枪的绝对不会用锤,道理很简单,只用自己适合的。”其实,不用宋刚,只有宋刚自己知道,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打黑,张文静与李有钧的这盘棋,黄庭宏做了棋子,使得宋刚被拖累了。 这时,张文静正和李有钧通着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宋刚被晾着了。”李有钧在电话里说,“太委屈了他,文静啊,这份债怎么还啊?” “没事,我知道宋刚的能力与智慧,沉寂不了多久的。”张文静没有一丝歉疚地说,“你忘记了周希汉说的话吗?宋刚需要的不是舞台,需要的是挫折和磨练。” 李有钧说:“黄庭宏你真的就这么了解?我很担心他的胸怀没有你的宽广啊。” “没事,黄庭宏是个很聪明的人。什么时候用什么人,他心里有数。”张文静嘴里是这么说,但到底有几分底,其实,他心里也没数。 “我担心啊,这条龙被搁在浅滩上,只怕会搅得个天翻地覆的。”李有钧说出了心里的忧虑。 “哈哈,老伙计,宋刚几时安静过?他不搅搅才是怪事呢。不过,他每次一搅,肯定就搅出名堂来了。这家伙,天生就不是安分的人,要是当初搞学术,我真担心他会是第二个索罗斯,把世界也给搅了。”张文静笑着说。 “他现在闲置在巡视员的位子上,有更多的时间弄自己的事,不知他脑子里装着什么鬼计划,只怕是更加海阔天空,够黄庭宏头痛的。”李有钧笑着说。 “痛痛好,痛这一次,黄庭宏就更完美了,宋刚嘛,也更成熟了。不过啊,那个汪少华就不仅仅头痛罗,这人心术不怎么的,有的苦头吃。” “是,当初怎么就选他这样的人去任职呢?我们失策啊。” “你我是神仙?当时,这人很低调的。不说他了,我倒是为黄庭宏惋惜。” “这怪谁呢?关在笼子里多好。给他一个忙也忙不过来的市长、书记位子,把临江市提升一个档次,本来是件好事。呵呵,黄庭宏啊,对宋刚了解得太少,把他放出笼子,失着啊。” “失策?也不见得吧。现在,黄庭宏必须树立他的权威,这权威嘛才是最大的政治。”「按语:隐士在写本文时,采访了张文静。有些敏感用词避免了,隐士也没法子嗬,黄庭宏现在还在政坛上活跃着,据说,现在官员们也看逐浪网的官文,哪天黄庭宏看见了也许不高兴。因为,网文比纸质文学更开放一些。当然,黄庭宏这名字是化名而已。」 第513章 真的要离开了 天上掉下个馅饼,把汪少华砸晕了。 “隆格里格里啊,隆格里格里……,娘子,我回来了也~”汪少华懵里懵懂的晕晕乎乎一路从省城回来,现在终于清醒了过来,对开门的娟儿叫了声“娘子”,这音啊,拖得长长的。要是外人听到,肯定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为汪少华焦虑的娟儿听着一声“娘子,我回来了也~”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忙笑着说:“说说,什么样的结果?看你乐的这样美。” 汪少华捏了一下娟儿的胸脯,哈哈地笑着,用京剧腔念着台词似地说:“这黄庭宏是咱爹呀~,他他,给我捏死了个宋刚,撵走了个黄涛,派来了一个糯米坨曾佩贤,此人的声誉虽好,可就是个老好人而已,满口的‘好’字,所以人称‘好好人’,他来当市长,这~,这临江的天啊,一片晴空,蓝蓝的天,碧绿绿的水。你说,我高不高兴?” “高兴高兴,怎么就有这样的好事呢?那,那宋刚哪里去了?”娟儿兴奋得声音都变呀,差点不小心学了汪少华用京腔说话的味儿。 “他?嘿嘿,倒霉罗,闲职一个。正厅级巡视员,有职无权,修仙的去也。”汪少华兴奋地说。 “这巡视员是干啥的?不会是过去那种钦差之类,到各地巡视吧?”娟儿问。 “哈哈,这巡视员啊,就是官们的年纪大了,可以休息了,给他个职,可以让他做做事,也可以让他歇着,拿份工资养着,上班不上班就没人去管他了。权嘛,就别说了,比个局长还没用。嘿嘿,我也不知这黄庭宏怎么就想出了这一招?创造了全国最年轻的巡视员,稀奇啊稀奇,宋刚嘛,就奇迹呀奇迹。”汪少华乐开了花。 娟儿疑惑不解,说:“看不懂。按理,宋刚应该是升职,这次打黑行动,他的功劳最大,怎么反倒是被贬了?难道是打黑打错了?上面有人要整他?” “呵呵,娟儿你这就看不懂了吧?打黑,是黄庭宏来这里的第一大政绩,怎么说打错了呢?黄庭宏啊,想独揽其功,睡塌之旁哪容他人酣睡?所以,宋刚啊,就只能是倒霉罗。” 汪少华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他也弄不明白宋刚为什么会有今天。要说省里真要追究挪用基金的事,那为什么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呢?甚至,连批评的话也没有。再说,宋刚的功劳再大,他也就是个厅级干部,与黄庭宏相差十万八千里,对黄庭宏也够不成什么威胁呀。汪少华弄不明白,除了宋刚自己,其他人实在也弄不明白。 娟儿听汪少华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说:“你不知道,那打黑期间呀,我担心死了,生怕打到我们的头上呢。” “怎么可能呢?我们又不是黑帮势力,再说,我们与那些人又没有什么来往。你担心什么?”汪少华说。 汪少华嘴里是这么说,其实呀,那时,他很担心呢,担心的要死。譬如吧,王功名偷税漏税的事也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了,他这人,何尝没有其他犯罪的可能呢?一旦他那里出事,自己就完了。但目前为止,他也记不得具体收了王功名多少贿赂了。还有,陷害宋刚的事,做得那么愚蠢,漏洞百出的事,怎么不让他担惊受怕?要不是王功名把小刘镇住了,要不是王功名把检察院的某个人买通了,现在,哪里还能在这里逍遥自在,稳稳地做着他的书记? 娟儿听汪少华这么说,并没有单纯到真的以为不要担心了。她的两个神怡茶语,靠汪少华的工资能行?这些投资,还不是受贿来的钱?特别是那王功名,这次就差点被拿下了,要不是他们集中精力抓大鱼去了,肯定是逃不脱的。这些,娟儿没有多说,心里始终有些忧虑。不过,这娟儿也不是一只羊羔,她早做了其他的打算,她把一部分资金早已经转移了,神怡茶语装修的钱虚报了许多,她想啊,将来,一旦出事,没收了她的财产,她这一辈子的钱也有的花。反正,这些钱汪少华没有具体的数字。「按语:娟儿的想法后来真的应验了,神怡茶语现在早没了,但娟儿靠着利息这一项,现在逍遥着呢。」 汪少华心情好,心里开始痒痒的了。娟儿炒着菜,汪少华坐在那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欣赏着娟儿的臀部,和短裙下面的大腿。不久,他又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后面搂着娟儿,两只手不老实地钻进了娟儿的内衣里。 “糊了,菜烧糊了。别弄,别弄,吃完饭再来嘛。”娟儿咯咯地笑着说。 “忍不住了,先打打基础。”汪少华涎着脸说。 “哎呀,你下面,下面……”娟儿笑着说。 “下面怎么啦?起立表示敬意嘛。”汪少华说。 “你也是,前一段时期呢,我怎么弄它也没有敬意,现在一高兴呀,它也太有礼貌了。”说完,娟儿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可汪少华跟着又挨上去了,弄得娟儿咯咯笑个不停。 就在汪少华在娟儿那里快活得时候,宋刚在办公室里悄悄地清理东西,这张桌子,明天就要换新主人了。清理到一半,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过去,这事都是韩斌帮着他弄,现在只能自己来收拾了。他停了下来,抽支烟,这时,他开始想那个韩斌了。 韩斌,跟了自己几年,本来在这次人事调整中,他是要考虑的人选之一。这小伙子,能力一般般,放在重要岗位肯定不适合,要是真要放在什么重要的位子上,对组织不好,对他自己也不好。可是,这韩斌没有看到这一点,他觉得丁俊军出道晚,就已经主政一方了,心里有些不平衡,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没想到的是,一个每天跟着自己的人,竟然是最早背叛自己的人,并且还背叛得这么彻底。想到这,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想,小刘差点背叛了汪少华,但最终还能够为他扛上一肩,虽然也许是必不得已,但至少是扛住了,但这个韩斌,自己一手栽培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会落得这样的结局,这点,宋刚自己觉得需要反省了。 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宋刚的沉思,没有来得及“请进”,门已经开了。王可欣一脸的凄然,“真的要离开了?”她说的离开,是指离开市长这个岗位。 “呵呵,这位子可不是一条凳子,想坐就坐的,得有人让坐啊。”宋刚笑了笑说,“你那里几时可以腾出来?我好搬到你那里去啊。”宋刚的办公室安在王可欣原来的那间。 “我明天搬过去,我叫我的秘书来给你搬吧,这种粗活已经不习惯了。”王可欣说,“唉,我是一千个不想过那边去。” “升迁了,总该是好事。哪里有你想不想的?一声令下,黄涛不是去了兴安?穷山沟里,离家又增加了两百多公里。”宋刚说,“张静茹刚才来过,她说你哭了?升职了还哭啊?” “我觉得这行政也太残酷了,一个人苦苦拼打出来的功劳,就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给否了,你在监狱那段时间受的苦白白受了。” “没事,那里很好玩的,当了一回‘爷’,同样是前呼后拥的,比监狱长威风多了,过了一回犯人头领的瘾。” 这话把王可欣逗笑了。(按语:隐士后来遇到了几个宋刚的狱友,这几个人现在也成了小企业家。他们对宋刚在监狱里的描述更加离奇,对宋刚简直是敬若神明,崇拜的不得了。关于他们对宋刚的描述,隐士没有如实记录,因为,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写上去的话,隐士自己也觉得太YY了,担心书友们不相信,所以,还是按照宋刚的讲述记录下来。至于宋刚是不是谦抑了一些,隐士真拿不准谁说的更符合事实一些,所以,宋刚在监狱里的过程,始终是一个谜。呵呵,隐士写书的时候真还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别太相信别人的描述吧。人总是喜欢夸张的,那些宋刚的狱友也许是出于对宋刚的热爱吧,所以夸张的东西肯定免不了。不过,隐士没有按他们的说法记录哟。) 第514章 打抱不平 这阵子好热闹,但这热闹几乎与宋刚没什么关系。新市长(代)曾佩贤到位,黄涛赴任,加上其他人的岗位异动,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曾佩贤到位的欢迎仪式规格很高,特别是省委组织部部长苏策亲自陪同,这显得很特别,一般,市长赴任,用不着组织部长亲自到场的。可是,这次苏策的到来,多少会给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感觉。宋刚也被这异样的举动微微感到一些震惊。汪少华的脸色虽然是笑脸,可看得出来,他很恼火,很不快乐。汪少华现在有些后悔,他本以为来了一个“好好”市长,今后的日子会很好过的,没想到的是,送他的人竟然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苏策,所以,欢迎仪式也布置得很到位、很隆重,要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会给曾佩贤这么足的面子了。 这送行,很有讲究,它能反映这人是不是重量级的,反映了他的背景与实力大小。一个小小的兴安市委副书记,一跃成为临江市的市长,还加上个省委常委送他上任,这多少说明一些问题。因此,汪少华感到了压力。 曾佩贤果然是个“好好”先生,握着每个人的手时,都是“好好,好好”一通。宋刚暗暗地笑了起来。俗话说,世上没有配错的夫妻,两夫妻日子久了,性格脾气都会是一致的,小气的两人都小气,刻薄的两人都刻薄,神经兮兮的都会这么兮兮,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看来,汪少华与曾佩贤是天生的一对,一个笑眯眯的笑始终挂在脸上,一个“好好”从不离口,将来呀,这“笑眯眯”与这“好好”看怎么个配合,怎么个斗智。 这“好好”先生曾经有过一个笑话,在兴安市时,他一个下属的的父亲死了,做孝子的给曾佩贤行下跪礼,哭着告诉他说,父亲死了。这位“哈哈”书记连声说:“好好。” “曾佩贤同志这次拟任临江市市长之职,是经过省委慎重考虑的。”省委组织部苏策部长在欢迎仪式上说,“曾佩贤同志,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干部,他在兴安市做出了突出的成绩……。” 一大摞的赞扬话滔滔不绝地从苏策嘴里说出来,尽量往好的方面说。听的人呢,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怎么样,新人嘛,都会这样赞扬一番的,这是常规。这话呀,一般在两种情况可以听到,一是到任或离任时,二是开追悼会时。 苏策讲的话比较长,口才很好,滔滔如黄河,不绝如长江。下面的人呢,并没认真听,因为是套话,听多了,也听腻了,他们在琢磨两件事,一是苏策的口才,二是曾佩贤的背景。 至于这曾佩贤是为什么来路,有什么背景,宋刚没有弄清楚,也可能没有人弄得清楚。按理,他在兴安市只是一个副书记,又是全省最小的地市兴安市,现在,突然来到临江市任市长,多少有些让人费解。一般说,没有很硬的后台是很难做到这点的。所以说,官场上是藏龙卧虎之地,各种关系复杂,上上下下就如一个蛛丝网一样互相牵连在一起。有时别看某些人表现平平,平日也很低调,一旦要干起某件事来,突然之间动用的人可能把你吓了一跳。譬如,有个医院的院长到年龄了,主管部门对新院长的人选伤透了脑筋,就在主管部门正为此事头痛不已时,主管领导突然接到一位部长的电话,要求把某某安排当院长。还有,丁俊军也遇到一件同样的事,某个单位的一名普通干部,副省级干部竟然三次亲自打电话给丁俊军,得给那位干部安个正职岗位,令丁俊军哭笑不得。 苏策的话终于讲完。汪少华不得不致辞表示欢迎。他口不由衷地同样说了很多的颂词,什么久闻大名啊,今后多多仰仗啊,精诚合作呀,千年积的缘分啊,等等。一个笑眯眯,一个好好好,就这样正式开始合作了。 轮到人大的领导说话了,焦兴呢,可没有颂词,也没有贬低曾佩贤本人,他只是说:“我呢,糟老头一个,对曾佩贤同志不是十分了解。但刚才苏部长已经介绍了曾佩贤同志的业绩和才德,我由衷的敬佩。不过呢,我有点小小的疑问,请问苏部长,不知能不能在这里给个答复。因为,这事呢,对我来说很纠结,不说吧,总觉得对组织不住,对自己的良心不住。当然,在这里问这样敏感的问题是不是很适合?那就不好说了。但是,我还是要问,因为,既然你们没有尊重我老头子,那我也不尊重你们了。当然,问了,后果怎么样?我焦老头明白,明年,我就会被安置在另一个岗位上,至少是个说不起话的岗位上。不过,要是那样啊,苏部长,我们的官司呢,可能就要打到中央了,全国人大常委会除非有另外的解释,要不,你肯定输了这场官司的。” 焦兴说这话,把在座的人吓了一跳,因为,焦兴是临江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也是全国人大代表,这两个职位都很麻烦,特别是全国人大代表这一身份,省里也没办法。他要说什么,每个人都明白,这可不是一般的发难。 焦兴没等苏策开口,接着说:“宋刚,上次被陷害进监狱,因此,市人大免去了他的市长职位,按理,他的事平反了,法院原来的判决就是错误的判决,也就自动取消,那么,我们人大常委会对他的免职文件也应该自动撤销了。所以,现在,在临江市人大常委会没有撤销宋刚市长职位时,省委组织部无权委派一位新的代理市长。当然,我不是对曾佩贤同志有什么意见,如果手续程序到位了,很快就要召开的人代会,我会积极地配合组织的安排。苏策部长,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苏策尴尬地看着焦兴,这老头子的话句句有理有据,真还有点麻烦,还不是有点点麻烦,而且是很麻烦。但话已经问到了这份上,不回答吧?肯定是不行,回答吧?真还不好怎么回答。像焦兴这样钻牛角尖的人还真不多,一般的人,哪会与省委顶着干的哟?早就会默许或者履行完了手续,没想到这人就连自己的官职也不顾了,抓着这次法律上的漏洞不放。 “嘿嘿,焦主任,我们对这个话题是不是等会单独勾通?这,这场合有些不适合吧?”苏策涨红了脸。 “苏部长,嘿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宋刚那天已经劝阻了我,我也知道,我越是这样钻牛角尖对宋刚越是不利,但是,我不说维护法律的尊严这样高尚的话,但至少,我的人格没有被你们所尊重。因为,这事,我已经向你们反映过。你们也许说,我就反映过那么一次,或者说是两次吧,但是,我的声音一次你们可以不予考虑,那么,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也是一次,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不听呢?曾佩贤同志,如果苏部长今天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退一步说,比较勉强的答复,对不起,那你的代理市长可能要推迟,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我焦兴被省委换了岗位后,你再来任职吧。” 苏策惶恐而又焦虑,今天,他之所以要亲自来送曾佩贤上任,就是担心出现这现象,现在,果然出现了。幸亏黄庭宏当时交代了他,要他别与焦兴争执,还授了密计给他,要不,今天真会收不得场。 苏策说:“焦主任所说的问题很实在,省委也已经充分考虑了您的意见。鉴于宋刚同志自己已经提出了辞呈,加上省人大常委会的有关批示,还有一份省人大的涵,等会我亲手交给焦主任您,因为,有些事涉及到机密问题,我就不能在这里多说了,请您理解。如果,我们俩单独交流您还觉得不满意的话,您可以行使您的权力。作为我们要逐渐走向法制治国的道路,您的这种态度,省委是欣赏的,也是支持的。噢,我顺便通知您一件事,明天您的任命函就可能到了,中组部拟任您为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在这里,我们预先祝贺您吧。” 焦兴一愣,心想,难怪他们没有理睬我的意见,原来,程序问题是没有障碍的了,还让自己升职了。但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升职而高兴,他觉得黄庭宏到底狠毒了一点,所以,他没有,也不准备感谢他。他说:“那是正式任命以后的事,我只说今天。既然,你们觉得程序上没有障碍,那我就预祝曾佩贤同志选举成功。对不起,宋刚同志,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为你的安排打抱不平,也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如果再拔高一点,也是为了法律的尊严。对不起。” 这次欢迎会由于有这一个意外的插曲,多少有些尴尬,曾佩贤的发言也很低调。不知是这下马威让他低调的呢,还是他本就这么低调?总之,曾佩贤的话很短,很谦抑,很亲和。 据说,现在对宋刚来说,许多事只能是据说了,新任省长许文欣等各地干部到位以后回来各地市见见面。因此,有的一阵子忙了。 欢迎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又是欢送会。宋刚没参加。会后,黄涛已经去了兴安市,宋刚也没有送行。因为,他被黄庭宏叫去谈了一次话,原因还是焦兴的问题。 黄庭宏对焦兴的钻牛角尖很理解,至少黄庭宏是这么说的,他说:“宋刚同志,对你的工作安排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在这特殊时期自有我的考虑,希望别误会我的意思。” 宋刚本来对于自己的安排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在张文静与李有钧对他说的那番话时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或者,在监狱里他就有了思想准备。但是,黄庭宏这次再找他谈话,宋刚有些气恼,所以,宋刚的口气也些刺耳了。 宋刚对黄庭宏说:“焦兴主任那里,我会做他的工作,请你别为我的事多费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至于焦主任怎么样,我做晚辈的人能把他怎么样呢?至少,我还得对前辈们有几分致敬。因此,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也仅仅如此而已。” 黄庭宏说:“好好,我理解,就这么办吧。不过,宋刚同志,临江的事你还是要多关心,配合好书记与市长的工作。大局为重嘛,你千万不要有情绪。” 宋刚哈哈一笑,说:“假如换成是您,你该做么做?不在其位时不谋其政,我宋刚会傻到这地步?会去干预他们的工作?所以,黄书记,您放心,我宋刚不会干政的。” 黄庭宏本就说的是反话,宋刚一听就明白,这也是宋刚恼怒的原因,因为,宋刚觉得黄庭宏根本不信任他。人在不被信任的情况下,要他掏心窝,除非是傻子。 黄庭宏听宋刚说这话,心想,这小伙子真是个厉害的人,今后在他面前说话可要小心点。因此,他们这次谈话,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聊天根本就没了过去时的那种亲近感。互相敷衍着,尽是一些套话而已。 后来,黄庭宏又聊到了张文静,似乎是无意,但宋刚不认为是无意。 “你救过他?”黄庭宏在问他自己早已经知道的事。 “是。但这是我的职责。”宋刚说。 “那里还有联系吗?”黄庭宏试探着问,“那里”是指哪里?宋刚一听自然明白,“那里”是指宋刚曾经为他做过警卫的那位领导。黄庭宏明知不可能有答案的话,但是,他还是问了。 宋刚笑了笑说:“任务完成了,没必要打扰领导。公是公私是私,这泾渭分明。”这话很含糊,公是公私是私泾渭分明,这话怎么理解都可以。可是说,宋刚没有再和那位中央领导联系过,因为公事已毕;也可以理解为,他们联系过,不是因为公事,而是私交。(按语:隐士在夏威夷就此事问过宋刚,宋刚始终是含糊的回答这话题,所以,隐士至今仍然觉得是个谜团。按理,既然宋刚没有否定此事,那就是应该有联系,但,隐士又觉得这种推测并不那么可靠。写到这里,隐士打算今后还是有必要弄清一下。因为,这事其实反映了宋刚的个性。) 第515章 原来不是雪藏 焦兴被升迁到省人大任副主任的事定了下来,临行前,宋刚主动拜访了他。焦兴说:“你觉得黄庭宏的政治智慧怎么样?” 宋刚几乎没有思考,说:“我对黄书记的政治智慧很佩服,但是,他这次找我聊您的这些事,也许他把我宋刚的智慧看得太低了。说实在的,他把我安置在这个位子上,别人会有看法的,他自己也清楚。要是其他人是他,肯定应该是给我一个很好的位子,以示他是一个大度、开明、爱才的人,奖罚分明的人。可是,他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别人会把他看扁,说他心胸狭隘,计较个人得失,并不是人们当时所期望的黄庭宏。但是,我与别人的看法有所不同,这是他树威的绝好机会,人们会猜测,黄庭宏与我宋刚在打黑行动中有分歧,谁与他有分歧,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恰恰是这点,我很佩服他,他的政治智慧高人一筹。所谓大智若愚,就是这样吧。但是,他这次找我,使我大跌眼镜,他竟然以为我宋刚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如果我是斤斤计较的人,我根本不需要在牢房里蹲几个月。我在牢房就已经知道我会有今天,因为,我觉得值得,什么事值得?因为他,我觉得为他做出一些牺牲值得。你看过我为了基金的事说过一句什么话没有?我真的认为我有责任吗?这一切是谁在配合他?是我宋刚。说到基金的事,真正的责任人是汪少华,篡改笔记也是汪少华,他以为我傻?但我没捅破这张纸,为什么没有捅破张张纸?为了他。焦主任,您为我鸣不平,黄庭宏是最高兴的人,他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没有真正劝您,您自己也是知道这点的,你实际上也是在配合他,和我宋刚是一样的想法,想为全省做点事,当然,黄庭宏也看到了这点,他建议把你提拔到人大常委会人副主任,这是对你的感恩,也是他的一个谋略。这些,我没有跟他讲过,我默默地配合他。可是,他再次来和我谈心,我有些灰心了,因为,他以为宋刚的智慧就是如此而已。” 焦兴听完宋刚的这些话,沉默了许久,说:“是,是这样的话,你在他手里雪藏的可能性很小了。我原本以为,这次他找你谈话,仍然是他大智若愚的表现之一。不过,宋刚老弟,黄庭宏这人有智慧,但是,没有胸怀,你今后的路很难走,他需要的是权威。你要是希望重新崛起,唯一的办法是有惊人之举。你说呢。” 宋刚说:“是,我已经不是雪藏的对象了,我估计的错了。当然,为官,不是我的目的。但是,您说的惊人之举,我倒是有这打算,我需要崛起,因为,你知道,要做成大事,没有权利是没法实现的。在临江官场,仅仅做一个市长,我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我需要更大的权力。这次退出来,正是我所希望的,等我的计划差不多筹划完善了,黄庭宏不得不用我,或者说,我非要他用我不可。我对他确实没有打算迁就的意思,但我会利用他,嘿嘿,他利用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他?礼尚往来嘛。当然,也许愿望有可能受挫,我需要比以往更多的手腕,更多的谋略,更多的胆略。但是,这些,还不是我成功的可靠保证,必要时我可能会采取*宫的方式对付他。当然,理想可能抗衡不了权利的威力。” “你把黄庭宏当成对手?就因为今天你对他的看法的改变?”焦兴惊讶地问。 “准确的说,合作伙伴。我对他的看法总体上没有大的改变,他是一个智者,但他不是一个好的合作者。”宋刚说得有些勉强。 焦兴长叹一声,半天才说:“唉,看一个人,也许需要时间吧。黄庭宏人品应该是没问题,就看他能不能用锋利的刀了。也许,这次,你的锋芒太盛,把他吓着了吧。 宋刚笑了笑,没有对焦兴说张文静与李有钧的事,而是淡淡地说:“他是个很自负的人吧。” “你对临江市的官场有什么看法?”焦兴突然转了话题,说。 “哈哈,我啊,对他们,不需有什么看法,也懒得去分析。那里只是我的一个平台。”宋刚对汪少华有些不屑。 焦兴说:“宋刚,你今天这些话,让我有些寒意,有些担忧。为什么呢?韬光养晦一段时期,在一定的时候,有个惊人的举措,黄庭宏自然会用你的,一步一步上去,何必急于求成?” “太累,太费精力了。”宋刚苦笑着说。 “唉。你就准备直指省里?未免……,走捷径?”焦兴疑惑地问,“不现实”仨字没有说出来。 “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黄庭宏有他的优点,但缺点也明显。我这次就因为他的缺点,我不得不淡出临江的权力中心。既然淡出了,最好不再进入,临江的权力中心到底有限,进去了意义也不是很大,干脆,直接进入更高一层次的权力机构里。在临江,除非遇到关系老百姓的大事,一般,我不准备多事。”宋刚说。 临江的人事安排出乎意料,丁俊军没有任江城县委书记,而是安排到了临江市外事办任主任。这一结果的出现,使临江市的官场立现分歧,以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为一派的人坚决要求丁俊军官复原职,继续任江城县的县委书记,理由很充分,因为,丁俊军本就是江城县的书记,受人陷害,现在真像大白,没有理由撤销他的书记一职,这样安排,等于是说,丁俊军仍然是有问题的。 可是,这次汪少华和曾佩贤合手,胳膊拗不过大腿,丁俊军只能是老老实实到临江上任,评级调动,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明白人一看就明白,丁俊军的仕途到此为止。 丁俊军呢?苦笑着笑了笑,心里想着汪少华在常委会上讨论时的理由:“他的外语水平好,与老外打交道和适合,学有所用嘛。再说,这也是评级调动,很正常。”他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呢?今后就用他的所长,English就成了他的第二常用语了,最好是再学学潮州和闽南话,好与台湾同胞聊天喝茶。 之所以这样安排,丁俊军心里明白,当初这一失误成了千古恨。他那天和汪少华打了个照面就了事,以为宋刚出狱了犯不着再耍手腕,低头哈腰的在汪少华面前唯唯诺诺的扮演奴才了。事出意料之外,宋刚不但没官复原职,还被创造了一个奇迹——中国国内最年轻的“准退休”官员的外号:巡视员。自己受了委屈,总比宋刚的委屈小。 其实,丁俊军没有继续任江城县委书记之职,固然与打点不到位有关,更主要的是宋刚这条龙出来了,既然他的出来了,原来巴结汪少华的人自然又会回到宋刚的身边。宋刚似乎有魔力,他能让很多人死忠于他。汪少华的意思是,他过去的亲信最好是斩尽杀绝,一个不留。他想是这么想,可没办法,斩是斩不尽的,杀也绝杀不绝的,至少那些副厅级干部,汪少华没办法收拾,不但收拾不得,有时还得依仗他们做事。但是,丁俊军是可以收拾的,区区处级干部,收拾起来还不是一句话?特别是现在,曾佩贤才到位,书记、市长正在蜜月期,哪有不同心同德的? 官场,有个现象很常见,党政一把手这对搭档,刚开始合作的几个月,那是蜜里加糖,犹如蜜月一般的合作愉快。在这段时期,互相配合,如鱼得水,你看着我舒服,我看着你好看,一唱一和,真个像是一对新婚夫妇甜蜜得要死。可是,这蜜月期一过呀,就多半会成为冤家。为什么?权力分配冲突呗,观念风格不同呗、有人无事生非呗、互相猜忌呗,等等,都是他们分道扬镳的原因。 丁俊军也是生不逢时,恰恰在讨论他的问题时,遇到两位搭档在度蜜月,那不死还能怎么样?丁俊军没有怨天,更没尤人,他知道自己的错误犯得太大了点,当时要是努一把力,也许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至少,进市里也得是个政府组成局,哪会到一个许多人听也没听过的地方任职呢?说到这外事办,也真的没什么事可做,特别是它那地方,连的士司机也难找到,七拐八拐的经过许多小巷才能进到这破旧的老式建筑里。 丁俊军倒也老实,谈话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临江不比得其他地方,这里,一年也难得见到几个老外和台湾同胞到外事局,有了一个小黄姑娘就足可以对付这几个人了,她即会English,又会潮州闽南话,十天半个月上几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丁俊军正在办公室喝闷茶,今天没得几个人会来上班,因为,没有谁知道丁俊军会这么积极,第二天就来上班的,都以为,他肯定会在家生些日子的闷气,等外事局的全体工作人员坐上一辆面的,轰轰烈烈地去梅县请他,才会和耗子一样,和新同袍们同坐着面的,来到这耗子洞一般的外事局上班。 欢迎会是开不成了,就职演说是没必要准备了,他就准备喝喝闷茶、抽抽香烟、看看天花板上雨水画成的土星或者是金星地图来度过第一天的漫长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惊醒了他,心里一乐,嗨,看来这里还有人烟啊,竟然还有人敲门找着了局长办公室? “请……”字才说出口,“进”还在喉咙里,人就已经进来。让他大吃一惊的事,进来的人是宋刚。 “丁老弟,判断能力不够火候啊,就晾在了这个古墓里面吧?哈哈,落魄啊落魄,我只担心这里来个什么倩女幽魂之类的鬼片。滋味如何?”这宋刚幸灾乐祸地对丁俊军嘻嘻哈哈说了起来。 丁俊军苦笑着,加上调侃,说:“宋刚哥啊,火候不到,怪不得谁。不过,你老兄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嘛,到底还是个法人代表。吃饭嘛,还有个报销的地方,可是您呢?只好千家讨、万家要罗,和乞丐差不了多少。今天,是不是没地方吃饭,来打秋分的?” “哈哈,我呀,要打秋风也不到这耗子洞里来打,走,跟我喝茶去。”宋刚也没有打算坐,这地方他来过,一股霉味,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本来,在他当市长时准备弄点钱给他们修缮一下,但是,这地方太难找,今后临江发展了,外事局的事也会更多,肯定要搬出去的。现在,临江的外事工作很少,就暂时没有考虑这事了。 “喝茶去?好啊。”丁俊军知道,宋刚肯定不仅仅是请他喝茶,谈谈心肯定是今天的主题。 来到望月坡咖啡厅,这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宋刚对丁俊军说:“想不想过过耗子一样的生活?想呢,我给你找了个老师,做耗子很厉害的。徐高飞。” “徐高飞?你好,久闻大名。”丁俊军伸手过去握了握手。 “久闻大名不敢当,徐高飞何许人也,你听也没听过,怎么久闻大名?呵呵,可是有个人你可能听说过了,飞天蝙蝠听过吧?就是我。”徐高飞笑着说。 丁俊军惊讶地看着徐高飞和宋刚,心想,咋回事?怎么和黑社会老大混在一起了?难道官场真的要黑白两道? 宋刚看着丁俊军惊愕的神态,哈哈地笑着,最后说:“俊军,你以为他是黑老大吧?告诉你。这位就是剿灭香港三大黑帮势力的第一功臣,亲手击毙最老牌头目老树根的人就是他,并且,他也是这次打黑行动的主要执行者。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嘛,国家安全部的高级谍报人员。” (隐士推荐《赌豪》。另外,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又有些贪心了,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16章 成功不在努力上 丁俊军这一惊更是了得,他就是剿灭香港黑帮的功臣?怎么又是飞天蝙蝠?很快,他就明白了,宋刚这次打黑行动,就是他打进了黑社会,成功破获了许多大案要案。 宋刚说:“你在那里这鬼地方,会闷死去,你现在还年轻,东山再起的机会多得是,别灰心。我想啊,你利用这段时期,再学一门本事,将来说不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要我学做间谍?噢,我明白了,宋刚哥,您一身的本事,原来您是跟徐高飞学的呀?难怪,难怪。哈哈,好,我学,并且要好好的学。”丁俊军到底年轻,一听有这样好玩的事,哪有不高兴的? “俊军,宋哥不是跟我学的,而是我跟他学的,后来,我们又成了师兄弟。香港打黑,主要的功臣是宋哥,我只是配合他。击毙强仔,就是宋哥千里奔袭,一昼夜一个来回,那才是神奇呢。”徐高飞说。 丁俊军今晚是一个惊诧又一个惊诧,原来,这宋刚竟然还有这么多故事呢。他心里火急火燎的,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听故事?哪有什么好听的?听人家的故事没意思,今后,自己创造故事。”宋刚被丁俊军几次催着讲故事,他只好这样回答说。说完,宋刚又说:“我有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助,将来啊,我准备大干一场。至于是什么计划,我暂且不说,你得先给我练好本领,看你能不能及格,要是能够及格的话,你就算我们中的一员了。丁老弟,怎么样?” 丁俊军不以为然地说:“及格?我要拿优秀。要不怎么对得住宋大哥?” 宋刚和徐高飞哈哈地笑着。宋刚说:“这个及格啊,可不是你的数理化哟。哈哈,举个例子,我要你三十天之内摸清刘罄公司的所有客户名单,经营情况,财务数据,高层管理人员的住址、爱好、饮食习惯,你能做到吗?记着哟,他的客户主要是国外客户。网上的那些东西是假的,我要真实的东西。你能做到吗?” 丁俊军一听,惊讶得只有吐舌头的份,这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 “俊军,别做怪样子,这不是难事,入了这门道啊,这只是基本的功夫。今后啊,化装易容、格斗枪杀、混入敌巢,样样都是要学的。”宋刚笑着说。 “这些?能学成?”丁俊军问。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能学到这些功夫。 “学不学得成,靠天赋、靠悟性。我估计你有这天赋和悟性的。”宋刚说,“要不,我也不会费这份心思。” “明白了,您解救人质,躲避暗杀,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原来是这样啊。我服了。”丁俊军这才真正感觉到这世上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俊军,这次你的贬职,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别气馁,今后有的是用武之地,别为一时的得失计较。再说,这也是一次磨砺。刀越磨越快,钢越炼越精。”宋刚笑着说。 “我不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还是自己不老到。只要我当时再努力把力,应该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丁俊军说。 宋刚“哈哈”一笑,说:“错,你怎么努力都是一回事。因为,你的身上打上了一个宋刚的烙印,他不会用你的。你是如来佛手中的孙猴子,也没法跳出他的手心。俊军啊,这官场上,这谁谁谁的人啊,是最记得清的。你在梅县,只是一个普通老师,突然没几年就成了江城的书记,谁也知道,你是我宋刚的人。我被关进了监狱,汪少华想用你了,你有表现得好,是说对他表现好,这时,他自然敢用你。作为他来说,他也想把整个临江市治理好的,他人品再差,也不会希望临江落后,因此,他需要一些有才华的人。当然,他更需要一群忠诚于他的人。按他的思维考虑,既然我倒了,你就应该会攀着他了。在他的思维里,只有利用和对他忠诚,没有朋友的概念。” 丁俊军说:“按理,那小刘应该更适合呀,自己的秘书总会更放心吧?” 宋刚说:“用自己的秘书有两点困难,一个怕别人说他任人唯亲,二是啊,就难说了,有时候,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因为,他知道的事太多。你记得《红楼梦》里的贾雨村吗?那小门子就因为给他出过点子,最后借故把他发配倒了几千里之外。所以说,伴君如伴虎就是这道理。有件事,其实不用猜我就知道,汪少华要小刘篡改记录,这几乎没有悬念,有了这一件事,小刘必死无疑。” 丁俊军豁然大悟,接着又疑惑起来,问:“那为什么这事他就一肩挑了?噢,你也是,你也没有跟黄庭宏说明,争辩?” 宋刚说:“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小刘一肩挑了?这正好说明我刚才那句话是对的,小刘必死无疑。汪少华狠毒,他早就做好了整死小刘的打算,把柄被抓着了,所以,小刘为了保自己,只好把这事扛着。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有必要辩解吗?黄庭宏不清楚,连这事也糊涂的话,能混到今天这位子?他在装傻,我何必自作聪明?我争辩,那不就说明我是个笨蛋吗?再说,这仅仅是个借口,这借口可以是这个,也可以换一个,要找借口,一千个也是可以的。你俊军,他们的借口还不可笑吗?因为你的English好。哈哈,这就是理由。” “险恶啊险恶。”丁俊军感叹地说。 宋刚这些天几乎在外面做空中飞人,天舒也放寒假了,他们一家在北京过的年,张文静的家成了他们在北京的落脚点。 刘萍现在是贤妻加小玉的高级助理,帝豪早就请人打理了,刘萍懒得管理这么一个小地方,进京后,她几乎就没回过帝豪娱乐城。小玉的公司现在很兴旺,成为了全国很有影响力的企业集团。她在快过年的前几天才回北京陪张文静和刘萍过了个年。 宋刚、张文静两家人在一起,当人还加上一个余佑,这一个年过得很快乐。陈红在初一也飞到了北京,参加了他们一起快乐之中。 天舒吵着要去长城,宋刚没同意。婷婷说,你也没去过长城,来北京都这么多次数了,怎么就不去长城呢?真是怪物一个。宋刚说,要去你们去吧,我不想去。天舒很失望,对他说,爸爸不讲理。最后,宋刚说出了原委,“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话是宋刚不去的原因,宋刚的雄心壮志未酬,他说,等他真正成好汉那天,他才会登上长城。天舒一听,忙说,爸爸,我也不去了,等天舒今后超过爸爸了,我才登长城。 虽然没有去长城,但是,那天陈红带着天舒去了故宫。看到尊严肃穆的宏伟建筑,天舒的表情很怪,陈红吃了一惊,心想,这孩子和其他的人怎么就不一样呢?这眼神实在是令人惊讶,将来,这天舒,又会是一个宋刚,甚至比宋刚还宋刚。陈红看到天舒的这表情,说:“天舒,过去的皇帝就在这里上班。你说,这里好不好?” “那一边才是我向往的地方。”天舒指着中南海那个方向说。这句话把陈红吓了一跳,随即说:“天舒,我带你进去玩玩,想不想?” 天舒说:“你能进去?” “可以呀。你想进去,我明天就带你去。”陈红说。 “不去,今后,我自己进去。”天舒说得很坚决,也很恬和。陈红半天都哑了,好久没说话。天舒又说:“你怎么可以进去?” 陈红说:“里面的爷爷很多都是阿姨的朋友啊。” 天舒说:“为什么你可以成为他们的朋友?” 陈红迟疑了一下说:“怎么说呢?你回去问你爸爸吧。” 天舒看着陈红,认真地说:“阿姨,我知道,因为你是著名的成功人士,所以,那些伯伯会接见你。” 到了正月十五日,在北京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因为,临江市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要他尽早赶回临江市。 要不是临江三番五次打电话过来,宋刚准备在三月份来要去一下欧洲。婷婷正式辞掉了银行的工作,在北京筹备了一个会计事务所,天舒也在北京的一所学校就读了。婷婷办起了会计事务所,是小玉动员她开办的,钱,由她做后盾,借多少有多少;人,现成的,她如今人才济济,都是行家里手,高级人才多得是,何况还有个宋刚是经济学方面的奇才? 宋刚听婷婷想搞会计事务所,笑了笑,说:“我不反对,但我不搅合进来。因为,我是国家干部。要我出点子没问题。你做做自己的事业也好,说不定几年以后啊,还不准做了呢。我估计,法制越来越健全,今后,官员们的配偶可能不能经商。这样安排也好,娘那天看见海老公坐上了皇冠轿车,虽然目的是想我别搞什么行政了,但是,我们做儿子的让他们享享福也是应该的。” 婷婷说:“我也很犹豫的,两边的老人没人照顾,今后就只能依赖你照顾了。以后啊,要是咱们赚了钱,就把家安在北京算了,把他们都接过来。” 宋刚心里一动,记得过去在北京读书时,曾经说过要任中国财大的校长。他想到这,说:“行,我们的目标就是安家北京。三年为目标,买栋像样的别墅,把几个老人都接过来。天舒今后读书找工作都好办。” 婷婷一听很高兴,说:“好吧,我的任务就是带好天舒,打理好这事务所。你呢,在官场上赚回失去的面子。不过,打理公司我可没有经验,你要帮着我出谋划策哟,别到时官腔一打,说国家干部不允许经商。” 宋刚哈哈一笑,“我又不参与经营,也不利用我的职权,小小的一个厅级巡视员没什么腐败机会。你不会打理,小玉就是你的老师,她也是我教出来的,很容易的,你就大胆地干吧。” 小玉在一旁说:“婷婷姐,你这事务所啊,里里外外我都安排人给你打理,你只要做你的老板,管管日常事务就行了。要是想赚大钱呢,只要宋刚哥把名号一挂,保准你的利润比你那家银行赚的还要多得多。别说一栋别墅,一栋房子几个月就可以买好的。” 她们俩又聊起了具体的运作过程,宋刚想,自己对钱财其实也看得不重,但现在清闲,又被黄庭宏弃而不用,那我宋刚何不利用这个平台施展一下才华?有了几个月就可以打出名气出来,然后,交给婷婷管理,有钱不赚又何苦呢?何况,这里不是临江,没有利用自己职权的嫌疑,不违反有关规定。 宋刚很自信,说要赚钱,那是他的天赋,做个中国级的大富人本不是难事,可命运就是作弄人,偏偏走上了行政这条路。在行政上,他也有做行政的天赋,可是,太有天赋了,反倒是坎坷不平。张文静说得好,太完美了反遭天妒,这次不就做了黄庭宏政治智慧的牺牲品吗? 婷婷留在了北京,天舒由张文静安排了读书的学校,等婷婷初步的事料理完后再会江城办理有关手续。宋刚没法子,那边又来电话了,他只好先回到了临江市。 回到临江,宋刚除了参加会议,其他的时候就是关在办公室里。 没有人知道宋刚每天在办公室里干什么。他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关了起来,在电脑上忙碌着什么。他忙啥?婷婷的事务所他需要筹划,但这并不需要他太多的时间,他还有个巨大的设想在运筹,这点,谁也不知道。也许,就是焦兴所说的那样吧,他准备一鸣惊人。 在他准备一鸣惊人之前,宋刚先给婷婷做一份策划书。(隐士推荐《赌豪》。另外,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又有些贪心了,订购上去了,收藏上去了,隐士又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17章 离不开宋刚 宋刚在北京被三番五次地叫回来干嘛?原来,最近的会议比较多。现在,临江出现了怪现象,宋刚不得不被迫参加即使是一般的常委会。 本来,重要的会议,黄庭宏交代了汪少华必须邀请宋刚参加,一般的会议,宋刚可以请假。 可是,起先的一段时期,宋刚很少参加会议,因为,汪少华一般也没有邀请他。不过,宋刚并没打算过多地请假,他得掌握整个临江市的决策情况,这是很必要的。最近不同了,他几乎是逢会必去,因为,大大小小的会议他都会接到通知。 宋刚被邀请参加所有的常委会议,有个特殊的原因,汪少华与曾佩贤的蜜月期已过,他们的矛盾已经很尖锐,在很多的会议上,他们不仅意见相左,有时还故意对抗。 那么,宋刚来参加会议有什么价值呢?从任巡视员至今,他在会上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仅仅是参加而已,即使是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有时请教他,他也是笑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也别问我,免得有人说临江有三个派别。”既然如此,他有什么价值呢? 这里面,有这样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一到场开会,汪少华和曾佩贤就变成了讲理的人了,再不会无理地横蛮了。这是所有常委的共同感受。即使是汪少华,他也清楚这一点,只要是宋刚不在场,开会就成了他的噩梦。 这可是奇事了,宋刚竟有这么的威慑力?竟然成了各派势力必须依仗的神。其实啊,汪少华最先开始与曾佩贤冲突之时,有意不让宋刚参加会议,可是,结果呢,开会变成了骂架,有一次,他和曾佩贤差点就动起了粗,要不是郝子华年轻有力,把他们拉扯开的话,真会出现在会场打架收场的局面。后来有几次,宋刚参加了会议,争执的双方突然变温柔了。有意见,虽然有争执,但变成了讲理,最终还是能以少数服从多数来结束会议,或者是,最后总结为,“这个话题下次再议吧。” 为什么会出现常委会必须由宋刚来压台呢?汪少华的认为是,常委里很多人最信服宋刚,是宋刚的心腹,有他在场,他的这群心腹都会变成“绅士”和“淑女”。曾佩贤认为呢,其实不是认为,他唯一害怕的人就是宋刚,为什么他会怕宋刚?自己也说不清,只要他一看见宋刚那双眼睛,曾佩贤就泄了三分气,声调立马就降了七分,只能规规矩矩讲理了。 其实啊,吵架嘛,也不是汪少华和曾佩贤所希望的,官场上的人。谁也不愿意与人无缘无故地结仇,多栽花少栽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基本道理。至于开会,谁想每次都争吵得颈粗脖子大?和平是主题嘛,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好,可是,想归想,但是做不到。既然是都知道的道理,那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很多事,一旦激动起来就难以控制情绪,或者说,既然对手横蛮不讲理,那我也没有总谦让的道理,这样,你来我往的,怎么还能好好地开会?遇到这种局面,这时,有个人能压压台子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宋刚就这样成了压台的人。 既然已经是这样一个格局,汪少华与曾佩贤的人,对宋刚也就很敬畏起来,最后,宋刚也就变成了两派竞相争取的对象了。 汪少华是很苦恼的。他怎么也想不通,最先是宋刚,接着是林德才,现在是曾佩贤,他手里的三位市长个个与他作对,个个不听自己的使唤,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没有遇到一个好人?现在好,自己作为临江市的首脑人物,连开个会也得请过去的政敌压台子,他对此,只能是苦笑不已。 其实,汪少华根本就没想想自己的问题。人,总是喜欢把责任推给别人,天性使然吧?但是,这汪少华就从不想想自己有哪些不足。当然,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主要是他这人的人品不咋的。俗话说,和一个人合不来,可能是那人的问题,和每个人都合不来,那就是这人自己的问题了。汪少华知道这俗话,但是,他顽固地认为,宋刚不好、林德才不好、这曾佩贤就更不好,他有很多理由为自己辩解,有很多理由证实自己是对的、好的,其中一条,是最基本的,也是绝对正确的,那就是我汪少华是一把手,既然是一把手,那其他人就应当听我的,绝对的服从我。可是,宋刚、林德才、曾佩贤都没有绝对服从他,他们往往坚持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做法。 汪少华还有一件事很苦恼,最近,他在娟儿那里又表现得不怎么好了。原因呢?嘿嘿,又是因为遇到了对手,心情不畅。这人啊,心情不好时,这调调儿也就跟着倒霉了,萎顿得一塌糊涂。你好我也好,这是一句广告词,反过来说,你不好我也不好,道理一样。 最近,娟儿也跟着不好。你想,娟儿年轻,精神旺盛着,激情似火,汪少华本就年龄不饶人,哪满足得了娟儿的需求?都是人,都有需要,汪少华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了娟儿,有时他不得不玩命。过去,他是被娟儿偷偷地放药被动着吃,现在,他自知之明,主动到药店里买,一吃,才恍然大悟,原来娟儿早已经给他吃过了。不过,汪少华在男人面前从不认输,但在娟儿面前他没有横蛮不讲理,所以,他得知娟儿过去曾给他吃过药以后,只是说:“你这*,原来你早就给我吃了这东西啊。” 娟儿有些尴尬,说:“我是为你好嘛,有时看着你气馁的样子我也不好受,给你鼓鼓气,打打劲呗。”这句话,汪少华不但没生气,反倒是听着很感动,很贴心。 “娟儿呀,现在这姓曾的比宋刚还可狠呢。不知这家伙有啥背景,横蛮不讲理的,每次商量个事,他都对着我干。我怎么就这样命苦啊?”汪少华在娟儿那里诉着苦。 “哎呀,难怪你最近又表现差了,我就估计你在工作上又不顺心了。我说,工作事,别老是记在心上,影响身体可就吃亏了。你只要把人事权牢牢抓住就行了,多培养亲信,你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娟儿帮他排忧解难。 “唉,你不知道,什么亲信?培养的人个个是白眼狼,见风使舵,哪里得势就那里靠,唉,这人怎么就都这样坏呢?”汪少华感叹别人太坏了,他觉得只有自己是好人,当然,还有个娟儿也是好人。 “也是的哟,人就是势利,那边得势就往那边倒。我说你呀,培养人应该要看人品,那些不忠的人你就千万不要用,哪怕是送再多的钱也别用。”娟儿给他出点子。不过呢,讲到忠诚,娟儿自己都觉得自己也靠不太住了,因为,最近汪少华老是萎萎顿顿的,娟儿这激情无法释放,心里有些想其他年轻小伙子了。但是,又担心事情败露收不得场,所以,她只能使劲地忍着,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安慰自己一下,或者给汪少华吃点药。 “唉,我现在倒觉得宋刚比后面几个人还好些,要是他在这里啊,起码他能干,交代他的事都能很好的完成,不需要我费心。现在可不一样了,事情又做不动,又想不出什么新点子,倒是把这权利看得很重。唉,遇到这样的,真是倒霉透了。你知道吗?现在我们开会呀,还得宋刚坐在那里,要不这会也开不下去。你说,这局面怎么得了?”汪少华哀叹着。 “有这种事?”娟儿大吃一惊,虽然她不懂政治,但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这是哪门子事?“你不会到省委反映这一问题吗?争取把那姓曾的换了。” “唉,不行啊,千万不行。要是我告到省里,省委不会责怪别人,要责怪就责怪我这一老板,说我不会带班子,所以,千万告不得,一传出去,都知道临江班子不和,那还了得?”汪少华说。 “……那,那你干脆把宋刚拉到你这一边呗,又不是你占了他的位子,是那个姓曾的占了市长这位子。干脆你就说,都是他捣地鬼。”娟儿说。 “不行呢,宋刚会相信?上次记录本被改的事,虽然他没找我的麻烦,但他心里肯定明白,只是没有捅破这张纸而已。再说,把他拉到我这边来,谈何容易?他现在心里正有气,每次开会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咳嗽也不咳一声。我哪敢去惹他?”汪少华气馁地说。 娟儿又说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心想,既然汪少华来了,这机会别放过,给点药给他吃吧,自己太想那事儿了。 (隐士推荐《赌豪》。这是隐士第N次大封推了。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18章 宋刚的计划 宋刚就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开会不说话,其他时候就坐在办公室里玩电脑。这是临江官场上对宋刚的评价。 其实,宋刚在做两件事,这两件事都不容易,并且,这两件事还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这两件事儿,对宋刚来说,都很好玩,玩的不亦说乎。他现在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连吃饭都只能在办公室里吃方便面,所以,后来他闻到“康师傅方便面”都想呕,就是这段时期吃腻了的缘故。 第一件事是帮婷婷策划“帝恒会记事务所”,后来改称为“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它的客户群定位是外企大公司、国内高新技术公司的资产核算、上市和业务咨询。之所以定位这么高,一是出于品牌的价值体现,要做就做品味高的公司;二是考虑国内普通企业不规范,规避法律与其潜规则所带来的风险;三是考虑自身实力雄厚,宋刚相信,要打造一流的会记事务所,他有充分的资源与实力,没必要与普通公司进行低层次的竞争。 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讲,也许没一两年的筹划是出不了台的,更确切地说,一辈子也出不了台。但是,在婷婷提出这想法的第二个月,宋刚拿着一本厚厚的策划书和整体构思计划飞往了北京。 当然,宋刚不是神,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不可能凭空想象出一个计划,也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可他有充分的资源,别说他有众多同学的资源,就是小玉的梅林集团、香港的陈氏集团、刘罄的兴国重工工业和长江公司,这几个与他有很深渊源的实体,借助他们的力量加上自身的智慧,他就足以另外建立起一个大型实体企业来,何况是一个金融业的非实体企业? 小玉看着宋刚的策划书,有些地方略略浏览了一下,有的地方看得非常仔细,有的地方她还皱了皱眉头,或者说是紧锁着眉头。三百多页的书,小玉看了两天两夜,她入了迷,几次都忘记了吃饭的时间。 婷婷看着小玉的神态,也拿着分册试图看了看,可是,她除了吐舌头,做鬼脸外,其他事,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哎呀,这么复杂啊?这个东西我可做不了,这怎么办呢?”婷婷终于忍不住对小玉说。 小玉笑了笑,说:“婷婷姐,这也不是太难,你踏进这张门以后,就不会觉得太难。再说,今后,你主要是管理大事。业务上,专业人员有人给你拿主意,不会很困难的。还有,万一你有什么困难,我给你派个人,你就很轻松了。”小玉本来是说,其实婷婷用不着费什么心思,就可以轻轻松松赚地大钱,但她怕婷婷没有成就感,所以就没有说下去了。 “真的?这比我在银行应该难多了吧?”婷婷问。 小玉笑了笑,说:“那是两回事,这里才用得着真才实学。宋刚哥就是这方面的大师级人物,我们经常要请教他的。今后,你开的公司,他一年只要把三四个星期的时间用在这上面,你的公司就可以成为一流的公司了。” 婷婷听这么说,放心了,说:“小玉,今后你帮着我嗬。我可不想让他分太多的心,再说,他现在正在艰难的时期,按理,我应该在临江陪着他。” 小玉说:“婷婷姐,你就放心吧,宋刚哥没事的,他会很快雄风再展的。” 婷婷问:“你怎么知道?” 小玉说:“从这份计划书上知道的啊。我这两天一边看计划书一边在想,宋刚哥越是在困难时越会激发斗志与才智。你看他的这本策划书,吓了我一跳,这哪里像是处于事业低谷的人做的呢?可以这么说吧,他充满了激情与斗智,他给你策划的这个公司啊,似乎是想做成全国第一。” “啊?做这么大?那我怎么吃得消?”婷婷惊讶地说。 “婷婷姐,说句实在话,也许你自己还不清楚,你的爱人啊,不仅仅是会当官,三十几岁的正厅级,很少见。要是他在金融界里闯啊,那可不得了。你知道吗?长江公司就不要说了,我的梅林集团也不要说了,这些都是他一手缔造的。还有啊,香港陈红的公司半条命也是宋刚哥给的。所以我爸爸说,宋刚哥要是搞金融,弄不好是第二个索罗斯,会把世界金融业搞得个天翻地覆。他搞行政,倒是浪费了人才。”小玉露出很敬佩的神态说。 “怎么他没有给我讲啊?”婷婷说。 “讲是讲了,你没联系在一起想而已。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婷婷姐,金融界的人对宋刚哥可尊敬了,在香港,只要他一作演讲,那场面,壮观得不得了。有人说,宋刚哥是经济界的泰斗人物。”小玉说。 婷婷一想,真有这么回事,过去,她只是把他当初是自己的老公,并没有太在意,原来,他的名气竟然这么大。 晚上,宋刚从外面回来,有些疲劳,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婷婷还在忙个不停,就说:“婷婷,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很累了,想和你聊聊。这些天呢,为了策划你这公司,可能算是我这几年最累的时候了。今后,你再不要给我方便面吃了,我决定和方便面拜拜了,一辈子的都在这些天吃完了。我想跟你聊个正事。”宋刚说着,婷婷很心痛的神态,轻轻地坐在宋刚的旁边。宋刚接着说:“婷婷,你的这公司呢,就取名帝恒吧,以纪念我击败的‘帝字号王国’,不过,我又觉得用‘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这名称好。这个公司的策划,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动用了一百多位专家级人物,其中,就有我的老师,还有国外的著名学者,可是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策划方案了。不过呢,盘子设计得很大,你将来的团队可能要上千人……” “上千人?……你要吓死我啊?”宋刚的话没说完,被婷婷的惊呼打断了。 “吓着了?要是我不搞行政,规模还要扩大一倍呢。别担心,盘子是大了一点,可是,我啊,做小的实在不愿意。今后,这公司,你就做董事长,CEO我考虑两个人,一个是苏小川,当然,他的年纪大了点,又有自己的路桥五公司;第二个人选呢,就是余佑,小玉也有这意思。将来,他们结婚后,两口子在一个公司,有点家族企业的味道,到底不太好办。你有了他们任何一个人帮你,做成一流的公司是没问题的。我呢,最多只能做做顾问,我不介入你的业务这一块,免得人家说我公务员兼职企业。还有,今后,我就吃软饭了,我的工资福利是我的财产,你的全部归你……” 宋刚的话又一次被婷婷打断了,说:“我们是夫妻,那分你的我的?还不是我们共同的?” 宋刚笑了笑,说:“哈哈,我是国家干部,不分开将来会有麻烦。不知你注意了没有,今后你的业务范围主要是在渤海湾经济圈,当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渤海湾经济圈,将来就有了,还有长三角,珠三角也可以适当地发展。当然,做好了,那就会要延伸到世界各地。这些地方,与我所在的行政区域没有直接联系。这就是为了规避政敌将来对我的攻击。” 婷婷听宋刚这么说,心里又沉重了,说:“这么复杂吗?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宋刚说:“在国外,那是肯定不会有影响的,但是,国内的体制,多多少少会有些。但是,我想,在法律上应该没有问题。说实在的,你作为一个自然人,有权做自己的事,再说,你的公司也是纳税人,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为了防范未来的未知风险,我的设计里,主要的客户群体不是国内企业,而是外资企业,这点,正好填补了我国的一个空白点,对国家是好事。到时,我国加入WTO以后,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着国内企业在国际上赢得官事呢,那时啊,对外经贸部,甚至是国务院,还可能会来请教你呢,或者还会请你到世贸组织去打官司呢。” “别吓我啊。我哪会做这些事?还要见这么大的官?”婷婷一脸的惊疑。 “别担心,你啊,用不着怕,多大的官都是人,没有谁怕谁的。到时,你就以一位尊贵的女士身份,今天被这位部长邀请,明天被国务院宴请。你用不着以宋刚夫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些场合,而是以‘帝恒’或者‘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出现在各种场合。”宋刚虽然很疲惫,但说得很有激情。 “我就是宋刚的妻子,什么董事长不董事长的?我就是你老婆。再说,我也不会呀,说什么话,怎么走路,这些礼仪我都不懂。”婷婷仍然有些惶恐不安。 “没事,你要做的事只有两个:微笑,您好。其他的事都是你下属的事,甚至握手也不用不着你主动,因为,见你的人都比你级别高,他们会主动伸手的。”宋刚笑着说。 “你这么一说,我可是越来越担心了,我怎么做得了?”婷婷越来越担忧。 宋刚说:“也不是马上就要做这些事,那是公司发展以后的事了,起码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有这资格呢。有几年的时间,你就会适应了。” “哦。也许这是在做梦,我就不用担心了,你逗我玩的。我问你,今天小玉说,梅林集团,陈氏集团,长江公司,甚至刘罄的兴国重工工业,你都出过不少力,是不是啊?”婷婷问。 宋刚笑了笑,说:“刘罄的兴国重工工业我没出多大力,那家伙的本事很大,哪用得着我出力?不过呢,业务上我们互相帮助过;长江公司嘛,你知道,这不要多说;陈红的陈氏集团,我提过建议,可以说帮过他们的忙,也可以说没有,因为,陈红的公司人才济济,也许我不提建议他们也能度过亚洲金融危机的;梅林,是我建立的。” “哦。你原来这么厉害呀?”婷婷说。 “你不是经常说我厉害吗?”宋刚看着婷婷的眼睛说。 婷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是啊。你哪方面都厉害。今天,你很累了,就休息吧,反正,你明天又不会走,明天晚上?” 宋刚说:“我等不得明晚了,现在就想了,怎么办呢?” 婷婷也显得有些兴奋了,看了宋刚几秒钟,说:“好吧,我也想了。我洗个澡,你先睡一会,我就在上面。” “睡不着,想到这事就醒了,你快去洗吧。你在上面好,妇女要翻身嘛。”宋刚笑着说。 婷婷的澡洗得很快,浴室里出来就没再穿什么,洁白的身子特别的美。她真个趴在宋刚的身上,不让宋刚动,“你闭着眼歇息,累了这么久,今晚,我好好犒劳你一下。”…… 激情过后,宋刚迷迷糊糊想要入睡了,婷婷搂着宋刚,轻抚着。突然,宋刚睁开眼,似乎又清醒得很,对婷婷说:“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有困难你就问小玉,地址我今天去了一下中关村,那里有个楼房比较适合。我回临江后,又会有一阵忙,我找到了一个好帮手,丁俊军。今后,我要好好用用他了。” “你又有什么计划?现在你不是闲着吗?上次你说,巡视员没有什么事要干的,想休息就休息,有事帮帮忙,闲人一个,怎么又忙了?”婷婷疑惑不解。 “我啊,可不想今后在社交场合被人介绍为,这位是姚婷婷女士的先生哟。”宋刚调侃着,“我有个计划,我被黄庭宏弃而不用,我不怪他,但我正在策划一个计划,这盘子就更大了。我想,以省会为中心,连接临江,和周边的几个县,形成一个城市经济圈。这计划一旦实现,可以把全省的经济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GTP可以提升一倍以上。这计划很大,我估计黄庭宏会感兴趣的。不过,这计划我得悄悄地进行,要不,不同的声音又会有很多,那一群保守主义者们啊,经常不用脑子想问题,只知道指手画脚的,自以为高明。所以,你记着,跟谁也别提这事,只要你知道你老公在干嘛就行。” “哎呀,你这想法不把人吓死?能……能实现得了?”婷婷问。 “要实现,有个条件,那就是黄庭宏必须是个有真正胆识和魄力的人。” “他会有吗?”婷婷疑惑地问。 “应该有吧。他不用我,就是有魄力的表现。”宋刚说。 “啥?不用你还是有魄力的表现?你不是刚才被我搞糊涂了吧?”婷婷看着宋刚的眼睛说。 “他不用我,是他树威的一种策略,包括整个这次的人事调整,他想告诉人家,我黄庭宏有我的思路,大家必须跟着我的思路来。”宋刚只能说到这里打止,再多说就不好了。 “这人好狠啊。”婷婷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干大事,有时是要狠一些。要是我能够到他那位子,可能会更狠。” “不可能,我知道。你对政敌从来不狠,你很善良。”婷婷说。(隐士推荐《赌豪》。这是隐士第N次大封推了。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19章 就不让他们来巴结 丁俊军在那耗子窝了没有呆几天,他请假去了广东,没有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宋刚决心用丁俊军,觉得这人天赋不错,人品很好。白玫瑰和徐高飞又有得事做了,要调教一个人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宋刚在北京呆了几天,婷婷的事已经有了基本的眉目,加上有小玉的帮忙与指点,宋刚很快就丢手了。他和张文静一起去了姚部长那里。 姚部长看着宋刚,想起几年前还是初出茅庐的这小伙子,现在已经很成熟,高兴地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啊,真没一点假。当年战争时期,十几岁当师长,二十几岁当军长的人不足为奇,这林彪二十六岁就是军团长了,那时,是形势所迫。现在,文人治国,没想到这改革开放真如一场战争,人才辈出。前段时期,刘罄这小伙子还过一次,牛啊,身价不得了。现在,我再一看宋刚,打心眼高兴,将来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咦?听说最近被弃而不用?可惜,太可惜了。这黄庭宏怎么啦?用得着来这一手吗?我看他呀,有负沿海混的这几年,后任何必一定要对前任这么刻薄呢?” 张文静说:“太年轻,磨练磨练是好事。锋芒太露,是官场忌讳。按他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将来会上到什么位子?所以,他这一劫应该是值得的。” 姚部长说:“也是啊,宋刚你啊,可惜是从县城起家,要是从省一级起家就好了。县一级起家也就是这样罗,混到部一级到顶。别贪心,可以了。宋刚,文静说得好,锋芒只有在亮剑时才能露锋芒,平常必须内敛。古人说得好,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话,你得好好记着。” 宋刚说:“谢谢姚老,宋刚记得了。” 宋刚忙,本来张文静约他去香港玩几天,宋刚神秘的笑了笑,说:“我还是回临江去吧。搞不好又会打电话来了,如今的会议也多了,好多事决策不下来,反复的要开会。” 张文静也诡秘地一笑:“好吧,你去吧,窝在你那办公室开会去吧。” 今天,宋刚和往常一样禁闭办公室大门,敲门声已经是有三四次了,宋刚就是不开门,电话也不接,手机干脆关掉,做他自己的事。一晃,又是吃午饭的时候了,这方便面实在不想再吃,得到哪里弄点吃的呢?这时,敲门的声音又响了。 宋刚开了门,一看,是曾佩贤的秘书傅佳奎,“小傅呀?有事吗?” “我来敲过几次门了,打您的电话打不通。曾市长想请您吃顿饭,不知您有没有空?”傅佳奎问,很恭维、很谨慎。 “哦?曾市长怎么给我这么大面子啊?不过呢,对不住得很,今中午实在是没空了,我已经约好了人,正准备出去呢。你帮我向曾市长告个罪吧,下次有空我请他。对不起哟,小傅。”宋刚不想吃这顿饭,一是自己的事到了最关键的巨大数字计算阶段,很耗精力,二是汪少华和曾佩贤两人,宋刚一个也不准备过分地接近,若即若离的好,免得卷进他们的争斗之中。 说的也是,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有失宋刚的颜面,要整治他们任何一个简直是易如反掌。就譬如汪少华吧,只要查他一下神怡茶语,就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可宋刚不想整人,也不准备有什么动作,他又不是包公再世,再说也不是他的职责,睁只眼闭只眼。这世界,谁也不喜欢告状的人,特别是宋刚,他能耿耿于怀汪少华的事?再说,这世上,这种事也太多了,这点沙子也容不得,那在这世上,只有跳河、上吊的一条路可走了。 小傅有些悻悻的,说:“曾市长说,他估计您可能会很忙的,他说,要是中午忙不过来呢,那就晚上怎么样?” 宋刚一听,哈,这种锲而不舍的请客法,那倒是很执着呀,看来,曾佩贤一定有什么事想请宋刚帮忙了,或者是硬想和自己建立“深厚的感情”了。 宋刚笑了笑,说:“小傅,曾市长是不是有什么事?真不好意思,晚上我正准备去江城,看看老人。”宋刚想办法搪塞着。 傅佳奎似乎很失望地“哦?”了一声,说:“没想到您这么忙啊,我回去跟曾市长汇下报,他肯定会说我办事不力的。不过,他也不是有什么事,只是想请教请教您呢。” 宋刚知道做手下人的难处,但是,这不是同情别人的时候,搅进汪少华与曾佩贤的争斗中,那就打破了临江市的整个格局。省委既然这么定了班子,我宋刚为什么要在里面起哄呢?特别是黄庭宏反复嘱咐自己“要多关心临江的事”,这句话明摆着是不想我宋刚介入,因此,宋刚不想和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建立“深厚的感情”。 宋刚说:“没法子啊,做人的底线还是要坚持的,中国人以孝为先,我总不能当官了就忘了本,连父母都不认了,那还是人?我们都是为人父的人了,自己不做好,将来自己的孩子会学样。小傅,你说是不是呀?” 傅佳奎忙说:“是是是。百善孝为先。” 这话,傅佳奎是知道宋刚有所指的。最近,汪少华的家庭情况很糟糕,儿媳打牌赌博的习性一点没改,据说又欠了人家不少的钱了,里面还有些是高利贷。汪少华的儿子呢,更是不像话,在外面做生意硬是混不下去了,回到家里闲着,好吃懒做,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鬼混,还要老妈拿钱给他买部宝马。现在这徐阿姨哪里有钱给他买宝马?老头子过去隔三差五的还拿点钱回来,但最近一打黑呀,很少看见拿钱回来了,要不是她在家守株待兔收得一点礼金,这日子还真的过不下去了。 可徐阿姨哪里知道?汪少华现在的“米米”都喂在娟儿这老鼠嘴里了,老鼠爱大米,这嘴呀,越吃口味越大。汪少华到了这一步,也没了退路,哪里还有钱拿回家? 这汪际生呢,看自己的老爸是堂堂临江市书记,本就好高骛远,现在在外面没闯出个名堂来,一想,何不回老爸的地盘来?现在谁不会利用资源,自己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不太傻了吗?“我的地盘我做主”这话不知是谁发明的,这汪际生学以致用,立马赶回临江。但他不是来上班的,而仍然立志从商,说是要自立。而立之年的他,在准备“立”时,没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爱上了麻将,她已经和麻将刻骨铭心的相爱了,一时哪里还拔得出? **无赢家,问债的人一拨接一拨,汪际生他哪里还扛得住?既然扛不住了,他自然就想起来自己的老爸了。老爸哪里不敢去要,当然就问管家婆了老妈了。这徐阿姨又不会画钞票,哪里拿得出钱?于是乎,汪际生使出了公子哥的性情,放出狠话,说不认父母了。 从此后,他出去混了。和谁混,哪还有谁,还不是那些流氓混混?那些放债的人也不是见钱不见人的人,他们一看书记的公子哥和自己交朋友了,那义气一上来,说:“债的问题先放在一边,计本不计息,今后公子哥发达了那天再还不迟。”这长线一放,他们的大鱼就上钩了,只是,他们现在悠着线不收钩,让这鱼儿在水里优哉游哉。果然,这汪际生一看,嗨,自己在临江倒是个吃得开的人哈,于是乎,开始晕乎乎的了,就想着买部车招摇招摇,风光风光了。这时,他又回到家里来了。回来干啥?买车需要米米呗,他回来问债。俗话说,父母前世欠了子女的债,得还。 自然,钱还是没法子弄到,徐阿姨上次为儿媳还债已经是差不多用光了,手里总得还留着点,她想,到时哪天说不准一倒霉,连养老的钱也没的了,还能指望这活宝儿子养?所以,汪际生两手空空的怎么买得车起? 不过啊,既然书记的公子哥要买车,自然就会有人知道,车子呢,不久就送上门来了。一款新式宝马车就这样成了汪际生的坐骑。不过,这车是“借”的,上的户是人家的,免得今后说什么行贿受贿的事。 汪少华看到自己的儿子开上的宝马,心里立马就明白是啥事。他问这宝贝儿子,很严厉、很凶恶,“你这车是谁送你的?” “咋的啊?开开朋友的车怎么啦?你坐着公家的车不是坐?我都而立之年了,外面交几个朋友都不行?他们有钱没处使,买了车借给我用用,三年五年我坐腻了不会还给人家?你费什么心?”汪际生理由十足地说。 “你以为天上掉馅饼啊?人家将来有事要你帮忙,你帮得了吗?”汪少华吼道。 “老爸,你别这么大声大气地吼行不行?谁像你一样?当了市委书记,家里一点钱也没有?你是想做清官吧?儿子是你养的吗?你照顾了儿子吗?我都三十了,三十岁了还这样子,别人不会说我汪际生怎么样,会说你当老爸的没用,窝囊。”汪际生这话,把汪少华气得半死。 这汪少华怎么不会被气得半死?原来给儿子找过单位,并且是福利不错的国土局。可是,这汪际生觉得自己本事齐天,说在单位没出息,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没意思,没上几天班就下海经商去了。经了几年商,钱没赚到,逍遥嫖赌全学会了,本以为结婚以后会好些,可是,甜蜜了几个月,老毛病一本还原。现在好,一个爱逍遥,一个爱麻将,两人一合手,非把老两口搞死不可。至于汪少华自己在外面混,那不算,因为,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自己享受享受,合情又合理。 (隐士推荐《赌豪》。这是隐士第N次大封推了。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20章 恶作剧 人一忙碌起来啊,这时间过得就快了,一晃,又是端午节了。宋刚终于松了口气,他的方案草案终于完成了。 说到这时间呀,当然,也有度日如年的人。一种是无事可干的,觉得这时间太多了,没事找事干,麻将啊、扑克牌呀,东找西找总得把人凑齐四人,三缺一是经常要发生的悲剧。另一种呢,就是工作不顺心的人,一天下来真难熬,墙上的时钟比看心爱的女人还要看得多得多,不过呢,心里感受可就不同了,看女人,心里舒服,还有种异样的冲动,看着时钟啊,厌烦死了,慢腾腾的要死不活的滴答滴答,这时候,真想把那个发明钟表的人压在这雷锋塔下,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汪少华呢?就属于后一种,他烦啊,工作上有个曾佩贤,家里就更不得了了:一个婆娘这更年期真是太严重了,滴滴叨叨的似乎不停地在转播世界杯足球赛,没玩没了的,这粗野的声音哪有娟儿声音的万分之一好听?和巷子了“收破烂,旧电视、旧冰箱、旧风扇……”的叫喊声差不多;另一个就是这儿媳,本是美若天仙,现在是两个眼袋加上一双小猫眼圈,一看就知道是熬夜熬出来的,她对麻将的感情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挑兮达兮在城阙兮”这周朝时的诗歌,可能就是专门写她对麻将的相思之情吧?不过,不知这两三千前的古人,怎么就知道他们的后代会出个对麻将如此痴情的女子,所以啊,古人太伟大了,几千年后的事都知道;再有一位,就是汪少华的二分之一,公子汪际生了,他呀,觉得这世间就是人间天堂,桑拿、澡堂、按摩厅、舞厅、歌厅,到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就不知这吸毒怎么就还没染上?这汪际生哪来的钱呢?现在也没个准确的说法,不过,他大把花钱那倒是事实,汪少华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的一半已经传在了他的身上,或者说,半个汪少华本身就是汪际生;还有一个人也烦,孙子,这孙子咋就惹着汪少华了?因为他哭、他闹,可怜呢,四分之一的小小汪少华没人好好的被人宠着,饿了、尿了、哪里不舒服了,他不哭咋办? 烦!烦!烦!汪少华工作烦、家里也烦,干脆,他就早出晚归,晚上就窝在神怡茶语。最近,娟儿的家他很少去了,屡战屡败也不是滋味。 现在要过端午节了,宋刚买了张飞机票去了北京。其他的人呢,在家等着过节,意思是等着别人来拜节。 现在的临江官场也很奇怪,汪少华和曾佩贤似乎都成了各委办局主要负责人规避的人物。 按理,这端午前是最繁忙的时节,所说的繁忙是说各部门领导拜节的事,这本是官场上的一个基本的潜规则。快过节了,土特产、红包、礼金什么的,得往有价值的领导家里送送,多少没关系,去不去就有关系了。就如人力资源管理理论是一个道理,水平不是问题,态度才是问题。今年,两个头的家里却是格外的冷清,是因为政局不稳、形势不明,还是其他原因呢?一时,成了一个费解的迷。慢慢,大家才知道,这迷其实很简单,有传说说,汪少华与曾佩贤两人都暗中安排了人盯梢,看谁去巴结谁。 其实,这事,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不知是谁在恶作剧弄的,故意造这么一个谣,害得所有的人都不敢往汪少华和曾佩贤家里或办公室去。后来才知道,这都是丁俊军搞的鬼,他通过电话,利用在东莞所学的知识玩的一个花样,他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 汪少华这下可惨了,屋漏偏遇连夜雨,家里正需要钱,这时节却偏偏没人来送钱,就连那些区县的领导也就是一个电话算是拜了节。那些区县长都不是有意不来的,他们都有充足的理由,不过呢,他们的理由,汪少华一听就知道那是谎言,因为,几乎所有的区县领导都是差不多的由头,说:“书记呀,祝您全家端午节快乐。我本来要过来给您拜节的,突然几个企业界人士要求我去广州和他们见见面,考虑到招商引资的问题,您这里就过了节以后再来看您啦。”这“过了节以后”啊,就要等下次的中秋节了。一个人这么说倒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可是全部,或者说几乎全部是这个理由,那也太神奇了。除了官场是这种情况,奇怪的是,企业界的人也没来。本来,企业界的老板们来拜节也是常规,可是今年,那些企业老板竟也不约而同地“哎呀,书记,不好意思,这端午节来不及拜节了,因为,有笔业务要谈,一时回不来,节后有空再来看书记您吧。” 汪少华知道,一年三节,这一个节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唉,当官一场,有多少个节可浪费的呢?可惜呀,奇怪呀。他心里恨恨的,心想,这都是曾佩贤害的,这家伙死在兴安多好,偏偏乡巴佬进城,没见过世面,不知他反腐倡廉搞了些啥动作? 可曾佩贤那里呢?一个样,他也在那里奇怪。本来,他以为临江市水面宽,油水那个什么的嘛,也肯定会比兴安市足一些。他现在也在纳闷,怎么都过节了,还没见人来拜节呢?没想到这临江的风气竟然这么好,过节竟然没有人送礼?他一想,感叹起来了,难怪这临江发展得这么好,原来这里的风气这么正。他很感概,兴安就没有临江这么好的风气。 端午前一天,曾佩贤在吃饭时对他的秘书傅佳奎说:“临江好,临江的风气比兴安那边好多了。” 傅佳奎疑惑地看着曾佩贤,不知他说的是啥意思,所以没有接这话。曾佩贤说:“临江之所以发展这么快,看来呀,与这里的风气很有关系。这样好,要是全国各地都能这样,那整个政府就清廉了。”傅佳奎听他说这话,立即就明白了是啥意思,但他有不好点破,他呵呵地敷衍着。 曾佩贤说:“这样好呢,临江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是不是宋刚当市长时形成的呢?” 傅佳奎迟疑了片刻,说:“呃,这个嘛,送礼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吧,但总体还是比较好的,不是很作兴这个。嘿嘿,市长,说到这送礼呀,我倒是有个这样的笑话:一位基层女干部,在端午节时,想给市里的领导送礼,思考后慎重的拿出了两套方案,一是,如果领导不是很热情,就准备送点土特产;第二个方案是,如果领导很热情,就送购物卡。第二天,进城到领导家,领导倒茶很热情。她一看,决定用第二个方案,送购物卡。她喝着茶,心里也很紧张,弄得满身是汗,临出门时掏出卡放在茶几上,说:‘领导,过节了,没什么表示,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你收下。’说完,她逃也似地回了宾馆。可是,等到了宾馆后,她怎么也开不了门,一看,购物卡在自己手里,原来,刚才送给领导的是宾馆房门卡!” 曾佩贤哈哈地笑着,笑得有些色色的。笑完,曾佩贤说:“这宋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想请他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啊?你看到他和汪少华一起吃过饭吗?” 傅佳奎是和韩斌一起任副主任的,对宋刚的性格脾气比较熟悉。他说:“宋刚这人啊,客观地讲,临江人都比较服他,能力很强,人品不错。但是呢,就是做事霸道,有的人说那是有霸气。他一贯不被汪少华喜欢,他们之间的矛盾很深。这是大体的情况。” “这些我都知道,我是说,我请他吃饭,他怎么就不买面子呢?”曾佩贤说。 “也许是确实有事吧。”傅佳奎说。 “鬼事!他也叫有事?除了开会时在那里做一墩菩萨,半句话不讲,屁也不放一个,其他还有什么事?我看啊,他连饭局都很少,不会是每天在网上聊天吧?”曾佩贤说。 “那就不知道了,听说,最近他往北京去得多。不知是干什么?”傅佳奎说。 这话使曾佩贤微微有些吃惊,心想,是不是他在跑北京的关系呢?不过,他又想,他跑不跑关系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我的选举早已经结束,堂堂正正是个市长了。可是,又一想,不对,这人要是跑通了上面的关系,搞不好他的职位还会提一级,他本就是被冤枉的,说不定将来他还是自己的上司。想到这,他又有些忧虑,自己几次请他吃饭,他都借故有事不来,那就说明他对自己有成见,认为是我抢了他的位子,今后,只怕会为难我的。还有,自己也觉得奇怪,一看到宋刚,心里就有些发虚,特别是他那双眼睛有些使人畏惧。心想,宋刚今后肯定会找我曾佩贤的麻烦,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巴结上他。 曾佩贤又和他的秘书聊了一阵,话题嘛还是围绕着宋刚,特别是对宋刚的上层关系很感兴趣。当官的人最关注的问题就是人际网络了,这网啊,就是一个敏感的神经,触动不得一点,俗话说,牵一发而痛全身。这网也是这样的,动一个人就动了一群人。 此时,宋刚已经到了北京,他一下飞机就接到了丁俊军的电话。丁俊军在电话里说:“宋大哥,过端午节我就不来看你了,我还有一点没过关,熟络了我就会回临江了,到时再请您的客。”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学了几个月,就把这知识用了起来了?你这家伙不缺德吗?现在呀,曾佩贤和汪少华,一个呢?莫名其妙地在赞扬临江市的风气好,到时他会在大会上大讲特讲,我想,准会让临江人笑掉大牙的,成为一个笑柄。还有个人啊,你可把人家害惨了,他眼巴巴在家等着人家上门送礼,可到现在,家里还冷冰冰的。你知道吗?他现在正在为资金苦着呢,儿媳欠了债,儿子在外面逍遥嫖赌,一对化钱筒,搞得他是焦头烂额的。你说,你不缺德吗?” “反腐倡廉呗,我正准备进行一下效果评估呢。哈哈,听您这么一说,效果好像还可以。”丁俊军哈哈地笑着说。 “旁门左道。不过,这也是汪少华付出的代价吧。你顺便给我问声我师父好,过节我就不给她磕头了。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宋刚说。 “好着呢。她老人家总是对你赞不绝口的,说你做行政可惜了,应该做高级间谍。宋大哥,我是对您可真的服了,在香港的金融界里,人家说,您应该做经济学家或者做自己的实业;在香港特首那里,他们又说,黄庭宏怎么不把你安排在他身边,多好的行政奇才啊。我现在也搞不清了,您到底是做那件事是最适合的?”丁俊军羡慕地说。 “你别说我了,你自己就很不错了。白玫瑰师父对我说,丁俊军很不错,她说啊,没想到她到了晚年,连续收了几个好徒弟。俊军,赶快把那里的事做完,我这里的事就要开始了,看看你这物理学专家对经济学的理解有没有天赋,要是有这天赋呢,就跟我好好玩一场吧。”宋刚最后说。 婷婷的“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公司”已经开业两个月了,上次还是一个月前来看过的,现在会怎么样了呢?他打完电话,就发现上次来北京和婷婷一起选的沃尔沃小轿车在那里等着他。(隐士推荐《赌豪》。这是隐士第N次大封推了。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21章 婷婷的企业 宋刚看见来接他的车子了,接他的人是婷婷。 “喔唷,姚总来接我了,好大的面子呀。”宋刚上车笑着对婷婷说。 “别奚落我了,好吧?当初要是真的知道你的这计划这么大得吓人,我会当场晕倒,这那里是什么会记事务所哟?地地道道的‘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公司’,要不是你的电话指导和小玉的那群人马,我早就晕倒。”婷婷说,一边往前开,接着说:“过去都是你开车我坐,厅级干部当司机,委屈了你,今天,我帮你开车,为你服务,很高兴。” “余佑这小伙子不错吧?要是把那苏小川请动了话,你现在还好过日子一些。”宋刚说。 “我没有正式请他,只是提了提,看着他这么快乐的样子,我不忍心让他吃苦了。这苏小川和老顽童差不多,整天乐哈哈的,那个叶丽华对他也真好,他们呀,还像是新婚夫妇一样,甜甜蜜蜜的。现在,他们说,别的事懒得做了,顺便打理打理路桥五公司很顺心的。所以,我就没有正式提出我的想法。”婷婷很快乐地说。 “他对你办公司有什么看法?”宋刚很想知道这商业奇才的看法。 “哪里是我办公司罗?他说了,他说:‘宋刚这小子精力过剩,弄弄这个很好。’这是他的原话。”婷婷说。 “就这些?没说其他的?”宋刚多少有些失望。 “是啊,就说这些。不过,他似乎很高兴,对叶丽华说:‘宋刚这小子,太厉害了,可惜,我生不逢时,要不好好和他玩一盘。’其他也没说什么了。” 宋刚沉默着,这话已经足够。宋刚又想,正要做成亚洲第一,也许哪天还得请他出马,今后,我国加入了WTO后,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公司,要不,中国企业输官司的机会会很多的,国家最缺这类高水平的专业公司了。 婷婷没注意宋刚在沉思,接着说:“你真的说对了,外经贸部一个司长来过我们公司,他说,如果我们需要高级的律师顾问,到时他们可以给我们推荐几个顶尖的人物。” 宋刚“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婷婷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看见宋刚似乎对这话没有什么兴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来到中关村“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大楼,气派尊重的氛围扑面而来,宋刚微微一惊。 才开业两个多月的公司,整个大楼像一部巨型机械在高速运转,忙忙碌碌的。宋刚有些惊讶,心想,余佑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看起来业务已经上了一定的规模了。 “首席顾问先生,请看看您的办公室。请随我来。”婷婷笑着说。 宋刚一惊,“你几时请我做首席顾问了?还有办公室?” 婷婷说:“是呀,宋夫人请的,夫人同意了总是可以的吧?内当家呗。” 宋刚哈哈地笑了起来,说:“对对,夫人同意了哪怎么不行?不过啊,婷婷,不开玩笑了,我的招牌挂三五个月是可以,今后还得把这牌子和简介改为‘苏小川先生’。我就别挂了,没什么特别辉煌的简历可炫耀的。要提一提我,给我个面子呢,就在顾问栏的最后一栏上,搭上一个名字就行。” 婷婷看着宋刚,认真地说:“刚宝,我做你老婆这么多年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我才真正认识了我的老公。你这牌子一挂呀,最耀眼的就是你这名号了。国内公司到还不觉得怎么的,那些外企老板啊,一看你是首席顾问,连声‘OKOK’的,我们做业务谈起判来也容易多了。现在开业两个多月一点,业务每天都在增长,余佑现在在到处物色人马,真的可能不到一年,没千把号人马还吃不消。” 宋刚微笑着说:“现在,你知道你这董事长,可不是什么小卖部的部长、老板了吧?高级别呢。咦?你的首席执行官哪里去了?” “余佑到外经贸部去了。”婷婷说,“说是一位副部长找他了解一些我们公司的事。本来,他们是要我去的,我哪敢去呀?我就说,找我的CEO吧。” 宋刚哈哈地笑了起来,说:“婷婷摆架子了呀?副部长请你,你竟然说:‘找我的CEO吧。’哈哈,有气派。” 婷婷的脸红了,说:“这哪里是摆架子哟?我去不会出洋相?” 宋刚笑了笑,说:“你处理的方式是对的。今年我国加入WTO肯定是没问题的,今后啊,我们遇到的问题会很多。我估计,外经贸部是希望我们在业务上更多地涉及这方面吧。” “余佑说是这意思。”婷婷说。 宋刚想了想,说:“现在入世谈判进入了冲刺阶段,入不入世,悬念是没有的了,现在,该为入世后的事做做准备了。看来,我们的理念会要增加一条,‘与世贸组织有良好的沟通’,还得加一条定位与目标,‘为我国境内外公司争取更多的利益’,董事长,你说行不行?” 婷婷咯咯地笑着说:“你说行就行呗。” “不对,这是重大决策,该由董事会决定,最后由董事长拍板。我只是顾问,只能做顾问的事。”宋刚认真地说。 婷婷做了个怪脸,说:“别假正经了。我真的做得了主?还不是听你们的。我哪里懂啊?呃,刚宝,余佑的年薪该怎么拿?” “啊?这些你也没谈?”宋刚说。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该拿多少。多了还是少了,我可拿不准。不过,余佑就是有点迟到早退,我该不该说他?” 宋刚先是一惊,后又笑了,心想,这样可不行,还得对婷婷进行培训一下,要不,她还真的管不了这公司的。放哪儿培训呢?陈红那里是最适合的。可是,宋刚他放弃了这一想法。 宋刚说:“婷婷,这些事不是属于你管的事,你只管战略与计划制定,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余佑考虑的事。迟到早退那并不是什么事,用不着管,这与你在银行的工作纪律是两码事。告诉你,优秀员工不等于价值员工,别管员工的鸡毛蒜皮的事,只看他创造的价值。你呢,跟小玉学几个月,好不好?至于余佑的年薪,给个底薪,再就是奖励工资,最好是给一定的股份给他。我想,他一年的收入应该要挣到一千万左右吧。这事,和他商量一下,看他的意思。我估计,他对于这一块不会很看重,但你不能亏待他。” “一千万?”婷婷惊讶得叫了出来。 宋刚笑了笑:“当然,看业绩罗。也许没这么多,也许还要多呢。” 婷婷愣住了,惊呆了。宋刚接着说:“婷婷,余佑完全是出于感恩之心来帮你的,他梅林的收入何止一千万?这样吧,现在你不了解的东西还很多,这里的管理与你们原来的银行是两回事,你得从头学起,先跟小玉学几个月徒。不委屈你吧?” 婷婷和小学生一样很听话,说:“我知道,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你也教教我吧。” 宋刚笑着说:“现在不懂没关系的,不过,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他鼓励着婷婷。 在北京过端午,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宋刚带着一家人逛了逛天坛和颐和园。天舒讲话有点儿北京腔了,他的学习成绩在这里仍然是最拔尖的。只是,天舒说,有几个爷爷或老爸做大官的同学蛮牛气,还有就是那些每天有高级轿车接送的同学,这些人有些欺负他。宋刚说:“他们欺负你啊?你怎么处理的呢?” “我啊?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他们经常要抄我的作业,我故意做错了给他们抄。还有,我偷偷地捣蛋,让老师以为是他们在捣蛋。”天舒得意地说。 宋刚只是笑了笑,他可不会介入孩子们的斗智斗勇,更不会唆使天舒和他们斗。天舒看着宋刚:“爸爸,你说,我这样整治他们的办法好不好啊?” 宋刚说:“天舒的事天舒自己去处理,爸爸不给你点评,这不是做作业,没有标准答案,对不对,你自己想就行了。有句话,今后呢,在社会上竞争用的是脑子,智慧和知识是关键。你自己找正确答案吧。” 天舒说:“爸爸,你刚才说,没有标准答案,怎么又要我找正确答案呢?” 宋刚笑了笑,说:“老爸问你一个题目,二等于多少?” =?这是什么题目?天舒糊涂了,婷婷更是糊涂,二不就是等于二吗? “噢,爸爸,我知道了。二等二,也可以二等于一加一,还可以等于三减一,好多好多答案。”天舒思考了片刻得意地说。 “对了,天舒很聪明,就是这样思考问题。我们今后做什么事呀,就要从多个方面去思考,别被标准答案束缚了自己的思维。刚才,你说对付那些富家子弟的办法,那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这些人,你别把他们当成笨蛋,在社会上立足,学习成绩是一个方面,还要学会和各种人打交道。但是,有一点要记住,可以输,不是什么事都要赢,有时输了没关系的,学会吃亏,也学会谦让,学会了,你就会觉得你有很多朋友了。”宋刚本来还想说下去,但一想,天舒还小,慢慢再教他不迟。 婷婷在一边听得很认真,她对宋刚那个二等于几的问题很感兴趣,隐隐约约觉得,很多事还有另一片天地似的。 婷婷等宋刚说完,问道:“你刚才说二等于几这问题呀,我觉得里面有很深的道理,是不是我今后管理公司时也要用这种方式去管啊?” 宋刚笑了笑说:“婷婷,这管理是门艺术,我不觉得是门科学。我们现在就聊聊告诉的管理吧,有些事啊,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今天就讲最简单的嗬,譬如,有这么两个公司,一个纪律严明,奖罚也很分明,每天实行打卡上下班,按业绩算工资。另一个公司呢,只有一条,就是按业绩算工资,其他的都不管,所以,显得有些散。你说,这两个公司哪个会更成功一些?” “当然是第一个了。”婷婷说,“管理必须有制度。” 宋刚又说:“好吧,我再说个故事吧。过去有个员外,他家的女儿准备招婿,开出的选婿题目是,谁在三天内把十亩地挖好了谁就做他家的女婿。条件一开出,就有三个人来应聘,第一个呢,立马就动手,拼命地挖呀挖,连休息也不休息了;第二个呢,第一天没有挖地,而是准备工具,一切准备做好后,第二天才动手,由于他的准备工作充分,省去了修理工具的时间,进度快多了;第三个呢,看了看地,二话没说就走了,但是,他第三天带了一群朋友,几十个人,一起动手,没半天功夫就把地挖好了。你说,这员外选谁做女婿呢?当然是第三个呀。所以呀,婷婷,刚才我说的这两个公司哪个最成功,结果呢恰恰是你说的那个公司去年垮了,而后一个,现在成了跨国企业,说不定我们今后还会跟他们打交道呢。这个公司就是现在的‘微软’。” “这就搞不懂了,今后我应该怎么管理呢?不管纪律,制度?”婷婷疑惑地说。 “呵呵,婷婷,没有最好的模式,只有最适合的方式。别去考虑寻找最好的模式,世界上还没有哪种模式是最好的。我做公司的几个基本原则是,激情、活力、大度、文化、愿景。让你的员工快乐,让他们产生激情与活力,再就是有统一的价值观、统一的理念、统一的道德标准,最后就是让他们朝着你为他们设计的愿景努力。很简单,你就做这些,可以了。”宋刚说着,笑了,似乎,他又有一种冲动,希望自己再在这企业里施展一下拳脚。 婷婷思考了很久,最后说:“还是不懂。” “不懂就对了,我就担心你说懂了。要是你说懂了,那就没戏罗。”宋刚说。 婷婷更加疑惑起来,说:“越说越糊涂,禅语呀?” “‘懂了’。这两个字呀,可不是随便可以说的,就连那些高手,他们都不会说‘懂了’。做企业,你做下去,就会觉得还有很多东西不懂,越学就会觉得越不懂。呵呵,要是你说懂了,那就是说明你的潜质有限。过去有个很有名气的大师,远近来向他请教的人很多,有一天,同样是个很有名气的人去请教学问的问题,他对大师说,‘我今天来想请教大师学习的问题。’那大师呀,什么也没有说,倒了一杯水给客人喝,可是,当水倒满后,那位大师把水又倒掉,只给了他一口水喝。那位名人看到这一举动,顺手又把这一口水也倒掉了。这时,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俩就对起话来,大师问:‘懂了吗?’那人说:‘知道了,但没懂。’大师说:‘知道了就可以了。’那人站起来说:‘谢谢。’就走了。婷婷,你会问,这是讲的啥事?这就是学问,知识要更新,把过去的知识丢掉,才能学到新的东西。所以,这就叫学问。把过去的东西摒弃掉,永远胸怀若谷。现在,你就把你原来在银行里的知识丢弃,重新开始。”宋刚说。 婷婷仍然是一脸的疑惑,半天才说:“我尽快和小玉学学去,要不,我这董事长是假的。”说完,她和宋刚都笑了起来。天舒也笑了。 一家人与其说是在游玩,不如说是在探讨未来“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公司”的未来发展和管理。 婷婷似乎信心不是很足,宋刚有些忧虑,但是,他相信婷婷会能够胜用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磨砺而已。 天舒听爸爸说了这么多,始终是聚精会神地听着,迥然又一个商业奇才在聆听宋刚的教导。宋刚看到天舒听得这么认真,干脆趁着这时给婷婷再灌输一些管理知识,他笑了笑说:“有一次,美国大思想家爱默生与独生子欲将牛牵回牛棚,两人一前一后使尽所有力气,怎么也不能让牛进牛棚。女仆看见后拿些青草让牛悠闲地嚼着,很顺利地让牛进了牛棚。那位大思想家傻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佣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完成不了的事。所以也,这就是所谓的智慧。要知道客户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针对其需要,说些他们想听的建议和利益,而不是硬向顾客推销你想卖出去的产品。记住:选择鱼所喜欢的鱼饵,不是你所喜欢的,你才能钓到鱼。” 婷婷似乎有所悟,但是,她的脸色既凝重也兴奋。宋刚看着她这神态,心里也笑了。 (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22章 陈红为啥不结婚 天舒接着说:“爸爸讲的这话有道理,‘选择鱼所喜欢的鱼饵,不是你所喜欢的’。哈哈,在学校旁边,可以买到小朋友的东西,在医院旁边就有鲜花买,就是这道理。” 宋刚笑了笑说:“天舒啊,好好读书,说不定你会成为经济学家呢。今后呀,爸爸当官,妈妈做老总,天舒做经济学家。好不好呀?” 天舒说:“天舒那次和陈阿姨游故宫,天舒有个向往,想在中南海里接见陈红阿姨的崽崽。” 宋刚“喔唷”一声,说:“天舒的志向可就高远啊,竟然想进这中国的权力核心。不得了,不得了。” 婷婷笑了,突然又问:“这陈红怎么还不结婚啊?香港人时兴晚婚,但也应该有男朋友了吧?怎么好像她连男朋友也没有啊?” 这一问,宋刚哑了,他怎么说呢?只能哑啊。可是,既然婷婷问起了这话,不回答总不好吧?宋刚想回避这话,可一时找不到一个话题。 宋刚看着颐和园的长廊,突然又想起了个故事,说:“你说起陈红啊,我到想起个故事来了,鲤鱼和乌龟去领结婚证。办事员问乌龟年龄,乌龟说:100岁。办事员遗憾地说:对不起,按照你们家族规定,你还未成年,不准结婚。” 婷婷觉得这故事没一点味,说:“陈红也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也到了结婚恋爱的年龄,可是,她好像没一定动静似的。这香港人啊,看不懂。” 宋刚呢,就总想回避这话题,看着天舒说:“你还听不听故事?” 天舒高兴地说:“听听,爸爸快讲啊。” 宋刚说:“一天,一个农夫击鼓含冤。县官升堂问案:你因何喊冤?农夫说:我明天会丢一头牛,今天特来报告。糊涂县官一听,惊堂木一拍:呔!大胆刁民!你明天丢牛为啥明天不来申冤?两边的衙役一听哄堂大笑,县官一看衙役笑了更火了,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嘟!胆大的衙役!你们笑什么?牛一定是让你二人偷去了。当差的一听惊慌失措,急忙把衣服扣解开说:大老爷不信请搜!” 天舒笑完,说:“爸爸,你是不是也和爷爷一样,就老了?你这故事都讲过N遍了。” 宋刚说:“我讲过N遍了?哈哈,爸爸不记得了。天舒,爷爷总跟你讲什么故事呀?我没听过,讲给爸爸听听。” 天舒说:“爷爷经常讲,某人骑车,听见一个路人在对他狂吼:go,go,go……。那骑车的人心想,妈的,你以为只有你会唱?我也会唱:奥来奥来哦……话音未落,一头栽进沟里。路人笑着说:我说了吧,你就是不听!我告诉你沟!沟!沟!你还骑?摔死活该!” 宋刚哈哈地大笑,说:“爷爷也会讲这种故事?” 婷婷说:“还不是妹妹讲给他听的?那时正好是世界杯足球赛,他觉得这主题歌好听,总是讲给天舒听,讲完了又不记得讲过了。唉,人老了就是这样。他还有一个故事,也跟天舒讲过好多遍了。天舒,你讲给爸爸听。” 天舒说:“那是爷爷批评我的,他说我玩电脑时间太多了,就总是讲这故事,他说,蜘蛛深爱着蚂蚁,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蜘蛛大吼:‘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蚂蚁胆怯地说:‘俺妈说了,成天在网上呆着的都不是好人!’这就是爷爷讲的。” 讲到这“结婚”二字,婷婷又问:“我说,这陈红也是,这么大一个家业,将来也该有个接班的人啊,怎么还没考虑结婚的事呢?女人啊,事业做得再大,也应该有个家呀。她这企业在香港应该是第一流的吧?” 宋刚说:“是第一流的。他们三代人打拼下来的陈氏企业,也算是基业长青了,不容易呢。” “追求她的人肯定很多,选个靠得住的男人应该很容易呀。不可能她都看不上眼吧?香港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有才华的男人应该很多的。加上她这么漂亮,我估计追求她的富家子弟就会不少。”婷婷说。 天舒接着说:“陈阿姨最漂亮了,最好看了,她好喜欢我呢。她说要带我去中南海玩。” “哦?她几时带你去啊?她可以随便就进去?”婷婷后面那句话是对宋刚说的。 天舒说:“她是成功人士嘛,大企业家,当然可以去啊。不过,我对她说,我现在还不去,将来肯定是要进去的。” 宋刚看着天舒天真的神态,微微地笑着。 婷婷说:“对,她这样的著名人物,进去应该是不难的。” 天舒说:“爸爸,什么样的人就是成功人士呀?” 宋刚说:“哎呀,这问题就难倒了你老爸了。成功嘛,在于心态。说个故事吧,有个人在一个地方搽皮鞋,每天哀声叹气的,说:‘唉,今天又只搽了十双皮鞋。’久了,他就走了。后来又来了个人在那地方搽皮鞋,可这人很高兴,说:‘哈,今天我搽了十双皮鞋。’由于他的心态很好,每天笑呵呵的,搽皮鞋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就是心态。所以说,成功是心态。” 婷婷很赞成这观点,说:“这话很对,我就觉得我们家很好了,要不是小玉总动员我办个什么会记事务所啊,我才没这想法呢。我觉得我们已经很成功了。” 宋刚生怕婷婷又提到陈红,刚好看见几个人在那里搞维修,估计是外地来打工的,端午节也没休息,就借着这话题,不由得又发表了一段议论,他说:“天舒,你看,他们辛苦不辛苦?拼命地在做事呢。婷婷,今后你要管理一个怎么大的公司,这员工的心态呀很重要。有个这样的故事,一个路人看到三个工人在砌墙,问他们在干什么。三个工人的回答各不相同:‘我在砌墙,’‘我在建一座大楼。’‘我在建一座美丽的城市。’这就是员工心态不同的具体表现。因此,我很注意员工是否快乐。有的人每天在枯燥地干一件工作,有的面对同样的事却有一种快乐的心态,在平凡中感知不平凡,在简单中构筑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价值。人需要一颗健康的心,一个积极的心态,‘成功在于心态’‘苔花虽小,也学牡丹’在平凡的工作中体念成功和快乐。” 婷婷说:“对,我今后一定得让员工高兴,让他们有成功感。” 宋刚说:“这就对了。员工没有成就感啊,就没有激情。” 婷婷说:“我就不准备做剥削员工的老板。让他们富裕起来,让他们快乐起来。” 宋刚笑了笑,“快乐与富裕不是一码事。再说,你做企业,‘剥削’二字就难说了,企业追求什么?很多企业家的观念是追求利润最大化。不过,我的观点不同,我认为企业应该追求价值最大化,利润是副产品。亨亭顿作为英国的‘亨氏船业’创办人,曾经在1866年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要造好船,如果可能的话,赚点钱。如果必要的话,赔点钱。但永远要造好船。’这句话,现在还挂在他们总裁的墙壁上。所以,婷婷你说的这话有道理,但是呢,也有不足,快乐与财富并不成正比的。” 婷婷听宋刚说她的话有道理,很高兴,说:“能解释解释你所理解的财富观与幸福观?” 宋刚说:“世界上生活着许许多多的人,有的快乐、有的悲哀。快乐与悲哀并不取决于地位和贫富,而是心态。贫穷的人似乎是悲哀的,他们每天为了生计而*劳,但他们也许并不痛苦,也许比那些富有者更幸福,他们可能有美好的希望与期盼,他们可能会因为一点点收获而兴奋不已。富有者也许因为更大的欲望不能实现而倍受折磨,怕失去现有的财富而焦虑。还有一则故事:一个乞丐每天晚上睡在石凳上又饥又冷,睡梦中总是梦见自己睡在暖和柔软的床上,吃着美味的食品。这就是他的梦想和期盼。有一天,一个富人帮他实现了梦想,乞丐终于睡上了暖和柔软的床,吃着美味的食品。没有多久,乞丐离开了富翁家。原因是现在睡在暖和柔软的床上,却总是做同样一个梦:梦见自己睡在冰冷的石头凳子上。设立愿景就是设立方向。前面一片光明是激励员工积极进取的基本条件。在没有愿景的团队里员工没有希望与奋斗目标,也就不会有激情与活力。” 婷婷很认真的听,天舒也很认真。 婷婷突然又说起了陈红,“我就觉得陈红没有我幸福,她虽然身价几百几千个亿,我倒是为她着急,就要到三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你说,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终生大事呢?” 宋刚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这话题引开,可这婷婷就是抓着这话题不放,只好敷衍着说:“在香港,独身的男女很常见的。再说,这陈红吧,在香港也不算是年龄很大。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她急什么呢?” 婷婷一想,也对呵,就是到三十四五岁结婚,也还有四五年,用不着急。她又想起了一个关于企业的笑话,她笑着说:“小玉给我讲了个故事,我说给你们听,天舒,你看这老板对不对?有个员工向老板请一天假,老板推心置腹地说:你想请一天假?你算一算,一年里有65天。一年5个星期,你已经每星期休息天,共104天,剩下61天工作。你每天有16小时不在工作,去掉174天,剩下87天。每天你至少花0分钟时间上网,加起来每年天,剩下64天。每天午饭时间你花掉1小时,又用掉46天,还有18天。通常你每年请天病假,这样你的工作时间只有16天。每年有5个节假日。公司休息不上班,你只干11天。每年公司还慷慨地给你10天假期,算下来你就工作1天,而你还要请这一天假。你就不为公司上一天班了吗?那员工算了半天,对呀,老板说的没错啊。可是又一想,不对呀,我怎么没有上班呢?我一年上了怎么多班,都哪里去了?” 宋刚看着迷惑的天舒,想看看他的悟性怎样。想了一会的天舒突然对婷婷说:“我知道,那老板耍赖。”于是说出了其中的理由。 宋刚哈哈一笑,说,天舒不错,就是这么算的,那老板是耍赖。重复计算,可惜那个员工读的书太少了。 宋刚看到天舒的逻辑思维不错,说:“我给你再做个题目,妈妈也做,看谁算的快?听清楚了嗬:把一个细菌放在瓶子里养着,这细菌每分钟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依此类推,一个小时长满了一瓶。假如,我在瓶子里一次放两个细菌,你们说,多长时间长满一瓶?” “五十九分钟。”天舒几秒钟就回答出来了。婷婷还在那里算,疑惑地说:“怎么是五十九分钟,不是半小时吗?” 宋刚哈哈地笑起来,说:“天舒比妈妈厉害。” 婷婷又思考了半天,突然,哈哈地也笑了起来。(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23章 见不得阳光的玩法 宋刚又是急匆匆地赶回了临江,因为,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催。没法子,汪少华又得开常委会了,宋刚又得做墩菩萨坐在那里压阵。 其实,在这会上,大家早习惯了他的一言不发,因此,后来连个“宋刚巡视员有什么看法没有?”这类的客气话也没有了。反正,宋刚变成了哑巴宋刚。但这哑巴宋刚的作用大家是知道的,没他,这会会开得不顺畅,脸红脖子粗的情形谁也不愿意遇到。 宋刚现在的工作就是开会做哑巴,做烦了行政的人都很羡慕他。轻松。至于宋刚还在干其他的什么事情,那是谁也不清楚的事了。 今天,开完会,曾佩贤的秘书又在问宋刚有没有空?宋刚哈哈地说:“老弟,不巧啊,今天可能又会有事,下次吧,下次我约曾佩贤市长吧。” 宋刚没有理睬曾佩贤的殷勤,又一次婉拒了他的宴请。可是,这曾佩贤这次来了个狠着,不见到你宋刚誓不罢休。因为,曾佩贤越来越觉得宋刚的背景不得了,他从天舒的学校里了解到,天舒可以随时进中南海。这可是重要信息。既然天舒这小孩子也能进中南海,那宋刚,不是说进就能进了?小孩能进去,说明一个问题,并且是大问题,宋刚肯定与中南海里的某个大人物私交很深。 曾佩贤不是个简单人物,北京,的确有人在关注他,帮助他。刚好那位帮助他的人的儿子也在天舒一个学校读书,和天舒是同学。孩子的嘴巴哪会和成年人一样?说得说不得的话,他们可顾忌不了这么多,童言无忌嘛。有天,天舒和同学聊天,其实就是吹牛,不知怎么就说上了进中南海玩的事,天舒撇着嘴对奚落他的同学说:“进中南海?嘿嘿,那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我现在还不想去呢。” 那些高干的子孙一听他说得这么轻巧,回家也吵着他们的爷爷或爸爸带他们进去玩。大人们一听,对孙子或儿子说:“孙子啊(也可能是儿子啊),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那里是中央大领导办公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去呢?特别是小孩子不能进去,那里又不是公园,更不是玩耍的地方。”天舒的同学说:“那为什么我的同学可以进去?”大人说:“嗯,当然罗,有的人是可以进去的,但那必须是很有身份的人那。”从此,天舒就变得很有身份了。 这事呀,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特别是小孩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什么牛不可以吹的?他们就是说自己去了一趟土星玩,也没有人会觉得这孩子在发神经,说与龙王爷是哥们,大家也只是一笑,说这孩子天真好玩。 可是,对于有心的人来说,那就不同了。曾佩贤得知这个消息,既震惊又恐惧,宋刚迟迟不理睬他,原来他是有恃无恐,背景硬扎呀。他想想自己的靠山,那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天上与地下的出别呀。因此,这宋刚不但得罪不起,还得好好地巴结巴结他。 当然,他也狐疑一件事,怎么黄庭宏就把宋刚弃而不用了呢?难道这次打黑触动了某根神经?但是,宋刚最近老是往北京跑那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呀,天舒可以进中南海也是没错的啊。因此,他左右权衡,左右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宋刚不会久居人下,宋刚不久肯定会龙腾虎跃,腾云驾雾般地青云直上。 “值得,值得。”曾佩贤嘴里念叨着。他说“值得”是指巴结宋刚值得。怎么巴结他?试了很多次也不凑效,到现在为止,除了在几次公开场合宴请贵客时他们一起吃过饭,他们几乎就没说过什么话,似乎不认识。不行,非要巴结不可。他想,我和宋刚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凭什么不让我曾佩贤巴结?再说,市长的位子又不是我曾佩贤硬抢过来的,虽然宋刚的哥们去了兴安任市长,他会心里不高兴,但朋友归朋友,又不是自己的事。还有,黄涛是你的哥们,我曾佩贤,你咋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哥们呢?说不定我这哥们做得会更加出色。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宋刚终于被曾佩贤逮着了。 说到这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在搞行政这一行,那是最最正确的真理,没有这种精神的人是搞不了行政的。这话很实在,搞行政这一行真不容易,做个普通职员那倒是不复杂,每天按时上下班,听领导的话,这就行了。但是,如果想在事业上发展发展呢,你就必须表现自己,拿出自己的本事出来,还要有这锲而不舍的精神。有能力、有本事、表现突出,加上运气好,有可能会被领导慧眼识英雄,不知咋的就提拔了。但是,更多的时候,光有这些还不够,还得结识一些人,让领导的慧眼看见你。你想,天下人这么多,阿谀奉承的人每天围着领导,领导哪有多少机会把这慧眼的余光留给你?因此,有了本事,你就还得就被人赏识,你还得遇到贵人。 贵人在哪里?碰巧啊,找啊。但这碰巧,哪有轻而易举的就碰巧得到了?因此,主要还得去找,既然要找贵人,那你就必须有这锲而不舍的精神,去接近领导,不声不响地推介自己。想接近一个人吧,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费工夫,这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就有得用了。 可是,不容易。人,就是脸皮子薄,脸皮一薄啊,如果没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那多半是这辈子怀才不遇,仰天长叹了。因此,这世上,愤世嫉俗的、恨伯乐不常有的人比比皆是。原因呢?还不是因为这脸皮子太薄?所以啊,我说啊,别愤世嫉俗了,别恨伯乐不常有了,想想自己吧,谁叫你的脸皮子这么薄?谁叫你没有这锲而不舍的精神? 曾佩贤是怎么逮着宋刚的呢?原来,他暗中布置了一些眼线,看看宋刚晚上会在哪里消遣。他想,你宋刚孤独一人在临江,总得要打发这日子,不可能每天就在家里猫着,更不可能每天都有事。 今晚,宋刚刚好在米萝咖啡厅喝咖啡,本想叫一两个人来聊聊天,他最先想到的是张永力,也考虑了郝子华,想想他们也忙,觉得还是不打人他们算了,后来,他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杨莹,现在杨莹还是在原单位上班。他有种想请杨莹来喝茶的冲动,但一想到那晚的事,脸上又有些发热,心也跳得快了,因此,觉得还是不打这电话好。但是,内心又有些想打,犹犹豫豫半天,他还是没有拨这个电话号码。最后,他放弃了聊天的打算,就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呆着,喝杯浓茶,思考思考一些问题。 可是没过多久,服务员进来了,说是有位先生想和他聊聊天,不知宋刚同不同意。宋刚说,是谁呢?那服务员说是本市新市长曾佩贤。宋刚想,这就没法子了,人家都追到这里来了,那哪还能再拒绝呢?再拒接,人家会以为自己准备做他的仇人,做他的敌人。 宋刚对服务员说:“好啊,是我过他那里去呢?还是他到我这里来?还有其他人吗?”宋刚问。 “就他一个人,他那间房子宽敞一些,所以他说要是您愿意,就请您到他那里坐会儿。”服务员说。 宋刚来到曾佩贤市长的包间,宋刚笑着说:“老兄今天怎么有兴致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呀?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打电话直接请你啦。” 曾佩贤已经站了起来,很恭敬地伸出手来握手。宋刚顿时童心又起,把手伸出去看似是去握手,可在中途他手势一变,来了一个“请坐”的架势,倒是他是主人似的,手也收了回来。要是不看曾佩贤的尴尬场面,根本就成了宋刚很有礼貌的请曾佩贤坐下。 曾佩贤尴尬了一下,立马又满脸的笑容可掬起来,说:“宋巡视员每天很忙的哟。” 宋刚笑了笑:“曾市长就会开玩笑,我闲人一个,本来嘛,这会也可以不参加的,哪里有什么事忙呢?就是想做点事也没得机会。哪像您堂堂临江市的大市长,日理万机的?哈哈,曾兄是笑话我这个全中国最年轻的巡视员吧?” 曾佩贤马上说:“哪里、哪里?我看宋兄确实很忙,很多次想请您出来坐坐,想请教您一些事,可您总是没得空闲。不知宋老弟最近忙什么呢?” “哪里忙呢?还不是想东想西的,想用什么法子打发这太多的时间?要说忙,就是想着怎么个玩法。”宋刚笑着说。 “怎么个玩法?我倒是想听听宋老弟有什么新鲜玩法,教教我老兄,让我也开开眼界。”曾佩贤说。 宋刚说:“说不得说不得,我这怎么玩啊,见不得阳光的,哪还敢在市长面前张扬?嘿嘿,不是正经事。” 这曾佩贤一听这话,心想,咦?这玩法见不得阳光?哪有什么事见不得阳光的?除非是玩那事儿,否则怎么见不得阳光?想到这,曾佩贤是准备做宋刚的贴心哥们了,说:“宋老弟,什么玩法见不得阳光?不会吧?呵呵,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年轻人正是好玩的大好时光,该玩该玩,不但要玩,还要痛痛快快地玩他那么几年,免得到了五十几岁以后,玩也完不成了。我啊,宋老弟,说不定我们有相同的爱好也难说呢?”他所说的玩,无非就是想到了那玩女人的事上去了。 宋刚心里暗暗地笑着,想,你曾佩贤肯定是要么以为我宋刚的背景很硬,要么是想我和你站在一个战壕里,一起对付汪少华,要不,你怎么这样执着地想和我宋刚套近乎?我一说不阳光的玩法,他马上就出卖了自己,并且还说自己有这一爱好。宋刚觉得很好玩,就说:“曾市长也有这爱好啊?那好啊,我们一起去玩玩?” 曾佩贤一听,喜歪了嘴,乐掉了牙,龌龊地笑得晦暗,哈哈地笑着说:“好啊好啊,您说怎么玩?咱舍命陪君子。” 宋刚也笑了,说:“这又不是喝酒,舍命陪君子这话就不对了,咱不就是乐吗?舍什么命?要您舍命的事我就不和您玩了。” 曾佩贤忙说:“不是舍命,不是舍命,我就喜欢这九九儿,我一直就以此乐而不疲,那舍什么命?老弟您理解错了。”他生怕宋刚借机会拒接此事。 宋刚心里乐得早就笑得要命了,心想,这人为了巴结我这倒霉鬼,竟然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那我再玩玩他,说:“你也蛮喜欢这九九?呵呵,知音啊知音,我以为你们都是正人君子呢,君子人做君子事,哪像我们闲散人一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老兄,您在这方面有什么心得体会?”宋刚始终打着哑语,没有说出玩什么事来,由着他瞎猜。 这曾佩贤按理应该是一步一步地试探着下去,可是,他心急。也许是由于他难得逮着这个机会,今天好容易逮着了,哪有放过的道理?所以,哪还有什么试探的打算?他就这么鲁莽地破壶沉舟了,准备说自己的心得体会了。他说:“这事儿本也不好开口的,只是宋老弟不是外人,特别是我也准备和老弟您做个知根知的朋友、兄弟,那我也不必假惺惺做什么正人君子了,有什么说什么,只是请老弟别笑话。我的体会没兄弟您多,班门弄斧,请老弟批评指正。我呢,在兴安市本没想到会来临江市,在那边,我还快乐一些。那里我熟络,女人嘛还是有几个,只是多半只能算为红红颜知己而已,但也有那么一两个呢,感情很深,在床上有如如鱼得水的滋味儿,特别是有个三十好几的女人,别看年纪不是小姑娘了,但是啊,那床上功夫十分了得,花样儿层出不穷,真个销魂啊。我的体会呀,这男人,一是事业上要有一番自己的天地,二是有几个心爱的女人。就如古人说的,男人的快乐,一是在马背上征服天下,二是在女人胸脯上征服女人。呵呵,这话,我觉得太有意思了。您说对不对?” 宋刚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曾佩贤,说:“老兄啊,你说的这爱好是这回事?哎呀,我们都理解错了,我说的事是另一件事呢,我还以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呢。我们都错了。” 曾佩贤惊愕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想,他说的不是这回事?哎呀,我怎么这么蠢呢?把自己的隐私都说给他听了,这怎么办? 宋刚看着尴尬得面脸通红的曾佩贤,心里笑着,但不想太使他为难,又说:“呵呵,曾市长老兄真是个性情真的人,纯朴啊,诚心对待兄弟我,我很感动呢。唉,我可惜没有这方面的体会,要是有啊,我也一丝不漏地说说我的经验与体会。可惜,我呢有贼心没贼胆,女人嘛,我肯定喜欢女人,并且呀,有好几个女人我就一直喜欢着,可就是不敢,更不知怎么能把她们弄到手。我倒是想跟老兄学一学,不知肯不肯教教我?” 曾佩贤刚才的鲁莽还没消化得了,现在哪还敢再鲁莽下去,嘿嘿地,不知怎么说下去了,只好干笑着,最后,他决心听听宋刚的不阳光的事,就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试着问:“嘿嘿,那些事不学也罢,女人嘛,有的惹上了也是麻烦,脱不了身,搞得鸡飞狗跳的。嘿嘿,那事儿今后我们再说吧。我想听听您的爱好,说不定我们会有共同语言,能不能说说?” 宋刚哈哈一笑,说:“我一个人在临江,很自由,晚上的时间也多。嗨,告诉你那,这晚上钓鱼那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和几个朋友坐在水库边上,听着虫鸣,看着水里的萤光鱼漂,一闪一闪的,很有诗意。有时玩得久了,把钓上来的鱼儿煮熟了,带点啤酒,一边喝着酒,一边钓着鱼,很快乐。有兴趣我们也一起去玩玩?我估计啊,你去过一次就会喜欢上这九九的。” 原来,这“九九”和“见不得阳光”的事是指这事,这使得曾佩贤尴尬不已。不过,宋刚说一起去钓鱼,那也是巴结他的一个好机会,于是,他忙说:“好啊好啊,有这种好玩的事我怎么会不去呢?我也喜欢钓鱼。” 宋刚说:“现在端午刚过,正是钓鱼的时候了,哪天,我有机会就请您一起去吧。可是,到时你别又说什么工作忙啊,没有空啊,让我失望嗬。” “不会,不会,再忙我也陪您老弟去钓鱼玩。那我就等您的消息罗。”曾佩贤急切地说着。(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24章 钓鱼 这曾佩贤等候宋刚叫他去夜间钓鱼的事,一等就是个把月,就是没听到宋刚邀请他钓鱼了消息。其实不光是没有钓鱼的消息,就是再与他喝茶的机会也没得了。因为,这宋刚除了开会就是在外面,根本就很少看见他在临江出现。 宋刚干啥去了呢?说实在的,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干啥。不过,钓鱼的事倒是有的,并且次数还不少。 宋刚钓鱼?怎么突然他喜欢上钓鱼了呢?宋刚过去可是很少钓鱼的,也不善于钓鱼,这就更别说喜欢了。可是,最近他的的确确经常钓鱼,因为,和丁俊军在一起,这鱼不钓也不行了。 这丁俊军呢,他可是个钓鱼狂,虽然家里也喜欢吃鱼,特别是他爱人,没鱼不吃饭的。但他钓鱼不仅仅是为了吃鱼,主要是爱好,爱好到了痴迷的程度。有时钓多了鱼,家里实在没法吃得了,邻居里舍都是他送鱼的对象。起先,他家周围邻里倒是很高兴,一年四季不需要买鱼,省了一笔开销,那当然是好事。可是,天长日久,这鱼可不比这猪肉,久吃不厌,鱼吃多了就腻了,加上这鱼弄起来也很麻烦,因此,现在丁俊军成了不受欢迎人。但是,丁俊军不知道不被人家欢迎,他继续送着鱼。他哪里知道?每当他乐哈哈地每家每户送鱼时,送去的却是烦恼和讨厌。丁俊军继续热情地送着,人家也假惺惺地热情接着,嘴里还得挤出两个字来“谢谢。”可后来,人家实在是受不了啦,邻居里舍一见丁俊军钓鱼回来,关门的关门,外出的外出,反正就像躲兵灾,避瘟疫一样,躲避着他。 说起丁俊军钓鱼,这本事也实在了得,只要他在鱼塘边转悠那么十几分钟,他就会得出结论,这鱼塘里有多大的鲤鱼,草鱼有几斤重,有没有柴鱼,有多少条,他都能说个明明白白。他不仅知道,他想钓谁上来,那这鱼必定会被钓上来,逃也逃不了的,就连这最难钓的柴鱼,他想把这柴鱼钓上来,那也一定能钓上来。可以说,他这钓鱼的技能神乎其神了。因为有了这一技能,不去钓鱼是很难受的,因此,宋刚这段时期要和他商量很多的事,不得不跟着他去钓鱼了。 “宋哥,这次我在东莞学习,真是开了眼界,这世界真是无处不是藏龙卧虎之地啊,过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这出去一看啊,才知什么是坐井观天。”丁俊军一边看着水面,一边说。 宋刚笑了笑,说:“是呀,有本事的人多得很。譬如你丁俊军吧,现在要是再过六零年的苦日子,也饿你不死的,水库就是你的粮仓。你看这里有柴鱼吗?” “有呃,应该有两条,把它弄上来怎么样?等会我们就柴鱼下酒,喝两杯?”丁俊军说。 “好的,这两条你都能弄上来吗?”宋刚问。 “没问题。好像还有两只脚鱼呢,弄这家伙上来就需要点时间了。”丁俊军似乎遇到了难题,锁着眉头说。 宋刚笑着说:“这甲鱼上不上得来没关系。现在,我倒是关心你对这几个城市的调查数据什么时候能出来。” 丁俊军说:“宋哥,别担心,数据我在整理,很快就可以出来的。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不是官方惨了水的数据。你放心吧。嗨,嗨,上钩了。”说完,他很利索地把一条柴鱼弄了上来,“只怕有一斤半呢。把那一条也弄上来,就可以整吃的了。酒瘾上来了。” “那个汪际生听说也被人家钓了?你了解了解看,都是一些什么人在钓着他?”宋刚好容易看见有鱼也在开始吃他的鱼食了。 “让它吃一会,别性急,一急,这鱼就吓跑了。它一跑,其它的鱼好一阵子也不会来吃了。噢,您说汪际生的事啊?这花花公子会要吃大亏的,弄不好还会影响到他老子。”丁俊军说。 宋刚脸色有些凝重,沉思了一会,说:“最好是别让他总这么下去,他会把临江搞得乌七八糟,最后还是会影响到市委。你最好是摸摸那边的情况,这事,我暂时不让康健插手,他一插手就进程序了,汪少华会以为我在整他。唉,这汪少华啊,想帮他也难。他啊,就是权力欲太重,心眼太小,疑心重。我看他是和谁也合不来的,再这样下去,只怕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你也别惊动那汪际生,掌握了情况就好办,能救他一把就救一把,万一救不了,那我们也做到了仁至义尽。” “好的,我这几天把你指定的那些城市情况再收一下笔,争取十天左右给您一个完整的数据分析。等那事做完了,我立马就着手了解汪际生的情况,我估计,这家伙可能已经拔不出来了。”丁俊军回答说。 的确,就在宋刚还抱有一丝希望暗中救一救这纨绔子弟的时候,这汪际生此时正在温柔乡里享受着这人间仙境。 最近,这汪际生的周围倒有了一群像样的人马了,十几个混混,长一声老大,短一声大哥,阿谀得就像这汪际生是临江的大哥大似的。当然,在另外几个人在场的时候,他们可不敢这样称呼汪际生老大,或大哥了。因为,大哥另有其人,一个叫黑熊的人才是他们的老大。黑熊这人是本地人,无业一直到了快四十岁了,别看他无业,家财可还不少,一辆奔驰是最新款式的,原装进口,还不是水货。黑熊虽没有三妻四妾,但他的女人还真不少,据说连他自己也记不很清,固定的有一妻和两个外室,这是为他生了儿女的女人。黑熊说,男人应该有责任心,所以,这三个女人就是他正当名份的妻妾了,固定了下来,养着这三个家。 这黑熊,说他无业,他自己觉得有点冤,为什么呢?他说他是搞金融业的,并且还是个人才,会理财,一万变两万,两万变四万,这都是他的才学、智慧运用的结果。不过呢,明白人都知道,他所说的搞金融业务,会经营、理财,其实就是放高利贷。他对于自己的才学很自负,对从事的业务也很自豪。他说,他是从事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没有魄力和胆识的人是没法做这一行的。 这黑熊很聪明,会分析形势,风声紧时他绝对不鲁莽,用他的话说,这就是智慧,不会估计形势只是混混一个——他没有承认自己是混混。再就是这人交际能力强,有一双慧眼,知道谁是人才,谁是有价值的人,因此,他在几次风口浪尖上都平安无事,这都是因为他平时积累了不少的资源,关键的时候,这资源就发挥能量了。 最近,黑熊准备进行“产业多样化”,既保留传统的“金融业”平稳发展,又准备进军地产,因此,他放了食,准备钓一条大鱼上来。这鱼,当然就是现今临江市委政府汪少华的公子了。 说到黑熊的钓鱼能力,绝对不亚于丁俊军的本事,不过,他们所钓的鱼不一样。丁俊军钓的鱼是草鱼、鲤鱼、柴鱼和甲鱼之类的,当然,其它的鱼,他也钓,包括虾子。这黑熊钓的鱼就不是鱼塘里的鱼了,他是钓临江市这个大水面里的鱼儿,什么政府组成局的局长、副局长,特别是公检法的人,都是他钓的对象。对于公检法的人,那就不论你是处级、科级、还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都是他喜欢钓的鱼。当然,近来有些麻烦,这打黑行动一开始呀,他原来钓着的鱼,有一批被宋刚那家伙送进了监狱,他得重新钓。但是,现在钓不容易了,康健治理的公安不容易上手了,钓是钓了些,不大,虾米为主。 这人运气不错,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犯人。恰恰在他有些焦虑的时候,突然这临江来了条“柴鱼”,这柴鱼就是汪际生。这鱼儿,黑熊本以为很难钓,可一下食,很快就吃食了。他做梦没想到,这鱼竟然是差不多自己送上来了。黑熊怎么会放过这绝好机会呢?堂堂书记大人的公子哥,价值连城的宝贝啊。因此,汪际生被黑熊“钓进”了自己的旗下,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汪际生现在坐着宝马车,得意洋洋地张扬着,他却不知这鱼钩钩已经把他钩得紧紧的了,哪天,这钩儿一收,他才会知道这痛啊,可不是一般的痛,会痛得他来不及叫爹叫娘就会要晕倒的。 黑熊的食,不但放了宝马这一钩,还有几个钩也紧紧地钩着了汪际生。这钩,就是汪际生现在紧紧抱在怀里的一个娇娃,加上一个一丝不挂女人。这一丝不挂的女人笑着,激情着,她站在床边欣赏他和另一个女人的销魂相。这都是黑熊放的鱼钩。钓鱼的人,在看着鱼儿吃食,这人就在隔壁,他指挥着一个美眉,在忙碌着记录每个细节。 当然,黑熊现在也很兴奋,一是隔壁的戏很精彩,二是,虽然很忙,可做事的美眉娇嫩丰满的乳儿总在惹着他。 第525章 家里吵嘴 汪少华最近苦闷着——其实,他一直就苦闷着。 汪际生在外面混的风声渐渐传到了汪少华的耳朵里。可他不爱听,对告诉他这事的人说:“你是听说呢,还是你见到了?伤害我汪少华名声的话,还少吗?” 好心告诉汪少华他公子的事的人悻悻的,没想到这马屁拍在马蹄子上,狠狠地被踢了一脚。 “妈的,你儿子变猪变王八关老子屁事,好心告诉你,你竟然说我‘你看见了还是听见了’,老子看没看见,还是听没听见,可事实是这回事呀?我又不是想整你,只是想提醒你,我把你当成最亲的人,所以才说这事。可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我有什么法子?好吧,就去让你的公子宝贝去闯祸吧,越大越好,到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为了你好?只是,那时可就迟了哟。” 人呢,喜欢听好话,最讨厌这真话了。做行政的人都知道这人性的弱点,所以,尽量的报喜不报忧,尽说领导爱听的话。至于后果如何?至于领导会不会在这上面吃亏?那就只有一句话了:关我屁事。 这个来给汪少华报忧的人,看来是火候不到,或者是自认为已经是汪少华最心腹的人了,所以,他报了忧。汪少华没好气地抢白了他几句,这人自然是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懊悔得只剩下咒骂自己蠢和扇自己的耳光了。 这人是谁呢?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汪少华的新任秘书刘坤。按理,自己的秘书应该是家奴一般,自己人,他应该是要说真话的。可是,汪少华现在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心腹,刘坤的前任也行刘,这两刘注定会是同样的命运,因为,这样的主子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汪少华深知,离自己最近的人最危险的道理,所以,刘坤自作多情地想做汪少华的心腹,这一马蹄子给他踹醒了,他知道,要做汪少华的心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这刘坤这可就弄不懂了,自己战战兢兢地、谨慎又谨慎地伺候着汪少华,为什么还成不了汪少华的知心知己呢?其实,这是刘坤的天赋有限,或者说到底是功底不扎实。要是刘坤平日别这么浮,多看看古书,领悟领悟皇帝身边那群太监他就会知道,能够被皇帝宠幸的公公们,谁是说真话的?他们都是说假话的天才,他们知道伴君如伴虎的真谛,每一句话除了假话还是假话,除了阿谀还是阿谀。 文人直谏而死,武将阵中而亡,那都是忠臣,想做忠臣?直谏?除非你碰到李世民这样的开明皇帝,即使是李世民,也只有一个魏征敢于冒犯龙颜,所以说,这刘坤是蠢材,不是块行政的料。可惜,他白白占住了这么一个好位子,今后的前程是没得希望的了。 此时,汪少华的公子汪际生在干嘛呢? “哈哈,老子的功夫还算可以吧?一连拿下了你们两个*。哈哈。”汪际生等怀里的女人急促的娇喘过后,他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能耐。 站在床边的女人笑着说:“老大,你的本事真的厉害,我们姐妹俩都吃你不消,真是好身体呀。听说你家那位娘子,美若天仙,她吃得你消吗?” “呵呵,生了孩子的女人,没这个味,我们现在都各忙各的,她一往情深地爱着这三六九啊二四八,我一往情深地爱着你们,哪还有时间玩家里的那事?”汪际生哈哈地笑着说。 “你也可别冷落了她哟,哪天来个小三,咯咯,给你戴个帽子,你就会知道冷落她的滋味了。”床上的那位笑着说。 “啊哈,谁敢?不怕死的就来做小三。嘿嘿,没事,没事,这女人啊,一旦爱上了这副牌,什么事也不爱了。你们俩还有谁没吃饱的?我们再接着来。”汪际生牛皮劲一发,还准备拼死拼活地再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力。 其实,这时的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死挣着,想逞英雄。那两个女子呢?心里自然明白,她们久经沙场,哪有不知道这事的道理?就连刚才的气喘吁吁,那也是一种虚张声势而已,这汪际生酒色已经,哪里吃得消她们俩?其实,就算她们俩任何一个,汪际生也不能真正摆平。 汪际生自己也知道,实际上他已经是残兵败将了,只是嘴硬而已,在那里叫叫阵。而这两个老麻雀目标明确,哪会跟他较真,忙说:“不行了,不行了,我们吃你不消。老大,你是每天的山珍海味,身子棒棒的,生下来就是专门对付女人的,我们只好投降,呵呵,我们投降。今后,你要是觉得我们还不过瘾,我们再在姐妹们里挑选两个厉害的给你,怎么样?” 很满足的汪际生还吹着牛,说:“行啊,你就叫最厉害的来,老子一样的把她们摆平,非要她们求饶不可。” 两位光溜溜的女人“咯咯”地笑着说:“要不,哪次我们再摆个龙门阵,一个一个上,看你老大的功夫有多深?” 汪际生“哈哈”地笑着说:“那要得,我们就来一次华山论剑。”一想不对,自己和谁论剑呢?又说:“我看看你们的姐妹,谁的滋味、花样最妙。” 在隔壁房子里,看着录像的黑熊满脸通红,他也有些忍不住了。但是,工作为重,他不得不指导手下进行剪辑,一盘录像时间也太长了,得把那些多余的部分删掉,留下三四十分钟足够了。这是他今后用得着的东西,必须留一份备份的。 他指导的手下也是个女子,黑熊已经从她的肩膀上往下看她的胸脯无数眼了,两个玉峰圆圆嫩嫩,要不是她在工作,他的手早就伸进去了。但他是做大事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正事要紧。 好容易完成了工作,黑熊说:“你辛苦了,让你忍了这么久,下面早就湿漉漉的了吧?来,大哥我好好给你释放一下。咱就不来他们那样的真戏假做,唉,她们俩也辛苦,只能半途而废。来,我们真真实实的玩一玩。” 那个工作的女人,今天看的东西是那么真切,那么细致,那么现场,自然早已经激情四射,按捺不住了。现在,隔壁完事了,她猴急得一翻身,就抱着黑熊把自己贴了上去。 黑熊说的也很实在,和汪际生演戏的那两个女子,做这事只能半途而止,确实也心痒难受,不过,这种场合她们经历得太多,为了生计,她们忍不得也只好忍着。她们可没有黑熊怀里女人的福份,因为,抱着黑熊女人是黑熊最近专情的女人,她可以和黑熊放开情怀,尽情的接受黑熊的爱抚。 黑熊,不是汪际生那种花架子,他比较理性,也讲究实效,做这种事,虚情假意他是能分得清的,所以,每个与黑熊快乐过的女人都知道,黑熊才是高手。 黑熊在真正快乐着。汪际生走了,他觉得脚下有些发飘,不过,他很高兴,又摆平了两个女子,这是他自负的理由。男人要有本事,汪际生认为,这就是他的本事。 在家里,汪际生和往常一样,一睡又是一个上午。娘老子心痛儿子,虽然是个不争气的儿子,到底也是自己身上的肉,哪有不心痛的?最近,她觉得儿子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她就想方设法想给他补补身子,今天又弄了最有营养的柴鱼汤,连叫了几次“际生,吃饭了。” 可是,房子里没有回答,看来儿子和儿媳还在睡觉,也不好总叫,谁知他们在里面干嘛?昨晚,儿子儿媳回得都很晚,说不定他们俩睡醒了,养足了精神,现在正行夫妇之礼也难说,所以,徐阿姨耐心地等着。 徐阿姨猜测的没错,汪际生和老婆真在试图和谐和谐,可是,汪际生怎么也扬威不起来,老婆罗慧娟帮他的忙,已经是努力了好一阵子,可是,她气馁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了?三十岁正是黄金年龄,你怎么就这样了?”罗慧娟怀疑得很,说话的口气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才醒嘛,它还没醒呢。别急,别急,马上就行的。”汪际生说。 “你骗谁呀?过去,人还没醒,它就早醒了。你说,是不是你又在外面和女人混?”罗慧娟脸上有些怒色。 “没有啊,昨晚喝酒喝多了一些,它醉了吧。我说,你这牌每天打得这么晚,我不喝酒干嘛?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我是借酒消愁啊。”汪际生在努力找客观原因,他还得把责任推给别人,自己是绝对不会认输的,更不会承认自己鬼混的事,多少还是有些怕老婆。 “嗯,我们好像有十多天没有做这事了,我今后早点回来。”罗慧娟也知道自己理亏,心软了,只好又帮着汪际生扬威起来。 这罗慧娟,平日一上牌桌,什么事就都忘记了,有时一打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连续三十、四十几个小时也干过,哪想到家里这人也要喂点食?虽然自己每天沉溺在这牌桌上,到底是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这隔久了还是有需要的。今天睡了一觉好的,心里正痒痒的想做做这事,可老公萎顿成这样。要是在平常,她早放弃了,但这次隔的时间也太久了,她有些饥渴难捱的感觉,因此,她今个儿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使汪际生有了些反应。 可是这婆婆不知趣,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她在叫着吃饭,心想,吃吃吃,我这里正猴急这吃呢,谁吃你的山中海味?所以,婆婆的叫声他们装着没听见。 徐婆子看着满桌子的菜又会冷了,忍不住又叫了几声。这罗慧娟这下差点气晕了,汪际生被他娘老子一叫,本来好容易威武起来的东西一下又委顿了,罗慧娟只能是眼瞪瞪看着萎顿下去的现实,长叹一声,这次的努力又白费功夫了。 “菜早凉了,你们也睡得太久了,今后啊,早点回来。你们呀,我不是说,每天这么晚才回家,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慧娟,你这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单位领导不是看你是书记的儿媳,早就会辞掉你的。再说,儿子也要多带一带,做女人的,儿子是命根子,不带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就会后悔一辈子。唉,我现在真难啊,老头子工作烦,一进门就没一句好话,我都成了他的佣人了,吆三吼四的;孙儿呢,又总是哭闹;你们俩,晚上连个魂也不见,我不难吗?”徐婆子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自己的难处。 罗慧娟心里正不舒服,床上的失落还没缓过怒气来,现在又被婆婆数落,心里的气更大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忍着不吭声,可这脸色很不高兴。 徐阿姨也许真是更年期了,没看儿媳的脸色,她又接着开腔了,继续说:“慧娟啊,我不是说你的不是,你总这么打牌打下去,会越陷越深,只怕会有收不得场的时候。上次给了你几十万还债,后来又给你几十万,家里早没钱了。要是你再欠,今后拿什么还?你该想一想。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孩,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是我不好!我砸,我不是好人。可我守妇道!你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慧娟气恼着把饭碗一丢,不吃了。 徐阿姨忍了忍,心里很委屈难受,说:“好好,我不说了,你是好媳妇,是我啰嗦,是我不好。际生,你也真该想一想了,三十而立,你怎么立的?你也该想点正事了。我说,你还是找个单位上班吧,只要努力工作,虽不指望有老头子那样的出息,弄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还是有希望的。现在,整天不干正事,今后吃什么?你别以为老头子能够当一世的市委书记,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说,你们也别以为当市委书记就有钱,这回一打黑,端午节来送礼的都没有了,今后的日子难呢。你爸说,你这宝马车只怕是祸……” 话没说完,“砰”的一声,只听得饭碗响。原来,汪际生又发宝气了。 第526章 汪际生当官 汪际生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男人最怕的事就是怕女人说自己不行,今天,真的不行。在慧娟身上,他第一次失败了,并且是惨败,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沮丧得很。 现在,自己的老妈又在啰哩啰嗦,哪有不心烦的?因此,他对老妈没好气地说:“你烦不烦啊?我吃了你顿饭,怎么啦?你该给我吃。谁叫你生下我来?我又没叫你们生下我。再说,你儿子没出息,光彩是吧?是我没用是吧?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堂堂一个市委书记的儿子,三十几岁了还吃父母的,这做爸爸的也真不像话,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了。你们还怪我?我生在你们家羞耻啊。”汪际生振振有辞地说父母的不对。 徐阿姨一听这话,气得差点晕了。幸亏这徐阿姨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加上他是半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与他计较吗?她悲哀了一阵,缓过了气来,委屈地说:“际生,我知道你本来是个志向高远的人,不想依赖父母,想自己立业成功。我也知道你很聪明,能干成事,只是时运没到,等今后时运到了,肯定会发达起来。你别这样对你的娘老子,娘不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一想吧。要不这样?我今晚跟你爸说说,看你喜欢干什么,你自己先有个想法,我好和他说。你现在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说,你还是回来上班吧,要是硬想闯一闯,那就正当名分地开个公司,只要不利用你爸的权力,应该是可以的。你想一想吧。现在,先吃饭。我看你最近身体有些虚,特意从市场上买了一条柴鱼回来,补补身子。慧娟,你也别生气了,吃饭,吃饭哈。” 这徐阿姨真是任劳任怨的,温言软语地劝着这对活宝吃饭。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徐阿姨典型是个贤妻和良母。 可是现在,在王少华眼里却不是“贤”,倒是有些“嫌”,每天絮絮叨叨的,啰啰嗦嗦,烦死人,怎么不让人嫌呢?在汪际生眼里,老妈也不是“良”母,而是“凉”母,一毛不拔。她嘴里说没钱,鬼就会相信,一个堂堂市委书记竟然穷得这鬼样,汪际生想,这寒心不寒心?在亲生儿子面前也这么抠,留着钱进棺材呀? 所以,这徐阿姨,现在里外不是人,没法,只能是忍着,谁叫他们是丈夫、是儿子?要是能够选择变男变女呀,她下辈子绝对不做女人了。 汪际生听母亲说自己要么上班,要么开个公司,一想,这话对,自己回来不就是想开公司的吗?每天花天酒地的这也不是长远之计,趁着父亲在位,开个公司,狐假虎威总比别人白手起家容易得多。他这么一想,嗨,主意已定,非得开个堂堂正正的公司不可。 汪际生这想法呢,也是而立的好主意,要是他能够开个公司,真的会比别人容易得多,不必搞什么腐败,也不必有意的偷税漏税,更不要钻营走关系拉业务,弄起一个公司来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临江市,谁敢不照顾照顾他的业务?可是,汪际生这次又找错了人,他相信的人、倚重的人是谁?黑熊。他把这想法一说,嗨,一拍即合,黑熊本就想向多元化方向发展,这不正是机会吗?于是,两人一商量,搞房地产吧,一本万利。 汪际生说:“搞房地产是一本万利呢?建房子、买地皮都需要巨额的本钱那?” 黑熊看着汪际生疑惑的神态,哈哈地笑着说:“一本万利,一本万利,只要我一运作啊,那就是一本万利了。” 搞房地产,拍买土地、审批手续、筹资、建房子、售房等等,一系列的程序真不还容易。可黑熊他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想啊,只要把地皮买到手,转手就得了,房子不需要建,只要搞地皮,轻松,来钱也快。至于买地皮,那不还是要本钱?这没关系,有汪少华这张牌子,买方出钱,他们弄地皮,中间一空转,百分之三十至五十的利润就来了。黑熊把这道理一讲,汪际生高兴了。 “这法子要得,哈哈,老大的经营能力到底是有功底,奇才啊奇才。”汪际生阿谀地对黑熊说。 “老弟,不是吹牛,大哥我白手起家,现在也有千把万的家产了。凭什么?凭脑子呀。哈哈,大哥我脑子一转,这钱就变魔法一样变大了。我说,这公司嘛,我们就合伙做,我当董事长兼总裁,你为副总,管业务。其实呢,你就与国土、规划、房产、税务等部门打交道,我嘛,做总体规划,出主意,你有摆不平的时候,我也可以出面。收入分红嘛,工资一块除外,红呢,我们按比例分红。当然,既然是合伙,大家就别斤斤计较,多点少点都是自己兄弟。当然,我们既然是开公司,那就建立制度,都必须按制度办事。你说,这样行不行?”黑熊说的头头是道,想得也很周到慎密,到底是在“金融领域”经营多年的人,经验丰富。 汪际生听这么一问,哪里能想出更好的模式来?立马就同意了。 汪际生正高兴自己即将有自己的实业,可以而立的时候,没想到被自己的老爸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怎么可以搞房地产业呢?你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你搞这房地产,那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别说这是违反规定的事,就算是不违反规定,我的那些对手会放过我吗?他们正愁找不到我的茬子,你一开房地产啊,他们立马就盯住了你,只要是你有一丝的违规,你就会被关进监狱,我也会受处分。”汪少华瞪着汪际生厉声说道。 “我又不利用你的职权,更不要你打招呼,我做我的实业,怎么就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都是而立之年了,我总得弄口饭吃吧?”汪际生有理有据地说。 “其他行业都可以,就是这房地产不行。这房地产涉及权力部门多,你说不利用我的权力,能不用吗?你不用,别人会送上来他呀。我说,你还去上班吧,别瞎胡闹了。”汪少华听他说“我总得弄口饭吃”这话,心也软了,觉得这也实在。 “其他行业我不会。上班?你给我一顶乌纱帽吧。你能给吗?我知道你也给不了。”汪际生说。 老头子气恼了,说:“给你乌纱帽?你班都没上,就给你乌纱帽啊?你以为这临江就是我汪家的呀?你说其他行业不会,房地产你就会了?开个连锁咖啡厅,……噢,也不行;洗脚城……也不行,还是会影响到我,名声不好听。娱乐业都不行。……你就开超市什么的吧。”汪少华在替儿子出主意。 “亏你想得出,要你儿子开个小卖部,那我有什么面子?我怎么见人?即使我见的人,你也丢脸啊。我的事你别管,反正我不利用你的职权就行,不影响你升官发财。” 汪际生横下一条心,坚持要搞房产业。但是,汪少华坚决不同意,最后,俩父子吵架收场。 汪际生把自己的苦恼给黑熊说了。黑熊是个理性的人,思考了半天,说:“兄弟呀,你老爸这话有道理呢,这房产啊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我看,是不是这样?你别在股东文本上挂名,你想办法弄点钱入点股,对外也不张扬,你就拿中介费,你弄来的业务每笔给你十个点的提成,公司赚了钱呢,我们也不亏待你,另外再加奖金,这样,你不就没风险了?我说,你就到国土局上班,你老爸当市委书记,国土局的领导也不会为难你,上不上班没有人敢管你的,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个肥缺,到时,我们办事也方便一些。” 汪际生借了一些钱,算是黑熊的公司股东之一了。至于这钱哪里来的?用不着探究,一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哪有借钱不到的道理?开口,钱就到。你想想,汪际生这段时期花天酒地的,哪来的钱?不都是借的?不过,这借呢,也许要还,也许不需要还,但是,汪际生至少嘴上是说这钱今后一的会还的,最后会不会还,人家会不会接,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多半呢,这钱是肉包子打狗了。 就这样,汪际生到国土局上班了。汪少华和徐阿姨都很高兴,心想,儿子到底长大了,知道该走正道了。 既然汪际生开始走正道,汪少华不得不给国土局长打个招呼。 “华伟啊,我儿子看来是收了心了,到你那里来上班,请你严加管教,别因为是我的儿子就放松他的纪律。我就把际生交给你了。”汪少华对国土局长说。 国土局长赵华伟心里正苦着,昨天汪际生来报到他就烦恼不已,心想,这花花公子来上班,今后自己的日子就麻烦了,谁敢管他?国土局是实权单位,他要乱来,那怎么办呢?今天一上班,书记就把他叫到市委,他知道,这是汪少华想要他照顾照顾自己的儿子。本来,汪少华也是多此一举,书记的儿子还需要打招呼?但是,汪少华想,既然儿子走了正道,那就扶他一把吧,说不定儿子有自己的几分天赋,今后在仕途上也许能混出一个名堂来,因此,他今天特意把赵华伟局长叫了过来,嘴上,堂堂正正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严格呀、管教呀、别碍着面子呀,等等。其实,他的真实意图是想赵华伟给他一个中层干部干干,使汪际生尽快走上正道。 赵华伟局长听汪少华这么说,忙恭维道:“书记的少爷自然有天赋,在您的教育熏陶下,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至于您交代的事,那是书记您客气,也是对儿子的关心和要求,也是对我的关怀。其实呢,际生同志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很优秀,哪还要我们来管理呢?我想啊,今后我们的工作还靠他多多支持和指导。书记,我看是不是这样,际生年纪也不小了,又是个人才,我想把他放在我身边,我也好有个依靠。我想,给他安个局长助理职位给他,不知这样合不适合?” “那不行吧?一来上班就安排这样的职位。不适合,不适合,我看,他现在主要是学习,做个普通的干部就行了,何必还安个职位呢?……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也不能干预到局一级的内部事务,你们怎么办你们商量着吧。但是,我的想法你得给班子成员说明白了,不能因为我的儿子而搞特殊化,你刚才的想法,我原则上是不同意的。”汪少华笑眯眯地说。 原则上是不同意的,这“原则”,呵呵,官场上早就熟稔这词儿的意思,“原则上不行”其实就是行。 赵华伟忙说:“我回去开个班子会,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刚才书记作的指示我会在会议上传达,看看大家的意见吧。我们绝对不会因为际生同志是书记的儿子而搞特殊化,但我们也不会因为是书记的儿子就埋没人材。书记,我这两天,不,今下午就开个班子会议,到时,我及时把我们讨论的结果向您汇报。” 听话听音,赵华伟混到国土局长绝对不是靠运气上来的,靠的是真功夫。什么是真功夫?真功夫就是行政上的那一套练到了纯火炉青的地步。这就叫真功夫。谁都知道,同样是局级干部,可分量的是不同的,有些局是小娘养的、有的是大娘生的,这国土局、财政局等重要局的地位,几乎与副市长级别没有什么实质性出别,能够混到这种局座,那都是非行政高手不行。赵华伟当然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既然是行政高手,汪少华讲的这一些,他能听不明白?既然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今天下午的会议就应该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汪际生来上班的第二天就会被任命为局长助理。 果然,下午的会议仅仅开了十分钟,汪际生就当上了局助。汪少华笑眯眯的,嘴里对着电话说:“唉,没法子呀,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劝告,这样不好呢。不过,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干预你们局里的事务,还拜托你多多教导他。” 赵华伟又客气了一会,结束了汇报。可是,此时的赵华伟心里痛啊,他知道,麻烦肯定会少不了的,今后一个太上皇在身边,日子不好过呢。唉,有什么法子?随缘吧,人家生得高贵,到哪里都是人上人,用不着自己打拼就高居他人之上。赵华伟打定主意,今后,自己就睁只眼闭只眼吧。(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27章 宋刚进中南海 丁俊军对宋刚说:“这活宝上班了呢,上班就当上了局长助理。” 宋刚问:“你是说汪际生吗?唉,可怜啊,这赵华伟今后就苦头可吃了。他那个什么房地产公司不开了?” “被汪少华臭骂了一顿,自然就开不成了。这汪少华一家子现在蛮惨的,听说,儿媳还是天天打牌,已经在牌桌上拔不出来了。这个家呀,非败在他们手里不可。”丁俊军对汪际生的情况已经摸了一些底了。 “上次那事才结束不久,康健也整治了一下,抓了几个放高利贷的人。看来,这行的生命力还蛮强的,还得抓抓紧,这高利贷害人不浅。不过,这也算是市场规律吧,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经济活动。”宋刚紧锁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接着说,“现在,我是不好做什么动作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说,我如果要郝子华和康健狠抓这事,成效肯定会有,虽然只是治标,治不了本,但抓总比不抓好。不过,我要是提议抓这事,汪少华又会以为我在整他,真是好人难做。” 丁俊军“哈哈”地笑着说:“宋哥,人啊,一旦有了心理有障碍,这结就没法解开的了。按照您过去办事和为人的风格,您肯定是会想尽力挽救人家一把,可这次只怕你会徒劳无功了。所以,我说啊,汪际生这人,你也没必要再努什么力了,何必费这无用之功呢。”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尽力而为吧,无回天之术那是天命。我和汪少华到底是共事一场,没感情也有缘分呗,于心不忍。” 丁俊军无语,心想,宋大哥这人,心太好,自己刚才这幸灾乐祸就不应该。他暗暗地对自己说:“既然宋大哥有心暗地里帮帮汪少华的忙,那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努力努力吧。” 罗慧娟,今天是输得一塌糊涂。 她今天的牌友是一拨新认识不久的人,打了几场牌,新人变老友。前几次,罗慧娟赢了不少,她暗暗高兴,和原来的人打老了,手气总不好,换些新人,手气顺的不得了。看看还老债又有了希望,因此,她今天又约了他们几个来玩牌。 过去,罗慧娟和黑熊的那群人打牌,输多赢少,借过几次高利贷,汪家也出过几次血,自己的小指头也差点少了一根,那事摆平后,罗慧娟休息了一段,后来,这牌终究是没法割舍下来,不久又重抄旧业,可是,旧业重起的结果又是输,输就得借高利贷。这高利贷一借就麻烦,巨额的借贷、和吓人的利息,哪里来?眼看就要走投无路时,汪际生回来了,他摆平了这事,计本不计息,总算是可以缓过了一些神。最近由于汪际生与黑熊成了哥们,那群黑熊的男女们就渐渐地不太和她玩牌了,因为,她已经不是他们宰杀的对象,高利贷也不往她身上贷了,反正她也还不了。 没牌玩,那不要了她的命?她丧魂落魄几天后,渐渐,有伙人盯上了她。世上结识人最快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喝酒,二是玩牌。没几天,罗慧娟就和那群人熟络起来。玩了几天,罗慧娟高兴了,她过去输多赢少,现在几乎场场赢,并且是大赢特赢,再干几回,说不定就可以把黑熊那伙人的债务还清了。 这些天,这罗慧娟也真高兴,汪际生上班去了,一上班就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加上黑熊的公司里还有汪际生的暗股一份,中介费和分红肯定是少不了的,特别是自己在**上又是春分得意,因此,罗慧娟快乐似神仙。 当然,人的心情好,脸色也就充满了活力,罗慧娟又漂亮了起来。汪际生那天被国土局班子成员强烈要求他任局长助理后,心情也是很快乐,就在那晚上,夫妻俩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如鱼得水般的境界,并且这几天还把过去的损失补了回来。 可是,今天罗慧娟麻烦了,手气一塌糊涂,运气更糟,眼开就要糊的牌,叫“糊了”了的却总是另一个人。她后悔了,后悔昨晚没斋戒,她想,也许是昨晚不该又和汪际生做了那事,要不,怎么今天手气一点也不好? 看看把前几次赢回来的钱全部输光了,她心里急啊。这人呢,心里一急,往往就乱了方寸,方寸一乱,就失去了理性。 “借!”她心一横,又开始借高利贷。 其实,这时她只要冷静一点,稍稍想想,就会明白是啥回事。这种情形在过去又不是没遇见过?先赢后输已经重复了几次,现在只不过是一次重演而已。要是她有点记性的话,把赢回来的钱输了也就算了,赶紧脱身还有得救。可是,她方寸没了,理性也没了,就提出来借。这牌桌上哪里有钱借呢?玩家肯定是没有的,但有人有,站在旁边,有等着放高利贷的人,他们挎着包,里面的人民币花花绿绿一叠又一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字据一立,借一万给你九千五,这五百是这个月的利息,先扣了,借十万给你九万五。借款的人立马就有了九万五的本钱,放贷的人立马也有了五千的利息收人,皆大欢喜。罗慧娟一咬牙,借十万。 “借十万是可以,这规矩可得讲清了,十万呢实给九万五……”房贷的人本想把规矩说一遍,免得今后说骗了借贷的人。可是,罗慧娟早不耐烦了,说:“别啰嗦,这规矩咱早就知道,十万十万,拿字据来,我签名、按手印。”她确实是行家里手。 “别急,知道还知道,规矩还规矩,我得说清了。至于借法,你知道了咱就不罗嗦了,但是,我这钱也是血汗钱,赖着不还,或者找人了难‘计本不计息’的事,咱可没这规矩,也不会和别人一样傻。借钱还钱、杀人偿命,没什么好商量。我知道你是汪少华的儿媳,别到时用那你公公来压我们,到时弄出人命来可就别怪我们。我们可比不得黑熊有钱,我们只有贱命一条,到时拼起命来就不认谁是谁了,那也管不了你公公是临江的一把手了。”那人说了一通规矩,看着罗慧娟的脸。 罗慧娟迟疑了片刻,“借!”她很有气概的说。当然,在她的意识了,借钱哪是为了输的?当然是为了赢钱啊。那放贷的人啰嗦一阵,罗慧娟早就不耐烦了,好像我罗慧娟是借钱来输似的。心里骂着:“你这乌鸦嘴。” 此时,宋刚突然接到国务院办公厅的电话,要他立即启程,晚上八点半赶到国务院办公厅,行程对外保密。 怎么宋刚会突然接到国务院办公厅的电话?行程还必须对外保密。宋刚疑惑了,又有什么特殊任务呢?他一时想不透,赶紧收拾东西赶路。是啥回事没必要想,今晚就知道了。 就在此时,市委来电话,请他晚上参加会议。宋刚说,今晚的会议我必须请假,现在有事准备外出。才挂断电话没一分钟,汪少华来电话了,“老弟,今晚的会议很重要啊,一定得请您参加呢,您克服一下吧。” “对不起的很,书记,今晚,我肯定是不能参加你们的会了。请个假,请个假。”宋刚在电话里说。 汪少华愣了愣,说:“不行啊,今晚的会太重要了,你不参加不行啊。今晚,我们准备讨论几个人的安排事宜,我得尊重您的意见。” “哦?人事安排问题的事呀?那我就更没必要参加了。你们商量着办吧,怎么安排我都没得意见。”宋刚说。 “……这,这不好啊。这人事问题我不得不征求您的意见哩,还是请您参加吧。你的私事,您就克服克服吧。当然,事先我没有和您商量,这是我的疏忽,对不起,您别见怪。等会,在会上您还可以提出不同意见来的,我会尊重您的意见的。”汪少华那里是尊重宋刚对人事安排的意见才要他开会呢?他是担心会议开不下去,没有宋刚一般的议题还争执不下,何况这人事问题?因此,汪少华下决心请宋刚参加。 “哦?都是些谁呢?”宋刚觉得有点兴致了,怎么没有一点风声就进行人事调整,虽然是小范围的,一般来说,这种事总得有个事先通气吧? “其实也就是两个局长到年龄了。一个是移民局,一个是统计局。您有什么人选吗?”汪少华说。 “没有,这两个局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说谁就是谁吧,我没意见。”宋刚说。 “唉,老弟,您看,还是请你来参加一下吧。” “书记,今天这会议我肯定是不能参加了,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就准备动身了。”宋刚不想和他罗嗦。 “这……,老弟,你是到北京吧?明天去不行吗?”汪少华还想挽留。 “不行,今晚我要见个很重要的人,没法子。”宋刚说。 “见谁这么重要?”汪少华问。 “呵呵,对不起哟,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的。”宋刚微笑着说。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汪少华还能说什么呢?宋刚见的人还不能让我汪少华知道,并且回答得这么干脆,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汪少华心里恨恨的,嘴里嘟哝着:“嗯,你以为你是见国务院总理哟?这么神气。无非不就是几个什么老板?谁不知道你在北京开了个公司?” 宋刚去了机场,刚过安检,又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是王可欣来的,她说:“市长,您今天真的有事出去了?”她一直还是叫宋刚市长,坚持不改口。 宋刚说:“是呀,我已经到机场了。““哦。那今晚上的会议又有得热闹看了。汪少华和曾佩贤本就对人选意见不合,你不在这里压阵,这会真的又是吵架收场。唉,算了,随着他们去。好吧,祝您旅途愉快。”王可欣没有多说什么。 才放下王可欣的电话,曾佩贤又来电话了,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大摞话,主要意思是说汪少华任人唯亲,就连这种次要的局长,他也要安插他的人,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宋刚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你们斟着吧,这两个小小的局,没必要争得面红耳赤的。” 曾佩贤说:“凡事总该讲理,这是原则问题。噢,老弟,您有什么急事赶到北京去?听说您去见个人,晚一天也不行吗?是谁呀?” “对不起哩,我见谁,这事是不能说的。”宋刚随口说,但也实在。 可就是这句话,又让曾佩贤打了个寒颤。不能说的人,那这人是谁?不猜也十九不离八会想到是谁了。全中国,也就是那么一两个人是不能随便想见就见得到的。 曾佩贤这下愣了,临江竟然藏着这么大一条龙?那天一旦腾飞起来,那不仅仅是临江会翻江倒海,只怕……。这“只怕”他真的不敢想了。 什么叫做政治敏感性?这就是政治敏感性。一句话、一个举措、一次宴请、甚至是一个表情,那都可能蕴藏着丰富的内涵,预示着巨大的玄机。那得了?宋刚到北京是去见这位领导,我们还傻里傻气等着他开会?别急,想一想,这可是一张好牌,得好好用用。 怎么打这张牌呢?呵呵,先给黄庭宏汇个报,别让他还蒙在鼓里,也表现表现我的忠心。他接通了黄庭宏的电话,曾佩贤恭维又兴奋地对黄庭宏说:“书记,告诉您一个重要情报。不过,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在这第一时间给你汇报来了。宋刚上北京去了,可能进中南海见那位哩。” “嗯,知道。咦?你怎么也知道了?谁跟你说的?”黄庭宏一听,经意地问。 “噢,书记已经知道了呀,我担心您被蒙在鼓里呢,所以,才急急忙忙打个电话告诉您。至于谁告诉我的,嘿嘿,我瞎猜的,没人跟我讲。”曾佩贤想,自己的智商不低,政治面感性也强。暗暗高兴。咦?黄庭宏也知道了?一想,自己笑了起来,他是大书记,怎么会不知道?中央肯定通知了他。 “哦?你瞎猜?这可不能乱讲哦。这可是国家机密啊。千万不能再讲出去啊。”黄庭宏的口气很严肃,说完,又补上一句:“今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要乱猜。搞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黄庭宏说的这话不轻,说得曾佩贤有些悻悻。但是,片刻的失落之后,他的挫折感很快就恢复变成了成功感,很自豪、很得意,因为,他现在是知道宋刚底细的少数人之一了。 宋刚去了北京,八点半准时到了国务院办公厅。 自然,临江的会议一塌糊涂。本来,汪少华希望好好地开个团结的会、胜利的会、划时代的会——他希望没有宋刚在场也能正常开常委会。可是,希望归希望,美好的愿望最后成为一场噩梦:他和曾佩贤狠狠地对骂了半小时。 第528章 接受特殊使命 宋刚在中南海的某处接受某位领导的亲切接见。 “宋刚同志,这次任务很艰巨,也很光荣,希望你能出色地完成。”这是这位领导对宋刚说的最后一句嘱咐话。 宋刚启程去了美国,他将“碰巧”遇见几个美国“鹰派”议员,特别是还有几名在美国游说的小日本萝卜头。 宋刚这次去美国有个特殊使命。我国WTO谈判进入最关键时期,虽然入世的把握性很大,但是,美国一些鹰派议员活动猖獗,对美国政府施加强大的压力。美国政府也借这股反华势力不断地向中国施压,要我们在很多地方再让步。这对于我国的入世有很大的影响。谈判进入到了最艰难的阶段。这时有情报报告,美国这些鹰派议员,其实是严重地受到了日本右派势力的影响。日本政府表面上支持中国的入世,但是,最害怕中国强大的首先就是日本了。日本,作为资源贫乏的岛国,从明治维新以来,国力不断增强,对外扩张思想根深蒂固,对中国人民的伤害是最深重的,自甲午战争以来到二战,两国的仇恨心理深深地扎根在国民心中。现在,日本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实体,他们对中国的发展怀有深深的恐惧心理。但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事实表明,阻止中国的发展壮大已经只能是梦想。因此,表面上中日友好,他们立起了“贞洁牌坊”,暗中却是地地道道的婊子一个。他们不敢明着跟我国叫板,暗地里派遣一些政客游说美国国会,不断地向中国施压,以获得他们的最大利益,甚至蠢想,希望美国阻止中国入世。当然,那些政客,是否是日本政府派遣的?没有直接的证据,日本政府也在某些时候掩饰自己,他们暗指那只是日本国右派势力集团的党派行为,不代表日本政府。 宋刚这次秘密派遣到美国,是国家的一项秘密行动。宋刚是全国甄选出来的能够完成这项使命的人选之一。完成这项使命的人必须有超强的智慧、高超的游说技巧、懂经济、懂政策、在关键的时候还具备侦查与反侦察能力。国安部门在全国甄选了上千人,最后,真正能派上场的人也就是六个人,宋刚就是其中的一个。当然,担任这次行动的六人,他们的周围还有数十人的“后勤”人员,徐高飞就是“后勤”人员之一。 宋刚是秘密战线的人,他们是随“公开”战线的人一起进入美国的。所谓“公开”战线,那就是由工商企业界人员组成的访美团,他们本就是半公开打着“民间游说”的旗号,公开在美国活动,游说美国政府与议员,阐明中国入世的作用和世界经济前景。 宋刚负责摆平的对象是三个顽固的美国鹰派人物和十名左右的日本政客。 这几个日本萝卜头是宋刚准备狠狠教训的对象,他们极力想遏制中国,竭力阻止中国入世,这几个家伙是典型的东条英机的遗传细胞。 “哈罗,你就是中国人的民间游说分子宋刚先生吗?”史密斯议员不屑地看着宋刚说。他以为宋刚是“民间游说团”成员。把他说成是“分子”,显得很不礼貌。 “哈哈,史密斯先生,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呢?我们本来约见几位有点头脑的美国议员,没想到史密斯先生也会出现在这场合。哈哈,看来,我们似乎有些缘分啊。”礼不往来非君子,宋刚更是不屑,话语中狠狠地教训了史密斯一下。 “这位是香港陈氏集团的陈女士吧?很高兴见到您。”史密斯没有理睬宋刚,他被眼前美貌的女士吸引了,准备和陈红行西方的吻礼。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是什么人,在我的印象中,不记得你也是什么议员。对不起,我和宋刚先生有要事,请你别来打扰我们。”陈红轻蔑地看了一眼史密斯说。因为,这人是宋刚的猎物之一,一方面宋刚用的计策是欲擒故纵,二来,陈红想教训教训这傲慢的史密斯。 史密斯尴尬地看着陈红,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怎么办。宋刚微笑着对史密斯说:“先生既然是美国过会的议员,你的头颅应该是高傲的。但是,过分高傲的头颅多半出现在绞刑的场合。”虽然是微笑着说的,可话,确实恶狠狠的。 惊讶的史密斯瞪着宋刚,但宋刚犀利的眼神又不得不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半天才说:“宋刚先生的话,我听不明白。” “对,我估计你也听不懂,因为,史密斯先生的眼声很像耗子。您知道中国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吗?耗子的眼光叫鼠目寸光。我们一般不与没远见的人打交道,中国有个圣人说过:‘道不同不相与谋’。我们应该是这种情况。”宋刚蔑视地笑着说。 “宋刚先生似乎对我有些敌意?”史密斯疑惑地说。 “史密斯先生不是著名的反华鹰派人物吗?你自己可能觉得很了不起,可是,嘿嘿,我觉得你很可怜。”宋刚微笑地怜悯着史密斯,没有理睬史密斯的恼怒,继续说:“按照中国古老的说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史密斯先生有英国皇室的血统,按理,您应该是有远见卓识的眼光才对。可是,史密斯先生怎么有日本人东条英机的遗传呢?我记得,好像东条英机没有来过美国吧?” “你……你是说我是东条英机的野种?”史密斯愤怒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东条的野种这问题,这个嘛,呵呵,你只能问你的祖母或外祖母了。我没有研究历史的习惯。”宋刚笑着说。陈红也微笑着看着史密斯的愤怒的脸。 “宋刚先生,为什么你这样仇视我?就因为我反对中国入世?可是,你们够加入WTO的条件吗?” “No!我没必要仇视你,因为,你不值得我仇视。至于中国的入世问题,不是你能够阻止的,我啊,为你的徒劳感到悲哀,也为你的愚蠢感到惋惜,我担心你在这事上有失英国皇室血统的颜面。哈哈,你别恼怒,我告诉你,世界有识之士都在请中国加入WTO,只有你们和少数的东洋小日本顽固地阻止我国加入WTO。如果是几个日本人,我们可以理解,他们本来就是智商低下、目光短浅、不自量力的人,可是,你这位有着英国皇室血统的贵族,竟然也堕落成小东样的龌龊相,我很失望。因此,对不起,史密斯先生,我觉得,我和你一起议论这话题,感到很难为情,特别是这位尊贵的陈红女士面前,我已经无地自容了。对不起,和你讨论这高深的问题我已经害臊。”宋刚狠狠地说着。 “哈哈哈哈,狂妄的中国人。”史密斯大笑着。 “中国人讲究谦抑,在你面前,我已经是很礼貌的了,因为,你的血管里应该还有一些英国皇室的血液,不仅仅是东条英机的血液。对英国皇室血统,我应该是很尊重的。” “你很仇视日本人?”史密斯努力装出鹰一般的眼神,可是,除了他的高鼻子有些像鹰以外,其他的地方没有哪里像鹰,至多像只乌鸦而已。 “我仇视顽固的部分日本人。他们以为空手道天下无敌,在我的眼里,小日本一文不值。”宋刚看着远处的几位议员。今晚,在这里举行冷餐会,中国工商界人士要请了部分美国国会议员参加。史密斯也在邀请之列。 “你藐视日本空手道?”史密斯问。 “日本空手道?哪是什么玩意儿?听说还有什么柔道吧?三岁小孩玩的把戏,竟然也是日本的国宝?可笑至极呀,到底是没什么的卑微之国。”宋刚微笑着。 “哈,卑微之国?日本经济世界第二,日本人的空手道和柔道很厉害的。你敢和他们比试比试?” “不屑。匹夫之能。”宋刚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屑?哈哈,你们中国功夫天下无敌了?不就是有个什么李小龙吗?你敢和拳击比吗?” “妄自尊大,不是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儒家思想讲究的是谦抑。史密斯先生,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敌的,包括你们美国。” “我们美国?有谁打得过我们美国?我的空军、海军、陆战队,可以征服整个世界,谁是我们的敌手?谁战胜过我们?你说,宋刚先生,有吗?” “有。你没有记性,或者说你的知识太少了,比中国的小学生知道的还少。咦?你这样的水平也当议员?是因为你横蛮,还是因为你狂妄?或者,你们的国会需要些无知的人,甚至需要些白痴?” “……”史密斯怔住了,因为,这话不应该对中国人说。 “史密斯先生,是不是记起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起了一次错误的战争’,这话,好像不是咱中国人说的吧?”宋刚微笑着说。 “所以,我们应该阻止中国人加入WTO。”史密斯横蛮地说。 “对,这话你说的很对,因为,你们担心强大的中国会危害美国的利益,必须阻止中国强大。因为,在我们最弱小的时候,竟然可以击败你们领导的‘联合国军’,哈哈,不可战胜的美国,应该还记得这一段辉煌的历史吧?正因为这段历史,所以,你史密斯先生就和某些东洋人一起,阻止中国的入世。但是,史密斯先生,中国的强大能够阻止吗?你以为中国不入世就不能发展了?那你们美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跑到中国来,哀求着我们入世呢?因为,这群人有眼光,他们看到了中国巨大的市场,也知道,没有中国的WTO不是真正的世界经济组织。”宋刚说。 “那你们就应该接受我们的要求,而不是你们强调的是发展中国家。是你们申请加入的,怎么是我们哀求呢?我,就是坚决反对的,坚决反对你们的加入,假如你们没有满足我们的条件。”史密斯满脸的怒色。 宋刚坦然地看着史密斯,一种奚落、蔑视的眼神,对他说:“中国从来就没有强迫美国人接受我们的想法,我们也不可能接受别人强加给我们的条件。至于是不是我们申请的问题,这只是一个程序问题,一个国家尊严的问题,我不需要和你辩论这事。不过,史密斯先生,我倒是听说,有很多的美国人强烈要求中国的加入,或者说重返。没有中国的世贸组织是残缺的,再过几年,我相信你这位还有一些英国皇室血统的人会突然后悔。你那时会突然想到,为什么你当年没有同意中国的加入呢?你会后悔你的粗野,会羞愧你的无知,会转而仇视你的那几个东洋矮子朋友,你会懊悔结识了那几个东条英机的子孙后代。强大的中国是美国经济发展的推力,中国不需要WTO,而WTO需要中国。如果你连这基本的常识问题也不懂,那我对美国议会某些议员只能是鄙视和羞臊。对不起,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你这种议员身上,因为,你只配与东洋日本人为伍。噢,对不起,陈红女士,对不起,我们把太多的时间耽误在您讨厌的人身上。好了,再见,史密斯先生,我得和尊贵的陈红女士去见高贵的美国议员了,他们才是值得我们尊敬和值得我们一起讨论这高深理论的人。”宋刚说到后面,抱歉地对陈红说。 陈红微笑着对宋刚说:“对,您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无聊的事和无聊的人身上。噢,对不起,既然您也是美国国会议员,希望您下次来香港访问之前,您最好到我们香港大学深造一下,提高一下您的基本素养。因为,我不喜欢和没有素养的人打交道。还有,我奉劝你一点,和那些东洋人混在一起,有失你英国皇室血统的尊贵身份。” 本想发作的史密斯被美貌端庄的陈红女士震慑住了,也被宋刚特有的气质震慑了,他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得有些沮丧,心想,自己经常在国会上大展神威,怎么在这一对男女面前猥猥琐琐呢?竟然处处落在下风? 宋刚奚落史密斯的目的是想激怒那几个日本人,他真正的对手是那几个东条英机的细胞基因。当然,这史密斯也是宋刚此行需要摆平的美国议员之一。(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259章 鹰派议员 宋刚此行的任务相当重,日本右派势力的政客们在美国极力地游说,严重地影响了一批美国议员。不清除这批右派势力,我国的入世谈判阻力还会相当大,付出的代价也会更高。 此时,那个以小泉为首的政客们也注意到了宋刚等人,他们也在积极地活动,尽量干扰宋刚等人对美国议员的影响。 这小泉,在日本是否有东条英机的基因没法考证,因为,这基因的问题很复杂,它的传播很难说没有阴错阳差的。特别是战争年代,东条的官威一发,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会脚发软,因此,当时东条英机的最鼎盛时期,他的幕僚瘫倒在地的情况很多,自然,为他服务的女性,也自然会出现这种瘫倒在地的情况。对男性,东条英机也许没有同性恋的倾向,但是,对于女性,他会做些什么禽兽之类的时就很难说了,因为,他上辈子本就是禽兽。因此,东条的基因到底传到了哪些姓氏上,这是无法考究的事实。 小泉,身世显赫,这次以他为首的政客准备充分,所带的“后勤”人员都是空手道和柔道高手。他们也得知中国大陆派遣了特勤人员,专门公关那些美国鹰派议员,所以,他们在竭力破坏此事。 史密斯心情不怎么爽,他在家里牢骚兮兮,“妈的,今天被两个中国人奚落了一回,真烦死人。” “亲爱的,怎么会被中国人奚落呢?你不是说,中国都是一些穷鬼吗?落后得比非洲还悲惨。”史密斯的爱人露丝说。 “是呀,这中国大陆穷鬼们现在牛起来了,这世界好像是他们的一样。”史密斯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衣架上。 他回想起宋刚的那双眼睛,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他很少看见过这种眼睛,犀利而有智慧,这也许是他有些沮丧的原因之一吧。再想想那位美艳的女士,高雅端庄得像个女王。这两人就是中国人的代表?如果这两人是中国人的象形代表的话,中国将是非常可怕的,未来的世界也将是中国的世界。那日本人小泉,虽也是有着显赫身世的贵族出身,受过的教育和家族的富有,在日本也很少见。但是,如果让他站在今天见到的这两个中国人面前,那这小泉只算得上是三等人物了,甚至可以说,小泉是个猥琐的、龌龊的人。 “亲爱的,我最近听人说,我们媒体对中国大陆的报道有失公允,专门报道他们负面的东西,什么人权问题呀、贫困问题、自然灾害等等,从媒体上看,这中国大陆真是比非洲还穷。但是,真实的中国不是这样,他们发展很快,过不了多久,就要超过很多的发达国家。现在热议的话题是中国的入世,很多人说,阻止这么大一个经济实体入世是愚蠢的行为。他们入不入世都会发展起来的,不入世,他们反而有损于国际经济秩序。所以说啊,应该把他们拉进这个大家庭里来。”露丝说。 史密斯看着当中学教师的老婆,心想,这些,我作为一个议员,何尝不知道?但这是政治,是遏制中国的一个手段。但他老婆所说,也是有道理的,不把中国大陆拉进来,世贸组织就不完整,他们可以更加不顾规则行事。特别是今天遇到的两位中国人,咄咄*人的态势,使他不再坚持自己的强硬立场。想到这,他准备和另一个鹰派人物通通气。 其实,露丝是宋刚等人外围进攻的目标之一,他们通过多种途径对她灌输了中国大陆入世的好处,通过她在对史密斯之类的议员渗透影响。 “哈罗,鲁伯特先生吗?噢,我是史密斯,……OK,OK,我们应该重新考虑我们的观点了,……嗯,OK。……看来,中国大陆的入世没法阻挡了,我们做个明知的人吧。……OK。……OK。那日本人?噢,小泉?没关系,别理他,别理他。……ok。” 史密斯的态度有些改变,但也只是有些而已。他不准备真正阻止中国大陆的入世,但他必须为美国争取更多的利益,至少,他不想输给中国人。 就在这时,史密斯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刚才想到的小泉,另一个看来是他的“后勤”保障。 “尊敬的史密斯先生,我们很高兴再一次见面了。听说您和两个中国人见过一面?似乎您被他们征服了?”小泉故意说些刺耳的话,他就想刺激美国人那傲慢的神经。 果然,史密斯被激怒了,他大声说:“No!美利坚的议员只为美国的利益着想,美利坚人民没有被征服的习惯,我们只有征服别人,而没有谁能征服我们的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包括你们日本国。” 小泉笑了笑,说:“您今天遇到的女士,是香港最美丽的企业家,陈氏家族企业集团的董事局主席。难道您没有被她的美貌所打动?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只是一个被贬职的小小的地方官员,他们的目的是希望改变您的强硬立场。史密斯先生,您有没有被中国政府奚落的感觉?一个倒霉的地方官员,竟然来游说美利坚堂堂的众议院史密斯议员?我想,这种感觉应该是不好受的吧?” “我史密斯也是老牌的议员了,不会狭隘到为这小小的冒犯而恼怒。小泉先生,您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中国人冒犯了我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在感谢您的好意之前,我也告诉你一个对您不好的消息,那个叫宋刚的地方官员,对你们的藐视那才是真正的冒犯。他对你们的智商,你们的空手道和柔道,不屑一顾。”史密斯哈哈地笑着说。 “有这事吗?”小泉是个阴鸷的人,含而不露,“哈伊哈伊”之后,“我对他们的藐视没有必要放在心上,支那的民族劣根性我们是知道的,我们大和民族才是东方最伟大的民族。不过,我们想见见那位宋刚先生,不知能不能引荐一下?” 小泉已经知道了宋刚见史密斯的全过程,他们安装的窃听器依然在史密斯身上的某一处。当然,史密斯不知道,要不,他怎能让小泉一伙人尽情地偷听他和露丝的*话呢?小泉知道史密斯没有引荐的可能性,也没有真正要他引荐的意思,他只是想激怒史密斯。他们当时的对话,小泉都已经清清楚楚被记录下来了,宋刚与史密斯的见面和对话并不友好,要不是有个美貌的陈红在那里,使得史密斯必须保持他矜持的绅士风度,否则,他肯定早就会对宋刚动粗了。当然,小泉不知道的是,史密斯实际上没有动粗的意思,因为,他早就被宋刚的眼睛和神态震慑住了。 这可是个难题,史密斯知道自己没法约到宋刚,他们不是朋友。不但不是朋友,宋刚和那女士对他一点也不友好,对他不屑一顾,并且还有种厌恶的感觉。现在小泉出了这道难题,他不得不先应下来,他必须体现美利坚议员的能力和尊严。他说:“OK,过几天我约你们一起见见面吧。” 史密斯应了下来,他为这事烦恼了几天,到哪里找这宋刚呢?即使找着了,到时又把自己奚落一阵,那不是自讨没趣吗?这事可让他犯了愁。 此时的宋刚,正和徐高飞商量着怎样对付那几个东洋鬼子的事。 “小日本就是贱,咱们入世,他们拼命地搅合,那天咱强盛了,说不定宋大哥您又来个万里奔袭,把他们的首脑人物抓小鸡一样抓回来,绞刑后的骨粉用作肥料,别让他们又放进那个什么靖国神社里,免得每年都来一次参拜,烦心。”高飞贼兮兮地笑着说。 宋刚呵呵地笑着,说:“别扯远了。那小泉应该在史密斯身上安装了窃听器,这好啊,哪天,我让史密斯气得半死。这种冒犯,小泉是没法收场的。” “这一招,小泉以为很高明,弄巧成拙。”徐高飞说:“他们的住址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他们的‘后勤人员’,确实有几个厉害角色,空手道起码有七八成火候了,万一要交手,千万注意他们的撩阴腿,这一招,看似简单,但非常实用。” “哈哈,这些家伙连空手道都这样阴毒。好的,我会注意,要对付空手道的高手,真还不容易。但是,功夫不在手和脚上,脑子才是最厉害的地方。”宋刚说得轻松,但心里并不轻松。 这次,宋刚担任这秘密任务,这是他想也没想到的事,全国那么多高手,怎么就选上了他呢?宋刚想。当然,搞特工的一般并不懂业务,特别是这次既像是特工,更多的是游说。通过过特工训练,又是经济人才的人,还得加上高超的谈判技巧,集多种能力于一身,这种人确实难得。但是,宋刚是被谁推荐的呢?宋刚想了想,明白了,推荐他的人,只有两个可能的人,一是白玫瑰,她在国安部门有很高的威望,另一个人就是张文静。向张文静推荐自己的人,非苏小川莫属。 宋刚猜测的没错,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白玫瑰和张文静同时推荐了他。作为谈判高手,宋刚当之无愧,他在香港的演讲让很多的顶尖企业界人士推崇备至。但这次不光是游说,还要对付几个东洋鬼子,并且是这次任务中最困难的事。 小泉一伙已经掌握了宋刚几个人的使命与行踪,宋刚他们也掌握了小泉他们的任务和规律。因此,他们的战斗,既明又暗,面对面干上一场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双方,弄实力,半斤八两,那就看到时谁占主动地位了。 史密斯苦恼地思索着怎么完成在小泉面前应承的事,苦思没有良策。这时,史密斯的太太说话了:“亲爱的,我今天见到了香港美丽的陈红女士,这应该是典型的东方美女吧?” “你见到了她?”史密斯急切地问道。 “是呀,我们市长先生接见陈红女士时,我有幸参见了会见。那东方美女谈吐与气质让我想起了皇室的公主,非常非常的崇拜。”史密斯太太露丝说。 “你们谈了些什么?”史密斯问。 “噢,对不起,亲爱的,她似乎对你不怎么尊敬,说你……呵呵,他说你本应该是高贵的、受人尊重的人,可是,你被几个小日本人利用。她说,她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甘心做日本人的猎犬呢?首先,她听说我是你的妻子,对我也不怎么搭理。不过,我们后来的交谈是很愉快的,她对我大大地赞扬了一阵。我邀请她到我家来做客,但是,她说,她不想见到东洋人的走狗。噢,亲爱的,你真的变成了小日本的走狗吗?”美国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哪会有古老文化熏陶的中国人那种含蓄和委婉? 史密斯满脸的不高兴,但是,太太既然与陈红女士熟了,那宋刚就有机会找到了。他说:“亲爱的,你可不可以再邀请她一次?就说我想和她沟通沟通,也许是东西方的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差异原因,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我想,误会通过沟通也许会消除的。还有,对于中国的入世问题,我正在重新思考。” “噢。亲爱的,这事也许会很困能,因为,她说她接触的议员都非常有素质,有远见,但是,她说,你是一个没有做议员的基本素质的人。她说,中国的古话告诉她,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是中国的一句成语,成语你知道吗?亲爱的,成语就是很有哲理的话,中国人就是按照这种哲学行事的。‘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请教了耶鲁大学的教授,这话的意思是,和黑墨汁打交道的人,衣服就会变黑,和红墨汁打交道的人,衣服就会变红。我想,我们美国蓝色墨水最多,那我们就应该变蓝吧?”露丝很难理解中国的成语,那位教授也不知这句成语的精髓。所以,她解释的使人啼笑皆非。 史密斯既恼怒又被露丝对中国成语的解释弄得笑了起来。 (祝《官运》的书友中秋快乐。中秋节隐士希望得到书友手中的鲜花) 第530章 在议员家做客【祝中秋快乐】 史密斯听懂了这句话,因为,他作为鹰派人物,最近对中国的文化也有所研究,他说:“噢,露丝,你的这位教授的解释是错误的。这话的意思是,经常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那他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噢,我明白了,她是说,你将也会和日本人一样,变成狭隘、愚蠢的人。亲爱的,为什么你和日本人的关系这么好呢?未来的世界应该是美国和中国的世界,和日本人打交道有什么意义?再说,日本人唯利是图,如他们制造的汽车,就是骗人的玩意儿,我就不买日本人的东西。我喜欢中国的产品。”露丝说。 “亲爱的,我们不谈论日本人了吧,我们来聊一聊中国人。你说得对,未来的世界很可能是美国和中国的世界。”史密斯说。他想把话题转到陈红的身上。 “对呀,你看我们家里,大部分的用品都是‘中国制造’,没有中国,我们付出的金钱就要多几倍。小史密斯玩的玩具,全都是聪明的中国人制造,他说,他将来要到中国读书,他更喜欢中国人,很讨厌那个小泉。那小泉就像《小红帽》里的大灰狼。噢,我也不喜欢他,别看他对你‘哈伊哈伊’很恭敬,其实,他和其他的日本人一样,傲慢,小国的傲慢。用我们校长的话说,那是自卑民族的自恋狂想症。我们一家,只有你和日本人玩得来,我希望改变一下这种现状。”露丝说。 史密斯怔了怔,说:“我们不聊日本人了。你把那位尊贵的陈红女士请到我家里来做客吧。当然,如果那位宋刚男士可以光临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露丝说:“我试试吧。不过,对那位男士,没有你的真诚的、盛情的邀请,他是不会来的。我看得出,那位男士是位很了不起的人,陈红女士深深地爱着他。当然,这是我们女人的感觉。” 史密斯一丝醋意飘过后,说:“那我们就正式邀请他们来我们家吧,我们为他们举行一个隆重的家庭晚宴。我们还把乔治夫妇、罗伯特夫妇请过来。你说,好不好?” “噢,亲爱的,我想,这是个很好的想法,我太想成为中国人的朋友了。你知道,我的学生中,中国孩子是最聪明的学生。”露丝高兴地说。 其实,露丝对中国的印象突然变好,这并不是偶然的事。外围工作,以及陈红那天在市长接见她时,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位中年女性是史密斯的妻子,陈红用她特有的东方女性的魅力征服了露丝,使得这位中学女教师深深地迷恋起中国来了。 宋刚接到史密斯夫妇的邀请函,还特意看了一下参加宴会的其他宾客,这几人都是史密斯的朋友,也是美国国会议员,他们正是宋刚要摆平的对手。乔治、罗伯特,都是鹰派人物代表。 宋刚决定撞撞这几个所谓的强硬派代表人物。 就在宋刚秘密派往美国的期间,临江市高层突然发现,这十多天连宋刚的影子也不见了。汪少华很纳闷,曾佩贤也纳闷,虽然他们知道宋刚去了北京,但十多天也不见他回来,也没有跟谁请假,特别奇怪的是,宋刚的手机完全没有开过。 宋刚突然蒸发了?曹翰墨问王可欣,宋刚哪里去了?王可欣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还准备问你呢。临江失了宋刚,汪少华心里有些战战兢兢,因为,他担心有事需要开会,一开会就是一场噩梦。上次的会议没有把准备安排的人确定下来,这使得他非常恼火,非常沮丧。本来,他希望能够实现在没有宋刚参加会议的情况下,他能够独立地完成一次像样的会议,可是,愿望成为泡影。 汪少华想,宋刚到哪里去了得打听清楚。可是,问谁呢?问省里吧,可怎么开口?省里的人会说:“你失了人怎么问起我们来了?我们还要问你呢。”问问曹翰墨几个吧,可是一问,他们都说:“书记,我们还在纳闷,您怎么批他这么长的假期?他是不是出国了?” 咦?有道理,他原来就干过一次。难道又是和上次在香港一样,保护领导去了?可最近中央领导没有重要的出访啊。现在,正在进行紧张的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很多的谈判都在国内进行,中央领导正忙着接见各国的访问团和谈判团。因此,宋刚不会和上次一样担任特殊的使命。 最近,汪少华隐隐约约听说婷婷在开公司,他想,宋刚是否一心扑在那边的事上去了?要是这样,那说明宋刚再无意于官场了,他彻底的灰了心。既然没法子打听,汪少华只好放弃了打听的打算,再等几天看看。 曾佩贤暗暗地乐着,心想,宋刚是你汪少华的死对手,他这次肯定升了,他一升,你汪少华就在他之下了,搞不好,宋刚还会治一治你这老对手。但是,对我曾佩贤又有什么好处呢?好处肯定是没有,但坏处也坏不到哪里去,至少,我曾佩贤与宋刚无冤无仇。这曾佩贤想了解了解宋刚的动向,给北京的某位领导打了个电话,就是那位儿子和天舒同学的领导。那人也说不清。他听曾佩贤这么介绍,分析说:“这宋刚只怕真的有来头哟,能见到这么高级的领导,那这人就不简单了。上次,我还以为他儿子说的那些话只是小孩的吹牛,半信半疑的,这回证明啊,他儿子的话没得假。至于宋刚现在哪里去了,我也猜不透,我明天要我儿子问问宋刚的儿子吧,看他知不知道?” 天舒当然不知道,他还以为爸爸在临江呢。 临江人搞不清宋刚到哪里去了,就是省里吧,也只有黄庭宏一个人知道一些,但具体是干什么事去了,他就说不清楚了。国务院办公厅给他的电话是这么说的:“宋刚同志,现在在完成一件秘密工作,具体什么事请不要打听。全省,也就你一个人知道,注意保密,不准议论。必要时跟临江市委说一声,算是请假吧。” 汪少华和曾佩贤等人现在知道了,宋刚请假了。宋刚向省委请了假,并且是直接像黄庭宏请的假。最近一段时期,宋刚不会在临江出现。这是宋刚已经去美国第十九天以后所发生的事。 临江的政治格局陷入了困境,前所未有的困境。汪少华没有人附和他,曾佩贤也是孤家寡人,倒是其他的几个常委合作得很好,特别是曹翰墨、王可欣、郝子华似乎成了临江的核心。这种格局很奇特,现在,迥然整个临江依然控制在宋刚的手里。宋刚似乎有个巨大的影子影响着临江,也同样蒙在汪少华的心里,同样,曾佩贤也感到了这影子的压力。他们的共同感觉是,没有宋刚时,宋刚的影响似乎更大。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原来,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等人不希望临江再乱下去,没有宋刚的压阵,临江真的乱了。他们对汪少华很失望,对曾佩贤也很失望,因此,他们决心采取行动,使临江的政局有利于发展,而不是权力的争斗。 在几次王可欣等人最终成为决策者之后,汪少华忍无可忍,“你们这是争权夺利的表现,本书记不允许你们立山头。”在一次常委会上,汪少华对王可欣说。 王可欣说:“我们提出与书记不同的想法,是我们作为临江市领导班子每一位成员应尽的义务,也是职责所在。每个人都可以,也应该把自己认为最正确的想法提出来。如果我们意见一致,那就是所谓立山头,难道我们互相之间骂骂咧咧的才是正常的话,我觉得临江市太可悲了,我们这届班子是在犯罪,而不是造福于人民。” “对,可欣副书记的说法很正确,我们应该开正常的会,而不是吵架的会。这一段时期,可以说,临江市委基本上没有开成一个会议,没有形成一项决议,再这样下去,临江市将是一场灾难。”曹翰墨说。 “我对汪少华书记指责王可欣副书记的态度很不理解。要是再在无休止的吵架中开这种会议,我看,有必要把临江领导班子的现状如实向省委汇报了。”郝子华说。 接着,一连串的指责都集中指向了汪少华。曾佩贤更是得意大发一段议论,句句都是说汪少华的不对。他说:“汪少华同志的家长式作风,是导致临江市整个班子不团结的根本原因,我们应该要纠正汪少华同志的错误,他的这种错误将有害于临江市的整个发展,有害于临江市整个干部队伍建设。因此,我支持,也很赞成王可欣的提议,今后,我们要严格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来进行工作,不能由某个人说了算。”他的矛头直指汪少华。 汪少华正准备发作,也就是重复往日会上的情景,可是,没来得及开腔,王可欣抢着发言了:“我们都应该检讨自己,这段时期,宋刚同志外出以后,我们基本上没开过一次正常的会议,这不仅仅是汪少华书记的原因,也与你曾佩贤市长有很大关系,因此,我提出的这一建议,就是为了使我们每个人都约束自己,为大局考虑。” 曾佩贤懵了,我帮着她,她倒是反过来批评我,这不是各打五十大板吗?由一个下属同时指责两位一把手的不是,这倒是奇事。她哪来的这一胆子?她成了慈禧?她凭什么向两个一把手叫板?其实,他们俩都知道,她的背后,是一群其他的常委们。 汪少华妥协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曾佩贤气馁了,他势单力薄,他们被一个女人征服了。但他们知道,这还是宋刚的影子在作怪。 宋刚和陈红来到史密斯的郊外别墅,空旷巨大的草坪,精致的建筑修饰,显示了史密斯一家的奢侈和富有。几位议员夫妇看见宋刚与陈红的车子驶来,他们一起迎过来,做着美国式的夸张和张扬。 “哈罗,欢迎尊贵的陈女士和宋先生。我们荣幸地请来了香港的陈红女士和中国的宋刚先生,这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一大摞的颂词也许是美国多种文化乱七八糟粗糙融合的结果吧。 史密斯刚说完,宋刚也来了一个夸张,他说:“尊敬的美利坚的露丝女士,尊敬的华盛顿特区的史密斯先生,尊敬的各州的男士们,尊敬的美国女士们。来自中国的陈红女士和我宋刚,非常非常高兴地见到各位来自华盛顿、哥伦比亚、芝加哥的先生,和美国的女士……。”宋刚的话特意把美国的州与国分开,以回敬史密斯把香港与中国分开的刻意无礼之举。 愣了愣的史密斯刚准备说话,罗伯特开言了:“宋刚先生很在意中国的完整性,我表示由衷的敬佩,也很高兴。但是,请问宋刚先生,是否中国强大以后,武力是解决领土分裂的唯一办法?如,台湾。” 宋刚哈哈一笑,说:“台湾,不是问题,我们中华民族自己的智慧能够解决。办法,不仅仅只有唯一,‘唯一’永远是智商低下的人使用的办法,因为,他们想不出‘第二’来。台湾,我们很可能会有武力之外的更好办法解决,如,一国两制,这就是很好的解决途径。当然,不是我们中华民族占据的我国领土,我们选择武力也在所不惜。” “还有人占据了你们的领土?”乔治问。 “乔治先生应该也是美国的国会议员吧?这种问题难道不是你们很关注的事吗?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博斯坦宣言里明确地写了进去,为什么乔治先生就这么健忘呢?要是您这年龄就有健忘症的话,我希望您可以请我们的中医医生开几副中药吃一吃,吃了这种药以后,你就会记得很多的事了,并且还会记得是谁埋下的祸根。”宋刚说。(祝中秋节快乐。下一节看宋刚怎么整治东洋小日本。抵制日货。) 第531章 美国议员屈服 “噢,对不起,我们今天不是讨论钓鱼岛的问题,现在,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是,为什么中国要加入WTO呢?”罗伯特抢过了话题。 宋刚似乎是在审视怪物一样看着罗伯特,从头看到脚,看了半天才说:“我非常奇怪一件事件,来到新大陆的欧洲人,怎么都容易传染上一种古怪的病毒呢?罗伯特先生,您也和乔治先生一样,也传染上了健忘症。您不记得WTO原来的名称了?我们不是加入,而是重返!我们是创始国之一。还有一件事,我相信你们是有意忘记的,请求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最先是由贵国政府提议的,因为,贵国政府觉得,世界贸易组织缺了中国,那就不是世界性的组织了。难道不是吗?” “应该按我们的要求加入!宋刚先生,你虽然是民间的代表,但你应该知道,你们应该接受我们的条件。”乔治说。 宋刚哈哈地笑了,说:“对不起,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您的太太珍妮,是不是按你的要求嫁给您的?不是您向她求了婚吗?你向他求婚了,然后对珍妮女士说:‘你答应我的条件,并且必须答应我的条件,然后嫁给我吧。’珍妮女士可能对你说:‘你向我求婚,为什么我必须答应你这么多的不平等的条件呢?’你说:‘我是高贵的乔治,所以你必须答应。’最后,她答应了你很多苛刻的条件,您才娶了她吗?哈哈,我觉得,如果珍妮太太没嫁给您,她也许更加幸福。因为,那样的话,她至少没有一个刚愎自用的丈夫使她难堪。” 乔治脸带怒色,瞪着宋刚,恶狠狠地说:“中国先生,请尊重我的太太,她是值得您尊重的女士。” 宋刚微笑地说:“非常正确,珍妮女士,我非常的尊重。但是,正因为我尊重她,所以我担忧她被你委屈了。因为,我感觉到现在她很难堪,她为一个只知道凌驾于他人之上,不懂的讲道理的丈夫难堪。” “Yes,我也正在纳闷,美国的议员竟然横蛮到只会强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这和上世纪出没在大西洋的海盗有什么出别呢?”陈红看着乔治说,“要是我的丈夫是这样横蛮,我肯定会很郁闷,很不快乐的。珍妮女士,你觉得你的丈夫是不是有些过分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客人就像对态自己的奴隶,只会说什么‘你们必须接受我们的条件’,这是绅士说的话吗?在我的印象里,乔治先生应该是文明人,不会是海盗出身吧?” 珍妮说:“乔治不是海盗出身,他有高贵的血统。” 陈红故作吃惊地问:“哦?奇怪,为什么您的丈夫说话这么盛气凌人?是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美国,世界上再没有别的国家和民族了?或者,他是和日本人混得太久,已经接受了日本人横蛮的、狭隘的岛国文化吗?噢,珍妮,我明白了,您先生是在日本长大的,或者在日本接受的教育吧?” 珍妮说:“不,他是地道的美国人,在美国哈佛大学接受教育,没有在日本生活过。乔治,我们为什么不能平等地对待我们的客人呢?他们是史密斯和露丝的朋友,我们应该尊重我们尊贵的中国朋友,你说是吗?”珍妮对乔治说。 “噢,我只是想说,中国应该接受美国的合理要求。”到底是绅士,对女士很客气的。他又对宋刚说:“中国现在不应是发展中国家,应该属于发达国家。因此,我们认为,美国的要求是合理的。” 宋刚哈哈一笑,说:“尊敬的乔治先生,我看到了美国大量的媒体报道,我相信您也注意到了。你们的媒体报道说,中国很穷,比非洲还穷,这不很让人费解吗?非洲什么时候变成了发达国家?发达与不发达,是根据什么来确定的呢?你们的需要?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们想说我们发达,或需要说我们是发达国家,那我们就是发达国家;你们需要说我们很贫困,那我们就贫困。我觉得美国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发达还是贫困,你们可以随意地说。乔治先生,能给个解释吗?” 乔治被宋刚的问话问哑了,但作为美国议员,他必须体现他的水平,但怎么解释他们的观点呢?美国对中国的入世,坚持按中国属于发达国家的标准来谈判,但他们也知道,中国的人均GTP远远没有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但出于政治和经济目的,他们强调中国的经济总量。 “宋刚先生,中国是个经济大实体,你们的产品输出将有损我们的就业与我国的经济。因此,你们的关税,应该按照我们的要求调整。我认为,美国的要求很合理。”乔治终于找到了他能提供的的理由。 宋刚笑了笑,说:“按照乔治先生的逻辑,中国最好是回到晚清时代,那样的话,中国就可以成为一个产品出入国和原材料的输出国。我们会需要大量的鸦片,洋皂、洋钉、洋伞,那中国又成为西方国家的殖民地。美国会需要这样的市场吗?美国的高科技产品,将往什么地方销售?噢,这道理太简单了,乔治先生肯定不需要我的进一步解释。乔治先生,你们是不是有很多的肥皂卖不出去?还有铁钉、雨伞。但我告诉您,中国不需要这些东西,而是美国才需要。” 乔治尴尬地笑了笑,几次启口,都没有发出音来,因为,怎么回答宋刚这话,他一时想不出词儿来。宋刚没有留给他更多的时间,接着说:“二十多年前,我们两国的乒乓球队打过一场友谊比赛,您一定记得,那场乒乓外交打开了我们两国的交往大门。现在,我们是不是再来一场篮球赛?” 罗伯特不屑地说:“中国的篮球水平与美国不在一个档次上。” 宋刚说:“我不这么认为。” “你认为中国能赢美国?”鲁伯特惊讶地问。 “可以。”宋刚很坚定地说,“我们不但在乒乓球上可以赢美国,篮球,我们同样可以赢你们。““哈哈哈哈”史密斯、乔治、鲁伯特都笑了。他们觉得很滑稽,很可笑,甚至觉得宋刚很狂妄,罗伯特笑着问:“你们的篮球队可以赢我们美国?理由?有理由吗?” 宋刚看着他们自豪的奚落,很坦然地笑了,说:“赢你们很简单。你们打篮球是五个人上场,还得有个裁判。我们这次比赛呢,准备一次上五十个人,并且不理睬你们的裁判,我们也请一个裁判,我们以我们的裁判为法官。这,就是我们赢你们的诀窍。陈红,你们在香港再派十个人上场,那我们就赢得更有把握了。” 刚才还大笑的几位议员不笑了,他们愣住了,宋刚说的是实话。中国不加入世贸组织,他们完全可以不按规则行事。作为世界头号经济大国,最怕别人死缠乱打的不讲规矩。 宋刚接着说:“因此,美国人希望我们加入世贸组织,发展的中国是美国所需要的。当然,我们也希望,我们希望融合在世界的大家庭里。但是,我们不可能按照其他国家的要求放弃自己的原则,我们是讲理的。” 宋刚接着开始将中国的发展战略,和中国的未来,又讲到美国,讲到世界,归根结底,和平与发展是主体,世界需要中国,中国需要世界。当然,也讲到美国与中国的矛盾,也讲到中国将会强盛的原因,遏制,只能适得其反。 陈红和几位女士也聊着,她们已经是多天的朋友了。陈红和大陆的访问团一到美国,这几位女士就是她摆平的目标,自然,她们多天的相识已经“感情深厚”。 宋刚继续和三位议员辩论着,他成了主角,他的演说,或者说,他有礼有节的“讲理”,和刁钻古怪的狡辩,让这几位议员感觉到,阻止中国入世是不明智的。他们对宋刚本人,不得不由衷地佩服,特别是他对经济学的见解,让他们大开眼界。 渐渐,鹰派的议员不再那么鹰派了,气氛也没有刚才的火药味。友好的气氛让史密斯有胆量提出他的企图了。 “宋刚先生,有几个日本朋友想见见你们,不知宋先生有没有兴趣?”史密斯说。 “日本人?是他们内阁大臣还是企业界的人士?”宋刚满脸的不屑。 “不,不是,小泉。小泉,您听说过吗?”史密斯说。 “小泉?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小黄、小黑。”宋刚鄙夷地说。 史密斯和乔治、罗伯特疑惑地互相望了望,问:“日本有小黄、小黑?没听说过。他们是很有名气的政治活动家吗?” “噢,先生们理解错了。我家的小狗叫小黄,隔壁家的狗叫小黑,经常打架,有时候为了一堆小孩的大便,它们会争得一塌糊涂,你咬我我咬你,咬得血淋淋的。至于日本政治家里有没有小黑小黄,那我就不知道了。”宋刚平静地说。 惊愕的几个议员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宋刚把杯中的红酒喝光了,又倒了小半杯,看着美国的月亮,自言自语地说:“这月亮也不必中国的圆啊。” “宋先生,你对日本的看法似乎很不友好,是因为二战的原因吗?”罗伯特问。 “对日本的看法?嘿嘿,在我的思维里,很少考虑日本人。”宋刚说。 “他们是世界经济强国,你怎么可以忽略他们的存在?特别是,您作为经济学方面有所研究的人,为什么忽略日本?”乔治惊讶地问。 “我思考的问题不是今天,而是未来。我研究的国家是那些有前途的国家,日本,值得研究吗?” “对于宋先生的这一观点,我不是很赞同,日本、德国,都是世界的经济强国。作为世界经济大国,我们不应该藐视它。”乔治说。 “我藐视的不是经济,而是藐视卑微国家的狂热自恋。小泉,在我们国家,几乎没有人谈论此人,他只是一个东条英机遗留下来的孽种而已。按我们古老的传说,有种人自恋到了狂热的地步,他们的鬼魂,阎王爷也是不想要的,小泉很像阴阳界都不收的那种人。不过,世界上没有小丑也不精彩,就像你们美国的马戏团,总会要一两个小丑一样。”宋刚说。 “小泉很想见见您。”史密斯说。 “他想见我?哈哈,这种人见我?阎王也不想见的人,我不想见。噢,请问,他是准备爬着来还是跪拜着来?”宋刚轻轻地一笑。 陈红这时转过头,说:“小泉上次来香港,带着一群空手道高手,说什么空手道天下无敌,没想到被香港一个环卫工人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小泉的牙齿现在还在香港的下水道里。” “咦?不可能吧?”露丝惊疑地问。 “有的,这事我亲眼见到的。当然,那个小泉是不是这个小泉,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小泉是不是尖嘴猴腮,眼睛像老鼠?”陈红问。 “这个小泉是有些尖嘴猴腮,眼睛也像老鼠。不过,很多的日本人都是这样的,可能您见到的那个小泉不是这个吧?”珍妮说。 史密斯说:“宋先生,您是我的朋友,小泉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他们这次来美国,也就是为了阻止中国入世的。您可不可以听听他们的想法?” “我们入世关小泉什么事?他不就是路上的一颗沙子吗?踢开就可以了。”宋刚仍然没有答应史密斯。 “噢,我很失望。因为,我答应过他的请求了。”史密斯无可奈何地说。 宋刚对史密斯说:“史密斯先生,您作为美国议员,应该与谁打交道,我没权干涉,我宋刚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公职人员而已,所以,我不反对您与小泉交朋友。但中国古代有个圣人说过,选择朋友应该很慎重。” 第532章 教训日本人 乔治说:“小泉是日本的政治新星,在日本很有影响了的。虽然这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但到底是个政治人物吧,宋先生还是有必要见见。” 宋刚说:“小泉,只是个三流、四流的政治人物。当然,在日本,他可能算是一流的,因为,他们国家也只有这种人物而已。但是,我作为一个中国人,非常不愿意见到他,见这种人,我感到很羞辱。当然,日本也有出色的人,有一些远见卓识的人,如果是那种人,那我还是有兴趣见见的。” 今天,宋刚故意说了些羞辱日本的话语,就是为了激怒小泉。宋刚不是官方代表,怎么说都没关系,他就是想让那几个人急躁,人一急躁就容易乱方寸,打乱小泉的部署是宋刚的目的。小泉的窃听器就安在史密斯、乔治、罗伯特的身上,今天的每一句话,小泉都听到了。 宋刚不准备在史密斯家,或者史密斯在场的时候见小泉。但是,小泉肯定会要见的,只是,宋刚他们准备在其他的场合见。宋刚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对付小泉几个小丑,与他们的交锋,不仅仅在游说几个议员的身上,正面的交锋肯定难免。小泉是个活跃的政治家,对中国的仇视不亚于宋刚对日本人的仇视。宋刚心里想,在史密斯家与小泉交锋,也许会造成国与国之间的政治事件,他准备在某种“碰巧”的场合,狠狠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当然,这种“碰巧”的场合,日本人会主动提供的,因为,他们已经盯上了宋刚他们。 可是,宋刚的设想没有实现,因为,一个小时后,史密斯家里来了五位不速之客。他们就是小泉和他带来的四位空手道高手。 “你就是宋刚吗?你觉得我小泉没资格见你?”尖嘴猴腮的小泉恶狠狠地对宋刚说。 宋刚看着小泉,眼睛全是不屑。说:“今天,史密斯夫妇好像没有邀请你吧?是不是听说史密斯家的红葡萄酒很好喝,来讨一杯酒喝啊?” “我是史密斯夫妇的老朋友了,我随时都可以来。”小泉高傲地说,“我小泉是这几位议员的好朋友。” “你就是那个叫小泉的吗?四十好几岁了吧?不小啦,还叫什么‘小’泉,应该叫黄泉了。你这种人早应该走上黄泉路上去,怎么还在到处乱闯?告诉你,黄泉先生,这里离你们日本很远,隔着一个太平洋,魂魄飞不过太平洋的。” “八格牙路,宋刚,我们早知道你们一群穷鬼跑到这里求各位议员开恩了,想入世,没门。”小泉露出了东条英机的嘴脸。 宋刚笑了笑,说:“你爷爷东条英机的魂魄现在安宁吗?” “我爷爷不是东条英机。” “怎么不是?你连亲爷爷也不认了?虽然他死在绞刑架上,但他到底还是你爷爷呀。你什么时候准备追随他上绞刑架?” “八格牙路。我不是东条英机的孙子。”小泉没有理解宋刚的话,心想,他怎么把我小泉当成是东条英机的孙子了? “怎么不是呢?你怎么还没有认祖归宗呢?不孝啊,不孝。你奶奶当年做东条英机的慰安妇时,你的血统不就背叛了你的这个家族吗?认祖归宗吧,黄泉先生。”宋刚笑着说。 “八嘎,你敢侮辱我?”小泉终于明白了宋刚的意思。 “我侮辱你?不值得,你终究会被世人唾弃,不值得我来侮辱。再说,你的祖母早就被东条英机侮辱过了,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不值得,不值得。渺小的人物,加上你的先辈已经不得好死,我何必再打一次落水狗呢?” “八格牙路的,你找死?你敢说这样的话?”小泉羞怒地说。 “呵呵,‘八格牙路’这话,我们中国人已经听多了,现在,该轮到我们说了!不过,我不会讲日本话,我只会说人话,要我说,我就只能说,你这畜生,滚回你的猪窝里去吧。”宋刚也愤怒了。 宋刚很少真正发怒,但是,他一旦发怒,他的对手都会顿时出现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小泉也不例外,他连打了三四个激灵,一股寒意从脚直往头上涌。但这家伙又瞥见了四个带来的空手道高手,胆子又壮了起来,阴鸷的眼睛努力地没有回避宋刚的眼睛,只是他把目光的聚焦点稍稍放下了一点,看到的是宋刚的鼻梁,这使得几个美国议员还以为他们两对视着,像两只斗鸡公。 美国佬想做和事老了,乔治赶紧说:“都是客人,我们美国人的客人,请你们俩保持克制。冷静冷静,都是好朋友嘛。” “八格牙路,你敢比试吗?”小泉说。 “跟你比试?嘿嘿,比试谁会屠杀吗?曾经。你们屠杀了这么多中国人,嘿嘿,这笔账,我们牢牢地记着了。”宋刚说,仍然瞪着小泉,“黄泉,要不是在美国,我早就让你命赴黄泉了,你这种人留在世上,还不如多留几只耗子。” 一张二战时出现在中国的脸又出现了。他对四名空手道高手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从表情上看,他们准备动粗。 陈红一丝忧虑浮现在脸上,但很快就消失了,并且消失得无踪无影,反而出现了一份自信和愉快。 小泉几个叽里咕噜一阵后,转过头,对史密斯说:“我希望尊敬的史密斯先生允许我借用一下你家的草坪,我们想领教一下中国功夫。” 史密斯犹豫着,他也看出了小泉的居心叵测,正不好怎么回答时,另一个叵测的人说话了。罗伯特哈哈地笑着说:“噢,我听说东方的功夫神秘莫测,早就想开开眼界,如果有机会看看,我想,今天所有的女士和先生都会很快乐的。 “但是,宋先生今天并没有带会功夫的人来呀。宋刚先生,您有会中国功夫的人随行吗?这里,小泉先生可是有四个空手道的高手。“史密斯问。 “我们到美国来,不是准备打架的,带什么武士到处张扬呢?穷兵黩武那是法西斯的习惯。黄泉带了空手道的高手,我很理解啊,他们在哪里都是这样张扬。不过呢,空手道嘛,也算是功夫?没听说过。” 宋刚今天准备试一下这几人的功夫。这不是因为宋刚鲁莽,因为,能够在这里把小泉的嚣张气焰打下去是最好,也让美国议员看看中国人的骨气。还有,他准备让小泉出出丑,特别是,他准备当场揭穿小泉安装在这几个议员身上的窃听装置,这样,小泉只好灰溜溜地飞回日本了。再说,白玫瑰的几个绝招还没有用上,他也想过过瘾。 “小泉先生,既然宋先生连空手道也没听过,那就算了吧。”史密斯说。乔治也大失所望,看来,打架是没得看了。 宋刚笑了笑,说:“不过,我倒是想看看空手道是什么玩意儿,和中国的猴把戏有什么不一样?黄泉,你们玩一段空手道看看,别闪了腰就行。” “你准备吧。”小泉对宋刚说。 “要我帮你们敲锣吗?美国好像没有铜锣吧?”宋刚笑着对小泉说。 陈红也笑了,说:“没有锣鼓有什么好看的?一点也不热闹。噢,露丝太太,借着你们家的脸盆用一下,就当是锣吧。” 露丝疑惑地问:“空手道要用锣吗?做什么用?” “敲啊,锵锵锵,锵锵锵,很好玩的。黄泉先生,我帮你牵绳索吧,好不好?”陈红笑着说,笑得很灿烂。 “……你是香港的陈女士吧?我们不是耍猴把戏,我们想和宋刚比试一下功夫,看看我们日本功夫厉害,还是你们中国功夫厉害。”小泉对陈红到底有几分尊重。 “噢,这不公平。”珍妮说,“你们带的是职业高手,宋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这种比试不公平。” 宋刚微笑着对珍妮说:“谢谢太太。不过,中国人有种习惯,对弱者,我们很宽容,对自以为是的强者,我们有时也想教训教训。这几个日本人很了不起,当然,这只是他们自己的看法,这就叫自恋吧。珍妮太太,我虽不会真正的中国功夫,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就模仿着中国功夫和他们玩几手吧。” “噢……。”几个美国女士惊呼,“中国人了不起。” “菅直人,你去教训教训这位中国先生。”小泉对他的手下说。 “啊哈,一个人上吗?草菅人命的人,你不够分量,你们五个人一起上吧。南京三十万人死于你们手中的时代过去了,我宋刚一个对你们五个。”说完,宋刚站了起来,走到一块空地上。 可是,这菅直人没有理睬宋刚的话,他想,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还不够他一个人塞牙缝,他冷笑着向宋刚走来,“你想败得更惨吗?够了。”说完,接着就是动手,没有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上手就是狠招。 一个撩阴腿,接着一声惨叫,菅直人痛苦地捂着下腹部,他从此断子绝孙了。(注:菅直人后来的子孙据说是人工受精得来的。也有的人说,是他女人乱搞种下的瓜。到底是谁的种?鬼就知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刚,第一招就是使用了日本人的绝招,撩阴腿。菅直人瘫倒了。 “噢……!”一阵惊呼,所有的女士,加上所有的男人。 “厉害,中国功夫太厉害了!”珍妮大声说着。接着就是所有女士的附和声。陈红没有附和,她只是自豪地微微地笑着。 “上,一齐上!”愤怒的小泉吼道。 场面一片紧张,但宋刚不紧张,他已经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那天徐高飞提醒宋刚,小心日本人的撩阴腿。宋刚苦苦地思考了几天,他有办法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里的描述给了他启示,他准备用用师傅教他的绝招。 三个空手道高手迅速地围了上来,仍然没有警示和礼节,上来就开打。片刻之后,几乎在同时,三声惨叫声叫得非常惨烈,又有三个人从此断子绝孙了。三位空手道高手又被自己的绝招断了子孙。 宋刚,今天第一次这么狠毒,用上了断子绝孙的打法。他想,对这几个人用断子绝孙的打法不缺德,那是积德,为人类积德。 望着四个惨叫的“高手”,小泉愣了,巨大的恐惧感是他战战栗栗,突然,他感到两腿之间一股热流,湿淋淋的,尿裤子了。 “还玩吗?可惜你已经有了儿女,要不,也给你来一个断子绝孙。站好了!吓得尿裤子我就会饶恕你吗?来,领教一下中国功夫。”宋刚大声喝道。 “别,别,领教了,中国功夫厉害的,空手道的不行。”小泉战战兢兢地说。 “别啰嗦,日本人教了我们一手:斩尽杀绝。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站好了!看看受欺凌的滋味吧!中国人受够了你们的欺凌,现在,该轮到我们说话的时代了!”宋刚看着已经就要跪下的小泉说。 “噢,宋先生,请您饶恕了他吧。他也是我们的朋友。”罗伯特说。乔治与史密斯也过来劝解。他们想,教训几个手下人也只是功夫比试比试的后果,但是,这小泉大小也是个政治人物,在这里吃亏,他们在面子上也过不去,今后,他们有很多事还需要合作,因此,他们不得不出面进行调解。 “他是你们的朋友?”宋刚看着三位议员同样的手表说,又看了看满脸难堪的小泉,说:“可是,人家不一定把你们朋友。或者说,你们的太太会认为他们不是你们的朋友。” “不不,他的确是我们的朋友,并且是我们多年的朋友。”乔治说。 “真的吗?据我们所知,这小泉,或者这黄泉大大的不够朋友,我可以很快证明给你们看。”宋刚笑了。 第533章 灰溜溜的滚蛋 小泉一听宋刚的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宋刚是不是探到了我们的秘密?万一安装窃听器的事被他知道了,那就完了。 乔治听宋刚这么说,也觉得有些蹊跷,忙说:“宋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刚说:“好吧,你说他们是你们的朋友,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吧,你和你太太说的床上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还留下了录音。我想,你们也许还想把他们当成朋友,可你们的太太肯定会不高兴,今后,你们再也不敢肆意地*了。”宋刚说。 “为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史密斯有恐惧,因为,他和露丝最喜欢在床上玩花样了,经常一玩就是一两个小时。罗伯特就更惨了,因为,他不仅和太太玩,还和一个日本籍的女人玩,并且,这日本女人玩得很浪,什么话也敢讲,什么花样都敢玩。 “你们的手表应该是小泉送给你们的吧?”宋刚笑嘻嘻地看着几位议员。 “是呀,是小泉先生送给我们的礼物。”乔治说。 “你们每天带着?就是睡觉时也应该放在床头吧?”宋刚笑着说。 “那当然哪,手表是不离身的,就是洗澡,也是放在刷洗台上。”罗伯特说。 “那就更有意思了。”宋刚笑得诡秘。 “什么意思?”几位议员同时问。因为,西方人很浪漫,和自己女人,或别的女人,浴室是他们玩花样的重要场所。浴缸里,会讲什么话?会讲工作的事?会讲油盐酱醋茶的事?还不是一个谁都知道的话题? “打开看看,仅仅是手表吗?”宋刚看着他们的表说。 几位议员一听,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赶紧把手上的表取下来,可一时又没有法子打开。他们惊恐和气愤地望着小泉,说:“你……,你解释一下!” 小泉已经崩溃了,惨白的脸已经告诉了大家,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被窃听了。 “你这猪猡,小泉,你真的是一只猪猡。要不是我们的中国朋友告诉我们,你会把我们害惨的。我们将以间谍罪起诉你!”罗伯特对小泉吼道。 “说,你说是怎么回事?”乔治与史密斯也吼着。 “我……我,这不是我干的,也许是其他人干的。我只是负责送给你们手表,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小泉狡辩着,虽然他知道狡辩的意义不大,但还得狡辩。这就像飘在海里的人,明知一根稻草没用,但还是会把这根稻草当成救命的东西捞在手里。 “你知道的,黄泉,你都知道的。这位草菅人命先生那天对一个美国政界人物说了一段话,我的一个朋友都听到了,他说,你们把史密斯、乔治、罗伯特每天二十四小时的讲话都录音了。还说,……还说,嘿嘿,这就不好说了,因为,这几位女士听到后会很不高兴。”宋刚故意不再说下去。 几位议员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的政敌肯定从他们得到了很多的情报,日本人也从他们平日里的谈话里得到了很多国家机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祸害无穷的。还有,他们与女人鬼混的事,肯定也被他们窃听了。 几位女士都看着自己的丈夫,她们清清楚楚听到宋刚说“这几位女士听到后会很不高兴”,那就说明,他们的男人肯定在外面玩女人了。美国人说话直爽,没有含蓄的习惯,这几位女士就准备要质问她们的丈夫。 陈红看到这情形,赶紧对几位女士说:“各位太太,宋刚先生的意思是,你们的爱人被几个日本人挟持了,他们窃听和记录了你们丈夫谈论国家大事时的机密,当然,也包括你们在家里的亲密话。他们把你们的话原原本本地,还有时添油加醋地到处乱讲,特别是讲给了你们的政敌听。我也听到了一些,我觉得他们这样很不应该,对待朋友很不应该。”陈红巧妙地化解了这场危机,几位议员很感激地看了陈红一眼。 宋刚观察到,罗伯特最紧张,他故意望着罗伯特笑,笑得诡秘,笑得罗伯特一身的鸡皮疙瘩。宋刚没有见好就收,仍然望着罗伯特嘻笑,这使得罗伯特既紧张又不耐烦,忍不住问宋刚:“宋先生,您笑什么?” 宋刚笑得更诡秘了,贼兮兮的。罗伯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宋刚说:“呵呵,罗伯特先生,你的日本朋友很够义气的呀,他给你的那东西很好玩的吧?嘻嘻,哈哈,有滋有味的吧?……哈哈,罗伯特先生,嘻嘻……” 罗伯特这些差点晕了,这不明摆着那日本*是小泉的美人计吗?他们不但窃听了不少情报,还拿到了他很多的证据,今后自己竞选州长时,哪还有什么希望,一切不都得听日本人的?还有,自己的老婆是个打醋坛子,加上他父亲是个很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万一被这醋坛子吵闹起来,那怎么受得了场?想到这,哪里忍得住?一脚,和宋刚的撩阴腿差不多,狠狠地也向小泉来了个撩阴腿,本就快瘫软的小泉,哪还有能力躲避?重重地受了他的这一退。随着“唉……”的半声惨叫,又一个断子绝孙的人出现了。只不过,这小泉没有断子绝孙,因为,他的儿女已经长大成人了。 今天,在史密斯的别墅前,制造了四个不男不女的人,是男人?但又没有男人的乐趣,更不有男人征服女人的武器;是女人?可他们的的确确又有男人的那东西。所以,只能说他们不男不女。 宋刚后来很后悔,他说,到底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到,因为,后来有篇文章让他懊悔了很久。是什么文章呢?隐士后来得知,原来,有位史学家写了篇《太监的嗜好探讨》的文章,这篇文章指出,太监在失去男性功能之后,性格会发生突变,对两样东西的嗜好会走向极端:一是爱财如命,二是权力欲望极强,并且非常残忍。所以说,制造太监也就是制造变异的人。宋刚当然后悔。——隐士后来问宋刚,小泉与菅直人是不是后来日本政坛上的那两人,宋刚没有回答。隐士很理解,这种秘密永远是秘密。读者读到这里,也没有必要去探个究竟,探不出来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小泉一群人灰溜溜地回到了日本,他们没有声张,那几个美国议员更没有声张。因为,机密掌握在小泉的手里,张扬出去,鱼会死,网也会破。所以,他们悄悄地定了个协议,大家都保密。当然,宋刚和陈红也同意了,他们的目的是争取这几个议员支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而不是为了结仇。 宋刚和徐高飞几个见面后,宋刚只说了句:“我们可以回家了。” “那个叫小泉的一伙人,昨晚都回日本了,好像他们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你已经把他们摆平了?”徐高飞疑惑地说,“本来,我们已经布好了陷阱,想好好整治一些这几个鬼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这么走了。唉,这一趟来的不够刺激。” 宋刚的回程并没有说回就回,他突然被叫到了中国驻美大使馆,一位领导对他说:“这次,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这次来美的人,你们相互之间不能打听对方的情况,回去后对任何人也不能讲有过此行,这秘密是终身的。宋刚同志,这件事,你们的功劳不小,但是,你们不能把这件事作为政治资本,今后的发展,与这次行动没有关系。听明白了吗?” 宋刚说:“明白。” 那位不知名的领导审视了宋刚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宋刚同志,按理,这次你们的任务很成功,立功受奖是应该的,可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有时只能作出牺牲了。唉,说实在的,你的起点可惜低了一点,也就是地方上的地司级干部,要是起点还高一点,我们就可能把你留下来。听说,你现在是巡视员?竟然有这么年轻的巡视员,滑稽。唉,地方上很复杂,今后,还有得磨难啊。” 宋刚笑了笑,说:“人,有用就行,官职大小无所谓。地上是复杂,竞争很激烈。” “不是竞争很激烈吧?还是斗争很激烈。我曾经也在地方上干过一段时期,不容易。没办法哦,地方上的事我可帮不上你的忙哟,你自己凭能力一步一步上吧,年龄还来得及。”那位不知名的领导说。 宋刚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位领导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你的笑,我明白,你是笑我说‘凭能力’吧?我没有说错噢,这能力,我的概念很广泛,并不是狭义的‘能力’概念。” 宋刚说:“知道。手腕、心机、钻营等等,都是能力的组成部分。哈哈,这不仅仅是中国,全世界是一样的,只是各自的文化不同,方式也就有所差异而已。美国的中期选举就要开始了,他们又会对我国做一些强硬的姿态,哈哈,还是为了选票。这也是一种投机吧?政治投机,理解。” 那位不知名的领导很精明,也很实在,他和宋刚聊了很久。他对黄庭宏很熟悉,他说:“黄庭宏,你别指望他太多,在沿海,他应该算是很出色的人物,但是,到内地,他也免不了被同化,思想会变得保守,因此,你如果有什么动作的话,尽量早出台,免得他变成了保守思想后,你就可能一事无成了。” 宋刚愣了一下,心想,这位领导看到了实质,很厉害,他竟然估计到了我会有惊人之举。对,那事得尽快开展,再拖下去,就可能没法实现了。人是会同化的,黄庭宏也不例外。宋刚又想,现在,不知丁俊军在家弄得怎么样了? 宋刚正准备请示回家的时间,那位领导说;“你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但你暂时还不能回家,还有个任务我们考虑让你去完成比较适合。” 宋刚静静地看着那位领导,等待他的吩咐。 那位领导思考了片刻,说:“仍然是对付日本人。你先休息几天,具体时间和什么事,到时我再通知你吧。” 宋刚说:“要做什么准备吗?” “现在还说不准有没有机会做准备,因为,对手的信息我们还没摸准,也许,到时只能随即应变了。作为官方,有些话不好说,你作为经济界人士,民间代表,说起话来更方便一些。”那位官员说。 “哦,我明白了。” “我们的入世时间越早越好,今年,这一定要实现这个目标。但是,困难还很多,虽然你们这次完成任务很出色,扫清了很多的障碍,但是,美国仍然有很多的阻力,他们希望得到更多的利益,特别是日本人,明里,口头上表态很好,但暗地里却想借美国的力量企图拖延或阻挠我们的入世,至少,他们的右派势力集团是这样的。今后,从远期分析,中国的崛起,将会受到美国、日本等国的打压。我们希望和平崛起,但困难很多,特别是日美两国,将会与我们摩擦不断,更何况我们与日本在历史上的那段仇恨,和未来领海上的争端,路,会很艰难。入世的时间表越来越近了,很多事还有做,所以,你暂时还在美国留一些时间,看看日本官方访问团有什么动作。”那位官员说。 “好的,我随时听候指示。”宋刚说。 “你的搭档是香港工商企业界代表,你与他们有过很好的合作,他们对你的印象也极佳。”那位官员微笑着说。 (注:中国入世是大势所趋,美国和日本作为世界第一、第二大经济实体,既希望我加入世贸组织,但他们提出的苛刻条件是我们无法接受的。特别是一部分美国国会议员,当时对中国的态度相当强硬,我们采取了很多的公关措施,其中,宋刚的任务就是摆平这三位鹰派议员。) 第534章 阿娇 回到驻处,陈红笑着说:“大使馆叫你干什么去了?不会要留你在大使馆工作吧?” 宋刚笑了笑说:“没有的事,还要做一件事,仍然是对付日本鬼子。这次,我准备磨好一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嗨,陈红,今晚我们喝咖啡去?” “还有谁呢?”陈红红着脸问。 “你想几个人去嘛?”宋刚微笑着说。 “我想啊?”陈红抬头看着窗外的灰暗的天空,有意慢腾腾地,微微一笑,憋了憋嘴,有些调皮地自言自语说:“我啊,就想和一个人去。刚宝。” 宋刚觉得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这是陈红第一次叫他的小名,他身子微微一震,半天才说说:“好啊,我们好久没有去喝咖啡了。”说完,又接着问一句,很轻,“你的小名叫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不告诉你。”陈红绯红的脸,笑着说。 在咖啡厅,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居多,偶然有些亚裔的黄种人掺杂在洋人里,这里是洋人的世界。 “刚宝,那天我还真有些担心呢,那几个日本人人多势众,又个个会武功。我担心你斗不过他们。”陈红说。 “呵呵,有你在我胆子就壮了。其实,那天,你根本就没有担心过,因为,你始终微笑着,笑得很坦然。”宋刚笑着说。 “有女人在旁边你就胆子大了吧?”陈红瞥了一眼宋刚。 “有你,我就胆子大了。” “是吗?就没别的人?”陈红微笑着注视宋刚的眼睛,“就没有第二个女人?” 宋刚的眼睛躲开了陈红,看着手中的咖啡杯,有一丝慌乱,“应该是这样吧。” “看着我,刚宝,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看你说没说假话。”陈红仍然微笑着,很甜,很美,又似乎在调皮。 宋刚的脸红了,他听话地看着陈红的眼睛,但他心里越来越虚,又一次把眼睛躲避开了。 “还是躲开我的眼睛啊?……刚宝。”陈红轻呼。 “噢,呵呵,你叫我的小名,我就心里有些飘。”宋刚看着陈红火辣辣的眼睛说,心里真的有些飘,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血液中有种甜蜜的成分在全身流动,原来在见舒瑶是有过,和婷婷相恋时有过,这种感觉叫说么来着?初恋?宋刚说不清,他知道,自己的脸是红的,因为脸上火辣辣的,他担心陈红听到自己的心跳,因为,自己心跳得特别厉害。他想掩饰,他又没法掩饰,只好说:“你又不告诉我你的小名。不公平。” “我的小名?我,……唉,难听死了,还是不告诉你。”陈红欲言又止,绯红的脸颊像一朵红云,“你知道几个女孩子的小名?” “我?……没有啊。”宋刚有些慌乱。 “看着我的眼睛。刚宝,今天怎么畏畏怯怯的?我还没有看见你畏怯的时候。嗯,是不是又想起了另外女孩子的小名?”陈红嗔怪着翘起了薄薄的娇嫩的嘴唇。 “没,……没,没有。”宋刚结结巴巴地说着。 陈红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喝着咖啡,眼睛望着自己的咖啡杯,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与愉悦。宋刚也静静地喝着咖啡,他的眼前出现了杨莹光洁的身子,想起了自己“投案自首”前那晚的情景:……“我一直就很幸福,自从见到你之后。”杨莹说着,把宋刚放在她腹部上的手,轻轻地拿起,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宋刚轻轻地抚摸着……。杨莹把脸贴过去,挨着宋刚的脸,然后,两人同时转过来,长长地吻着……。 “你昨晚睡得很香。”天已经亮了,杨莹光洁的背对着宋刚,她在镜子前梳着头发,齐腰的秀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后脑和背部,镜子里的脸,幸福而又愉悦,谈谈的绯红显得新娘帮的姣美和快乐。 ……“你就要走吗?”杨莹转过身,光洁、细嫩的身子毫无掩饰地朝着宋刚。“是,我说过八点准时在我的办公里。”宋刚看着杨莹美妙的身子,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不能留下?陈红早就给你办好了国外签证。她有办法把你转移到国外,包括婷婷和天舒。” “陈红?”宋刚惊愕得懵懵懂懂,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陈红要你……?” “不是,她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要我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你,她说,她不想你再冒险了,没有了你,她也没法活了。”杨莹说。 ……杨莹轻轻地说。“陈红很爱你,可以说是刻骨铭心的爱。她也知道我爱你,但她不嫉妒,她对我说:‘你帮我留住宋刚吧,虽然,很可能失败,但你用尽一切法子留住他。我知道,你爱他,你可以疯狂地爱,你用什么办法把他留下都行。我给他办了绿卡,但我没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不高兴。’……” “刚宝,在想什么呢?”陈红的话把宋刚惊醒了,“是不是很甜蜜的回忆?”陈红微笑着看着宋刚的眼睛,似乎看透了宋刚的内心。 “……对不起。陈红。”宋刚的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 久久的沉默,许久,陈红轻轻地依偎在宋刚的肩膀上。宋刚把手伸过去,轻轻地搂着陈红的腰肢。 “那些事,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嫉妒,我愿意。”陈红轻声地说着,她偎在宋刚的怀里,静静地依偎着,许久,她轻轻地说:“……我爱你。” “我也是……”宋刚轻轻地说。 久久地,他们就这么依偎着。宋刚想了很多,陈红也想了很多。 “记得在你毕业时的事吗?”许久,陈红在宋刚的耳边轻轻地问。 “记得。那时,你让人不敢仰视,宛若天仙。太美了。”宋刚说。 “你当时为什么没答应我爸爸的邀请?”陈红叹了口气说。 “年轻不懂事,易冲动呗。” “为什么事冲动呢?”陈红把脸转过来,看着宋刚,他们几乎看清了对方的瞳孔里的自己。 “是啊?为什么那时候这么容易冲动呢?”宋刚掩饰着自己。毕业时的情景又在眼前:他想起了舒瑶。副校长正在宣读分配令,“……刘磬,广州市白云区;肖文化,上海复旦大学;舒瑶,中国财经大学……宋刚,临江市……”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宋刚渐渐回过神,他回头看后排的舒瑶,两行眼泪的舒瑶此时也怔怔地看着他,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宋刚。”“日他祖宗的黄伟华,我整死他!”宋刚从牙缝里蹦出几句狠毒的话。舒瑶嘴唇嚅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脸上的泪水像奔泻的洪水,愣愣地看着宋刚。宋刚的目光在寻找黄伟华,他在最后一排,正冲着宋刚微笑着做鬼脸,还得意地做了个“v”型手势。宋刚瞪了黄伟华几秒钟,心里说:“等着瞧。”报复黄伟华,他选择的方式从满眼泪水的舒瑶那里找到了答案。他对她说了句:“今晚老地方。”舒瑶顺从地点了点头。许多人听见了,宋刚就是要别人听见。 夜晚,就是宋刚与舒瑶经常约会的地点,舒瑶歉疚的脸和含着泪花的眼睛,轻声地说:“他骗我,说会把你分在天津,……我,我……”宋刚微微一笑,“我什么我?来坐着说。”说完,一把把舒瑶拉在自己的腿上,“你不必有什么愧疚,这不是你的错。”说完,他环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两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平日羞涩的舒瑶没有反应,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宋刚,对不起。”宋刚的手已经很顺利地进到了舒瑶的内衣,触到了她柔软的双峰,说:“什么都别说了,美景良宵,一刻千金。”舒瑶身子微微一颤,侧过头来吻着宋刚。亲吻,不是第一次,可这么长长的、深深的吻,这么热烈、这么渴求的吻,宋刚第一次体念,他有点飘飘欲仙,血脉贲张。舒瑶感到了宋刚的反应,感到了宋刚某处的坚强有力,她想要,她准备给他,什么都给他。宋刚同样感到了舒瑶的激情,他的手更加放肆地在舒瑶的身上抚摸,气喘吁吁的舒瑶轻轻地说:“给你,都给你。”宋刚停住了,他看着前方,舒瑶也感到了异样,回过头,黄伟华满脸怒容地站在他们的前面,手里拿着棒球棒,似乎准备迎击飞来的棒球。“黄伟华,好看吗?看够了吗?还要不要看?”宋刚站了起来,仍然抱着舒瑶的腰肢,“如果还想看,我们再来一次。” “为红颜断送前程。呵呵,刚宝,舒瑶现在还好吗?”陈红问。 “噢……。”宋刚从回忆中惊醒,“噢,舒瑶?不知道。真的。 “薄情寡义,初恋的人也忘记了?”陈红微笑着说。 “年轻人不懂事,那算不得真。” “嗯,是啊,衷情就应该一辈子,确实,那算不得真情,为了自己分配个好地方,背叛了自己热爱的人,算不得真。现在,你一点也没想过她?” 宋刚身子一震,说:“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陈红调皮地说:“呵呵,有时偶然也想过罗?” “那段记忆很淡了。”宋刚淡淡地回答。 “唉,老爸过世十年了。”陈红叹了一口气。 “是,十年了。”宋刚说着,又想起了那天在陈教授的演讲现场:“宋刚同学所说很有见地,佩服。虽然,本人不能完全苟同您的观点,但我不敢保证一二十年内不印证您的这一结论。非常感谢您的这一观点,也许对我本人的公司会帮助良多。如果您有兴趣,欢迎加盟本公司。”陈教授的话音刚落,他的独生女陈红不小心把麦克风掉落在地上,弄出巨大的响声。她有些惶恐,不经意地朝宋刚瞟了两眼,羞红的脸更加姣美可人。…… “唉,说有缘有没有缘,说没有缘,可你几次在最惊险的时候,我都在你的身边。”陈红说着,眼睛里又是火辣辣的,她看着宋刚,“你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在香港张文静被暗杀时,陈红差点赔上了香魂,宋刚用身子挡住了那颗子弹;在病房,她每天陪伴着他,为他抹澡、喂汤;在消灭老树根的现场,他和陈红也是这么依偎着,并且有了第一次的相吻;在自己进监狱以后,是她对着黄庭宏发脾气,也解救了婷婷,后来又是她,为了解救他,她进了中南海;前几天,小泉一伙人围攻他时,也是陈红陪伴着他。还有,和波音公司的谈判,建立“梅林”,攻击“帝字号王国”,陈红都和他在一起……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宋刚吟着汪藻的词。还没吟完,陈红接了下去:“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 心里明白,宋刚和陈红谁都明白,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到老了的那天,事业,后人会接着玩,自己将会归到该归的地方。 突然,两颗晶莹的泪滴从陈红的眼中滚落下来。 “陈红,别,别……”宋刚内心一阵痛。 “叫我阿娇吧。”陈红的泪水如涌泉,说出了自己的小名。 “阿娇。”宋刚轻呼一声。四片嘴唇火热地吻在一起。 第535章 烦死了 宋刚正在美国准备接受新的任务时,临江的丁俊军也在积极地完成手中的工作。他虽然不知道宋刚去了哪儿,但他相信,宋刚一定在完成一项特殊使命。 丁俊军今天又盯着了罗慧娟,因为,丁俊军预感到,罗慧娟要出事了。宋刚在走的前几天嘱咐过丁俊军,汪少华虽然对宋刚不好,但同事一场,能帮他时尽量帮帮他。丁俊军体会到,这就是宋刚的为人。 为官先为人。为人不地道,永远也做不了好官的。俗话说,为官一时,为人一辈子,连人也做不好,这辈子当官也没得什么奔头,即使通过权谋混上了某个岗位,但风光也就是一时的事,并且说不定在这风光的背后,更多的是痛苦的煎熬。汪少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多疑、权欲、狭隘,是他致命的弱点。现在,汪少华真是内忧外患。 汪少华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 汪际生现在与其说在上班,不如说他是在做流氓混混,拿着工资、戴着科级官帽的混混。不过,说他混混,他可比过去好多了,过去,请人吃饭自己掏钱,现在好了,可以用公款,谁叫他们给按了个“局长助理”呢?既然是局长助理,那他就可以签单赊账了,可以报销发票了,可以言正名顺地请人吃喝玩乐了。当然,他请的对象除了流氓混混,就是姑娘小姐。 赵华伟苦恼的要死,这祸根一进来,招待费用奇高,每年规定的限额也就是三十多万的招待费,这汪际生才来一个来月,就已经是十多万了,这样下去,那每年不会过百万?别说这笔钱没地方来,就是有这钱,那怎么做账呢? 赵华伟现在烦恼不已,说说汪际生吧?公子爷谁敢说?不说吧?自己怎么向审计、纪委、财政局说呢?谁不准哪天检察院上门,一查,其他问题也会带出来的。一个单位的头真不容易,既要保证自己不出问题,又要保证下属不出问题,单位平平安安就是福。对于国土局,要保证平安本就很难,局长、副局长落马的还少吗?有的地方,几乎是每年都有人进牢房,就因为树大招风,实权单位。再说,国土局是肥缺,等着这位子的人多的是,谁不眼巴巴地望着国土局出点儿事儿?出事了就有机会了,不出事,谁有希望来补这肥缺呢? 赵华伟下定了决心,得和汪际生谈谈。起先,他要管行政的副局长找汪际生谈话,那管行政的副局长生死不干,说:“我说得他?局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碰着个钉子。” 没法子,赵伟华只好自己出马了。 “际生啊,最近,觉得怎么样?工作还开心吗?”赵华伟笑嘻嘻地对汪际生说,关切和爱护的神态很夸张。 “不怎么样。烦死了。”汪际生说。 “啊?烦死了?”赵华伟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你还烦死了,那我不就要上吊、跳河了?你每天舒舒服服没做一点正事,吃喝玩乐,用单位的钱,用公家的时间,还得拿工资、拿福利,你还烦死了?赵华伟看着汪际生,等待他说说“烦死了”的原因。 “怎么不烦死了?这么点工资,哪能养的人活?加起来才千把来块钱,那也是钱啊?”汪际生说。这话,对他来讲,真的是理由充足,是啊,一个月才千把来块钱,那真的养不活一个汪际生的。 “噢,这么回事哟?际生啊,我们单位的福利算是好的呢,事业单位就是这样啊,吃财政饭,就这样子吧。饿不死,撑不死的,吊着这口气。”赵局长看着这活宝,无可奈何地说。 “咦?赵局长,怎么没人给我送红包啊?应该有人送送红包吧?都说国土局是肥缺,怎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肥呢?没人送红包,那怎么活?唉,这样的话,鬼就想当干部,累死人了。”汪际生很认真地说。 这下,差点把赵局长气晕,这活宝真是个大活宝,傻里傻气的竟然说出这话来了,才上几天班?就等着人来送红包,要是真让他掌权的话,那还得了?可是,这话怎么跟他说呢?说没有吧,他会相信?说有吧,怎么没有人送给他呢?他现在是局长助理,本来就不是领导,这局长助理,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职位,就因为他是书记的公子,才临时给他安个职位,其他局哪里有什么局长助理呢?现在好,这汪际生来真的了,他真以为自己是局领导。 按理,汪际生活得够可以了,没人管他,公款消费也已经使单位难以承受,但是,他现在还说“烦死了”,这烦死了真是无法理喻。赵局长本来是找他谈招待费的事,现在反过来他还不满意,这要谈的话还怎么出得口?但是,这赵华伟到底是老行政,脑子里一转,有办法了,说:“际生啊,我想找你商量个事,我们单位呢现在经费紧张,办公费用啊、招待费啊,等等吧,现在很紧张了。你是不是跟你老爸说一声,批点钱给单位补补这空缺呢?” “好啊,那还不是一句话?容易。咦?怎么我们单位也会资金紧张?这财会上没有什么问题吧?你要查一查哟。”汪际生说。 这话,真让赵华伟哭笑不得,这钱哪里去了?还不是你这花花公子花掉了?可又不能跟他说,说了就得罪他了,这人,得罪不起的。 赵局长说:“际生啊,其实呢,我们一年的办公费用是很少的,主要靠征收用地费的提出来补充,上交的任务很大,单位可用资金很少,例如吧,一年的招待费规定只有四十万,你说,难不难啊?” 汪际生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都说你赵局长奸,真的没错。你想要我老爸拨点钱就拨点钱吧,何必想出这么多的鬼点子?谁不知道国土局是个肥局,你还哼穷,那其他局呢?还不早就饿死了?好好,你别说了,我帮你弄点钱来。” 好,话就这么堵死了,赵局长真是欲哭无泪,暗暗地长叹一声,“这怎么得了?这活宝,真会把人都害死去。” 汪际生没想这么多,国土局内部的事他没弄清楚。说实在的,机关的费用的确很少,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用,还需要精打细算才能过这日子。汪际生不知道,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审批土地、用地费用的征收,那才是真正的财源,并且,这财源来的钱是见不得光的,往往进了私人的腰包。人家说国土局肥,肥就肥在这块,机关的办公费用真的很少。 汪际生吃喝,说实在的,这不是赵局长担心的事。没有看到哪个单位因为吃喝受到处罚,因为,上面指出你们的招待费用超标了,他们马上会找出一千条理由来辩解,还会很委屈地说:“领导啊,没法子呀,上面的检查多,会议也多,不招待好怎么行?现如今,这餐饮行业也缺德,价钱贵得不得了,这酒吧,一个牌子,换个十年、十五年酿,价格就翻了一番,您说,这怎么受得了呢?再说,我们真的不想在外面吃饭陪客,要是真的能够在家里吃点蔬菜饭啊,那真是要谢天谢地了。领导啊,现在再这么下去,只怕哪天会要评烈士呢,高血压、糖尿病、动脉硬化、脑溢血、脑梗塞、还有脂肪肝、酒精肝、心脏病等等,都是陪客陪出来的呢。领导啊,我们苦啊,这边呢?说我们招待费用高了,那边呢?又必须拼着老命把客陪好。您说,我们难不难?” 所以啊,没有因为吃喝下台的干部。但是,这吃喝一旦过度,上面领导不高兴,弄不好就引狼入室了,审计的罚款、纪检的盯着、检察院的进门,没事也会变成有事了,何况,几时会真正没事呢? 因此,赵局长悄悄地对局里的干部们敲警钟,千万注意廉洁,别到时出什么事了,本局长可就没法救你们了。局里的人谁不明白这道理?因此,这汪际生成了大伙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这家伙早早地滚出国土局。 汪际生不喜欢国土局的人,国土局的人也不喜欢他,真成了一家人嫌死他一个,他一个人嫌死一家人。 不过,这汪际生既然吹了牛,因此,他回家对老爸说:“爸,我们国土局很困难,你得批点钱给国土局。” “什么?批钱给国土局?他们还得上缴钱呢。你要把他们撑死啊?”汪少华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说。 “爸,我都答应人家了,你总得给个面子吧?” “你老婆的事你知道吗?听说现在打麻将越来越凶了,是不是又输了不少?”汪少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 “我有什么法子?”汪际生说。 “她是你老婆,你应该管管她。再输,我可没钱给她还赌债。”汪少华说的也是真话,现在送礼的不是没有,但比以往少了不知多少? “你怎么这么廉洁了?老爸,太廉洁了我们吃屎呀?”汪际生不理解现在老爸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你懂个屁。自从那曾佩贤一来,这送礼的人突然就没了,不知是咋回事?”汪少华愤愤地说。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丁俊军搞的鬼?他不知用了一招什么花样,使得临江的官场都忌讳这送礼了。 “这还不清楚?大权被曾佩贤夺了呗,这礼都往他那里去了呀。”汪际生觉得自己比汪少华聪明,以为一语道中了真穴。 “谁说的?你不懂,这些事你别问。”汪少华知道,自己没有掌控临江的实权,曾佩贤也没有,他们俩谁也没有能力真正控制临江。临江市被宋刚的那伙人掌控了。 “那国土局的钱你答不答应?总不可能我第一次开口就碰钉子吧?”汪际生说。 “不行,曹翰墨管财,这家伙不听使唤。”汪少华说。 “唉,堂堂一个书记,竟然这么窝囊。”汪际生失望之极,竟然对他老子说出这种话来,这是汪少华意想不到的事。等他缓过气来时,汪际生已经重重地把门一甩,出去了。 徐阿姨吃惊地看着汪际生怒冲冲地出了门,对气得半死的老头子说:“怎么啦?你们俩吵架了?我说,儿子刚刚上正路,你就将就他一点吧。有什么事不可以商量的呢?你也是的,儿子好容易上了班,你又和他怄气,要是他又不上班了,看你怎么办?还有啊,这慧娟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天天沉溺在牌里,我真担心她又会借一屁股高利贷……” “你烦不烦?啊?天天絮絮叨叨的,有没有完?一回到这个家就被你吵死了。你真的烦,烦死了。”汪少华真是造孽,工作不顺,家里跟不顺。 徐阿姨反正是听汪少华说烦听惯了,已经不以为然,接着说:“慧娟的事,我们该跟她正式聊聊了,免得今后要是砍指头、砍脚筋的,虽说不一定真砍,但张扬出去多难听。再说,赌债要是欠多了,总也得还啊,哪来这么多钱呢?你说是不是啊?” “烦!烦死了。”汪少华说完进屋去了。 徐阿姨还在客厅里絮絮叨叨着,正没好气,这时孙儿又哭了起来,“哭哭哭,哭你娘老子吧?”说着,把孙子抱起来,扇了个耳光,说,“你烦不烦啊?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此时,也有一个人在心里说:“烦死了,这手气这么差?烦死了,烦死了。”罗慧娟把牌一推,自己等的这二坨就是摸不到,反倒是自己放了一炮,并且还是一大炮,人家是小七对。她一摸自己钱袋,这可傻了,烦到了家,一个子也没得了。(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36章 赌债 “借!二十万!”罗慧娟红了眼,一咬牙,又开口借高利贷。 “我说,加上前几次的,已经是一百一十万了,再借,我担心你没法还了。”借高利贷的人提醒着她。 “谁说我还不起?啰嗦啥?快拿来。”罗慧娟没好气地说。 “妹子呀,真不能借了,你跟你公公说声吧,先把老账还清。再借下去,我都已经心虚了。不借不借。”借高利贷的光头真的是心虚了。 “最后借二十万。”罗慧娟哀求道。 “二十万?你以为小数字啊?现在的工资水平多少?这一百多万,天文数字了,再借,咱老本都没了。不借不借。”光头畏怯地退了一步,他看着罗慧娟饿狼般的眼,心里害怕了。 “不借也得借!”罗慧娟来狠的了,“你那些钱还想不想我还啊?” “咦?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过去的钱,加上利息一分也不能少。这是我们有约在先的唷,要是这钱也可以赖账,别怪我光头心狠。”光头心想,再不能借给她了,再借,只怕这女人会铤而走险。 “不借是吧?你真的不借?”罗慧娟瞪着杏眼,愤怒地看着光头。这**上,借人家的钱还可以放狠话,嘿嘿,要是平日里别人看到这场景,准会被人认为又是个混混,而且是个女混混。 “不借,一个子也不借了。”光头也不甘示弱,捂着钱袋子,似乎怕她来抢。 “十万?十万行不行?”罗慧娟软了,眼睛里充满哀求的神态,可怜兮兮的。 “不行,说了不借就不借。”光头铁了心。 “五万,五万。”罗慧娟一再让步,哀求道。 “不不,一个子儿也不借了。”光头捂紧钱袋,坚定地说。 “嗨,我说光头,你既然已经借了这么多给她,再借一次吧,说不定她这次手气一转,大赢特赢也难说啊。”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说着,眼睛里有股狡黠的神态。 “彭老大,这钱真的借不得了,她已经借了那么多了,那些账我还担心她还不还得起呢。再借下去,我的本钱也没得了。”光头说。 “一万,就一万。”罗慧娟退到了最底线,一万还不够还刚才的那一炮。 “哎哎,我说,你一万是啥意思?我刚才糊的这一手也得还清吧。”赢家是另一个女的,她也是债台高筑了。另一个男的戴着一副眼镜,他站在坪上,不输也不赢。今晚赢钱的就只有那个姓彭的人。 “我不是在借吗?他不借我有啥办法?”罗慧娟振振有辞,理由充足,瞪着那个女的说。 “小乔你就让她挡一手吧。”姓彭的说。 这小乔叫乔伊娜,今晚她已经够惨了,十几万都已经进了姓彭的人袋子里,她说:“那怎么行?我可以挡你一手吗?” 姓彭的说:“好吧,我是赢家,不能说散,你们说散还是不散?” “不行,还打下去。”两位女子异口同声地说,口气非常坚决。 “光头,你既然选择在这里房贷,现在这场面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彭哥有意为难你,你不借就是砸我们的台子了。你还有多少?”彭哥说话了。 “只有最后十五万了,我的本钱也全部在这里了。彭哥,这点钱我可不敢再借了,除非她们两个答应我,在一个星期内还清所有的债务。”光头说。 “好,我一个礼拜还清。”罗慧娟看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捞。 “我也是,一个人借一半。”乔伊娜生怕自己输了没本钱,赶紧提出了一个平等的建议。 罗慧娟不同意,她说,你乔伊娜手还有几万。乔伊娜也不肯让步,坚持平分。最后,还是姓彭的从中调解,罗慧娟借十万,乔伊娜借了五万。牌局继续打下去。 说风水轮流转呢似乎转了一点,但没有完全转过来,罗慧娟没再这样的糟糕手气了,输输赢赢,手里还有八万多。可是,这乔伊娜就糟了,像雪崩似的,不久,手里的本钱又没有了。这时,输红了眼的乔伊娜横了起来,说:“你们谁借点给我?彭哥?眼镜?慧娟?借点,借点。求你们啦。” “**无父子,这赌资是没借的规矩。要借只能跟外人借。”眼镜说。 “我自己还输了,我怎么可以借?”罗慧娟看着乔伊娜红红的眼睛说。 “彭哥,借点。好吗?”乔伊娜眼巴巴地望着姓彭的说。 “这规矩不能破,不是我彭哥不义气,破这规矩,那今后还混什么?”彭哥说。 “求您了求您了,彭哥,我知道,他们俩肯定不会借的,只有求求您了……。”乔伊娜急切地苦苦哀求着。 也许,这就是一种癫狂状态吧?人到了一种执迷状态时,经常会不能自拔。当您想帮他的忙拔出来时,他不但是不会感激你,反而,他会恨你。再就是,当一个人为了追求某种目的时,什么廉耻、什么人格,都会忘记去。乔伊娜就开始不顾廉耻了,不过人格了。 “这样行不行?要是你输,我不收你的钱,只要你把身上的一件衣服脱下就行,一件抵一万,慧娟和眼镜不一定同意,没关系,你输给他们的钱,算是借我的,输给我的,那就抵消了。要不要得?”彭哥说,他说得很认真。 “……行。”迟疑了片刻的乔伊娜终于同意了,“要是我的衣服全脱光了呢?” “还有裤子呗,一件抵两万。”彭哥很道义地慷慨着。 乔伊娜数数自己身上可脱的,除胸罩和内裤有三件可脱的,包括袜裤。一算,抵得五万。她就不信,有了五万的本钱还会赢不了钱。 又打了一会,乔伊娜已经是只剩得胸罩和内裤了,心里更是紧张和惶恐了,那里还看得牌清?不打了吧?这债怎么办?打吧,把自己的身子全露给他们看了,那多难为情?再说,全部算起来,身上也就是三万的本钱了,那时,可就是一丝不挂了。犹豫了一会,一咬牙,“继续打。”还顾得什么羞耻? 罗慧娟心里“怦怦”直跳,看看自己的本钱,也只有两万来块钱了,难道等会自己也和乔伊娜一样?“不行,不行,这种不知羞耻的事,自己是坚决不干的。”她越这么想,心里越慌,似乎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正想着,乔伊娜真个输得差不多一身精光了,剩下一件薄薄的三角内裤,还半透明的。两个玉波在胸前一颤一颤的,惹得几个男人的眼光只往那玉峰上瞧。 那三个男人的目光始终往乔伊娜胸上瞟,迷迷的眼神透出一种渴望。乔伊娜双手要打牌,哪还顾得用手遮着? 又一手,乔伊娜不得不把内裤脱了,现在,她真的是一丝不挂了。这时,按理,乔伊娜应该是要叫停,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本钱。可是,她没有叫。她没有叫停,也没有人提醒她,这几个男的谁会舍得不看这光洁细嫩的身子?所以他们装傻,没有人提醒她,让她继续打下去。 乔伊娜没有继续输,输的人轮到了罗慧娟,她也是两手空空了。犹豫了片刻之后,“我也按她的规矩。行不行?但我不脱得她那样光。”她恐惧中带有一种苛求,看着彭哥说。 “行啊,她借得,你当然也借得。一视同仁。”彭哥说。罗慧娟想,等我打到只剩内衣内裤时,我一定不玩了,打死我也不玩了。 那彭哥笑眯眯的,这乔伊娜虽然比罗慧娟年轻,论相貌,相差无几,都是少见的美人儿,这美色不一齐认真欣赏一番,真是太可惜,因此,他决心要把慧娟的每一片布条打下来,何况,她还是书记的儿媳? 牌继续打着,输输赢赢,罗慧娟已经只剩下胸罩和内裤了,她内心叫着:“不打了,不打了。”她真的不能打了,再打,把自己的*露给三个男人看,这脸丢不下,不但自己丢不下,汪际生、汪少华更丢不下,可是,她心里虽然叫着不打了,可手还在继续洗着牌。 这一次,彭哥赢了个清一色,输的人吓了一大跳。乔伊娜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子,哪里还有半片布条? 乔伊娜怔怔地,再也没本钱了,两眼愣愣地看着彭哥,“我……我……” “嘿嘿,欠钱还钱,你说咋办?嘿嘿,你说吧。”彭哥说。 “我没有本钱啊,拿什么还?”乔伊娜可怜巴巴地说。 “有的,有的。”彭哥很认真地说。 乔伊娜说:“真的没了。”她可怜巴巴地说。 “怎么没有?女人本事不就是本钱吗?”彭哥说。 “你……”乔伊娜惊恐地说了个“你”字,但没有再说什么了。 “随便你,我反正不强求,懂味呢?我们就进屋子里去,半个小时就一笔勾销了。光头大哥要是有兴趣的话呢,再占用你半个小时,那你就什么债务都没有了。就不知光头愿不愿意?”彭哥若无其事地说。 “不……”惨白的乔伊娜已经崩溃,迟疑着,半天,声音微弱地说:“……好吧。” 彭哥哈哈地笑着,一抱把光溜溜的乔伊娜抱了起来,往房子里走,说:“你们休息半个小时,我彭哥收下债来。” 罗慧娟想逃,可脚迈不开脚步,她几乎瘫了,在凳子上呆呆地坐着。不久,屋子里传出了痛苦和快乐的声音,渐渐,痛苦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愉悦,变得发狂……。一阵急促的娇喘和忘情的哼哼之后,什么声音也没了。 麻将厅里,两个男人贪婪地看着罗慧娟细嫩的肌肤,特别是她的玉腿和半掩的玉峰,是这两个男人目光的聚焦点。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心里一直在叫唤的声音并没有让罗慧娟挪动一步,当彭哥出现在房门口时,罗慧娟突然有了力气,她奔到了门口。可是,她没有能够出门,光头挡在了门口,“急什么?你还有本钱,人家输光了的没说走,你怎么可以走?**上的规矩也不懂了吗?” “我输光了,我早就没有本钱了。”罗慧娟冲着光头说。 “怎么没有?你还有足够的本钱输啊。”彭哥发话了。 “没有没有,我们是输赢钱的,不是输那个的。”罗慧娟说。 “今天不同,今天开了先例,就按先例吧。不能坏了规矩,我说了一视同仁,乔伊娜已经做了的事,你也必须按规矩做。当然,我们输了,你们也可以玩我们。哈哈。我巴不得让你玩一次。不不,玩多少次都行。”彭哥哈哈地笑着说。 “不,我不玩你们。我不打了。”罗慧娟急促地说。 这时,乔伊娜出来了,羞臊和无奈洋溢在脸上,说:“慧姐,其实没事的,到这地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罗慧娟尖叫着。 “我又不把蛮,把身上的两件输光了也可以走。既然人家输得比你惨,你至少输个精光再走不迟吧?你不做那事,我绝对不勉强的。”彭哥说得合情合理,说完,对着光头说,“光头,你的债,乔伊娜等会再还,可以吗?我们再玩几手就差不多了。乔伊娜,你今晚再输钱的话,大哥我帮你出了。谁叫你这么可心呢?嘿嘿,乔伊娜,大哥可喜欢上你了,搞不好老子会栽在你的裙下罗。” “我……我真的不玩了,我说过的,最多输到剩两件,现在,我只剩两件了。求你啦,彭哥。”罗慧娟哀求道。 “玩不玩以输家说了算,乔伊娜是最大的输家,她没说散就别想散。那你现在就借钱吧,能借到钱就行。我是讲理的,只要你借得着就行。”彭哥说。 “我……我哪里去借嘛?现在也没地方借呀。要不,光头,你再弄点钱来。”慧娟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不行啊,我再不敢借给你啦,你又还不起,又不肯用乔伊娜这种方式还钱,到时,我客血本无归了,砍下你一条腿,又没人买,对我有什么好处?要是你肯和乔伊娜那样,我倒是愿意借你一些。” “不行!……那我哪里去借钱?”罗慧娟几乎就要哭了起来。 “我,我借给你。”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537章 神赌 丁俊军出现在门口,一个人。门外望风的人无声无息的萎顿地跟在后面,不知他怎么被丁俊军整治得成了这鬼样子,双目无光,无魂无魄的摸样。 “你是谁?”光头恶狠狠地问。 “要债的,这个人欠了很多的债,我来问债的。”丁俊军指着罗慧娟说。 “我没欠你的债。你是谁?”罗慧娟似乎在哪里看过丁俊军,一时又想不起来,但没欠他的债是肯定的。 “过去没欠没关系,今后就欠了。我是谁?你没必要问,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我给你送钱来的,赌还是不赌了?要赌,我可以借你钱,随便多少。”丁俊军说。 “……借借,借十万。”罗慧娟犹豫了片刻似乎发现了救命稻草。 “好,十万。你拿着,十万。先把衣服赎回来穿上,女人家脱成这样子,不像话。不知道吗?这身子只能给你爱的人看的吗?”说完,把十万全交给了她。 “不扣利息?”罗慧娟疑惑地说。按规矩,要当场扣去一个月的利息的,甚至有的人要扣三个月利息。 “一总算,现在扣什么扣?我又不是要你输钱的,等会你赢了一总还给我就得了。别罗嗦了,把衣服赎回来吧,穿着衣服打,别着凉了。”丁俊军说。这话,借钱的人爱听,口彩好。也许,就因为这句话,说不定好手气就来了,罗慧娟暗暗高兴,对眼前这人顿起好感,似乎有种特殊的亲近感。 “咦?你是谁?”彭哥觉得这人可疑,不得不问问来历。特别是他看见了那委顿的望风的人。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这里认钱不认人,我不问你的名字,你也别问我的名字,这样对大家都好。”丁俊军笑嘻嘻地说。 彭哥和望风的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后,回过头来说:“哦,好吧,你是专门来为罗慧娟送钱的哟,原来,罗慧娟还养着小白脸啊?好好,那就接着玩吧。”原来,那望风的人被丁俊军下了重手,那人还敢不乖?丁俊军对那人说,自己的钱多得不得了,喜欢养女人,里面有个女人是他的相好,他准备来帮她赢钱的。 罗慧娟疑惑地看着丁俊军,心想,这人是谁呢?怎么对我这么好?丁俊军故意做出亲昵的动作,在罗慧娟的耳朵边说:“别问我是谁,你装成认识我,我帮你把钱赢回来,你按照我的打法打。”说完,在罗慧娟的脸上亲了一口。罗慧娟一愣,嗔怒之色立现,但随即又“宛然”一笑,虽然勉强,但到底还是笑了。她想,这人只怕是真的来帮她忙的,说不定是公公的下属或企业老板,想来拍他的马屁,先来救她一把。 这一场牌可就惊心动魄了,罗慧娟莫名其妙地听着丁俊军的使唤,明明出不得的牌,他偏偏暗示着她出,可这就奇怪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打法,她却连糊七手,手手自摸,并且要么是清一色,要么是一条龙、要么是小七对。一大把钱移到了罗慧娟前面。 这可傻了,连着七手大番子,天下哪有这样的手气?不是在搞鬼是什么?众人傻傻地看着罗慧娟,彭哥哪里忍得住?说:“这……这,你在抽老千?” “你说呢?连赢七手也奇怪吗?就是连赢十七手咱也看过。要是我自己玩,我可以让你输得十八代也翻不得身。”丁俊军说。 “你娘的,在老子面前抽老千。” “你怎么可以乱说呢?牌桌上的规矩,你必须有凭有据,我还说你抽老千呢。要不,咱们俩玩玩,随你玩什么,由你出题。怎么样?”丁俊军说。 “生死堵!”彭哥横了起来。 彭哥气极了。这人在牌桌上人称常胜将军,抽老千是他的拿手本领。今天,他琢磨了很久,一直没发现眼前这人有过什么异样,他想,也许是罗慧娟的小白脸一到,她立马就手气好了。彭哥很自负,听丁俊军这么一激,哪里忍得住?开口就要来个豪赌。所以,他说出了“赌生死”这话,那就是一手赌输赢。 “怎么个赌法?”丁俊军说。 “你带了多少?” “三百万,支票。” “好,我们一手一百万,三盘定输赢。赌大小。”彭哥想谨慎点,所以就说三盘定输赢。 丁俊军脸露疑色,似乎信心不是很足,自个儿嘀嘀咕咕道:“行啊。三百万,每次一百万,不可能每次输吧?嗨,不会精光的。行。”丁俊军似乎在盘算。 “嘿嘿,怕输?要么,一手定输赢?”彭哥看他犹豫,他一定是没有十足的胜算,心想,原来他也就是个暴发户,是个普通的赌徒哦。他准备一手决胜负。因为,他准备用他的骰子,这骰子里面是有名堂的,万一对方是老手,赌久了只怕对手会发现。 “赌大小?我可没有骰子,你的我不太放心。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古怪?”丁俊军犹豫地说。 “看就看,有什么古怪?”彭哥想,这家伙真是行家?试一试也行,要是他能够发现里面有水银,那就得小心,要是发现不了,那就只能说明他是虚张声势而已。 丁俊军拿着彭哥的骰子看了看,又掂了掂,琢磨了半天,自己对自己说:“嗯,好像没有什么古怪耶。好吧,输了就输了,不就是三百万吗?又不是输老婆。” 彭哥一听乐了,心想,原来是个暴发户哟,在**上也就是个犊子而已,可能是平常爱赌吧,用不着怕他。 “来吧,那我就开始了。”彭哥看着丁俊军说,“行啊,啰嗦啥呢?”丁俊军说。 彭哥“咕噜咕噜”摇了半天骰子,用力往桌上一盖,“大,还是小?” “大……,莫急,大还是小呢?”丁俊军犹犹豫豫,“大?……小!就压小。压小!” 彭哥信心十足地笑着,他的手法精准,大小之术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次,他摇出了大。他本打算,要是对手压大,他有两种选择,要么不跟,要么在揭盖时轻轻一碰,由六变一,就变成小。现在对手竟压了小,那自己就什么动作也不必做了,稳赢不输。 “一言定音,你是压的小。我揭宝了哈~”一开,傻了,小得不能再小了,两个一点。气极的彭哥没加思索就说:“你抽老千!” “咦?骰子是你摇的,揭盖也是你揭的,我怎么抽老千?你说说。”丁俊军看着彭哥说。 彭哥无言以对,刚才这一切,对手可是什么也没做,都是自己一手*作的,怎么可以怪他呢?可又想,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一赌没了?三百万啊,可不是个小数目了。 “你说,怎不可能赖赌账吧?刚才这女人,为了还你的赌债,可是把身体都给了你了罗。你个堂堂男人,说话该算数吧?”丁俊军微笑着说。 其实,刚才丁俊军在摸骰子时,早已经做了手脚,这是香港的白玫瑰教他玩的一手绝技。当时白玫瑰在教丁俊军时,也只是玩玩,作为消遣,并不是很认真地教,但丁俊军在这方面有特殊的天分,白玫瑰一看,高兴了,就把几招绝技教给了他。你想想,白玫瑰是什么人?她教出来的徒弟在临江会有对手?因此,今天怎么赌,彭哥都只有一个字:“输”。 “……兄弟,按理,兄弟我应该愿赌服输,可是,这……这,我可是输得莫名其妙的。我心里不服。”彭哥像看怪物一样看这丁俊军。 “你要怎么就服呢?”丁俊军说。 “再来一次。”彭哥一副无赖嘴脸,涎着脸说。 “别是一盘,十盘都行。嘿嘿,我的手也发痒了,我们就来十盘吧,你只要赢了我三盘,我全盘认输,就连刚才赢的那盘也不算了。”丁俊说。 大喜过望的彭哥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我彭哥自出道以来就没输过,今天,这小子竟然开大口十盘赢三盘就算输,要真是这样,我彭哥这辈子就别在这上面混了,从此退出江湖。忙说:“真的?” “蒸的煮的,老子从不说空话,哪像你们说话像放屁一样,离裤裆就不算数了?不过,十盘过后,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愿赌服输,从此退出江湖。决不食言。”彭哥粗着脖子说,一副壮士毅然赴死的神态,干净利索。 “你退不退出江湖关我屁事。好吧,还是你做庄家吧,免得又怀疑我做了手脚。”丁俊军说。 听到他们俩的对话,几乎所有的人都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赌法?可是,罗慧娟心里急了,明明刚才赢了三百万,怎么就这样逞英雄,答应这样的条件,那不是傻吗?十盘,要赢八盘才算赢,赢七盘都算输,这怎么可能呢? “兄弟够义气,我开始了哈。”彭哥只怕他反悔,急急忙忙就开始摇骰子。 可是,你说怪不怪?彭哥猜小它就是大,他猜大它却是小,次次猜错,次次不准,十盘全输! “你……你……”彭哥如见鬼魅般看着丁俊军,说不出话来了,满身的汗水湿淋淋的,自己都闻到了汗臭味。 “哈哈,我高估了你,我本来想说十盘全胜的,但考虑你也是临江有名的高手,所以让了两盘给你,原来,你的赌技也不过如此。好了,还是三百万,拿来吧。”丁俊军笑吟吟地对彭哥说。 “可……可,我一时没这么钱,可不可以缓点?”彭哥有些惶恐。 “咦?刚才那女人是怎么来着?可惜我来晚了一点,要是知道可以烂账的,那刚才她也应该可以赖着不还,可是,她已经用身子还了你。现在规矩既然立了,还是你自己立的,难道自己立的规矩让自己坏了?慧娟,你总共欠他们多少?还有,乔伊娜,你好像还答应了还这位光头大哥的钱吧,你们两个算一算,总共欠了多少?都报过来。” 罗慧娟和乔伊娜一算,两人总共一百八十万。 “彭哥,我也不为难你,认这一百八十万吧,从此两清,互不相找,我是说她们。至于我剩下的那一百二十万嘛,哪天我想起来了再说。不过,我容易忘事,说不定忘记了也难说。光头大哥,你说行不行?”丁俊军转过头看着光头说。 “你抽了老千,不算。”光头横着眼说。 “是吗?你再说一遍,我让你吃饭的家伙到厕所里去找。”丁俊军瞪着光头说。 “啊哈,怎么?你还想打架?哈哈,老子可没彭哥老实。我就说,怎么啦?你抽老千,不……哎哟。”后面一字“算”没说出来,变成了“哎哟”,满口的牙齿掉了一半,落得满地都是。 “眼镜,把牙齿给我扫了,丢到厕所里去!”丁俊军对眼镜说。 “为什么我扫?”戴眼镜的那人有些气恼。 “为什么是你?你刚才看了什么?两位女的春光全被你看见了,还听了这位女士床上的声音,该你做做事了。还有,你们三人合伙作弄两位女人,陷阱下的蛮深哈。嘿嘿,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亏你还戴眼镜!把眼镜砸了。” “为什么?”眼镜疑惑地问,还有一股倔强劲。 “有失斯文!所以,把眼镜砸了!”丁俊军说得很威严,“今后也不准戴。畜生。” “我……我,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怎么走路?”那眼镜觉得这人也太不讲理了,还准备跟他理论,突然,丁俊军身子一动,眼镜的眼镜早在丁俊军手中,一脚,把眼镜踩得稀巴烂,“戴着眼镜好看人家女人的身子吗?你这家伙最好是把眼睛弄瞎了。把那几颗臭牙齿扫了,丢在厕所里。我刚才怎么说来着?让光头吃饭的家伙到厕所里找,我说话没有不算数的。” “看……看不见,我没有眼镜真的看不见。”眼镜可怜巴巴地说。 “看不见,不会用手摸吗?”丁俊军说。 “咦?这位小哥,原来你今天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哟?我彭哥**上输了没得说,但是,兄弟是来砸场子的,那我还得看看老弟手上的功夫。输,要输的清白,明明白白的,今后才不会后悔,要是被砸了场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这辈子会后悔的。”彭哥看出来了,丁俊军是有备而来,专门冲他而来的。 “好啊,我们还是赌,我站着不动,你来打我,三招之内,我若胜不了你,你怎么都行。”丁俊军笑嘻嘻地说。 慧娟一听,又是吓了一跳,赌,靠的是手气和技艺,这打架可是要功夫的,这人身体至多也就是个中等身材,还带有一股书生味,哪里是满身是横肉的彭哥的对手?她正准备说话,没想到丁俊军反倒对她一笑,使得她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止住了。 这丁俊军呢,到底年轻,师傅教的本事不试试就发痒,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绝技都试一遍。要是宋刚就不会这样,他稳重得多。后来也证实,身怀绝技最好是深藏不露,他再后来就差点吃亏,就是因为年轻不牢稳惹的祸。 这时,彭哥被丁俊军激怒了,心想,赌钱上我输给你倒也罢了,不知你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但这打架,就算你有功夫,你站着不动,还三招胜我?那我还是人吗?这不是太不把我彭哥放在眼里了吗?他一气,也来大话了,说:“好,既然小哥这样看得我起,我要是三招不胜你,我今后用手走路。” “哈哈,你说的话当不得真的,谁可以用手走路?这样吧,你输了,今后见到我时必须爬着走。行不行啊?”丁俊军微笑说。 “好啊,既然你这么托大,我就不客气了。我就开始了……”话音未落,他一拳直击丁俊军面门。 丁俊军真站着的没动,头微微后仰,手已经捏着彭哥的右手肘,掐着彭哥的肘神经,他的右手哪里还动得半分?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觉使彭哥难受之极,脸色大变,汗珠子从头上滚落下来。 “这猪手还要不要?不要了,我就用力一掐,给你废了。唉,我本来说三招,没想到我又把你估高了,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货色,也在临江闯江湖?”丁俊军威严地看着彭哥说。 “我……哎哟。……我服了,我从此爬着走。哎哟……,求求您了。哎哟……”彭哥痛苦地叫着。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那两个男的哪还敢出半口粗气?战战兢兢的生怕还有麻烦找上自己身上。那两个女人,惊喜万分,知道眼前的这人是个真正的高人,自己的这一劫算是真的过了。 “你们两个听着,**,不是你们玩的地方,这里面许多陷阱,掉在里面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早就是他们盯着的对象。罗慧娟,你公公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在家好好地家过日子吧,再玩牌,我就不会救你了,也没的人救得了你。你乔伊娜,老公在外面赚点钱不容易,都被你这化钱筒化了,作孽你老公。特别是今天,还被别人占了便宜,要是被你老公知道了,会把他气死的。”丁俊军说完,又从光头手里接过借条,点着火烧了。对那三个男人说:“今天的事不要在外讲,要是我听到乔伊娜的事有半点风声露出去,你们三个就是在天边,我也会找上门来,把你们废了。另外,要寻仇,来找我就是。不过,我料想,这临江除了一个人,还没有人放在我眼里。滚吧。” 彭哥倒是很听话,说话算数,爬着走了,那眼镜真是高度近视,出门时没找着门,在门框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响声告诉丁俊军,肯定是头破血流了。 “请问,你是谁?”罗慧娟问。 “你真的想知道?你可以不告诉你老公和你公公吗?”丁俊军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心胸狭隘,不但不感恩,反倒会记仇的。” “我不告诉就是。”罗慧娟说。 “宋刚的兄弟,丁俊军。我是受宋刚大哥吩咐来救你的。”丁俊军说。丁俊军想,自己迟早会被她认出来的,不如告诉了她。至于宋刚,让他知道宋刚的为人也是好事。 罗慧娟听到这话,轻轻地一声惊呼。因为,他在家听多了公公对宋刚的咒骂,没想到现在来救她的竟然是他派来的人。 “你能答应我的话吗?”丁俊军说。 “……为什么?他们会感恩的。”罗慧娟疑惑不解。 “不会。我知道他们的性格。”丁俊军说。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谢谢您了。我罗慧娟是知道感恩的。”罗慧娟说着,眼睛有些红了。 丁俊军完成了一件大事,内心的高兴就不用说了,心想,原来自己的技艺还真不懒。现在,他对白玫瑰更是佩服得不得了。这时,他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一听,高兴得差点叫了起来。 “俊军啊,听得出我是谁吗?”电话里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 “师傅,我听出来了。师傅啊,你叫我的功夫真的不赖耶。”丁俊军兴奋地把自己怎么解救罗慧娟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可是,没想到的是,白玫瑰很不高兴。 “我教你的东西是让你当雕虫小技玩的吗?你的毛病啊,暴露的一览无遗了。要是宋刚就不会和你一样,今后你搞不好会因这事惹祸上身的。你自己在家好好给我面壁三天吧,想通了就告诉我一声。现在不跟你罗嗦了,面壁的事也等今后回来再说,你明天给我赶到香港来,然后跟我一起去美国。”白玫瑰在电话里说。 “师傅,有什么事要我做?”丁俊军本来挨着师傅的骂,知道这事还烦的不小,面壁肯定得面的。但一听要自己和师傅去美国,兴奋地问。 “什么事要你做?想得美,你还没到火候。你跟我去见习。”白玫瑰的话中有一丝的愠怒。 丁俊军刚才兴奋的心情一下掉落到了冰窟里,全身冰冷的。嘴里说,好的,心里老不是滋味。可,白玫瑰似乎看透了丁俊军的思想,说:“你别不高兴,有这样的机会是看得你起,康健是你师兄吧?他还没有这机会呢。你到美国,看看你其他的师兄是怎么做的,今后,你就不会在这么鲁莽了。” “宋刚哥在那里?”丁俊军惊喜地问。 “唉,虽聪明,不老稳啊。现在知道了,处惊不乱,这是做这行的基本要求。”白玫瑰责怪以欣赏的语气并存。 宋刚从华盛顿转到了纽约。这里有几个陈水扁派来的人,他们又和几个日本人搞在一起。他们的目的是以某个社团的名义准备搞一次集会和游行,干扰我国某位高层领导的访美。 宋刚接到驻美大使馆的通知后,连夜启程去了纽约。同机前去的还有香港企业界和社团的人员,当然,徐高飞等人也在其中。 宋刚一行,一下飞机,他们就被特勤人员接到了某个秘密地点。 作为此行的组长,宋刚按照使馆的要求,分配了任务。宋刚锁定的对手是陈水扁私人秘书助理为首的一群人。 陈水扁私人秘书助理这人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狡猾狠毒,和日本人打得火热。不过,这人有个弱点,喜欢往纽约的红灯区逛,也许是出身贫寒,一下子突然走红,经不住花花世界的引诱吧? 陈红的眼光里流露出想和宋刚一起完成任务的渴望,但是,宋刚这次很可能是在纽约的红灯区里完成任务,怎么好带她去这种地方呢?宋刚笑着对陈红说:“陈红主席,那几个台商与大陆没什么业务来往,他们和日本人交往比较深,你的任务会比较困难,我想,只要他们不让他们驻美的职员参加游行就行了。他们想做业务,可以让他们到大陆来,国内的市场很大,有他们发展的巨大空间。 陈红听出来了,宋刚这次是不准备和她一起完成任务了,她想,宋刚很可能会惊险万分,因为,阿扁这家伙对大陆积怨很深,是个顽固的台独分子,这次派来的人肯定非一般的人物。还有,上次小泉带的大部分人,到底是政界人士,不至于太下流。可这次和阿扁私人秘书助理在一起的日本人,多半可能是黑道人物。 这次分工很明晰,玩正道的玩正道,玩正道的那多半是工商企业界人士玩的,他们与台商沟通起来比较容易,他们过去就有过一些交往,即使有些人没有交往过,至少也相互知道彼此的大名。玩非正道的呢,那是这次带来的“后勤”人员,如徐高飞之类。 宋刚的玩,既正既斜。宋刚想,要是把陈水扁的私人秘书助理拉过来就更好,要是拉不过来,也要让他不敢再在美国露面了。至于那些日本浪人,想怎么就怎么,阉割了也行,反正留多了孽种也是祸害。 “宋哥,我们在红灯区已经买通了几个女人,那几个洋婆子首先不肯干,我们把几个假古董献给她们,终于答应了。”几天后,徐高飞给宋刚报告说。 “你这缺德的家伙,骗这种女人,不造孽吗?”宋刚笑着说。 “不造孽的,她们缺德事做得太多,现在积点阴德,让几个日本人变太监那是她们积德的最佳机会。我给阿扁的私人秘书助理安排了个日本女人,报报仇,一举两得。慰安慰安我们的同胞吧。”徐高飞笑得贼兮兮的,到底年轻,做正事也把它当玩耍的是来搞。(隐士推荐《赌豪》。有花的没?给隐士鲜花呀。隐士很贪心呢,想在鲜花榜上上个台阶。哈哈。) 第537章附录(永远的秘密) 宋刚纽约之行是极秘密的行动,有些细节,宋刚至今也没有完全告诉隐士。隐士是个执着的人,明知有些秘密是公开不得的,但仍然希望探个究竟。人嘛,就是有好奇之心,这好奇之心呢,你越是神秘,越想弄个明白。 隐士从夏威夷回来之后,对几个参与了那次行动的人一一问过,盘根问底的,想尽了一切办法,终究没完全明了那段时间的事。因为,张永力、余佑、丁俊军等人似乎都成了缄默人,别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什么。徐高飞我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人神出鬼没的,至今我还不认识他。不过,我与陈红的一席谈话,片言只语中了结了一些。但是,隐士后来觉得这件事过于敏感,最好是不在逐浪网上公开为好,希望读者理解。这是国家的秘密,能否公开,隐士真的没有把握。 但,宋刚作弄陈水扁私人秘书助理和日本浪人的事,那倒是无所谓,因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后面的情节会提到。 隐士有个题目给读者,让大家思考吧——这就是隐士没有弄清,或不敢公开的部分。随你们怎么猜测都行,因为,隐士没有写出来,可以不负责任,读者猜得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题目是:白玫瑰来美国干什么?仅仅是带丁俊军实习吗?也仅仅是帮宋刚的忙吗?她在美国做了些什么事呢? 提示一下,白玫瑰来美国后,的确到了纽约,也跟宋刚等人见过面。但是,她没有直接参与宋刚等人的行动,而是,她大部分的时间消失了。 她是玩去了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再想,白玫瑰是何等的人物?年轻时就是香港的大姐大,后来,几十年时间里就没长进?看看她的徒弟吧,就知道她的能量有多大,本事有多高超。再就是,这人本是必死之人,这么的黑老大被击毙,被枪决了,为什么她没有?说明一个问题,她是国宝级的任务,杀了可惜。这人也出马了,那绝对不是简简单的事了。 在宋刚完成任务时,白玫瑰有一种无法言状的快乐,这快乐仅仅是因为徒弟们完成了任务?宋刚是不相信的,徐高飞也不信——后来,宋刚谈到这里时,总是诡秘地笑着。 再说明一点,这点我坚信不疑,白玫瑰与美国的黑帮势力有过接触,与日本的黑势力也有过接触。在这期间,美国、日本,还有其他国家都吃了很大的哑巴亏,有过难以言状的苦衷。听说,日本右派势力集团的头头差点自杀了,联邦调查局的高官莫名其妙地落马了,阿扁的高级特勤人员,被联邦调查局的头头扇掉了几颗牙齿。这些,是不是与白玫瑰的神出鬼没有联系呢? 这些,请《官运》的读者去猜猜吧,隐士可不敢随便说嗬。说句实在话,其实,隐士也没有全部搞清楚,也是猜想得多,被证实的少。不过,这书还在继续写,也许,哪天白玫瑰与宋刚告诉隐士可以公开了,那也很难说的。 嘿嘿,隐士可不是吊胃口哦,因为,秘密终究有秘密的理由,为了手下笔尖的痛快,犯了错误隐士也担当不起。对不起啦,请读者原谅,关于白玫瑰是传奇隐士不准备太多的涉及。但是,后面记载的事实也够刺激的了,能够知道当年的艰辛和秘密事件,读者应该可以原谅隐士了。 唉,隐士还是透点点风吧,自己心里也是痒痒的,不说点难受。告诉你们一句话,白玫瑰与世界顶尖级的间谍玩了一盘,输惨了的联邦调查局的人至今都缄默不言。丢丑呢,输给一个老太太。 第538章 海滨沙滩 在海滨,陈红的美貌把一个人的眼光紧紧地吸引了。一个叫阿癸的家伙,他就是陈扁水的私人秘书助理。 这家伙,六七个人像众星捧月一样围着阿癸。他们的眼睛不时地往陈红身上瞟。 宋刚和陈红在海里游了一会后,躺在躺椅上看着大海。今天,是宋刚准备和陈水扁私人秘书助理接触的日子,他会在这里“碰巧”遇上自己的猎物。本来,宋刚没有打算带陈红来,他已经“租借”了个女孩,那女孩是日裔美国人,其实早己经被美国化了,她就是徐高飞用来摆平阿葵的那个日本女孩。可是,陈红说,今天我就想和你一起去游泳,我被那些臭男人色迷迷的还瞧得少吗?我视他们为无物。 陈红说完,诡秘地笑了笑。宋刚的脸一下红了。 陈红的脸也红了,一抹绯红像天空的彩霞,说““你脸红啥呢?” “……吃醋。”宋刚轻轻地说。 一股甜蜜蜜的感觉传遍陈红的全身。她沉默了一会,咯咯地笑着说:“……我已经喝足了醋,让你也尝尝。”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可是,宋刚听得清清楚楚,并且还全身抖动了一下。 “真美。”宋刚是说给自己听的。 陈红又是一抹绯红在脸上,微微地笑着,一丝矜持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就没看过你发怒的时候是啥样?你没发过怒吧?……呵呵,真蠢,美人应该是不发怒的。”宋刚笑着说。 “发过的,难看死了。”陈红说。 “你也发过怒?”宋刚惊奇地说。 “放泼。女人发怒就放泼。”陈红笑着说。 “我想想看,阿娇放泼的样子啊,……是啥样呢?……嗯,这娇容一怒啊,一定是美得不得了,比现在还美十倍。”宋刚微笑着说。 “胡说,哪有女人发怒时还美的?肯定跟母夜叉差不多。”陈红笑着说。 “真的太美了。”宋刚不是说陈红发怒时太美了,他没看过陈红发怒时是啥样。她是说现在,现在的陈红实在是太美了。 的确,陈红穿的泳装很淑女,但又难以掩饰她秀美的身材,胸脯上细嫩的皮肤,一条清晰地胸沟一直延伸到黑色的胸衣内,平滑的腹部浅浅的肚脐眼儿,腰肢儿似乎春风杨柳般风情无限,匀称的一双玉腿娇嫩的似乎透明,美妙的圆臀……。宋刚的眼光流露的是愉悦而没有半点的亵渎。但宋刚不敢久视,因为,心跳声自己清晰可闻,他生怕陈红也能听见,更怕陈红窥破自己内心的遐想。 宋刚的确在遐想,他不仅仅是对陈红身体的遐想——那是难免的,是男人就会有这种遐想,何况,绝世佳人在身边,就是金刚罗汉也难免会想入非非。正因为有了遐想,所以,宋刚的心才会跳得这么快。宋刚不但对陈红的身体有遐想,更多的是自从大学毕业时第一次见到陈红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在中国财经大学的演讲大厅,陈红掉落话筒的巨大响声。 ……在美国,宋刚正在智斗波音公司,那是宋刚事业的转折点之一。就是那次,是宋刚“久拖不下的”谈判就是在陈红的配合下圆满地获得了成功。并且,也就是那次,宋刚和陈红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或者说那是第一次发生真正的心灵的碰撞,当时的情景清晰地在宋刚的眼前浮现:……记者的追问,“宋先生,你的谈判对手说:‘傲慢的中国长江公司,竟要我们远涉重洋去古老的东方看风景。’您对此有何评论?”宋刚笑着说:“难道波音公司会认为太平洋太大了吗?我想,波音飞机是世界上最好的飞机之一,难道它不是用来飞过太平洋的吗?再说,古老的中国,多少名胜古迹,不正好是用来庆祝我们两家公司合作成功的最佳礼物?”“宋先生,据说贵公司并不很大,为什么非要你的客户去中国谈判?你不觉得丢掉这笔业务对你们损失更大吗?”记者们穷追不舍。宋刚对记者说:“请问贵国的哪家公司最大?微软?通用?波音?”记者问:“对不起,宋先生的话可不可以再明白点?”“公司的大小并不是代表一个公司的强弱,我想,美元印刷厂不会是美国最大的公司吧?我们有波音公司需要的产品,这才是重要的。”宋刚对记者们拿出《华尔街日报》,上面的醒目标题是:“波音公司难道真的需要中国长江公司的产品吗?”宋刚微笑地说:“我想,这篇文章应该可以改个标题,叫‘波音公司为什么需要中国长江公司的产品?’各位记者也许就明白了。” 陈红看着宋刚从容地面对挑剔的记者,心中愉悦快乐,一股情丝让她不由得挨着宋刚肩并肩地站着,记者们快速地按下了快门。一位香港记者问:“陈主席,请问宋先生是陈氏家族集团的合作伙伴吗?你们这次到美国是私人旅游还是公务出差?” 陈红微微一惊,这才意识到她几乎是依偎着宋刚,虽然有些慌乱,但随即坦然地笑着说:“陈氏家族集团合作的伙伴很多,宋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父亲看重的人才。”陈红答非所问,接着又说,“我和宋先生除了欣赏中国的风景以外,对各国的美景同样感兴趣,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因此,我和宋先生准备用一辈子的时间看完世界的美好风光。” 一些记者为陈红的这句话鼓起了掌,几个西方记者尖叫着表示羡慕和赞赏。那位香港记者惊讶的同时发出由衷的赞美:“请问宋先生,您觉得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友和您一起漫游世界,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宋刚回头看看陈红,笑着对那记者说:“我想您理解错了陈氏家族集团董事局主席陈红小姐的话,她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只欣赏自己的长处,所有优秀的东西我们都用赞美的眼光去欣赏。”…… 第二天,美国的各大报纸都刊登着宋刚与陈红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华尔街报》的标题是:“陈氏家族集团的合作伙伴长江公司认为美国需要结束傲慢和自大”,《香港大公报》在大幅宋刚和陈红的照片之下写着:“陈氏家族集团主席陈红小姐即将与大陆长江公司总经理宋刚先生周游世界,作为他们蜜月之旅。” “想什么呢?”陈红问。 宋刚一惊,笑了笑说:“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美国吗?” “记得啊,那是和波音公司谈判,你这‘欲擒故纵’的计谋很高明,特别是你答记者的那番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妙。唉,你要是做企业啊,那可就不是今天这样子罗。” “也许吧,现在成了全国最年轻的巡视员,滑稽啊。”宋刚被陈红的话触动了,他又想起没有加入陈氏集团的那段历史,但他想的不是没有答应陈教授的历史,而是想起了97年7月日:……在香港,张文静书记联谊会上遇到尴尬场面,正不好让谁来救场,这时,一位高贵漂亮的女士发言了,“张先生,张书记,贵省有位天才,在七年前就准确地预测了今天的亚洲金融风暴。我们是不是请这位天才,宋刚先生,帮我们分析一下这场危机形势,或者再来一次预测?”很快,宋刚来了主角。……陈红笑得很灿烂,对宋刚说:“假如,香港财政司司长曾荫权先生请您做顾问的话,您会同意吗?”宋刚笑了笑:“我想,曾荫权先生不会请我当顾问。要是陈红小姐当香港财政司司长的话,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但我更希望曾荫权先生担任这个职务,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地在江城当县委书记了。”陈红笑着说:“我也十分庆幸没有当选香港财政司司长,这样,我就没必要第二次碰壁了。当年,家父在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宋先生您,因为,家父非常希望您加入我们陈氏集团。” 会场上突然一片惊呼和叹息声。陈仕维教授是香港著名的经济学家,他的眼光到底是高人一筹,宋刚是个人才,也是陈仕维心目中理想的女婿和陈氏集团的接班人。……“请问陈红主席,您是否和您家父一样希望宋刚加盟贵公司?”一位记者问。陈红瞟了一眼宋刚,说:“七年期我就期望着他的加入,可惜,宋先生加盟本公司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这是我陈氏集团的最大遗憾。”记者问:“为什么宋刚先生当时没有加入呢?”陈红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没缘分吧。”一个凤凰卫视的记者说得更直接些,“陈小姐,您说的缘分,是指个人缘分还是指公司呢?”咯咯笑着的陈红说:“香港的媒体就喜欢绯闻吧?你们希望我怎么回答呢?”陈红的回答使大家都笑了起来。 “又在想什么呢?”陈红的问话把宋刚惊醒了,这时,他才感觉到,陈红抚摸着宋刚胸前的伤疤,“这伤疤还痛吗?” “……噢,不痛了,就是有些痒痒的。”宋刚回答说。 “唉,刚才想什么呢?这伤疤,好大啊。”陈红凝视着宋刚长长的疤痕,怜爱,关切,伤感。“那段时期,是我最伤心,也是最快乐的时候。” 是啊,那次,是宋刚最刻骨铭心的一段回忆:……在香港,宋刚躺在床上。“汤都快凉了,我先喂你喝点吧。”说完,她把保温瓶打开,倒了满满的一碗,“今天喝多点,今天煲的汤味道合你口味些,有点酸辣味。前几天医生不准放佐料,我自己都觉得不好喝。”宋刚尝了口带有点酸辣味的石斑鱼汤,觉得太好喝了,咂着嘴巴,连说:“好喝,好喝。唔,好久没吃辣味了。你也喜欢这味道吗?”陈红笑着,“看你喝得这么香,我也就觉得好喝了。我不太吃辣味的,今后我也会喜欢吃辣味了,今后啊,我自己就煲这汤喝。”“……紫荆花。”宋刚一边喝着陈红递过来的调羹里的汤,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句话。陈红说:“你也喜欢紫荆花呀?”宋刚若有所思,半天才说:“喜欢。”陈红说:“我也喜欢。等花开时节,我们一起去看紫荆花。”宋刚凝视着陈红,轻轻地说:“……特首说,你是紫荆花。”陈红一怔,满脸绯红,幽幽的说:“我……哎,我哪里……?”有些慌乱的陈红很快镇静下来,说:“别说话,快喝汤,冷了就不鲜了。” ……“陈氏集团永远是你的港湾” ……“我们一起周游世界,但那时,也许我们都老了。” “刚宝,你的经历真可以说富有传奇色彩,香港那次大难不死,按理必有厚福。只是,这大难啊,还是少点好。”陈红幽幽地说,仍然轻抚着宋刚的伤疤,“我知道,你杀强仔,清除老树根,都是为了我。” 宋刚笑了笑说:“也许吧,也许不仅仅是。你记得那次杀老树根吗?你也很勇敢的。” “记得,这场血腥场面,一辈子也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像猛虎。”陈红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暗恋。 ……他和陈红在辛巴克咖啡厅喝着咖啡。他们依偎在一起,第一次接吻,这时老树根进来了。……陈红显得有些紧张,手微微在颤抖,“没……没问题。你不会有危险吧?”“没事,就两个饭桶罢了。”……宋刚猛地一拳击向左边那位保镖的下颌,骨骼的碎裂声连随后跟上的陈红也隐隐约约听到了,随即,宋刚又一回肘,击在右边的保镖胸部,再一拳打在往下弯腰的那人脸上。“嘭嘭”两声,两个人摔在了地板上。就在这时,陈红已经在往外跑,宋刚停了一秒钟,拔腿跑上去。陈红已经把车子发动了,宋刚拉开门,坐在副驾位子。陈红有些慌乱,油门加得太大,差点让车子冲上了人行道,但她很快又稍稍刹了一下车,把车开上了车道。“别急,保持正常速度就可以了。”…… 想到这,宋刚看着陈红,说:“阿娇,我们一起经历的事真多啊,每一次,都不是那么平平淡淡。没想到,我没有加入你的陈氏集团,我们反倒是一起经历了更多的惊心动魄的事,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陈红沉默了许久,淡淡地笑了笑,说:“也许是吧。要是你加入了陈氏集团,可能会平淡许多。唉,不过,我还是羡慕婷婷姐。在刘罄结婚的前几天,你和婷婷姐在刘罄家,你们在等的客人,没想到是我吧?” “……没想到。”宋刚有些慌。 “婷婷姐很优秀,你们应该很幸福。婷婷姐的福气比我好。”陈红幽幽地说,“不过,她嫁给你,让她担惊受怕的时候太多了。那次,他们在审问婷婷姐的时候,我真想扇那几个人几个耳光。后来,黄庭宏被我狠狠地放了一会泼,骂得他羞愧的不得了。” “你真还有放泼的时候?”宋刚惊诧地问。 “我当然放泼啦。”陈红笑了笑,说:“我听说婷婷姐受苦,心里很疼,一个女人,他们怎么可以这般对待一个女人呢?我一急,就做了一回泼妇。” 想到婷婷,宋刚一丝内疚在心中若隐若现,不由得又想起了婷婷和天舒。 “婷婷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陈红问。 “哦,还可以吧。”宋刚说。 “你知道谁是始作俑者吗?”陈红盯着宋刚的眼睛说。 宋刚一惊,说:“你?” 陈红“咯咯”地笑着,“我看你在行政上总是被折腾,突发奇想,让你有个平台,哪天,如果你不想当想官了,一样有个大舞台,让你可以驰骋江湖。你们男人啊,就是‘征服’两字。不给你们一个征服世界的机会,你们就又会想别的办法折腾。刚宝,我说,这官场上,没有硝烟的战场,多数人能够被同化,就如那黄庭宏不久就可能被同化了。但是,你不同,你很难被同化,只有你同化别人的,别人同化不了你。” 宋刚听到这话,不经意地看了看埋在沙子里的张永力与肖梅,他们正美美地享受着沙浴;余佑在远处的一个游艇上,悠闲地看着沙滩上的男男女女;徐高飞和几个人聊得正欢……。这群,就是被宋刚同化的人。 今天,梅林的人大部分在这里聚集,他们都是围绕这一件事,阻止那小撮与中国为敌的人举行示威集会。 “他们都是你调教出来的人,这群人个个是精英。有了这群人,我想,几乎很少有什么事可以让你难住的。”陈红说。 (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39章 谁在利用宋刚 “不。有,权力。”宋刚说得很伤感,很无奈。 “……唉,是。所以,我希望你在企业上去驰骋。”陈红黯然地说,“我就是看着你太累,希望你别老被折腾。” “不,我一定要在政界闯出个名堂来,我要做一个折腾不死的宋刚。很多事,没有权力是做不成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退,我退也要退得主动。”宋刚的语气很坚决。 陈红沉默了,许久,她抬起头,凝视着宋刚说:“我理解。我思考问题没有脱离女性的思维方式。” “谢谢。阿娇,谢谢你的理解。”宋刚坚毅的目光看着陈红说。 “可是,……你不能成为怪物。”陈红的眼中流露着无限的深情。 “是,现在我在官场上应该属于异类。不过,我会慢慢地学,我准备被他们同化一些,尽量与他们靠拢。黄涛比我做得好,不久,他的职位可能会比我高。” “不可能。噢,我是说,你不会被他们同化,即使被同化,那也是表面现象。不过,能做到表面被同化,那也是很不错的了。”陈红说。 宋刚思考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也许你说的对。唉,其他事我都有信心,可是,这件事真的,我没有充足的信心。” “我现在对官场上也算是有所了解了,总体来说,大家都想做事,但太追求政绩了,华而不实。难啊,现在,个人权力太大,制约机制不健全。因此,导致了权力欲望太强,办事的随意性很大,特别是官场上小人不少。唉,观念与体制能够跟上经济改革的步伐就好了,那样,你的作用就能充分发挥出来。”陈红露出一丝忧虑地说,眼睛看着肖梅与张永力在逗趣。 “徐高飞到底是个厉害角色,什么人都黏糊得上,这几个东洋鬼子像是被黏糊上了。”宋刚看着徐高飞与几个日本人勾肩搭背的聊得甚欢。 “也许,搞行政这种人更吃香。”陈红说。 “也是嗬。但容易到顶,太高了上不去。到上层,理性和智慧的人占主导地位。有句话,小鬼难缠,对付小鬼,徐高飞很容易。的确,基层,也就是地、县级,徐高飞可以得心应手。但到省部级,他不行。黄涛比他行,还有个人,丁俊军,将来也可能会前途无量。”宋刚在分析他们每个人的特点。 “你呢?你预测一下你自己吧。”陈红调皮地说。 “省部级。”宋刚说得轻描淡写。 “为什么不能更高?”陈红惊异地问。 “一是没这志向,太高了没必要;二是性格使然,太刚,老爸取名时就决定了命运;三是金字塔尖太小,挤人不下的。”宋刚微笑着说。 陈红咯咯地笑了,说:“可以了,一个从县农资公司出来的人,竟然可以登上全省的最高峰。厉害。” 宋刚哈哈大笑,说:“从前,有几个人在山里迷了路,饥饿难忍,各人只好采野果充饥。几天以后,连果子也难找了,只好摘野菜吃了。他们嚼着难吃的野菜,突然,一个人说:‘唉,要是我手里的菜梗是龙虾,那多好。’另一个说:‘我这草根是鱼翅就更好了。’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沮丧,因为,本想会一下精神餐,没想到越说肚里越饿,最后,有个人说:‘唉,本来我觉得这树叶还不错,本希望吃着着这树叶来度过这一个难关,好,现在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越吃越不是滋味。唉,难吃死了,不吃了。’说完,他把手里的树叶一丢,什么也不吃了。他们气馁地躺着,懒得采野菜了。自然,这些人都被活活地饿死了。阿娇,我们这也是精神会餐呢,现在离那位子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即使受个实缺,就是官复原职,还不知有没有希望呢?” 陈红咯咯地笑着,一双美眼望着宋刚的黑瞳,说:“要是我陈红还不知你的性格,天下也就没人了解你了,我估计呀,你最近除了帮婷婷姐打理公司以外,你肯定还在做什么事,并且是一件大事。是不是啊?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你说不说假话?” 宋刚本来在不经意地看着陈红的胸脯,听陈红这么一说,脸红了,赶紧看着陈红的眼睛,说:“在你面前,我真的不敢说假话。太聪明了你,我正在做一个计划,以省会为中心,临江,加上省会周边的几个县,形成一个城市经济圈。这经济圈连接珠三角和长三角,就行成了两大经济圈的连接链。这样,我省的GTP就会上一个新台阶。” 陈红没有立即附和,而是沉思着。这也许大董事局主席处事的稳重风格吧?许久,她说:“可惜,唉……。” 宋刚一惊,急切地问:“有纰漏还是根本不现实?” “好计划,大手笔。可惜,你不会有功劳。你不会因为这事东山再起。”陈红说。 是的,宋刚也想到了这点,他与陈红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去了。功劳越大,越没得宋刚的份。为什么?因为这想法太好了、太高了、太让人眼红了。宋刚一旦提出来,谁的官职大,谁就会把它抢到手。就如学生写篇论文,第一作者必定是他的导师;就如某个下属一个好建议,立马就成了领导的英明决策。 好菜必定先得给职位最好的人先尝嘛,看戏必须得给领导坐最好的位子嘛。反正,领导优先。成绩是领导的,错误是自己,这话谁都知道。宋刚,现在只是个巡视员,巡视员搞搞调研,那是对的,但功劳嘛,得给领导。因为,一个硬道理,你再好的建议,都得由领导拍板,拍板的功劳最大,领导不拍板,再好的东西也是废纸一张。因此,永远是领导英明、领导伟大。领导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假如,宋刚现在是临江的一把手,那又不同,这一想法一提出来,至少可以上个副省级,或准副省级。但是,宋刚现在不是,他什么也不是,仅仅是个虚拟的职位——正厅级巡视员。运气好,可以让升你个市长,或书记,在高就没得你的份了。因为,奖罚分明,这就是奖,最后,转来转去还是正厅。 宋刚想到了,但是,按他自己的说法,人有用就行,职位大小无所谓。但是,宋刚不是说,不当官很多事做不成吗?因此,宋刚需要当官,越大越好。但是,混了几年官场的宋刚看明白了,很多事不是想就能想得到的,还需要很多的东西,他仍然需要学习那些东西。学什么?学手腕、学隐藏锋芒、学心计、学其他说不清的东西,也就是,他必须被同化,哪怕是表面同化也行。 陈红看着沉思的宋刚,一股爱怜之心悠然而生,说:“刚宝,没关系,征服,本身就包括征服官场嘛。你去做吧,这样也行,这也是人生的乐趣吧。这次,这次你只能是给人指点了一步好棋,那干脆就把这盘棋的功劳给人家吧,总有一天,这棋手是你自己。” 宋刚哈哈一笑,说:“阿娇最理解我,我就是准备自己做棋手,那时,希望一出手就是高招。但现在不行,现在轮不到我下棋,我只能给人家指点指点,还要尽量避免让人讨嫌,能做到这点就行了,我也不抱很大的希望。” 陈红说:“这次,不过呢,你这计划一出来,抢功劳的会很多,但你只能让一个人抢,否则,你会因福得祸的。‘人本无罪怀璧有罪’,这话,你一定比我更明白。” “对,‘人本无罪怀璧有罪’,这‘璧’只能给黄庭宏抱着,我宋刚没能力抱的,抢的人太多,会五马分尸的。”宋刚说得无可奈何。 陈红又沉思了一会,说:“你已经送过一个大功给他了,但你因此惹祸。现在,你又送一个更大的功劳给他,我不会让黄庭宏独吞的。我有办法。黄庭宏这人到底怎么样?” “难说,但比张文静厉害,心计深些。不过,据说人品并不差,至于到底怎么样?很难说。”宋刚说得很惆怅。 “为什么这样用你?难道他对你进行过专门的研究,希望你再送一件功劳给他?”陈红若有所思地说。 宋刚身子一震,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丝恐惧?希望?说不清。难道黄庭宏对我研究得很深了?我现在准备做的事就是他所期望的?他知道我在这种处境下必定会有举措?我现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一连串的问题问着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黄庭宏真是太厉害了,厉害的可怕。但是,假如就是这样,那这人的智慧远远在自己之上。当然,宋刚想,这不是坏事,黄庭宏是在下一盘大棋,自己是他手中的重要的棋子,就如围棋,他这样用宋刚,看似一步闲子,甚至像一步臭棋,但这是黄庭宏的高招,等这盘棋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宋刚就是胜负的关键之子了。 想到这,宋刚有一丝恐惧和气馁,黄庭宏是位高手。宋刚是在和黄庭宏下一盘棋,现在,宋刚处于下风,落了后手。 “阿娇,你太聪明了。黄庭宏很可能对我也就得很深了,他在用我,使我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所用。假如,你的猜想是对的,那这人智慧是绝顶的,我没法和他比。”宋刚有一丝苦涩。 陈红说:“这样,对你不是很坏。我只是猜测而已。” “不,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你真是太聪明了。阿娇。”宋刚欣赏地看着陈红,欣赏的不仅仅是她的美,更是她的智慧。(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40章 与台湾特工相遇 徐高飞和几个日本浪人在那里“哈哈”地狂笑,不知他们在笑啥? 宋刚瞟了一眼阿扁的私人秘书助理,原来,他似乎鼓足了十一分半的勇气,和一个彪形大汉向这边走来。 可是,阿葵越接近陈红和宋刚,勇气的成分似乎越来越减少,等他们终于接近宋刚和陈红只剩几步远时,阿葵剩下的勇气也不多了。 只剩三分勇气的阿葵,勉强地开了口,说出了带有明显的娘娘腔的一句话:“我们可以聊聊吗?” 没人理睬他,只有两双眼睛似乎在审视怪物一样打量着他。陈红和宋刚带着疑惑与鄙视的目光看着阿葵。 “嗨,我们老大问你们,可不可以一起聊聊?”那个彪形大汉粗声粗气的对陈红和宋刚说。他在提醒宋刚和陈红,我们老大是在跟你们说话呢。 陈红憋了下嘴,鄙夷地看了看那保镖,接着对宋刚嫣然地一笑。“阿刚,这是谁呀?不知他们在跟谁说?这是人话还是鸟话啊?” 宋刚笑着对陈红说:“不知他们是在对谁说?别理他们,我们下次来时,租个游艇吧,省得一些下三滥的人来打扰小姐您。” “对……,对不起。尊敬的小姐,和这位先生,你们是香港人还是大陆的?”阿葵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和保镖的粗野,赶紧使自己变成了绅士。 陈红又瞟了阿葵一眼,然后对宋刚嫣然地微笑着。她似乎不屑与阿葵说话,有话也让宋刚回答。 看着矜持与高贵的陈红,阿葵心里有些虚,昔日狂妄的神态顿时变得猥琐起来。他知道,这位女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有话说也只能由眼前的这位男士回答。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这位男士是她的什么人,男朋友?保镖?看来是保镖,因为,这位男人身上有伤痕,肯定也是经常打打杀杀的人。 阿葵看着宋刚胸部的伤疤,心想,这人怎么没死掉呢?胸部的伤痕这么长,按理,这伤应该伤到了心脏,至少肺部是伤得一塌糊涂的了。“先生这伤不轻啊?看来,先生也是个勇士啊。请问先生贵姓?”他找到了话题,这话题就是他们聊天的突破口。 “你说这伤?呵呵,男人有点伤有什么奇怪的?”宋刚不屑地说着,眼中露出自豪的眼光,“谁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做了一回男人,却毫发未损。” “嘿嘿,嘿嘿。”阿葵干笑着。那个保镖的眼神一亮,露出自豪和得意之色,瞟了一眼阿葵。他似乎找到了知音,因为,他的身上也有很多的伤痕。 男人喜欢显露四样东西。 一是女人,身边带着漂亮的女人是他们炫耀的资本。俗话说,男人以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以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男人一辈子没个漂亮的女人那就算是窝囊货了。因此,西方国家经常开什么家宴、晚会的,就是各自带着自己漂亮的女人炫耀和比试。东方人含蓄一些,但那些在外面养着女人的人,他们也经常和那些同样在外面养着女人的人混在一起,比试比试,看谁养的女人更漂亮些,这也是常有的事。男人有漂亮的女人当然是自豪的罗。 二是喜欢炫耀财富,名牌服饰为什么这么受人追捧?名车为什么是有些男人终生追求的目标?为啥有的男人的金项链与和尚的念珠差不多一样粗?这都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富有。还有,为什么夜总会等越高级的场所越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场所?那是富人们玩的地方。你以为这里面就真的那么有滋有味,乐不思蜀?其实,这也是一种心理满足。 三是喜欢炫耀权势。前呼后拥,是官们所追求的东西。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兴师动众的,这排场就是他们的幸福。现在,其实也不是现在,自古到今都是这样,官员们带着一群人马到管束的地方,满脸的红光,始终占据着人们视野的中央,现在有电视了,电视画面的中央就是他们希望的归宿地,这是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当然,比他权势次等的官们,能够露半个脸,特别是和领导同时露个脸,他也会亢奋好一阵子。 四是嘛,露露自己的伤疤。当然,这伤疤不是自己摔倒弄出来的,这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值得炫耀是那种被人砍出来的伤疤。为什么呢?男人嘛,应该有刚阳之气,应该有不怕死的精神。嘿嘿,你看,老子是不怕死的吧?你不信?看看,咱身上是啥?伤疤,好大的伤疤呢。这伤疤说明什么?说明老子和人干过一场,往死里玩过一回。特别是头上有伤疤的,那等于就是光环一个,有了它,谁敢惹我?没在头上的就有些失落,但,他们一有机会就会有意无意地显露一下。 阿葵眼前的这男子就在显露他的光荣,并且是在美女面前,他露出了夸张的伤疤。那个保镖似乎也想显露,可是,没有机会,眼中只能流露出哀怨之色。 阿葵有些羡慕了,羡慕宋刚有两样东西是自己没有的。一是这伤疤,自己确实没有,每一次与别人干架的时候,都是身边的马仔替他干了,所以,也许这辈子也没得机会弄到这东西了。二是没这个漂亮的美人,阿葵暗暗伤感,虽然,阿葵有许多女人,可是,没有哪个比得上眼前这位,就是用一千也换不了这一个。阿葵羡慕,但很快他又不气馁了,因为,他有一样东西,他可以引以为自豪的东西,那就是权势。他是阿扁的私人秘书助理,现在,他代表了阿扁领着一群人在异国他乡兴风作浪,这点,眼前这位男人是不可能有的东西。 宋刚说:“你是哪里人?中国什么地方的?” “不。……噢,是。我是台湾的。”他本想说,自己是台湾人,又不知眼前的人会不会对他反感,所以,先说不是,但赶紧又把话说回来,说是中国台湾的。 “哦?台湾同胞啊。那你想聊聊什么呢?”宋刚说。 “请问您贵姓?”阿葵认定了宋刚只是这美女的保镖,而这美女一定出身高贵。虽然,他们很亲昵,但这也只是年轻男女自然的本性罢了,他们不门当户对,所以,这男人不可能是她真正的男朋友。但阿葵不敢得罪他,因为,这位女士矜持得难以接近。 “我?没什么贵姓不贵姓的。叫我阿刚吧,我负责这位小姐的生活起居,还有嘛,就是清理那些癞蛤蟆在边上‘哇哇’地吵着她。”宋刚冷冷地说。 “哦?先生蛮有福气的哟。这位阿刚先生,您和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到美国游玩的吗?”阿葵虽然觉得宋刚的话有些刺耳,但还是厚着脸皮没话找话。 “是啊,我负责陪小姐到世界各地游玩游玩,哪里有热闹看就往那里去。你们也是来游玩的吗?”宋刚说。 “嘿嘿,噢,是是,我们也是游玩的。”阿葵掩饰着说。 “哦,原来我们都是没事找事的人啊。”宋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怎么讲?”阿葵说。 “唉,我说,我们小姐是富贵命,用不着自己打拼,这辈子就是玩乐的富贵命。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无所事事的?”宋刚说。 “嘿嘿,有事,有事。”阿葵说。 “唉,你这人也是,我说我们是游玩的,你也赶紧说是来游玩的,我问怎么不干正事,到处游玩,你又说有事。搞不清你们是干啥的。做朋友呢,吞吞吐吐的没意思,你们走吧,别吵着我们小姐了。我和我们小姐正说着笑话玩,被你这么一吵,兴致都没有了。”宋刚显得不很高兴地说。 阿葵听这话,赶紧说:“阿刚先生,是这样的,我是台湾来美国做一笔小生意的商人,顺便在这里玩玩,叫我阿葵吧。我看见你们也是中国人,可不可以一起聊聊?那边是我们的游艇,可不可以一起到游艇上去坐坐?” 宋刚望着陈红,似乎在征求意见。陈红说:“不去,我们又不认识。阿刚,等会还有事,不去了,就在这里躺一躺,我要早点走。等会妹妹又不知哪里疯去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玩得太久。” 宋刚忙恭维的说:“好的。阿倩也应该会回了。阿奎先生,改天吧,改天吧,我们还有位小姐上街遛逗去了,等会过了约定的时间又怕她溜出去玩去了。” “哦?是两位千金小姐啊。阿刚先生,要不,我们今晚请你们三位的客?汉斯大酒店?”阿葵期望的眼光注视着宋刚问。 宋刚迟疑了一会,说:“你们留个电话号码给我们吧。我们看今晚有没有时间?不过,我们两位小姐都不喜欢热闹,你可别带多了人来哟。” “好好,我就带他一个人来。”说完,交换了电话号码,阿葵又说了几句恭维客气话,和他的保镖离去了。 陈红等他们走远以后说:“你们这帮精灵鬼,看你们怎么收拾他们几个?” 宋刚笑着说:“你看那徐高飞,我估计呀,那几个日本浪人会被他整得够呛的。” 陈红看着徐高飞那边,他和几个日本浪人正朝着阿葵吹着口哨,似乎在祝贺阿葵旗开得胜。这时,一个颤巍巍的老太经过宋刚与陈红旁边,丢了一句话,头也没转,“今晚放心去汉斯大酒店,外围的事我帮你料理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半步也没停。 宋刚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她是谁?”陈红看着走远了的老太太问。 宋刚诡秘地笑了笑说:“你的老乡。国安部的人。” “她说外围的事她料理了,是啥意思?”陈红问。 “哦,不很清楚。她比我掌握的情况更多。外围的事,也许是指联邦调查局吧?当然,陈扁水的人也不止这一起,那些人也是难缠的家伙。”宋刚也许是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也许就只告诉陈红这么多。 (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41章 陈红的“妹妹” 海滩与阿葵的见面就这样结束了。上午的见面,宋刚只是把他的胃口提上来而已,真正的工作还在晚上。 本来,光是把个阿倩的姑娘送给阿癸,并不需要这么麻烦,徐高飞就可以把这事弄好的。宋刚决定见见阿葵,自然有见阿葵的目的。 猴急的阿葵下午真的就来电话询问了,他很“礼貌”,亲自打电话过来,问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宋刚每次都是说“现在难说”。这家伙真还有锲而不舍的精神,隔不多久就来个电话,等宋刚说了几次等会再看后,终于在傍晚时分敲定了下来。这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效果还真的不错,锐气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的阿葵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八度,身子似乎也矮了一寸有余,“怎么,今天海滩上见到的小姐不来啦?”他在酒店门口恭候着,没看见陈红是有些失望地问。 “噢,对不起,临走前,州长的夫人有请我家大小姐了,如果接见的时间短的话,她可能有时间过来,如果是时间长嘛,那就只好改日了。大小姐虽然没时间,我家二小姐可是来了哟。一般,我们当家的还不准二小姐随便见人呢。”宋刚对迎接他们的阿奎说。 “嗨,你就是阿葵先生吧?我姐姐有个怪脾气,不是很了解的人她是不见的;没有身份的人也是不见的。我呢,喜欢热闹一点,爸爸又不准我随便见人,说是这社会啊,坏人多,我太年轻,怕我上当受骗。嗨,阿葵,我比我姐姐谁更漂亮一些?”和宋刚同行的女子笑嘻嘻地说。 “您就是阿倩吧?很漂亮,非常的漂亮。”阿葵阿谀地说。 “漂亮,漂亮,我是问你,我和我姐姐谁更漂亮?”阿倩天真调皮地看着阿葵,一副美眼似乎会说话,看得阿葵有些畏怯起来。 “一样的漂亮。噢,二小姐真的好漂亮。您姐姐像水仙,那您就像芙蓉,您姐姐像桃花,您就像玫瑰,可有各的美,分不出上下高低的。”阿奎说得很有分寸,也很有道理。 这阿倩并没见过陈红,她是徐高飞请来的“妹妹”,戏都排好了,现在只是按照编排的演就是了。这阿倩是徐高飞经过千辛万苦才精选出来的,说美,当然是没得说了,美,美到了极致。还有呢,要让她浪起来啊,那也是可以浪到极致的。要不,徐高飞怎么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通过很多关系才找到个这么个的人? “阿奎大哥,您这话有些偏心,我姐姐只不过比我大几岁,成熟一些而已,要说美丽,左邻右舍的人都说我比姐姐还美三分呢。你是想巴结我姐姐吧?没这么容易呢,她傲气的很,说不定我再过几年,也会傲气起来。”阿倩撇了一下嘴,一股天真顽皮的神态着实惹人喜欢。 来到包间,阿葵吩咐了一声“上菜”。分宾主坐下,一边很礼节性地说着话,一边又瞟了瞟阿倩。早就对陈红垂涎三尺的阿葵,虽然没有请来陈红,但她的“妹妹”确实美得炫目,他满心的喜欢。这两位女子是谁家的人?他暗暗地惊叹,这对“姊妹”怎么就生在一个家了?真是稀罕啊稀罕。要是在有皇帝的时候,她们不同做皇后贵妃就奇怪了。这时,他又想起了阿扁,要是阿扁见到了这对尤物,这怕这冒牌的总统也不愿做了,宁愿死在这花丛下,也不会管那个什么坐在轮椅上的悍妇。 “阿葵,你是台湾过来的吧?我去过台湾好多次,那个阿扁,我最讨厌那个贼眉贼眼的家伙了。”阿倩说。 “你去过台湾,见过我们的总统?”阿葵惊奇地问。 “你别总统总统的,叫阿扁吧,你这么叫他,不觉得难为情吗?”阿倩脸有愠色,“他这相貌还当总统,一副坐牢相,没早死就不错了。” 阿葵正不知怎么说,菜上来了。自然,今晚的菜肴,阿奎为了巴结,加上台湾的银子好用,什么山珍海味都上来了,就是那洋酒,只怕也要上万美金。 阿葵听阿倩对阿扁的不敬,要是在平日,他早就发作了,但美色面前,他哪顾得对主子的忠诚?心里不但没有感到反感,反而就这女子天真烂漫,甚是可爱。 “来来,我们开始吧。阿刚先生,我还不知小姐贵姓,家世一定显赫吧?能见到陈总……,阿扁的人,应该是不简单的世家。”阿葵一直没有弄清陈红的家世。 宋刚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阿奎先生,有些事呢,别弄得太清,那样也许最好,说真的,搞得太清,你还真不敢请这顿饭的了。我是看在同胞的份上,都在海外,您又盛情邀请了这么多次,所以才来的。不过,我们两位小姐姓汪,今后出去了别张扬为好。” 阿葵一惊,这是什么神秘人物?嘴里说:“哦?汪小姐呀?久仰久仰,难怪哟,姐妹都是天姿国色。来,我敬汪小姐和阿刚先生一杯。”说着,敬了杯红酒,他的保镖也站着陪了一杯。 阿葵听宋刚说眼前这小姐姓汪,心里在琢磨,到底是哪个汪家的小姐呢?他估计着有两个汪家的可能性较大,一是走私大王**,是个极富的人家;另一个是香港的黑道人物汪尖嘴,神秘的很。这两人都不好惹,阿葵想,刚才这阿刚说别弄得太清,也许就是这意思。既然人家不让弄得太清,那就别太清吧,虽然自己是个陈水扁的红人,没什么可怕的,但黑道上的人还是少惹为好。 “阿葵,你说久仰,真的吗?我到底是哪个汪家,你一定不清楚的吧?不过呢,我老爸是不让别人随便知道我们的名字的。特别是啊,他说,少和阿扁的人来往。”阿倩笑着说,眼睛含情地瞟了阿葵一眼。这一眼,让阿葵有些魂魄出外,因为,这阿倩的眼睛,显然是少女怀春的眼神,很像深藏闺中的青春女子第一次见到钟情男子的那种神色。 “哦,小姐,你们家似乎对阿扁很有成见啊?为什么呢?”阿葵稳了稳神情,小心翼翼地问。 宋刚接过话题,说:“阿葵先生,你们来自台湾,当然对阿扁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不过呢,俗话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也许听惯了他的演讲,看惯了他的样子,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我们在香港呢,作为旁观者,几乎所有的香港的相面大师都奇怪,这人怎么能当所谓的总统?有次,非洲几个部落巫师和欧洲的风水先生在香港集会,也聊到过这事,他们也觉得奇怪。嘿嘿,还是别说了吧,我们也不知阿葵先生是绿营的还是蓝营的人,不说了,不说了,免得等会大家不愉快。嘿嘿,嘿嘿。” 话说这香港和台湾、澳门,都是极信风水迷信的。阿葵一听,倒也很想听听外人是怎么对阿扁评论的,忙说:“说说无妨,我是中间派的,对党派不怎么感兴趣。” “哦?既然如此,那倒说说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我们说的。阿刚,你说吧,这有什么顾忌的?要是阿奎大哥不高兴,我们自己买单就得了,一拍即散也无所谓。”阿倩笑嘻嘻地对宋刚说,说完,又给了阿葵一个媚眼。惹得阿葵心里怦怦直跳,嘴里说:“不会的,不会的。” 宋刚笑了笑,说:“阿奎先生初次见面,看来我们蛮有缘分的,我们二小姐高兴,我就说说吧。这陈水扁啊,你们发现他的两只眼睛吗?漂浮不定,俗话说这就叫贼眉鼠眼的。当时香港的相面先生一看就说,这人没得好结果,别看他现在身处高位,最终难免是吃牢饭的。后来,欧洲的几位大师,他们专门开过一次研讨会,结论是一样的结果。更绝的是,非洲的几位巫师,他们预测到了阿扁坐牢的具体日期,说某年某月某日,陈扁水必有牢狱之灾,并且还是老死狱中呢。” “他们说的时间是哪个日子?”阿葵情急之下问道。 “呵呵,那几个巫师哪会公开说出来?说天机不可泄漏,这跟我们平常的说法一样。他们怕人家说他们是事后诸葛亮,所以呢,就把这预测写好了,封存了起来,现在,这封存的东西就存放在欧洲某个大师的家中,约定009年9月9日开启这密封的预测。”宋刚说。 “有这事?”阿葵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哈哈,这事有什么稀奇的?其实,非洲的巫师很有能耐的,他们的古老文化神秘莫测,虽然在经济上不怎么的,辉煌时期已过,但几千年的预测之术还是很好地传承下来了。那次,我和两位小姐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会,事后,我伯父交代我们,今后遇到台湾过来的人,千万不要与陈水扁的人接触太多,因为,阿扁不仅仅自己有牢狱之灾,他的亲信也逃不了这一劫的,就是与他接触得他多的人,都会沾上这晦气的。阿葵先生,你认识阿扁吗?今后啊,你也注意注意罗,别沾上这晦气。”宋刚很认真地说,又加上一句:“哦,你可别乱讲罗,祸从口出,别惹祸上身。你想,陈水扁最忌讳别人说这些了,你在台湾,更不能说了。” 阿葵觉得有些刺耳,但又不得不信他们有过这样的预测,况且自己对这东西很迷信的,加上在陈扁水周围的人中,暗暗地也有人对他的相貌不怎么恭维,特别是,他们对他的这双眼睛议论颇多。阿葵现在一听他们这样说,心里不由得有些吃惊。但是,他现在是阿扁所倚重的人之一,这话听起来多少使心中有些不快,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显得有些不高兴。 “阿刚先生是否言过其实了呢?”阿葵说。 宋刚哈哈一笑,说:“其实,这看相术、预测术,这类东西嘛,我也是不太信的,多半是虚妄之事,信不得、信不得。人家说我未来是大富大贵之人,我怎么会大富大贵?所以,我就不信这迷信的东西。阿葵,你想,我每天就是陪着大小姐,哪有什么富贵可言?说得不好听,我也就是马仔一个。噢,阿倩,你别跟你姐姐说嗬。” 阿倩咯咯一笑,说:“我说啊,那看相的、算命的,多半是说对了呢,谁不知道,阿红除了你,还有谁在他眼里?咯咯,我看那,我们家没有兄弟,这家业迟早是你的了。到时,你可别欺负我哟。” 阿葵听这一说,又是一惊,原来上午的那女子果真爱上了阿刚,幸亏自己没有鲁莽,难怪今晚他没带那女子来,原来有这层关系呀。不过,眼前的这妹妹也非常不错,弄相貌,一点也不亚于上午的姐姐,只是气质稍差点,这与年龄有关,到底小了几岁,没那么成熟。 阿葵接口道:“啊哈,阿刚果然会应证算命先生的话。上午,我就发现,那位大小姐对你脉脉含情的。” “阿葵,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身上吃饭的这家伙还是留着的好,咱自己的命运怎么会不知道?算命先生的话是信不得的。不过,我们话又说回来,刚才我们议论到阿扁,撇开那些所谓的预言或者说看相大师的胡说八道,但我们仔细一想,咦?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就会明白一件事,阿扁下位以后谁最容不得他?阿葵,你想过吗?”宋刚看着阿奎说。 “蓝营的人嘛。这有什么疑问?”阿葵说。 “错,恰恰是蓝营的人希望他平安无事。为什么?你想,他经营台湾几年,有什么功绩?经济这么差,跟大陆的高兴更糟,台湾有几人会喜欢他?重要的是,他存在一天,他原来的人就如芒刺在背,谁想有个太上皇在身边?所以,容不得他的人就是他自己阵营里的人。我估计呀,阿扁出事的地方一定是经济上,他一个平民出身的人,在位时不捞一把?鬼就信。哈哈,别说台湾的人知道,就是香港也有很多人知道,阿扁这家伙贪得无厌。所以啊,迟早有一天,他会被这事惹发的,加上这么多人想搞他,没有个牢狱之灾,我是不信的。”宋刚分析道,脸上有股坚信不疑的神态。 阿葵听这话,如五雷轰顶,为啥?有两件事那是千真万确。一是,绿营的人的确是讨厌陈水扁,今后谁来当这头,有了阿扁在,谁也会头痛的;二是,陈水扁贪得无厌,那自己最清楚了,自己就帮他处理过几次资金问题。阿葵暗暗心惊,外人的眼睛竟然这么亮,一眼就看出来了阿扁的问题。既然这阿刚也能说出这些话,能看清阿扁的未来,那其他人自然也会这么看。 阿葵想到这里,他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宋刚不想把事做得太急,笑了笑说:“阿葵,我们还是来喝酒吧,我家二小姐难得出来一次,憋得太久想出来散散心,阿扁的事关我们屁事。来,我敬兄弟你一杯,阿倩作陪。” 阿倩瞟了一眼阿葵,似乎这会说话的眼睛对他说:“是嘛,难得遇到一个风流惆怅的帅哥,谈论阿扁,浪费时间。” 阿葵哈哈地笑着说:“对对,我们喝酒。来,阿倩小姐,阿刚先生,我们喝酒。我敬我敬。” “阿葵,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有到在异国他乡能遇到你这样的帅哥,我先喝了。”说完,一边喝着一边用媚眼瞧着阿葵,久久地没离开他的黑瞳,这秋波嘛,一个接一个的送。 阿葵这时声音都有些颤了,说话也有些结巴,“谢……谢谢,阿……阿倩小姐。” “哎呀,这美国人也太浪费能源了,空调开得这么热,我是多喝了几杯吧?身子都有些发热了。我脱件衣服。”阿倩开始了真正的进攻。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外衣脱了,露出了她半个胸脯的雪白的皮肤,特别是深深地胸沟让阿葵已经是难以自持。 “阿倩姑娘的英语真说得好,我们几个说话,在这美国,怎么我们就忘记了用国语说话了?”阿葵说。 阿倩“咯咯”地笑着说:“我在美国的时间比在香港的时间多得多,差不多把国语给忘记了。别说语言,这生活方式也基本上美国化了。可我老爸古板,就不同意我经常在外面玩,闷死了。特别是呀,我在这里也难得见到中国人,那些欧洲人我一点也不喜欢,还是咱中国人好。唉,可惜,今天这样的机会难得。阿葵,你要是经常在美国啊,我希望我们经常见见面。” 这话,把阿葵震晕了,现在,他已经飘飘然起来了。阿倩准备再浪下去,让这阿葵真的飘上天。 (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42章 吊口味 “阿葵,这次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我几时请你的客?”阿倩一双狐媚眼使出了她的媚态,紧紧地盯着阿奎的眼睛。 话说这眼睛啊,可是个会说话的东西,盯人时超过三秒钟,那就意味深长了。男人盯男人,或女人盯女人,那是好斗,是很不友好的表现,是决不示弱的表现。可是,一旦是换成男人盯女人,那就叫不怀好意了,色迷迷的就是指这种情形;如果是女人盯男人,这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一种强烈的信号,意思是,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可以和你上床的。所以啊,一旦是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足足盯上这三秒以上,那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就不要说了。 这阿倩,直勾勾地盯了阿葵足足十秒钟,要不是阿葵的眼睛无法承受这种盯法,还不知这阿倩会盯多久。阿葵这时的心怦怦地跳着,似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他想,这阿倩已经是爱上了自己是无疑问了。他高兴啊,这么美貌的人儿,哪里去找?清纯、天真,还是个黄花闺女,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嗨,阿葵,你这次准备在美国待多久啊?”阿倩问。 “我……,我要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的,我……我很自由的。”阿葵怔怔地发着愣,被阿倩一问,被惊醒了,结结巴巴地回答说。 阿倩高兴地说:“哦?那好啊,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的了?可不可以啊?我姐姐就要回香港了,我又是一个人,每天和阿春和阿佳在一起,无聊死了。” “阿春、阿佳是谁呀?”阿葵木然地问。他已经是神魂颠倒了,只能随口应着。 “阿春是我的保姆啊,阿佳嘛,说什么是保护我的。我要他保护我干嘛?真是,每天和跟屁虫一样跟着,到哪里他都跟着我。”阿倩似乎不高兴。 “嘿嘿,那是为了你好呗。”阿葵说。 “呵呵,我有时就喜欢作弄他,故意偷偷跑掉,让他找半天的,气死他。”阿倩调皮地说,还咯咯地笑个不停,似乎觉得这样好玩。 “家教还蛮严的哟。”阿葵说。 “老爸死脑筋,还是儒家的封建思想,烦死了他。”阿倩说。 “阿倩!”宋刚轻轻地喝道。阿倩的埋怨声立止,嘟着嘴,在那里生着气。看得出,她对老爸很害怕。 “阿倩,你老爸对你很疼爱的,所以才看的紧,那是为了你好的,怕你吃亏。”宋刚迥然是她们的兄长,说话时有股威严。 阿葵忙说:“阿刚,今天也不是在别的地方,没关系的啦。二小姐还年轻,看得太紧闷的慌,理解理解。阿倩,要是信得过咱阿葵,我今后一有空就陪陪你,好不好?” “嗯。好是好,就是阿佳又会啰里啰嗦。”阿倩仍然闷闷不乐。 阿葵想把这阿倩弄到手,心想,得想个法子让他高兴高兴,于是说:“阿刚,我们不聊小姐不高的事了吧。阿倩,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话说有一次诸葛亮,刘备,孙权,曹*四人同乘飞机,突然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跳伞逃生。这时候才发现机上只剩下三个降落伞包。大家一阵紧张,这时只见诸葛亮摇摇羽毛扇清清嗓子,说‘这样吧,山人出几道题,能答上来的,就跳伞,答不上来的只好自己跳下去了’。其他人没办法只好同意。诸葛亮再摇了摇羽毛扇问刘备:‘天上有几个太阳?’刘备一想简单,回答:‘一个。’于是拿了个伞包下去了。诸葛亮再问孙权:‘天上有几个月亮?’孙权回答:‘一个。’也拿了个伞包下去了。最后轮到曹*,诸葛亮问:‘天上有几个星星?’曹*一怔,懵了得回答不上来,只好自己跳下去了。没想到竟然跳在了海里捡回一条命。曹*暗自庆幸。第二次又四个人坐飞机遇到紧急情况,四人一商量,得,还是老办法吧。诸葛亮又摇起羽毛扇问刘备:‘当年周武王战败纣王的那场战役是?’刘备一想简单,回答:‘牧野之战’诸葛亮点点头,于是刘备拿了个伞包下去了。诸葛亮再问孙权:‘那场战役死了多少人?’孙权想了想说:‘大概有三四万吧。’诸葛点点头,孙权拿了个伞包也下去了,曹*不禁偷笑想:‘诸葛亮呀诸葛亮呀,本人可是贯古通今,尤其是军事,这次你可是栽了,呵呵。’只见诸葛亮问:‘那些死了的人,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啊?’曹*一听差点没晕过去,只好自己跳下去了,没想到竟然又跳在了海里捡回一条命。曹*暗自笑:‘娘的,老子命大,看你诸葛老头能把我怎么办?’第三次同样四个人坐飞机,飞机又遇到紧急情况,曹*一想,诸葛老头又要整我,干脆我自己跳下去算了,免受侮辱。于是一横心,跳了下去,在空中高速下降中。只听得上面诸葛亮的笑声传来:‘曹*啊曹*,妄你聪明一世,哈哈,今天飞机上有四个降落伞!’” 阿倩哈哈地笑起来,说:“阿葵哥,没想到你能说会道的,再来个吧。” 阿葵微笑着说:“阿倩,下次我带几个日本朋友来,他们讲的故事才有味呢。” “日本人有啥意思?只会‘哈伊、哈伊,哟西、哟西’的。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坏死了。咱中国人还没有被他们害惨啊?”阿倩说着,眼睛却不停地给阿葵送秋波。 “他们很友好的,不是过去的日本人。”阿葵忙说。他想,这姑娘不喜欢日本,我就不带他们来。他看着阿倩不断地美眉传情,心里痒痒的难受,恨不得就把她抱在怀里。可是,阿刚在这里,他只能老老实实坐着装君子,说:“你不喜欢日本人,我其实也不喜欢他们,他们只会表明上装孙子,内心却狠毒得很。我不带他们来。” 宋刚说:“阿葵,说到日本人,我倒有个故事,就是说日本人的,就不知你爱不爱听?我听说日本的人种还是咱们中国传过去的呢。” “是,据说是云南发现了一个古人遗址,日本人就是那一支发展起来的。”阿葵忙说。 宋刚说:“我不是考古的,我倒是听说日本现在很多人,都是武大郎的后代呢。” 阿倩笑着说:“哪有这种事?武大郎不是被西门庆和潘金莲害死了吗?” 宋刚说:“好吧,我就说说日本的历史吧,权当笑话罗。话说潘金莲爱上西门庆后,武大郎被他们两个人下毒毒死了,丢到了河里。可是,他并没有死透,他在水中漂呀漂,被海水卷到几个岛子上。当地的渔民将他打捞起来,发觉还有一口气,赶紧做人工呼吸,将垂死的武大郎救活了。渔民们大喜,奔走相告,说是岛上来了一个高大、英俊、威猛的男人,咱们祖祖辈辈都这么矮,要利用这位先生的身高优势来改良咱们的人种,推他作咱们的国王。于是武大郎就作了国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武大郎很快有了一大群王子。这些王子散到民间,与平民的女子婚配,于是从此以后,当地居民的身高有了显著的提高。武大郎作国王,开头还相当勤勉。每天都是:‘有事出班早奏,无事早早退朝。’过些日子,他发觉很没劲。官员们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讲半天。于是他说,你们以后把事情的重要内容写成奏折,交给我看。官员们很惊奇,说什么叫‘写’?我们不识字,不会写。武大郎说,好吧,我给大家办个补习班,扫扫盲。于是他用自己有限的知识,给官员们开了扫盲班,学习文字。但武大郎是个卖烧饼的,只认识很少一些字,很多字他只记得一些偏旁部首。官员们学习以及往外传播的时候,又忘掉了一些字的一些部分,于是这就形成了目前的一种‘假’文字∶平假名、片假名之类,这是东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武大郎推行这项改革后,得到了更多的拥护。有一天他发觉臣民们没有姓名。于是他说,这可不行,大家得有名有姓才行。当然,赵钱孙李你们没法叫了,咱中国人叫的,你们就这样吧,谁住哪就姓哪吧。于是有了‘田中’、‘松下’、‘山口’之类的姓。至于名字,就‘一、二、三、四’的排吧。但老大不能叫‘大郎’,那犯了我的忌讳,只能叫‘太郎’,老二不能叫‘二郎’,那犯了我弟弟武二郎武松的忌讳,只能叫‘次郎’。其余你们就按顺序叫,我没意见。于是这个国家有了‘山口太郎’、‘田中次郎’等等名字。武大郎当国王以后,老是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他想起当初自己在海上漂流的时候,没有东西吃,只能捉鱼生吃。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还是相当好的。于是他叫自己的厨师做鱼的时候一定只是生做,不用做熟。这道菜推广以后,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拥护,并从此成为该国的一道名菜。武大郎还发现,当地人民还是像中国人一样,睡觉时是睡在床上。他很生气,想当初,自从潘金莲和西门庆搞了婚外恋后,西门庆经常到自己家来,搞得自己没有地方睡,只好睡地上。我当国王的都居然只能睡地上,你们也只能睡地上!这样‘卧薪尝胆’,才能不忘夺妻的耻辱!于是他照这意思颁布了一项法令。从此以后,该国的人民从此只能睡在铺块席子的地上,这就是所谓‘塌塌米’。武大郎想,在中国,当国王那叫气派,前呼后拥、旗子满天飞。咱现在这国家,连个标志都没有,那多没劲。于是他把自己卖烧饼时的围裙拿出来,叫太监洗洗,还算是白色的,就用它当旗子。旗子上总得有个标志吧。武大郎脑袋里所有的印象,只有卖过的烧饼。于是他烙了一个红红的、圆圆的烧饼,贴在围裙的中间,这就成了那个岛国的国旗。武大郎当了若干年国王,无疾而终。他临死之际,仍然因为打不过西门庆、报不了夺妻之仇而耿耿于怀,于是留下遗训,要子孙后代找西门庆的后裔报仇雪耻。后来他的子孙们便日*夜练,并到少林寺偷学了几招功夫,为了纪念国王武大郎,取名为‘武氏道’,后来由于学功夫的人文化程度低,加上该国文字是‘假文字’,被传成了‘武士道’,又因为武大郎是白手得天下的,这些功夫又被称为‘空手道’。至于柔道嘛,其实就是武大郎与日本女人床上玩的那把戏,揉啊揉,翻啊翻,后来不知咋的就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成了一门功夫。到了元未明初,武族后人便开始派人登陆中国大陆,寻找西门庆后裔报仇,却被咱国英雄戚继光赶了下海,那便历史上的‘抗倭’。进入二十世纪,武族人在中国自北向南,由东而西,踏碎我河山大半,还是没有寻着仇人西门庆后裔。于是他们居然要中国人学习他们的‘假’文字,要中国人取他们那样的名字,要中国‘围裙烧饼’旗下面实现‘大东亚共荣’。这真是让当时在战场上打不赢的中国人笑掉了大牙。最近,武大郎的后人据说有可靠情报,怀疑西门庆的后人隐居在福建一带,于是,他们就把军舰开到福建对面的钓鱼岛附近,想占领咱中国的那个小岛。他们的理由是,武大郎当时在那里撒了泡尿,那里长的树草都是因为这泡尿的功劳。所以,这岛,他们认为应该属于他们。他们哪里知道?原来,整个琉球都属于咱中国的,至于这钓鱼岛嘛,就更不要说了,当年姜太公最先还是在钓鱼岛上学会的钓鱼呢,后来才到渭水边钓鱼。在那个时候,那岛就取名叫钓鱼岛了。那是啥时候?周朝。那钓鱼岛的草木,为什么长得那么好?还是姜太公屙的屎养肥的呢,武大郎的一泡尿算什么?唉,即便是武大郎的尿有功劳,但那时,武大郎也是中国人啊,那时也还没有到日本国呢。” 阿倩本就是日本人,不过,这日本人容易忘本,连武大郎本是中国人的事实都忘了,什么事不忘?所以,这阿倩也忘记了她是日本人,所以,她听宋刚说完这故事,咯咯地笑个不停,还接着把另一个版本搬了出来,才算完善了这段故事,她说:“我听说,日本人女人对那事儿很随便,喜欢和男人在野外做,但多不方便,后来干脆就背个枕头,把床单围在身上,到哪里都很方便了,这就叫和服,和谐和谐的意思。在松树下做那事所生的儿子就叫‘松下’,田里干的这事生的儿子就叫‘田中’。” 几个男人没想到阿倩竟然会说出这荤段子出来,阿葵已经是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宋刚担心这女人露了马脚,赶紧说:“二小姐!我们可以回去了。” “就回去啊?阿刚哥,我们再聊聊吧。现在还早呢。”阿倩耍着小性子,嘟着嘴。 “不早了,该回去了。把衣服穿好,我到一下卫生间就来。”宋刚去了卫生间。他故意留点时间给他们。 果然,阿葵忙说:“阿倩,留个电话吧。我再请过你,你可以不带阿刚或阿佳来吗?” 阿倩似乎有些为难,说:“你不会欺负我吧?我可不和坏男人一起出来的哟。”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是坏男人呢?我更不会欺负你的。”阿葵急急忙忙地说。 “好吧,不过,我要逃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打电话你可要出来哟。如果你假说有事不出来,那我今后就再也不理你了。”阿倩说完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好的好的,天大的事,我也会出来的。”阿葵保证道。 阿葵拿出名片递给阿倩,顺手捏了下阿倩的玉手。阿倩惶恐地颤抖了一下,说:“你……。你要干嘛?”说着,眼睛望着阿葵,热切得火辣辣的,嗔怪的娇唇似乎就要贴上来。 阿葵正准备迎上去,突然,脚步声传了过来,他赶紧退了一步。 宋刚从卫生间出来,说:“阿葵,我们就走了,回晚了老爷会责怪的。噢,阿葵,要是你想请二小姐出来,你们可不能私自联系哟,必须跟阿佳说声,得到他的同意。二小姐单独出来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谢谢阿葵了。小姐,我们走吧。” 阿葵暗暗地说:“你们看得紧紧的吧,嘿嘿,再紧也逃不过我阿葵的手心了,下次一定得把这嫩姑娘好好泡泡。生米煮成了熟饭,可别怪我阿葵不君子哟,谁叫你们把她看得这么紧?” (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43章 误了正事 阿葵眼看着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可他心里有件事一直让他猴急似火,寝食难安。 阿倩一直说,没能逃出来,阿佳看的紧。原因是因为上次出来不知怎么就被老爸知道了,她爸给阿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阿倩看管好,别让他与陌生的男人随便接触。 阿葵这里有很多正事要做。 按原定计划,举行集会示威的时间就在眼前,很急了,并且还有很多细节得安排,到现在为止,组织的人马才两百来人,其中还包括一部分日本人冒充的中国人。因此,这两天他也没怎么打电话给阿倩,忙自己的事去了。 可是,这阿倩也似落了魂魄似的,深夜总是要和他聊很久的天,一副闺中幽怨的情思那真是情意绵绵,火辣辣的好像就要爆发一样。那阿葵在电话里听着阿倩说的话,使得他饥渴难忍。他这里越是饥渴,越是难忍,那阿倩越是情深似火,每一句话、每一个哼唧唧的娇喘,都使得他全身血脉喷张。 阿葵就这样煎熬了好几夜,彻夜难眠是难免的了。你想,他白天忙、夜里也忙,晚上又得受着这相思之苦的煎熬,身体哪里还熬得住?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无精打采。 “老大,你这几天看来是累坏了,但没办法,事情很急了,那几个日本浪人现在也不知咋的,每天难得见到他们几次,对咱们的事并不那么热心了。我想,还得你老大自己出马,给他们正式交涉一下,否则,这事只怕会泡汤的。”在会议上,阿葵的副手对阿奎说。 “好的,今晚我得把这事料理好。这几个日本浪人这些天和几个洋婆子混得火热,连正事都给耽搁了。我今天晚上一定给他们陈说厉害关系,他们要是还这样吊儿郎当的,那我就直接和他们上司联系了。”阿葵说得坚决,虽然是无精打采的,但是,这事,他必须亲自出马,其他人没法替代他。 说也奇怪,破坏大陆入世最积极的本就是这些日本狼人,可是,到了这节骨眼上,他们却变得消沉,或疲沓起来。其实,这与徐高飞的工作有关。徐高飞弄了几个高大威猛的漂亮洋妞,把那些日本人困在温柔乡里快活,脱不得身,确切地说,他们是不愿脱身出来。 今晚,阿葵终于与那几个日本浪人联系好了,晚上十点钟见面。那几个日本人正和那些洋妞玩得兴致正浓,被这阿葵一搅,心里老不是滋味。但是,既然阿葵言辞威重,再怎么舍不得这温柔乡,可也不得不去见见阿葵,否则,怎么和上司交代?后天的行动是他们这次来美国的目的。 这阿葵想着等会与日本人见面的用词,先打打腹稿,免得他们到时又推脱任务。这时,电话响了。 “阿葵吗?快来接我,我现在刚逃出来,你要快点来。”阿倩在电话里很急迫地告诉阿葵。阿葵忙问她在哪里?阿倩告诉了他具体的见面地点。 可是,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阿倩说的地方时,怎么也找不到阿倩的影子。正着急,电话又响了,“阿葵,好险啊,我差点又被阿佳抓回去了。现在好了,你赶快到威廉街道的67号接我吧。”阿倩在电话里很兴奋地说,似乎她为成功摆脱阿佳的追踪感到高兴异常。 阿葵一听威廉67号,真是苦恼万分。这里离那里足足有个把小时的车程,来回一折腾,等会哪还有多少时间见日本人?但是,这几天的相思之苦,他已经是被折磨得够呛,到了难以自制的地步,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接了阿倩再说,阿葵想。 “阿葵,你守不守时间哟?你还不来,我们就走了哟。”日本人打电话来,口气很粗野。 “别急,别急。我就过来。”阿葵终于接到了阿倩,他开着车,急急忙忙往回赶。 “你有事啊?我好想好想见你了,你又有事,烦!”阿倩不高兴了,嘟着最说:“我还在波斯顿酒店订了房间呢,又白订了。唉,算了,你既然有事,那你就送我回去吧。” “你订了房间?”声音紧得几乎发不出声的阿葵惊叫。此时,他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了出来,脑子晕乎乎的,像是飘在了云端。阿倩这一声“我订好了房间”如惊雷、如天籁,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性?把车一个急转弯,往波斯顿方向开去。心想,回去个卵,见个鬼日本人,到波斯顿大酒店乐一回再说。 云里雾里的阿葵,眼前哪还有什么要见的日本人的影子?眼前浮现的仅是阿倩的靓影:光溜溜的阿倩,全身一丝不挂,洁白柔软的酥乳,丰满而又挺拔,细嫩的肚皮,修长的玉腿……,更有那幽境,深深地勾起了他无限的遐想,此时,除了如饥似渴,就是似渴如饥……。 “喂,你这阿葵,还来不来呀?不来就算了。”日本人又在电话里吵着。 “改天,改天。对不起,我有点急事。”阿葵才进房间,日本人来电话了,他急促地回着日本人的电话,他心跳得厉害,哪里还想到见日本人的重要性?此时的阿葵,满脑子只有想象中的阿倩的身子。 “啊哈,哟西哟西,改天就改天吧,老子也玩去了耶。”那几个本就惦记着那几个高大威猛的娘们,一听又有时间了,欢天喜地的赶往了他们的温柔乡,躺在丰乳肥臀上忘魂去了。 “阿葵哥哥,你不是说有事吗?”阿倩勾着阿葵的脖子说。 “没事了,我已经把那几个日本人打发走了。”阿葵说着,嘴就往阿倩的娇唇上贴去。阿倩羞臊地躲开了,说:“不嘛。你怎么还跟日本人搞在一起?不是说你也不喜欢他们吗?” “我……。我在生意上与他们有些来往。我也不喜欢他们,打发走了。”阿奎说着,又要吻阿倩。 阿倩被阿葵搂着,身子明显地有些颤抖,可就是躲避着阿葵的嘴巴,她一边娇喘着,一边说:“不,不,不嘛。” 那阿葵哪里还做什么君子人,一边寻着阿倩的香唇,一边用手在阿倩的身上摸索着,终于,他的手摸进了阿倩的内衣里。 阿倩娇呼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了阿葵的怀里。因为,阿葵的手摸到了阿倩的酥肉,大力而急促地抚摸着。 阿倩已经瘫软,任由阿葵把她的衣裤剥香蕉一样剥得干干净净,洁白细嫩的身子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外面。 阿葵剥光了阿倩,自己也开始急急忙忙地剥。突然,阿倩坐了起来,问:“阿葵,你不会是阿扁的人吧?” “……不是,不是,怎么啦?”一愣的阿葵随即急迫地说。 “我爸说,要是阿扁的人碰了我的身子,他会把他杀了的。我爸可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追过去把他杀了的。”阿倩认真地说。 正在兴头上的阿葵突然听到这话,如五雷轰顶。他知道,香港黑社会的人既然说得出,那就做得到,看来,这阿倩真是香港黑社会头头的女儿了。他陡然失去了信心。可是,看着这娇美的身子一丝不挂地坦露在眼前,阿葵愣着,呆呆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俗话说,色胆包天,这阿葵也不例外,他愣了片刻之后,忙说:“我与阿扁素不相识,真的,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说完,阿倩站了起来,主动送上了她的香唇。热烈而炽热的吻久久没有停息。 许久,似乎在醉梦中清醒过来的阿倩说:“我想洗个澡。” “好好,我们一起洗。”阿葵急促地说。 “不嘛,你先洗,等你洗完了我再洗嘛。”阿倩娇羞地说。 阿葵已经猴急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没有时间在磨磨蹭蹭的了,赶紧在浴室里洗了起来,他应该是三下五除二吧?这澡也真是太快了,几乎就是冲了个凉就出来了。阿倩眼光波波,看着阿葵的身子,迟疑了一下,似乎想扑上去,但是,她没有,而是急急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哗哗地响着,阿倩的影子始终在阿葵的眼前漂浮着,可是,很久,阿倩也没出来,她似乎是怕羞,似乎是恐惧。 阿葵觉得这时间好难熬,似乎是过来三百六十五天,终于,红润又透明似的阿倩出来了。阿葵急不可耐地一把搂住阿倩,滚进了被窝……。 可是,很快,阿葵就完事了,也许是这些天熬得太难受,所以,他完事完得太早。他羞愧地对阿倩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性急了。” 阿倩一副热情似火的眼神紧紧地瞧着阿葵,“我要。” “好。”阿葵已经萎顿,但他想再来,可是,那话儿不争气。他想,别急,休息一会就行了。他继续抚摸着阿倩,吻着她的每一寸……。 这一夜,阿葵也不知努过了多少力,也不知颠鸾倒凤了多少次,可是,阿倩仍然余兴未足。 阿奎知道今天有要事,但眼前的美人却是兴趣盎然,兴致勃勃。怎能让美人冷落?怎么能让美人失落?他决定,天大的事也不管了,现在陪着这美人才是正理。 一天的时间真快,睡意朦胧的阿葵睁开眼,又是晚上了。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会议,可是,还没等他说去今晚有事的事,阿倩扑进了阿葵的怀里……。 等阿葵终于清醒过来以后,看看手表,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钟,会议早就结束了。他奇怪手机怎么没想,一看,原来手机已经被关闭。 “咯咯,手机最讨嫌了,我把它关了。”阿倩看着发愣的阿葵说。 “嗯。”阿葵大祸临头的样子,怔怔地出神。 “什么事这么重要?难道还有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的事吗?”阿倩搂着阿奎说。 “算了,算了,也许我的下手们已经安排好了。”阿奎自己安慰自己道。其实,他知道,正事已经误了,已经没法挽回了。阿扁那里没法交代,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奔香港的黑老大,也就是阿倩父亲的门下。 可是,那汪家汪尖嘴哪有这么一个女儿?哈哈,阿葵其实走投无路了。 几天以后,在海滩边发现了一具尸体,经美国警方证实,一个叫阿葵的人投海自杀了。 (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44章 集精华于一身 宋刚在美国还做了些什么事?没有几个人清楚,隐士不想臆测。他肯定还有很多细节值得描述,但那是宋刚的秘密。 宋刚悄悄地去,又悄悄地回。他去美国后的一个月,终于回国了。他想,应该是完成了任务,至少,大使馆的官员在接见香港工商企业界的人士时,一位官员拍了拍宋刚的肩膀,“呵呵”地笑了几声。 他回到北京的第一天,来到了婷婷的公司。婷婷笑嘻嘻地说:“怎么最近一点消息也没有啊?我都快忙不过来了,把老师请到了公司,要小玉现场知道我。嗨,这小玉的能耐还真不小,有板有眼的,办事很有成效。” 宋刚笑了笑,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又吹牛了。”婷婷笑着说。 “我是说你呢。你拜小玉为师,应该叫我什么呀?”宋刚看着婷婷说。 婷婷搂着宋刚的脖子说:“我叫你师公老公。”说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在他耳边说:“师公老公,我们都一个月没做那事了,想不想啊?” 宋刚忙说:“你说呢?想死了。你看我都有反应了。” “我也是。”婷婷在宋刚的耳朵边轻轻地说着。 宋刚亲了亲婷婷,说:“晚上把一个月的都补上,好不好?” 婷婷脸上一抹绯红,说:“好啊,我看你怎么个补法?” 俩人说了会亲热话,又和婷婷探讨了一些公司的事。现在,公司发展形势很好,小玉也在公司帮忙,算是带婷婷这徒弟吧。 当晚,宋刚把余佑和小玉请到一起吃饭。他们觉得,这顿饭,更像是家宴,自己人,亲密无间,聊得甚欢。 余佑说:“大哥,公司的事你就放心吧,很顺。苏小川也很高兴地答应了任首席顾问。我估计,未来在国际官司上,将大展宏图。”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说:“有你们,我当然放心了。企业,是你们大展身手的舞台。可惜,我没这福气。” 第二天,他专门去了一趟天舒的学校看了看儿子,然后飞回了临江。 宋刚突然在临江出现,让很多人大为吃惊,心想,这人怎么失踪了一个多月,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临江?他干什么去了?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丁俊军,他也回到了临江。丁俊军这次回临江,似乎成熟了许多,往日的自负与清高少了不少,他变成深沉起来了。 宋刚决定改变策略,他希望临江变成一个平静的临江,或者说,和谐的临江。他准备让汪少华和曾佩贤真正担起领导作用来。因为,那天与陈红的一席交谈,他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自己。 现在,他在与黄庭宏下一盘棋,当然,他们这盘棋不是争个胜负,而是一盘宏伟、漂亮、完美的一局棋。这盘棋,追求的不是谁胜谁负,而是完美。谁是赢家?黄庭宏是赢家,宋刚也是赢家。 “大哥,这次你们在美国干的很漂亮,徐高飞让那几个日本人变成了太监,哈哈,这家伙真有一手,日本人连冤家也找不着呢。”丁俊军和宋刚一起聊着天,哈哈地笑着。 “你在临江露了一手?现在的临江**上到处传说,临江来了为赌神。应该是说你吧?”宋刚笑着对丁俊军说。 丁俊军笑着说:“别说了,被师傅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今后,不再这么鲁莽了。” “理解,年轻人的天性呗。这次你在美国看了一场大戏吧?其实,我也只是跑龙套的,真正的主角是白玫瑰师傅。你应该看到了整个过程吧?”宋刚喝了一口咖啡说。 “没有呢。师傅很多时候悄悄地就失踪了,有时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丁俊军无不遗憾地说。 “哈哈,可以了。有些事,你也不要了解得太多,就是你看到的这部分,也只能自个儿回忆着玩,是一种不能和别人一起分享的快乐。这次,你见到的主要是徐高飞的那部分,他很老到吧?”宋刚说。 “是,那些日本人被他玩弄得够呛,有味,太有味了。”丁俊军兴奋地说。至于怎么个有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丁俊军笑嘻嘻地说完这些,又问宋刚:“你这次回来,又准备继续前面的事吗?” “哪能半途而废?抓紧时间进行。再就是,这份计划啊,我不准备在上面留什么名儿,由你和黄涛递给黄庭宏,让你们俩出出风头,这将是你们今后的政治资本。”宋刚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哝哝自语。 丁俊军大吃一惊,急问:“这……这是为什么?” “人本无罪怀璧有罪。”宋刚仍然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真的,这是为什么?”丁俊军一时没有想透其中的道理,急切地问。因为,宋刚这想法真的太奇特,太不合清理了。 “俊军,真的没想透吗?”宋刚看着丁俊军的眼睛说。 “你不是准备以此为东山再起的资本吗?在这上面,你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连名字也不留下一个呢?你说,人本无罪怀璧有罪,黄庭宏就这么嫉妒你的才华?” “不,他不嫉妒我,他很欣赏我。”宋刚幽幽地说。 “那为什么?难道是其他人妒忌?”丁俊军疑惑地问。 “好啦好啦,别问这么多了,留着你自己去思考吧。以你们两个人的名字递给黄庭宏,我愿意,你们也会因此名声大振,对你们有好处。因为,现在你们的名气也就这么大而已,不会让这个计划五马分尸的,特别是,这样可以让黄庭宏安安心心地实施这计划。”宋刚说。 “哦,我知道了。唉,这么复杂吗?”丁俊军一脸的无奈。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说说,你明白了什么?”宋刚欣慰地看着丁俊军。 丁俊军说:“道理不想不明白,你这么一点拨,我明白了。你准备把这份功劳送给黄庭宏,要是你提出来,很多人会对这计划指指点点,修正了又修正,最后,这份策划就使得很多人都能分到一瓢羹了,大家都有了功劳。但我们提出来就不同,黄庭宏可以堂堂正正把它当成自己的思想,这样,谁也不敢再指手画脚地修正了。不修正,才是最完美的,一旦修修改改,越修改越不是本来面目了。这就和大师画画一样,谁都来添一笔,哪还是什么名画?” 宋刚微笑着,很欣慰。 丁俊军说:“世界上最大的马屁精就是你大哥了。哈哈,我知道怎么做了。”他说得很惬意,也很自负。因为,能看懂宋刚的目的的人并不多。 “难听死了。什么马屁精不马屁精的?不会说得动听点吗?”宋刚愠怒地笑着说,“譬如,智慧、策略、技巧。这些词不更准确些吗?” 其实,要说马屁精,宋刚确实是最大的马屁精。为什么?宋刚现在的计划,很宏伟、很有前瞻性、对区域的经济发展无疑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对整个中部地区的影响也会很大。正因为这点,由已经很有名气的宋刚提出来,黄庭宏不敢独吞其功。他在推出这一计划之前,会再三考虑,讨论会、研究会、高峰论坛,等等,必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因为上面的署名是宋刚,那么,很多人会有更多的“高见”提出,最后,讨论来讨论去,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了,甚至连宋刚自己也不认识它了。到论功行赏时,那就是一大串的人员名单附在上面。相反,要是由一个不见经传人提出来,黄庭宏只需稍稍修改一下,那他的大名就可以堂堂正正排在了第一位。既然是黄庭宏提出来的东西,哪还有谁敢说不同的意见呢?当然,不管是谁递给黄庭宏,黄庭宏都会明白,这大手笔只能出自一个人,宋刚之手,因此,由宋刚递上去,还是由黄涛、丁俊军递上去,那就有很大的出别了。 宋刚和丁俊军哈哈地大笑着。 “大哥,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启发你的呢?哈哈,没想到,大哥也学会了拍马匹,把这么一大功劳拱手送给黄庭宏书记,竟然自己名字都不在上面留一个。”丁俊军笑着,有点苦涩。他知道,这就是官场。 宋刚很自负,很珍惜自己这一计划,也很希望黄庭宏有所作为,或者说,他很感激黄庭宏的知遇之恩,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 说宋刚自负,没错,他对自己的这一计划很自信,这是他多年思考的一个问题。他很珍惜这一计划,因为,他自认为这一计划很完美了,是他的一件作品,这幅作品付出了他的所有才华,他不忍心别人再在上面涂鸦。他感激黄庭宏知遇之恩,因为,黄庭宏知道,宋刚可以再送他一件大礼,这就够了,能理解宋刚到这个程度,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宋刚准备送给黄庭宏一件最贵重的礼物。 黄庭宏闲置宋刚,是因为宋刚在打黑行动中,表现出了奇特的能力,他相信,宋刚还可以给他送礼。当然,黄庭宏并没有独吞的意思。但是,宋刚要让他独吞。这,就是宋刚和黄庭宏的博弈。 这时,宋刚想起了陈红。陈红,陈红。宋刚默默地念着这名字。是她提醒宋刚的,她说:“是不是黄庭宏对你了解得太深了?他专门研究过你?”这句话,是宋刚做出这重大决策的主要原因。陈红太聪明了。 那天,就是宋刚离开美国的那天,陈红来送宋刚。离别前,陈红拉着宋刚在一边私语,“刚宝,我还有些事,不能马上回香港。我这些天一直想一件事,就是我们在海滩上聊的那事。我越想越觉得黄庭宏对你太了解了,他有意让你闲着,他想你着急,想你急于出头,这样,你就必定有动作。你一旦有动作,那你就等于送了他礼物。刚宝,你就满足他吧,给他一件大大的功劳,到时,他不可能不感激你的,你就做个最最大的马屁精吧。” 宋刚凝视着陈红的眼睛,许久,他说:“阿娇,真正理解我的只有你,好,我就听你的,做个大大的马屁精。” 陈红微微一笑,说:“不过,我担心你哪天又会老毛病复发,记着,黄庭宏不是你的敌人,他是你的朋友,和张文静一样的好朋友。只不过,这次刚好反了过来,过去,你是为了小玉向张文静复仇,现在,黄庭宏是为了报你帮张文静的一箭之仇。但,你们最终会成为朋友。” “什么?黄庭宏是为了报我帮张文静的一箭之仇?你怎么知道的?”宋刚这一惊非同小可。 陈红笑了笑,说:“别人没看出来,你以为我也没看出来?打黑,是张文静和李有钧布置的一盘棋局,由你帮他们完成,他们摸透了你的性格,让你送黄庭宏一件礼物。黄庭宏高兴,高兴是因为他一来就显示了他的魄力;但也不高兴,因为,他成了局外人,虽然除了你们几个,别人不知道他是局外人,但还有一个人知道他是局外人,那人,就是黄庭宏自己。他被人利用了,心里不舒服,那很自然,所以,他闲置你。但在闲置你的同时,他又在期望你的礼物。” 宋刚长长吐了一口气,说:“人嘛,怎么把天地的精华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太完美了。阿娇。”他不得不惊叹,陈红太聪慧了。 “唉。”陈红也叹了口气,许久,她幽幽地说:“也许,天在嫉妒呢。” 宋刚的身子一震,他知道陈红这话的意思,他能说什么呢?美、聪慧,她集于一身,女人中的极品。可是,意中人却擦肩而过,至今也只是孤身一人。 “阿娇,谢谢。”宋刚在上飞机前,凝视着陈红的眼睛,哝哝地说了这句话。(官运在书友们的支持下成绩越来越好,隐士很感激。书友们,手中还有鲜花吗?请投给隐士吧,留着烂掉了也可惜。) 第545章 接风洗尘 黄涛过来了,他听到宋刚的想法后也同样地大吃一惊,可他没有过多地询问这是为什么。这不需要问,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宋刚的决策,习惯了不多问。他知道,宋刚肯定有他的理由。 现在,宋刚、黄涛、丁俊军三人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这事。 汪少华看到宋刚回来,既高兴,又难受。高兴是有了一个可以镇住局面的人,难受是,从今以后,宋刚又将光芒四射。 可是,从内心深处,他是痛苦的。他哀叹,宋刚像一个巨大的影子,自己始终在这影子底下,永无光彩。 今天,汪少华回来得早早的,老婆子徐阿姨又开始了絮絮叨叨。不过,汪少华最近少了一个心事,因为儿媳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就在家陪着孙子玩,再也不出去玩牌了,就是隔壁邻居的人叫她去玩玩小牌,她也借口说儿子不舒服,要带儿子。 不过,汪际生这纨绔儿子还是不听话,经常深夜才回,儿媳说了他几次不听,现在也懒得说了。 汪少华听着老婆说这说那,没玩没了,心里有点烦,又来气了,说“烦,烦。”不过,这话早己经成了他的口头禅,一家人也习惯了。 “爸,又有什么烦的啊?”罗慧娟笑着问。 在儿媳面前,汪少华必须保持长者的风度,他微笑着,虽然微笑得很勉强,但的确还是微笑了,说:“这宋刚突然又冒出来了,不知他到哪里玩了一圈。唉,他的那群人啊,又该神气起来了。你说,烦不烦?” 罗慧娟心里猛然有种兴奋感。她对宋刚已经从过去的厌恶变成了亲切和感激,要不是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很难说。有些事,她真不敢想,要是那天没有丁俊军救她,说不定她也难免和乔伊娜一样,用身子在还债呢。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地说:“爸,其实宋刚也不是那样坏吧?他对我们家很好呢。” 汪少华像是在审视怪物一样看着儿媳,半天才说:“你听谁说的?他这人啊,霸道得很,要是当初没有他,我这书记当得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别人怎么说,哪信得?你千万不要信别人的,我和他搭档这么久,对他还不熟悉?这人绝对不能让他复活,一复活啊,我自己滚蛋算了。” 罗慧娟不再说什么了,因为,她答应过丁俊军,一定要在汪少华面前保密,丁俊军说,汪少华是个心眼很小的人,不但不会感恩,反而会恩将仇报。看来,公公真可能是这样的人。 汪少华看着儿媳不说话了,又说:“慧娟啊,你现在不打牌了,我很高兴。我跟你讲啊,今后在单位上上班,一定要注意,别和别人谈论是非。现在啊,临江很复杂,听说曾佩贤又与宋刚搭上了,只怕他们两人会合起来搞我呢。” “嗯。”罗慧娟应着,心里不以为然,她不信宋刚会整她们家。 “我说老头子,曾佩贤真的与宋刚合起来整你?”徐阿姨忙问。 “是啊,现在,曾佩贤正在江城宾馆为宋刚接风洗尘呢。”汪少华苦着脸说。 “真的?”徐阿姨吃惊地问。 “蒸的煮的,怎么不真呢?宾馆里的马副总打电话告诉我的。 的确,曾佩贤在为宋刚接风洗尘。 曾佩贤听说宋刚回来了,他想,这回得好好巴结巴结他了,时不可失,机不再来,自己知道了他的背景硬,这人不巴结还巴结谁?因此,宋刚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开始约宋刚,直到今天是第九天,他终于请到了宋刚一起吃饭。 今天,曾佩贤有意搞热闹一些,说是为宋刚接风洗尘,特意把郝子华、曹翰墨,连同他们的秘书也一起请了来,一共七人。宋刚看着他们都有秘书,唯独自己没有,乐了,心想,自己正厅级,就是一张办公桌,加上自己这身肉,没有分工,没有具体事情,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们是不是耍威风,想气死我?“曹翰墨不解,问:“什么耍威风啊?我们为什么要气死你?” 宋刚笑着说:“你们还说不是?看看,今天几个人?七个,你们三对,就我孤家寡人一个。” 曾佩贤忙说:“也是啊?怎么就一直没配秘书给您呢?哦?我说啊,您宋巡视员比我们威风,过去的国王和皇帝不都是称‘寡人’吗?所以,我们在座的人,都是在您的领导之下,我们是您的下属。你们说是不是呀?” 没人附和,因为,这话不好说,所以,大家只是笑着,哈哈的,嘻嘻的。 宋刚说:“曾兄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哟,在过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祸,株连九族的大罪呢。其实呀,说实在的,我有了那韩斌啊,伤心透了,没有也好。噢,我没有说你们呀,你们都是不错的秘书,过几年,你们都将担当大任的。其实呢,韩斌的事,也应该怪我,一直就没给他安排好。我本来想多留他几年,但人各有志,是我耽误了他。唉,哪天我准备去看看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监狱?你们谁知道啊?” 曹翰墨的秘书肖凡军忙说:“我知道,他现在在第二监狱。我去看过他一次,他现在萎顿的一塌糊涂,人也瘦得不像样。他说很对您不住呢。” 宋刚“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曾佩贤觉得今天不够热闹,忙说:“我们不聊这些吧,都是伤心事,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的,忘恩负义的。” 宋刚幽幽的说:“也说不上什么忘恩负义,他的天份有限,哪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呢?” 是的,韩斌哪知道宋刚的良苦用心?在宋刚眼里,韩斌比丁俊军等人的天赋差远了,本希望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久点时间,让他长长见识,学学办事的能耐,没想到他在茵茵的引诱之下,立马就投靠了过去,要是早点给他安排个职位,也许就没这事了。那是宋刚后悔的原因之一。 曾佩贤说:“对,韩斌哪里知道宋巡视员的良苦用心?你还不是想多多栽培他?唉,我们不谈这些了吧。宋老弟,最近您到哪里去了啊?” 宋刚知道他们会打听这事的,有意顾左右而言他,说:“我宋刚的命不错,官嘛,越当越清闲。现在啊,有的是时间,天涯海角,我是准备都游历一遍,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很惬意呢。” “这次都游了些什么地方?”曾佩贤问。他是一心一意想知道宋刚干什么去了,不露声色地追问着。 宋刚知道,曾佩贤对自己一直想巴结,以为自己有背景,所以,宋刚童心大起,说:“哈哈,曾兄一定想知道?我告诉你吧,有些话呢?真不好怎么说呢。说出来,又会风风雨雨议论我好一阵子。所以啊,我今后尽量不告诉别人我去了哪儿。我在这上面吃足了亏,上次,还有个陌生的女人出庭作证,说我养着她,我自己都懵了,我想,我几时养过他呢?难道是我健忘?我当时看她长得也实在不错,又想啊,要是真的养她啊,那也是不错的事。可惜,我怎么就没早点认识她呢?要是早点认识她,也就不受冤枉了,反正是坐牢,养她也是坐,不养也是坐,何不就养她一次?看看她身上的皮肉是嫩是粗,身上的妙处是美是丑。哈哈,曾兄,你说冤不冤。” “哈哈哈哈”,曾佩贤一个夸张的大笑,接着说:“那是,那是。说得不好听,我还是沾了那女人的福才有今天呢,要不,怎么轮得到我来临江当市长?唉,宋老弟,这事说来真是对不住您了。我啊,想办法把那女的找来,让您看看她一身到底长得怎么样。” “多谢多谢,这女人不看也罢,晦气,没见过就被她害了,那还敢真看?”宋刚笑着说。又使了眼色给曹翰墨。 曹翰墨哈哈地笑着,说:“听你们聊女人的是呀,我倒是想起了个故事,话说有一个新来的太监,怕睡着了听不见皇上的吩咐,又怕耽误皇上和娘娘的好事。自作主张藏在了床底下,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皇上问道:‘好你个奴才,在朕的床底下待了几个时辰?’太监跪倒在地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在床下过了五更天.。’皇上问:‘你都听到了什么?’太监忙说:‘一更天,您和娘娘在赏画。’皇上疑惑地问:‘此话怎讲?’太监说:‘听您对娘娘说,来让我看看双峰秀乳。’皇上又问:‘那二更天呢?’太监回答:‘二更天,您好像掉地下了。’皇上又问:‘此话怎讲?’太监说:‘听娘娘说:你快上来呀!’皇上问:‘三更天呢?’太监说:‘三更天你们好像在吃螃蟹。’皇上惊奇地说:‘此话又怎讲?’太监说:‘听您在说:把腿掰开!’皇上在问:‘那四更天呢?’太监回道:‘四更天好像您的岳母大人来了。’皇上说:‘此话怎讲?’太监说:‘奴才听见娘娘高声喊道:哎呀我的妈呀,哎呀我的妈呀。’皇上问:‘五更天呢?’太监说:‘您跟娘娘在下象棋。’皇上问:‘此话怎讲?’太监答:‘奴才听娘娘说:再来一炮,再来一炮。’” 说完,大家哈哈又笑了一阵。 曾佩贤想,我今天是干嘛的?不是想和宋刚套近乎的吗?于是,他为了让气氛活跃一些,也说起来笑话:“我听人家解释古代名家名句,我就来说几句话吧。孔子:有美女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孟子:鱼,我所欲也,美女,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美女者也。韩非子:五蠹者,美女,美女,美女,美女,美女也。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美女一去兮不复还。秦始皇:孟姜女真可怕,哭垮了我的长城,不过她好像是个大美女。刘邦:大风起兮裙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美女兮在身旁。关羽:你有美女,我有美髯。曹植:美女饰金钗,连翩西北来。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美女。李白:举杯邀美女,对影成三人。苏轼:美女东去,短裙下,多少风流人物。李清照:常记窗口对处,时有美女过路,蓦然间回首,血盆大口一副,呕吐,呕吐,惊起耗子无数。孟子:故天将降大任于美女也,必先苦起心志,老其体肤.。项羽:美女,美女,我奈何?曹爽:东临碣石,以观美女。岑参:忽如一夜美女来,千双万双睡眼开。白居易:偏偏两位来是谁,红唇美女大眼儿。杜牧:美女不于周郎便,搓板情深跪周郎。范仲淹:先美女之忧而忧,后美女之乐而乐。王安石:一水护花将绿绕,短裙飘飘美女来。岳飞:壮志饥餐胡奴肉,笑谈拜倒美女裙。辛弃疾:千古江山,美女无觅,孙大嫂处。姜夔:过扬州十里,尽美女堆堆。” 曹翰墨笑着说:“曾市长解得好,自古英雄爱美人。妙,妙。” 宋刚看着曾佩贤,心想,想办法把汪少华和曾佩贤调和调和一下,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份能耐。于是,宋刚说:“我说,要是我们临江把先贤的名句都这么解释,那就麻烦了。其实呢,我们平时无聊玩玩这个也无所谓。如我们把《论语》里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解释为:苏有朋从远方来,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吗?说明孔子确实圣贤,能预见两千多年后会出现个苏有朋这人。可是,我们在现实生活里,互相曲解别人的意见,那就麻烦了。你们觉得对不对?” “对,对。”众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现在我们临江市就是存在这一问题。”曾佩贤说得最起劲。 “是吗?曾市长是有所指吗?”宋刚凝视着曾佩贤说。 “嘿嘿,我……,我也不是具体指谁,可是,这事确实多多少少有些。”曾佩贤有些紧张。因为,这双眼睛有些可怕。 第546章 巴结宋刚 宋刚哈哈大笑,郝子华和曹翰墨也跟着哈哈大笑。 曾佩贤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他们笑,后来也只好“嘿嘿”附和地干笑着,笑得有些尴尬。几位秘书也跟风着笑,只是,他们笑得很有分寸,声音也压到恰到好处的音度。 七个人都在笑着,各有各的笑法,各有各的神态。 宋刚突然不笑了,整个笑声也立止。七个人每一个笑的。 宋刚又笑了笑,说:“你们笑啥?”他环顾着每一位,笑着问。他审视着每个人,当然曹翰墨与郝子华例外,他们心心相通,为啥笑,他们知道。 没人回答,脸上现出尴尬之色。但不回答不行,曾佩贤与几位秘书只好“嘿嘿”干笑着回答。“嘿嘿”,有时是笑,有时不是笑,是尴尬时回答问话的声音,至于回答的内容是啥,那就不用说了,没有内容。 “曾市长,你笑得很欢,笑啥呢?”宋刚问。 “嘿嘿,嘿嘿。”曾佩贤回答着。他不知笑啥,所以,“嘿嘿”地回答。其实,他在笑啥?因为,宋刚在笑,所以他也得笑,这就是答案,可是这答案不能说出来,哪有“您在笑啊,所以我也笑啊”的回答? “哦?你们看到我傻笑,你们觉得我傻笑得有趣,所以把你们弄笑了吧?”宋刚问。 “不是,不是。”这次的回答得很整齐,很肯定,这就叫异口同声。领导怎么可能傻笑?我们才傻笑呢。其实,笑是可以传染的,都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某个人突然一笑,立即就能引发很多人的笑,特别是在街上,某个陌生人突然一个人在那里笑容可掬的乐哈哈地笑,特别是那种傻乎乎的笑,周围的人很可能被传染上,也会跟着傻乎乎的笑。但,那是指普通平民,或者没有核心人物在场的自由的笑。 在官场,在有些紧张气氛的场合,在有特别权威的人物的场合,这笑就不这么简单了,小就有了规矩,有了含义,有了意思。啥意思?巴结、恭维、阿谀呗。 官场的规矩多,这笑也是有规矩的。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就如今天这场合,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的场合,这笑,是很讲规矩的。领导笑,大家也必须跟着笑,声音的响度还有讲究,要略低于领导,突出领导。领导不笑了,你也必须立即停止,要是你还傻傻地笑着,那你就是傻子了,他严肃时,大家必须更严肃,最好是做出悲戚的样子。 宋刚今天是主角,他笑,大家得笑,他停,大家也得赶紧停。 宋刚哈哈地又笑起来,立马,其他人也笑了。 宋刚没有再作难大家,他准备缓和这笑的尴尬,准备回避曾佩贤的敏感话题,他说:“我突然想起个故事,话说,从前有一地主,有三个女儿分别嫁给了秀才,铁匠,淘大粪的。话说这天地主过生日,三个女婿便来祝寿,在席上地主突然心血来潮想让几个女婿为他的寿辰做几首诗,诗的题目就是地主马棚里的那匹千里马。这马呢是财主最心爱之物。其实啊,这个地主最瞧不上他这个三女婿了,知道他是个掏粪的大老粗,想让他在人前出出丑。大女婿沉思了片断便说:‘我有一首。’便摇头晃脑的说道,‘大雪如鹅毛,快马走南桥。快马回来了,鹅毛水上飘。’丈人一听连连称赞说道:‘好好,马跑了个来回,这雪花还在水上未化,不错。’二女婿不服气说道:‘我也有了。’便说,‘铁棍水里扔,快马跑东京。快马回来了,铁棍仍未沉。’地主听后摇着头说道:‘嗨,铁棍都没来得及沉下去,好,好诗。’三女婿在一旁早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时没词。地主便斜着眼问:‘你说不上来了吧?’说完突然放了个屁。三女婿突然一拍大腿喊起来:‘有了!丈人放个屁,快马向西去。快马回来了,屁门还没闭。’” 这回,该笑了,声音得比领导的响,因为,这声音的响度表示对领导的尊重。谁笑得越响,谁笑得越欢,就表示谁被领导逗得最高兴。被领导逗成傻宝一样,那是对领导最大尊重。 这回,笑得最凶的是曾佩贤,他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了,直呼肚子痛,还“哎哟,哎哟的乐得难受。” 宋刚看着曾佩贤,心想,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犯得着这么做作吗?你以为我真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背景哟?即使有,我宋刚会利用这关系来捞个位子坐?捞个权威耍威风?宋刚想,我宋刚能混到今天这位子,凭的是啥?凭能力、凭本事,你以为我也和你们一样除了当官就没得吃饭的本领? 说到有些当官的人,也确实如此,除了能当官,其他事真还不知能干些啥。要真是让他们干点别的事,只怕还真难混到一口饭吃。做生意?即使他在当官时捞到了一点本钱,可让他们领导一个商业团队,你想,他今天指示,明天作报告,后天检查,不把一个团队折腾死?还有,他们平日里吃惯了、喝惯了,好酒好烟,一时也难得改了这习惯,习惯成自然嘛,已经都自然得很了,他能不今天请客、明天陪酒吗?这样,企业成本非居高不下就是怪事。所以啊,累死累活,没多久,就会把这点本钱弄光不可。既然经商多半不行,那做作家呢?他们不是每天写文章、念文章、研究文章里的精神吗?可是,真要他们动笔,他的文章会有人看?平日里台下的人还听得都打瞌睡,想让人家拿钱卖着看?嘿嘿,不说了,答案再清白不过了,连小学生都想得出的事。卖红薯怎么样?不是有个说法,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吗?那就卖红薯吧,这是简单,可他真做得了这事吗?估计做不了。为什么?你想,卖红薯得挑吧、得提吧?官都当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了,那还能卖得了红薯?就退一步讲,能挑能提,可也丢不起这面子呀。当过官的人,平日被恭维惯了,突然要厚着脸皮去叫“卖红薯罗,卖红薯罗”,就是饿死,估计也丢不了这面子的。当然,有人会问,除了这些,其他的事就不会做了吗?当过官,做过行政的人不是有很多的人脉资源吗?什么局长、什么主任,原来都是称兄道弟的朋友呀,他到某个企业里搞个行政副总,公关经理的,那些人不是很好的资源吗?确实,他们的熟人多,利用利用过去的关系,倒也不失是种资源和财富,可是,你是局长,人家才和你称兄道弟的,你现在是圈子外的人了,低人一等了,你还能与他们称兄道弟称朋友?所以呀,没真才实学的官们,混口饭吃,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还当官。 曾佩贤不知有没有真才实学,但是,从他与汪少华的关系处理来看,才学到底是有限的。 当然,并不是说当官的人没有本事,有的人本事还大得很,这里就不多议论了,又不是论文。当官,有几种情形,一种是凭真才实学,凭能耐上来的;一种就是凭手腕、背景、投机或机遇上来的;还有一种,那就是两者兼有上来的。这里,我们暂且不议论这当官之道,还是来看看曾佩贤为宋刚接风洗尘的现场吧。 “宋老弟真是很风趣的人,有趣得紧,有趣得紧。”曾佩贤仍然带着余笑说。 宋刚说:“曾兄今年应该是四十有五了吧?” 曾佩贤忙说:“刚满,刚满,比宋老弟差不多痴长了近十岁,惭愧,惭愧。” “好年龄呢,刚好是踏进当国家领导人的年龄呢,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宋刚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就是这句话,让曾佩贤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为什么问我年龄?难道他真有心思抬举我一把? 在官场上,谁都知道年龄是个宝。科级进副处,四十五就是封顶的年龄,老的不能再老了,可四十五岁前进了处级,那就不老了,还有十多年的“作为”时间,要是这年龄就进了厅级,那是非常年轻的年龄,不得了的年龄,进省级大有指望,至少是理论上大有年龄优势。 这四十五岁,这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说老,那就是已经老到不能在进步的年龄界限;说年轻,那你还是刚刚达到年龄的最低限度。宋刚现在问曾佩贤的年龄,这不是随口所问,肯定有什么目的,曾佩贤想。因此,曾佩贤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说:“宋老弟可谓是真正的好年龄,三十多,正厅级别都两年了,将来到我这年龄,那会是什么级别呢?那得了?老弟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只是,宋老弟今后发达了,一定请多多提携罗。” “哪里?哪里?我还请曾兄多关照呢。不过,相互提携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我相信,曾兄一定会关照我老弟的。”宋刚故意说得很含糊,还带着一种诡秘的笑容看着曾佩贤。 曾佩贤一看宋刚这神态,这笑容,心里狂喜,这不是明明在说反话吗?此人了不得,看来,很快会东山再起,忙说:“宋老弟有什么吩咐,我曾某人刀山火海,没得半点犹豫,不说半个不字,一定得给宋老弟办到。现在,委屈了您,但我坚信,宋老弟只是一条暂时在歇息的蛟龙,腾飞之日指日可待。” “真的?您真这么认为?”宋刚的眼睛凝视着曾佩贤,狡黠、自信而又诡秘,微笑着加上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察颜观色是官场上的另一个基本功,能够从兴国一个副书记,跨出一大步当上临江市市长,没有这功夫行吗?曾佩贤不再疑虑、不再怀疑,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力,宋刚不是简单的人,东山再起没得任何疑问,他的背景,曾佩贤希望得到这一资源,巴结宋刚是得到这背景帮助的唯一途径,因此,现在,他下定了决心,今后把宋刚当成自己的爹,自己的爷,自己的祖宗侍奉。他听宋刚这么说,忙接口道:“当然,当然,那是肯定的。” 宋刚微笑着,他见好就收,现在,他准备收复这曾佩贤了。因为,要使临江走上正常的轨道,曾佩贤与汪少华必须担起责任,他们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合作,要使他们合作,唯一有希望撮合他们的人只有自己。他准备试试。 “曾兄,你觉得临江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宋刚突然问。 “啊?这,……这个么,主要还是班子问题吧。汪少华这人不怎么的,心眼小,权力欲太重。所以,现在关键是汪少华的问题。”曾佩贤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没有忘记一句谦虚话,“当然,我自己的水平也有限,呵呵,有限,有限。宋老弟,您看呢?不知我的看法对不对?据说,他与每一任市长的关系都没处理好,包括您。” 宋刚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顾左右而言他,他说:“话说女人啊,女人挺难的:漂亮点吧,太惹眼;不漂亮吧,拿不出手;学问高了,没人敢娶;学问低了,没人要;活泼点吧,说你招蜂引蝶;矜持点吧,说你装腔作势;会打扮吧,说你像个妖精;不会打扮吧,说你没女人味;生孩子吧,怕被老板炒鱿鱼;不生吧,怕被老公炒鱿鱼。总之,做女人真难!” 曾佩贤一愣,心想,他怎么说起女人来了?心里疑惑着,可嘴里仍然恭维地说:“很有见地,很有见地。到底宋老弟有水平,看问题看得很深。”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47章 准备接受蹂躏 宋刚没有理睬他的恭维,继续说:“临江需要发展,书记、市长的合作那是基础。要是和前段一样吵吵闹闹啊,别说临江的发展,就是你们两位呀,嘿嘿,只怕这前途嘛,也是到此为止了哟。” 曾佩贤一惊,忙说:“对对,宋老弟说得太对了,我很想和汪少华好好合作,可是,这人,唉,一心想着自己的权威,恨不得我们这些人啊,都死了就好,由他一个人发号施令才高兴。”曾佩贤委屈地苦着脸说,“我何尝不知,我们好好合作的重要性呢?可是,这人太难合作了。” 宋刚没有回答和符合曾佩贤的这些话,话锋一转,说:“我讲个故事吧。两夫妇度岁,丈夫在除夕告诫妻子说:‘往日行房,每到快活处,你必定叫要死了。明日是初一,大家都忌说这死字,今晚,你千万记住,要说我要活了。’妻子说,好的,我就说我要活,不说死字。当夜,他们行房,妻乐极,仍然叫道:‘要死了,要死了。’丈夫责怪她,妻子说:‘不妨。像这种死法,那怕一年死到头都要得。’” 众人莫名其妙,心想,刚才不是在议论市长书记的合作问题吗,怎么又说起了段子?这段子有什么联系?一时,没法想透。可宋刚既然说了黄段子,那还是勉强的哈哈笑着。 宋刚看着大家的脸色,知道大家在思索。可是,把夫妻生活比喻到工作上来,真还难以联系在一起。可是,世间的道理不是一回事吗?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哪有夫唱妇随的美满夫妻?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事,就如在这房事上,一个要说“活”,一个却偏偏说“死”,难道就不能做快乐的夫妻了? 曹翰墨的秘书肖凡军微微地笑着,同样,郝子华也笑了。当然,曾佩贤等人都笑了,只是呢?他们虽然笑着,但那是干笑,比不得郝子华和肖凡军愉悦的笑。 “翰墨,我想要你的一件宝贝,不知你同不同意?”宋刚突然对曹翰墨说。 “可以可以,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曹翰墨说得很干脆。 “我想要你的肖凡军,你会同意吗?”宋刚微笑地看着肖凡军。 “你要小肖?他才二十八岁,当秘书才一年多呢。”曹翰墨不解,为什么宋刚想要他的秘书。 “你嫌他太年轻,经验不够是吧?我就想要他跟着我。嗨,你同不同意啊?别小气罗。”宋刚笑着说,“我看着你们都有秘书,有点眼热,给个年轻的给我吧。” 肖凡军大喜,只是不好表露,怔怔地看着曹翰墨。曹翰墨思索了片刻,对肖凡军说:“小肖,快谢谢宋巡视员。” 接风洗尘的晚宴终于结束,没有预期的快乐,也没有预期的难堪,这就够了。曾佩贤心里有了打算,他已经决定,铁定要死死地巴结着宋刚。 宋刚没有承诺什么,更没有说自己有背景,连东山再起的话也避而不谈。他明白,曾佩贤注定会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了。但是,宋刚并不是想驾驭临江的市长,他只希望曾佩贤做个真正的市长。 肖凡军的事终究要经过市委常委的讨论,管人事的王可欣自然没问题,她得知宋刚看中了肖凡军,心想,这小伙子又是宋刚发现的一块真金。当然,肖凡军的岗位异动,得由汪少华同意,这不是问题,因为,汪少华没有胆量不同意宋刚的这一小小的要求,但是,总还是要他点这个头。 王可欣跟汪少华汇了报,说:“可不可以把肖凡军给宋刚做秘书?”可是,没想到的是,汪少华竟然没有表态,只是“嗯嗯”了几声,这使得王可欣吃惊不小,难道汪少华竟然连这点小事也不同意?这不是跟他自己为难吗?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想,既然你这么鸡肠小肚,一丝权力也不想放过,那你就等着难堪吧。宋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会上发言了,一旦他发言,汪少华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可欣恨恨地把这事告诉了宋刚。宋刚笑了笑,说:“没关系,他给不给肖凡军给我,那是他的事,我要不要,是我的事。” 今天的常委会有些凝重,因为,已经有一个月时间,宋刚没有参加这会议了,现在,他突然参加,有点儿不习惯了。汪少华有些紧张,他知道,曾佩贤已经与宋刚搭上了勾,他们铁定是一个阵营里的人了,而自己呢,现在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果然,会议不久就打破了一个月来形成的格局,曾佩贤似乎吃了火药,火气重的很,说话的音调高了八度。本来,在宋刚离开临江的日子里,汪少华和曾佩贤说话都很谨慎,尽量别成为王可欣对人批评的靶子。王可欣他们几个,从不偏倚汪少华和曾佩贤,谁对谁错几乎是由王可欣等人裁判。因此,汪少华也好,曾佩贤也好,他们只能尽量秉公办事,努力公正,努力正确。可是,曾佩贤今天不同了,他几乎没有谈论会议的主题,而是批评汪少华的作风问题。 汪少华有些恐惧,心想,是不是宋刚准备向他发难?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约定,准备完全架空自己呢?汪少华不由得看了看宋刚,只见他仍然是望着天花板,或者是看着自己的茶杯。这是他自从没当市长以来常有的神态,也是他不准备发言的象征。 没多久,王可欣纠正了曾佩贤的话题,说:“市长,我们现在是讨论七一建党八十周年的活动问题,请你回到正题上来,好不好?” 曾佩贤愣了一愣,在平日里,他对这女人有三分畏惧,因为,她的背后,还有曹翰墨、郝子华等一群常委的支持。平常开会,她这么一发言,等于就是裁判吹了哨音,告诉对方,你犯规了。 今天也不例外,王可欣吹响了他犯规的哨音,他不得不停下来。但他随即话题一转,说:“我不赞成汪少华同志的意见。我认为,我们应该既重形式,更要重视内涵。至于大型的庆祝活动,我认为应该尽量压缩,减少财政支出,我提议,在全市,扎扎实实来一次民主生活会,这次,不能走形式,要来真家伙,千万不能和过去一样,每个人只是说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对别人嘛,半个字也不提,哪是什么批评与自我批评?我认为,既然是我党建党八十周年,就应该发扬我党的优良传统,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不搞形式,要真真实实的民主生活会,这比形式上的庆祝活动有意义得多。” 汪少华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明摆着要整我吗?心想,肯定有预谋,宋刚出的主意,他不知道在哪里转了一圈,弄了个什么尚封宝剑,准备那我开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崩溃了,孤家寡人啊!竟然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他的一边,哪怕是帮他说说公道话的人也没得一个。 曾佩贤的建议得到了一些常委的附和。的确,曾佩贤的话堂堂正正,近年,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氛围变淡了,民主生活会多半是不痛不痒的说说自己的缺点,如,我学习劲头差,工作方法有缺点,深入基层不够,今后,一定要改正缺点,努力学习。对别人,那基本上只字不提,偶然提一提的,也是对一把手的善意批评,说,我说我们的领导嘛,水平高,勤政廉政是我们的楷模,但是,也有不足,如,您这样忘我的工作,不注意身体,这就是对组织不负责。这就算是批评了,几乎千篇一律,没有完美的自己,只有完美的别人。 有的常委说,这次的民主生活会,明确要求主要是提别人的不足,这才能达到效果。 越听,汪少华越气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这民主生活会,就是一次集体向他开火的会。 猜的没错。因为,曾佩贤说:“我们的民主生活会应该从市委开始,我认为呀,应该把人大、政协的领导参加,还要请一些党外人士参加,我们自己做个样板,下面的各区县就按这模式进行。” 汪少华怒气冲冲,可又无处可泄,曾佩贤的话堂堂正正,无懈可击。可是,真正到了那时,自己寡不敌众,就是有一千张嘴,也斗不过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人。可是,就任由他们宰割,自己一个书记,今后还怎么做人?无计可施,汪少华真的绝望了。 会议又开始了争论,争论的焦点是,请民主人士参加的事,有的说,应该请,过去在延安时就请过;有的说,最好还是不请,这是党内的事。反正有一点是确定的了,那就是会议的基调基本确定,民主生活会差不多是铁定要开的了,汪少华也铁定要被这群人生吞活剥的了。 有三个人至今没有说话,汪少华、宋刚、郝子华。 汪少华自然不会急于表态,因为,他一万个不愿意,赞成开,那就是自己找死。可是,不赞成行吗?假如他不赞成,那他必须有更充足的理由,或者说,有个可以让宋刚们更好地蹂躏自己的办法代替,否则,说了不同的意见也是白说。 宋刚也没有发言。汪少华想,他当然不需要发言,打手多得是,并且,他这次选好的打手是曾佩贤,唯一不算宋派的人。汪少华后悔了,王可欣说宋刚想要肖凡军当秘书,他当时没有同意,他想要宋刚自己提出,他更想宋刚孤家寡人一个,至少表面上是孤家寡人一个。他错了,他后悔了,为什么没有答应他呢?现在好,宋刚来了这么一招狠的,使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任由宋刚蹂躏的份了。 郝子华也没发言,他的眼睛已经瞟了宋刚很多次。他是护驾的,汪少华想,郝子华是宋刚嫡系的嫡系,是宋刚的王牌军,王牌军是到关键战略时才使用的,我汪少华在没有反击时,宋刚留着他的护驾亲兵,不会轻易亮出来。汪少华后悔了,当时坚决不同意郝子华任政法委书记就好了,虽然是省委的决策,但是,作为市委书记的他,是有发言权的,自己的一票多少有些作用。 会议现在趋向了一致,多数人不同意请民主人士参加,但基本上没有反对开民主生活会的意见,所谓基本,那就是郝子华没发言,所以,这“基本”的概率等于零。曾佩贤得意地抽起了烟,平常并不抽烟的他,今天竟然还抽得有模有样,他在欣赏自己的绝作,他在享受自己的成就。汪少华想呕,可没有呕,只是干呕了两下。 现在,目光投向了没有发言的郝子华和汪少华。宋刚,反正是不发言的,所以,大家也没有期待他发言的意思,现在,就等着郝子华发言了,一旦郝子华发言完毕,汪少华就不得不“综合大家的意见”,作个总结。当然,这总结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同意这一方案。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常委会集体的决议是不可能由一个人否定,这是铁定的纪律,也是不可犯的众怒。 就等着郝子华发言了。按规矩,这时,主持会议的曾佩贤或者具有总结权力的汪少华可以点郝子华的名了。但他们俩都没有点名。曾佩贤觉得没必要,他想,郝子华不可能提出新的方案,因为,这个方案基本已经定了型。再就是,郝子华是宋刚的哥们,也就是汪少华的死敌,他不会救他,也不应该就他。汪少华也不会点名,没有人会急不可耐地叫刽子手赶快下手砍自己的头,再说,此时的汪少华已经麻木,或者说,已经死了,绝望地死了。 突然,一个大家没有期望他发言的人发言了,宋刚说了声“我说说吧”。(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48章 打不可的心扉 “完了,完了。”一个绝望的声音在汪少华脑子里叫唤着。 汪少华双眼像死去的章鱼眼睛一样,瞪着宋刚的嘴巴,心里唯一的思维活动就只一句话:“下手了,终于下手了。” “我说说吧,” 这是宋刚任巡视员后,第一次在会上发出的正式说话声。所有的人被他这句话惊诧了,因为,从不说话的菩萨突然说话,那也是一件吓人的事。汪少华是唯一没有惊诧的,也许是惊诧过度了的人,他一直就是呆呆地瞪着绝望的眼睛,没有其他表情。 “我本不太在这会议上发言的,因为,市委常委里没有我的名字,我只是一个闲人。当然,我的发言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你们听不听,我没有意见。因为,我连保留不同意见的权力也没有。汪少华书记,你说对不对?”宋刚说。 已经木然的汪少华被宋刚的问话惊醒了,他似乎在说话,可是,除了“呃呃”了两声,他什么也没说了,确切地说,除了“呃呃”他说不出什么来了。 的确,宋刚不是常委,只是一个巡视员,可以不参加会议,或者说,他只是列席而已。显然,宋刚耿耿于怀,所以才这么问汪少华。这是汪少华这么想的。 “我听大家讨论的意见已经趋向一致,按理,这时应该可以做总结了。汪少华同志,您说是不是?”宋刚看着汪少华说。 “呃呃,”汪少华仍然没有发出声来,他被宋刚连问了两次了,他痛苦地被问着话,喉咙紧巴巴的,只想骂几句宋刚的娘,可就是发不出声。不知是胆怯还是恐惧?抑或是愤怒过了度,亦或是崩溃了。猫玩老鼠,老鼠的滋味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宋刚没有等候汪少华除了“呃呃”之外的回答,他继续说:“我估计,汪少华同志的意见肯定也和大家的一致,所以,我趁着书记未作总结之前说几句,免得等会没机会说话了,因为,书记的总结那是一锤定音,算是常委会的集体决议,没得更改的了。我多几句嘴嗬,请各位原谅。我的想法呢,与大家的想法有些不同。现在,临江市委不缺乏民主,不缺乏批评,甚至也不缺乏吵架,再来一次民主生活会只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我想啊,恰恰相反的是,我们多了批评,多了吵架,多了民主。书记少了权威、市长少了权威。” 宋刚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看着愣愣发呆的每一个人,包括汪少华。当然,有一个人没有发呆,郝子华。 宋刚继续说:“临江缺什么?缺了一个团结的氛围,缺了个有凝集力的战斗集体。当然,我无权指责我们的市委常委,但是,作为一个党员,我想说几句,在经常吵架、互相猜疑、连正常会议也无法进行下去的情况下,再制造更多的不信任,那是很不适合的。所以,我不赞成开什么民主生活会。要说缺点,谁没有?回去想想吧。这种局面的发生,是我们每个人的缺点的集合,每个人都有责任。不过,人都有一个毛病,只看见别人的缺点,总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这里,我不想多说,因为,在座的人都是临江市的高层人物,应该有大局观,我在这里说大家的不是,已经很不适合了。你们会说,你算老几?好吧,我不说,大家心里也别骂我。我有两个建议,一是,今天会议的主题,可不可以把民主生活会改为一次竞赛?号召全体党员干部撰写一篇论文,论文的题目主题是临江的经济发展。意义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明白。第二个建议,市委应该以汪少华书记为核心,政府以曾佩贤市长为核心,各自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有什么事多沟通,吵架,在办公室里吵,尽量不要在会议室里吵。维护一把手的权威是重要的,也是班子成员应有的职责和素质。沟通很重要,别相互猜疑,越猜疑,没鬼也猜出鬼来了。不知我说得有没有一些道理?还有一点,汪少华同志与曾佩贤同志,你们应该像一对夫妻,可以吵架,但应该和谐,和谐才会快乐嘛。我讲个故事,讲过的,重复一遍。两夫妇度岁,丈夫在除夕告诫妻子说:‘往日行房,每到快活处,你必定叫要死了。明日是初一,大家都忌说这死字,今晚,你千万记住,要说我要活了。’妻子说,好的,我就说我要活,不说死字。当夜,他们行房,妻乐极,仍然叫道:‘要死了,要死了。’丈夫责怪她,妻子说:‘不妨。像这种死法,那怕一年死到头都要得。’汪少华同志,曾佩贤同志,你们一个要死一个要活,会因为意见不合就不做那事了吗?我想,只有你们和谐快乐了,争吵有什么关系呢?我就说这么多,不对,就做耳边风吧。” 众人愣住了,这话太对了。汪少华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人家宋刚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市委以我为中心,能说不对吗?特别是让他惊讶不已的是,本来,自己是死定了,可大喊“刀下留人”的人,竟然是自己最厌恶的人,也是自己曾经陷害过的人。宋刚现在喊出了“刀下留人”,以他的权威,以他的影响了,我汪少华可以活了。汪少华心里直叫着宋刚亲爹亲爷,陡然产生了一种对宋刚的感激之心。 汪少华活了过来。人一活,思想也活了。可是,汪少华的思想一活,想的问题也就多了,想多了,不由得浑身一颤,他大吃一惊,暗暗叫起苦来,原来,宋刚是个大阴谋家。这是汪少华的想法。他想,这场戏是宋刚导演的,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威信,竟然导演了这一场戏。汪少华感到恐惧,巨大的阴影向他袭来。本就在宋刚阴影之下的汪少华,越来越感觉这阴影使得他眼前一片黑暗,他就要被这阴影吞噬。 不!不行!不能任由宋刚摆布。汪少华心里叫喊着。宋刚提出了新的建议,我不接受。 汪少华想,死就死,我就不上宋刚的当,我就与你对着干,我就不让你做猫,我也不做老鼠。他破壶、他沉舟,他开始总结。他的总结真是语出惊人,不但使常委们惊呆了,连宋刚也惊呆了。 “呃呃,我说,大家基本上都发言了。子华,你有没有不同的意见?哦,没有?好吧,那我就综合大家的意见,做个总结吧。”汪少华问了一些郝子华,看见他摇头,再清了清嗓子,说:“根据刚才大家的发言,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大家的提议非常的好,也非常的及时,非常的正确。我们决定,从市委开始,开个扎扎实实的民主生活会,充分发扬我党的优良传统,开着批评与自我批评。对,过去对自己的自我批评比较多,这次,我们就互相批评,并且要充分批评。缺点不提不知道,问题不暴露出来不明白。我同意邀请人大、政协的领导一起参加。这是件好事,这对我市的干部队伍建设将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他在滔滔不绝地、痛苦地作着总结。这是他走出宋刚阴影的,自认为是唯一的、无可奈何的选择。他准备赴死,他拒绝了宋刚的“刀下留人”,他担心死在宋刚的阴影下会更痛苦,或者说,他不希望宋刚复活。 宋刚愣住了,一种痛苦的纠结让他差点上去扇他几个耳光,大骂他几声“猪猡”,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暗暗地长叹了一声。 人啊,要打开一扇心扉多难。汪少华紧紧地把自己关在笼子里,真诚,他认为狡诈;友谊,他认为阴险;正直,他认为邪恶。反正,从他的眼里看到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没办法,汪少华心术不正,他用自己度着别人。宋刚很痛苦,本来,他想让汪少华当个真正的一把手,特别是,这民主生活会,他将被批斗的体无完肤,他先救他一把。可是,汪少华拒绝了,未来临江的班子将会是一塌糊涂。 曾佩贤笑嘻嘻地听着汪少华的侃侃,心里乐得只想翻几个跟头,暗暗地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本来,宋刚的那席话对曾佩贤很有触动,他觉得宋刚的话很有道理,也准备按他说的办。但是,哪里想,不知死活的汪少华却偏偏往我曾佩贤设的套子里钻?曾佩贤想,你自己寻死,你拼命地要钻进我的套里,那你就怪我不得了,不是我不讲义气,不是我硬要整你,我可是准备撤回我的套哟,只是你太性急了,没等我撤得赢,你就拼命往里钻了,我有什么法子? 其他的人也只能是叹气而已,唯一的办法也没有了,现在,只能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往死里走去。不少的常委本就看不起汪少华的为人,他们也希望汪少华自己去寻死,这,包括王可欣。 “汪少华同志,我的建议没有一点值得参考的价值吗?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宋刚抓着汪少华已经进了阎王大殿的一条腿说。他还想救一救他,见死不救,在良心上也过意不住。 “噢,宋巡视员,我们的基本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我不得不尊重多数人的意见啊。就这么定了。”汪少华挣脱了宋刚救他的那只手,毅然踏进了阎王大殿。 没得法子,想死的人硬要往阎王老爷那里去,救不了了,算了。宋刚想,这人不但蠢,并且是品德有问题,既然品德有问题,那就随着他去吧。 回到家了,汪少华哀声叹气的,又冲着老婆子“烦烦烦”。罗慧娟望着公公一脸的恼怒,怯怯地问:“爸,又怎么啦?” “还不是宋刚?这次把我害惨了,看来,我这书记是没法当了。”汪少华没好气地说。 罗慧娟想,宋刚怎么一下做好人,一下又做坏人呢?于是,她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汪少华在家唯一还能说上一两句的话的人,也就是这儿媳妇了,于是,他简单地把会议的过程说了遍。 罗慧娟愣住了,或者说被惊呆了。公公怎么这么考虑问题啦?这宋刚不是明明在救你吗?你怎么反而说他耍阴谋呢?唉,丁俊军的话太对了,恩将仇报,心眼狭小,这真的是汪少华的致命弱点。罗慧娟不得不说说,她不能看着公公被人家开批斗会一样,把他弄得五马分尸,她说:“爸,也不知儿媳说得对不对?我想啊,这次宋刚确实是想帮你一把,他提出以你为中心,别开什么民主生活会,确实是在帮你一把。” “你知道个……”屁字没有说出口,他生生地把“屁”吞进了自己的肚里,他恼怒地说:“这些是政界的事,你不懂,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你现在不打牌了,很好,我很高兴。” “我不打牌也是宋刚救了我的。”罗慧娟脱口而出。 “什么?你不打牌是因为宋刚?”这一惊,差点让汪少华晕倒,娘的,我家的是他也插手,他一惊,接着就是一恼,大声说:“你打牌关他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罗慧娟被汪少华这一怒惊愕得懵了,话已经说不出来,只有泪水直流着。汪少华仍然不解恨,说:“你打,你就打,我堂堂一个书记,养不活你们?你输多少,我拿钱给你,你就打!你说,你说,你怎么和宋刚勾搭上的?” 这“勾搭”俩字把罗慧娟又一次吓懵了,他竟然用上了“勾搭”俩字,罗慧娟一急,说:“我几时看过宋刚?除了在电视里见过他,我还没见过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你怎么说是他救了你?”汪少华语气稍微软了点,但仍然气鼓鼓的。 “人家是救了我,但我哪里是‘勾搭’了他?只怕你儿媳妇还‘勾搭’不上他呢。这点,我还有点自知之明。”罗慧娟的语气也倔强起来。 “你……。你怎么说话的?啊?”汪少华的气又上来了。 “我只会说女人家的话,我读书少,要不我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罗慧娟冲着汪少华吼着。 汪少华被儿媳妇的话噎着了,他愣愣地看着罗慧娟。 罗慧娟平常在家里很温柔,大话也很少说,除了原来玩牌的毛病,按理也算是个好媳妇了。可今天她,着实是恼了,因为汪少华的不讲理,因为汪少华用了“勾搭”俩字,还因为她想起了自己老公的不成器,更因为汪少华恩将仇报。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49章 纠结 徐阿姨也被老头子的无缘无故的怒火吓懵了,半天才清醒过来。 徐阿姨想了想,其实也是鼓了鼓勇气,说:“嗨,我说,你是不是吃了火药,啊?对儿媳大喊大叫的,你不觉得人家救了我们是好事吗?你想我们倾家荡产的哟?你说拿钱给儿媳打牌,你几时有什么钱?还堂堂书记,亏你说的出口,鬼都不上门了,还书记呢。你等着人家开批斗会吧。自己被气得这样,还死撑面子开什么民主生活,我虽不知你在外面人缘怎么样,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烦不烦,你天天絮絮叨叨的,吵个不停,烦不烦啊?”汪少华冲着徐阿姨吼道。 “我咋的了?我在家,侍候着你一个家,你以为我每天闲着呀?你工作上烦,总是拿我出气,人家要剁儿媳的手指头,钱还得我去弄,还要我一个女人家去送钱,别说心里怕的要死,就是这脸,也丢尽了。你把烦烦几字每天挂在嘴边,你烦我们,你就一个人去过。”徐阿姨今天也恼了,冲着汪少华吼着。 “我回娘家去,我打牌败了你们家,不打牌也犯了王法。你宝贝儿子在外面逍遥嫖赌倒是你们的好儿子,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只好回到我娘身边去。”罗慧娟哭泣着,开始收拾东西。 这回,轮到汪少华发愣了,定了定神,缓了缓怒气,终于使说话的口气变了变,说:“慧娟,我说,刚才是老爸不对,你也别生气了,我一听你说是宋刚救了你,因此,就火了。唉,都是宋刚害惨了我们家。” “爸,这话我不爱听,人家宋刚帮了我们,你倒是无缘无故大发雷霆,难怪人家反复嘱咐我别讲给你听,说你会,你会……”她没有说下去了,再说,汪少华又得发火了。 汪少华听罗慧娟没把话说完,就问:“他说什么啦?” “他说你鸡肠小肚,会恩将仇报。没想到被人家说准了。”罗慧娟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他奶奶的,我鸡肠小肚?我恩将仇报?”汪少华骂道,“你说说,他是怎么救你的?什么时候?你怎么回来没说?” “好吧,我告诉你吧。就是我最后打牌的那天,我总共输了一百多万,人家还不让走,和我一起去玩牌的那女人被迫卖身子了。我当时被吓得只想死了,正在我走投无路时,一个叫丁俊军的人来救了我,说是宋刚派他来的。他不但救了我,还帮我把这债务全部还了。”罗慧娟只好把真相讲了出来。 “他?他哪来的钱?要我们几时还他?”汪少华急忙问。 “人家丁俊军就在现场和那几个人赌了几盘,他赢了他们三百万,就把我们的债务抵消了,也没要我们还。只是不准我告诉你们。”罗慧娟说。 “人家不要我们还?”徐阿姨惊问,脸带喜色。 “是呀,其实他赢的那些人的钱,多半也不会要了。”罗慧娟答道。 “为什么?”汪少华似乎在梦里一般,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字啊。 “他说,宋刚对他说了,他与你同事一场,虽然你对他不好,可他也不能见死不救。”罗慧娟说。 沉默,汪少华沉默了。“同事一场”,突然,他想到宋刚的坐牢,自己也陷害过他,至今人家也没有责问过自己一下,今天的会议,本来自己已经崩溃了,恰恰是他提出不同意见,这算得上是临刑时的一声“刀下留人”,难道……,难道真是人家示好?我理解错了? 不信,不信。汪少华心里喊着。可是,宋刚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呀,忙,确实是宋刚帮了的呀,这也是不能否定的事实。他有什么目的? 不地道的人,一看见人家有什么举动,马上就会琢磨起他的目的来,似乎什么事都是心怀叵测。汪少华开始琢磨宋刚的目的了,人心难测啊,这宋刚到底想干什么?他是放长线钓大鱼?别急,别急,先冷静点,想想,想想,宋刚到底是想干什么? 噢,想出来了,终于想出来了。汪少华想,现在,他被黄庭宏遗弃不用,受冷落了,肯定是得罪了黄庭宏,既然得罪了黄庭宏,那他还有什么奔头?他想要有奔头,必须巴结人。巴结谁?当然是巴结有权力的人哪。临江谁最大?当然是我书记呀,既然我最大,他不巴结我巴结谁?他肯定是在巴结我汪少华,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他是俊杰,不错,他就是这个目的。嘿嘿,宋刚啊宋刚,你也有巴结我的时候呀,嘿嘿。既然你想巴结我,我何不顺水推舟,把你的人都拉过来?只要把那个曾佩贤打下去了,我还怕谁? 想到还怕谁,他又开始恐惧了,有个人他很害怕,就是这宋刚。 难道真是这么回事?宋刚真的要巴结我?不可能,这家伙连黄庭宏都不巴结,他会巴结谁?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巴结我。不不不,他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暂时巴结一下我也是可能的。对,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并且还很大。可是,他这么想,另一个声音又反对;那样想,这一个声音也出来反对。 唉,真是烦透了,想来想去,想不透。 “丁俊军局长吗?我是汪少华呢。有空吗?哦?没空?噢,有空哟,有空可以出来坐坐吗?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只是随便聊聊。望月坡吧。好好。对对,现在,现在。”汪少华冷静了,他想通过丁俊军了解了解宋刚的情况,特别是宋刚最近去了哪儿。找丁俊军好找,理由充足,上次这人就巴结过自己,这次,他又亲自救了慧娟,因此,找他有理由。 在望月坡,丁俊军先到,这规矩他懂,不能由领导等他,下属等领导才是正理。其实,汪少华已经在望月坡等候丁俊军有一刻钟了,只是,他没有下车而已,他开的本田车,又是新家伙,丁俊军开的是一部破桑塔纳,那是一部旧得不能再旧的破车了,能不半路抛锚就已经是不错的了。等丁俊军到了,又订好了包间,然后站在门口等候他时,汪少华才假装赶了过来。 “俊军,哎呀,好久不见了,让你久等了。”汪少华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双肥手,主动跟丁俊军握手,亲热的不得了。 这丁俊军也是如见观音菩萨,兴奋得要死,伸出的手似乎离开了他的身子,伸得远远的,迎接着汪少华伸出的手。他握着汪少华的温暖的手,差不多要感动得流泪。 这精似鬼的丁俊军把戏演到十二分半的效果,他的目的很明确,和“强手”玩玩是件很开心的事。你想,丁俊军才三十出头,这年龄,很多人还懵懵懂懂的不懂事,童心依然,玩心正盛,三十几岁作弄五十几岁的人,并且职位比自己高得多,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他知道汪少华请他的目的,他想作弄作弄他,顺便得借他一把力,早日离开这耗子洞。 “俊军啊,最近工作还顺心吗?”汪少华落座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丁俊军的工作情况。 “工作啊?我没有工作呀?”丁俊军故作惊讶地说。 “怎么?你不是安排在外事局吗?”汪少华吃了一惊,还以为他的工作没有到位呢。 “哦?外事局也算是工作吗?我来了几个月,就和老外喝过一次咖啡。台胞嘛,你知道,我们这临江是没有台胞的,连台资企业也没有,所以呀,我已经休息了几个月了。那不算工作,要是这也算工作的话,一百个这样的单位我也做得过来。”丁俊军说。 汪少华有些尴尬,当时安排他去那里,其实就因为他是宋刚的人,才安排他到鬼也不想去的地方去。汪少华不好说什么,无事找事,无话找话地问:“那最近都干些什么呢?” 丁俊军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书记面前不说假话,我嘛,没事干就找事干,学会了赌钱打牌,偷鸡摸狗和钓鱼,无事也就变成有事了。希望书记理解。现在,心玩野了,只怕收都收不回了。呵呵,书记,感谢您照顾我,拿着一份工资,每天游手好闲的,逍遥自在。现在嘛,除了色、毒不来,其他什么坏事也干他一干。” 汪少华故作惊讶地说:“哎呀,我还以为外事局的工作很重要呢,我本来想把一副重担子给你挑。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想想,看什么地方有空缺?得赶紧给你换个岗位,浪费人才是最大的浪费。咦,你到国土局任局长怎么样?” “我到国土局?别开玩笑了,那地方去得?出腐败的地方,我不去。”丁俊军说。丁俊军知道,国土局有他宝贝儿子在那里,谁去当局长谁倒霉,现任局长就几次要求换岗位了,他已经被那宝贝儿子折腾得发了疯似的。 第一次就碰了个软钉子,汪少华想,别急,先铺垫铺垫,聊聊别的事再说。 “你说人吧,总有释放自己情绪的好办法,我在外事局没事干,到想出了一个好法子,释放释放自己的情绪。”丁俊军笑嘻嘻地说。 “什么好法子?”汪少华问。 “白天,我就组织干部职工玩牌。别说,我一玩牌呀,就玩出了一点点技艺出来了,学会了抽老千。我估计呀,在临江,要是谁和我玩牌,谁跟我玩谁死得早。”丁俊军故意扯到这牌上来。可汪少华呢,就是避而不谈这牌的事,这是他的心病啊。你想,罗慧娟的一百多万的债是丁俊军给还的,这是个天文数字呀,要说欠人情,汪少华就欠了丁俊军一个天大的人情。因此,他不能聊打牌的事,一聊,就得聊上这债务问题。他只好另找话题,东扯扯,西扯扯,聊了一阵,才慢慢转到了正题。 “俊军啊,宋刚巡视员真是委屈了他,最近,他有什么想法吗?”汪少华试着问。 “宋刚?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即使有,我也难得听到他讲什么真心话。”丁俊军说。 “哦。我也难得和他真正沟通,听说他最近到哪里转了一圈,你知道吗?”汪少华试探着问。 “呃,……呃,他呀,……好像,好像是……,哎呀,这个我不能说,真的,他要是知道我跟你说了,他会骂死我的。”丁俊军故作神秘,吞吞吐吐。 既然丁俊军这么为难,汪少华也不好紧追着问,他话题一转,说:“噢,我们还是谈我们的正事吧。你进市委怎么样?” 丁俊军装宝,说:“进市委?我是当副书记的料?不可能,不可能,书记您就会开玩笑。到组织部当个副部长呢还差不多。” “要得!就这么定,你呀,就当第一副部长,江城县委书记位子上来的,当个组织部长也不为过,但那是省委任命的职位,我做不得主。但第一副部长,那我还是能够做到。俊军,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别透了风,免得别人也来挤这个位子。宋刚那里也不能说嗬。”汪少华似乎兴高采烈的。 “真的?不妥吧,从耗子洞出来就当组织部第一副部长?”丁俊军疑惑的口吻说。 “妥,妥当得很那。按理,江城县委书记进市里来,应该是升副厅,所以说,第一副部长还委屈了你呢。”汪少华引经据典地证明他的决策正确。 “真的?”丁俊军故作惊讶地问。 “当然是真的。现在,最受委屈的就是你了,当然,还有一个宋刚。对不起,老弟,把安排在那里,我心里也过不去,所以嘛,今晚我请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事。”汪少华似乎很愧疚。 “我真的委屈吗?”丁俊军傻乎乎的问。 “委屈,委屈,江城县委书记至少也应该升副市长的。委屈你了,老弟。”汪少华说。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0章 找靠山 “委屈,委屈,江城县委书记至少也应该升副市长的。委屈你了,老弟。”汪少华的这话一说。他没想到,这丁俊军是个刁钻古怪的人,得寸进尺。 丁俊军看着汪少华的眼睛说:“书记这么一说,我真还觉得委屈啊,你怎么当时没有这么考虑呀?把我安排在那个耗子洞里,想让我修仙啊?我自个儿认为,仙是修不的,成个妖精那倒有可能。嘿嘿,书记,我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哟,嘿嘿,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哟,你是因为我和宋刚来往得比较亲密,所以,你就发配我去了耗子洞。唉,我原来想巴结您的,可是,我额头上被烙上了一个宋字,所以,巴结您也没有用。” 这话刺耳,太刺耳了。幸亏还没有安排他当组织部第一副部长,刚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真把他安排在组织部这位子上,那是个大麻烦,现在还来得及,决不能重用这家伙。汪少华就这性格,很少知道什么叫感恩。 丁俊军说这番并不是幼稚,更不是智商低下,他是有意而为之。他没有理睬汪少华难看的脸色,继续说:“既然书记想把我提到组织部副部长位子上来,那我就告诉您一个秘密吧。书记,你知道最近宋刚到了哪里吗?他到了中南海呢!” “啊?……他到了中南海?干啥?”汪少华这一惊非同小可,进中南海哪是随便进的?心想,难怪宋刚这次回来满面春风的,曾佩贤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他的客。想想自己,还和蠢猪一样与宋刚作难,这是该扇自己几个耳光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的忙?这事,得问问。 “唉,我过去对宋刚是有些防备,可我最近才知道他对我很不错。俊军,我家里的事是宋刚要你做的?”汪少华说。 “哦,那小事呀?是啊。那天他到中南海之前特意交代我,要我一定把你家里的事帮你处理好,他说,同事一场,也是一种缘分嘛。小事,小事。他准备帮你更大的忙呢,不过,他说,只怕你不会领他的情,怕你想反去,有些担心和顾虑。”丁俊军说。 汪少华一听,脑子里懵的一声,“完了,完了。” 汪少华心想,今天的会议不就是在帮我的忙吗?我真的没领他的情。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一切都晚了。民主生活会的通知已经下发,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了。 回到家里,懵懵懂懂的汪少华突然醒悟过来。 汪少华宋刚要帮我?没道理,毫无道理的事。他既然有硬扎的背景,有必要巴结我一个窝窝囊囊的书记?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唉,在王少华的思维里,就只能这么思考了,他几十年的官场生涯,已经固有了这种思维方式,天上没有馅饼掉下来,免费的午餐只是一个陷阱。 这一夜,他没有合眼,夜色,就像是宋刚的阴影,漆黑漆黑的,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但是,夜深了,周围一片寂静,那倒是使他的思维像是天马行空,北京、省城、临江,他都想遍了。他想,既然宋刚有背景,有背景他才可以肆意妄为,把我当老鼠戏弄,那我也必须有背景。想来想去,唯一可用的资源只有黄庭远,这条路曾经走过,现在还得走黄庭宏这条老路。 他决心再次与黄庭远联系,决心利用黄庭宏。现在,黄庭宏对宋刚不咋的,既然他对宋刚不好,那我为什么不多接近他呢?要与黄庭宏接近,工作上的联系已经不够,还必须建立更亲密的关系。那那个黄庭远就是最好的牵线人。 要与黄庭远取得联系需要代价,曾经有过代价,但那是一次性的,过期作废,这是规矩。现在,汪少华是个清官,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理由很简单,由于丁俊军的恶作剧,临江的潜规则已经被打破,两位一把手变得格外的清廉。 但是,汪少华需要一笔资金,跟娟儿要,不好开口。他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私房钱放在她哪里了,这笔数只有娟儿清楚。本来,到她那里拿点钱也无所谓,可是,有个原因使得他难以启口。最近,娟儿的神怡茶语生意冷淡,原因很简单,官们发现,汪少华并没有绝对的权威,何况,还有个死对头曾佩贤盯着,神怡茶语的生意自然就冷淡了。更主要的原因还不是这个,而是一个很使汪少华纠结的心事,那就是,现在娟儿有些不满了,他难以满足娟儿的需要了。近来,由于工作不顺,汪少华的男人本色已经衰退很多,哪里是青春年少的娟儿的满足对象?因此,汪少华在娟儿面前有些萎顿,做人都有些做不起了,现在向她要钱,这口哪怎么开得了? 黄庭远已经约好了,在省城见面。王功名到底是老同学,够义气,他很快就充当了联系人和出资者。 黄庭远依然是一副风流惆怅的潇洒派头,头发光亮油滑,一丝丝青丝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那副笑容笑眯眯的远胜于汪少华的笑眯眯。男人笑眯眯不是好东西,不是指汪少华的那种,应该是指黄庭远的那种笑眯眯。一见面,黄庭远差不多是和汪少华来了一个拥抱,亲切得有些过于甜蜜。 “汪兄啊,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了呢?把老弟给忘记了?”黄庭远笑着责怪道。 汪少华想,你是很想念我的人民币了吧?可我哪里喂得你饱呢?见黄庭远这么亲热,汪少华只能是更亲热,说:“黄兄啊,你不知道,我哪里有自己的时间哟?每天忙忙碌碌的,恨不得变成孙猴子有个分身术就好。我想念着你呢,好几次我都准备打电话给您了,可是,准备好了时间,又突然有事,唉,好容易今天抽出了点时间。” “那是,那是,现在搞行政,实在是太累了,这口饭不好吃。我宏哥就难得一见。”黄庭远称黄庭宏为宏哥,他点着头,对汪少华说,“最近工作还顺心吗?在临江做土皇帝滋味不错吧?” “唉。”汪少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别说了,窝囊呢。” “怎么啦?不会吧?”黄庭远惊讶地问,但显然有些做作。 “我在黄兄面前就不说假话了。临江,名义上我是书记,可是,一个宋刚,一个曾佩贤,把我基本上是被架空了,这两人啊,一合手,我被他们折磨这够呛。这成何体统?唉,真是有苦难言啊。”汪少华苦着脸说。 “哦,这有什么了不起?好说,好说。曾佩贤,一个兴安的副书记,没见过大场面,小意思。宋刚嘛,嘿嘿,角色是个角色,可是晾着了,反不聊天的。呵呵,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明天见见我宏哥,一句话的事,放心放心。”黄庭远说得很轻松,似乎就是身上有个蚊子一样,很好打发。 汪少华一听,顿时来神了,精神陡然激情起来,声调也刚阳了许多,说:“这事,就拜托黄兄了。”本来,说这话以后就可以拿出“心意”出来,表示一点心意,但这一节,王功名已经事先就做完了,没必要再劳神汪少华。 王功名在一边见他们谈得投机,觉得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说得太多,反倒是不好。他想,可以进行下一个节目了,就说:“黄兄,近来对那调调还生龙活虎的吗?” “哈哈哈哈,王老弟真是性情中人,就不知汪兄在这上面是不是孔夫子得紧,要是我们把汪兄带坏了那可就不好啦。”黄庭远看着汪少华笑,对王功名说。 “试试新鲜?老同学,怎么样?”王功名在征求汪少华的意见。 汪少华吃了一惊,随即说:“行啊,行啊。”他知道,同流必须合污,要和别人交朋友,有些原则也得违背,何况这并不是汪少华的原则。 不久,一群妖娆的女子从门口涌了进来,整整齐齐的站着,让他们三个老“帅哥”精心地挑选。这一排女孩子啊,穿着一个比一个露,媚眼一个比一个抛得媚,她们就像等候皇帝选妃子,只怕自己选不上。 黄庭远他们几个也不客气,当然也不急躁,慢慢地挑、慢慢地选。他们瞧了这个瞧那个,一时真还难拿定主意,这个脸蛋漂亮,可是胸脯不够丰满;那个胸脯迷人,可腰肢略微有些粗。选来选去,人换了三批,终于如愿以偿地选中了三人。 汪少华玩这调调,心里倒是有些忐忑,生怕公安来查房,自己是个有官帽的人,万一被抓就麻烦了,不但乌纱帽没了,回家都回不得。可是,舍命陪君子,这命得舍的。看着黄庭远和王功名很自然地拥着选中的女人准备走,他也只好懵懵懂懂地跟着姑娘到了房间。这一夜,不知汪少华快活了还是没快活,反正他就和那个陌生的女人睡了一夜。 第二天,黄庭宏约见了汪少华。看来,黄庭远真还有点能耐,竟然说见就见了,汪少华也如愿以偿地和黄庭宏吃了一顿饭。 不过,黄庭宏与黄庭远不同,他说话堂堂正正,讲了临江的形势与未来发展,讲了全省的打算,最后反复嘱咐汪少华,一定要把临江的班子带好。 汪少华使劲地琢磨黄庭宏的讲话,可就是琢磨不出他对自己的态度,琢磨不出他对宋刚的看法。不过,汪少华理解,领导讲话都应该是滴水不漏的,他肯定只能这么说,他不是黄庭远,不是王功名,他是省委书记。 “少华啊,临江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一定得把班子带好哟。”这是黄庭宏第五次这么说了。显然,黄庭宏对临江的班子有些担忧。 “书记,我会努力的。现在,整个临江的班子基本上还不错,只是,这宋刚嘛……。”汪少华欲言又止,他不敢说得太透。 “宋刚怎么啦?”黄庭宏问。 “这人有点儿自以为是,不是很好驾驭。”汪少华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郁闷。 “哦?据我所知,他参加你们的会议基本上是不发言的,他应该没有给你出什么难题吧?”黄庭宏问。 “噢,……没有,没有。”汪少华回答道,的确,他也想不出宋刚哪里给他出了难题。至于其他的内心话,他终究是不好说的。 “没有就好呗,你又没给他具体的工作,就不存在什么驾驭的问题了。好了,宋刚很有才华,必要时可以给他些担子挑挑。”黄庭宏笑了笑说。 “……听说,宋刚很有背景,很多人都听他的呢。”汪少华还是说了内心话。 “哈哈,你们啊,就是喜欢琢磨这些东西。当领导难道就是靠背景吗?应该是靠成绩,别胡思乱想了。宋刚哪里有什么背景?即使是有背景,宋刚也不是利用背景来谋取个人利益的人,这我知道。至于官位嘛,真还没看到他有多大的野心。你想想,他都闲职这么久了,我就没有听到谁给我打招呼帮帮他。所以呀,你们就是太喜欢琢磨了,这不好。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透,说明啊,还得好好学习呢。告诉你,少华,我们用人的原则是任人唯贤,不是任人唯亲,这是原则。回去好好干,大胆地干,干出成绩来了,我自然会看到的。还有,宋刚有什么错,你可以打电话给我。”黄庭宏说。 说完这些,黄庭宏加上一句:“今后有什么事,用不着拐弯抹角的,直接来找我就是了。我们也应该是老朋友了嘛。” 这话中听,“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是,我们是老朋友了嘛。”这话对王少华来说,有如天籁之音。呵呵,黄庭宏前面一段话,那是套话,套话不得不讲,后面这话才是真正有价值得内心话。汪少华这么琢磨着。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1章 快乐的汪少华 没背景?原来是骗人的。哈哈,这宋刚什么事也做得出,竟然想出个这样的主意来,说什么进了中南海,还要丁俊军帮助他骗。 汪少华在回来的路上,仔细回味着黄庭宏与他讲的每一句话,回味着他说的每一个道理,越想越觉得回味无情。 “你想想,他都闲置这么久了,我就没有听到谁给我打招呼帮帮他。”汪少华想着这话,觉得大有文章,宋刚的职位只能是由黄庭宏来安排,要是他在北京有背景的话,为什么就没人帮他说句话呢?特别是黄庭宏用了“闲置”两字,为什么是闲置?那不就是说黄庭宏嫌弃他吗?嫌而不理,弃而不用。嘿嘿,宋刚没得奔头罗。汪少华滋滋地想着。 不久,他又想起了另一句话,“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透?”这话是啥意思?黄庭宏说简单,嗨,是太简单了!为什么自己这段时期就没这么想过呢?黄庭宏,我的亲爹耶,你说我“没有想透”,这不是明明告诉我,你就是不用宋刚么?宋刚根本就没什么背景。嗨,宋刚是只落水狗,既然宋刚是只落水狗了,我害怕什么?大胆地干。 一想到大胆的干,他又记起了另一句话,或者是两句话并在一起来了。“大胆地干,干出成绩来了。宋刚有什么错,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嗨,这不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鼓励话,是要我别怕宋刚,并且他还说了,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就是,我们是老朋友”。 多动听啊,多美妙的话语啊。汪少华越想越高兴,可也越想越远离了黄庭宏的本意。就在他反复回忆时,黄庭宏说的原话一句句都慢慢走了样,越接近临江,变的样越离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很清黄庭宏到底是不是这么讲的了。不过,他能够肯定的是,宋刚穷途末路了,现在,他在黄庭宏那里是没有市场了,他自己知道没希望了,那就只好来巴结我汪少华,让我分他一瓢羹。 说到分到一瓢羹,利益均沾、见者有份,这正是官场上争争斗斗的原因之一。谁不想有机会表现自己?谁不想在当地出人头地?谁不想从中获得政治的经济的利益?往往,被重用的,每天累死累活也是激情万丈,而那些被闲着的人,嫉妒、怨言、牢骚,等等,什么都出来了。人就怕闲着,就怕被别人认为没用。闲着的人有几种态度,一种是彻底绝望了,那就破罐破摔了,再不求什么上进,得过且过;一种是牢骚满腹,无事生非,一件小事弄得满城风雨;再有一种,就是苦苦挣扎,东碰西撞,钻营投机,找机会东山再起。 宋刚就是苦苦挣扎的那种,汪少华想。他一路哼哼着,他高兴,宋刚没有背景,那他巴结自己就有了理由。对,难怪他想巴结我,原来理由竟然如此简单,难怪黄庭宏说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透,原来如此啊。还有,黄庭远收了他的红包,他和黄庭远一起玩过女人,特别是今天黄庭宏还请了他吃饭。哈哈,这些,就是他的资本。汪少华美美地享受着。 小李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汪少华手舞足蹈的,一会喜喜洋洋,一会笑眯眯的得意非凡,有时还哼哼着小曲。这与平日里病恹恹、焉遢遢的摸样大相径庭,忍不住问了一句:“书记,今天您是不是中彩了呀?这么高兴。” “嗯?我高兴了吗?嗯,是是。高兴,高兴。”他的话就此打止,没有再说下去。在秘书、司机面前尽量少透露一些心机,他们越知道的少越好。上次的小刘就差点卖了他,差点被他挟持了,幸亏王功名出了一高招,使他如今都在监狱了蹲着,并且还得老老实实地蹲着不做声。 小李也是鬼灵精,你不说咱也不问,他总有法子知道领导的秘密。半天,小李才说:“那丁俊军的破车,前天晚回来时坏在路上,不知修好了没有?” “他的车坏了?”汪少华问。 “坏了,我送你回家以后,返回去时,还看见丁俊军在那里忙得满头大汗,我估计他是准备自己修车。他好像是教物理的老师吧?教物理的就会修车?他真是的。”小李故意提起丁俊军,因为,就是前天,汪少华约见了丁俊军,第二天他就往省里赶的,肯定与丁俊军见面有关。 提起丁俊军,汪少华就来气了,这家伙假称宋刚有背景吓唬自己,就是这家伙窥破了我汪少华家里的隐私。虽说他帮了我家的一个大忙,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宋刚?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嗯,想当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哟?没门。欠你的情?鬼要你帮哟,我几时要你帮了?你们发现慧娟打牌,为什么别人就没发现?偏偏你就发现了,还不是盯梢着我家?想抓我家的把柄。嘿嘿,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呀。坏,这俩人都坏透了。汪少华想着,越想越恨得牙痒痒的。 小李看他没有说话,又冒出一句,说:“前天晚上,丁俊军求见您是想换个岗位吧?他那个外事局真像一个耗子窝,那也算是一个局机关?” 汪少华随口应了声:“是,他想离开那耗子窝。” 小李“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他笑的是外事局的那破旧样。 “笑啥?”汪少华问。 小李说:“我想丁俊军的官瘾大,就想起了一个笑话,说是某人官瘾真大,把新装修的房子全部挂牌命名:客厅为广电厅;过道为交通厅;书房为文化厅;电脑室为信息产业厅;厕所为卫生厅;厨房为食品药品监管局;阁楼花园为林业厅;储藏室为商务厅;抽屉为中国人民银行某某分行;卧室为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老人间为社保局;小孩间为教育局;保姆间为劳动局;客房为外事局;楼前楼*院为农垦局;特别是院子里的鸡窝,他挂牌叫天上人间。书记,您下次到北京呀,一定到那‘天上人间’去玩一回,听人说,那里真是天上人间呢。” 汪少华一听天上人间,早就听朋友说过,那是个好玩的地方。不过,自己虽然有过这念头,但头上的乌纱帽要紧,再说,天子脚下,那是出不得问题的。所以,那里好玩归好玩,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是少风流的好,别晚节不保的。一想到这事上,又回想到昨晚快乐的一宵,这玩法真够刺激。虽然明知那女人是虚情假意,做作的成分有九成,但那方式、那技巧、那哼哼唧唧的销魂声,特响、特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娟儿,可人,可是从没有这样和他玩过。想到这,不免心中隐隐约约有想再玩玩的渴望。 很久没有到娟儿那里去了,只怕有十来天了吧?汪少华想,这骚娘们最近总也满足不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怪不得她。女人也是人嘛,她们同样有需求,做男人做到满足不了她们需求的地步时,做人都抬不起头的。听说,有个处级干部,几年前就不行了,最近,他老婆竟然养了个小白脸,那干部还不是低头低脑的,睁只眼闭只眼?听说最近更出格了,他老婆干脆把那小白脸养在家里,那男人还得赚钱养活着他们俩呢。 汪少华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信心,现在好了,工作一顺心,那娟儿的需求自然也就可以满足了,还有,她的神怡茶语也会火起来。 人一高兴就健忘,汪少华久久沉浸在与黄庭宏的私宴的快乐交谈中。汪少华忘记了还要开民主生活会,忘记了自己在这会上肯定是众人的靶子,特别是那个曾佩贤,不把自己批倒批臭绝不会甘心。 本来,汪少华一直就乐嘻嘻的,久违的笑眯眯和左十八又十八圈的按摩终于回来了,过去的汪少华回来。可是,过去的汪少华才回,却被一个电话吓跑了。他的手还在肥肚上,只是停在第十七圈半的位子上,笑眯眯也僵在了脸上。因为,新小刘给他的电话提醒他,明天上午开始的民主生活会,众常委要求把时间延长到晚上。十二个小时。整整十二个小时,那了得?汪少华从喜乐中回到了痛苦中。前后的反差真大,现在,他又病怏怏、焉遢遢地蜷缩在座位上。 “完了。完了。”这是汪少华回到现实后的第一个反应。 此时,在他的脑子里,全是宋刚狰狞恐怖的嘴脸。他想,宋刚肯定在加紧布置人马,安排别人怎么在会议上把汪少华批得体无完肤。他肯定会报复,他肯定在想,谁叫你汪少华不买我的帐,我好心好意巴结你,他却拒绝我的建议,那就让你去死吧,让你威信扫地,让你在临江市无立足之地,无脸见每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这次会大展拳脚,威风凛凛,汪少华想,这人,就是自己的另一个死对头曾佩贤。他一想到曾佩贤就呕心,就心烦,这家伙不知趁着谁的势子?竟然一来临江就跟他叫板。这背景,不会是宋刚,那时,宋刚在监狱里,他肯定另有什么背景,如果他没有背景,他也来不了临江。 就在汪少华猜测宋刚组织人马时,宋刚确实是在组织人马。只不过,他没有在临江组织批斗汪少华的人马,而是组织人马到第二监狱去看望韩斌。 一起去看韩斌的人其实也就是三人,一是宋刚自己,二是丁俊军,第三个是肖凡军。 “大哥,真的有必要去看望韩斌吗?”肖凡军问。 “凡军,其实呢,韩斌惹祸,也是因我而起,要是他不做我的秘书,黑手套也不会找他的。唉,我要是量才而用,早点让他出去就好了。所以呀,凡事不可太勉强的,是什么材就是什么料,我天真了一点,本希望他能更有些出息,没想到出息到了监狱里。”宋刚叹息道。 “大哥说得对,朽木不可雕,用心雕朽木,反倒会使它碎得快。韩斌做个部门负责人还勉强,可是他却偏偏心比天高。”丁俊军说。 “哈哈,我说他的倒霉与我有关,何尝就与你没有关系呢?他看你出道比他晚,可是,你后来居上超过了他。”宋刚看着丁俊军笑了笑,“这次,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他?” 丁俊军伸了五个指头。肖凡军说:“五百?” “五千。你老婆不骂你?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宋刚说。 “一个耳光呢,我要狠狠扇他一个耳光,这么好的机会,一辈子也难得找到的老师,他竟然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就背叛了自己的恩师。”丁俊军愤愤地说着。 “你真的扇他耳光?”肖凡军有些悲戚地说。 “别信他。凡军,丁俊军是鬼灵精,今后啊,你和他打交道时一定得注意,他的话,十句信一句就是看得他起了。说到后来居上啊,凡军,你说说这典故吧。”宋刚一边开车,一边瞟了一眼肖凡军。 肖凡军笑了笑说:“汉武帝时,朝中有位有名的臣子,分别叫作汲黯、公孙弘和张汤。这个人虽然同时在汉武帝手下为臣,但他们的情况却很不一样。汲黯进京供职时,资历已经很深且官职也已经很高了,而当时的公孙弘和张汤两个人还只不过是个小官,职位低得很。可是由于他们为人处事恰到好处,加上政绩显著,因此,公孙弘和张汤都一步一步地被提拔起来,直到公孙弘封了侯又拜为相国,张汤也升到了御史大夫,两人官职都排在汲黯之上了。汲黯这个人原本就业绩不及公孙弘、张汤,可他又偏偏心胸狭窄,眼看那两位过去远在自己之下的小官都已官居高位,心里很不服气,总想要找个机会跟皇帝评评这个理。有一天散朝后,文武大臣们陆续退去,汉武帝慢步踱出宫,正朝着通往御花园的花径走去。汲黯赶紧趋步上前,对汉武帝说:陛下,有句话想说给您听,不知是否感兴趣?汉武帝回过身停下,说:不知是何事,不妨说来听听。汲黯说:皇上您见过农人堆积柴草吗?他们总是把先搬来的柴草铺在底层,后搬来的反而放在上面,您不觉得那先搬来的柴草太委屈了吗?汉武帝有些不解地看着汲黯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汲黯说:你看,公孙弘、张汤那些小官,论资历论基础都在我之后,可现在他们却一个个后来居上,职位都比我高多了,皇上您提拔官吏不是正和那堆放柴草的农人一样吗?应该是这样的吧?” 宋刚眼睛看着前方,幽幽地说:“是啊,人呢,最难的事就是对自己有个正确的评价了,以为别人干得了的事,自己会干得更出色。其实,管理,并不仅仅是一门科学,说得极端点,甚至与知识也没有直接的关联。它与天分很有关,管理应该是一门艺术,并不是资历越高能力也就越强。韩斌就是犯了这毛病呢。” “宋……。巡视……”肖凡军不好怎么称呼宋刚,呃呃的尴尬着,称宋大哥吧,觉得不够资格,那必须是很亲密的人才能叫的,叫他巡视员吧,这巡视员也不那么光彩。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宋刚笑着说:“叫大哥吧,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但到底比你大几岁。别把这职位看得太重。” 肖凡军脸露喜色,忙说:“好,我就叫您大哥吧。听说明天开什么民主生活会,那汪少华书记不会很惨吗?” 宋刚脸色有些凝重,沉默了一会说:“有什么惨不惨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嘛,谁没有缺点?” “不呢,我听他们说,这次要狠狠地批评一下他,他与几任市长都搞不好关系,说明责任在他。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批评他的准备了。”肖凡军说。 宋刚“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心情沉重起来。 是呀,明天汪少华肯定会被众常委狠狠地批斗一番。上次的常委会,自己想救他,可他又不领情,还以为我玩什么阴谋。现在帮他,还有什么办法呢?总不可能动员常委们明天蜻蜓点水般地点到为止吧?更不能动员大家一团和气地尽说些好听的话吧? 做常委们的工作肯定不行,那是不允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我宋刚怎么可以压制别人的说话权力?再说,他动员大家别过分批评汪少华,那不又会说我搞阴谋?如果真的动员大家一团和气,汪少华不但不会领情,他的问题反倒是不能暴露,他会更加自以为是,更加越错越远。 不能做常委们的工作,这是组织原则,宋刚不能干预明天的民主生活会。 宋刚痛苦地思考着。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2章 探监 韩斌消瘦的很厉害。他根本没有想到宋刚会来看他。见面十几分钟,他除了流泪,什么话也没有说。 韩斌后悔不已,不仅仅是今天,他自出事以后就一直后悔不已,想想宋刚对他的好,想想自己的背叛,他羞愧,他自责,他自暴自弃。特别是进到这第二监狱以后,宋刚广为传颂的传奇般经历,服刑人员念念不忘被称作“爷”的宋刚,他更加愧疚,更加痛恨自己。精神对人的折磨远胜于体力与饮食的折磨,很快,韩斌憔悴了、消瘦了,当然,更成了人们奚落、欺负的对象。 “韩斌,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后悔没得用,没有过不了的坎,看明天。”宋刚安慰道。 “对……。对不起。”韩斌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要说对不起,我宋刚倒觉得对不住你,是我连累了你。”宋刚说得眼睛有点红了。 “不!不。我对不住您……。”韩斌嚎啕起来。哭得悲戚、哭得动容。许久,他哭着、说着:“我在监狱里,听到很多关于您的传奇,太感人了,您太值得受人尊重了。过去,我每天在您身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现在离开了您,才知您很强大,很伟大。我后悔呀,真的后悔。” 宋刚很伤感,说:“别这样,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阅历,体念体念,有好处。韩斌,你一定注重身体,太瘦了,身体会垮掉的。”说完,向丁俊军和肖凡军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三万块钱。 “韩斌,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一点心意,补补身子,赶紧立功受奖,争取早日出来吧。大哥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未来,你别担心。”丁俊军说。 “哇”的一声,韩斌这一哭声把狱警也吓了一跳,狱警赶紧过来,看见韩斌跪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已经崩溃,他对宋刚几个说:“韩斌一直情绪不稳,这样吧,我们带他去休息一会,等会到个更舒适的环境你们再聊吧。我们监狱长就会回来了,他想请你们吃顿饭。监狱了的服刑人员听说您来了,他们也想见见您。” 宋刚又一次见到了“老朋友”——第二监狱里的狱友们,他被团团围住,问这问那,好不热闹。 “爷,您现在当什么官了?升了吧?” “我们好想念您呢。爷啊,您过去的很多好朋友现在都出狱了,我也减了三年的刑。” “爷,你现在是什么官啊?不会是副省长了吧?” ……。问题一个接一个,宋刚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插话不进。 好容易有个粗壮的人站出来大吼道:“大家都别嚷嚷,你们七嘴八舌的,爷怎么回答得了?我说,大家都别说话,请爷给我们说说。”这人一吼,噪杂的声音立即安静了许多,除了稀稀拉拉的“要得,要得。”声,整个人群安静了下来。宋刚被围在中间,人群外围的人跳着,有的还趴在别人的身上,想看一看宋刚。过去见过宋刚的人想再看看他,过去没见过宋刚的,进来后也听过宋刚的传奇经历,更想看看这传奇人物。还是狱警有办法,当他们看见几个身体强壮的服刑人员准备抬起宋刚时,他们来了个最简单的法子,喊一声:“全体立正!稍息,坐下。” 这法子好,所有的人都看得见宋刚了。顿时,千多号人马立即变得寂静,鸦雀无声。丁俊军向肖凡军吐了吐舌子,“啧啧”称奇。肖凡军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宋刚看着大家,说:“呵呵,各位老朋友好,新朋友也好。今天看到你们,我有种回家的感觉,很亲切,很温暖。听干部们介绍说,你们现在都在努力改造,我很高兴。当然,也有少数人,情绪低落,说坐牢了,今后怎么见人呢?我说呀,坐牢有什么了不起?我宋刚不也坐过牢?喔,你们会说,你是冤枉的,平反了,和我们不同。告诉你们,时光不能倒流,我确实坐过牢呀,吃过牢饭呀,这,一辈子也抹不掉的。宋刚就是坐过牢,坐牢怎么啦?只要不二进宫就可以了?谁不犯错误,只是有的人错误大点,有的小点,有的没有被发现而已,所以,没有什么气馁的,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尽量不犯错误就是了。刚才有朋友问我升官了没有,告诉你们吧,不但没升,反而什么也不是了。你们听说正厅级巡视员吗?没听说吧?那是什么官?老了的领导,升不上了,在退休前安慰安慰的职位,你们看我就会退休了吗?三十几岁的准退休人员,百事不管,拿着饿不死,胀不饱的一点点工资。你们会问我现在在干啥?吃酱油,闲的。” 说到这里,人群里有人被逗乐了,笑着。也有愤愤然,在为宋刚不平。 宋刚等笑声少了点后又说:“兄弟们,别气馁,争取早点出来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自由。你们现在最缺乏自由,早点出来就自由了。兄弟我今天来,一是顺便看看老朋友,二是我有点私事,拜托你们了。我的秘书韩斌,跟了我几年,我很对他不住,是我连累了他,现在他也和你们在一起,请你们关照关照他。好不好呀。” 随着众人的“好”字声渐渐息落,人群一侧有个人在那里“呜呜”地哭嚎,众人侧过头看去,韩斌不知几时也坐在了人群里,正在那里痛哭不已。 这时,狱警在宋刚的耳边说:“女监狱那边要造反了。她们要见见您呢,劳驾您一下好吗?见见她们吧。” 原来,男监狱这边的热闹早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她们一再追问之下,女狱警才吞吞吐吐地说:“宋刚来了。”很快,女监狱这边开始骚动,首先,是一小群,接着是整个女服刑人员,她们一致的要求是:“我们也要见宋刚。” 匆匆告别男狱友们,宋刚来到女监狱。这里,半天也安静不下来,女服刑人员的尖叫和叫喊声让狱警们徒劳地忙乎了半天,可“我爱你宋刚!”“宋刚,我梦见你了。”“我出来就来看你!”“宋刚,抱我一下好吗?”……。 叫喊声此起彼伏,半天也安静不下来,最后,还说宋刚喊了几句让他自己也脸红的话,才使场面静了下来,“女狱友们,我宋刚也爱你们那,你们早点出来吧,外面多自由,多精彩,我等着你们。” 接着,他按监狱干部的请求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不过,他更多的不是讲大道理,而是那些普通人最爱听的话。最后,起先狂热的呼喊声,现在变成了哭声。女服刑人员被感动了,她们希望早日回到社会。(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码字。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3章 汪少华拒绝见宋刚 监狱的干部暗暗叹息,他们想,平日了费了多少口舌,想了多少办法,管教这群人多难,是件多头痛的事。 可是,宋刚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得那些人痛哭流涕,就连干部们自己也深受教育,深受感动,甚至,说到动情处,自己也免不了落下了泪水。 宋刚苦笑了一下,真没想到,自己现在倒是被一些牢犯子们热爱着,真是天大的笑话,似乎,自己成了最大的犯人,犯人们的头儿,成了他们心目中的一墩神。 宋刚有些汗颜,但随即又想,他们也是人,虽然他们是犯人,曾经做过坏事,犯过错,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我曾经帮助过他们,所以被他们热爱着,这有什么汗颜的?想到这,不觉有了一丝安慰。人呢,只要是真心相待,少一丝虚伪、少一份猜忌,多一份真诚与关爱,你真心待过他们,他们是知道感恩的。 感恩,是人的一种天性。只不过,有的人一时被利欲之心抺没了良心,但是,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良心所在。想想这监狱里的人吧,有的人是重刑犯,在外面,他们曾经多狠、多毒?可是,人的本性仍然在灵魂的深处,他们狠毒的一面一旦被另一面的良心所感化,再邪恶的人也许会变为一个善良的人,感恩的人。 可是,人都知道感恩吗?为什么牢犯子们也知道感恩,而在现实生活中,忘恩负义的人又有那么多呢?其实,还是贪婪、利欲使人抹杀了良知。有多少人会在利欲面前保持良知呢?韩斌、小刘,还有这次一起倒台的一大群干部,难道他们没有良知?他们有,但是在利欲的面前,良知被抹杀了。终究有一天,他们的良知也许会被唤醒。 这时,宋刚不由得又想起了汪少华。宋刚理解他,他被现实的习惯与通则、常规所累,他贪恋权势,他希望一言九鼎,希望一呼百诺,可他没有想到,权威不是权力能够赋予的,权威需要人格魅力才可以获得,威望需要别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才可能树立,并获得别人的敬畏。权力,可以让别人畏惧,但不能让人尊敬。权力,不是万能的,它收获恭维、阿谀、虚情、假意,甚至是仇恨;权力,可以毁灭别人,也可以毁灭自己。汪少华不知道,他一直就迷信权力的威力。他仇恨宋刚,因为,宋刚太有威信,为什么他有这么高的威信?他想不透,也没这能力想透。也许,他的概念里没有人格魅力这几个字,人品、才华、能力、智慧才是征服别人的东西,可是,汪少华不知道。他以为,笑眯眯加上他的职位就可以征服临江了。 现在,汪少华所缺乏的就是人格魅力。宋刚希望救救他,可是,会成功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金石真的会开吗?汪少华被欲望蒙蔽得太深、太重,宋刚没有底气,没有把握,他只能尽人力而为了。的确,宋刚处理很多棘手的问题,他没有畏缩过,每次,他都充满着信心,并且,每次他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可是,对汪少华,他没有信心。这扇心扉打开多难! 宋刚就要走了。韩斌来送行,泪水始终没干过,对不起三字也没少说。 “韩斌,别难过了,过去的事没法挽救。再说,你不是金刚罗汉,那茵茵天姿国色,狐媚至极,别说是你,很多人都没法经得起她的诱惑。不是吗?这次与你同时落马的还有副省级干部,他们愿意丢自己的乌纱帽?还不是一样经不起茵茵的狐媚功夫?好了,在监狱里,今天你也看到了,也不都是坏人,他们仍然有良心,你可以交很多的朋友,他们也是人。韩斌,你跟了我几年,我内心不无愧疚之心,你的未来我已经安排好,在企业里,你同样可以展现你的价值。我这次帮你带来了几本书,你好好读读,今后,就靠这上面的知识吃饭了……。”宋刚说得很动情,他知道,这位跟他多年的年轻小伙子,一直就没和他的同事一样得到过什么享受,更没有因为宋刚是市长而发过什么财。这,当然不是宋刚歉疚的原因,宋刚不希望他们升官了就发财,而是希望他有所长进。 韩斌的泪水依然似涌泉,满脸的泪水告诉宋刚,韩斌肯定还有什么隐情。韩斌没说,宋刚也不好问。最后,还是丁俊军看出了一些端倪,问道:“韩斌,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大哥说的,说了吧。” 韩斌呜咽着,“我爱人要求离婚。” 宋刚一愣,沉默了许久,痛苦地说:“没法挽救了?我做做工作,有希望吗?” “……没必要了,她已经铁了心。我也不准备连累她。只是,她现在,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她和儿子的生活会很困难。”韩斌悲戚地说着。 “哦?韩斌,你放心,他们儿母俩的生活我帮你料理好,你爱人的工作我会帮她安排好,你就放心吧。我再做做她的工作行不行?你们的感情慢慢再修复吧,好不好?”宋刚说。 “不。我对她不起,让她离了吧,我知道她的性格,精神上的阴影她是没法摆脱的,让她自由吧。只要您把他们儿母俩的生活安顿好了,我韩斌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说完,韩斌再一次跪在地上哭泣。 宋刚和韩斌的告别就这样结束了。 宋刚没有在第二监狱吃饭,他婉拒了监狱长的盛情,他对监狱长说,和我宋刚一起吃过饭的监狱长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当然,这是笑话,真正的原因是,他急于回去见一个人。 可是,等宋刚已经往临江赶时,约见被取消了。因为,这人并不想见他,那就是汪少华,他找了一个借口,说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今晚没空。 宋刚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哀叹着,心想,汪少华对我积怨太深,这张心扉的门终究是很难打开的。 “大哥,既然汪少华是这样的态度,你何必做好人呢?你帮他还不够多吗?他连虚情假意的感激话也没说一声。”丁俊军气恼地说。 “俊军,我不是为了哪一个人帮他,而是为了整个临江。你想,现在临江的班子多好带,除了汪少华和曾佩贤,其他的常委哪个是没水平、没品行的?都非常的不错。就是这个曾佩贤,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人也不见得就很差,只要是汪少华能够正确地处理问题,别再左猜疑右猜疑的,别时时想着他的话就是圣旨,临江的班子是很与战斗力的,完全可以做一番事业出来。”宋刚说。 “可是,他就是这样子呀,改变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丁俊军说。 “努努力吧。”宋刚无可奈何地说。 “这种现象在管理学上应该是属于权力竞争力量均等时的互斥规律吧?”丁俊军请教道。 “不是。力量均等时是相互以假设点为中心的高速旋转,在一点的条件下,这种状态可能还有利于工作的开展。就像物理天文一样,两个星球等大时,他们相互高速围绕着快速运转,永远保持一个动态的平衡。”宋刚和丁俊军在探讨着高深的理论。肖凡军听得茫然,暗自惭愧不已,心想,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奥妙的学问。 “那么,这种现象的发生,问题归根到底出在哪里呢?”丁俊军说。 “张文静的败笔。汪少华根本就不是书记的料子,作为书记,或者是任何单位的一把手,豁达、宽容、知人善用,是当好一把手的基础。你想,常委里,谁的能力不强于他?当然,张文静当时用他也是有他的原因的,那时,他为了我的工作能较顺利地开展,他想给我配备一个比较低调的人给我。汪少华很有心计,张文静看走了眼,所以才有今天这局面。” “哦?有这么一个原因呀?嘿嘿,王莽式的人物。”丁俊军释然了。 肖凡军插嘴道:“那为什么不把他换了?是因为黄庭宏对他不了解?” 宋刚笑了笑,心里说:“不这么简单,原因还是因为我的‘礼物’没送给他,他在等着我的‘礼物’呢。让我这么晾着,这样好让我尽快有所行动。”因为肖凡军在,宋刚没有提到他们现在的计划,丁俊军也没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宋刚只好说:“凡军啊,干部能上不能下是现在的通病,换他,把他放在那个位子上?他又没有明显的错误,总不可能把他撤了吧?既然不能撤了他,至少也应该安排个政协副主席吧?但是,这副主席的位子就这么容易坐?还得中组部安排呢。” 他们一路上的心情并不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无语。 “大哥,韩斌还是有情有意的,对他老婆,你准备安排她到哪里?”丁俊军说。 “请张永力照顾照顾她吧。现在,培养一个孩子成才真不容易,没有经济基础肯定不行,我想,放在张永力那里,至少收入会高点。韩斌也会满意的。”宋刚依然脸色凝重。 “那韩斌呢?你真的准备安排到北京工作?”丁俊军又问。 “嗯,在临江,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到北京吧,新环境,将来,也许还能帮我一些忙。” “帮你?你还准备用他?”丁俊军不解。 “嗯。”宋刚没有再说下去。他准备先安排韩斌做婷婷公司的行政主管,今后就看他的发展了。今天,宋刚给韩斌的书就是有关人力资源管理的专著。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丁俊军叹了口气。宋刚知道丁俊军叹气的原因,因为,汪少华拒绝了宋刚的邀请。 为什么汪少华突然不见宋刚呢?原来,他的狗头军师王功名给他出的主意,他美其名曰“欲擒故纵”,他说,既然宋刚现在铁定了要帮你,那你就先别急,让宋刚急不可耐,不容易弄到手的东西才珍贵。汪少华说,要是明天常委们都向他发难,怎么对付?王功名说,既然宋刚要巴结你,那么,在明天这样的关键时候,他就必须出手,如果他这时候不出手,那也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巴结你的意思。 汪少华一想,觉得很对,就这么决定了,看看明天宋刚是不是真的想巴结他。 其实,汪少华又想错了,他把一件常识性的问题给忽视了,宋刚本想提醒他,市委常委并不是一个支部的人,既然不是一个支部,就不应该在一起开民主生活会。民主生活会是以支部为单位,这是一个基本常识。当然,要改变以支部为单位,常委之间开个民主生活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提出以支部为单位开,也没人有理由反对。这样,就避免了汪少华被集中火力攻击的机会。 可是,汪少华拒绝了宋刚的约请。他知道宋刚准备帮他,但是,自以为聪明的他又想玩弄手腕,想把宋刚玩弄在股掌之中。 “老同学,现在,你还有什么可怕的?黄庭宏能够单独请你吃饭,这在地市级领导里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这不是公,这是私。公事公办哪有私交的作用?你都两次被黄庭宏单独约见了,所以,在地市级领导里,你在他心目中地位很高,私交也最深。看来呀,黄庭远这人真还有点能耐,在黄庭宏眼中,这位堂老弟是有分量的。我们这步棋应该是走对了,今后,这黄庭远得好好攀着。”王功名对汪少华说。 “是,黄庭远不是个吹牛的人,今后,我得充分利用这资源。老同学,这次又辛苦你了。”汪少华说。(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4章 军师爷 “嗨,我们之间还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大哥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我还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大哥,……有件事我不好意思说,最近税务局查税查得紧,是不是请您打个招呼,照顾照顾?”王功名慢慢又说到了他的正题上来了。 “哦?你那里的问题不是很大吧?”汪少华问。 “不大不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您知道,现在税务说你有问题你就有问题,说没有就没有。解释权在他们那里,再说,你想,这税金的伸缩性很大,要说没问题谁没问题?所以,您打个招呼总比不打好。当然,我不是要您违反原则办事。”王功名说得滴水不漏。其实,他知道,只要是书记打了招呼,这两三百万的税金就可以合法地成为王功名的“成本”或利润了。 汪少华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说:“好说,这事不难。税务局长还是比较听话的,我打个招呼就是了。不过,你也注意罗,偷税漏税也要有分寸,别太为难了那局长。” “当然,当然。我王功名的人品,您还不知道?犯法的事、太为难人家的事,我会做?”王功名忙说。 其实,汪少华不是傻宝,他怎么会不知王功名的为人?对于汪少华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这些年来,汪少华没少用过王功名的钱,没有利益,他会心甘情愿地把钱送给他?会把一个娟儿送给他?汪少华知道,他们在互相利用,只是,这利用比用别的人要放心一些,可靠一些。 汪少华说:“老同学到底是老同学,不让我太为难就好,特别是别让我违法乱纪。你刚才说到这解释权啊,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一群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叫着,小兔子跟它妈妈路过,问妈妈:鸟儿在说什么?妈妈说:它们在说,天下的狼最坏了,下面的兔子可要小心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被狼吃了。兔子走后没多久,又来了一群狼,狼崽问狼妈妈,说:这群鸟儿在说啥呀?狼妈妈说:它们在说呀,这林子里有很多的兔子,这些狼怎么还不去吃它们呢。这就是解释权吧。” “对对,书记老同学真是洞察秋毫,说得太对了,现在很多部门就是这样的。他们的目的还不清楚?谁打点了,谁就可以随意一些,没打点的,他们的执法就严格得。所以呀,我们这些被管着的部门,对那些人没办法,只好是今天请吃,明天请玩,过年过节别忘记了他们,烟酒红包那是少不了的。”王功名痛恨地说。 “唉,你们也不知腐蚀了我们多少干部。功名老同学啊,你每年在这上面也花费了不少吧?可是也要注意罗,别惹出事来。”汪少华笑着说着,可心里痛着,最近来他家的人就很少了,心想,这都是宋刚打黑弄出的鬼。 “我王功名有书记撑着,我不会过多地巴结别人,所以,也没有太多的花销。当然,必要的感情联络还是不能少的嘛。”王功名说一半留一半,免得汪少华对他有戒心。 聊着聊着,他们又聊到了政界。 “宋刚绝对是想巴结你的。”王功名突然冒出一句结论性的话。 汪少华就喜欢听这话,他满脸喜色问:“何以见得?”其实,汪少华已经听过王功名说过几次理由了,但他还是这么问,因为,他就喜欢听这话。 人呢,就是这种心理,有些话百听不厌,一百遍、一千遍,他都会听得乐滋滋的;而有些话呢,半句也嫌多。所以呀,会拍马屁之人往往就抓住这一特点。当然,也不是官场上的人是这样,人都是这样,外国人也如此。曾今,美国有个人指着一栋房子问一个店铺老板:“请问,这家主人哪里去了?”店铺老板说:“他竞选总统失败以后就搬走了。”第二天,那人又来了,又是问同样的问题,店老板也同样这么回答。可是,这人天天来问,店老板不耐烦了,说:“你这人是怎么啦?说了他因为总统竞选失败后就帮走了,你怎么天天来问一句原话呀?”那人笑着说:“我就是喜欢听您说这话呀。” 王功名听汪少华“何以见得”,心里也高兴。这位初中毕业的王功名侃侃地分析了起来,他说:“你想啊,宋刚,按理呢,在上次的打黑行动中功劳很大,自己还学起了黄盖,苦肉计了一回,论功行赏也该提他半级吧?就算是不提这半级,官复原职至少是应该的吧?可是,他却被黄庭宏晾着。至于那基金挪用的事,那算个屁事呀,一没贪污,二没损失,还做了正用。就连普通老百姓也看得出,这只不过是个借口。为什么会这样的结果,还不是黄庭宏讨厌他吗?为什么黄庭宏讨厌他?我虽然没读什么书,但也知道一些历史故事,历史上,那些大功臣,有几个有好结果的?当年韩信、彭越,不都被刘邦杀了?其他的朝代也差不多。所以,宋刚被黄庭宏讨厌,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功高盖主哪有还结果的?现在好,黄庭宏那里没市场了,你又没给他一点有油水的事管管,他不急?他当然会急啦。他也是个聪明人,先观察一段形势,他不在会议上发言,其实就是在观察形势,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投奔你好。所以,最近,他老是想帮你的忙,就是想巴结你,给他一点有油水的事管管也是好的。还有啊,你说他失踪了一段时期,干什么去了?还不是找关系?关系没找着,回过头来还得巴结你。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你只要把这些事连贯起来仔细一想,加上黄庭宏说的那些话,道理简单的要死。您说,对不对呀?” “对对,老同学说得很对。没想到老同学这几年在外面一闯,见识、学问还长进蛮快的呀。”汪少华真的觉得王功名说得很有道理,他想,人啊,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在外面闯,比读书没有一点差。想当年,这王功名读书不怎么的,现在到出息得很不错了,真是士隔三天当刮目相看。 汪少华惦记着明天的民主生活会,这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他觉得不会那么糟,宋刚往往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力挽狂澜,他一定会出来为他说话的。汪少华这么想着。 可汪少华又想,宋刚真的会出面维护他吗?一会儿肯定,一会儿又觉得不一定靠得住,脑子里的两个声音又在争吵了。 王功名又安慰他了,并且是很肯定的语气,他说:“放心,宋刚肯定会帮你。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好?我估计呀,明天对你开炮的又是曾佩贤为主,其他的人也会跟风得厉害。不过,其他人会看宋刚的脸色行事,并且,在关键时候,宋刚可能还会把曾佩贤狠狠地批评一顿。” 汪少华喜滋滋地听着这话受用。 王功名说话的兴致正浓,接着又说:“老同学,最近娟儿怎么样?你不会是整宵不归家吧?哈哈,乐不思蜀的,徐大姐没有意见吗?” 这话,说到了汪少华的痛处了。最近,明显地感到身体大不如前了,娟儿尝到了几次失落的痛苦后,热情也减了不少。唉,这都是宋刚害的。汪少华又想到了宋刚,一想到宋刚,心里就有气。现在,宋刚准备巴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事呢? “唉,老同学,这宋刚怎么处理好?”汪少华没有说他在娟儿那里屡战屡败的事,倒是说起了宋刚。 王功名一听,心里知道了七分。这王功名这些年闯南走北,见识倒也不少,见过的人无数,自己对女人的事更是体会颇多。汪少华不说娟儿,而说宋刚,自然明白汪少华的纠结处。他说:“宋刚那里嘛,你可要玩点儿手腕,用点儿心计罗。这人,是只虎,活了,那就不得了,会咬人的。但是,现在既然人家来巴结你,你不给他点甜头,狗急还跳墙,何况宋刚是只虎?我觉得呀,你应该是吊起他的口味来,喂,别喂得太饱,可也别把他饿得太厉害了,稍稍喂点食,别饿着,也别撑着,这样就可以让他眼巴巴求着你喂食。这样,你既收了他的心,同时也收络了一批他的人,然后呢,把那个曾佩贤压下去,你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这就是用人之术,哈哈,我们企业是这么做的,不知你们行政这一套行不行?” 汪少华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意,忙说:“对对,有道理。吊着他的口味,让他眼巴巴地哀求着我。这法子好。”汪少华打着如意算盘,心里不愉快的阴影烟消云散了。 人心情一好,情绪就高涨起来,慢慢,他们就聊到了女人。 王功名说:“昨晚老同学觉得怎么样?” “妙,妙不可言。啧啧,我虽然地位都已经是厅级了,可哪里有你们潇洒快乐?今后,我回请你一次。哪里有好玩的,老同学肯定比我熟络。”汪少华笑眯眯地说着。 王功名得意地说:“老同学肯定没尝过做皇帝的滋味吧?哪天,我带你去做一番皇帝,那才有意思呢。你听说有个‘龙吟山庄’吗?那里可好玩了,新开张不久,得赶紧去玩玩,说不定哪天被发现了又会被取缔,机会难得呢。” 汪少华正津津有味地向往着做皇帝的味儿,可一听是“地下”的,不免又担心起来,怕万一时运不好,恰恰被公安逮着了。王功名看出了汪少华的忧虑,忙说:“别担心,他们是有内线的,出事也不会说没一点消息,真正要出事了,这里早就知道了。放心,出不了事。” 汪少华想,那倒也是,做这样的经营,没人撑着谁敢?这么一分析,放心了,便问道:“那皇帝是怎么做的呢?” 王功名色迷迷地说:“三宫六院,一共是九个美女侍候你一个人,一天一夜,够你玩乐的。首先呢,你得选皇后,选了皇后就选妃子,一个人可以选九个。当然,七十二嫔妃没有人吃得消,也没人做这傻事。钱再多也没必要乱扔。呃呃,这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个儿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反正你玩过一次就知道,过去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拼着一条性命不要,也想去当皇帝。” 汪少华被他这么一说,喉咙里只能是“呃呃”的,说不出别的什么了,只觉得喉咙紧巴巴的,脑子里仅是光溜溜的美女了。 “那很贵的吧?”汪少华问。 “那还要说?一天一夜没三五万是收不了场的。不过,没事,用不着你掏钱,谁叫你有我这么个有几个小钱的同学呢?”王功名很自豪地说。 俩人龌龊地聊了一会女人,心里痒痒的了。王功名觉得总在这里聊也没意思,他的兴致来了,脑子里想着他的娇娘,准备和他养的女人乐一番去。汪少华也正有此意,心想,娟儿那里也该去去了,心想,今晚肯定行,自己的反应都已经来了,兴致高涨着呢。两人的心思一样,一拍即合,没两句话,就各奔自己的温柔乡里去了。 王功名是个暴发户,这两年有个书记同学撑着,自然,狐假虎威的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税务上也多次照顾,钱多了,没地方花,加上素质有限,来钱容易,花天酒地就不在话下了。这家伙玩别的玩腻了,自然就玩起了人来,养过的女人只怕自己也一时难得算清楚。这人玩女人没有汪少华专一,今天是这个,明天可能是另外一个了,没有个长性。 汪少华不同,他在省里时还规规矩矩的,只是一到这下面,被人一腐蚀,也就有了个娟儿。他没那么*,感情也算专一,因此,对娟儿呵护有加。今晚,他真的在娟儿那里过了一整夜。这晚,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娟儿快乐了很多次,汪少华也拿出了看家本领,让娟儿哼哼唧唧的也不记得有多少次。最后,娟儿露着快乐满足的神态说:“我不行了,吃你不消了,骨头也散了架,你就在这里别回去了吧。你怎么又这么厉害了啊?” 汪少华嘿嘿地笑着,没有回答娟儿,只是笑了笑,他疲惫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真香,一睡就是大天亮。睡足了精神的娟儿又来神了,她似乎要补上前面的损失,逗惹得汪少华又一次舍命陪君子,只是不算是真陪君子,是陪女人而已。 汪少华打起了精神,准备依然赶赴战场。可是,说精神抖擞还是不能说,疲惫和担忧让他多少有些萎顿。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5章 炮轰汪少华 民主生活会开始了。 宋刚似乎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一开始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看茶杯、看看天花板,最多的时候似乎是在研究茶杯里的茶叶。 曾佩贤好像是一只好斗的公鸡,满脸的兴奋似乎是准备上场决一死斗的架势;其他的几个常委也是脸色凝重,他们肚子里好像是窝着一把火,不把这个干不了事却又事事需要他肯首的书记烧个灰烬不可。 他们的确有些愤怒,汪少华到临江来,几乎是没干过一件像样子的功绩,不但自己干不了,也使得别人也干不了。没有一任市长能被他所容纳,特别是曾佩贤来以后,几乎是连会议也没法子开了,要不是宋刚在旁边镇着,他和曾佩贤几乎是流氓对混混,一个比一个更不讲理。 汪少华显得有些紧张,也有些疲惫。要是别人知道他昨晚以及今早干了些什么,一定会认为他脑残。他的确是有脑残,昨晚,见见宋刚多好?自己还是鬼样,还想在宋刚面前耍手腕,并且还在一个初中毕业的人面前,言听计从地低头称是,津津乐道地和一个下三滥人物分析起宋刚的穷途末路来。再就是,他竟然在今天一整天还加上一晚上的会议之前,他还在娟儿面前逞男人的威风,会议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他还和娟儿在床上大战了一场。现在好,会议还没开始,他已经是病怏怏的样子了。 果然,会议一开始,连珠的重炮向他轰来,说他根本就不顾临江人民的死活,只知道内部争斗;说他私心太重,心胸狭窄,毫无书记应有的胸怀;说他性格古怪,与同僚难以合作,不配任书记之职;说他连自己家庭也管理不好怎么能够管理临江的……。 王可欣相对理性些,她压着怒火,说:“临江市,在座的人都是临江发展与建设的决策者,我们要思考一下,现在我们能够担当起这份重任吗?我说,不能,我们有愧,主要是谁的责任?当然是一把手。例如,我请示十件事,有九回被汪少华同志哼哼嗯嗯的不知说些啥顶了回来,我不知道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汪少华同志的耳朵有问题?反正,我觉得我这市委副书记一事无成,有愧于组织对我的信任。但是,我的一事无成,汪少华同志应该负主要责任。例如吧,……。”王可欣把汪少华用太极功夫化解的正事连连数了十几起,这些,都是他的罪状。 组织部长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了,他说:“最近的组织工作,可以说陷入了停顿状态,我们组织部门不是想偷懒,可是,不偷懒也是不行的,因为,汪少华同志连个副处级的干部任免也把权力牢牢抓在手里,我们的人事调整方案基本上不需要做,因为,做了也是白做,他一句话就给全盘否了。我觉得汪少华同志的工作作风有问题。” “不是作风有问题,是人品有问题。”曾佩贤语出惊人,把已经脸色惨白的汪少华惊醒了,汪少华更是语出惊人,“我……你奶奶。”中间那字大家没有听清,但大家都猜出了是什么字。 好,现在又成了吵架会。 寡不敌众的汪少华几次想离开会场,可是,他嚷嚷着威胁要离开会场时,都被王可欣的一句话镇住了,她说:“既然书记没有基本的组织原则性,那我们只好集体到省委去反映情况。你离开可以,但我相信,你今后再也没资格参加常委会了。” 是,不能离开,离开了就进不来了。汪少华对自己说。 一个上午,汪少华除了骂了几句粗话,几次威胁离开会场之外,他没有还手之力。他开始纳闷,开始气馁,为什么宋刚还没出来救驾。难道他不准备巴结我?难道我的推测错了?正想着,曹翰墨说话了,他清了清嗓子,汪少华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因为,这个家伙平常说话不多,是宋刚的嫡系部队。 “我说,大家都先别说了,请汪少华同志做一下自我检讨吧。”曹翰墨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但这一句话的分量太重了,似乎是大叫一声:“将军!” “呃呃。”“呃呃。”汪少华除了这喉咙里的怪声之外,什么话也发不出来。 曹翰墨在汪少华眼里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王可欣直来直去,曹翰墨话语不多,但他每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话。他看到汪少华“呃呃”就没有别的词儿了,追问道:“汪少华同志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作自我检讨啊?” “……你们合起来整我!”已经被憋得太久的汪少华终于迸发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们倒是来理论理论你刚才这句话,你说我们合起来整你,请你回答一下为什么我们要合起来整你呢?”曾佩贤说。 “你,……你们都是宋刚的走狗!”汪少华失去了理性,这句话把众人都惊呆了。汪少华也惊呆了,他唯一指望的稻草怎么就丢了呢?他崩溃了,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就失去了理性?“完了,完了。”他内心在告诉自己,自己已经把自己推向了绝境。 “好,说得太好了,那我们就集体到省委为宋刚同志讨回一个公道。他为什么坐牢、为什么贬职?我们得要求把上次这一冤案彻底地平反,据我所知,上次动用资金的问题,最先提议的人是你汪少华,可是,你一点事也没有,全由宋刚同志承担责任,于心何忍?并且,我们怀疑记录本是你指示你的秘书做的手脚。这事,你不但没有内疚感,反过来你还不知廉耻地说我们是他的走狗,请问汪少华同志,何为走狗?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请你说明白点吧。”曾佩贤大声说道。 “我们可以考虑集体辞职,也要为汪少华今天这话讨回一个公道。”王可欣说。 “我同意,我准备辞职。” “对对,我们集体辞职,让汪少华同志一个人坐在这里开会。” 一片的附和声,一片的声讨声。 汪少华崩溃了,常委集体辞职,唯一的结果就是他汪少华滚蛋,他不崩溃也不行了。他在茫然中瞟了一眼宋刚,可是,宋刚似乎没有听见大家的嚷嚷,他平静地看着手中的杯子,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宋刚,这一切就是你弄的鬼,你不就是因为我昨晚拒绝了你的邀请吗?你想做好人,你做呀,现在就做呀,怎么还不做呢?你想把我弄死了再把我弄活,这样,我就会感你的恩、领你的情。做梦,老子可以先让着你,但总有一天,你死在老子的手里。”汪少华内心喊着,愤怒着。 汪少华只能内心狂叫着,可是,他嘴里可不敢出声,昨晚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刚才情急中不小心又失言说他们都是宋刚的走狗,再不克制自己,自己就得真的从临江滚蛋了。所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此时,宋刚很苦恼,他的计划正在实施中,临江需要稳定,临江需要团结,可是,这样下去临江会成什么样子?宋刚没有准备说话,他正在思考一件事,或者说,宋刚正在等待黄涛的消息。几个月的心血,黄庭宏能否一眼看出这份计划的精髓?但是,宋刚相信他,黄庭宏肯定只要翻几页,就会大吃一惊。 不知黄涛和丁俊军是否见到了黄庭宏?宋刚的心思在省城里。 这样下去终究是不行。偶然,宋刚把心思放在了会场上,看着这场面,他想,他们已经就要把临江市委书记生吞活剥了,宋刚内心很痛苦,也于心不忍。 临江需要汪少华。这点,除了宋刚,没有人理解。为什么?临江将是他计划的核心地区,这里,是宋刚的舞台,这个舞台正需要一个碌碌无为的人统领——宋刚太珍惜他的计划了,他不想被别人在他的作品上再涂鸦一次。 但是,宋刚不准备发言,他已经摸透了汪少华的脾气,汪少华永远反向思维。这个反向思维不是褒义的反向思维,而是以他的世界观,他的人品来度量别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 在寻找救命稻草的汪少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宋刚,心里叫着:“宋刚爹,宋刚爷,你就说说话吧,哪怕是你咳嗽一声也是好的呀。他们都要集体辞职了,我就要死了,你怎么还不来救我?你不是想巴结我吗?我给你汤喝,不不,给你肉吃,大块大块的肥肉,油水足足的。唉,你怎么就还不吭声呢?” 汪少华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了,他听见几个常委一直提议,今天就去找黄庭宏,把汪少华的所作所为和陷害宋刚的事当面和黄庭宏理论,然后集体辞去临江市常委的职务。 人大主任赵蕾蕾说话了,她说:“我说,今天既然是民主生活会,每个党员都有权力与义务批评任何人。汪少华同志,既然大家对你的意见一致,那你自己也表个态吧,作为书记,应该有接受大家批评的勇气和胸怀。”赵蕾蕾是接任焦兴的新任人大主任,人品和能力都不错。 汪少华仍然只能“呃呃”地发出怪声,“做不得声”这四个字也许就是为汪少华做的特写。 政协主席欧阳志宏有种超然的神态,他似乎是在观看灾难片,恐惧和愉悦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他似笑非笑的说:“书记大人,今天这场面,你不说话也是不行的啦,领导一个临江市,当然不容易,我理解,理解。”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人弄得懂,但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说,汪少华该说说话了。 终于,汪少华说话了,他说:“我接受大家的批评。可是,曾佩贤同志你也不对,你在会上经常大声嚷嚷,这种作风是不对的。”至于怎么个不对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曾佩贤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他想了半天,内心痛恨的人是宋刚,但又不敢批评宋刚,再说,即使批评宋刚也没得具体的事可以拿出来批评他。他总不好把黄庭宏不喜欢他的话拿出来作为批评的理由吧? 曾佩贤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今天大家都在批评你,你想把矛头指向我?他大声说:“汪少华同志,今天,常委们基本上都是在指出你的不对,你应该深刻反省自己的不足之处。至于我,我有自知之明,我生下来的喉咙就比较大,说话的声音是大了点,大家习惯了也就没事了。如果你把别人生理上的不足也当成是缺点,那我就要批评你的肥肚了,你还炫耀似的每天按摩着肥肚,可你想过没有?我们还有多少人在拣烂叶子充饥呢?你每天笑眯眯的,你知道有人说你什么吗?说这是笑里藏刀。” 众常委叹息地摇头,心想,不像话,这是什么水平,竟然说起这话来了。 汪少华火了,正准备回敬曾佩贤。突然,他听见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宋刚“咳咳”了两声。顿时,噪杂的会场寂静得没一丝声音。 汪少华侧耳细听,心想,宋刚终于开始来救驾了。可是,宋刚“咳咳”的两声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汪少华心里着急呀,爷爷呀,说话呀,我快撑不住了,我就要完蛋了,你想要什么就说吧,我满足你。你想要肖凡军,别说一个,十个、一百个我都给你。你想要管个有油水的重点项目,我给你管,你想要管几个?三个?五个?十个?我都给你管。可是,你就只会咳嗽吗?除了咳嗽难道你就不会说说上次说的那些话吗?当然,上次我错了,今后你说一我不说二,你说二我绝对不说一。你说话呀,说呀。为什么你就不说了呢? 宋刚没有说话了,他实在是听不惯曾佩贤与汪少华的莽夫式的吵架,有失临江市常委的体统,所以,他咳了两声。 其实,他咳了这两声可以了,曹翰墨、王可欣、郝子华等等,他们已经意识到今天的民主生活会过火了,这不是帮助汪少华,这对临江的团结是不利的。于是,大家安静了,安静的出奇。 曹翰墨说:“宋刚同志,今天大家也说得不少了,是不是请你说几句?” 汪少华侧耳细听,他希望宋刚再重复一遍上次说的那些话,可听到的是:“宋巡视员,省委紧急召见您,请你马上去省委。” 机要处的胡处长进来报告宋刚。 汪少华愣了,“省委紧急召见”,这般惊雷似的话语,让他愣愣地张着嘴合不拢来。(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6章 宋刚被紧急召见 “你疯了?啊?你让黄涛和丁俊军送来,你自己的名字也没一个在上面。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黄庭宏指着策划书对宋刚大声地说。这是在黄庭宏的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我不想让它被大家大卸八块。”宋刚坦然地喝着汪少华递过来的水。 “你不相信我?”黄庭宏仍然是一脸的怒色。 “不。面对现实。”平静似水的宋刚轻轻地说。 “你还是不相信我。”黄庭宏似乎有些痛苦地说。 “没有。你对内地并没有研究够,还是由你主导吧。你不是决策者,而是策划者,这样,对你我是最好的。” “明明是你策划的,我当然是决策者。不是一样的吗?”黄庭宏质问着宋刚。 “不一样。还是别太自信了好,我就犯过这样的错误。内地,比不得沿海,没这么简单。”宋刚笑了笑。 “你在记恨我?哈哈,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黄庭宏说。 “为什么不会?”宋刚笑了笑说。 “哈哈,来这里,第一件事就是研究你。你不会记恨的。”黄庭宏似乎很自信,也微笑了。 “恰恰说明我太自信了。这是我永远记得的教训。” “还记恨?” “你说呢?”宋刚调侃似地说。 “哈哈,宋刚,别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吧。你真认为黄涛与丁俊军是俊杰吗?”黄庭宏有些疑虑。 “是。”宋刚答道。 “没走眼?” “现在我怎么知道?我不是先知,至少现在我是这样认为的。” “好吧,我相信你的眼力。他们都进入这个领导小组。你自己呢?”黄庭宏问。 “我自己?你不是都有了打算吗?”宋刚自嘲着。 “你猜猜,我会怎么安排你?”黄庭宏微笑着问宋刚。 “晾着。”宋刚回答得很平静,“刚才可能不是这么想的,现在你准备晾着我。” 黄庭宏愣住了,他惊讶地望着宋刚,心想,我对宋刚还是低估了,这人是人中豪杰,人中之王,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宋刚,说:“决定了?” “不这么又能怎么样呢?我只希望作品的完整性,自己的职位暂时无所谓。”宋刚无可奈何地说。 “唉,无可奈何呀。你想得很周到,用你的名义,策划书会变得面目全非,好吧,我黄庭宏就窃取你的成果吧,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咦?暂时是什么意思?” “长江后浪推前浪。”宋刚说道。 “前浪死在沙滩上。”黄庭宏立即接口说。 接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的笑声把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入内的周秘书吓了一跳,他自从当黄庭宏的秘书以来,第一次听见黄庭宏这么开心的笑了。 “临江的情况怎么样?”黄庭宏没有再说策划书的事,而是话题一转,说起了临江的情况。黄庭宏一直就对那里的局势很担忧,他对临江的政界不是不清楚,汪少华是小人,曾佩贤是政治暴发户,这点,黄庭宏一清二楚。 宋刚皱了皱眉头,说:“就这样吧,暂时维持现状吧。” “没必要换个把人?”黄庭宏不无忧虑地说。 宋刚微笑了一下,说:“暂时没必要。不过,你得去一趟临江。” 黄庭宏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好吧,我应该去一下了。” 两个博弈的对手的见面就这么结束了,当晚,宋刚就住在帝隆大酒店。到省城,他只入住帝隆。曾经,这帝隆让他魂牵梦绕,一代恩仇都是与这帝隆有关。现在帝隆的主人是小玉,似乎,这就像自己的家。 黄涛和丁俊军也住在帝隆,他们就在帝隆的咖啡厅里聊着。 “吓了我一跳,那黄庭宏的脾气真的大。”丁俊军似乎还心有余悸,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原来,他们被黄庭宏约见以后,黄庭宏满脸的笑容,好像久违的亲人一样,对他们递给他的一大本策划书急不可耐地翻阅。看了十几分钟,他如获似宝地前后翻了又翻,当他看到上面的策划人是黄庭宏、黄涛、丁俊军时,他的脸突然变了,大声说:“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宋刚?”黄涛忙说:“他不同意署他的名。”“胡闹,要宋刚立即来见我。快,我就要见他,兔崽子,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黄庭宏几乎是吼着说。 宋刚听完丁俊军说完,心想,这盘棋,我终于抢到了一个先手。 “大哥,你的职位是怎么安排的?不可能是再晾着吧?”黄涛期待与担忧同时存在,他看着宋刚问道。 “恰恰是晾着。”宋刚微笑着说。 “为什么?”黄涛和丁俊军都大吃一惊。按理,宋刚的礼物已经送给了黄庭宏,当然应该给宋刚一个适当的职位了,这本应该是没有悬念的事。可是,为什么还要晾着宋刚呢?这真的想不通。 宋刚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这个问题今后再议吧。” 宋刚,他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忧虑,把长三角与珠三角两大经济圈连在一起的想法太大了,一旦进入论证阶段,将会又是一场激烈的拼斗,谁在这上面沾上一点光,那也是一个光环,自己一旦进入实质的领导层,将不可避免地卷入这种争斗中。有的时候人多力量大,可有的时候,人越少越好,现在,黄庭宏加上黄涛,也就是两个有分量的人,他们人少,力量却更大,因为,黄庭宏的光环能够镇住许多的人。月满星稀,星星越少越好,月亮的光芒才够亮。简单的理解是,要是只有黄庭宏一人署名,就是说,这策划就出自黄庭宏一人之手,什么论证都只是走过场,要是黄庭宏后面跟了一群的人,反对派就会找到攻击的对象。可是,黄庭宏一个人策划不了的,他必须有帮手,因此,黄涛加进去就合情合理了。如果,此时宋刚突然变动职位,提升了,人们很快就知道,这计划出自宋刚之手,既然出自宋刚之手,那论证起来的结果就会有不足,就得变动,宋刚的这幅作品就面目全非了。 黄涛习惯了不追问,可丁俊军却紧追着问:“再晾着您真的不好理解了。这样,不让人心寒吗?” 宋刚说:“俊军,有些事不要问,去观察,去思考。黄庭宏问过我职位的想法,我说,暂时不需要。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丁俊军说:“他说,等计划具体实施的时候再安排也可以。对不对?” 宋刚笑了笑,说:“他问我的职位时,我说暂时不需要,他接着问我为什么是‘暂时’,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接着说,前浪死在沙滩上。就这一句话。” 黄涛和丁俊军惊愕了,他们为什么惊愕?他们惊愕宋刚竟然敢于说这话,这不是说,将来我宋刚将取代你黄庭宏吗? 第二天,宋刚回到了临江,黄涛与丁俊军留在省城,他们和黄庭宏一起探讨策划书的具体内容。 回到临江的宋刚很快被人盯上了,他们打听宋刚到省委的具体原因。因为,这是件大事,对汪少华和曾佩贤来讲,那是一件很大的事。 宋刚被“紧急召见”,意味着什么?也许,意味着临江的政界将有巨大的变化,宋刚马上就要升职了。这事,对其他的常委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汪少华,对曾佩贤可就不是一般的意义了。 那天,一个电话把汪少华救出了这水深火热的处境。当时,宋刚被省委紧急召见之后,汪少华灵机一动,说:“各位,你们对我的批评很真肯,我虚心接受,回去以后我得好好消化一下,过去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会好好的反省。我看是不是这样,宋刚巡视员突然被省委紧急召见,说不定有什么大事,我得打听打听,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行不行啊?” 说实在的,宋刚的紧急召见,在座的人都有些惊讶,都在猜测有什么重要的事,哪还有什么心思再批评汪少华?特别是曾佩贤,他希望第一时间知道宋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汪少华的建议没有人反对,会也就这么散了。 按理,汪少华从水深火热的批斗会上下来应该心情好点,可是他不但没好点,反而是忧心忡忡。汪少华他为什么忧心忡忡?道理很简单,要是宋刚在临江任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这位子了,因此,他不急谁急?汪少华回家对挨批评的事倒放在了其次,对宋刚的未来那真是让他焦虑万分。他很想知道黄庭宏叫他谈什么话?可是,省里的消息一点也打听不到。因此,汪少华倍受煎熬地眼巴巴望着宋刚回来。可是,宋刚是回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其他人可以请他,汪少华却没这个福分,他一直就没这个福分。他又后悔了,那天宋刚邀请他,他竟然拒绝了,现在,哪好意思反过来请他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别人把消息传开以后,他才有可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熬呀!汪少华真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房子里坐立不安,度来度去的。得知汪少华急切地想知道宋刚的消息的人自告奋勇了,他有办法跟着别人和宋刚一起吃饭。 另一个人呢?曾佩贤。宋刚一回来他就打电话来问,他说,老弟,昨天到省委有什么好消息啊?话语中似乎充满了喜悦,可内心却也是忐忑不安。宋刚哈哈地说,哪有什么好消息?没事,也就是黄庭宏书记心血来潮,见见我吧。 鬼话,心血来潮见见?鬼就会相信。曾佩贤想,肯定是人事变动的问题,他当然不会讲,没正式下文的事就有可能变动,既然有变动的可能,那就一定得保密。难道宋刚任书记?可能,很有可能。 同样心急如焚的曾佩贤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得弄清宋刚到省委干什么,这不是小事,也许关系到自己的未来。他决心见见宋刚,唯一的办法是到他办公室去,可一打听,他没有在办公室,他想,就是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功夫不负有心人,宋刚是见到了,可不只是他一个,而是一群人。一群什么人?全部是处级、副厅级干部,他们也都是消息灵通人士,死活把宋刚请去了吃饭。 既然有这么多人,所有的人都遵循一条规则,不主动打听,从侧面进攻,拿出水磨工夫来,总会听出些端倪来的。这群人虽然不能说都是一群投机分子,但是,他们很关注宋刚的升迁,要是宋刚升迁了,他们的乌纱帽就握在他的手里。 宋刚心里自然明白这群人的目的何在,他理解,所以,当他们盛情邀请时,宋刚很快就答应了同他们一起吃饭。 席间,宋刚是闭口不谈昨天见黄庭宏的事,虽然他们转弯抹角地想掏出藏在宋刚内心的东西,可是,宋刚内心的那些事儿能说吗?因此,宋刚也和他们打起了蘑菇战。可是,这边越藏而不露,那边就越发想知道内情。 宋刚和这群人,就这么打着哈哈,你说东,我就说西,反正是一条准则,你问我实话,我不能告诉你;你不说实话,咱就偏偏套你的实话。其中,就有汪少华派来的人。 聊着,聊着,后来,宋刚随口说了个故事,他说:“商纣王在世作恶多端,死后下了地狱。纣王来到地狱,他不想让自己受委屈,于是贿赂小鬼,让小鬼给他找个好点的刑法,小鬼收了钱带他来参观,纣王看到的是上刀山、下油锅、掏心、挖骨……。看得他直哆嗦,他们来到最后一个刑场,看到许多人站在粪池里喝咖啡,他心想,这个挺好的,于是他选了这个。等他刚刚进入粪池端起咖啡要喝时,看守的小鬼说道:‘休息时间到,下面恢复倒立姿势!’” 众人也没觉得好笑,可仍然哈哈大笑了一番。这大笑的人里,就有人差不多崩溃了,那是汪少华派来的人,他想,汪少华将大难临头了。为什么?他们一揣摩,这故事是啥意思?宋刚这故事不是明明白白说了吗?纣王是谁?是商朝的王,被周武王推翻,到阴间还受酷刑,哈,这不是有所指吗? 汪少华绝望了,他的探子来电话告诉他,宋刚将接任书记职位,而汪少华的处境将会很不妙。 一个故事,让汪少华绝望之极,这是宋刚没有想到的事,悲哀呀。其实,揣摩是官场上最常用,也是最需要的基本功,这门功夫不能没有,没有,那就说明行政的素质不够,但是,有时也害死人,并且是害人不浅。 (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7章 情难已 汪少华这回是真垮得一塌糊涂,精神彻底的崩溃了。 还有什么希望?他哀叹,他琢磨,自己从黄庭宏那里回来才两天,形势怎么就直转而下呢?黄庭宏明明说宋刚没背景,明明说自己大胆地干,怎么风云突变得那么快?真是世事难料,太难料了。领导的话真是太难琢磨了,当面是人背后是鬼,阴险啊,狠毒啊。 汪少华内心发出悲惨的哀叹。 突然,他想起一个故事,不是故事,是确有其事。曾经有个副厅长,喜欢搓麻将,名声不太好,人称麻将厅长。有天,分管的副省长找他聊天,起先,他有些紧张,可是这一聊天啊,那位副厅长如见到了亲人一般,为啥?那位副省长对他赞赏有加,说他能力很强啊,工作有魄力啊,年纪也还轻,将来很可能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啊。那位副厅长一听,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阳光灿烂,未来美好如画,那领导的话语,真是如闻天籁之声。这位领导真是太好了!太慈祥!太和蔼了!因此,他预感,自己很快就有升迁的可能。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他的一位同学对他说:“那位副省长真的是对你这么说的?”那位副厅长说:“是呀?哪还有错?他走的时候还握着我的手说,好好干吧,好好干吧,我是很欣赏你的。”他的同学说:“老同学,只怕是你的麻将搓得太多了,今后,这搓麻将的时间会多得不得了呢。”那位副厅长不理解地说:“此话怎讲?”那位老同学说:“让你喝酱油呗,咸死你。你想,人家分管副省长也就是分管你们一块,也许,你们平日的交情是有一些,可深吗?不是很深吧?是你的工作突出吗?不是吧?倒是你的牌名太出名了,厅长对你有些意见了,我想啊,只怕是人事调整快到了,他先跟你打打预防针,到时你被调整到一个很清闲的清水衙门里,你可别怪他。”那位副厅长不以为然,继续热爱着他的业余爱好,果然,三个月后,那位副厅长“平级调动”到了个清闲得除了用搓麻将来打发时间,否则就觉得那里的时钟怎么就比别的地方慢了好几倍的感觉的部门。 难道黄庭宏也使用了这一招?汪少华痛苦地想着。不久,汪少华的预感似乎真的应验了,省委通知,一周后,黄庭宏将亲自带队来临江,陪同的人员主要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 完了,真的完了。省委书记亲自带领组织部来考察,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黄庭宏是沿海地区来的领导,观念与办事风格与内地迥然不同,只怕是要当场免谁的职,干部能上能下啊,这是发达地区的作风呢。用得着黄庭宏自己带队来任免的职位,除了书记一职,还有别的职位吗?汪少华这么想着,他越想越气馁,越想越绝望。 黄庭远,汪少华想到了这根救命稻草,可是,又觉得靠不住,前几天才用了重金打点,现在就风云突变了,看来,黄庭远没得用。没得用也要试一试,大海里的稻草有什么用?但也得捞呀,要不,怎么叫救命稻草?虽然救不了命,但捞着再说,这是绝望时本能的反应。 黄庭远的电话是通了,可这家伙竟然没有说我问问黄庭宏吧,他问也没问就直截了当地说:“没有的事,不可能的事,你没有必要担心。”汪少华听起来很刺耳,心想,你是省委书记呀?你说不没事就没事?不过,黄庭远最后补充了一句话,倒是让汪少华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曙光,他说:“我等会就打个电话给他,帮你说说,没有办不了的事。你放心吧。” 汪少华会放心?直到第二天再次接通黄庭远的电话,他才放心了一点点,黄庭远说:“我给我宏哥打了电话,没事的。”这是最后一个电话,黄庭远就关机了。 汪少华没有天真到真的“放心”了,如今,狐假虎威,偷摸拐骗的人多得是,黄庭远这油光发亮的头发就让人觉得不踏实,因此,汪少华继续痛苦着,继续绝望着。 曾佩贤,没有打听到他会有一丝一毫的异动消息。曾佩贤试着给省委组织部的某位领导打了个电话,回答的话令曾佩贤欣喜若狂,“哈哈,哪有什么别的事?你放心吧。不过呢,临江的班子不团结,我们是注意到了,这次来嘛,没你的事。”这话虽然不甚明了,可话中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说,临江的班子不团结,这次黄庭宏来临江市,就是为这事来的,可是,不是冲着你曾佩贤来的。不是冲着我曾佩贤来,那就是冲着汪少华来哟。 曾佩贤放心了。他这“代”市长仍然是言正名顺的市长,人代会一年一度,林德才去掉一个“代”字不久就进了牢房,所以,曾佩贤一直“代”到了今天。不过,“代”不“代”没关系,几个月后他的“代”字也就去掉了。他之所以放心,是上级的意图,加上北京的背景也还有些实力,特别是有个汪少华的不良口碑在这里,大事没办成,小事做不了,这不是他的原因,是汪少华造成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够了,有了这句话足够了,汪少华铁定是要倒霉了。曾佩贤得出了结论。 很快,临江的官场又开始议论纷纷,人嘛,有一种看灾难片的怪癖,刺激、过瘾、快感。这次,临江官场有人要大难临头了。因此,议论的、猜测的人不仅是官场,连普通百姓也参加了进来。大街小巷议论、办公室里议论,茶余饭后议论、上班时间议论。 平常,谣言一起,很快会有很多的版本,版本越多,可靠性就越小,可是这次,整个临江的议论出奇的一致,只有一个版本,那就是汪少华下位,会被当场免职,接任的是宋刚。 这种议论让临江人,或者是说绝大部分的临江人很高兴,他们早就希望宋刚能够在临江大展一下拳脚了。当然,不相信这版本的人也是有的,曹翰墨等人就不相信,常委们大部分也不相信,哪有不给汪少华适当安排就这么马虎了事的事?在常委里,汪少华焦虑不安地既信又不信,曾佩贤铁定的是相信。这就验证了宋刚的一句话,常委里,大部分的人是有水平的。 杨莹很少给宋刚打电话,过去,她给宋刚打电话很坦然,现在不同了,自从他们有过那么一晚以后,杨莹就不轻易打电话给宋刚了。别扭,她觉得太难为情了。她记得,也就是宋刚出狱时,杨莹打过一次电话而已,从此,她虽然仍然惦记着他,但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他。 今天,杨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不准备约宋刚出来坐,但她想听听宋刚的声音,更想知道对宋刚的传闻是不是真实的。 “外面都说你接任书记,有这回事吗?”杨莹在电话里没有称呼宋刚的名字和职位,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宋刚听到是杨莹的声音,心突突地跳着,忙说:“没有的事。都是谣言呢。” 失望和焦急的杨莹没等宋刚再说下去,就急切地想证实,宋刚这话不是真实的话,她急促地说:“外面到处是这种议论呀?不可能是谣言吧?”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说:“杨莹,你还不信我吗?真的,只是别人的一种推测而已,我自己的事还不清楚?杨莹,好久没联系了,最近你都好吗?” 杨莹对后面的那句话不感兴趣,仍然希望宋刚说的话是谎言,她说:“为什么不是真的?汪少华早就应该下了,这书记本就只能由你来当。你说,是你骗我的吧?” 宋刚听着杨莹急迫的话语,对着电话笑着说:“杨莹,告诉你吧,临江市的书记,也不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官,当不当都无所谓。别为这事费心了,我的前途我会把握的,你放心吧。你现在还好吗?” 宋刚再一次问杨莹好不好,让杨莹的心“怦怦”直跳,她感到脸上有些发热,迟疑了一会,说:“老样子,……只是有点想……看看你。”本来,她是说“有点想你”,但又立即改成了“想看看你”。 宋刚也有种渴望见见杨莹的感觉,但是,一种怯意又迅速浸透全身,他犹豫着、畏怯着、沉默着。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事啊?”杨莹本来是说,是不是不想见我,但话到嘴边又立即改为“是不是有事”。 “没,……没事,我们到米罗咖啡厅见,行不行?”宋刚说。 “好,好,我就过去。”杨莹的声音有些颤抖,急促。宋刚也似乎见到了她慌乱的神情,宋刚说:“我也就过来。” 在米萝咖啡厅里,宋刚和杨莹静静地沉默着,两人喝着咖啡,偶尔瞟上对方一眼,他们觉得再没有往日的自在与大方。杨莹给宋刚冲的咖啡很可口,宋刚喝完了一杯,杨莹又给他冲了一杯。 “我去了一次第二监狱。”宋刚没话找话。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可就是不知怎么说好。 “我也去过。”杨莹说。 “哦?你也去过?”宋刚问。 “是。我觉得在那里,我很幸福。也许,那里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地方。”杨莹幽幽地说。 监狱里是最幸福的地方,没有人理解,但宋刚理解。那里,他们俩都在铁丝墙内,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但他们不孤独。 “你在那里见了些谁?”宋刚掩饰着内心的感激和温暖。 “见到了原来的狱友们,也见了韩斌。”杨莹轻轻地说。其实,见见她们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她对过去的留恋和寻找过去的那种感觉。 “你见了韩斌?为什么?”宋刚有些惊讶。 “他是过去每天跟随你的人。”杨莹看着手中的杯子,又瞟了一眼宋刚。 “我也是为他去的。”宋刚说。 “他很惨,爱人离婚了,现在是孑身一人了。”杨莹说得有些凄凉。 “我为他爱人安排了个工作,张永力那里,这两天就去上班。” “韩斌今后怎么办呢?很可怜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是。我会安排他今后的工作,北京。” “哦,婷婷姐哪里?你还准备用他?” “韩斌也不算是坏人,一时做错事也难免。唉,都是人。七情六欲,难免。” “是,我也觉得那些在牢里的很多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坏,至少不都是坏人,她们有感情,有良心,有情有意的。”杨莹抬头看着宋刚说。 “是,很多人并不坏。真情换真情,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我倒是觉得,在外面的有些人,他们比牢里的人更坏。尔虞我诈,虚情假意,都带着面罩生活。唉,觉得很累。”杨莹叹了口气。 “杨莹,这就是社会,金钱、权欲、美女等等的诱惑使人不得不互相倾轧,不得不戴着面具。但我相信人的内心深处都是有良知的。不奇怪。”宋刚看着杨莹说。 “也是的。为了生活,竞争在每个角落。我真希望有个世外桃源,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说到最后那句话,杨莹的声音有种涩涩的、无奈的感觉。 宋刚“突”地一下,心里有点慌。本来,他想说说杨莹的未来,但是这话没法出口,因为,这话本就不该由宋刚说的,加上杨莹幽怨地说,爱自己想爱的人,宋刚更不能说了。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杨莹抬起头,凝视着宋刚的眼睛,说:“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人过,太艰难了,我准备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一起过日子的人一起过。” 宋刚一愣,脑子里懵地一声,怔怔的呆着,眼前一片茫然。(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8章 见到周希汉 宋刚听到杨莹的决定,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地发着呆。 杨莹满眼的泪水,轻轻地说:“在单位,那些男人很难缠,没有个家终究没有个归宿。”杨莹说得凄然。的确,一个独身的少妇,加上美丽的外貌,这种女人真的难。 宋刚内心一阵绞痛,可是,又能怎样呢?杨莹,一个妙龄美女,对自己一往情深,可是,就让她一辈子这么过,连个小孩也没有,这种结局,宋刚不愿意看到。他本来有意提醒一下她,还是有个家好,哪怕是平平淡淡,只要是两人相亲相爱,苦点,贫穷点,也是一种幸福。但是,突然听到杨莹这话,宋刚的心里难受至极,他也爱着她。 宋刚看着杨莹的眼睛,杨莹满是泪水了眼睛也深情地看着宋刚。 对于杨莹的打算,宋刚仅仅“嗯。”了一个字,他知道,杨莹一辈子也会深深地爱着自己,自己也同样是这样。 “现在有目标了吗?”许久,宋刚苦涩地问了一句。 “没有,只是一种想法。”杨莹茫然地说。 宋刚轻轻地揽过杨莹,内心的痛苦让他感到人生的无奈。杨莹靠着宋刚的胸脯上,无声地抽泣着。 宋刚的手机响了,只响了一声,宋刚以为又是那种骚扰电话,一看,是汪少华的号码。宋刚静静地等了片刻,看没有再打过来,就拨了过去。 “喂,少华书记吗?”宋刚对着电话问。 “对对,是宋刚巡视员吗?你有什么事吗?”汪少华在电话里说。 宋刚一听,懵了,不是你打电话过来的?现在倒是问我有什么事,他只好说:“哦,没有,我随便就打了过来了,没事,看看你在干嘛?” “哦?我在家里。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汪少华说。 宋刚挂断了电话,摇了摇头苦笑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宋刚知道,汪少华从内心讲现在是倍受煎熬,可是,宋刚希望与他沟通,但他那扇心扉真的难以打开。 与杨莹分手后,宋刚内心沉重的感觉仍然压在心里,他送走杨莹下车后,自己也不知怎么回到了家里。现在,又一块石头压在宋刚的心上,这汪少华,今后还要合作的对象,宋刚希望他们能够坦诚相待,看来,这事很难。 这晚,宋刚睡得不好,一连串的梦让他醒来几次。梦里,一会是陈红,一会是杨莹,还有鲁玉、小玉、凤姐,再就是认识的,和一些不认识的女人。第二天,宋刚想,反正黄庭宏过来还有几天的时间,先去一趟北京吧,在临江,许许多多的谣言和宴请使人心烦,不如在北京帮婷婷打理一下公司来得清净。 来到北京,宋刚没有想到,他会遇见自己的一个老熟人,周希汉。周希汉已经是省委书记了,他笑着说:“老弟,怎么还在一个厅级闲职上混呢?老兄我可不高兴了。” “潮落潮涨,几起几落,没得法子哟。自然规律吧。”宋刚笑着说。 “你这鬼灵精,我不知道你的事?哈哈,虽然我没有千里眼,难道我在老根据地就没有几个真心朋友了?说说,你现在又在捣什么鬼?”周希汉笑嘻嘻地对宋刚说。 “没有捣什么鬼,捣不出来的。只有人家捣我的鬼呢。”宋刚笑着说。 “哈哈,你呀,把个黄庭宏差点捣出脾气来了。那打黑,你们也做得出,让一个一把手躺在病床上,你们却在那里大动干戈的。要是我呀,也会狠狠地教训你一顿。”周希汉也看出了张文静这步棋,到底是老行政,眼睛雪亮的。他笑着,又说:“现在又在捣什么呢?” “没有啊。噢,有的,现在在玩自己的事,‘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就是我捣腾出来的。今后有什么业务介绍介绍,回扣什么的可没有哈,酒还是可以喝几杯。”宋刚嬉皮笑脸地说。 “哦,那事儿我知道。我听对外经贸部的人说了,那倒是个好事业,今后,我们省的国际经济纠纷就请你帮忙了。入世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今后在加入WTO后,经济官司是少不了的。不过,我才不相信你这个政治新星就这么陨落下去,估计呀,你肯定在捣腾别的什么一鸣惊人事。老弟,别以为黄庭宏我就没有过一点研究,至少我们也是个竞争对手嘛,是竞争对手还能少研究?”周希汉认定宋刚在做什么有轰动性的事。宋刚也暗暗心惊,心想,这些人真厉害呀,我被黄庭宏闲置着,他们心中是清楚的,到底是中国的精英,一眼就看出来了。按理,周希汉是自己的老朋友,应该不能隐瞒他,可是,这件事宋刚真不想说。于是,宋刚一口否定了周希汉的猜测。 周希汉也看出宋刚没有说出来的打算,于是笑着说:“哈哈,老弟,你不想说,咱老兄也不多问你了。不过你,你越是不说,我断定,你的惊人之举会越大。就是你不说,没多久我也会知道的。昨天,黄庭宏这家伙就在中南海里折腾了大半天时间,我邀请他吃顿饭他都没赏脸,说什么忙死了,忙死了,似乎咱中国就他这省委书记忙,我们都是喝酱油闲的。他这样忙,不会又是你在折腾他吧?” 宋刚微微一惊,没想到黄庭宏就已经进京了,心想,多半与自己这策划书有关。想到这,宋刚掩饰地说:“我哪有折腾省委书记的能耐,上次吃的那堑还不够长长智的?” “鬼就信你,你呀,吃一堑长一智倒也不否认,最近锋芒收得太紧,我倒是怀疑起来了。”周希汉笑着说,说完,话题一转,对宋刚说:“老弟,我啊,有句真言,越到高层,越要韬光,良贾深藏若谷,锋芒太键是你的弱点,这与你的性格有关,或者是才能太突出,今后一定得注意罗,有的人很难对付呢。唉,我担心啊,你这锋芒藏也藏不住的。我说,临江最可怜的人是汪少华。论才论德,他比你不是差一个档次,你想,他位子在你之上,你怎么可以让他安生?你还是可怜可怜他吧。”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我可怜他呢,可他这心扉紧紧地关着,打不开的呢。” “打不开不会撞吗?古代冷兵器战争时,城门还要撞开呢。”周希汉似乎对那里的事了如指掌。 “好的,周书记,你的真言我记着了。” “记着就好,今后,你的对手可不是汪少华之流,越到高层,你的对手越强。” 宋刚微微一惊,这点,自己还没有想很多,今后,自己的对手真还不是汪少华们,要对付更高一层的人物,自己还没有什么经验。聊了一阵,周希汉有事不能陪宋刚吃饭,临走时,宋刚说:“希望您来做客。” 周希汉像是审视一件宝贝一样,细细地看着宋刚,慢腾腾地说:“真的?有机会?” 宋刚这话,看起来这本是一句客套话,但周希汉不认为是客气话,他知道这话是有深刻含义的。他笑了笑说:“老弟,我可能输给你的。” 宋刚回到‘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公司里,一片繁忙的景象让宋刚感到很欣慰,婷婷的董事长也当得有模有样了,宋刚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处理了三四件事情。在间隙中,婷婷兴奋地给宋刚介绍了公司的大致情况,开业几个月,现在已经略有盈利了。 宋刚说,现在赢不赢利没有什么关系,质量与服务才是‘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公司’的价值所在。要是几个月前宋刚讲这话,婷婷肯定不理解,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婷婷了,一听就明白,品牌,才是‘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追求的东西。婷婷说,我明白了,现在几家公司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好像他们想把我们生吞活剥一样,咬牙切齿的呢。宋刚笑了笑,这就是竞争,商战,不亚于战场,我们要真正立足亚太地区这一舞台,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我到希望我们的对手是强大的,那样,才有活力、才有激情嘛。 “好战分子。”婷婷笑着说。 “对呀,纯粹赚几个钱有啥意义?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演不好的下台,或者去演演小戏。现在,我们搭起的舞台可是演大戏的,那就一定得演精彩的大戏。”宋刚说,眼睛里充满着向往和激情。 “哦,忘记了一件事,东亚会记事务所希望我们收购重组他们,这事能不能做呢?”婷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东亚会记事务所’的简介给宋刚,“这是他们公司的基本情况。” 宋刚接过资料,也没多看,说:“这家公司我意见研究过了,比较有实力。当时我就预计到他们会走这步棋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才几个月,他们就按捺不住了?” “还不是你的名声太大?嗨,刚宝,我真没想到你的名气有这么大呢,他们的老板说,既然是宋刚先生开办的公司,他们竞争是没法竞争了,只希望和我们一起干。你说我们怎么决断好?”婷婷脸上露出得意和兴奋的神采。 “公司的事你们自己定吧,苏小川和余佑很有主意的,我就不插嘴了,让他们来定夺好了。”宋刚说。 婷婷有些失落,嘟着嘴微笑着说:“卖关子。苏小川和余佑到时问我,我永远就一句‘你们看着办吧’?那多不好意思。” 宋刚笑了笑说:“在他们两个人面前说这话一点也不丢丑,婷婷,我在他们面前,都得敬畏三分的。不过,既然老婆问起了我,我就说几句我的看法吧。当然,最终以他们说的为准罗。东亚会记事务所我已经研究过,用不着看他们的资料。合,是迟早的事,我不是想要他的资产与客户,客户迟早会过我们这边来的,我看中的是他们的人才。他们有几个人才,确实不错,我很想要。要是其他人,肯定不会与他们合作,而是用挤垮的办法把他们击垮,可以一举几得。但是,我不希望用着办法击垮他们,合作重组是我想的最佳办法。可是,现在他们提出合作似乎太早了一定,我们太早暴露目标,今后竞争难度会增大。所以,现在的最佳办法是,和他们先建立互助的关系,过一段时期再进行重组。当然,这还要看苏小川和余佑的想法。” “他们的想法是立即重组。所以,我想问问你。”婷婷说。 宋刚吃了一惊,问:“余佑还是苏小川的意思?” “主要是苏小川的想法,后来,余佑也同意了。” “哦?他?人老心不老啊。好,既然是苏小川的想法,就满足他的雄心壮志吧。呵呵,这老头子,没想到还真拿出了他当年的那股闯劲来了。行啊。”宋刚兴奋地说。 婷婷疑惑地问:“你认为最佳的,现在为什么又放弃呢?” 宋刚笑了笑,说:“战术的运用是根据指挥者的个性与对战略理解的不同而决定。每打一次仗,不同的人指挥,方法肯定不同,也不可能相同,只要是胜利了就是对的。所以,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 宋刚心想,苏小川这人是在跟我较劲,他希望不输给我。这样也好,今后自己在这一块可以放心了,不需要花费自己太多的时间,除非遇到超强的对手,才需要他们共同的努力,否则,用不着我宋刚费心的。 晚上,苏小川与余佑过来了,他们对公司的事聊得不是太多,更多的是人生。苏小川仍然是乐哈哈的,他的心情好极了,他现在同时管理几个企业,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祝书友们十一长假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再往上推几位吧。) 第559章 宋刚与汪少华 “苏兄,你的猛劲我领教了,佩服,佩服。你现在就准备并购东亚会记事务所,厉害,从这事看得出,你是人老心不老,不施展一下你的雄才大略,你是不舒服的。公司的事,我不多嘴。反正公司是你和余佑做主,我懂规矩,不多言。”宋刚在苏小川征求意见时说。 苏小川和余佑都笑了,他们说:“别人的公司我们倒不敢这么折腾,你的嘛,我们就准备好好的折腾一番了,万一有什么变故,还有个你可以来收拾残局。” “啊哈,你们需要我?奚落我吧?”宋刚也笑了。 苏小川说:“应该不需要你的,我这条老命可以卖给你,可这张老脸丢不起,要真是要请你来收拾残局,我这面子就见不得老祖宗了。”他说着,眼里充满了自信和豪情。 余佑听这话,早惊讶得难以出声。心想,当年要是苏小川仍然在“帝字号”王国,要击败它,真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宋刚似乎看出了余佑的心思,笑着说:“余佑,你有今天的地位,有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苏兄是你的大恩人。看你这辈子怎么还这份人情债?” 余佑说:“你们俩都是我和小玉的恩人,大恩不言谢。” 苏小川说:“我说呀,宋老弟,要感激你的人多着呢,张文静,我,叶丽华都得感激你呢。” 说到叶丽华,苏小川一副得意、满足和幸福的神态表露于行。 此时,叶丽华和婷婷在一起。叶丽华说,男人们让他们去讲男人们的话吧。所以,她们没有参加宋刚他们的聊天。 这个叶丽华,和苏小川还像是新婚夫妻一样,苏小川在哪里,她一般也在那里,她的理由很简单,她说,男人需要关怀,或者说,男人跟需要关怀,她说:“男人的世界好大,有时简直是整个天下。” 婷婷说:“你应该是中国女性的典型楷模。所以,你的名字也是古人用过的。孙坚当时就发出过:‘当官就要当执金吾,娶妻就要娶叶丽华。’不知古时的叶丽华和你这个现代的叶丽华谁更优秀些?” 叶丽华抿着嘴笑,她心里想着,苏小川就经常说,孙坚的叶丽华肯定没有我的叶丽华漂亮贤惠。 宋刚回到临江,他准备见一见汪少华。 这次,汪少华没有拒绝,因为,他内心真的想见宋刚了,已经被谣言与自己的推测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汪少华再也没有矜持的资本了。 宋刚看着病怏怏的汪少华,心里一种难以言状的苦闷,心想,人何必这样呢?大家敞开胸怀不会过得更舒坦吗? 请汪少华喝茶,宋刚没有选择到神怡茶语,因为,他觉得在神怡茶语有种说不出的味儿,官场的暧昧让宋刚很不舒服,甚至还有种男女之间的暧昧味儿在里面。 为了表示对职位的尊重,宋刚早早在米萝咖啡厅订了一个档次较高的包间。 他们两个人的交谈,在戏剧性的对话中开始了。 “老弟,祝贺呀,高升了呀。”汪少华装出一副特别快乐的样子说。 “哪里?谣言啊。谣言也让书记这样的行政老手信以为真?”宋刚笑着说。 “唉,你就是谦虚,值得高兴的事都不和老朋友一起分享?”汪少华似乎在责怪宋刚,微笑着说。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老兄,有苦同吃,有福同享。要是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还不第一个打电话给你?谣言,我都懒得听这谣言了,所以躲起来清静清静。” “只怕不是谣言呢,黄庭宏告诉我了,他说的还会是谣言?”汪少华神秘兮兮地说。 宋刚哭笑不得,汪少华竟然撒谎撒到这程度了,哪还怎么沟通?宋刚又不好戳穿汪少华的谎言,只好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呀,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他昨天明明跟我说了。”汪少华说谎又没有底气,又补充了一句很灵活的话,说:“他说,宋刚很不错呀,是该考虑考虑他的问题了,上次的事委屈他了,不能总委屈他了。你说,这不是明明告诉我,你要升迁了吗?” “哦,这句话哟。老兄呀,这话,咱们还没听习惯吗?领导不都是这样说的?要是这样啊,那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吧,那天黄庭宏书记见我,他说:‘少华同志不错啊,你要多多支持少华的工作,临江不容易啊,他受苦了,唉,好同志呀。’这可是黄庭宏书记当面对我说的哟。”宋刚也编排一段谎言来回敬汪少华。可汪少华信以为真,像打了一针吗啡,立即兴奋起来,忙问:“真的?” 宋刚笑了笑,说:“蒸的煮的?当然是真的,要不你过两天问他好了。我说,少华书记呀,人能够在一起工作是缘分,十几辈子积德积的,不是朋友也是朋友了。你知道朋友的概念吗?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几十年后,你躺在病床上时,我问你喝水不?你摇摇头。我问你吃水果吗?你仍然摇头。我问你,给你找个妞?这时,你睁着大眼、闪着泪花无力地说:扶我起来试试。这,就是朋友。” 汪少华被逗得哈哈笑起来,不过,这笑,很做作,很夸张,他笑完,说:“有趣,有趣,老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宋刚看着这情景,心想,这样下去,只怕很难有什么突破口来突破汪少华的心扉,今晚既然把他请过来了,那就干脆把气氛搞活点,看能不能让他放松点?宋刚笑了笑,给汪少华到了一杯咖啡,又递过一支烟,帮他点燃。 汪少华喝着咖啡,抽着烟。平常,他是不抽吸烟的,要抽也是偶然抽着玩玩。他不好说什么话,脑子里盘算着说点什么呢?宋刚又忙碌着帮他插了快西瓜递过去。汪少华忙说:“您吃,您自己吃,太可气了。” 宋刚说:“我们同事这么久了,一起喝杯茶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的,秋天了,多吃点水果好。” “那是,吃水果养身子。”汪少华机械地应着。 这样,两人干巴巴地对这话,气氛始终活跃不起来。慢慢,两人都意识到这样太无趣,太尴尬了。 后来,宋刚笑着说:“我说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喜欢卖弄文采的县官,在风和日暖的一天,带着随从下乡查访,一边走一边欣赏田园春色,随从突然说:‘老爷,对面来了一个小娘子!’县官抬头只见那村妇左手提着一个小空篮子,右手提着一个大空篮子,看样子好象是去田里砍菜,沉思一会随口便道:‘左手是篮,右手也是篮;小篮放在大篮里,两篮何不并一篮。’吟罢便哈哈大笑。村妇听罢心想,你想占老娘便宜,今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便道:‘县官是官,棺材也是棺;县官放在棺材里,两官(棺)何不并一棺。’” 汪少华嘴里“嘿嘿”地笑着,心里却在琢磨,这笑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这官难道是进棺材的官?心里想着,不免脸上也表露出了忧郁的神色。宋刚一看,心想,这人只怕是又琢磨出什么痛苦的意思来了。宋刚不由得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既然如此,宋刚只好直来直去了,说:“少华书记,我今天找你是想说一件事。说实在的,我宋刚的缺点很多,这我有自知之明。我打内心来说,我很希望和少华书记您成为朋友。可是,我们没有成为朋友,为什么,原因嘛很复杂,关键一点是我们的沟通太少。那天民主生活会,我非常不想开,这样很不利于团结,我提出来不开,可是你坚持要开,也许,你对我有戒心,但是,我确实是为你着想。这样的会议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后来,我准备再挽回局面,常委并不是一个支部,党员的基层组织是以支部为单位,活动也应该是以支部为单位开展,我想提醒你一下,可是,你拒绝了,可能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少华同志,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只要我们有个沟通的渠道,坦诚相待,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解开不了的结。” 汪少华怔怔地听着宋刚的这一席话,既心惊肉跳,又觉得很刺耳,但更多的是恐惧。他想,这不是在跟我摊牌吗?看来,谣言是真的了,宋刚马上要升迁了,他在以上司的口吻教训我。他瞪着大眼睛看着宋刚,一种绝望的神态,心想,我的安排难道是“就地卧倒”?或者人大政协安置起来?连个厅长的机会都没有?作为常规,干部的调整,多少会征求一下被调整对象的意见。 宋刚看着可怜巴巴的汪少华,说:“我今天坦诚地告诉你吧,在黄庭宏那里,我帮你说了好话,我要求他来临江树立你的威信,他听从了我的建议。那天我也讲了,还是我那天所讲的,市委以你为中心,政府以曾佩贤为中心,形成一个有凝聚力的班子。我希望临江在你的手里有个好的发展,信不信请你自己再思考一下吧。” 半天才回过神的汪少华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的?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我不会被撤职?” 宋刚叹了口气说:“撤职?普通老百姓这么理解还差不多。要撤谁的职,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听说过吗?唉,少华书记,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事,千真万确。黄庭宏过来了你就知道了。” “那……那,为什么?”汪少华说。他这句话问得无头无脑,宋刚知道他的意思,他是问,你宋刚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叫帮我讲好话? “为了临江。”宋刚有些恼怒,但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 “那你自己呢?”汪少华仍然难以相信。既然你能够在黄庭宏面前帮我说话,那你自己应该就有个更好的安排了。对对,应该是这样,他将进省里,所以,他才这样对我说话。他又补充一句:“你到省里任副省长?” 宋刚一愣,说:“任什么副省长?哈哈,可能吗?” “那你准备任什么职位?”汪少华疑惑地问。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说:“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呢。舅公打灯笼照旧,正厅级巡视员。” “为……为什么?”汪少华惊讶地说,“不……不可能吧?” 宋刚笑了笑,淡淡地说:“组织安排,服从。干部任免,需要理由吗?有时没有什么理由可讲。” 这样的见面很没意思,公事公办,没有一丝的亲近感觉,说完该说的话,见面也就结束了。宋刚的心情并没有一吐为快的感觉,内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是把内心坦露了,可是,汪少华会怎样认为呢? 汪少华确实辜负了宋刚的这片心,他的思维里确实是另一番景象。慢慢理清了思路的汪少华得出了一个结论:宋刚依然被弃而不用。宋刚说他在黄庭宏面前帮我说的话,鬼就信,要是你能帮别人说话了,自己还不先帮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完全不合情理的事,骗三岁小孩呀? 哈哈,我汪少华明白了,你故意假造声势,一会是进中南海,一会又是见黄庭宏,见黄庭宏倒也是有的,可我不也见过?见过了又怎么啦?不就是说几句场面上的话?你回来到处散布谣言,还用讲故事的形式来吓唬我,不都是为了今天?为了今天告诉我一声,汪少华能够坐着书记的位子是你宋刚帮我说了话。哈哈,本来我就是书记,你自作聪明,转了这么一个大弯子,就为了这个呀。愚蠢,太愚蠢了。幸亏我汪少华还算聪明人,要不被你骗了还不知道为了啥。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的最终目的是想巴结我,特别是还有几个不识时务的常委护着你,跟着你跑,我一时也没得法子整治你们,那好吧,我汪少华大人有大量,给你点汤喝吧,吊着你的口味儿。 的确,汪少华的内心对宋刚很害怕,前面几招棋失算,自己很被动,这次,他准备学乖点,让宋刚管一点事,给他一点“汤”喝。 当然,汪少华的想法宋刚并不知道,要是被宋刚知道了,宋刚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就很难说了。当然不会和在学校时那样,把他殴打一番,但宋刚真要整治一下汪少华,那简直就和捏死只蚊子差不多。 今晚,汪少华心情很好,他乐滋滋的像喝了加了糖的蜜,在家门口下了车,手舞起来,足也蹈了起来。他刚唱上一句:“苏三离了……”突然想起来,回什么家罗?又去听那徐婆子絮絮叨叨的啰嗦话吗?到娟儿那里去,给她报个喜去。想到这,他忙给小李打电话,要他送过去。 来到娟儿家,娟儿正好洗完澡出来,浴巾围在半胸,仅仅挡住了身子的半截。胸脯上的玉佩碧绿透亮,挂在雪白的胸沟上特别动人心魄,两条玉腿洁白光滑。汪少华本来笑眯眯的脸立马变成一副猴急的神色。他忙着上前,一把把半掩的浴巾扯了下来,抱着娟儿往房间里去了。 半晌,娟儿睁着迷茫的眼神看着汪少华问:“今天又有什么喜事不成?”她已经摸准了汪少华的脾气,一高兴就能如狼似虎,一遇到不愉快的事,他就焉遢遢的。今天,汪少华真个如狼似虎的。 汪少华虽然被刚才的折腾让他有些疲惫,但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他说:“临江的大势已定,宋刚已经被我臣服了,你说,这不是喜事是什么?”说完,重重的在娟儿的酥乳上亲了一口,“巴”的一声响得很夸张。 娟儿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瞧着汪少华,说:“真的?这只猛虎也被你臣服了?” “哈哈,那还有假。这家伙呀,用了许多的阴谋诡计,散布很多谣言,一会儿说他可以自由出入中南海,一会又说黄庭宏是他的铁哥们,一会又说临江的书记是他的了。原来呀,都是他耍的诡计,要不是我汪少华精明,有双火眼精金,真会被他骗死的。今晚啊,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汪少华兴奋地说着,又加上一句:“还有啊,我想让你吃个饱。” “真的?没想到宋刚这人的诡计这么多,唉,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啊。那就后我们就好了,喝茶的人也就会多了。”娟儿也很兴奋地说。 “娟儿,你不知道我这几天真被他折磨的要死,他也是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把整个林江城都搅得风风雨雨,要不是黄庭宏就要来视察,不知他还会弄出一些什么诡计出来呢。我这次学聪明点,让他出来管点事,给点‘汤’喝,让他哈巴狗一样巴结着我。”汪少华得意地说。 “对对,你得给他一点甜头,就像家里养的一条狗,你不喂食给他,他会跟你亲热吗?你给他一点好处,他就会贴着你。不过,这宋刚是诡计多端的人,你一定要小心他罗。你记得小时候读书,课文里就有一篇《农夫与蛇》的故事吧?宋刚就是这样的人。我说,谁像你这么善良?人心毒着呢,你一定要多一个心眼。”娟儿说着。 汪少华听着娟儿说的话,心里舒坦受用。又兴致勃勃地聊着未来的政局与官场。他想啊,今后让宋刚管点儿经济活跃的部门,让他吃点有些滋味的东西,最好是他一吃就不想松口,吃出点腐败之类的事儿来最好,经济问题是整垮一个干部的杀手锏;其他人呢?曾佩贤,不能让他得势,他属于小人之类,难养,一得势就不得了。王可欣,累死她,这婆娘喜欢多事,有什么事麻烦就让她管什么事。曹翰墨,一肚子鬼,得找机会治一治他,让他知道我汪少华的厉害。郝子华,也不是好东西,笑里藏刀,不能重用……。 还有个丁俊军,汪少华想,这家伙更不是个东西,是宋刚的狗腿子。别急,先让他在耗子洞里呆着。他想当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哈哈,做梦!这家伙怎么整治呢?一时还想不出主意,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到时一棍子把他打死,能让他回去当个老师是我汪少华心慈。嗯嗯,谁叫你帮着宋刚?你虽然也帮过我,按理,我还欠你百多万的人情债,可是,不是我汪少华不感恩,是你太阴毒,太下流,弄不好我儿媳妇那一身细皮嫩肉也被你看过了,老子还没这福气呢。唉,看在你这百多万的人情份上,就让你回老家当个老师吧。 汪少华一一在心里数落着,越想越高兴。娟儿看汪少华兴致颇高,自己心情也很好,特别是她想着自己的神怡茶语,即将很快迎来第二个春天,心花怒放。她一高兴,兴致又来了,涩涩地对汪少华说:“再亲亲我。” “亲哪里呀?”汪少华故意问着。 “你想亲哪里就亲那吧,还要问?”娟儿已经沉浸在兴奋之中了。 (今天是十一长假快乐的最后一天,祝书友们玩得快乐。十一长假隐士闭门不出,继续讲述宋刚的故事。有花的,投投花,没花的,等有花了再投。帮隐士在榜上稳住前十名吧。) 第560章 省委书记驾到 黄庭宏正式来临江视察,他带来的班子很吓人,省委常委就有三人,黄庭宏自己,分管组织干部的副书记傅建新,省委秘书长常魏仁。其他的人主要是组织部的干部,这次,组织部长因为在北京学习,所以没来,来的是两位副部长,还有一位是纪委的副书记。 临江的准备工作那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这种情况,大家是众志成城,没有谁再敢有半点懈怠,准备工作细致而又细致,场面是隆重而热烈。 迎接的队伍早早候在临江的边界上,汪少华和曾佩贤昨晚就在省城等候,只是没有见到这次来临江的主要领导,他们的车一大早就等候在省委门口。 省委书记出行当然不简单,警车开路,道路封闭,那是应该享受的规格。黄庭宏没有刻意的做作,显示自己的阵容也是对临江市的尊重。因此,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临江。 汪少华和曾佩贤今天似乎成了亲兄弟,亲密无间,有时还勾肩搭背的。他们俩自然有资格落后半步紧紧跟随在黄庭宏的左右。宋刚远远的做着队伍的尾巴。按排位,这宋刚也真是不知该怎么走,他至今没有正式明确他的座次,他到底应该排在哪里呢?省委似乎也忘记了这事,至今,就没有人给宋刚安排一个座次。 这官场的座次是很讲究的,马虎不得半点。曾经有过这样的官司,就是为了一个座位的排序,闹得不可开交。这座位吧,本也不是一件大事,坐哪儿都是坐,在老百姓中,只有人家做红白喜事时有这个讲究,平日里也没怎么关注。可是,在官场,这关系到身份、关系到尊严、关系到今后的升迁次序,所以,这排序就被看得很重要了。记得有位企业主请某主管单位的领导吃饭,这企业主对这座位研究不够深,亦或是对官场谁大谁小也没认真去考究,结果,这顿饭不但没有起到联络感情的作用,反而埋下了祸根,最后,这企业硬是被这位领导整垮了。想想这位企业主真可怜,主位的左右哪边大哪边小?吃饭与开会时是相反的,怎么不容易弄糊涂?再说,有些单位行政一把手是单位的一把手,可有的单位书记是一把手,所以啊,没有对官场的规矩进行一番细致的考究,那还真容易出问题。 不知啥原因,宋刚被任命为巡视员以后,他的排序就没安排过,疏忽了吗?难说,组织部,作为专业的干部管理机构,组织部门应该是不会疏忽的,这是一项基本的、也是很严肃的工作。有意这么处理?也不符合道理,既然给了人家一顶正厅级巡视员的帽子,那总得给他一张座位吧?反正事实是这样,宋刚也没有提过,他觉得坐哪儿都无所谓,可是他无所谓人家却有所谓了。所以,宋刚每次都是拣最末一张位子坐。不过,在常委会上,由于王可欣等人的谦让,每次宋刚都被迫坐在了王可欣前面的位子上。 今天不同,今天是很正规的场合,宋刚决定做尾巴,他跟在常委们的后面,还不够,人大政协的领导也得往前挪,所以,宋刚离黄庭宏远远的,落后了几十步。 先听汇报,这是常规,黄庭宏也得落这个俗套。听取临江的大好形势,听取临江市有个团结战斗的好集体,听取临江宏伟的发展蓝图与规划,那是上级尊重下级必不可少的一环。当然,内容不必细听,反正是非常好,所有的都非常好。至于怎么好法,那就看临江的笔杆子们了,他们的妙笔生花会把临江描述成人间天堂。当然,也会谦虚一下,不过这谦虚,搞过行政的人都背得出来,无需听,无需看,就这么几句:“我们还有很多的不足,离上级的要求有很大的差距,今后,我们会在上级的正确领导下努力工作,完成上级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 黄庭宏似乎忘记了宋刚,他没有看见宋刚在哪儿,他也没过问。 在正式会议前,黄庭宏喜洋洋的看着会场,跟来的人没有这资格笑嘻嘻,他们记得自己的身份,主角与陪衬那是有很大的出别。所以,今天这会场可以表演的人就只有黄庭宏了。黄庭宏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他,他是今天的聚焦点。不过,说别人不能表演那也不全对,汪少华和曾佩贤就得表演,他们表演的内容无非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刘海砍樵”和“小妹过河”之类的节目,他们必须体现临江市的团结,临江市的凝聚力。所以,他们俩一有空就头靠着头,耳鬓厮磨地窃窃私语,当然,他们的聚焦点还是不能离开黄庭宏太久。这里,不是汪少华和曾佩贤的战斗前线,真枪实刀的斗争是在单独谈话时进行的。 会议开始了,由汪少华汇报情况,中间没有插曲,汇报情况后就是黄庭宏的重要讲话,最后,省委副书记傅建新布置一下下午直到明天的议程。 果然,汪少华的汇报每个人都很熟悉,“我汇报三点……”永远是三点,没点下面又是三点,再下去还是三点。宋刚一个人偷偷地在人背后面乐着,他突然悟出了中国人为什么作报告时喜欢三点了,他们对“三”的理解与应用的太有研究了。 为什么?古人就喜欢这“三”,作为伟大民族的后人,发扬和光大先人们的优良传统是应该的。我们看看这“三”吧:一米三尺,三人行必有我师、六六大顺、九九之尊、磕头磕九下、九重天、九霄云外、株连九族、十二天干、十二地支、时钟也是转十二小时一圈、十八罗汉、十八层地狱、十八代祖宗、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二十四节气、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八十一难、一百单八将,无可奈何时丢一句话也离不开“管他三七二十一”,等等,就连乘法口诀也就到九九八十一打止。这些数字,都与“三”有关,呵呵,现在,很多领导作报告都离不开这“三”字,被传统文化熏陶得很深,有道理,有道理。 也不知汪少华说到地几个“三”了。黄庭宏似乎有些分神了,他在寻找谁,眼睛终于落到宋刚的身上。但是说身上也不很准确,因为,宋刚能够让黄庭宏看到的部位只有半个脑袋而已。 黄庭宏看了看宋刚半个头,停留了片刻,又把目光收了回去,因为,这时汪少华把所有的“三”都说完了,三的儿子,三的孙子,曾孙子都说完了。现在,轮到黄庭宏说三点了。 黄庭宏守规矩,他也不离开这“三”,在主持人请他作重要指示时,他也是说:“我说三点吧。”果然,他说了三点,不过,他的三点总共就三点,没有“三”的儿子,更没“三”的孙子,他的“三”断子绝孙了。他说的三点,一是我很高兴,临江的形势很好,未来充满希望,二是班子团结,很有战斗力,三是我来调研,明天正式会议上,我根据具体情况再做“所谓的指示吧。” 黄庭宏整个讲话,就这三分钟,干净利索。临江班子的一团和气也就到此结束,下午,真枪真炮即将开始。 第561章 弹劾汪少华 做人啊,要是做到死猪份上了呢,那就差不多了。这话何解?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到了不怕开水烫的火候,人就没什么畏惧了,没什么事承受不了,可谓是万念俱灰。当然,这时,也就没有什么事做不出了。 这汪少华呢,现在是真的死猪一只。从下午开始到现在晚上,临江副厅级干部都陆陆续续被省委组织部的干部们单独找去谈话了,唯独还在候着的只有两人,一是宋刚,另一个是汪少华。 汪少华不是不清楚,这种突然的干部考察是很怪异的,要么是准备对临江领导班子进行一次大调整,要么是省委感觉到了临江班子问题严重,需要动动手术了。不管是哪种情况,汪少华的责任重大。汪少华也清楚,今天,众多的班子成员,会对他进行猛烈的攻击,说他无能、说他不配任临江市委书记一职。 传出的点点滴滴消息表明,的确,汪少华是这次众人提意见最多的人。他已经开始做死猪,也只能做死猪。他一副漠然的表情、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别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了脑残?疑惑有了老年痴呆症。 谈话是从上午的会议结束以后就开始的,特别怪异的是,中午黄庭宏拒绝了临江市的宴请,随意吃了点简餐,连休息也没休息,接着就继续进行单独谈话,一直就这么到了晚上。 汪少华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省委的领导们都已经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几乎所有的临江市副厅以上干部都认为,汪少华已经不宜再任临江市委书记了,他们提议宋刚来接任这职位。其中,王可欣是言辞最激烈的人物之一,她说:“既然宋刚同志的问题已经查清,他从能力、从政治素质和人品来说,都远远超过汪少华,为什么省委就这么把宋刚同志晾在一边呢?而把一个占着茅厕不屙屎的汪少华放在这位子上,这点,对于临江市的全局、对宋刚同志的综合素质,我想,省委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临江的领导班子在汪少华的领导下,真是可悲的局面,我希望省委考虑一下这一意见。” 很多常委都反映了同一个问题,说,临江的常委会,没有宋刚在场,几乎每次都是以吵架开始、吵架结束,在宋刚请假外出期间,幸亏还有王可欣等人有时还能压压台,否则,临江的工作就会陷入停顿状态。常委们反映,宋刚对省委给他的处分并不服气,理由是,他从不发言,这是赌气的表现。当然,他高风亮节,从来就没有在口头上表露出来。但是,宋刚在临江的威望很高,在市委里简直就是一尊菩萨,只有他在场时,汪少华和曾佩贤之间的争吵才能变得文雅一些。 话一个一个谈下去,没有人讲过宋刚的坏话,或者说,没有人没有讲宋刚的好话;同时,也没有人讲过汪少华的好话,或者说,没有人没有讲汪少华的坏话。整个形势已经是一边倒了。 谈话是从低级别开始,现在,轮到了曾佩贤。 曾佩贤策略一些,他比王可欣委婉了许多,也许,他到底是男人。一般来说,男人搞行政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女性那种直爽,他们会知道拐弯,善于抹角,也更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也许,因为官场上男人为主,男人更知道男人喜欢听什么话,不喜欢听什么话吧。所以,男人搞行政更有优势。 曾佩贤说:“临江的整个班子是个不错的班子,有开拓精神,能打硬仗,很团结。要我说别人有什么缺点嘛,我还真说不出有什么缺点,都还不错,不错。”他现在不会说汪少华的坏话,还没到时候,自己先铺垫铺垫,给组织部门一个“长者”的印象,宽容的印象,胸怀广阔的印象。 他不担心没机会说汪少华坏话的时候,也不担心没有拍宋刚马屁的时候,因为,省委领导和组织部门会问他的。领导和组织部门的干部不问,他就只说好话、套话、其他的话。直到领导点名道姓,他才会“被迫”说说别人的不足与缺点。 果然,付建新问他了,他说,曾佩贤同志,说说你对宋刚和汪少华的看法吧。 曾佩贤说:“不错,他们俩都是很不错的同志。宋刚同志因为有错误在身,但平心而论,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人品、才智、能力都是非常不错的。听群众议论,很多的人都希望他能出来领导临江的全面工作。当然,那是群众的理解,有片面性,他们没有全局观。但是,临江的人心嘛,确实是有这么一种期望,当然,那是群众的想法而已。省委站得更高,看问题更透,这点,我是清楚的。” 曾佩贤又圆又滑地拍了宋刚一通马屁,他早已经认定宋刚的背景硬扎,不拍他马屁的人是脑子进了水,这次,汪少华很可能,或者说肯定要倒霉,所以,他要大拍一下宋刚的马屁。但他很明智,在局势未完全明朗之前,他得留有余地,所以呢,把宋刚出来替代汪少华的话,说成是群众的想法,进可攻,退可守。我曾佩贤可没有说,但又说了。进可攻,由宋刚替代汪少华是从曾佩贤嘴里出来的;退可守,这话是群众的想法,曾佩贤只是反映反映群众的意见。曾佩贤暗暗得意,这话,高明。 说了宋刚,就得说汪少华了,省委副书记既然问了,那就正好要损汪少华一损了,但这损是有学问的,不能恶狠狠地损,得绵里藏针,说汪少华的好话,在好话中带一点“不好”的音,因为,领导听话听音,只要把音说出来了就行了。他说:“汪少华同志不错啊,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吃了不少苦,是个好同志。我和他同事几个月,很愉快,虽然有过争论,但那时在具体的问题上的,由于观念、思维方式上有些不同,所以看法也就有些不同。不错,不错,是位不错的人。但是呢,如果汪少华同志胸怀更开阔点、更民主点、更知人善用一点、觉悟更高点,那就更完满了。不错,很好的一位同志。我们也合作得不错。”他的几个“更”几乎是把汪少华贬得不能再贬了。他的“好”字背后,几乎全是“不好”。这话,付建新副书记会听不出来? 这段话呀,曾佩贤说出了水平,这基本上代表了他的政治智慧,该说的好话说了一大摞,全是虚的;该贬的话,也不露声色地藏在“褒”中贬到了家。 从付建新副书记那里出来,曾佩贤很得意自己的表现,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和其他常委一样,向汪少华狠狠地开了一炮,他估计这一炮应该把汪少华炸得尸骨无存了。 综合众人的意见,付建新等人坐不住了,他与谈话的省委常魏仁秘书长和组织部的领导得出了一个结论,汪少华真的不适合临江市委书记之职了。他们一起来到黄庭宏这里,把问题的严重性一一给黄庭宏书记作了汇报。 宋刚和汪少华还没有找去谈话,但省委来的人突然要开碰头会,汪少华懵了?我书记你们不找了?我的情况还没了解你们就要开会总结了?把我堂堂一个书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难道……?难道我被大家弹劾了? 现在汪少华已经做不成死猪了,开水把他烫得嗷嗷直叫。他望了一眼宋刚,心想,你这家伙,说什么要我放心,说什么你在黄庭宏面前说了我的好话,说我的职位不会变动。鬼话,鬼话,原来你在耍奸,你在使坏,让我麻痹大意,原来,你们都计划好了。他绝望、愤怒地瞪着宋刚。 宋刚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地一笑,说:“少华书记,看我干嘛?没事。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你对我没有信心?” “那……,那他们突然开会干嘛?我们还没谈呢。”汪少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们开他们的会,肯定是有事才开会哟。但是,书记还是你当,你劳什么心?”宋刚笑着说。 汪少华本来想说,“鬼信你。”可是,他没有能说出来,到底没有正式的结论,再就是,他实在是对宋刚太畏惧了,所以没有说出这话,而是改口问:“其……其他的人一起弹劾我也是有可能的呀?你说呢?” 宋刚想是的,应该是这么回事,他不准备说假话,说:“这就难说了。” 这一句“这就难说了”,真是把汪少华吓晕了,连宋刚都这么说,那还有什么希望?汪少华想,宋刚这家伙经常料事如神,这话出自他之口,只怕是没得意外的了。麻木了的、崩溃了的汪少华耳朵边又响起了宋刚的话,他说:“他们弹劾也没得用,我不是说我已经跟黄庭宏说了吗?没事。” “不信,不信。你说的有个屁用?要是你说的有用,那你怎么自己还是个巡视员?骗三岁小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骗我?”汪少华心里说着。 确实,汪少华几乎是被临江的干部集体弹劾。现在,碰头会正在紧张地开着,黄庭宏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发言。他大致了解了临江的全貌,也大体上知道了大家的想法。 “临江市是我省的重要的地区,没有一个得力的市委书记肯定不行,所以,我认为这事应该重视了。宋刚就是个很适合的人选。我们回去就把这事定了吧。”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说。他是附和常魏仁秘书长的发言。这已经是第五个人发言了,前面的意见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这汪少华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我们要爱护干部,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但是,该动的时候还得动,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书记,我看是该把他换下来了。给他一个体面的位子,他也下得了台阶。”纪委副书记发言说。 “可以说,临江的干部意见是一致的,我们不得不听听他们的看法,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考察干部还没有遇到过这种现象,这说明情况很严重了。再不采取组织措施就晚了。”组织部的另一位副部长说。 “建新,你说说看。”黄庭宏说。现在就只他没有发言了,或者说,在随行的主要干部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沉默着。 付建新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黄庭宏,说:“看来,也只好如此吧。至于用不用宋刚,请书记斟着。其实,上次用他我就觉得不妥,但是,现在既然用了,改起来也有难处,还是看书记的意思吧。再说,今天也只是初步的议议而已,有个基本的想法,等会找王少华同志谈话也好谈一些。这事,请书记您定夺,我们考虑问题到底没有您全面。” 黄庭宏笑了笑。没有立即作总结,他沉思了一会,又笑了笑,说:“各位的意见不错,为了临江的发展,我们需要来一剂猛药,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可是,现在把汪少华换下来不妥,最起码,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没有考虑更换地市级领导,我们要从大局着想。关于汪少华,不动,我跟他谈谈,算是诫勉吧。至于宋刚呢,舅公打灯笼照旧,给他个正厅级巡视员已经不错了。建新,等会你找宋刚聊聊吧。不过,和宋刚谈话也别太正式了,随便聊聊就是,别在办公室聊,到个舒适的环境里聊吧。” 众人都是一惊,心想,黄庭宏怎么对宋刚这么大的意见?竟然不自己谈话,还说别聊得太认真? “书记,宋刚那里是不是您亲自谈话更适合一些?他心里可能有些委屈呢。”付建新很恭敬地说。 “什么委屈?委屈他了?又没有降他的级别,有什么委屈的。我不想见他,你和他随便聊聊吧。”黄庭宏说得很坚决,并且说出了“我不想见他”这话,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做声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付建新想,宋刚什么事得罪了黄庭宏?难道是上次贬他的职时,宋刚冲撞了黄庭宏?也许是吧。 散会了,黄庭宏青着个脸,坐在办公室等待着汪少华,他没有要别人参加,就一个人对汪少华诫勉。汪少华看着书记这怒色满面的申请,心里突突直跳。 “说说,你在临江是怎么当书记的?”黄庭宏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这时,汪少华懵的一声,心想,“完了,完了。”但是,即使是完了,那也得“谢主隆恩”。现在,唯一的稻草就是作检讨,对,这是唯一的处理办法,作检讨。他知道,现在不能辩解,越辩解越糟。可是,汪少华从哪个方面检讨呢?别人说了他什么呢?自己哪里又错了呢?他全然不知。不过,要做检讨也不是难事,搞行政的老手连作检讨也不会作,哪还是什么搞行政的人? 于是,汪少华开始作检讨了。他不但作得“深刻”而且作得顺溜,他把错误一脑股往自己头上搬。他说,平日学习不够,思想素质不高,有自满的情绪,今后一定得加强学习;自己的工作作风不对,有家长式作风现象,今后一定得注意民主;自己工作不够踏实,辜负了领导的期望;执行政策不准确,对领导的精神领会不够,今后一定要认真领会领导的讲话和文件精神……。等等,凡是他能找到的词儿,能够找的可能出现的错误之处,他都把它搬到自己的身上。在领导前面,这检讨只担心不够深刻、不够全面,多说一些错误不打紧,这些错误谁都肯定会出现的,只要不是经济问题,那错误多点没关系,油多不坏菜。他看见黄庭宏没有叫他停,他就滔滔不绝地检讨着,有些说了一遍又开始了第二遍,多说几遍那是强调重点,作报告也是这样呗,重点的地方要反复强调。 黄庭宏已经皱了几次眉头了,他似乎心里也很苦恼,也很无奈。当然,黄庭宏此时真的是很苦恼、很无奈,因为,为了那份计划书,他只能同意宋刚的观点,不得不暂时继续用这汪少华。 也不知汪少华讲了多久,他还在滔滔不绝地检讨着,其实,黄庭宏几乎很少听进去,这是什么检讨?不全是套话吗?这种话听惯了,他没心思听。此时,他在想宋刚给他的那份计划,有种担忧在他心中隐隐作痛,宋刚这份计划将会引起一次波澜,很多人会想分得一瓢羹。当然,分就分呗,我黄庭宏怕你们分上一瓢羹?可是,分不得,那些想分得一瓢羹的人,他们希望有所“贡献”,否则,怎么好意思分着瓢羹呢?他们会提出跟多的想法,更多的“宝贵”意见,最后,这份计划会篡改成另一份计划了,一份与原意相差甚远的计划。 黄庭宏的思维又回到了现场,汪少华仍然在检讨着。突然,黄庭宏说:“好了,好了,你想想,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你不满,你能够说是人家的不对?” 汪少华鼓起勇气说:“都是宋刚,他们都是宋刚的人,他希望我下位。” 黄庭宏火了,大声说:“告诉你吧,要不是宋刚坚持要留你在这位子上,我会让你就地卧倒。” 汪少华愣住了,一是黄庭宏的怒火把他的魂魄吓飞了,二是宋刚真的说了这话。他还能说什么?三呢,你没有让我下位的想法? 那好,那好,只要是不让我下位,你发火吧,你骂吧,咱都受着,只要不让我下位,我汪少华做你儿、做你孙、做你十八代的曾孙子也没得关系。汪少华心里暗暗地说着。(十一长假结束,祝书友们工作学习愉快。给隐士一些鼓励吧,鲜花,还是鲜花。) 第562章 演戏 人呢,不要脸时真不要脸,为了一个职位宁愿做人家的儿子、孙子、曾孙子。 黄庭宏脸带愠怒,说:“汪少华同志,该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了。没有人要整你,你觉得宋刚在与你为难,是你自己心中的阴影在作怪。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次要是你没有宋刚救你一把,你真的就这么完蛋了。几乎所有的临江的干部都对你有意见,我也是顶着压力把你留下的。” 黄庭宏说到这里,冷静了一会,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没有优点,你的胸怀放宽广一点,什么事不好做?可以这么说,临江的班子整体水平是很不错的,你别老是想着你是书记,是一把手,别人就都必须在你面前唯唯诺诺。作为一把手的权威,需要的是人格魅力,而不是权力。今天,批评你也批评不少了,我也不想说得太多。今后,你得好好地给我带好这个班子,宋刚,是值得你依仗的人,凡事,你多和他商量,他会知道怎么做。再就是你和市长的关系,哪个市长生下来就想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斗?是你没量度,尽量与市长处理好关系。……” 在接受黄庭宏的一阵批评后,汪少华游魂似地走出了办公室,耳朵边有个声音,“他真的跟黄庭宏说了,真的,不是撒谎。” 可是,几个小时后,当他慢慢恢复思维时,他又在问自己:“他为什么帮我说话?他有什么诡计?” 汪少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虽然,书记的位子是保住了,但是,今天黄庭宏的这一顿批评基本上是给他画了一个句号,没前途了。他想了很多,前途、宋刚、今后的处境,他失望、他恼怒、他仇恨。 怎么办呢?想不出来了,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了,混过几年找个基本上还体面的位子退休吧。 要是其他有志气的人,应该是知耻而后勇,可汪少华没有自我认识的能力,他没有觉得自己的能力差,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品行有问题,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宋刚把他害的。他开始痛恨宋刚,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宋刚。可是,除了骂,他能够怎么样呢?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就让你一把吧,我给你有油水的事管,我让你腐败,我给你糖衣炮弹。汪少华在谋划着今后对付宋刚的策略,可是更让他纠结的事是,明天的总结,他会被省委的领导,特别是黄庭宏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一顿,自己可能还得当着大家的面做个深刻的检讨,那今后还有什么面子? 汪少华很苦恼、很焦虑、很无奈。这一夜,不吃点强力安眠药是没法睡了。 宋刚在和付建新交谈着,或者说,他们在聊着天,喝着咖啡。按照黄庭宏的意思,付建新是在“宽松愉快”的环境里找宋刚谈话的。 付建新很为难,和宋刚谈什么呢?黄庭宏好像对宋刚很不满,那这话就很不好谈了。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是古人千百年来总结得金玉良言啊。谈不好,惹出祸来就麻烦了。 不过,既然是高官了,倒也难不倒付建新,他准备泛泛地和宋刚聊一聊,可是,万一宋刚揪着正事不放怎么办?硬要我给个说法,哪又怎么回答?如临江的班子问题、临江的人心背向问题、他自己的冤屈问题,等等,这都是惹是非的话题呀。付建新有些苦恼,这差事不好完成。这付建新混到了这么一个位子,下一任的省长热门人选,千万出不得半点差池,说话、行事,那是要谨慎又谨慎,官场斗争的险恶,他是清楚的。要在行政上混出个样子,既要把事办好,又要积累人气,更不能轻易得罪人,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宋刚同志,你对汪少华有什么看法?”一阵客套话之后,付建新不得不说点儿正事了,虽说是在咖啡厅里,但到底也是工作吧,所以,他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宋刚笑了笑,说:“没看法。” 这没看法就是把话题带进了死胡同,没路可走了。再问下去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家说没看法,也就是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迫使人家硬要有什么看法吧?其实呢,这是被问话人的拒绝回答的一句话,付建新自然明白。 “那你对整个临江班子有什么看法呢?”付建新又问。 “也没什么看法。”宋刚笑了笑说。他又把路堵死了。 付建新想,宋刚这是有情绪,还是为了自己被贬的事,在生省委,特别是黄庭宏的气。所以,他才会这么冷冰冰地拒而不谈临江的政界情况。付建新一时无话可说,碰了几个软钉子,他只好“呵呵”地找个台阶下。他说:“人嘛,总有低潮的时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淡一点吧。” 宋刚笑着说:“建新傅书记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的是少年范仲淹在一次考试中考砸了,于是就到岳阳楼散散心,若有所触的说:不以物喜,不以几(己)悲。就是说不要以为物理考得好就开心喜悦得意忘形,不要以为几何考砸了就悲观消极吧?我还听说,当年屈原为了逃避债主的追债来到了河边,想着刚被债主搞乱七八糟的家说: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意思是说回家的路这么漫长遥远,想修理一下房子都不行啊,我还是到河里上下打捞一把,抓几条鱼上来,以免今晚饿肚子,可是,没想到这一下去啊,就没上来了。可后来呢,人们都把这些话曲解为另外一个意思了,把他们的话当成了为国为民的名言传颂千百年。哈哈,有意思。” 付建新一愣,宋刚怎么说这话?心想,他的怨气真大,难怪黄庭宏不想见他,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过激烈的冲突。既然他们之间有不和,那我也就少了一些顾虑,就说:“宋刚同志,你似乎对组织的安排有些不满,这我理解。可是,作为一名干部,服从组织安排那还是应该的。不过,以你的才华,你的事迟早会考虑的,别有什么怨言了,好好工作吧。” 宋刚说:“没有怨言,我哪有什么怨言?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的是闲工夫。过去啊。有个人刚死,来见阎王。阎王说他生前享受太过分,判他来生去做个秀才,并让他有五个儿子。鬼吏报告说:这个人罪孳深重,不该有这样的好报。阎王笑道:正因为罪重,所以我要让他做个穷秀才,再给他许多儿子,活活累死他!我看来是生前没有享受过度,所以,这辈子用不着受罚,不需要这么劳累的。哈哈,感谢,感谢。请转告黄庭宏书记,我宋刚很感谢他,当然,也应该感谢建新副书记您了,让我清闲。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美的意境,多有诗意呀。” 这话,付建新越听越不是滋味,心想,宋刚的脾气真大,这种人,黄庭宏治一治他也是对的。 宋刚真的有怨气吗?不说也明白,他是在演戏,和黄庭宏同时在演戏。 不谈工作了,听着这宋刚的话语让人生气,那就别谈正事了吧。付建新想,免得到时一不小心说出什么被人抓着把柄的话,于是,他就着宋刚的话题也开起了玩笑。他说:“宋刚同志真会开玩笑。好,我们不谈工作了,我也来说说笑话吧。你刚才说到秀才,我也有个秀才的故事,从前有个秀才,雇了顶轿子坐着去朋友家。路上,他见两个轿夫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就同情地问道:重不重?轿夫说:重。这秀才心肠慈善,就把放在轿里的一袋铜钱背在背上。然后又问轿夫:还重不重?轿夫仍答:重。秀才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怪了,我已经把放在轿里的一袋铜钱背在了背上,怎么还会重呢?” 两人就这么无聊地聊着。很无趣,话不投机半句多,付建新借口还有事,就聊到这里,希望到省城来了来家做客。宋刚也客气地说,一点会来拜府的。 付建新虽是找借口说有事离开了咖啡厅,但他确实有事,因为,还得给黄庭宏回个信,宋刚的这种情绪是该跟书记说说,这情绪对临江的班子团结肯定是不利的。 黄庭宏静静地听着付建新的汇报,沉默了一会,说:“怎么没给他们班子排个序?组织部门是怎么搞的?宋刚坐的位子我都只看得见他的半个头。” 付建新恍然大悟,原来宋刚对这事有意见哟。可是,一想,也不一定对。哦?知道了,黄庭宏想把责任推给组织部门,不承认自己对宋刚有意见。可是,你对宋刚有意见,那不是明摆着在这里吗? 宋刚在演戏,黄庭宏在演戏,这戏还要演下去。演到什么为止呢?宋刚不知道,黄庭宏也不知道,反正这场戏是很难演的,演得大家都很痛苦。 第563章 戏剧性的结论 领导永远是对的,这道理付建新知道。 黄庭宏说了“怎么没给他们班子排个序?组织部门是怎么搞的?宋刚坐的位子我都只看得见他的半个头”这话,那不就是说宋刚有怨气,都是因为没排座次的原因吗?付建新明知原因不在此,但是他还是连夜召开了组织部门会议,决定给宋刚一个座次。 “对对,怎么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这是我们组织部的错。”组织部副部长马上把错误揽到自己的头上,该顶缸的时候就得出来顶缸,这是优秀下属的基本素质。 可是,排在第几位,却又犯难了。书记、人大主任、市长、政协主席占据前四,这没的说。按理,随后专职市委副书记就应该是第五了,其他的呢,就按进入常委的时间先后进行排序,这很简单。但宋刚是正厅,级别比王可欣高,难道宋刚排在王可欣之前?如果这么一排,那就麻烦了,因为,临江市正厅级巡视员还不止宋刚一人呢。临江市原副厅级干部,因为年龄退居二线安排为正厅级巡视员的领导还有好几位,本来,他们已经没有必要排序了,都在家休息。但是,这宋刚一排位,他们与宋刚的唯一出别也就是他们的年龄大一些而已,级别职务是一模一样,那又怎么处理?想来想去,真还不好怎么排了,想尽了法子,最终还是没法子。 没法子就想呗,想不出。想不出就装糊涂,请示领导,有困难当然就找领导请示了,天经地义。请示,这是各部门遇到难题时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领导一句话问题就解决了,合不合理我不管,只要是领导说的就都是对的,别人质问起来,一句话就得了,回答说,这是领导说的,这时,你即使认为不合理,你还拿石头砸天? 宋刚的排位就有领导一句话定了。黄庭宏说,除了前面固定的几个排名,把他尽量的往前挪吧。这样,宋刚的座次就排到了第六位,王可欣的后面。 当年水浒梁山也排座次,这座位就没使宋江少头痛过。许多时候,这座次安排得很不合理,众兄弟心里就有意见,特别是那个北京的卢俊义,论功绩,寸功未立,论真诚度,他还是被裹挟来的,结果排在了第二位,要不是众兄弟反对,宋江还要把第一位的位子给他呢。为了这事,好汉们差点闹散伙了,就连李逵还与他“最最亲爱的”宋刚哥哥闹过别扭。 宋刚的第六位是很尴尬的事,高了?还是低了?说不清,反正就这么定了。 省委单独找个别谈话的程序,在昨晚上就已经结束,今天得内部开个归纳总结会,统一一下等会正式的总结会的基调,给临江市的工作有个肯定和否定,这是黄庭宏“重要讲话”的内容。 归总的会议也快结束了。十点钟不到,临江市副厅级干部都整齐地集中在会议室里,等候省委黄庭宏等人的到来。 今天,座位上都放着牌牌,上面有各自的名字。宋刚在王可欣之后,这样,宋刚算是临江市的正式领导了,在市级班子里排序第六。从原来的第三退到第六,刚好一半。他没有惊讶,大敕敕往凳子上一坐,又开始倒腾起自己的茶杯来。 坐在临江方面主位的汪少华,脸色惨白,他也在琢磨着自己的茶杯,今天,没有笑眯眯、也没有左十八右十八圈地按摩着肥肚。 那边的会议还没结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决断的事。众人在琢磨,十点钟的会议,现在已经过了十点。 十点半,黄庭宏出现在会场的门口,这里已经是掌声一片,全体起立。鱼贯而入的领导们满脸春风,今天,大家都微笑着入场。 傅建新瞄了一眼自己的牌子,发现自己的座位上的牌子把“付”改成的“傅”,这才是他真正的姓。开场白之后,他提高了音度,洋溢着兴奋,说:“现在请省委书记庭宏同志给我们作重要指示,大家鼓掌欢迎。” 黄庭宏入乡随俗,开始念发言稿了。念着念着,又不耐烦,说:“咱还是不念稿子了,随便讲讲吧。稿子到时发给大家,想看就看下。我们这次来临江,是对临江市寄予厚望而来的,经过一天的情况了解,整体来说,我对临江市的印象不错。……特别是对汪少华同志为首的临江班子印象很好。少华同志是个很有水平,很有开拓精神的优秀书记,在他的带领下,整个班子的凝聚力很强……。”黄庭宏对市委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之后,接着,对政府这一块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最后,他说:“今后,我对临江市将予以密切的关注,临江是我省的重要地区,我希望,临江市要在以汪少华同志为首的市委班子领导下,不断地开拓进取,取得更优异的成绩……。” 会议就这么简单,主题很鲜明,一是临江市形势一片大好,二是明确了汪少华的地位,三是……,什么呢?回去琢磨,黄庭宏的话虽简练,到底也有半个多小时,内容还是挺丰富的。这就是黄庭宏等人浩浩荡荡来临江一趟的成果。 临江的班子成员糊涂了,黄庭宏一行来临江干了什么?给宋刚排了个第六位的座位,给汪少华大大夸奖了一番,还有,不痛不痒地表扬了一番临江的形势不错,算是对每个人的肯定?众人不理解,可宋刚理解,他看着茶杯笑了笑,不知是茶杯上的那朵牡丹画得好呢还是茶杯上“宋刚”两个字写得好?曹翰墨看着宋刚的轻轻的、愉悦的笑,他在琢磨着、迷茫地想。 会议没有马上结束,黄庭宏也没有让别人发言的意思,突然问了一句:“少华,我想,明年临江的发展还要提速,有信心吗?” 正在兴奋得发愣的汪少华猛然惊醒,急急忙忙地回答:“……有,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我们当然有信心。” “那好,那就好。佩贤,财政收入增长个百分之二十五有信心吗?”黄庭宏当然不能捧一个压一个,他不偏不倚地又问了句曾佩贤。曾佩贤哪甘示弱?“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保证完成任务,争取超过预期目标。” “赵蕾蕾主任,年底的换届选举一定要搞好啊,没问题吧?”黄庭宏对四大家都得表示一下亲切的关怀。 “没问题。书记您放心吧,保证按组织意图搞好选举。”赵蕾蕾微微地笑着说,笑得很淑女。“好好,不错。”黄庭宏也笑着说。不知他是说赵蕾蕾回答的内容不错呢?还是她回答得很淑女不错?抑或是赞赏她人长得不错。 “欧阳志宏主席,政协的情况这次没有时间调研了,你那块情况不错吧?”黄庭宏看着欧阳志宏微笑着说。 这话不好回答,因为黄庭宏问的是“你那块情况不错吧”,直接回答就应该是情况不错,或者是情况不好。欧阳志宏笑了笑,说:“搞好参政议政,尽量把工作做扎实。”这就是回答,或者说,这才是正确的答案。这与学生考试答题时完全不同,学生考试要么选择A,要么选择B,卷面上没有C这个答案,但行政上的答案恰恰就是卷面上没有的C。 黄庭宏仍然是一个结论,“好,不错。”今天,他什么都是“好,不错”。 黄庭宏又在找猎物,下一个问谁呢?眼睛瞄了瞄,最后,眼睛落在宋刚的身上,“宋刚巡视员,平常都巡视些什么呢?”似乎是奚落、似乎又是关怀。 宋刚笑了笑,说:“没有巡视什么。家,办公室,两点成一线,闭着眼睛也能走了。” “哦?不错,不错。”他还是这句说了几遍的话,谁说完话,他都是说“不错”,就连宋刚这样的回答他也是说“不错”。黄庭宏接着说,“还是下去巡视巡视吧,窝在办公室会窝出病来的。”他莫名其妙地说着。 问完宋刚,算是问完了,议程也算是结束了。傅建新按常例做了一个总结,要求临江市的干部认真学习和领会书记的重要讲话,并且要求迅速把书记的重要讲话传达到各区县、各部门。把书记的讲话精神领会透,贯彻到实际工作中去。 这精神没法领会,王可欣重重地把笔记本摔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稀里糊涂,糊稀泥巴!”她愤愤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曾佩贤也不快乐,虽然省委书记也表扬了政府的工作,但谁都听得出,那只是一些套话而已,“不错,不错,哪里不错了?没一点实质的内容。就连宋刚说两点一线式的回答也是不错,难道他只会说‘不错’俩字?” 曾佩贤不快乐不仅仅是为这事。汪少华,这么多人说他不行,几乎都对他有意见,黄庭宏竟然大书特书一笔,说汪少华怎么怎么的好,赞扬了整整十分钟。难道这么多人提的意见都白提了?他迷惑不解,宋刚为什么还是巡视员?难道,宋刚的背景拿黄庭宏无奈何?不会的,中南海里有宋刚的背景,他迟早会要出山的。曾佩贤决定继续攀着宋刚,他告诫自己,行政上风云变幻莫测,自己一定要不为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汪少华也在认真地领会精神,他也莫名其妙,但他很快明白了,公,黄庭宏得公事公办,私,那就是交情,看来,那个黄庭宏的堂弟黄庭远,是有实力的人物,这次,黄庭宏保了他。这就是公与私的不同。他庆幸走了黄庭远这条捷径,私交远胜于实绩。还有,黄庭宏说要依仗宋刚,这意思现在就清楚了,和自己原定的思路是一样,他这不是告诉我策略吗?要我安抚好宋刚,别让他捣蛋。哈哈,黄庭宏真是伟大,真是我汪少华的亲爹,他用心良苦,怕我不能领会他的意思,就撒谎说宋刚保了我,用心良苦啊用心良苦,这黄庭宏真是个好人,太好了。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第一个原因,说不定我送给黄庭远的钱他没有独吞,分给了他一部分;第二个原因就是黄庭宏的确与宋刚有矛盾,事实也明摆着在这里,他仍然还晾着宋刚。 汪少华越想越高兴,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太有才了。他想到这里,不觉高兴得笑了出来,说:“老子还怕谁?哈哈,有黄庭宏撑着,老子谁也不怕。”可是,这话一出口,马上又迟疑了,因为,他又觉得这话不对,有个人他仍然害怕,那就是宋刚。黄庭宏苦口婆心地说宋刚的好话,不就是要我安抚好他吗?只有安抚好了他,今后我才能够得心用手,才能成为临江之王。好,宋刚,我就养着你,按原来的计划,给你一些汤喝,偶然也给你一些骨头舔舔。 这汪少华就是怎么想问题的,要是他的想法被别人知道了,不把别人气成偏瘫也会气成高血压。竟然天下有这种人。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你又不得不相信,这汪少华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汪少华要这么想问题,别人没法子改变,心术不正的人你怎么也改变不了他。就如这丁俊军帮他还了一百多万的赌债,汪少华是怎么想的?还不是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还在等机会让他回梅县一中当老师呢,这种人是人吗?不过,他报复丁俊军的计划没有实现,因为,黄庭宏在离开时说了一句话:“丁俊军可以用用,不错的苗子,放在连鬼也不想去的地方浪费了人才。” 汪少华忙说:“那是,那是。……您看什么位子比较适合他?” 黄庭宏本想说最适合的位子就是你这位子了,但考虑到这人爱琢磨,一会想到百,百会想到万,说不定他会想出别的意思来,所以没有跟他开这个玩笑。说:“我看让他任改革与发展委员会主任一职吧。” 第564章 犯忌的话 听到黄庭宏说:“我看让他任改革与发展委员会主任一职吧。”汪少华一愣,这位子?这可是准地级干部的职位呀。心里有些不甘,但省委书记说了,还能不听?只好说:“好的,好的,尽快落实。” 黄庭宏的车子走了,汪少华还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出神,真是做梦一样啊,一下天上,一下又在地狱里,折腾来折腾去,会把人折腾死的。他暗暗地叹息道:“做个官,真难啊。” 做官当然难,做好官难,做坏官同样难。 做个出色的官员,绞尽脑汁想计划,克服重重困难去实施计划,每天真还不知要干多少时间,总有忙不赢的事等着需要自己处理,并且还要防备别人的无事生非,阴谋陷害。当个坏官同样难,每天算计着别人,又要防备着别人的暗算,他们的眼中仅是坏人,自然,想的事也就多,心也就特别的累。所以说,当官真的难。 汪少华的感慨没错,他是难,并且是临江市最难的官了。所以,周希汉说要宋刚可怜可怜汪少华,就是这个道理。 逃过一劫的汪少华不但没有感恩宋刚之心,他对宋刚仇恨之心很深更强烈。 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汪少华告诫自己,我就按照庭宏书记的意思笼络着你吧,养着你,给你汤喝,给你骨头舔舔,让你吃习惯了有滋有味的东西,你不腐败也腐败了。你不是巡视员吗?给你巡视的机会,你去巡视一遍,免得你在家惹是生非,免得你的工作名不符实,就让你去巡视各区县。看你能巡视一些什么出来? 不过,在宋刚巡视之前,先得把省委的指示精神传达了,各局机关、各区县都得深刻领会一下庭宏书记的讲话精神。这精神当然得认真领会呀,不就是一句话吗?我汪少华被省委书记高度评价了一番,你们每个人都要有记性,我汪少华是临江市的一把手,我是被省委书记看重的人,今后,临江市还是我说了算。 为了这一句话,全市的处级以上干部整整开了一天的会,上午的报告,下午的讨论,最后还作了一个小时了总结。全市的思想就这么统一了,这种高规格的会议在临江很少开,这一次,开得扎实,开得很有成效,对今后的临江发展将起到不可估量的效果。这是汪少华最后总结时的话语。 现在,可以让宋刚下去了。汪少华很大方地把肖凡军给了宋刚做秘书,临行前,汪少华亲切地嘱咐宋刚:“宋刚同志啊,今后,我的工作就主要依仗您了,这次,我就在家偷偷懒,您代表我到各县区去做做调研吧,并且,顺便看看各县区对这次会议精神的落实情况,以及效果如何。” 宋刚笑着说:“好的,好的,今后呀,一定得树立和强化市委的领导,特别是您书记的权威。我就借您的虎威,到各县区督促一下,检查落实的情况,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给您汇报的。” “那就辛苦您啦。您看,需不需要多带些人马?”汪少华似乎是在征求宋刚的意见,其实,这问法就明确地告诉宋刚,你就轻车从简吧,别兴师动众的。宋刚当然明白,兴师动众是你汪少华的特权,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巡视员兴什么师、动什么众? 宋刚说:“我喜欢清净,不准备带多了人,就肖凡军一个人就行了,连司机也不需要带了,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汪少华一想,不行,你这不成了微服私访了吗?微服私访是什么人干的?我汪少华微服私访还差不多,你宋刚算什么?不行,不能让他来个什么微服私访的。 汪少华想到这里,说:“宋刚老弟,你两个人出去那也太与身份不符了,有失身份,得给你组成一个班子,整理材料的、帮你负责生活起居的、开车的、联络的,那是一个不能少,该气派的时候还得气派,起码要与你的身份相称吧。” 身份相符?哈哈,我宋刚带几个小萝卜头,这就是我的身份了?宋刚没有跟他多争执,你就组成你的班子吧,多少人无所谓,干什么也没得个目标,反正就是出去逛几天。 宋刚一群人开着两部车,第一站就是江城,这里是自己的根据地,也是自己的老家。江城,自己从一个农资公司的记账员开始,一步一步地上到现在的厅级干部,想想,个中的苦楚还真不容易。 县委政府已经接到了通知,他们一群人早早的候在家里,他们没有到边界上迎接,因为,宋刚没得这资格。可是,他们对宋刚很敬畏,也很尊重,所以,就连有事外出的人也赶回来了。 县委书记是宋春辉,临江市东区区长下去的。他对宋刚七分敬,五分怕,所以叫十二分的敬畏。这里是宋刚的老家,因此,他来这里兢兢业业,生怕有半点差池,今天宋刚来视察,那自然得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了又准备。 县长是刘坤,常纬县的副书记提升过来的,是个很精明的人,他与宋刚的接触比较少,但临江市谁不知道宋刚的大名?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他作为常纬县的副书记,哪能不认识宋刚?对宋刚的经历也多少有些了解,因此,他可谓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以主人翁的身份接待宋刚,所以,听说宋刚来江城视察,准备工作他亲自布置,就连宋刚下榻的宾馆他都瞧了又瞧,吃放的餐馆也去过几次,怕万一有什么食物不干净吃坏了肚子可不得了。 宋刚来到江城,本来县委安排了专门的汇报会,宋刚说,免了吧,我来这里主要是看看你们,玩两天罢了,别搞得太正规。至于一些经济指标,你们把材料送给小肖就行了,晚上我看看。 汇报会可以不开,写好的材料不能浪费了,他们慎重其事地交给了宋刚,“请批评指正。”不过,宋刚不会让他们为难的,人家准备了几天,不买账不行,所以,第一次的正式宴请宋刚没有说取消。宴请很隆重,也很正规,菜肴的内容很丰盛。至于有些什么菜,喝些什么酒就不在这里说了,反正,对宋刚十二分敬畏的人安排的宴席绝对也是十二分的丰盛罗。 酒过三巡,话题慢慢轻松起来,宋刚随意地说:“你们对上次市委扩大会议精神传达得应该是很到位了吧?”宋刚说得很随意,不过,这也是宋刚这次出来汪少华特意交代的工作之一。 “传达到位了,副科级以上干部会议上,我们全面贯彻和传达了。”宋春辉忙说。 可是,刘坤似乎不以为然,他没有做声。宋刚的眼神瞟了一眼刘坤,看神色,他们也许就是泛泛地在会上讲了讲,并没有按汪少华预期的目标实施。宋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故作高兴的样子夸奖了几句:“那好,那好,市委的精神一定要传达到位,落实到位。” 宋刚心想,看来,汪少华的威信一下子是没法建立起来了,这点,宋刚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十分在意。威信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的,黄庭宏那天演的戏,即使是市委常委们仍然有很多人不能理解,这点,宋刚很清楚。他知道,黄庭宏在临江演的这戏,对黄庭宏本人,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负面影响。但是,这戏不演也不行,据黄涛说,宋刚的策划书现在就有些风波了。 说到上次的会议,除了宋春辉的回答,没有人附和他,看得出来,江城人不买汪少华的账,宋刚觉得这样不好,但又能怎样呢?因此,宋刚没有对这话题再说什么了,而是把话题一转,又开起了玩笑来。他说:“按理呀,这次来督促检查会议落实情况应该是曾佩贤市长来的,当然,王可欣副书记来也比较适合,可是,他们都很忙,没法子,少华书记就派我这个闲人来了。这不由得不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过去有个财主请了三桌客,有一桌客人未到,财主在门口等候,自言自语地说:该来的怎么不来呢?已经做好的有桌客人想,你说该来的没来,那我们就是不该来的哟?于是,这桌客人起身走了。主人看着这桌客人走了,怔怔的,很委屈地说:我又不是说他们。剩下的那桌一听,哦,你不是说他们,那就是说我们罗。于是这桌客人也走了。最后,三桌饭菜只好自己吃了。我说啊,你们也是在想,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来了吧?” 宋春辉忙说:“哪里?您宋巡视员本就该来,我们就怕请还请不到您来呢?您的大名、您的威望,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又是您的根据地,您本应该常来看看。” 刘坤不甘示弱,也说:“是呀,是呀,我们就怕请您不动。说句内心话,我们都为您打抱不平呢。”刘坤这句话让众人吃了一惊,这话能讲吗?就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们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呢?可这话能讲吗?这可是犯了大忌呀。 这个刘坤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个县长说这样水平的话,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出此言?连祸从口出的古训也忘记了?众人都感到奇怪。这刘坤看着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知道自己的话犯了忌,但他的性格倔强,说:“怎么啦?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是嘛,宋巡视员无论是才能还是人品,特别是他过去的功绩,怎么说也不应该是现在的位子,我就是为这事愤愤不平来着,你们谁给我打小报告,我也不怕。” 宋春辉看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说:“刘县长直爽人,心直口快的。我们不说这个了,来来,喝酒。”他想岔开话题。 “我觉得刘县长的话说出了我们的心声,也没什么犯忌不犯忌的,就是犯忌了也是无所谓。本来就是嘛,无论怎么说,宋巡视员任临江市的市委书记,那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不怕。”说话的是副县长刘清武,他说得更加露骨。众人想,这人只怕是会死得快,没得救了。大家想,这里几桌人,不可能没人到汪少华那里卖乖,打小报告的人肯定是有的。 宋春辉一听,心里急了,自己的治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他的脸色都吓得有些变了,要是汪少华得知了,那还得了?虽然话不是自己说的,可自己是这里的一把手,汪少华记恨起来,那还不会先怪在我的头上?特别是临江市才开了会,会议的主题就是树立汪少华的威信,现在好,大家把矛头直指汪少华,他怎么会不急呢?他正色地说:“酒喝多了一点,喝多了,喝多了。我看。清武副县长是多喝了两杯,谁扶清武去休息?”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你们啊,想恭维恭维我吧?哈哈,按理,我本就是临江市市长位子上下来的,不过分,不过分。这次,黄庭宏书记来考察临江的班子,对临江班子给予了高度评价,特别是对汪少华同志的评价极高,清武副县长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说,汪少华同志应该再提那么提一级,当个副省长之类很有希望,他的位子一空着啊,你是说我来顶这位子吧?理解,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我非常感谢。不过呢,我宋刚是个怪人,在主要岗位上干不多久就有事情弄出来,坐不久的。所以啊,我也没这心思再往上爬了,折腾久了,人都会被折腾得消沉堕落。来,我敬大家一杯,早点休息吧。”于是,大家纷纷起立,嘴里说:“敬领导,敬领导。” 本来,要是在平日,这结束语只是“结束”的开始,还得“结束”好一阵子才能真正结束。但是,今天,宋春辉巴不得早点结束,忙说:“好好,领导该休息了,今天就到此为此吧。” 第565章 诉冤 别说,宋春辉的担忧是对的,刘坤与刘清武的话才说了半小时,汪少华就得知了江城发生的这一幕。恼怒的汪少华详细地把每个人说的话都一一记在笔记本上,特别是宋刚所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他得对宋刚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分析透彻。 宋刚住在江城大酒店,来访的客人几乎没有间隙过。不过,这没有间隙过,并不是说大家都是成群结队地来的,也不是光明正大地来的,恰恰相反,他们都是偷偷摸摸地来,生怕被别人看见。 刘坤在宋春辉出去之后来才进来,他有些惶恐,有些不忿,对宋刚说:“汪少华不是个好东西,那个路桥一公司的王功名,好像就是他的同学。王功名在江城的税收可能就偷漏了三四百万,我们拿他也没办法,每次我们查税都是汪少华亲自打电话来,嘴里说得倒好,要按规定征收,坚持原则一大篓套话。可按规定征收,他打电话来干啥?还不是想税务局睁只眼闭只眼?唉,我估计呀,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交易。” 宋刚“哦”了一声,似乎没听见刘坤讲了什么,说:“刘县长,你那仙桥风景区的建设怎么样了?哪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现在那里没有活死人墓了吧?” 刘坤一愣,心想,宋刚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呀,我说汪少华的事,他怎么说起仙桥风景去的事了?是有意回避吧?刘坤想,也许宋刚有顾虑,所以把话岔开,就知趣地说:“哦,哦,那里的建设已经完成了二期,现在每年的游客都有几十万了,前景非常好。这都是您在这里的功劳。到那里看看好,故地重游,您可能会找到当年的感觉的。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陪您一起去吧。” 宋刚听到每年有几十万的游客,心里也很高兴,没想到沉寂了几万年,差点成了乱坟岗的地方,出个点子,财政每年就可以增加几千万的收入。 刘坤仍然想给宋刚反映汪少华的问题,但宋刚似乎又有意回避,他又试着说:“去年,临梅高速的招标,他汪少华就插了手,我和丁俊军书记也没办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我说,照顾了业务也就罢了,可是,他在税收上又插手,我觉得太过分了。” 宋刚又“哦”了一声,看着刘坤笑了笑,说:“高速公路现在到家门里,这里到临江也就半个来小时吧?这年头,变化真快,距离也可以变短的。你说,临江到这里多远?有人说一个半小时,有的说半个小时,我说呀,只有几秒钟呢。刘县长,你说是不是啊?” 刘坤又是一愣,什么一个半小时、半小时、几秒钟的?突然,灵光一闪,几秒钟不是说一个电话的时间吗?明白了,宋刚是提醒我,汪少华要知道我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心想,别说,这打小报告的人也还真不少,自己说话可得小心点。于是说:“嘿嘿,我知道,知道。只是,我也只在您面前提一提,别人前面我是不会做声的。” 宋刚想,你这位老兄,我真担心你就会大难临头了,今天吃饭时,你说了些啥?这话还不很快就会传到汪少华的耳朵里?你说这话只跟我说,你这性格,还不知你和多少人说过“我也只在您面前提一提,别人前面我是不会做声的”这话了。宋刚暗暗地摇头,这官场险恶,你也算是一个行政老手了,怎么还这么不牢稳? 刘坤从宋刚那里出来,有些悻悻的,他一向听说宋刚办事风格泼辣,人品正直,所以,心里话想跟他说说。现在看来,这宋刚也是这么谨谨慎慎的,多半与他几起几落有关系。心想,这人啊,一折腾,意志什么的很容易就被消磨了,看来,宋刚再不是以前的宋刚了。唉,有句话,现在干什么都有风险,只有做豆腐最安全!做硬了是豆腐干,做稀了是豆腐脑,做薄了是豆腐皮,做没了是豆浆,放臭了是臭豆腐!稳赚不亏。其他事什么都有风险呢。 宋春辉现在的心情也不好,今天两个喜欢放大炮的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了两个大炮,还不知有没有人打小报告给汪少华?要真是被他知道了,今后的日子就麻烦了。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觉得烦躁,真后悔呀,上次临江会议自己马虎了事,在干部会上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并没有认真当成一件大事来抓,看来,这汪少华肯定会耿耿于怀的,说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是不是补一补火呢?再“轰轰烈烈”来一次正式的会议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给宋刚打了个电话。宋刚一听是宋春辉的电话,心里立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心想,这行政真像是被施了魔咒的东西,让人着魔。上级领导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可以让下属欢喜若狂、或如履薄冰、或入地狱、或生不如死。 现在,宋春辉好像失了魂、掉了魄,半夜三更不得不打扰宋刚。宋刚一听,没等他说到那事儿就说:“你是被今天酒席上二刘的话吓着了吧?我说宋书记,没必要这么紧张,这样紧张下去,那还不精神崩溃?好了,我估计你是想补一补火,对不对?补就补呗,这有什么难决断的?话说回来,不补也没大不了的事,天塌不下来的。” 宋春辉一听宋刚的话,暗暗心惊,心想,他似乎能够把人看穿似的,厉害,厉害。于是说:“宋巡视员,您真是我们的贴心人,对什么事都看这么透。我想,借着您的虎威,我们明天下午再补一补火,您看行不行?” 宋刚说:“好吧,现在你这是作检讨,来得及,还来得及。亡羊补牢嘛。不过,老宋啊,刘坤和刘清武都是直率人,你可以注意保护他们哟。” 宋春辉忙说:“好的,好的,他们都是直率的性格,我知道,我会注意保护他们的。” 打完电话,宋刚一看时间,十二点了,心想,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准备洗个澡。这时,敲门声传了进来,怯生生的,犹犹豫豫。宋刚想,谁呀?也没先来个电话预约,这么晚了来敲门。他打开门一看,认识,原来是中医院的王院长。宋刚一看这老头,忙让他进屋,请坐。 “王院长,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几年前您就是有名的老中医,院长也当了好几年了,这么晚了肯定有什么委屈要诉吧?”宋刚热情地说着,一边又帮他倒了杯开水。 王院长站起来接过开水,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有件事放在心上很难受,不跟您说说实在是睡不着。” 宋刚说:“没事,说吧,有事窝在心里难受。您的年纪也不轻了,有什么就说吧。” 王院长一脸的委屈,说:“其实,事也已经过去了,只是想着想着心里有些难受,想跟您诉诉苦。上个月吧,检察院的一位副检长在我们医院抓中药,他对药房里的人说,他是某某副检察长,意思呢,肯定是想药房里的人给他免了这二十来块钱的费用,您想,我们的药房人员哪有什么权力给别人减免费用的?即使有这权利,也想不到这一层,二十几块钱的事,那也算钱?要给人减免还开不了口呢。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给他减免。没想到,这位检长硬是做得出,报应来得好快,第二天就把我的财会科长和出纳逮进了检察院,并且把医院的账目本全部提走。渎侦局出的面,也就是他领导的部门。这一抓啊,一问就问了两天,硬要从他们身上找出我的问题。你检察院查就查呗,我也经得起他们查,可是,他们一口咬定,医院问题严重,我问什么问题,他们又不说,把我叫到茶座里问话,说是沟通沟通。后来,他们也查不到什么,就跟我摊牌,要我们医院交四十万的违规资金。我说,哪里违规了?他们就是不说,还说,有问题你自己还不知道?问题严重啊。我也倔强,你说我有问题你就说出来,我没有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他们看我强硬,最后只好又请了个中间人从中说合,说好说歹,硬要我承认有十万块钱的违规。我说,你要说是违规,那我交给纪委,你们告诉我有什么问题,免得我下次重犯,如果你们是因为资金有困难,要我们单位资助一点,那可以赞助,我就是不交什么违规资金。可是,他们又不干,说赞助,他们就违规了。本来就是他们违规,偏偏要我承认是我们违规了,最后,拗不过,只好说好说歹,给了他们四万块钱。你说气人不气人?” 宋刚问:“这事你跟宋春辉说过吗?” 王院长说:“说过。他说,王院长,算了吧,也就是三万块钱的事,你们医院的效益也不错,就算是赞助一点吧,只要没事就行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人家书记都这么糊稀泥巴,我拿石头砸天?还不是也只好这么忍着这口气?” 宋刚笑了笑说:“您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了,四万块钱对你们医院来讲,也不是一件很大的事,算了,让人家真个跟你较真,我说,你自己也会有问题的。” “我?我那有什么问题?真的,要是当个医师,我的收入还多些,我可没有拿医院一分钱的。”王院长真觉得委屈,宋刚竟然也这么说他。 宋刚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心一意地做医院,心无旁骛的,哪会去考虑自己的事。可是,你给领导拜过节吗?你抽人家的烟吗?喝过人家的酒吗?人家真要和你计较起来呀,这些都是问题呢。” “这些?不都是这样吗?再说,拜节什么的,领导还收呢。烟酒不是没事吗?我也送过领导的烟酒,怎么我就有问题了?”王院长糊涂得是个典型的书呆子。 “不是你就是问题,谁碰到了谁就有问题,就看跟你较不较真了,一较真,这些都是问题。所以啊,王院长,我说你是专业人士有些书呆子味吧。忍得一时之气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宋刚说。 “您……您也是这么说?唉,算了,我知道了。我呢,气人还不是气在这里呢,主要是他一边把我的人抓着,一边又叫我的财会科长的弟弟搓麻将,你想,人家哥哥抓在检察院,他弟弟不打业务牌行吗?这一打呀,输了三万多,最后,这钱还得由医院出。可痞,太可痞。”王院长愤愤地说。 “哦?有这事?哈哈,行啊。这检察院的副检长叫苏杰是吧?”宋刚问。 “对对,你一猜就知道是他。这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平日里对人热情得很,似乎都是他朋友,其实,他专门整熟人,心狠手辣,出了名的。”王院长急切地说。 “王院长,是不是想我帮你出口气?”宋刚问。 “不是,不是,只是吐吐怨气罢了。”王院长息事宁人地急忙说。 “那就这样吧,您不要我帮你出这口气,那您就帮我出口好吗?”宋刚看着王院长说。 “帮你出气?你有什么怨气要出?我能帮你?”王院长疑惑地问。 “能帮,能帮。我怎么就没有怨气呢?我的怨气多得很,你先答应帮不帮。”宋刚笑着说。 “我?我怎么帮得了您?好吧,您说出来,我帮得了就帮您。”王院长仍然不信自己能够帮宋刚的什么忙,心想,我有什么能耐?你自己的能力、职位高得多,还需要我这小小的科级干部帮忙? “你明天要你的财会科长约那苏杰搓麻将,你帮我痛痛快快地赢他几万块钱,这忙总可以帮的吧?”宋刚说。 “我?我平常也不太搓麻将的,他的钱我赢不了的,再说,我敢赢他的钱?那不是找死吗?这忙,我可没法帮你。”王院长说。 第566章 帮我出口气 宋刚故作不解地问道:“赢他的钱,怎么就是找死呢?他赢得别人的,你就赢不得他的?哪他不是天王老子了?” 王院长说:“您不知道他这人,太狠毒了,我是不敢惹他的。” 宋刚说:“王院长,你一定得帮我这忙。你不帮我赢他几万块钱,我难受呢。” “你对他有仇吗?”王院长疑惑地问。 “过去没有,不过,现在有了。”宋刚笑了笑说。 王院长马上反应过来了,宋刚是为了他申冤的,忙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也只是想吐吐怨气,没想到惹您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这冤伸不得,伸不得的,今后还要在江城混日子,得罪了这种人,别想过日子,我这冤,千万伸不得。”他着实恐惧和慌乱。 宋刚看了看王院长这张沧桑的脸,有心想帮他一帮。干脆,送佛送到西,帮就帮他个大忙吧。 宋刚笑了笑,说:“你对我没信心是吧?我跟你说,我非要你帮我赢他几万块钱不可。不过,用不着担心,赢他几万块钱,他屁也不敢放。你呢,他今后不但不敢欺负您,还会把您当成活菩萨捧着你的,你放心。”接着,宋刚如此这般对王院长交代了一番。 “这样行吗?不地道啊?”王院长书呆子气又犯了。 “怎么不行?这样治一治他,那是我客气。”宋刚说。 检察院苏杰听到中医院的财会科长约他打牌,乐得笑开了花,心想,今晚又有得业务牌打了,赢他几万块钱是没问题的。 这种牌,有赢无输的那叫业务牌,管辖的部门的财会科长邀请搓麻将,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单位行为。看来,上次搞中医院的那几万块钱,把他们的院长给搞怕了。人一怕了,就醒悟了。苏杰有点儿想不通,这书呆子怎么也有开窍的时候?平日里公事公办,认真得不得了,一点窍也没开,现在这么治他一下就开窍了?肯定是有人指点了他,告诉他,要注意和部门之间搞好关系,要不就会要吃亏的。看来,活到老学到老,这话一点没错,这王院长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倒还是不断地在学习,现在终于又学到了一门搞好关系的学问了。不错,王院长终于开窍,那我苏杰就不客气了,赢你几万,一不贪污,二不受贿,这钱来的干净。 令苏杰意外的是,今天参与搓麻将的不仅仅是财会科长本人,还有很少搓牌的王院长,他还亲自上阵,这倒是让苏杰没有想到。另外一个人是药监局的副局长。这几个都是自己管着的人,他们都是容易出经济问题的主,所以,苏杰今晚大赢特赢是注定的了。 正当苏杰喜滋滋地砌牌时,王院长的手机响了,原来,江城原县委书记丁俊军在找他。王院长对着电话说:“丁书……局长哟?你好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嗯,对,现在有点事。……对对,在搓牌玩。嗯,嗯。……你也想来?好吧,你来吧,我在江城宾馆的1410房间。好,好。” 王院长放下手机,嘴里说:“烦,真是烦,难得搓回麻将,他都不让你安宁。”王院长说话的口气,根本就没有把原县委书记放在眼里,满口的怨言,一脸的不高兴。 “丁俊军要来?他来干什么?”苏杰问。 “他还不是要一个方子,滋阴壮阳的中药方。不知是他自己要呢还是拍哪位领导的马屁?听说这人官运不咋的,在江城风光了短短的几个月,这辈子啊,就这么窝在一个耗子洞里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涯。我说这人啊,在位时风风光光,下位了也就是这么回事,为了我一副不传秘方,巴结了我几个月了。”王院长不干不净地嘟哝着。 苏杰说:“你还有什么不传秘方?没听说过呀?有效吗?” 王院长说:“你以为我当院长能当一辈子?不留点看家本领,下位以后鬼都不会理我。我啊,凭着这方子,够我养老送终的了。不知丁俊军哪里听到了我有这一秘传?硬要我搞几副药给他。想白搞?做梦,就是省委书记来了,那也是照价付款,一分钱不能少。” 苏杰笑着说:“要是老弟我搞点,你也不会给的罗?” 王院长“嘿嘿”没回答,他这“嘿嘿”显然是说:“那也不行。这不是集体成果,个人专利,公私分明。” 搓了一手,王院长放炮,苏杰赢了,是个小七对。苏杰可不管第一手不赢牌的禁忌,笑吟吟地把一把人民币扫进了自己的抽屉里。这抽屉好大,装上个二十来万也没问题。 接着又砌牌的苏杰说:“你这副中药要多贵呢?有什么奇效?” 王院长说:“也不是很贵,按病情来定,千把块钱一副,一般十来副保两三年不复发,并且在那事儿上面年轻十岁没问题。我这药方也是偶然得来的,十年前一个高人得重病,是我救了他一命,去年他临终前,要感谢我当年的救命之恩,说是我让他多活了十多年,就把这药方传给了我。据说,他祖上是有名的道士,对这房中之术很有研究。女人吃了可以青春焕发,犹如少妇一般韵味;男人吃了如狼似虎,就是七十岁也可以回到四十来岁的样子,并且是没有一点副作用。” 药监局长惊讶地说:“你怎么不申请专利呢?申请一个准字号的专利,那可是发大财了。” 王院长说:“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叫逆天行事,福是只能让有福的人享的,没有这福气的人那是享不得的。我们一年总要接到好几起得‘马上风’的病人,那是没有享这福的人,这种药是不能当成药卖的,所以,不申请专利,那个传我方子的人也不准我把这药公开了,在我起誓赌咒不公开后,才给了我这方子。” “哦。那就对了,你想,人人都年轻十几二十几岁,那不天下大乱?”苏杰说,“这丁俊军也该到了,我们打牌不方便吧?” “没事,没事,他又不是我们这里的书记了,听说,他在临江窝囊得很,还不如我们这里的一般干部潇洒。”王院长不屑地说。 过去,苏杰对丁俊军多少有些害怕,但现在不同了,你也不是什么大官,他想,过去在江城当书记我属你管,乌纱帽在你的手里,可是,现在你自己也落魄,在一个叫什么外事局里当个局长,还没得我这位子威风,我怕你个球。 不久,丁俊军来了,他客气了一番,不过,远没有过去的那派头,畏畏缩缩的,坐在王院长旁边看着他们玩牌,也不多嘴。可过不了多久,似乎他的牌瘾也来了,手痒痒的有些难受。 中医院的财务科长起身说:“丁局长,你来玩吧,我已经输不起账了。”他也没征求其他人的意见,把座位让给了丁俊军。 这丁俊军也很可怜,得到一个位子就像是捡了个宝贝,乐得满脸笑嘻嘻的。一手下来,放了一个大炮给苏杰,这苏杰把钱一捞,收进了抽屉,嘴里说:“对不起,丁局长,赢你的钱真不好意思。”心里却想,过去我是不敢赢你的钱的,现在想怎么赢就怎么赢。 玩了一会,形势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这变化连大赢特赢的王院长也莫名其妙,自己只要想要那张牌,没两圈这牌就来了,连糊好几手。这牌桌上有个奇特的现象,苏杰总是输给丁俊军,丁俊军又输给王院长,药监局长呢站在岸上,这钱想输给苏杰也不行。不到两个小时,苏杰输了七万多,丁俊军没输没赢,钱都到王院长那里去了。 苏杰心想,他娘的,这丁俊军倒霉鬼害死人,到哪里那里就带来晦气,今晚本来想赢他八万十万的,没想到反倒输了七八万了。不玩了吧?可实在是不心甘,我几时跟下属单位打牌输过的?可今天输得太惨了。 苏杰心里骂道,你这倒霉鬼,把耗子洞里的晦气也带到这里来了,想发作,但这人过去是这里的书记,虽然倒霉了,但余威还是有的,因此,他只好忍着。又想,这业务牌是打不成了,怎么办?办法是有,把这笔账记在中医院头上吧,迟早得让他们还给我。但是,今天,没本了,该如何处理?开口借吧,真不好意思,**上没这规矩,不借吧,那就只好叫停了。 丁俊军看着左右为难的苏杰,笑了笑,“苏检长,怎么?没本钱了?要不要跟我借点?” 苏杰苦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怎么好向局长您借你?要不,王院长,你借我一点好吗?” 王院长面有难色,但还是说:“好吧,我把赢来的钱全部借给你吧。我兜里的可不敢借的,那是公款。” 苏杰忙说:“公款?你拿这么多公款来干嘛?”这话问得很急切,这是检察院的职业敏感反应,用公款赌博那是犯罪的行为,“你是拿公款赌博吗?” 王院长说:“我有这个胆量?不怕坐牢吗?”其实,苏杰和下属单位打业务牌,谁不是用的公款?这公款不能说,说了就犯法,没说呢,公款就算不得是公款了,但也不是私款,公与私,反正说不清,也不要说清。 “那你拿这么多公款干嘛?”苏杰有点职业执着精神,很希望考究出王院长的违反行为。 王院长呵呵地笑着说:“宋巡视员要我带十万块钱过来。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苏杰一听宋刚的名字,心里就有些发悚,不由得有股凉冰冰的感觉往脑子里灌。他说:“你约了宋刚巡视员?” “不是我约他,是他约我。噢,差不多到时间了,应该到了。”王院长说。 苏杰心想,这王院长也是的,打牌就打牌哟,一会是丁俊军找上门,现在好,还把一个宋刚叫过来。这宋刚可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主,江城人没有几个不畏惧他的,就是临江,谁敢惹这人?想到这,赶紧走吧,忙说:“哦,你们有事,那我们就先走吧,免得打扰你们的正常工作。” 正说着,宋刚进来了。一进门,似乎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洋溢着幸福,洋溢着喜悦。一一和大家握手,嘴里说:“哎呀,老朋友啊,怎么这么多一起都见到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哦?你们在搓麻将啊?蛮悠闲的哟?打得不大吧?噢,苏检长在这里,那肯定不会大的,大了就是赌博了。苏检长,最近的案子多不多呀?”宋刚对苏杰说。 “不多,不多。领导今晚和王院长有事,我们先告辞吧,到时请领导来检察院指导工作吧。”苏杰惦记着逃离,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怕了宋刚。 宋刚笑着说:“别急,别急,怎么不聊会就走呢?太见外了。我宋刚不是逗人讨嫌吧?怎么我一进来你就要走呢?坐坐。正事一下就说完了。王院长,你的钱带过来了吗?我今晚把新任改革和发展委员会的丁主任叫过来,是想给你们到中央争取个项目,你这医院一千五百万够了吗?” “够了,够了,足够了。”王院长看着丁俊军,心想,他怎么又是什么改革和发展委员会的主任了,那可是准市级领导啊。再就是,什么一千五百万?宋刚说的这一千五百万是真的还是在演戏?昨天他可没有说这事。 宋刚似乎想起了什么,忙说:“噢,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你们江城的原书记丁俊军,都认识吧?最近,省委黄庭宏书记钦点丁俊军同志任临江市的改革与发展委员会的主任,前途无量啊,很快就要进市级班子了,黄庭宏书记的得意门生呢。”宋刚说到这里,停了停,丁俊军忙站起来重新与大家见面握手。 苏杰傻眼了,心想,刚才他怎么就不自我介绍介绍呢?原来,眼前还是个大人物啊。这输的钱是找不回来了。但是,一想,这钱终究还是可以从中医院那里找来的。 第567章 看谁敢欺负你 宋刚等丁俊军寒暄之后,接着说:“王院长,我和丁主任都是江城出去的,想为家乡做点事,您老人家是我的大恩人,所以呢,我在你当院长期间啊,准备给你争取一笔资金,把中医院的面貌彻底改变一下,北京那里的关系我基本上走通了,由于时间紧,可行性分析报告你们是来不及做了,就请丁主任帮你们请专家加班加点做吧,当然,请专家的费用那就只能由你们出罗,好在丁主任对你们医院情况熟悉,所以也减轻了你们的工作程序。” 这时,王院长才知道不是在演戏,是真家伙,高兴得只想哭,忙说:“谢谢,谢谢,真是太好了。” “谢我?我应该谢您呢,我的大恩人啊。王院长,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说,就是天大的事呀,我宋刚自信没有办不了的。王院长,在江城没有人欺负你吧?谁欺负你,打个电话,我就是在国外也立马赶过来,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就是宋春辉、汪少华,他们也不能说你半个不字。”宋刚对王院长说完,转过头看着苏杰,说:“苏检,应该没人欺负过王院长吧?你们老大马检长这龟儿子的,好像就敲诈过中医院一笔钱,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欺负到我的恩人头上来了。你回去跟马龟崽子说一声,别看我只是个巡视员,可是,在临江,你们问问,谁敢对我宋刚有半点不敬?”宋刚对流氓就用流氓的口吻说,这样,更容易让对方理解与接受。就如你对狗儿、猫儿说话,你用人话跟它们说吧,它们是没法听懂的,你得跟它们说狗话、猫话。 宋刚用这大话一说,还需要问?谁不知宋刚的大名?苏杰心里暗暗叫苦,马检长对宋刚本就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要是让他知道我整治中医院的真相,那还得了?马检长本就对我不怎么的,因此,苏杰早就是汗津津的了,空调风一吹,冷飕飕的。 上次敲得的那笔钱和这次打牌输的钱,这回真像城边的江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刚才还想从中医院找回来的赌资,这辈子也是没得希望了。 苏杰机械地应着:“王院长为人正直,没人敢欺负,马检长那里我去说说,上次的那钱是收错了,冤案,冤案。”苏杰专业搞久了,这“冤案”竟然用到了这事上,这本就不是一件案件,案都没立,哪来的冤案? 宋刚笑了笑,看着仍然在发呆的王院长以及财务科长,估计他们是被这一千五百万元资金惊呆了。王院长他哪里知道,刚好有笔医院建设资金投放下来,宋刚一个电话给黄庭宏,立马就已经定了下来。 黄庭宏现在遇到了难题,这策划书的事,只怕自己的职位还镇不住,他不得不把宋刚作为一支预备军雪藏起来,必要的时候把宋刚当成杀手锏使出来。宋刚既然是自己的爱将,他的话没有不听的。再说,这笔资金投哪里也是投,顺水人情还有不做的? 对于宋刚来讲,现在被雪藏也是自己的愿望,但黄庭宏对他言听计从倒是让他隐隐约约感到未来的艰难,他的对手,将是来自更高的人物,自己能有这份力量和能力吗?这是他的忧虑与担心。 宋春辉要对上次的会议补补火,宋刚理解做下属的难处,由于自己将来的对手是来自于高层,稳住临江的局面也是他的期望,所以,他在“补火”会上又只好大作了一番秀,彻头彻尾地树了一番汪少华的威信。自然,会议结束后,汪少华也已经得到了“汇报”,他的眼线就跟在宋刚的屁股后面。汪少华高兴了,对宋刚满意了,对宋春辉也满意了,只是,他暗暗地记住了两个人,刘坤与刘清武,他的内心打算是,迟早要让他们知道我汪少华的厉害。 梅县,是宋刚的第二站,这里也是宋刚曾经施展过才华的地方,所以,有种特别的亲近感。宋刚快进梅县的境内时,他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杨莹。第一次相见,杨莹喝多了几杯酒,但是,那次杨莹对他的深情表露得一览无余,后来,在杨莹的姑妈家,他们规矩地同床共寝,再后来,在临江……。 “她真的准备嫁人了?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会忘记自己吗?不会,当然不会。”宋刚想着。想着想着,就进了梅县境内,进梅县才一公里多,宋刚看见公路上有一大群人在那里,几部小车,还有一部警车。宋刚笑了,心想,他们也很智慧,级别不到不能到边界上来接的规矩没有破,他们就退一步等候在离边界一公里之处。既受了规矩,又尊重了宋刚。亏他们想得出。 梅县的书记是杨兆国,认识,交道不多,圆滚滚的,也是一副弥勒佛像,满脸的笑容不知有没有不笑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是县长程光辉,刚好与书记杨兆国相反,瘦长的他,不苟言笑,这人与宋刚见面的次数多点,他是市委办下去的。其他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一大群,应该是四大家的领导都差不多到齐了。 在这里,宋刚没有打破常规,规矩地按程序走,汇报会、看资料、参加宴请、晚上还搞了搞活动。 宋刚接触他们一天,感触又是两个正职之间的不和。这不奇怪,一山不容二虎,这现象大平常了。这杨兆国别看他一脸的笑容,发起火来那是地动山摇,因此,下属们受过他呵斥的人着实不少。人就是爱着这张脸,杨兆国有时脾气一来,当着别人训斥部下,那是没一点情面可讲,所以,被训斥的人觉得丢了脸。这人一丢了脸,表面上不敢怎么的,你是书记,骂人是你的特权,忍着,可背后难免就容易生怨言了。人一声怨言,那话就很容易像放飞的麻雀,到处去了,因此呢,梅县似乎麻雀成群,对杨兆国有意见的人不能再说是少数了。程光辉这人不苟笑语,凡事都经过深思熟虑,言语极其谨慎,说起话来往往滴水不漏。所以,众人说他城府很深,那也是有理由的。他有个特点,遇到下属们惹怒了他时,他不会轻易发火,也不会故意做作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到为止,等过后,单独叫到办公室,不愠不火地指出别人的“不足”,他很少说别人有“错误”,所以,天长日久,程光辉在梅县的威信和亲和力显然要高于杨兆国。 祸根就这样种下了。 其实,杨兆国与程光辉人品、能力什么的也都称得是不错的好干部,但是,功高盖主那是行政中的一大忌讳,渐渐,杨兆国与程光辉之间就多少有了些矛盾。这矛盾,按理说,只要两人人品不怎么坏,那还是有调和的余地与机会的,合作是永恒的主题嘛,既然平日里需要合作,互相退一步那是很自然的事。可是,官场上的一大风气那就是下属们往往睁大眼睛看着两巨头,一有了缝隙就会拿着撬棍使劲地帮着撬,使缝隙越撬越大。为什么下属们喜欢干这事呢?就是“站队”的后果,这在哪里都是这样。有站队,就有急先锋,急先锋为了立功,为了表现忠诚,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打听对手的言行,添油加醋、夸张捏造、推测想象,都是他们汇报的基本脉络。这就是杨兆国与程光辉矛盾越来越大的根源所在。 宋刚知道,梅县一行不会很轻松,他会无形地被拖进这场官场斗争中来。可是,宋刚这次不是来做包青天的,更不是康微服私访来的,他既没人事权,也没有财权,只相当于过去候补的州官员外郎。宋刚此次的目的是韬光的、养晦的,等候省里的风起云涌。所以,黄庭宏问宋刚“巡视了什么”就是这个意思:你走远点吧,最好是学学徐霞客,到处去游山玩水,甚至是学学道、修修仙,都行,当然,该用你的时候一声召唤,宋刚你就是我黄庭宏的杀手锏,撒出去就必须是必胜的一招。 宋刚不想做包青天,可是,要求他做包青天的人络绎不绝,看来要回避那也得费一番脑筋。 这时,恰恰遇到了一桩公案,使得杨兆国与程光辉斗起了气。而这桩公案呢,却正好是非常棘手的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很坏,甚至还会收不得场。 是一件什么事呢?话还得从头说起。 原来,副县长绍光文的小舅子与政法委杨青山书记的表弟为了争拍一块地干了一场,人伤了,梅县对此议论纷纷。 这场官司本来是城区派出所处理的事,可是,所长一看,这事没法处理,因为,原告、被告的背后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就报告了公安局长。公安局长一看,心里叫着,我的妈呀,都是我的顶头上司,一个政法委书记,一个分管政法的副县长,惹不起,于是报告了县里的两个头。两个头一看这小事也惹到了他们的头上,杨兆国呢还是本性难改,对公安局长说:“秉公处理不就得了?还用得着把这小事往上交?你们这不是交麻烦吗?”程光辉想得复杂一些,这事只怕很难说清楚谁对说错,弄不好会引起班子之间的不团结。他就说,糊稀泥巴算了,既然都是为了一块地,那就再让出一块地出来吧,搞个平衡,和了算了。杨兆国一听,这哪能这么处理?土地都是挂怕拍卖的,这样做不是弄虚作假吗?再说,领导的亲戚是这样处理,那要是遇到老百姓与他们争执,这不明摆着是腐败行为吗?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程光辉大发雷霆,说:“过去都是县老爷自己秉公办案,要是你是在过去当县老爷,也这么糊稀泥巴,你这县老爷是怎么当的?你可要记得头上还有块‘正大光明’的牌子呢。这样搞,那不是糊涂官吗?”程光辉被杨兆国这么一吼,也来气了,说:“我不也是为了班子的团结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绍光文与杨青山本就不和,这事本就难得说个谁对谁错,要公安局处理,不是给他们出难题吗?他们俩都是管公安的呢。” 一个坚持秉公办理,一个坚持糊稀泥巴,最后,这桩公案就到了宋刚这里。 宋刚一听是这么回事,又好笑又好气,他们谁错了?杨兆国秉公行事自然是对的,杨青山维护班子团结也错不到哪里去。但是,摆在桌面上,自然还是杨兆国更站得脚住。 可是,事情就真的这么简单吗?平日里,绍光文与杨青山都是程光辉的爱将,对杨兆国的话往往打上三分的水漂,对程光辉的话倒是不折不扣的执行,难道中间就没有杨兆国的故意出出难题的私心?这程光辉这次也着实为难了,绍光文与杨青山都是本地人,老资格了,都是常委,也很强势,谁也得罪不起。所以说,程光辉的思路也是一种变通的办法之一,说不上是个糊涂官。 宋刚看着他们两位,笑了笑,说:“看来,这事是告到了州府一级了?我惊堂木一拍:‘发回去再审。’怎么样?兆国、光辉,我说个故事吧。有个愚人说:我要有100亩田就好了。邻居说:你若有100亩田,我就养1万只鸭,吃光你田里的稻谷。两人争吵起来,一同去官府评理。经过学宫时,见那红高墙,大门楼,以为就是官府了,便拉扯着进去了。一个秀才迎了出来,他们以为是官老爷,便抢着各说各的理,秀才笑着说:你们一个去买田,一个先去养鸭吧,等我做了官,再来审理这件案子!” 杨兆国与程光辉一听,知道宋刚不想管这事。程光辉说:“我们也知道,这小事不应该麻烦您领导,可是,……唉,不好意思,还是我们来自己处理吧。” 第568章 苏小川病了 杨兆国与程光辉两人有些悻悻的,心里很为难。 宋刚本意呢并不是不管这事,他知道,这是之所以这么难处理,根子还是在他们俩身上,要是他们俩能够团结一致的话,这事并不算一件什么事,简单得很。于是,他笑着说:“我再讲个判案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女人上法院,要求离婚,法官让她讲明理由。她说:我丈夫总是睡觉时抽烟,我实在忍受不了!法官说道:这点小毛病不值得离婚,你应该忍耐。那女人说:可是,他每次都拿我的耳朵当烟灰缸。” 杨兆国与程光辉都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说:“既然你们喜欢听故事,那好吧,我再说一个判案的故事吧。有个小偷被抓,法官问:这么说,你声明你偷食品是因为你快饿死了?哪你为什么不拿吃的,却偷光了钱柜呢?小偷说:法官先生,因为,我是一位讲原则的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人,我总是遵循一条原则,我吃什么都要付钱的。杨书记,程县长,这世界上有很多离奇的事,我觉得当法官很有意思,这样吧,你们争论的这问题,我来处理吧,让我来过过这当法官的瘾。你们说,好不好啊?” 杨兆国与程光辉听这故事本就都哈哈大笑着,一听宋刚说他来处理,忙说:“我们就是希望请您来帮我们处理这事,就麻烦您了。” 宋刚说:“我处理这时有个条件,你们俩都是不错的干部,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你们也有个缺点,那就是被下面的人把你们搅糊涂了,你们知道吗?兆国,你呢,性格直爽,工作风风火火,狠劲一来,容易发火,工作上的喜怒哀乐全部挂在脸上,但这也都是为了工作,不能说错,性格使然,要改也改不到哪里去;光辉呢,显得稳重,凡事不急不躁,是块行政的好料子,但你就应该多补补台。你们俩有矛盾吗?我说有,可是,这不是你们人品上的问题,也不是私人关系上有什么矛盾,是下面的人给你们搅出矛盾来了。虽然,你们在公开场合不会表露出来,但我一来梅县就发现你们之间有矛盾了。这种矛盾让你们得到什么呢?得到了不快乐、得到了烦恼,谁高兴?谁倒霉?想过吗?我在很多地方都见过这现象,你们俩的人品都不错,所以,我就直说了,今后注意吧。” 杨兆国与程光辉听宋刚这么一说,觉得这是真言,忙说:“领导说得对,说得对极了,我们一定注意,今后再不犯这糊涂了。” 宋刚说:“那你们想一想,这绍光文与杨青山两人的亲戚,为了整一块豆腐大的地皮,把事都闹得这么大,出丑!丢颜面的人是谁?绍光文与杨青山。上纲上线的话咱就不说了,但人都有脸皮,他们以为赢了就有了脸皮,可人家老百姓会这么认为?丢脸呢,谁赢谁输,谁都丢脸,就连县委县政府的脸也丢了。” 杨兆国与程光辉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站在圈子外看,绍光文与杨青山的事真是给县委县政府丢脸了。于是,两人对视了一下,心领神会地互相点了点头,对宋刚说:“领导的话我们明白了,我们俩的做法都不对,就是为了绍光文与杨青山本人,也应该让他们自己悄悄地把这事熄了,都别去争那块地皮,别让亲戚们把他们自己的前途与声誉给毁了。这事,就不麻烦您了,我们自己处理吧。” 宋刚在梅县才呆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婷婷来电话说,苏小川病了,协和医院的检查结果很不好,可能是肝癌,要马上做手术。宋刚一听,脑子懵地一声,宛然眼前一片空白。 “马上去北京。”宋刚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看苏小川。 宋刚在飞机上,脑子里想的全是苏小川,一幕幕的记忆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了回映。是的,宋刚与苏小川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苏小川患病,宋刚感到悲哀与痛苦。宋刚从出道开始,就一直有着这苏小川的影子,宋刚被贬职,再被提升;与帝字号王国的争斗;为凤姐鸣冤;最后让张文静一家重新团聚,以及现在‘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等,这些重大的事件,没有哪一件离开过这位传奇式的人物。他又想起叶丽华,一代佳人才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与归宿,也许就将落个红颜薄命的结局。难道这千古的魔咒就真的不能打破吗?红颜就真的注定要命薄吗?宋刚内心一阵绞痛。陈红、杨莹、鲁玉,也都注定该如此? 在懵懵懂懂中,宋刚坐着婷婷的车子直奔协和医院,宋刚没有多说话,婷婷的话语也不多,他们的心情很沉重。 “叶丽华怎么样?”快到协和医院时,宋刚问。 “算平静吧。”婷婷带着凄凉的口吻轻轻地说。 “平静?”宋刚一惊,随即说:“真是个女中丈夫啊。” “嗯,叶丽华真的是女人中的极品。但她内心是很苦的,他们俩太恩爱了。”婷婷说。 “苏小川的情绪还稳定吗?”宋刚又问。 “这老顽童还是乐哈哈的样子。现在,反倒是我们,张文静等一群朋友着急,他们自己好像没事一般。反过来安慰别人。”婷婷说得仍然很寂苦。 果然,来到病房,苏小川一副乐哈哈的样子,对宋刚和婷婷说:“急什么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要是哪天给我开追悼会时你们再这么副鬼样子,那还差不多,现在不是还好好地活在这里吗?老弟,别失望,说不定个把两个月以后,我又是个生龙活虎的苏小川了。” 叶丽华也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微笑着给宋刚他们倒水搬凳子。但看得出来,她的坦然与微笑中多少有些凄凉与勉强。 “是,苏兄说的对,这病并不是那么可怕,会渡过这个难关的。”宋刚也只好这么安慰,其他话也不好怎么说。 “唉,没想到现在反倒遇到个这么厉害的强敌,赢不赢得了那还真难说呢。”苏小川这回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不是因自己的生死而无奈,是为对战胜强敌没把握而伤感。“其他对手,越强越有意思,可是,这病嘛就难说了,没地方使劲,唉,真是无奈何呀。” 苏小川有些凄然,他是为自己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与对手博弈而凄然。正说着,张文静又来了,他这是第几次来,连他自己也记不很清了。 “你急什么急啊?老兄。生与死还没看透?”苏小川笑着对张文静说:“不过,我比你快活,要是这次真的死了,至少有你们这一群朋友为我致悼词,为我掉眼泪,多热闹。等你们到那一天的时候,孤凄凄的,那倒是没趣得紧。所以说,谁先走谁有福气。” 这句话,终于让一个人抽泣了起来,那人,就是一直保持平静与坦然的叶丽华。 “丽华,坐过来。”苏小川对叶丽华说,叶丽华听话地坐在床沿上,握着苏小川的手。苏小川说:“没事,我跟他们开玩笑,谁先走还难说呢?就算是肝癌,也不见得就会死的,说不定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呢。文静兄,你那个宝贝老婆和女儿呢?怎么不带她们来看看我,明天我就进手术室了,万一不能活着出来,可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能看不到了哟,你会后悔的。呵呵。” “她们一起从香港过来,快到了,我就是在这里等她们呢。除了她们俩,还有你原来的部下以及陈氏集团的陈红主席,一大帮人,差不多是专机了。”张文静说。 “哎呀,吓人。开追悼会啊?……”苏小川口没遮拦地说。叶丽华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嘴上,显然是不准他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苏小川话没说完,也就不说了。 “啊哈,也怕老婆呀。”张文静戏谑地说。 “说怕老婆,没错,这世上我就只怕一个人,就怕我心爱的老婆。”苏小川开心的笑着说。叶丽华一层薄薄的红霞飘在脸上。苏小川说:“文静,别笑话我,你才是真正的怕老婆的主。刘萍没有扭你的耳朵吧?” “她扭我耳朵干什么?她每天陪着小玉打理公司呢。”张文静脸上也有种愉悦的神态,他和刘萍也很恩爱。 苏小川说:“怕老婆好,这是男人的美德。我来说个故事吧,从前啊,有个当官的最怕老婆,常常是轻则被老婆痛骂一顿,重则被老婆痛打一顿。有一次,他的脸被老婆给抓破了。第二天到衙门时,被他的顶头上司州官看见了,就问他:‘你的脸怎么破了?’这人编造谎话说:‘晚上乘凉时,葡萄架倒了,被葡萄藤划破了!’州官不信,说:‘这一定是你老婆抓破的,天底下就数这样的女人可恶,派人去给我抓来!’偏偏这话被州官老婆在后堂偷听了,她带着满脸怒气冲上堂来,州官一见老婆,连忙对人说:‘你先暂且退下,我后衙的葡萄架也要倒了!’文静,你家刘萍就要到了,葡萄架不会倒吧?” 众人被苏小川逗乐了。 正说着,张文静的“葡萄架”到了,这一架势,可把协和医院的值班护士吓坏了,一百多人那,哪还成什么病房?她赶紧过来干预,嚷嚷道:“你们让不让病人休息啊?他每天就要进手术室,需要休息的。” 陈红也来了,她没有直接去看苏小川,而是把那护士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地和那护士说着什么。那护士脸有难色地点着头,心里肯定是担心挨科主任和护士长的批评。但她在这高贵的女子面前,她只好无可奈何看着那群鱼贯而入的人进入病房,这一百多人依次而入,不知被苏小川的一句什么话逗乐了,都哈哈地忍不住笑着。 小玉挨着宋刚和婷婷站着,她依然对他们有种依恋感,张文静这老家伙也许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感动了,不知不觉的牵着了刘萍的手。 张文武也来了,和宋刚打了个招呼,然后拉着苏小川的手,说:“唉,唉……”几声,没说出什么话来,泪水流了个满面。苏小川说:“没事的啦,我又不是准备进火葬场的,哭啥嘛?”张文武点点头,满脸的内疚与悲伤。 张文武现在在梅林的一个部门任负责人,日子也还顺畅。但对苏小川的歉疚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苏小川够风光的了,今天,来的人大部分是原来“帝字号”王国的精英们,他们现在帮着小玉打理梅林集团。他们对苏小川安慰几句后,然后又都来到宋刚前面,一一握手寒暄。他们对宋刚早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宋刚是梅林的缔造者,他们对这又一位奇才由衷地感到敬佩。 最后,陈红进来了,苏小川也许除了叶丽华之外,唯独对这位女子怀有十二分的敬畏。他再没有老顽童似的玩笑了,很认真的坐了起来,对陈红说:“不好意思,惊动了您的大驾,谢谢您。” “苏兄,我已经问了医生,你的病灶局限得很,手术成功率很高的,放心吧,等你康复那一天,我们一起到哪里去散散心,休养休养吧。”陈红说。 “好啊,哪些人去?你来定吧,我们好好地到世界各地玩玩。”苏小川脸上有种向往和期盼。 “我也去,宋刚哥和婷婷姐也去。”小玉赶紧接口说。 “不让余佑去,让他在‘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忙着。”陈红笑着说。 “嗯,才不让他去呢。苏叔叔病了,他得老老实实在家打理公司,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唯他是问。”小玉笑着说。 “又一个葡萄架。”苏小川说。 “什么葡萄架呀?”小玉问。众人都笑了起来。 “苏叔叔,什么葡萄架呀?说给我听听,怎么都笑呢?”小玉看见大家都在笑,撒娇似地问苏小川。 看着小玉天真的神情,苏小川笑着说:“这葡萄架嘛,等会你要余佑这小子告诉你吧,苏叔叔要休息了哈。” 第569章 第一次交锋 苏小川的手术比较顺利,协和医院肝胆外科的邱主任亲自主刀,把一个鸽蛋大小的肿瘤切了下来。至于预后如何,这就只有天知道了。几天后的病理检查结果出来,证实了是原发性肝癌。 邱主任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他说,原发性肝癌一旦发现,不做手术一般也就是半年的存活期,即使手术以后,存活期超过五年的没有其他肿瘤多,不过呢,也有的肝癌病人十几年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至于具体到某一个病例呢,要判断预后,这就很难了。苏总的手术应该是算很成功的了,今后,注意休息,心理调节是关键。这所谓的心理调节嘛,就是有个豁达开朗的态度,保持快乐的心态,注意休息与饮食。 苏小川从手术室出来就进了ICU病房,那就是说,什么人也不能探视了。当然,叶丽华每天有半小时的陪护时间。其他人呢,在医院等候也是白等,于是,张文静家就成了大家的落脚点。 陈红没有多呆,她回了香港,梅林集团的人大部也去了香港,小玉与余佑白天帮助婷婷处理‘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事务。晚上才在家里一起团聚。宋刚趁着这机会和余佑几个人商量了一些公司的事。余佑说:“大哥,最近您可能需要抽点时间,帮着公司费点心了,近来,公司的竞争对手有些蠢蠢欲动,我估计他们会联合起来与我们斗一斗,现在,苏总又病了,我担心我一个人会吃不消。” 宋刚说:“能够具体说说目前的竞争形势吗?” 于是,余佑详细地把几个主要竞争对手的举措与基本情况介绍了一下。宋刚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那几家想抗击‘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对手,都不是好惹的主,其中,有的人的背景还真有些让人心虚,他们的先辈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有的是活跃在经济界与政治界之间的著名人士的子女,说白了,他们是父辈有的是“智库”里的人物,说白了,有的公司就是经济学家以儿子的名义开的。 宋刚看到了问题的复杂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话只怕会让自己有个取舍的痛苦抉择了。为什么这么复杂呢?因为,摆在宋刚面前的选择,要么是打造‘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要么一心一意当官。原因很简单,这边商业的竞争涉及到的对手将可能是政界的重量级人物,即使是那些“智库”的经济学家,他们都有足够的分量影响宋刚仕途的发展,因此,宋刚将遇到两难的境地。 余佑看着沉思的宋刚,也知道他的难处,说:“要不我们改变策略,避其锋芒,暂时引弓不发?”这是余佑在苏小川病了以后深思熟虑的一句话。他的本意是作个中型的会记事务所之类的公司算了,但是,看到前面铺开的摊子已经很大,以及苏小川的雄心壮志,特别是考虑宋刚的个性,他觉得先稳住一下好,暂时别发起全面的攻势,做得太引人瞩目。 宋刚突然抬起头说:“不。发动吧。” 这“发动”俩字,如万钧雷霆般在余佑的脑子里轰鸣,他迟疑地说:“你的政治前途怎么办?” “两条都是血路,轰轰烈烈玩一把。98年任临江市市长,十年,08年,目标是省长。十年磨一剑,够了。我估计,08年前后,应该是世界金融危机爆发的时机,那时,该是我爆发的时机了。”宋刚深邃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着余佑,又似乎穿越了时空,看到几年后的大舞台。 宋刚的决心已定,他既要把‘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打造成一流的跨过企业,也要在政治上成为一个璀璨新星,这将是他人生的追求。 在回临江的前一个晚上,宋刚陪苏小川足足有三个多小时,他们很少谈公司的事。他们谈的是人生,谈的是未来。可是,两位商界奇才,共同的话题终究免不了聊到事业上来,苏小川身子很虚,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他仍然激情满怀。他说:“老弟,我给你的铺的摊子铺得太大了一点,要是我能够好好地活五年,我会对得住你,要是我活不过五年,那就对老弟不住了,就只能让你做出牺牲了,请你自己来收拾摊子了。” 宋刚说:“苏兄别这么说,即使您不能帮我的忙,我也要这么干他一场,人生是什么?干出一番事业来嘛,碌碌无为那和动物有什么出别?不想辜负自己的这身皮肉吧。” “这份才智。”苏小川更正道。 “谦抑点呗。”宋刚笑着说。 “还谦抑啊?”苏小川笑了笑,可能牵痛了伤口,皱了皱眉。叶丽华赶紧握紧他的手,说:“痛吧?” “没事。”苏小川微笑着温情地瞧了瞧叶丽华。有对宋刚说:“那几个对手有点麻烦,这官商让人头痛的。我好了以后,好好地收拾收拾他们,谁叫他们仗势欺人?” “你还是好好地休息吧,养好了身子再说。”宋刚看着苏小川苍老憔悴的脸,真不好意思让他多费心,他接着说:“最近这段时期我自己多关注一下吧。” “不。你不要出面,你还是在那边去发展吧,这样,会影响你的前途的。要不,你要我这老头干嘛?”苏小川有些着急。 宋刚笑了笑,只说了句:“放心。” 当晚,宋刚就与五家同业竞争对手的老板,他们进行了十多分钟的外交式会面,导火索就这么点燃了。几年以后,这次会谈被称为著名的“十分钟会谈”,对后来的格局有着深远的影响。 会谈的地点选择在香格里拉酒店。盛气凌人的“太子党”和“智库”的第二代对宋刚说:“我们今天约见你,希望‘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只是一个规矩的企业。” “规矩的概念是什么?”宋刚犀利的眼睛看着这位发话的人。这人胖乎乎的,脖子很短,头发理得很短,再多理一点就成了光头。 “连规矩也不懂?那你们在京城里混什么?”那位胖乎乎的人讥讽和不屑地说。 “哦,你们按你们的规矩玩吧,我按我的规矩玩。谁滚去京城,很难说呢。”宋刚也是一副讥讽的口气说。 “啊哈,要不要我介绍一下这几位?”胖乎乎的那人高傲地说。 “用不着,我已经连你们的生活习惯,起居规律,爱好喜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用先生您劳神了。”宋刚不屑地说。 几个吃了一惊,说:“你是有备而来哟?看来,你准备把我们的饭碗也砸掉罗?”那位胖子恶狠狠地说。 “与君子打交道,讲究仁义道德,说不上去砸人家的饭碗,说不定还送个金饭碗也难说。跟小人打交道嘛,嘿嘿,我宋刚不得不多个心眼。”宋刚平静地说着。 “我们是君子还是小人?”胖子说。 “不知道,我不是先知,未来的事怎么知道呢?”宋刚笑了笑。 “不跟你多说了,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根底,那最好了,省得说我们有些那个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按规矩行事,我们平平安安,不按规矩行事,嘿嘿,嘿嘿。”仍然还是胖子说话。他是准备用他们的政治背景打压宋刚了。 “哈哈,有句话,不知你们知道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嘛,对不住得很,那就只能是死在沙滩上了罗。”宋刚回敬了他们的威胁。但不知是回敬“太子党”之类的,还是经济学界的? “让你形成不了浪呢?”胖子的话再也明显不过了,他准备让宋刚无法从政治上上升,更使‘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成不了气候。 宋刚微笑着看着环顾了一下五位,淡淡地说:“锥处囊中。” 这“锥处囊中”让这几位哑然。一位学者派头的人说:“那么,宋先生认为,我们这势力范围该怎么划分?” 这就是他们的规矩,他们的规矩就是划分势力范围。 “八国联军啊?西方列强才说这话,当然,流氓混混也说这话。你说,和你们五位划分势力范围?哈哈,原来,你们对对手一点也不了解。我不跟你们划什么势力范围,没这必要。我的对手是美英法等西方国家的同业者。当然,如果你们在我们与别人竞争中,感觉到了危机,你们可以找我,加入‘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宋刚的声音并不大,平静地说。 “吞并?你准备吞并我们?”一个瘦高的人吃惊地说,愤愤然。 “能够成为世界级大公司的一部分,难道不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吗?”宋刚看着这人笑着说。 “……牛皮。我看你宋刚太也狂妄了一点。”瘦高的人蔑视地嘟哝道。 “好吧,既然不知趣,走着瞧吧,走投无路时,再来找我们。”胖子说。 “不用各位费心,‘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既然敢在这京城成立,本身就没有什么顾虑,对各种风险与考验,都做好了充分准备。不过,我宋刚奉劝大家一句,竞争,堂堂正正地来,要用什么歪门邪道,别到时连个见面与商量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宋刚说完,站起来,“再见吧,希望下次见面时,大家是愉快的。” “好,懂味了就来找我们。”胖子丢了一句话说。 宋刚回到家里时,已经对刚才发生的事差不多没再想了,哼着流行歌,脱着外套。婷婷问,见的那几个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宋刚说:“狗仗人势的几个小人物,用不着担心。”他说得轻松。 婷婷很忧虑地说:“他们是小人物?背景这么硬。听人说,他们还没有失过手的时候,同行业的人都尽量让着他们,谁也不敢惹他们呢。” “没事。婷婷,对老公没信心?”宋刚看着婷婷笑着说,不过,这笑容里有点儿“那种”味儿。 婷婷也笑了,脸上飘过一层淡淡的红霞,“当然有信心啦,你很厉害的。” “什么事厉害啊?”宋刚看着婷婷的眼睛轻轻地说。 “……什么事都厉害。”婷婷说着,抱着宋刚亲了一下。 “那就再厉害一下给你看看。”宋刚说着,把婷婷抱起,进到浴室里,帮她把衣服一件件脱下……。 虽然是临时的家,但婷婷对房间的布置已经很有经验了,温馨的卧室显得很有情调。激情过后,婷婷似乎还有些余兴未已,抱着宋刚默默地享受着。突然,婷婷噗嗤地一笑。 “笑啥?”宋刚一边抚摸着婷婷的腰背,一边问。 “那叶丽华,……唉,女人家的话你们男人不要听。”婷婷咯咯地笑着。 “哦,女人不是和男人一起才做这事儿吗?有什么听不得呢?”宋刚说。 婷婷笑个不停,半晌,笑着说:“叶丽华说,……她说,这苏小川不但在工作上激情如火,在这事儿上也是激情四射的,没想到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精力旺盛。她说,她真的很幸福。” “没想到啊,这年龄还能焕发出第二春。那天我笑笑这苏小川去。”宋刚也着实有些惊讶。 “你说,苏小川不会有事吧?”婷婷又有些担忧。 “难说,肝癌是比较麻烦,医生说,五年存活率不高,是所有癌症中五年存活最差的之一。”宋刚有些伤感。 “唉,叶丽华真可怜,才幸福没多久,只怕又会要一个人过。”婷婷叹了口气说。 “我看她还好。很镇定的。”宋刚说。 “内心很苦呢,表面上镇定而已。不顾,她说,这两年和苏小川过,一辈子的福也享了,够了。我倒是佩服苏小川,乐哈哈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真够豁达的。” 第570章 狐假虎威 宋刚抚摸着婷婷光滑的背部,“是呀,这苏小川真是个奇人,自己得了这么个绝症,他竟然还是这么乐观,人活到这份上,真是可以了。” “叶丽华是很幸福。她说,他们一周……,唉,不说了,” 宋刚说着,又把手摸着婷婷的胸脯,说:“我还让你幸福一次?” 婷婷被宋刚抚摸了一阵,正余兴未了,说:“好呀,现在分居两地,只能是一次吃个饱了,只要别撑死了就行。”说完,一翻身,她自己到了上面。 又是一阵激情,累趴了的婷婷趴在宋刚身上,嘴里说:“累死了,吃不消了。” 宋刚抱着婷婷,说:“就这么睡着,睡一觉你就又吃得消的。” “不行了,真不行了,我洗一下去。”说完,滚了下来,进浴室里去了。 这时,宋刚又想起了那五个对手,心想,见了一次面也好,让他们多少有些顾忌,但就是不知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走,看来,这京城里也不是那么清净。 宋刚回到临江,他的巡视还没结束,还得继续巡视着。到家不久,他准备跟汪少华消下假,规矩还是要守的。 汪少华近来的感觉还真不错,来汇报工作的多了,请他吃饭的多了,希望他去指导工作的也多了。当然,重要的是,来家里的人渐渐也多了起来。至于那个神怡茶语嘛,又成了他“钓鱼”的地方,娟儿自然是喜笑颜开,每天的进账都能让她笑脸如花,喜滋滋地数半天的票子。 宋刚来到汪少华的办公室,汪少华立即停止了按摩肥肚的动作,他现在不太敢做这汪氏动作了。因为,那次民主生活会对他是个打击,曾佩贤那句话,多少让汪少华的心灵受到了一些创伤,所以,一有人来,他就会停下按摩肥肚的习惯。可是,那笑眯眯的笑容,仍然挂在他的脸上,这个标志性的表情,汪少华那是至死不会改的,这是他掩盖所有内心世界的有力武器。 “回来了?你朋友的病好了吗?宋巡视员,最近累了吧?休息几天再下去,别把身子累坏了。”汪少华没话找话,这关心的话语特别的干巴巴,没有丝毫的亲切感。 宋刚笑着说:“我朋友的病,也不算是什么大得不得了的病,差不多好了。今天我来,一是跟您消消假,报个到,二来这次走了两个县,顺便来给您汇个报。” “别客气,江城与梅县的情况都很不错吧?”汪少华说。 “总体还是不错的。江城开了两次专题会议,统一了思想。梅县的情况也还可以。当然,都有些小问题,我能够纠正的也纠正了。明天,我还是去梅县,那里有些事还没处理完,其他地方,争取这一次都走完,省得再走第二次了。我还想请示请示一件事,有些常委会议。我就不参加了吧,没这必要,我又不是常委,没这个必要蹲在那里,再说,我也觉得尴尬。”宋刚说得很认真。 汪少华愣了一下,心想,他不参加常委会倒也是件好事,有些事,今后尽量得自己做主,这样,大权才可能慢慢全部落入我汪少华之手。可是,又有些顾虑,他不参加,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出现开不下去的情况呢?他想,试一试吧,不试怎么知道我的权威是不是真的提高了呢?于是说:“既然您是这样的想法,那就一般的会议我们自己开了,但重要的会还得请您参加。我今后主要就是依赖于您了。”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客气话,安抚的话。 说完正事,他们又干巴巴,索然无味地东扯扯,西扯扯,聊了一阵。最后,宋刚起身告辞,说:“不打扰您了,外面等着汇报的人要排队了,耽误他们太多的时间不好。” 宋刚走后,来汪少华办公室汇报的人真还不少。当然,谁都知道他们汇报的主题思想。他们是来说情的。年底之前,一般都有次人事调整,这是一年的重头戏,跟自己说话的,帮人家说情的,这是“汇报”的主要类型。汪少华的回答都是一句话:“好的,我会考虑。研究研究吧。”过去社会上有个说法,“研究研究”就是“烟酒烟酒”,可现在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烟酒只是菜里的配料了。 宋刚第二天就去了梅县。他想离临江远点好。 想跟宋刚打招呼的人当然有,但是,宋刚也是一句话:“这事啊,我就帮忙不上了,你看我自己还是这鬼样子,你们没找正主呢,找汪书记和王副书记吧。”执着的人呢,他会多加上一句:“这事,真的很为难,你不会太让我为难吧?”听话的人自然就会知趣地不再提这事了。 可是,来到新候县,麻烦来了,县委书记姚尚德生死找到宋刚要求进临江三大家,市委、政府、人大都行,理由是他那个县长,把他折腾得早已经是疲惫不堪,都快要成神经病了。宋刚对新候县的班子情况不是很了解,他不得不多找几个人了解一下情况。 一了解,原来,姚尚德是个比较懦弱的人,县长周新晖是个很强势的人,要说水平,这周新晖真有几下子,作风硬朗,同时,说话声音又大,和打雷差不多,因此,整个新候县只知道周新晖,不知道姚尚德。调和他们的关系看来是没有办法,宋刚最后对姚尚德说:“你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这样吧,你主要还是去找王少华书记,我呢,帮你敲敲边鼓。” “宋巡视员,那您这就是不想帮我这个忙了,我知道,临江现在谁的势力大?还不是您?王少华算老几?你的话他敢不听?”姚尚德苦着脸说。 宋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吃了一惊,这话从哪里说起?心想,王少华对自己畏惧三分,那倒也是确有其事,但是,安排县处级干部,这次,宋刚他真不想插手。姚尚德这话简直就是说自己是临江的“太上皇”。现在,宋刚正想由汪少华驾驭临江的整个局面,自己隐晦起来,好为黄庭宏出把力,要是临江市把我宋刚当成“太上皇”了,那是祸不是福。忙说:“尚德书记,你刚才这话把我吓出了一身汗来,这话可说不得的哟。您说的哪有这回事?这次临江会议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树立以王少华书记为首的市委班子威信的会议。我宋刚现在连常委也不是,怎么能说我的势力大与小呢?这话一传到王少华书记那里,或者是黄庭宏书记那里,我宋刚就会死得更惨了。你看我现在的处境,市长位子上下来,成了全国最年轻的巡视员,我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姚尚德说:“巡视员,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找过王少华书记呢,他说,今年根本不会考虑调整县区班子的事。我的要求不高,哪怕是人大副主任,我也认了,虽然我的年龄并不大,实在是没办法呀。” 遇到这样执着的人真麻烦,宋刚无奈何,说:“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可是,这话听多了,姚尚德立即理解为这是一种托词,几乎要哭了,说:“这忙您一定得帮我,万一不行,就是那个部办委也行。”这话可是绝望时说的话,部办委那是什么地方,清水衙门,做摆设的时候多,没多事干的地方,平级的处级干部,比一般的局级还要差,就是一些大局的副局长也不愿意去的。 宋刚没办法,就说:“好吧,我尽最大的努力,这总该行了吧?” 姚尚德一听,这才高兴起来,宋刚说了努力的事,那是没得打水漂的了,于是,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宋刚,说:“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您收下。”这动作把宋刚又是吓了一跳,忙说:“这?这个不行。尚德,您对我宋刚还不了解?赶紧收起来。要是您坚持,那我刚才的话就只好收回来了。” 姚尚德看着宋刚说得这么严肃,这么认真,犹豫了起来,尴尬而又羞臊,同时,心里也没了底,担心起宋刚不会帮这忙的。 真是哭笑不得,这年头,似乎没有好处就不会给人办事似的,有了好处就什么事也能办得了。宋刚暗暗地悲哀着,有什么办法?自己能够改变这局面?宋刚只好拿话安慰他,要是能发誓起咒,宋刚恨不得给他发个誓。宋刚真没底,自己提出调整县区级干部,真的不适合。他又想,这姚尚德要是聪明点,他这事也许早就办好了,他硬要等人家答应了才把钱送出来,要是先送出来的话,那样,在汪少华那里就应该摆平了。可是,宋刚能这么提醒他吗?当然不能提醒他,也不应该鼓励他这样做。 姚尚德这钱没有送出去,心里闷闷不乐的,忧郁的神态早被另一个人发现了。这人,就是和宋刚一起来的,汪少华安排的“笔杆子”李晓东。这人找到了姚尚德。 姚尚德被李晓东“请”到一个茶座里聊了起来。聊些啥?你想还能聊些啥?还不是狐假虎威!弄几两银子花花。 “尚德书记呀,你现在在这新候县好像不怎么开心吧?”李晓东神秘兮兮地说。 “嗯……,还好,还好。您听见些什么了?”姚尚德被李晓东弄得紧张兮兮的,吞吞吐吐地说。 “没有,什么也没有啊。”李晓东故弄玄虚,满脸坏笑。这笑,越发让姚尚德忐忑不安。 “……哦,没就好,再说,我也没有什么被别人指责的事。……当然,有时得罪些人,那也难免。”姚尚德没准备在临江市委秘书处的处长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那是,那是。”李晓东含糊地说着,但是,“那是”是肯定姚尚德的前一句话呢,还是后一句话呢?这就让人琢磨不透了。 姚尚德被他这么一作弄,心里着实有些恐惧,心想,难道有告密的人把自己的什么告诉了他们?想想自己这几年在这里当领导,虽不能说自己发了什么财,但就真的廉洁得两袖清风?自己也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要是有人告发他的经济问题,虽然不是十分的畏惧,但三四分畏惧还是有的,并且自己才跟宋刚说过调动的事,那三分畏惧就变成了十分畏惧了。 人有了畏惧,这说话的口气也就变了,他战战兢兢地说:“这……这,在一方土地上干了多年,虽不说有什么仇人,但对我有意见的人肯定还是难免会有的。李处长,是不是有什么人说了我的不是?” 李晓东笑了笑,有些诡秘的神色,慢悠悠地说:“嘿嘿,没有,哪有什么人说您的坏话的?当然,想人家都说您的好话呢,那也是不可能。嘿嘿,没什么了不起的,嘿嘿。” 姚尚德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不是明摆着有人在说我的不是吗?其他的也就罢了,要是经济问题呢?那就麻烦,有些事说也说不清,至少有些事是不能摆在桌面上说的。姚尚德想,怎么办呢?他们能够帮我了得难吗?宋刚知道吗?他们一起来的,肯定知道啦。但是,他还是试着问:“真有人说我的坏话?宋巡视员知道了?” “唉,你这人啊,要是宋巡视员知道了,还轮得上我跟你说?您不是不知道宋巡视员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了,那还得了?我们都是被领导者,做下属的人,所以,知道做下属的苦衷,所以,我跟您通个气,今后凡事得谨慎点,别被人家抓着什么把柄了,那事麻烦。不过,没事了,我们几个已经帮你摆平了。今晚,也就是给您提个醒,今后注意注意,特别是廉洁自律方面。”李晓东一副菩萨心肠地“体谅”着做下属的人。 姚尚德被他这么一说,早已经吓得汗津津的了,赶紧拿出三万块钱,“感谢”李晓东的大恩大德,急人之难。 第571章 上上的上签 李晓东看见姚尚德拿出钱来感谢,立即正色地说:“这……这是啥意思?怎么能这样?那不是把我们给看扁了吗?赶紧收起来,这像什么话?” 姚尚德忙说:“没……没什么意思,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买土特产也不好带,想买什么您自己去买吧。这是买点土特产的小意思,莫嫌少,莫嫌少。” 最终,李晓东“被迫”接着了这个“小意思”,他说:“唉,你老兄这样不好,这不是让我们犯错误吗?唉,看在您也是本分人的面子上,我就替兄弟们收下了,他们要是责怪我,那我还是退还给您。我可不能自个儿收了您的。” “帮帮忙,帮帮忙,千万别让他们退了回来,也只是个小心意而已。”姚尚德可怜巴巴地说。 李晓东在姚尚德这里敲了一笔,真还没独吞,他给其他人都分了一千的红包,说:“姚尚德要我给你们带点土特产,你们别嫌多,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收着对不住人家。”当然,这“都”字得打个引号,该给的给了,不该给的那就一分也不能给。因为,那些该给的人是李晓东怕他们也和他一样做同样的事,到时就穿帮了。 人就怕吃到甜头,一吃到甜头啊,就上瘾,弄了一个姚尚德,还有条大鱼没弄。李晓东不想放过。 周新晖同样李晓东被“请”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故伎重演,又是一番关心体谅的话儿,说了一大篇。听得周新晖满身冒汗。可是,这周新晖是啥脾气?听到一大半以后,牛脾气来了,大声嚷嚷道:“他娘的,这姚尚德无能无德的家伙,竟然想搞老子?我就找宋巡视员去,把我这县长撤了,老子也要把姚尚德搂翻。” 李晓东一听,吓得个半死,心想,遭了,遇到个钟馗了,不不,不是钟馗,是个黑白无常。他忙说:“哎哎,周县长,您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和您聊聊天,姚书记哪里告了你什么状呢?要是他要告你的状,他也不会跟我们说的。” “那是谁说的?”周新晖气鼓鼓地问。 李晓东想,这人脾气火爆,还是不惹的好,免得弄出什么事来,于是说:“没有谁说你的什么啦。我们只是根据这次考察发现些问题,想跟您交换交换些意见,您先冷静下来嘛。”于是,他不着边际地泛泛地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就这么结束了“聊天”和“交换意见”。这李晓东无功而返,心里恨恨的,暗暗地说:“老子回去后可要好好地参你一本,看你狠还是我狠。” 这周新晖呢,回家慢慢一琢磨,心想,不对,肯定是姚尚德在宋刚面前告了他的状,他气不过,第二天就找到宋刚申诉,并反戈一击,说了一大通姚尚德的坏话。 宋刚自然不知道李晓东玩过的花样,他深感两人的矛盾难以化解,正色地说:“新晖同志,你和尚德同志的矛盾如果是这样尖锐的话,我想,对你们俩谁也没有好处。一个地方,党政一把手不和是常见的现象,但是,如果夹杂些个人感情因素在里面,那我不准备做你们的工作了,回去后,我将很慎重其事地把新候县的问题向市委汇报。你们想一想吧,对谁有好处?” 周新晖焉了,声音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洪亮与粗野了,他说:“我不是不想处理好我们的关系,可是,他怎么能够毫无事实根据就说我有经济问题呢?” “他说了吗?跟谁说的?啊?的确,他跟我说了,他希望调入临江市,没错,他说和你合作很难,性格差异大。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说过你有什么经济问题。”宋刚说。 “他没有说我有经济问题?”周新晖满腹狐疑地问。 “谁跟你说的?又是有人在多事吧?我说,你们少被下面的人调拨离间好不好?很多地方的副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而我们的一把手们貌似聪明,貌似有能力,可是,往往就被下属们搅得团团转。糊涂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新晖同志,你们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告诉我一声,没想通就算了,我懒得调和你们的关系。” 这一席话把个周新晖弄出了一身臭汗,他知道宋刚在临江的地位,那是有绝对权威的人,把这人惹出了火,绝对没好果子吃。想到这,周新晖赶紧作检讨,这一通检讨足足做了半个小时,几乎是把世界上的错误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他小心又小心别把吸毒、杀人、受贿、嫖女们的事说漏了嘴揽到身上就行了。 宋刚让他作完检讨,不想把话说死了,就说了些转弯让周新晖下台阶的话。也许,新候县会有短暂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吧。宋刚是这么想的。 宋刚就这么转悠着,他不急,慢慢地转,有的地方两三天,有的地方停留时间长一点,但也不超过七天,中间偶然回临江歇息一两天。本来,自己倒是无所谓,可随同他来的人总得回家团聚团聚吧,有家有室的,宋刚理解,隔个把星期放两天假。来到最后一站万佛县时,算算已经是快个把月了。 汪少华在临江,时时能够得到宋刚周边的人汇报,当然,这人就是李晓东了。汪少华看到了临江的整个局面,心里暗暗高兴。本来,自己这段时期走霉运,难以掌管临江的整个局面,所以决定对各区县的班子暂时不进行调整。但是,宋刚在临江各区县的视察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对宋刚的表现是满意的。汪少华想,宋刚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很肯定是为了讨好我汪少华,当然,更可能是为了讨好黄庭宏。不管他到底是为了讨好谁,反正临江的大权慢慢就可以全部转到自己的手中来了,所以,他有动一动下面班子的想法。当然,他动下面班子的想法与宋刚的巡视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有关,那些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干部,他准备让他们尝尝苦果,可是,这多少有些担心,担心宋刚是不是真的能够不在从中作梗。 汪少华准备试探试探宋刚的态度,不过,现在不急,等宋刚回来汇报时再试不迟。至于什么人是汪少华准备给“苦果子”吃的倒霉人员呢?这些人,都是从李晓东嘴里汇报出来的。周新晖、刘坤、刘清武,等等,大概有那么**个人吧,还真不少。 万佛县,果如其名,城郊的万佛山是临江的佛教圣地,偌大个万佛山大大小小有二十几个寺庙,供奉的菩萨、神仙据说有一万尊,省内外来拜佛求神的人络绎不绝,也是临江的著名旅游胜地。 在改革开放以后,万佛县借着这股东风,这佛教圣地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当然,这里面也有过斗争,在开发玉峰山时,两位“高僧”为了这一风水宝地就斗起了法,官司打到临江市,那时宋刚还在学校读书,对这事所知甚少,略有所闻也是十年以后在临江市才知道一些。 听说宋刚准备上山拜佛,万佛山几乎所有的寺庙主持都是望眼欲穿,希望宋刚到自己的庙宇里呆上片刻,当然,最满怀希望的人还是玉峰山虚净主持。 这虚净主持是在上次“斗法”中大获全胜的主儿,这次,他早早就开始了运作,非要把临江的“太上皇”接到庙宇里,为玉峰寺争争光。 说到由凡人为寺庙争光,那真是一件滑稽的事,再说,这宋刚也不是一个什么大人物,为什么宋刚随意说说到万佛山看看,竟然就惊动了所有的庙宇呢?嘿嘿,这里面有个奥妙。因为,国家有一批资金是用于修缮庙宇的,听说这笔资金还不少,就因为这事,使得众多的主持彻夜难眠,日思夜想,熬得那么十天半个月来,人也憔悴了,精神也委顿了。他们知道,佛经念烂、木鱼敲破、磕破头皮、跪痛膝盖那都是没用的,得求求活菩萨。这临江的活菩萨就是宋刚。 虚净和县长许辉是哥们,玉峰寺每年的第一柱香都是由许辉“为全县人民”烧,求个平安、求个吉祥。每年的大年初一,许辉县长就会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足足默念个把来个小时。他在佛祖菩萨面前默念的是什么词儿呢?没有人知道,因为,这求神拜佛是不能由秘书些稿子的。 他念的是什么?他说,当然是求佛祖菩萨保佑全县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快速发展,城乡居民平平安安。 这倒是也合情合理,一县之长嘛,万佛县六十万人民的父母官。当然,他顺便为自己求个升官发财什么的也没人说不应该。人都有上进心嘛,拿破仑不是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假如我们盗用一下拿破仑先生的这话,不想当官的人不是好人,不想当大官的官不是好官,那么,许辉求求自己升官发财,反倒是证明他是个好官了。 许辉与虚净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不说真的会两肋插刀,但宋刚来万佛县视察,他又是临江的“太上皇”,加上他的兄弟丁俊军是发改委主任,这消息还能不在第一时间告诉虚净? 虚净已经“打点”好了许辉,要他一定把宋刚请到玉峰寺里来,许辉想,这还不容易?满口就答应了。可是,没想到其他的庙宇主持也都是消息灵通人士,神通广大,很快也知道了此事。既然大家知道此事,那么,当然就是大家一起立马行动起来哟,开展了公关行动。俗话说,枪有枪路、耙有耙路,乌龟会爬,蛤蟆会跳,老鼠会打洞。很快,宋刚就被各种领导打了招呼,说“某某住持在某某庙、某某寺、某某庵、某某道观恭候您,请一定起动一下您的龙步,到他们那里喝口清茶。” 现在,宋刚成了万佛山的香饽饽,弄得宋刚苦笑不已。 到玉峰山,那是不得不去第一个去的,最大的庙宇,也是县长大人许辉打的招呼,这面子还得给,不给主人面子那是很不礼貌的事,礼仪之邦嘛,这点礼数宋刚自然明白。 来到玉峰寺,寺庙的大门全部打开。这可是最高的礼遇了。宋刚在鞭炮声中被迎进了寺庙,进庙后,宋刚按规矩得烧柱香,可这香火钱总得要拿得出手,要体现厅级干部的手笔。不过,这用不着宋刚费心,万佛县这点钱还是出得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十万的香火钱许辉早已经准备妥帖,只要经过一下宋刚的手,就表示这钱是宋刚出的了。 拜佛之后,虚净开始了他的抽签看相,自然,宋刚的未来、官运、财运,等等,他都已经打好了几次腹稿了。所以,宋刚知道,今天他会听到很多好听的话,激动人心的前途,至高无上恭维。宋刚心里想着,怕就怕那老和尚说出些大逆不道的东西来,如“太上皇”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甚至是九五之尊之类的话来。 果然,虚净上茶之后,他就抓紧时间,给宋刚说天命。时间是金钱,凡夫俗子都知道的事,高僧自然更明白这道理。 “啊,好签,上上签,这签啊,只怕自古还没人抽到过。”等宋刚抽到一支签后,虚净住持兴奋不已,拿着签念道:“人逢天运蓬莱春,君家处处拢祥云。天眼恢恢丝不漏,潜龙九霄定时运。好签,好签,上上的上签啊。” 说完,虚净满脸的春风,满脸的恭维,请宋刚坐在椅子上,说:“巡视员施主啊,我老衲从三岁出家到现在,阅人不说百万千万,但见到您这样天命所归之人,那我是第一次遇到,幸运啊,幸运。唉,我老衲也不枉在这菩萨面前念破万卷经书,磕破千层头皮了,终于请来了一位贵人,大大的贵人。”(书友们,有花的没?) 第572章 神秘的女人 虚净接着又是一番长篇大论的颂词,把个宋刚捧到了天上,似乎他还要把宋刚带到达摩祖师爷面前给宋刚推介了一番。 宋刚想,“高僧”其实和官场、人世间的凡人一样,同样沉溺于功名利禄,这份阿谀的神态、这份追求名利的心情和俗人那有什么出别?宋刚知道他们都是冲着这份维修基金而来的。其实,刚才的颂词就是对人民币的恭维,对官帽的恭维。至于宋刚能够抽到这上上签,他知道,这不仅仅在这里能抽到,其他几个庙宇里也能抽到,只怕还会有更好的。即使在这玉峰寺,如果要宋刚再抽几次,他保准每次都能抽到上上签。 这不是恭维宋刚,今天,宋刚的手气很好,好到即使抽一千支,支支都会是好签,因为,所有的庙宇,今天的签只有上上签可抽。 由于宋刚是主角,追随的人,没有谁会傻到也去抽支签来看看自己的时运,要是他们真的傻到也去抽的话,说不定签上会告诉他,他也和宋刚的官运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更好。每个人都怕抽到有什么“九五之尊”“玉龙临界”之类的绝签,所以,整个三四十号人马的队伍,除了每个人烧烧香,贡献一些功德之外,签就没人抽了。 果然,宋刚来到第二大庙,万德寺,老和尚又是一通类似的恭维,只是,最后他把宋刚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他说:“按巡视员的天命,那是没得说的,只是,大凡文曲星下凡,没一点厄运与波折那也不可能,你想,孽星、妖魔投胎的也是有的,这群人就专门与天上星宿制造麻烦,所以,巡视员这一路回去,路,虽然会一马平川,但坎坷难免,一定得事事小心,时时注意。我这里也为您点个常年不灭的消灾灯,求佛祖保佑您消灾除魔。” 宋刚心里笑着,心想,越到后面的庙宇,和尚、尼姑们想出的法门会越多,这位住持的手法就比虚净高了一招。你想,这里都给你点了长明灯了,你不帮这庙,能行吗?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高僧的点化。”宋刚心里又想,在凡间,临江官场有的人说自己是“太上皇”,在这六根清净的超然世界里,宋刚又被称为“文曲星”,那自己不成了秉承天运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类的人物?可是,现在自己在小小的临江,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巡视员。他不由得暗暗笑了起来。 本来,宋刚想和“高僧”们聊聊佛学,谈谈哲理,述述人生。现在,这个愿望打消了,他决定赶紧到各庙里,在菩萨面前磕个头,不太过份分什么此厚彼薄,至少都去一下,表示对佛教与道教的尊重。 一路大大小小的寺庙,宋刚到哪里,那里都极为隆重地为他摆显了一番,恭维了一番。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宋刚在净心庵受到了冷遇,住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尼姑,法号静吾,她只是按照普通的礼仪向宋刚一行稽首,然后静静地在一边忙她自己的事。 后来,也许是过意不去,她还是为宋刚捧上了一杯清茶,碧绿绿的茶叶甚是好看,其他的人,也由其他的老尼献上了茶水。 磕完头,献过香火钱,众人都以为宋刚转头就会走,因为,到处受到礼遇的宋刚在这破庙里却反而冷冰冰地被晾着。可是,宋刚却没有就要走的意思,他对众人说:“大家都走累了,消息一会吧,你们到外面去看看景色,这里的风景真好。” 说到这里的风景真好,不以为然的人多,以为然的人少而又少。玉峰山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那里的风景才是真的好。这里,窝在这山窝窝里,除了几株古松和庵子旁的潺潺溪水,还勉强称得上是道风景外,其他的景色就只有满眼的树木丛林了,哪称得上“这里风景真好”?可是,这句话是出自宋刚之口,那就不好也是好的了。于是就有人说:“对对,这里的风景真的太好了,这万佛山的美景全在这里啦。”接着,众人听话地一涌而出到外面看“风景”去了。 “是好风景啊,别说,这风景不是有慧眼的人一时还看不出来呢。” “是,你看那几颗古松,只怕有千把年的历史了,这静心庵的历史只怕也不短了哟。这几颗古松,姿态各异,有曲有直,体现了一种精神,一种意境。好,好,太美了。” “嗨,你们看这湾流水,潺潺细流,清脆悦耳,哪里找这种美景仙境啊?好地方,好地方。” 赞扬美景的人继续说着厥词,阿谀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说话的声音有些夸张,隐隐约约传到了庵内。宋刚轻轻地一笑。静吾嘴角上也显出一丝的轻蔑,秀眉也轻轻地皱了好几次。 宋刚觉得这尼姑不是一般的人,从宋刚手中的茶杯与茶叶可以看得出来,她出家之前肯定是矜持高贵的女子。 “静吴大师,这净心庵应该有很长的历史了吧?”宋刚问。 “长,也是庵,短,也是庵,无所谓的。”静吾轻轻地说。 这话,让宋刚微微一惊,他抬头看了看静吾大师,这时才注意到,这女子其实是个绝色的美人,虽然有四十岁上下的年龄,但一种脱凡出俗的高洁与超然,顿时使宋刚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对,长也是庵,短也是庵。其实,是不是庵也无所谓的。”宋刚说。 “宋施主也这么说?”静吾也微微一惊,凝神看了看宋刚。 “我凡夫俗子自然是蠢想。外面那些人说的话,说了与没说其实也是一回事,夜深了,依然只有风声与流水,什么话也没了。”宋刚说。 “没想到宋先生竟然也有佛根。”静吾微微一笑,随即又保持着那份平静的神态。 “佛根谈不上,一辈子难得有这福分。六根清净不了的,世俗把这身臭皮囊拖累了。”宋刚有种无奈的表情。 静吾小心翼翼地给香炉添着香,又在宋刚的茶杯里点开水。她的眼睛并没有看着宋刚说,“前呼后拥、阿谀迎奉、满盘金银、佳丽美色,这不正是男人所追求的美景吗?宋先生应该是很快乐的,何必也这么无奈与伤感?人啊,没必装腔作势的,本来面目就很好了。” “嗯,大师讲得不错。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来将相在何方?一堆荒冢草没了……。”宋刚念着《好了歌》“明事理不见得就真的明了事,宋先生这次来万佛山应该有不少的感触吧?”等宋刚把《好了歌》念完,静吾淡淡地说。 “不灭佛,不诽僧。不过,到净心庵才感到了佛的气息。不知这净心庵修缮起来需要多少资金?”宋刚问道。 “不贪、不嗔。修不修,它也是个庵子。”静吾淡淡地说着。看了看菩萨,色彩已经有些斑驳。 “我争取拨一笔资金来修缮一下净心庵,能否请大师费心打理一下?这里太陈旧了,有些地方不修缮,很快会垮下来的。”宋刚说。 静吾沉默了一会,说:“那是政府的事,用不着我费心。” 宋刚笑了笑,说:“大师真是一心向佛的人。我宋刚很敬佩。但有句话,人靠衣装,佛开金装,这庙宇也是菩萨金身安放之地,我们准备修缮一下,打扰大师的清修,请莫见怪。” 这净心庵本来也是万佛山的千年古宇,但在开发万佛山时,山顶几个现代修建的寺庙,远远宏大于这古宇了。真要是让其下去,过不了几年,这庵子只怕就没了。宋刚心想,眼前的这位女子,一定是心灵受过极大的创伤,因此,宋刚不准备问她的俗家名字,更没有打算问她的出生与经历。 宋刚正准备把许辉招呼进来,没想到静吾突然说:“张文静去了北京?” 宋刚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静吾,怔怔的,半晌,说:“你是凤姐的……?” “歌迷。有时帮她补补台子。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爹娘……。”她的声音与凤姐的声音惟妙惟肖。“她的女儿还没找到吧?……唉,找不到了。……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宋刚怔怔地看着静吾,“您是凤姐的搭档?你们经常一台演出?小玉找着了,刘萍与张文静结婚了。” “啊……?”静吾一声惊呼,有点儿昏昏欲坠的样子,两个老尼姑赶紧护着。静吾稳了稳情绪,“小玉找着了?和她娘一样的美丽吗?” “是。”宋刚道。 “怎么找着的?是苏小川吗?” “不是。是我。不,小玉根本就没失掉,刘萍把她养大了。” “说说,怎么回事?”静吾急切地问道。她由老尼姑护着坐在了宋刚的斜对面。 宋刚于是把小玉的这段历史告诉了她,包括刘萍与这张文静结婚的事。静吾一边听着,一边流着泪,有时又不得不打断宋刚的话,问个仔细。 “苏小川还好吗?” “不好,得了肝癌,才做完手术。” “啊?……”静吾这次真的昏了过去了。 第573章 失踪的尼姑 一行人回了万佛县,宋刚心里惦记着静吾大师。昨天,当宋刚说了一句苏小川得了肝癌的话时,静吾大师当场就晕倒过去了。 这静吾大师,在出家前与苏小川有过一段感情纠葛,这已经是没有疑虑的事了。说不定,她的出家还就是因此而起的呢。宋刚想,再上一次山吧,昨天自己的一句鲁莽话,把人家害得晕厥了十来分钟,当时这么多人在场,自然不好做任何解释,只好匆匆下山,现在,还得帮静吾大师解开这心中的结。这事不能张扬,宋刚准备一个人在下午找个借口悄悄地再去一趟净心庵。 可是,没有等到下午,有个老尼找上门来了,她对宋刚说,静吾大师在城郊的一个农户家等他,希望宋刚能去一趟。 宋刚外出,希望参与前呼的、后拥的人,是大有人在。宋刚不能让他们去,就说,自己要见个私人朋友。既然是见私人朋友,那死皮赖脸的跟着去肯定是不明智的,因此,众人只好失望地看着他开着车子离开了。 这万佛县有宋刚的私人朋友,让两个人喜出望外,那可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县长许辉可不想放过这一资源,也不能放过这一资源,浪费资源就是一种犯罪,因此,许辉决定搞清宋刚的朋友是谁。许辉有这想法,书记张春雷当然也有这想法。他们分别派人悄悄地“跟踪”了宋刚。当然,跟踪宋刚那可是犯忌的大事,他们不急,没有立即就跟上去,因为有部临江牌照的车子,慢一点查稳妥一些,宋刚可能查不到,但车子总查得到。不过,幸亏他们没有急性,要急急忙忙就跟踪过去的话,那真的就糟了。你想,宋刚是什么人?经过特工训练的,能被万佛县的普通人跟踪? 说到许辉与张春雷跟踪宋刚的事,目的并不是对宋刚有什么不好的意图,而是对自己有意图。在行政上有过“上进”念头和经验的人都知道,最宝贵的资源就是人力资源。不是有句话吗?竞争的本质就是人才的竞争。现在,宋刚在万佛县有很要好的朋友,这就是“人才”啊,既然是人才,那就赶紧竞争过来吧,谁把这人巴结到了,那就是巴结到了半个宋刚。因此,这人就成了竞争的焦点。 宋刚来到农家,这家人都被安排“不在家”了,这是尼姑用化缘来的人民币把这家人的家人都“请”走了。静吾显得非常的焦虑不安,一个晚上就憔悴了不少,昨天还留在脸上难以掩饰的风韵,今天已经荡然无存。 “宋先生,叫我谭静吧,这是我的俗家姓名。我想听听苏小川的病情,您可以跟我说说吗?”静吾说得凄苦和急迫。 “谭静姐,放心吧,苏小川并没有什么大事。我昨天说得急了点。他是得了肝癌,但是,做了手术,预后很好的,这是医生说的。估计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宋刚说。 “哦。他现在还好吗?” 宋刚说:“他过得不错,有点像老顽童,整天乐哈哈的。” “他没有痴迷做企业?……不,他是在企业上做得整天乐哈哈。……天才,天才跟疯子差不多,他疯了,整天就沉迷于他的企业,把其他的事丢到了一边。”谭静似乎是自言自语,突然,又抬起头,看着宋刚说:“他还是和过去一样沉迷于企业里吗?什么也不顾?” “他在做企业,但现在做得很轻松,也很快乐。”宋刚实在没有勇气说苏小川与妻子叶丽华的事。 “这我知道,他唯一的快乐就是做企业。……唉,他现在还是这样。”谭静理解错了,她以为苏小川仍然是过去的苏小川。 “不。苏小川很有情趣,他活得很开心,做企业只是他的业余爱好。自从帝昌基金垮了以后,他就不再把企业当成他的全部了。” “帝昌基金垮了?帝字号没了?怎么可能?有苏小川在,不可能垮的,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不可能,不可能。宋刚,帝字号真的垮了?是谁击垮他的?” “我。噢,不是,是帝字号没有用他了,所以,我击垮了帝字号。” “你?哦,对了,他没有再为张文武卖命了,所以,你才能击败帝昌。没有人可以击败他的,他是天才。不,他是疯子。张文武为什么不要他?”谭静看着宋刚说。 “一眼难尽。还是为了小玉吧。”宋刚说完,接着把自己与苏小川的交情和这几年的瓜葛说了一遍,以及苏小川现在在婷婷公司任首席顾问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但是,宋刚始终回避一个人,叶丽华。 “他结婚了吗?他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他结婚了吗?”终于,宋刚不希望议论的话题,谭静终于还是问了。 “……结婚了。叶丽华。”宋刚说。声音很轻。 “……哦。……好。”谭静的声音更轻,她自己说给自己听。 两人一阵艰难的沉默,宋刚惶恐而又焦虑,他推测,一往情深的谭静肯定难以承受这沉重的打击。他虽然不知道苏小川与谭静的感情经历,但是,谭静对苏小川情深似海是肯定的。他不好问,也不打算问,这是苏小川与谭静俩的秘密。当然,也许也不是什么秘密。 许久,谭静轻声细语地说:“我们都是凤姐的崇拜者,也是事业的合作者。他太痴迷于事业,连我对她的爱也没有觉察。后来,凤姐被张文静毁了,小玉也失了,凤姐出家后,我们没有了归宿。张文武那里又有了他发挥才干的地方。他成了帝字号的创始人,主要的经营者。我没地方去,也来到了帝字号旗下,因为,我爱着他,帮他打理公司的事,也包括他的生活起居。他对我很好,……但是,这种好不是那种好。不久,一个叫苏晴晴的女人来了,长得很美,很快,他们就好了。……后来,他们结婚了。就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晚上,我很失望,我问他,为什么爱苏晴晴而不爱我,这时,他大吃一惊,我记得,他愣了很久很久,突然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声音很大,我被他吓着了。接着,他哭了,哭得很伤心,他说,他恨自己,可是,什么都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问自己怎么这么蠢。他一边扇着自己,一边又大声地问我,骂我,骂我是蠢蛋,骂我为什么不跟他说。我说,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他说他蠢,他以为配我不上,他说他内心很喜欢我。再后来,大约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三天,我突然就走了。我走了以后,他发疯似地找我,我不让他找着,因为,什么都晚了。本来,我可以去杭州,陪凤姐,但是,我知道,他会找上门来的,他估计我回去陪凤姐,所以,他在那里等了我整整一个星期。我不能去陪凤姐了,所以,就找到了这里,在这里住了下来。”谭静说着,在讲一段故事,一段并不完整的故事。 宋刚静静地听着,他茫然,他伤感。 “你能不告诉苏小川吗?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他病了,也老了,要是他哪一天真的有什么意外,我想去见他一面,最后一次。他很想见我,我知道,自从我不辞而别以后,他就像是失了魂。他在人世间的最后时刻,我让他看我一眼。……我也想见他。现在,你不能告诉他,他知道后肯定会来找我。叶丽华……叶丽华,……肯定是一个非常美丽贤惠的女人,多好听的名字。‘娶妻就要娶叶丽华’,对,他幸福就好,我是出家人,不贪、不嗔,我不能嫉妒,没缘分。不能让他知道,知道了,我就是罪人,万劫不得复生。宋刚,你不能告诉他,不能。你答应我,他要是病危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送给他看一眼。啊?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要是他病危,我保证把你接过去看他一眼,不,给他看一眼您。我答应。”宋刚梗咽地说。 “苏小川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好。可是,宋刚,凡事别过于执着,执着就会痴迷就会变成疯子。你的官运不错,但是,那是浮云,终究有散的那一天。我要走了,回我的净心庵。……可是,哪里又能净心呢?”谭静幽幽地说着。 “你那里的环境我帮你改造一下,好吗?” “不必。它本来就是这样,还让它这样吧。” “好吧,我听你的。” 谭静要走了。宋刚说,我送你吧。谭静说,不必要,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宋刚望着谭静和另一个尼姑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气,心想,红颜命薄,难道这千古不变的魔咒真的就这么难以打破?这时,他又想起了陈红,想起了鲁玉、杨莹,等等。 此时,谭静被两个人分别盯上了。他们很快就把这一情况告诉了许辉和张春雷。 宋刚回临江了。可是,谭静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因为,许辉县长和张春雷书记不久就来“慰问”宗教界人士,并且,点名请静吾大师任政协委员,常委。静吾的卧室寝具全部被县政府更换成崭新的富丽真金。油盐酱醋,一切的生活用品,再也不需要谭静费心。净心庵很快就要进行大规模的修缮。 有一天,静吾大师突然从净心庵消失了,她再也没有回来。 宋刚得知谭静失踪的事,已经是谭静走后的第五天,也就是宋刚回临江半个月的时候。他懊悔地暗暗臭骂着许辉与张春雷,都是他们做的好事。许辉与张春雷也很懊悔,他们懊悔“人才”白白地流失了。虽然,他们努力过,经过多条途径的打听,可就是没有听到静吾大师的半点消息。 她到哪里去了呢? 第574章 神秘人 谭静的失踪让宋刚郁郁不乐,她被宋刚的一次视察弄得又去了哪里呢?他答应过她,在苏小川有事时,他得送谭静去见苏小川。 苏小川出院了,在北京修养。宋刚到北京看了他一次,没有提及谭静,他们相互都感觉到,这次会面都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宋刚在北京的时候,一个神秘的人物却去了临江。 这人去临江之前,还在省城里呆了几天,他被省委副书记傅建新热情地款待了两次,他们聊得甚欢。 汪少华被人请到了望月坡大酒店,见面后,那人给了汪少华看了看名片,就在汪少华惊讶地看着名片时,那人把名片又收了回去。 那人笑了笑,说:“汪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为宋刚而来。” 惊愕的汪少华愣愣地发着呆,他被这人的气势吓着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不想过多地解释,只能告诉你,我希望宋刚的仕途到此为止。”那人虽然也是胖乎乎,可是,他的肚子没有汪少华的肥,他摸了摸自己的肥肚,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能阻止宋刚的仕途?”汪少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不能,但我们能。你只需要配合我们。”那人自信地微笑着对汪少华说。 “你……到底是谁?”汪少华木讷地说。 “不是看了名片吗?”那人诡秘地笑了笑。 “这,不能说明什么。我是说你的背后。” “不错,你很聪明。不过,你暂时用不着知道。”那人看着汪少华的眼睛说。 汪少华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个比自己起码小十几岁的人竟然说“你很聪明”,可是,汪少华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这种侮辱性的话语作任何反应,“那……那,你要我怎么配合?” “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你可以说说宋刚的情况吗?” “他……他很厉害。”接着,汪少华讲了些宋刚的情况,结结巴巴,条理混乱,但那人很认真地听着。当然,汪少华不敢过分地表露自己的内心想法,他不知道这人真实的背景,只能从面片的简介上推测来人的身份。 “好了,今后,希望你多个心眼,留神宋刚的劣迹,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们一声。记住,阻止宋刚崛起是你的目标,完成得好,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嗯。”汪少华只能这么应着。 那位神秘的人走后,汪少华继续愣着坐在那里,身上的细汗有种黏糊糊的感觉。“这人是谁?真是个很有背景的人吗?省里是谁要他来的?”汪少华开始回忆整个细节,他得琢磨出这人的来历。 今天,汪少华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知道他是临江市的书记,虽然,打电话的人明明称呼他汪书记,但是,人家的口气可没有把他当成什么书记。来电话的人说:“是汪书记吧?我是北京来的,现在在省委,今晚上你安排一个地方,我们见个面,我有事找你。”汪少华像是吃了只苍蝇,问道,“请问您是哪位?”电话里的回答更简单:“见面后你就知道了。”汪少华为了保险起见,查了查电话号码,确实是省委的电话号码。 汪少华像游魂一样回到家里,脑子里仍然有些懵懵懂懂,是祸是福?很难说得清。要是北京有人要整死宋刚,把他的仕途死死地堵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可是,人家与宋刚为什么有如此大的仇恨呢?汪少华想不通。宋刚在北京惹怒什么人?这事,汪少华没有枉费心机地过多思考这事。 那个姓陈的胖子要收集宋刚的劣迹,我汪少华那就成了他的打手,汪少华想。可是,这宋刚有什么劣迹呢?汪少华想来想去,似乎还没值得拿到桌面上来说的所谓劣迹。 汪少华痛苦地想着,宋刚不是黄涛,黄涛能够上女人的钩,可是,宋刚看来难得用这一招。汪少华想,那个在团委的女人已经投进了黄涛的怀抱,或者说,也许已经投进了黄涛的怀抱,但那已经没有了价值,因为,黄涛去了兴安市,与我汪少华没有什么关系了,没有作为把柄的价值了,既然没有价值,那就也没有必要再考究黄涛与那女人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当然,汪少华认为是有,所以,在黄涛离开临江市时,心里好生后悔,觉得太可惜了,一块肥肥的肥肉白白地就这么送给了黄涛。的确,黄涛走得时候,那女的去送了黄涛,汪少华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黄涛拥抱了她,亲了她,或者“那个”了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女的流了泪。女人对男人流了泪,多半就有了那层意思,有了那层意思,那做“那事儿”的可能性就大了。 宋刚能不能也用这一招呢?没把握,或者说毫无把握。汪少华就这么苦苦地思考了一夜,实在是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证明”宋刚有劣迹,更没法子抓到劣迹的证据了。 不让宋刚崛起,或者说,不让宋刚复活,很麻烦,我汪少华确实没这个能力,不但是没这个能力,我有些事还不得不依赖于他,我还怎么能阻止他呢?“你不能,但我们能。你只需要配合我们。”汪少华终于记起了这句话。 想到这,汪少华嘿嘿地笑了,心想,嘿嘿,宋刚啊宋刚,你也有今天啊,我汪少华奈何不了你,自然有人奈何得了你,并且不仅仅是省里的人,还有来自北京的人。 宋刚回来了,他还带着谭静出走的忧伤。在北京,宋刚动用了他梅林的人,确实没有找到谭静。 来到汪少华的办公室,宋刚仍然显得忧心忡忡。 汪少华看着宋刚没有平日里的那份自信,那份快乐,心想,嗯,宋刚,你也已经知道了前途不妙哟,嘿嘿,三十几岁的巡视员,也许就一直做到老,可怜啊可怜。汪少华心里暗暗地得意,暗暗地乐着。 “这次巡视效果不错,辛苦巡视员了,应该很开心的吧?”汪少华笑眯眯地笑着说。这次的笑,他是真的笑了,那是多么开心的事呀,有人要整你了,怎么不开心呢? “谈不上辛苦,不过,效果还是有的,有些事不去走走,还真的不知道。书记,我建议您要多下去下去。”宋刚说。 “对,应该多去看看。不过,今年只怕没时间了,现在面临着两大问题,一是班子应该进行一次调整了,再就是人代会议就要召开,曾佩贤的‘代’字还没有去掉,虽然今年的选举任务不重,但是,例行公事也是要认真例行一下的。等做完这两件事后,就过年了。所以,那些都是明年的计划了。” “也是的,明年就要到了,好快哟。”宋刚说着。一年了,自己又折腾了一年,坐了阵子牢,做了几个月的巡视员,当然也在美国玩了那么一玩,一年就这么没了。 “巡视员,你看,这人事调整该怎么进行呢?”汪少华说这话时多少有点心虚。这次,是汪少华检验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驾驭宋刚的时候了,并且证明自己的权威是不是到了火候。所以,他心里感到没底。 “这事是市委分内的事,我不发表意见。”宋刚说。 “……那你有没有需要照顾的人呢?”按照惯例,重量级人物在人事安排上多多少少可以照顾一点。汪少华试着问宋刚。 “没有,没有人需要我宋刚个人照顾的。” “难道没有人跟你打招呼吗?”汪少华想斩了宋刚的舌根,免得到时他不同意这个,又不同意那个。这次,汪少华想走稳妥一点,所有常委都得先打好招呼。 宋刚想了想,说:“跟我打招呼的人有是有,但是,我都拒绝了,没有承诺谁。不过,我这次下去发现,新候县的班子最好是动一动,两个头很不和,姚尚德是不是可以把他调进市里来?他和周新晖很难合作的,为了新候县的大局,我建议对他们的班子做适当的调整。” 这话正合汪少华的心意,上次李晓东给他汇报,他就有了动一动周新晖的打算。不但是周新晖,还有刘坤,刘清武,这些都是打算动一动的人。 听到宋刚这提议,汪少华忙说:“对对,新候县的班子需要调整,班子不和,还能做什么事?特别是这个周新晖,太霸道了。我就按巡视员的意见,对区县的班子人选做适当的调整。本来,我没有这打算,动班子不容易,看来,这班子不动一动还真的不行。” 动班子的想法很快就在临江市传开了,立马,这一“谣言”就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俗话说,一年四季在于春,而官场上呢,一年四季在于冬,这班子调整那是一辈子的事,过了这一村就没下一寨了。年轻的,早一年上个台阶,将来发展之路也许就是另一番景象;年老的,更是着急,这时间金贵,金贵得真是没法用金钱能够买到的,这一年一过,也许这辈子就这么完蛋;在区县的,思量着到临江的人,虽然不一定都有个市级领导的位子坐,但是,能够有个好点的位子坐着,今后这养老就没有忧愁了。 “谣言”迅速在临江市传开,各显神通的人这时不拿出本事来还等什么时候拿?于是乎,来领导家“坐坐”的;想跟领导“汇报汇报工作”的;说要“汇报一下自己思想”的人,那真就热闹得不得了。当然,省里往下面打电话的人也不少,接电话的多半是汪少华,说:“少华书记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不错?哦,那就好啊。几时到省会来了,一起喝几杯?不行了?怎么可能呢?我请客,一定要痛痛快快喝酒杯。……好久不见了,想你老兄了呢。哦?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了呗。……真的没事,几时来走走?好好……。”弄半天,一阵莫名其妙的亲热,话题总难得进入正题,这样哼哼哈哈一阵之后,最后,都会突然想起一件“小事来”,“噢,差点忘记了,有一件小事看老兄能不能帮个忙?我有个朋友的亲戚,您老兄得帮我照顾照顾。……哪里哪里?你帮不了谁还能帮我?……好,好,有了您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不回家了没面子呢。好,好,就这么了,记着来玩哟。” 这电话算是完了。这种电话一般来说,官不大,权嘛还有些,汪少华可买面子也可以不买。要是遇到大点的人物,口气又会不同些,只要不是绝对的大领导,他们的“素质”比前面的人会更高些,他们一般会说:“少华书记吗?好久不见了呀,几时到我这里来走走?别在下面乐不思蜀啊。……哦,没事,没事,想你老弟了呗,几时来走走?好,好,你那个事我会尽力帮你争取的,少华书记我们十多年的朋友了呗,能不帮你?……噢,顺便跟你说个事,我有个朋友的部下的朋友,你看看这次人事调整能不能帮个忙?当然,不能违背原则罗,违背原则的事那就搞不得。……哈哈,拜托,拜托……。” 还有一种电话,那就比较头疼了,高层领导的秘书。他们的电话可能就是代表高层领导的本意,也可能是秘书们偶然走走穴,但是,这很难得到最终的认定。接到这种电话,那就要高度重视了。“汪书记吧,我是某某秘书呢。……你好,你好。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个忙,有个人要照顾照顾,请你考虑一下,他比较适合做那个局长,请你安排一下吧。”这种电话基本上是命令式的,没有多少商量的余地。有时候明知不是领导的本意,但是,领导的秘书同样是得罪不起的。 汪少华这段时期虽然有些头疼,但这种头疼是有喜有乐的,你想,领导的招呼兑现了,今后人家就欠着一份人情债,那就是一种财富。再说,通过打电话的人到底是少数,多数人是不够格打电话的,不能通过电话打招呼的,那就只有走登门拜访这条唯一的出路了。这登门拜访,对于汪少华来说,有种久违的感觉,虽然也就是隔了个端午和中秋,但这已经算是久违的感觉。不过,这可以理解,有句老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隔的不是一日? 汪少华喜欢这久违的感觉。 也许,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有这种喜悦。譬如,曾佩贤,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临江也不是这么清贫。“哈哈”的笑声经常从他家的房子里传出,因为,他家里同样门庭若市。 第575章 古老的魔咒 热热闹闹的前期运作阶段终于落下了帷幕,今天就要揭晓这一次座次更换与排序。又一次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在临江的官场上上演了。 宋刚没有参加今天的会议,因为,省委召开了一次经济研讨会,宋刚作为专家被邀请参加会议去了。 常委会是先定下来的,不能因为宋刚这位非常委的“缺席”而改变计划。因此,临江市委常委会正常举行。 汪少华今天呈现出一派书记的堂堂派头,严肃的面孔表明,今天,他是这里的一把手,一锤定音的人。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前期的工作已经做好,加上那些被提拔、被异动到自己所希望的位子上的人,他们很聪明地为汪少华消除了反对派,为自己仕途拣清了绊脚石。所以,今天的会议开得异常的顺利。 虽然王可欣等人对临时的“平衡”把周新晖调任临江市物价局长、刘坤任国土局局长、刘清武任建设局副局长等人的安排感到茫然,但按照汪少华的说法,因为要照顾某某,这是省里的意思,只能临时搞搞“平衡”,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再说,级别没有动,并且现在的位子也是很重要的职位,哪里都是为革命工作,多说倒显得与谁亲与谁疏似的。 “平衡”是需要的,关系复杂,不平衡是不可能的事,不平衡就不是“中庸之道”的子孙后代了,在“平衡”俩字面前,谁都会感到无奈,包括汪少华,因此,汪少华在说到这里时,也是说:“请大家理解,我也是无可奈何呀,只能如此搞搞平衡了。”所以,王可欣等人对汪少华“高明的平衡”手腕面前,只能无可奈何地表示了“不反对”。 汪少华说,对今天的人事调整基本满意,曾佩贤也说基本满意,所以,就算是基本满意了。可是,有人不满意,被拟任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姚尚德就被周新晖臭骂了一顿,理由是姚尚德整他的坨,他害了周新晖。刘坤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或者说嘴里没有,因为,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他知道自己触动了“祸从口出”的魔咒,没有出乎意料,所以,他也就不感到吃惊。刘清武嘛,感到委屈,但又能这样呢?刘坤尚且只是个局长,那自己还能期待超过刘坤?他同样是触动了古老魔咒的人。 宋刚的唯一承诺已经兑现,姚尚德将在人大选举时任副主任,将进入临江市副厅级领导班子,他已经是满意的了,他很感激宋刚。其实,他应该感谢的是李晓东,确切地说,他应该感谢人民币。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应该改为成也人民币败也人民币。姚尚德因为知时务及时拿出了三万元人民币给李晓东,他成了。可是,另一个人,周新晖却因为没有识时务拿出区区三万人民币,他败了。本来,周新晖很可能可以顺顺畅畅接地接任新候县县委书记的,没想到,或者说没领悟李晓东的本意,虽然节约了三万元,可失去的是一个响当当的书记名头。要是他知道其中的奥妙,估计他呀,这辈子会把人民币供奉在祖宗牌位上,天天向着人民币磕一千个响头,因为,他活了几十岁,终于知道了谁最大,不是天、不是地,也不是君亲师,而是人民币,人民币才是最大。 都说万佛山的菩萨最灵了,所以到万佛山求神拜佛的人多得不得了,可是,周新晖却不知道,万佛山的菩萨再灵,绝对没有人民币灵。幸亏他不知道,否则万佛山的香火绝对就没有今天那么旺盛。几个月后的大年初一,周新晖在万佛山整整用了十万元人民币,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寺庙里烧到了第一柱香——他没有资格在玉峰寺里烧到第一柱香。 宋刚在省里开了会议三天,讨论的问题是全省未来十年的经济发展前景与规划。主持人是傅建新副书记,他热情洋溢的致辞之后,就是学者们的激烈讨论——其实就是热烈的附和。没有打破常规,大多数的学者都紧紧地围绕傅建新的主题发表了自己的一番“高见”。宋刚没有多发言,他仅有的十几分钟“演讲”也没有离开对傅建新副书记的恭维与对他致辞里的定调观点表示赞同。 三天的会议,一天半的参观学习,半天的总结,剩下的一天还有说不尽的礼仪、恭维、颂歌,加上领会领导的讲话精神,宋刚能得到十分钟的发言时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所以,宋刚的“演讲”除了说好,还是说好,除了说领导高明,就是说领导有水平,还有一点多余的时间,就用来说赞成某某的观点,某某某的思想有内涵。这就是宋刚这几天作为学者发挥的作用与贡献的智慧。 “宋刚巡视员,你的讲话非常有内涵,非常的有远见,到底是才子呀。难怪当年你在香港倾倒一大批的工商企业界的著名人士。”傅建新副书记在宴会上来到宋刚面前敬酒时说。 “谢谢建新书记的夸奖。领导的发言才真的有水平,我哪里有领导的全局意识?”宋刚回敬着酒,一边说。 “好好干,人才不会被埋没的。黄庭宏书记本来也要来敬酒的,可是他今天在北京有事不能来了,我代表庭宏书记敬你。”傅建新副书记满脸的笑,亲切地说。 “谢谢黄书记,谢谢建新书记。”宋刚微笑着说。 “宋刚巡视员,好好干罗,年轻有为呢。”说着,一个诡秘的笑容送给了宋刚,这笑,只有傅建新知道这笑的内涵与深意。宋刚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他哪里不知道?这位眼前的大人物,就是将来自己的大对头。 “谢谢建新书记夸奖。”宋刚也笑着回答。 傅建新又转到其他地方敬酒去了,他是这里的主人,也是今天的主角,他该享受应有的尊荣,这是官人们为之奋斗所得来的东西。 很巧合的会议,宋刚没有预料到汪少华竟然这么快就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心中的报复愿望。不过,宋刚有种预感,汪少华有了高参,因为,会议临时的“平衡”动作,非常的巧妙,非常的高明,连耿直的王可欣等人也措手不及,甚至还无话可说。 宋刚回来了。刘坤一见到宋刚,苦笑着摇摇头说:“祸从口出,真理呀。真理就是魔咒啊,谁碰了这魔咒谁就该死。” 宋刚说:“刘坤局长,头痛还没开始呢。一个汪少华可以把你从天上拉到地下,还有个小汪少华,花花公子,他可以把你从地上送进地狱。前任局长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可得小心呢。” 前任局长哪里去了?去政协任办公室主任兼政协秘书长去了。 “知道。我所以今天来找你呀。”刘坤说。 “找我干什么?” “给我一把钥匙,怎么打开与汪少华这个结。” “你?还想要钥匙?”宋刚惊奇地问。 “死结吗?”刘坤失望地说。 “……唯一的就是忍辱负重。”宋刚沉思了一下,“当然,天下没有死结,总有解的法子。退一步讲,就是没有吧,快刀还能斩乱麻呢。” “唉——。”刘坤长长地叹着气。 刘坤硬着头皮上任去了。局长助理迥然成了国土局的大哥大,他热情地领着一班人,浩浩荡荡的车队,显摆地从临江开到江城,又从江城出发,隆重地把刘坤从县政府迎接到了市国土局。他窜上窜下,吆三喝四,指挥着整个国土局高速地运转起来,给刘坤来了一个高规格的欢迎仪式。 “今后,我刘坤还要依仗您老弟哟。”刘坤在欢迎宴会上,恭敬地举杯敬汪际生的酒时说。 “好说,好说。”汪际生大言不惭地笑着说,春风满面地与刘坤碰了一下杯,一口喝个滴酒不剩。众人也陪着喝了一杯,几个副局长更是喝得夸张。其实,与其说他们在敬刘坤的酒,还不如说是在恭维着汪际生。 “刘局长,今后啊,我们这帮兄弟就跟着你局长过开心的日子了,哈哈,你千万不要和上任局长一样罗,抠死了,小气得连兄弟们喝杯酒的钱也不给报销。其实呀,咱们没有一个是大手大脚用钱的主儿,何必硬是要这么严肃,这么死板?刘局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气量大,胸怀开阔,目光远大,所以呀,我们一帮兄弟早就盼望您这样的人来接任局长了。你们说,是不是呀?”汪际生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吆喝着对国土局的干部说。 “对对,汪助说得对。”众人附和道。 这一顿酒啊,直喝得个昏天昏地,班子成员七个喝倒了三个,剩下的四个,也是胡言乱语地说着胡话了。 “咱……咱不是吹牛,我……我老爸算个球,哪天老子来……来宝气,一脚把……把他从书记的位……位子上踢下去。嘿嘿,我……我当得比……比他好得多。”汪际生说着,又攀着刘坤的肩膀,说:“刘……刘县长。噢,嘿嘿,不是刘县……县长了,刘局……局长,我说,拼命干值个卵,你……还……还不是被贬到这里来了?这里好……好呀,求你的人多……多,黄土地就是黄金砖,黄金砖。现在不……不捞他一把,那就是蠢……蠢驴。你……你说是不是啊?” 刘坤被汪际生的酒气喷了一面,尽量的躲开,可就是躲不脱,汪际生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他只好忍耐着。可这汪际生多喝了几杯酒,话就没个停,继续说:“刘县……局长,你……你喜欢娘们吗?我……嘿嘿,哪天带你去玩玩。你吃得几……几个消?三个?嘿嘿,两个?嘿嘿,一个?不行……行,起码要吃……吃得消两……两个。你说,你吃得几……几个?” 刘坤无奈何,嘿嘿地干笑,看着笑着的汪际生说:“我不行了,一个也不行了。” “一个也不行?不……不会吧?我告……告诉你哈,我……我吃得三……三个消。我带你去开开眼……眼界,你……。”咕咚一声,汪际生醉倒了地上,脸上还笑着,嘴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说着胡话,“刘局……局长,咱们今后就是兄弟了,这……这娘们咱也不……不分彼此,大……大家就一……一起玩。咱老爸不也是一……一样?玩……玩得开心就……就好。” “汪助醉了,大伙儿帮着把他送回去吧。”刘坤说。 “没……没醉,还喝……喝。嘿嘿,今天,老子高兴,还喝几……几瓶……”汪际生继续说着酒话。 “对……对,汪助说得对,我们再喝几……几瓶……。”附和的人也是在地上,涎着脸笑着,傻乎乎的。 刘坤看着醉得不成样子的班子,真是哭笑不得,心想,今后怎么过这日子呢? 第576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意气风发的汪少华哼着调儿来到了娟儿家里。 今天,娟儿专为汪少华准备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娟儿现在的生意特别的红火,特别是汪少华最近事事如意,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庆祝庆祝。当然,还有一层意思是,最近汪少华消耗的体力也比较多,娟儿怕他受不住,特意炖了一只老母鸡,再加上滋阴补肾的名贵中药材,给他补补身子。 “今天吃炖鸡呀?好。医生说,红肉容易高血脂,鸡肉鱼肉好。”汪少华看着娟儿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时说。 “最近你很辛苦的,吃点滋补品。”娟儿的媚眼儿瞟了汪少华一眼,说。 “是是,娟儿贪吃,我不吃好点娟儿会有意见,该补补身子了。”嘴里说着,手上就忙了起来,从背后搂着娟儿。 娟儿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过头让汪少华亲了一下,说:“别急嘛,吃饱了咱们再到床上好好吃一顿。” 汪少华呵呵地笑着,在娟儿的某个部位上摸了几下,色色地笑着说:“要得,喝点儿红酒,助助兴。” 娟儿又从厨房里端上来两个小菜,给汪少华倒了杯红酒,装了小碗饭,说:“饭少吃点,多吃点老母鸡,再喝两碗鸡汤。” 汪少华喝了口酒,噗嗤一声,把酒喷在桌上。 “什么事这么好笑?”娟儿笑着问。 “你不知道,那个刘坤这次可要头疼死了。现在国土局上上下下都只听际生的,际生呢还是有一些领导素质,有号召力,弄得上任生死要我把他自己调走,到政协那样的闲职也心甘情愿。现在这刘坤估计也干不了多久,就会来请辞的。”汪少华笑着说。 娟儿说:“际生这样不会出事吗?” “没事,我已经交代了人,批土地、收取地税的事,绝对不让他染指,无非就是让他吃吃喝喝而已,犯不了大错。这家伙,你不给他舒服点,他就会弄出事来,让他再成熟点,我给他一官半职的,让他也有个机会。际生呢,什么都好,人也聪明,能力也不错,就是从小娇生惯养了一下,慢慢就会好的。”汪少华说到儿子,有些眉飞色舞。俗话说,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漂亮。天下没有谁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差的,汪少华也同样如此。 娟儿有些不以为然,但她不会说,关她屁事,又不是她的儿子。她说:“只要他别出事就行了。嗨,这刘坤什么事得罪了你?” “他?嘿嘿,宋刚的死党,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我这位子早就应该由宋刚来坐了。你说,可恶不可恶?” “那是,这种人太狠毒了,是该让他吃点苦头。你心越好啊,他们就越狠。” “娟儿说得对,不狠点,他们不知道什么天,什么是地。我过去就是心太好了,把他们宠坏了。” “这次又要人大选举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这次基本上没有选举任务,只是给曾佩贤去掉一个‘代’字,何况,他也是宋刚一派的,所以出不了问题。不过,这曾佩贤几时也让他吃点苦头,让他服帖了就好。” “哦?这宋刚就这么永远做什么巡视员?他不会想办法跳出来吗?俗话说,枪有枪路耙有耙路,蛤蟆还会跳呢。” “哈哈,宋刚啊?难罗,只怕这辈子就只能是这样的罗。”汪少华说得慢悠悠的,一份很幸灾乐祸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他还这么年轻,总会有机会上的吧?哪有永远坐一个老位子的?” 汪少华顿了顿,把声音放低,说:“你不知道,不是我要压他,上面有人要把他压着呢,并且是北京有人特意叮嘱省里面,就要让他一辈子这么窝着。嘿嘿,胳膊拗不过大腿,他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真的?”娟儿惊喜地问。 “当然真的,我还见过北京来的人呢。你不知道,那派头,啧啧,到底是京官的儿子,够气派的。” “是呀。别人说,不到北京不知自己的官小,不到广州不知自己的钱少,不到海南呢不知自己的身体不好。” “哈哈。我说,刚才的话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讲罗。” “知道,知道。这种话能够讲出去?你以为我这都不懂哟?”娟儿喝了口酒,说:“来,你再喝一碗鸡汤吧。” 娟儿先吃完,说:“碗等会再来收拾,你还吃点,我先洗澡去了。”说完,把碗放下,从卧室里拿了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 汪少华急忙吃了点东西,哪里还按捺得住?颠颠的也往浴室里去了。 “嗯~别急嘛,这儿还没洗呢。”娟儿爹爹的声音,让汪少华的骨头也酥了。 汪少华也疯颠颠地说:“给我吃吃。”接着就不知道他在“吃”什么了。反正娟儿被他这么一“吃”,哼哼的声音甚是愉悦,甚是好听。 就在汪少华与娟儿颠鸾倒凤之际,宋刚正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 刚才,也就是晚饭后,宋刚接到余佑的电话,余佑说,苏大哥想见见你,越快越好。宋刚没有在电话里多问,他知道,有些话尽量少在电话里说,当面说更安全些。既然苏小川要急着见他,自然就是很急的事。因此,他没有问还有没有机票,就直奔机场,搭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在苏小川的北京家里,余佑与叶丽华有意回避了,就留着宋刚坐在苏小川的房间。此时,苏小川也窝在沙发里,他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次手术对身体打击不小,一时难以恢复,精神还有些萎靡。但是,除了脸上有一丝忧虑之外,两眼仍然炯炯有神。 苏小川等宋刚坐定后,说:“我们不能低估对手的能力哟,他们可能已经到了省里面。我现在呢,很担忧你的政治前途。老弟,你是不是有项什么计划在实施?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不方便就算了。我想,你在政治上再这么韬光养晦,我真担心这里的人正好利用你这一点,让你做老了,那时,想恢复元气只怕就来不及了。”苏小川说。 “是有项计划在实施,但是,这与我的政治前途关系不很大,因为,这项计划是由黄涛、丁俊军交给黄庭宏的。”宋刚看着苏小川说。 苏小川稍稍沉思了一会,说:“嗯,我大体能猜到了,很高明的一招棋,到底是高手。我理解了,你可以不说了。问题是,黄庭宏到时能不能顶得住这边的压力?在政治上,有时不见得就有什么真心朋友啊。要是明年能够通过你们的计划,最多后年吧,那问题还不大,要是通不过,你再这么压在下面,起来的机会就渺小了。” “你是说,公司在后年之前必须展开全面的攻势?” “是,明年就要有大的动作。狗急了还跳墙,那几个对手要收拾起来,没那么简单,他们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必定要进行最后一搏。他们的撒手锏无非是双管齐下,那边把你窝死,这边使用些歪门邪道,打两头,绝杀。” “嗯,……很麻烦,现在大政方略已经定了下来,保黄庭宏就只能舍我,我冒出来,计划就完了,黄庭宏也就彻底的失望了,那他就别再想施展什么雄才大略,最终,也就是个平庸的部级干部。” “没有两全齐美的法子?”苏小川看着宋刚的眼睛说。 “难,可怎么好中途变卦?我出来,黄庭宏独享其功的难度加大,我们分享,那这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就基本上没有可能性了。当然,除非有一种情况,借助外力,很强的外力。” “对,可是,动用我们的资源,终究力量不够。……好吧,我们别急,先考虑到这里,看看这外力能不能再积蓄多一些,我们一起想办法吧。”苏小川望着窗外,外面是城市橙红色明亮的天空,继续说:“时间不等人啊,人家两头打,咱就两头进攻。针锋相对,不见得我们就输。” “费迪南福熙于1918年第二次马恩河战役中向他的上峰报告战场情况,他说:‘我的中军正在放弃;我的右翼正在退却;形势很好,我正在进攻。’这是第二次马恩河战役的经典之语。”宋刚笑着说。 “剑走偏锋,那当然好啦。可人家都把咱*上梁山了,没有周旋的时间了。也许,老弟你还有的是时间,可我,一颗定时炸弹在这里,说不准哪天就炸了。所以,我有些等不及了。”苏小川这话说得有些凄凉,但又充满豪情。他想在有生之年在搏一回。 “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宋刚看着苏小川,嘟哝了一句。 “好好,我们就一起共奏一曲笑傲江湖吧。”苏小川说。 “您觉得我现在放弃已经谋定的策略?”宋刚显得有些顾虑。 “对。兄弟,你回去以后,赶快积累人气,政绩永远赢得民众欢心的事,积累政绩。正道、歪道、邪道,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多做,大张旗鼓地做,做得让你的对手胆寒,你的对手恐惧。赢得了百姓的心,赢得众多品质良好的干部的拥戴,我量那几个跳梁小丑也奈何不了你。不走偏锋了,你前一段时期让着汪少华之流,这偏锋没必要再走了,咱们就堂堂正正摆开阵势,和他们干一场。我相信,大多数的干部和老百姓眼睛是亮的。起来,宋刚老弟,起来!” 宋刚笑了笑,他希望再成熟一点,希望有更好的办法,因此,这次,他没有立即附和汪少华,而是沉思着。他得想到第二步棋、第三步棋,甚至更远。 苏小川看着宋刚的沉思,没有打断宋刚的思路。他知道,宋刚不是莽夫,他在熟虑,这是苏小川最佩服宋刚的地方。 “看看,先看看,这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在有必胜的把握时再亮剑。外力,积蓄外力,至关重要。”宋刚似乎是对跟自己说。他所说的外力,是指宋刚的计划需要大量投资商们的全力支持,梅林集团加上陈氏集团是不够的,还需要更多的投资商。可是,在短期内,宋刚与苏小川能够笼络到支持自己的投资商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有时间,我没有时间啊,老弟。并且,我感觉,我的想法是对的。”苏小川有些激动。 “庙算,多算者多胜,少胜者少胜,不算者不胜。” “庙算固然重要,我想过,可是,往往,最佳的决策是在战壕里作出的。”苏小川今天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苏小川真的沉不住气?因为自己的病情?宋刚不这么认为,宋刚想,苏小川没有沉不住气的时候,肯定是这段时期他经过了深思,他觉得有必要出手了,也许,这没有逻辑的合理不合理的问题,是一种感觉,一种不能用语言表达的直觉。直觉告诉苏小川,宋刚到了该雄起的时候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迫不及待。 “好吧,苏兄,咱们这次可就不讲究什么谋略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宋刚说完,和苏小川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在客厅里的余佑与叶丽华相视一笑,心想,这对老少,不知道什么事谈得这么高兴,肯定又是什么豪情壮志激发了他们的斗志,真是一对知音。 宋刚决定,临机而动,不放过机会。这不是因为苏小川说服了他,而是苏小川的感觉说服了他。宋刚感觉苏小川的感觉了,他觉得这种感觉是天赋的表现,他们有了共同的感觉。 这种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感觉,决定了宋刚后来的仕途,宋刚的官运。 宋刚在几年以后,在谈及此事时,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两个素称有谋略的人,怎么突然就凭着这感觉走了过来。想想后来所经历的一切,宋刚也觉得有些心惊,有些悚然。 第577章 别怪我不君子 宋刚回到临江,刚好遇到一对夫妇在政府大厅里哭哭啼啼的。两位保安似乎在驱赶他们,看见宋刚进来,忙对宋刚点头和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宋刚不好直接问人家什么原因,就进了办公室。接着,对肖凡军说,你打听一下那两位老人哭啥。 一打听,原来他儿子是省路桥第一公司的临时工,受伤了,住院交不起医疗费用。人家老板说,他们没有正式的合同,医疗费用自理。他们找劳动局,劳动局的一位副局长对他们说,你们没有合同,我们怎么仲裁?还是去找老板,自己去协商吧。可他们找了几天,就连老板的面也见不到了,下面的人对他们凶神恶煞的,根本不理睬他们。所以,就找到了市政府。市政府接待他的人是一位副主任,仍然是要他们去找劳动局。这两位老人来来回回几天了,一直就没个着落。 宋刚对肖凡军说,你去把那对夫妇叫来吧,我问问他们的情况。 这对夫妇来到宋刚的办公室,还是眼泪汪汪,但看得出来,他们的脸色上有了一丝的喜悦。这是他们这几天东奔西跑跑来的唯一成果——终于有位大领导接见他们了。 “坐坐。请问二老,你们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吧,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帮?”宋刚问。肖凡军给他们俩端来两杯水,说:“这是宋巡视员。” 肖凡军的话音才落,这两位老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说:“哎呀,宋刚市长啊?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这下就好了,我们有救了……”老人说着,肖凡军忙把他们扶起来,说:“你们坐着说吧,慢慢说,别急。宋市长已经不是市长了,现在是巡视员。” “巡视员大,还是市长大?”那个男人望着宋刚问。 “当然是市长大啦。”宋刚笑着说。 “……我的天哪,你怎么把官越当越小?我们老百姓可是都说您是好官啊,还指望您当更大的官呢。唉,……好人怎么就总没有好报呢?……你肯定是得罪人了大领导吧?”那对老人惊讶地看着宋刚,愤愤地说。 宋刚笑了笑:“好人会有好报的。先说说你们的委屈吧。” 于是,老人把他们的委屈说了一遍,和宋刚打听到的差不多。宋刚说:“好吧,你们的事我给你们找个公道。先回去,我会要一公司的人把医药费送过来,还会要他们把误工费、陪护费、营养费、残疾赔偿都送到您的手里。你们先去照顾病人,这里的事就放心好了。” “真的?谢谢,太谢谢了。”说着,就要下跪,被肖凡军拦住了。 那两位老人站起来,又说:“宋市……巡……视员,您是我们临江市大大的好官,我们都很敬佩您。……不过,我老人说一句话,不知对不对,你要记得,多栽花少栽刺,有的人鬼着呢,凡事多留个心眼,小心被小人陷害了。”老人很认真地说,“您很忙,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谢谢您。”说完带着老婆子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好人,好官,真是好官。唉……怎么把这官员当越小呢?可惜,真是可惜。”说着出门,还在念叨着。 那老婆子一直没有说话——除了附和着说了几句谢谢,直到出门后才对老头子说了一句话:“年轻,太年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这是回答老头子的“怎么把官越当越小”那句话。惹得宋刚和肖凡军笑了起来。 宋刚对肖凡军说:“你把那个劳动局长给我找来。” 不久,那位劳动局长过来了,还带着他的副局长。这是因为肖凡军办事比较细致,想得比较周到,告诉了宋刚找他们的目的。 “宋巡视员好。”局长僵硬的笑容,显得惶恐和紧张。他叫王奎生,恭维地站在宋刚的对面,那位副局长显得拘谨,或者说显得有些恐惧,喉咙里似乎也叫了声“宋巡视员好”。只是不很清晰,粗听起来好像是吞口水的“咕噜”声。 “坐坐。我想了解一件事,刚才有两位老人上访,这事你们是知道的。怎么不给他们处理呢?”宋刚平静地说。 “哦?这事是有,他儿子与省路桥一公司没有劳动合同关系,我们不好制裁,所以,就要他们去找当事人协商。”劳动局长王奎生说。 “嗯?这么解释吗?”宋刚有些不高兴了,但说话的声音还算是温和。不过,宋刚的表情说明,这糊弄和敷衍的话已经让宋刚感到了人家对他智商的侮辱。 “对对,他们确实没有劳动合同。”王奎生说。 “什么叫事实用工?你以为我什么事都不懂,只会当官?”宋刚说得严肃些了,但不算发火。他用不着对一个局长的愚蠢发火。 “……对对,……我们学习不够,回去一定认真学习有关条例……。”王奎生赶紧作检讨。不知他是真不懂呢还是装傻。可那位副局长证实,王奎生是装傻,他等局长的检讨一做完,忙接着说:“是是,巡视员说得对,是属于事实用工,构成了事实用人关系,应该由他们公司负责赔偿的。” “那为什么不帮他们处理?这事应该是你亲自处理的吧?”宋刚看出来了,这位应该就是处理这事的副局长,要不他怎么做跟屁虫? “是。……可是,呃……”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说又止,声音在喉咙里出不来。 “说说,什么原因?”宋刚说话的声音很轻。 “……他,他们公司打招呼,说……说……”那位副局长用眼睛瞟了瞟王奎生局长,实在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说什么说,你就只会说‘说’?”宋刚问。 王奎生看来掩饰不了了,说:“是这样的,他们公司的老板叫王功名,汪书记的老同学。那王总打电话来要我们把人交给他处理,要我们别处理。可是,这人不地道,又不见人家。我们也有难处。” “嗯,你们怕得罪领导,就不怕得罪老百姓?嘿嘿,王局长,赶紧秉公办事吧,人家多可怜,受伤了,连病也不治了?我不管你得罪谁,你们的职责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徇私?嘿嘿,你掂量着吧。还有,我想看看你们又怎么敢得罪我?”宋刚说完,转过头对肖凡军说,“你跟我追着,看王局长怎么个徇私。还有,那王功名服不服劳动局管。” 肖凡军说:“王局长,话应该是听明白了吧?人家伤员还等着用钱呢,你们就赶快抓紧时间吧。” “可……可是,汪书记也打了招呼呀?”王奎生苦着脸说。 宋刚凝视着王奎生,半天才说:“我不想再多什么了,你看着办吧。” “好,好,谢谢巡视员,我们这就回去处理。”王奎生一脸的难堪,带着那位副局长走了。 不多久,王功名来电话了,语气卑谦得很,说:“宋巡视员吗?我是王功名啊,好久不见您了。最近好吗?” “哦,王总啊,你好。有什么事?”宋刚装糊涂。 “有个小事想给您汇报一下。我有个临时工受伤了,没人跟我说,下面的人没处理好,刚才我才知道惊动了您的大驾。您放心,我这就亲自处理这事。费您心了,对不起,对不起。”王功名说得很客气。 宋刚说:“有你亲自处理,那就更好了。” 接完王功名的电话,宋刚对肖凡军说,我们到新城看看去。 来到河西新城,一片华荣的景象让宋刚很欣慰。 “这都是你的功劳呢,没有你那次的谈判,哪里有这么一片新天地?”肖凡军兴奋地说。 “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劳。不过,很多时候,一个点子,一个计谋,甚至于一句话,可能就创造出很大的价值。所以啊,优秀不等于价值。你看我们的门卫,优秀吗?优秀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兢兢业业。可是,价值呢?哈哈,有,一个优秀门卫的价值。今后啊,看人不仅仅看他们的工作态度与通常所说的表现,更要看他们的价值。……咦?那个建筑是怎么回事?”宋刚脸色凝重,指着一栋高楼说。那里,本应该做广场的地方,现在却在建一栋大厦。 “不知道。我打个电话给规划局长,要他过来一下好吗?”肖凡军询问道。 “别急,你悄悄地打听一下吧。别让人知道我在过问此事。”宋刚脸色有些忧郁。心想,这种见缝插针的搞法很糟糕,会把整个河西新城的建设格局打乱,这样下去,又会复制出一个拥挤不堪的老城。宋刚心里隐隐作痛,心想,这是犯罪呀。 不知怎么,曹翰墨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哈,你怎么过来了?”宋刚问。曹翰墨笑着对宋刚说:“刚才,我回政府的路上看见你的车子过来了,估计你是往这边来欣赏你的佳作来了。所以,我就跟了过来。” “欣赏?”宋刚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我还欣赏?我在哭呢。你说,那栋房子是怎么回事?” “咦?是呀,那栋房子是怎么回事?好像规划里应该是一个广场啊?我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曹翰墨说完,给规划局打了个电话。 “规划局长就过来,他说,这是变更的,市长、书记都同意了的。”曹翰墨说。 “哪个市长?”宋刚看那架势,这房子不是一个晚上建起来的,应该开工半年以上了。“林德才?” “是,林德才。”曹翰墨说。 “唉。要不是我当时坐牢去了,哪能出这事?这汪少华狗娘养的,他竟然也同意?”宋刚恶狠狠的。 “那段时期呀,汪少华被林德才弄得哭笑不得,只怕也是被迫无奈哟。这事没有上常委会,不知上了政府常务会没有?这我就不清楚了。”曹翰墨说。 “算了,没法挽回了。你给我查查还有没有其他的类似情况,要是有,来得及停的就要及时停。这是犯罪。” “好的,我马上查。” “你得给我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涉及到谁,我要跟他较真。” “好。……可是,……唉,先看看吧。”曹翰墨显得犹豫,吞吞吐吐地说。 第二天,曹翰墨调查的结果出来了,让宋刚惊愕不已的是,这哪还是过去的河西新城?宋刚任市长时的规划全改了,那些该建高楼的地方建了住房,那些本应该建广场,或者停车场,或者绿化用地,现在倒成了高楼。 问题严重。这些问题不是某个人的事,它牵涉到很多的领导,时间跨度也比较大,有林德才任市长时的事,也有曾佩贤代市长时的事,并且,既有市长的批示,也有汪少华的签字。 宋刚看着曹翰墨,嘴角动了动,半天才说:“你这些都不知道?” “知道一些。”曹翰墨哝哝地说。 “没有阻止?”宋刚声音很轻。 “零敲细碎的,上面也有压力,曾佩贤没法子,汪少华也没法子。我接手不久,情况不是很熟悉,没有过多过问城建那一块。” “唉,怎么收场呢?……一起想个法子吧。”宋刚很忧虑。 “看来,事实已经无法挽回了,睁只眼闭着眼,过去了的事就过去了吧。再说,无力回天啊。”曹翰墨很无奈地说。 “……睁只眼闭只眼?可怎么闭得了?” “那怎么办呢?” “想法子呀。翰墨,想做罪人吗?”宋刚看着曹翰墨说道。 “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闭眼睛来也得闭呀。我看,真的难得找到什么好的法子了。”曹翰墨说。 “嗯,你们几个给我想个法子,要不,我对临江市委和政府只能不君子了。”宋刚脸色凝重,“虽然,你们都是好人,也是不错的干部。” 曹翰墨一愣,看着倔强的宋刚,心想,宋刚很少说这种话。可他一旦说出来了,只怕就会有惊天动地的事出来。 “翰墨,你们商量商量。”宋刚没有理睬曹翰墨还在那里发呆,上车准备走,但又转过头,说:“你跟曾佩贤和汪少华汇个报。别怪我不君子。” 第578章 被亲戚 曹翰墨这下可急了,他赶紧找到了王可欣。 王可欣也皱着眉头,半天不做声。她想,这事,不是某个人的原因,关键是前阶段没有个领导核心,曾佩贤、林德才两任市长和汪少华的争斗厉害,使得临江市实际上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作为王可欣这样的老行政,心里也知道,这批条子,打招呼,不可能没有腐败,不可能不涉及到更高的领导层。现在,事实已经如此,要回到当初的设想已经不现实,就是马上刹车也是很困难的。因此,她感到十分的为难。 “跟曾佩贤反映一下吧,别说是宋刚的意思,就说你发现的问题。”王可欣思考了好一阵后说,“我们都有责任,问题还比较棘手,我看呢,折中的办法*作性强一点。我们还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我也跟汪少华提下这事,看他怎么说。” 曹翰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问题主要就是出在他们俩这里,难办。” 王可欣说:“当然难办,他们还会以为我们在作梗。老曹,我估计呀,问题还不一定就出在他们俩呢,只怕有更大的人物,我们的压力可想而知了。不过,宋刚发现的这一问题,真还是个大问题呢,任其发展下去,他说得不错,这是犯罪。……唉,我们怎么就疏忽了呢?不行,我们得把这事当成一件大事来抓,担子由我们俩来挑吧,别再给宋刚添麻烦了。” “好的,由我们俩来挑。唉,临江看来还只能由他出来领导了。真不知是怎么搞的,还晾着?想不通。”曹翰墨对省里的安排有些忿然。 “是,你说的是。可是我奇怪,宋刚似乎也在树汪少华的威信,黄庭宏就更不要说了。看不懂。”王可欣一脸的疑惑。 “我也觉得太奇怪了。”曹翰墨看着王可欣说。 “也许,他有什么深意也难说。唉,不管这么多了。刚才说的那事,我们分别找曾佩贤与汪少华吧。虽然他们会不高兴,但是,不高兴就不高兴,为了临江,不高兴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 此时,宋刚带着肖凡军来到四医院,那个受伤的临时工就住在这里。可是,一打听,病人已经转到人民医院去了,昨晚就被被路桥一公司的人接走的,据说老板亲自过来了,还帮着抬病人。 宋刚笑了笑,心想,这王功名真做得出,擦起屁股来还蛮舍得花本钱。肖凡军“呵呵”地笑着,说:“这王功名看来还有些怕惧,要是早点舍得出钱,那多好?” “你以为他这样舍得花本钱就是为了这病人哟,这是在向我这里投资。嘿嘿,这家伙还不知有多少屁股没擦干净的呢?想我睁只眼闭只眼?我说,他只别太多份了。”宋刚说着,和肖凡军一起上车,说:“我们再到人民医院看看去,看他下的本钱到底有多大?” 别说,王功名这次下的本钱还真不小,竟然把那病人安排在单间,意思是说这样照顾和护理起来方便得多。临江人都是到,人民医院的病床非常紧张,没有住走廊就算是万幸的了,何况说住单间?病人能够住上单间,除非两种情况,一是特殊的传染病,二是这人的身份很高。可是,这人两者都不是。 那两个老人一看宋刚和肖凡军进来,慌慌张张地迎上来,“哎呀,你们都来看我们了,有罪有罪。满伢子,恩人来了呢……。”老头一边说,一边搬来两张凳子,请宋刚他们坐。“宋巡视员,你看,他们老板对我们多好,还特意安排了单间,并且还派了专人护理呢。” 宋刚早已经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一个年轻人,心里也明白这是王功名做的秀,可嘴里说:“你是王总派来护理的吧?” “对对,王总特意交代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职工。王总还说,等他好了以后,准备把他安排在后勤科,做正式的员工。”那人口齿伶俐,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工。 “哦?你们王总真不错呀,蛮关心员工的啊。回去代我谢谢你们王总。”宋刚笑着说。 “应该,应该,就是普通的员工我们也应该关心的,何况还是您大领导的亲戚?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的。”那人恭敬地说着。 宋刚听到他说“亲戚”俩字,一愣,但随即明白了是咋回事。哈哈地笑着说:“谢谢,感谢你们王总了。”宋刚说着,瞟了一下肖凡军和两个老人,他们都有些吃惊的表情,这是那病人没什么特殊表情,显得有些木讷。 宋刚怕他们把事捅破,忙又用别的话岔开,对那位年轻人说:“你贵姓?” “叫我小马吧。行政科副科长。”那人恭维的样子,宋刚觉得他很适合搞行政。 “哈哈,马科长呀。辛苦您了,辛苦了。”说完,笑了笑,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说:“请您把他的主治医生叫来好吗?我想问问他的病情。” “好好,我这就去。”马副科长说着就出去了。 “我们是……?”两个老人惊讶地问。 “别做声,他们弄错了,咱们将错就错。”宋刚贼兮兮地笑着说。 “……这,这不地道吧?”老人满脸的困惑,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犹豫地说。 “老人家,您是厚道人,可人家不是厚道人呢。你想想,前几天,他们是这样待你们的?这种人让他多出点血好。”宋刚笑着说,又补上一句,“我可没有说你们是我的亲戚哟,别人硬要说我们是亲戚,有什么法子?你们别捅破了,或者,我们就临时认个亲戚吧。” 那老头“嘿嘿”地笑着,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说:“满伢子,还不赶紧谢谢宋巡视员。”到底是老人,见识多,顺着竹竿往上爬,赶紧认个亲戚吧,管他今后认不认,先认了再说。 几处骨折的“满伢子”忙说道:“谢谢巡视员。”虽然嘴里说得热情,但那份木讷的神态怎么也难掩饰他那股土气味。 老人全家还疑惑着,是谁说我们是亲戚呢?其实,宋刚和肖凡军也疑惑,他们想,多半啊,是劳动局长王奎生想的鬼主意。王奎生既不想得罪宋刚,又怕得罪汪少华和王功名,就想出这么一个高招,这样,两头都不得罪了。 宋刚暗暗笑着,心想,谁说人家没智慧?人一急,智慧就来了。 你想,这王奎生被宋刚迫使着处理这事,可是,处理了,别说王功名不一定买账,还得罪了汪少华;不处理吧,宋刚把话都说绝了,“看你又怎么敢得罪我?”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王奎生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处理了。所以,王奎生很苦恼,处理不是,不处理也不是,最后,灵光一现,竟想出了这法子。不过,话说回来,王奎生也难,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所以,他对王功名说,这病人是宋刚的亲戚,你王功名看着办吧。这王功名一听,再怎么横,也不敢为了这么个小事把宋刚给得罪了。 王奎生这一招很灵,王功名一听是宋刚的亲戚,赶紧把这个病人当成了自己的祖宗看待,亲自把病人抬上救护车转到临江最好的医院,还派了人专门来护理病人。 肖凡军也想出了这事的大概,正笑着,这时,医院的院长、科主任、护士长、主治医生等等一大帮人马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王功名派来的行政科的马副科长,他笑吟吟地走在后面,显然,他又狐假虎威了一次,把医院的头头一起叫过来拍宋刚的马屁。 接着,院长又是一番恭维,医生也是一番装模做样的认真细致的检查,科主任亲自指点,加上院长权威性地作了一番总结与指示,这病人总算是万无一失的保险了。护士长表现也不错,又是整理用品,又是帮病人翻身,把床单扯了又扯,似乎只有这样,病人才会睡得更踏实,更舒服,连做梦也全是美梦、香梦。 看着护士长和两名护士忙忙碌碌地在那里认真地展现着自己娴熟的专业技能,宋刚又起童心,说:“护士长,我家满伢子还没女朋友,看看你们科室有没有适合的护士?给他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我家满伢子人还不错的。” 累得有些细汗的护士长忙抬起头,恭敬地说:“好啊,别的我不敢说,未婚护士我们这里还多得很,我帮他物色一个吧。” 院长赶紧说:“对对,小孟,这任务就交给你了。他这么英俊,你一定给介绍个最优秀的。哈哈,巡视员,我们医院没别的,一是美女多,二是补药品种齐全。”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当院长好,生活在花丛中。院长,有福气呀。唉,可惜我当不了院长,要是我也能当院长啊,想尽法子也来试一试。小孟,记得哟,我这亲戚的事你可要放在心上罗。” 宋刚随意开了个玩笑,也就没有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又和医院院长聊着别的事。 可是,有几个人不认为是开玩笑,他们都在想着宋刚的这句话。一个是那个小孟护士长,她认真的在想着、在琢磨着,哪个护士最适合这位病人呢?她决心给这“英俊”的青年介绍个称心如意的对象。小孟护士长在这之前,对这病人的印象并不咋的,觉得他有点儿傻里傻气的,至少是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吧,通俗地说,是土气,更说不上英俊了。可是,现在呢,她不这么认为了,觉得这病人还挺有修养的,很有内涵,话不多,但很稳重,似乎还有些“英俊”了。 这“满伢子”呢?满脸通红,羞臊得不行,可心里痒痒的,心想,要是真能在这医院里找个漂亮的护士做老婆,那就太好了。同样,两位老人的心思也是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小孟”护士长,渴求的眼光望着眼前的这一观音菩萨,希望她尽快给自己的儿子找个中意的护士做媳妇。他们想,和小孟这么漂亮,这么能干,有出息的不敢奢望,但那个正在默默为儿子整理床单的护士就很不错。一般来说,人的期望值都会高于实际。其实,小孟是个大美人,结婚了,老公是临江海关的一个中层干部,那个整理床单的护士呢,也很漂亮,一般的青年很难进她的法眼,他家满伢子哪里配得上她呢?不过,老人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很不错的,聪明、本分、能干、模样儿英俊。 热热闹闹了一阵,宋刚被邀请到医院去“作指示”去了,马副科长也回公司办点“急事”去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见到了宋刚。不久,马科长没来,来了个普通职员,新来的人说,马科长“暂时”有事来不成,我是来顶替他来护理照顾病人的。 人走了,满伢子和两位老人仍然在乐哈哈的,心想,这不知道是哪辈子积的德,竟然遇到个这样的大恩人。看来,满伢子这次受伤是天意,天意安排他们遇到贵人,因此,他们不再为这次受伤感到悲伤了,反而很庆幸。 人的运程很难说,有时因为一个偶然阴差阴错,或福、或祸,很难说个明白。这家人就因为宋刚碰巧遇到了他们上访,加上王奎生突发的谎言,以及后来宋刚随意的一句玩笑话,这一巧合啊,真的让这一家人从此彻底改变了家境,这满伢子不但在医院里找到了个不错的女孩,并且他真还没辜负这一次机会,后来的事业虽不能说怎么辉煌,但从此跳出了“农门”,在临江市做起了买卖,做起了不大不小的商人,一家人过得开开心心。 就在宋刚从医院出来时,他突然接到王可欣的电话。在电话里,王可欣激动地说,汪少华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宋刚一愣,王可欣今天怎么这么粗俗呢?粗话都骂了出来,这可不是平日的王可欣的风格。(书友们,有花了吗?) 第579章 重大阴谋 王可欣与曹翰墨商量以后,她就找到了汪少华。把河西新城的问题向汪少华汇报了,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汪少华像看怪物一样审视着王可欣,笑眯眯的笑容里露出一丝狠毒和诡秘,看了半天,他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王可欣觉得汪少华今天的话好刺耳,解释说:“为河西新城的未来感到担忧啊。” “担忧吗?你就为河西的未来担忧吗?”汪少华冷冷地说。 王可欣一惊,心想,怎么这么说话的?但她还是不断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说:“现在,整个河西的建设,与当初的规划相差太远,再这么下去,那边又将成为一个拥挤的老城。这是我担忧的地方。” “谁叫你来多事的?”汪少华说得特露骨,“多事”的词儿也用上了。 “你……好吧,我给你汇报了,听不听是你的事。”王可欣强压着怒火。 “嗯,口气还很强硬的是吧?王可欣同志,我尊重你是女的,所以,过去我对你格外客气些。但是,我希望你看清形势,应该说些什么话,为谁说话,你得清醒了。好吧,就算你是出于对临江的考虑,但是,难道我就不是出于对临江的考虑?一个城市,留那么多空地干什么?浪费,浪费是最大的犯罪,这点,你难道不知道吗?啊?城市的土地贵如金,钱!每一寸土地都是钱!你不知道啊?你女人家,每天买菜买油买米,不知道这钱的作用吗?我想问问你,你今天来问这事,是不是有人又想弄点动静了?你作为市委的副书记,难道不会用脑子想想问题?就算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可你至少也算是个临江市委的班子成员吧。今天,竟然问这么一个愚蠢的事。”汪少华对着王可欣狠狠地训斥着。 王可欣的脸色已经现出了一丝愠怒,但她仍然克制着自己,说:“刚才你的话里到底是一层意思还是两层意思?我应该回答你的哪个问题?” “两个!”汪少华出奇地大声吼道。 王可欣的声音也上来了,大声说:“好,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钱,我比你更有体会。我不但是干部,我还是父母的女儿,丈夫的妻子,儿子的母亲,我每天要精打细算,油盐酱醋茶,样样我都需要费心,所以,我知道这钱的作用,用不着男人来教我这钱的作用。作为临江市班子的一员,临江市维持运转,需要发展,处处都需要钱。我当过常务副市长,对临江的经济情况了如指掌,哪里需要多少钱,我心中有一本账,临江财政并不宽裕,这点,也不需要别人来教我。但是,河西新城是只母鸡,我们需要它生蛋,而不是杀了它去把蛋取出来。现在,就是在杀鸡取卵。这是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现在,我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你说是不是有人又想弄点动静了,告诉你,我有我发言的权利,我有为临江的现在与未来考虑问题的义务。这就是我回答你的两个问题。” 汪少华嘿嘿地冷笑着,“昨天,宋刚到新城干什么?啊?很巧合,他一去河西,你就想起了临江的现在与未来,为什么过去没有想过?嘿嘿,留着今后想,怕来不及是吧?” “临江的所有人都有为临江未来考虑的权力。宋刚没有跟我说什么,我也没有看见宋刚,曹翰墨和我商量,河西的问题严重,该想办法了。” “问题严重?什么问题这么严重啊?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而跟你说呢?你们过去抱成一团,现在还想抱成一团?搞小宗派小团体,不行了,行不通了,呵呵。王可欣同志,离宋刚远点吧,别再跟着宋刚跑了,回到市委的怀抱里来吧。”汪少华说。 王可欣再也无法忍受了,大声说:“汪少华同志,我也希望你别再用你的斗争哲学来指导你的工作了,我们只讲道理,不存在与谁抱成一团,支持正确的,这是我的品质。” “哈哈,哈哈,你的品质!”汪少华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理喻!”王可欣大步走出了汪少华办公室。 今天,汪少华为什么敢对昔日被他称为“悍妇”的王可欣竟然如此放肆呢?原来,这里有个重大的秘密,北京陈某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临江面临着一次重大的人事调整,王可欣,曹翰墨,包括郝子华都将离开临江。这就是陈某人的“威力”所在。宋刚不知道,临江除了汪少华知道以外,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宋刚来的,或者说,也是冲着黄庭宏来的。 傅建新已经知道了黄庭宏来来回回到北京的秘密,他必须分一瓢羹,不,不是一瓢羹,而是要狠狠地挖他一大碗,他要为今后争取省长这位子打下根基。陈某人本意只在宋刚,但傅建新的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 宋刚听完王可欣的讲述,说:“你和曹翰墨赶紧过来一趟,我们在望月坡见面。”他说话的语气很不一般,似乎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宋刚一边开车,一边往望月坡开去。他想,北京那边的力量真的很大,手段也很恶劣,竟然想来个釜底抽薪。宋刚想着想着,又觉得很可疑,仅仅是因为公司的竞争?不会。黄庭宏是不是把计划投上去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难道这里有更大的阴谋?如果是这样,问题将严重得多。 突然,宋刚觉得不对,后面的那部车子不对劲,“娘的,跟踪?”他暗暗地骂了一句。 “你们别过来,在城里找个地方候着我。”宋刚给王可欣打电话说。 “为什么?”王可欣问。 “别问。赶快找丁俊军,要他安排你们。”宋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心里骂了一句:“好,你这小毛贼想跟我玩?” 宋刚看到前面有个开阔地,猛踩油门,加快速度往那开阔地猛开,突然一个急拐弯,车子漂移得掉了个头,车速没减继续冲着。尾随的车子吓了一跳,看着宋刚冲过来的车,急忙向右躲,可是,宋刚的车子继续冲过来,他只能尽力往右打盘子,滚下一个小坡下去了。宋刚没有停留,拨通康健的电话,“S117的1公里处,有部车子滚下了山坡,你过来看看是谁。等会回我的信。” 康健一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说了声:“好的。龟崽子。”他当然不是骂宋刚,他是骂跟踪宋刚的人。可是,等康健赶到现场时,人走车空。他们的效率很高,车主也查到了,原来,车主接到电话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车子被人偷走了,他还在宾馆里打着牌,玩得正高兴呢,当他接到公安的电话,一听自己的车在离自己二十几公里的山坡下时惊呆了。可惜他一步新本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到阴沟里去了。阴沟里可以翻船,没想到也可以翻车。 “怎么回事?”王可欣与曹翰墨看见宋刚进来,急忙问。 “被跟踪了。俊军,看来,这临江也很刺激的,今后,你有得事做了。”宋刚很平静地说。 王可欣和曹翰墨惊愕地看着宋刚。 宋刚笑了笑:“翰墨、可欣,你们将面临工作的调整,这临江容不得你们罗。” “为什么?”曹翰墨与王可欣一齐问道。 “先别问为什么。翰墨,你说说曾佩贤的反应。”宋刚回答。 “我把河西的情况跟曾佩贤说了。他先是很不高兴,说事情都已成事实,没法子改了,并且,有些地方的变更,省里打招呼,不听也不好。后来,我把问题的严重性详细地跟他分析,他问你的态度,我说,你的想法也是这样。他一听你的想法也是这样,态度马上就变了,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吧。他还说,主要看你的意思。就这些。”曹翰墨把跟曾佩贤的汇报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遍。 宋刚一边听,一边思考,等曹翰墨讲完,接着说:“现在,基本上就清楚了。可欣,汪少华对你从来就有几分畏惧,可是,今天他对你那么凶,说明一个问题,今后,他再也不需要畏惧你啦。怎么就可以不畏惧你呢?你离开了他,他就不需要畏惧你了。所以,你离开临江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肯定。但是,在这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黄庭宏不知道你的离开,要是他的主意,那么我会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别问。翰墨也会要离开,汪少华的口气里已经透漏了一些信息,他在说可欣的时候把你们连在了一起。为什么你们突然要被调走?是因为我,有人要把我的仕途堵死,要窝死我宋刚,所以,凡是与我关系好的人都是他们的打击对象。呵呵,有点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你们会问,为什么我不去找黄庭宏阻止此事呢?我只能说,我不能去找他,他不知道这事,知道了也不会极力阻止此事。” 王可欣与曹翰墨听得糊涂,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知道的事太少了,宋刚与黄庭宏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谋定一件什么大事。但是,宋刚说得含糊,他们不好多问。王可欣说:“那想整你的人是谁?” 宋刚说:“有个人的可能性大,傅建新。因为,只有他可以动你们的位子。” “哦?”两个声音一齐惊呼。 “好,你们知道这么多就可以了。我估计,你们到别地方去,职位不会变,翰墨可能还会往上升一点点。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河西的问题必须解决,就算是你们暂时离开临江给临江人民的一份礼物吧。”宋刚说。 “暂时?还有机会回来?呵呵,不指望了。”曹翰墨说。 “不需要多久的。”宋刚笑了笑。 宋刚这句话让曹翰墨和王可欣又是一惊,这话,让他们越发感到宋刚高深莫测。 “好,回不回来没关系,搞行政本就是四海为家,还能恋栈?这样也好,我们有了思想准备,那河西的事就好解决了。呵呵,汪少华绝对没有想到,宋刚你料事如神,把他肚肠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好吧,马上有次常委会,我们发难吧,翰墨。”王可欣说到后来反而轻松了。 “好吧,我们打好腹稿,来一次猛烈地,让汪少华尝尝整人的后果。”曹翰墨也笑了。 丁俊军呵呵地笑着,他一直没有说什么。王可欣说:“你也别得意,汪少华早就想整你了,你是宋刚的死党。” “呵呵,他不敢整我。”丁俊军说。 “真的?就因为黄庭宏那句话?可是,他要整你有的是办法,你看刘坤,不是头疼不已的?”王可欣说。 “刘坤还要我去收拾那个汪际生呢。”丁俊军说。 “你怎么收拾他?”曹翰墨说。 “天机不可泄漏。”丁俊军笑着说。 “别过分哟。”宋刚说。 “好的,不会闹出事来的。”丁俊军不再笑了,看着宋刚说,“我会注意策略的。” “今天就说到这里,我就看你们怎样给汪少华吃点眼前亏。这次呢,我不会袖手旁观了,你们给我打个头阵,我呢,接着就上,并且呀,你们离开后,我宋刚在这里一天,汪少华的苦日子就没得完一天,我让他一头青丝来临江,满头白发回老家。这家伙没得救了,他不好好做官,我宋刚也就让他不能好好为人。”说完,宋刚又对丁俊军说,“那个汪际生只是个小混混,没必要费太多的心思。河西的问题,丁大主任,你倒是有必要给我下一番功夫,弄清楚那些‘后来者’们的背景,这里面也许文章不少,可以施展施展你的才华。不过,那些人,公司不一定大,但是,背景和关系却可能不小,你得小心翼翼地不惊动他们,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好,我下番功夫吧。”丁俊军说。 第580章 赶紧拔出来 宋刚要在河西的事情上“发难”,这一“发难”将是雷霆之势,万钧之力,势不可挡。并且,他稳*胜券。 曾佩贤“碰巧”遇上了宋刚。 因为,曾佩贤不是个蠢人,琢磨问题往往想得比较细、比较远、比较深。他想,曹翰墨来找他谈河西的事,是给他一个信号。这个信号是友好的、善意的、朋友之间的帮助。曹翰墨转达的意思是宋刚的意思,宋刚是自己朋友,所以才会这样给自己一个缓冲期。 缓冲期,很必要。时间就是金钱,有时还不止是金钱,甚至是名誉、前途、自由、甚至是生命。有了这“缓冲期”,灾难可以消除,祸星可以远离。他按照这思路一想,很快就成为了宋刚的合作者。 对于曾佩贤成为宋刚的合作者,这点,汪少华没想到,因为,他们有过合作,在河西调整规划时,他们“默契”过。 他们确实合作过。汪少华需要曾佩贤,因为,很多的法律手续需要曾佩贤的签字。因此,汪少华适时地向曾佩贤示过好,支持过曾佩贤的某些事。曾佩贤同样也需要汪少华,与顶头上司选择合作是明智的。 他们合作的基础不是曾佩贤对汪少华的尊敬,而是黄庭宏那次来临江的视察。那次视察,黄庭宏的意思很明晰,就是为了树立汪少华的权威。后来,傅建新——省委的另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再次“提醒”过曾佩贤,希望他们“好好合作”。加上宋刚也低调地“默默无闻”。因此,曾佩贤明智地选择的“好好”合作。他知道,自己没力量与汪少华抗衡,那就只能好好合作了。当然,合作的另一个基础,那就只有曾佩贤自己知道了。 “动了宋刚的奶酪,他准备发难。”这是曾佩贤听完曹翰墨“汇报”以后的结论。曾佩贤当然知道河西新城建立的来龙去脉,现在,把河西新城搞得乌烟瘴气,宋刚已经忍无可忍,他将向“动了他奶酪”的人发难。 “现在,该决策了。和汪少华合作还是和宋刚合作?当然选择宋刚。”曾佩贤想,“宋刚这人不简单。看问题一定要看得远,千万别被眼前的迷雾迷失了方向,将来的宋刚肯定前途远大,汪少华绝对比不上宋刚,他不是宋刚的对手,和汪少华合作就会和汪少华一样的下场。” 曾佩贤想邀请宋刚出来“放松放松”,他们在一个“公开”的场合一起见面。为什么是公开场合见面,因为,曾佩贤现在变得谨小慎微了,他在事情没有很明朗的时候,尽量慎重一点,因此,曾佩贤“碰巧”遇上了宋刚。 “碰巧”,不是曾佩贤的发明创造,它是一种很策略性的手段,不但曾佩贤用了,就连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元首,他们也经常“碰巧”遇上“死敌”,这种“碰巧”往往是合作的先兆,和解的信号。曾佩贤竟然用起如此高明的手段,只能用一个理由解释,他有顾虑。顾虑谁?当然是汪少华罗,或者说汪少华的背后那些人罗。 曾佩贤选择这种方式见宋刚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已经得知,宋刚到一次河西新城就被汪少华盯上了,所以,他只好这样见宋刚。 “哎呀?巡视员今天怎么有闲心在这里喝茶?”曾佩贤在厕所里遇见的宋刚。 “和几个朋友聊聊天。市长也在这里喝茶呀?”宋刚微笑着对“巧遇”的曾佩贤说。 “好久不见您老弟了,最近在外面视察,都视察出一些什么成果?”曾佩贤说。 “哈哈,成果?还说成果呢,把几个人害惨了。你们做得出,动了几个区县主要领导也不告诉我一声,他们以为是我宋刚害了他们呢。”宋刚笑着说。 “啊?在人事安排前,你不知道吗?不是你跟汪书记汇的报吗?他说是按你的意思调整的呢。哎呀,这就不对了,你应该知道啊。”曾佩贤故作吃惊地说。 “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没意思。市长,到我那边坐坐?”宋刚知道这种“碰巧”是曾佩贤的安排,邀请他喝茶的人大多是曾佩贤的亲信心腹。 “好啊,都是些谁呢?方便吗?” “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都是您的部下,局级干部。” “那好啊,我们一起过去罗。”曾佩贤说完,和宋刚一起来到了包间。 “哎呀,市长好。今天真巧啊,又来了一位大领导。”几个局长同时站起来迎接曾佩贤。 “坐坐,刚才在厕所里碰巧遇上了巡视员。好久没见巡视员了,正好一起聊聊。”曾佩贤说。 “是呀,我们也好久没有见到巡视员了,他在区县巡视了个把月,今天特意请他出来散散心,听听他讲巡视过程中遇到的奇事呢。”工商局长说。 “好啊,我也来听听。巡视员,都有些什么奇事?”曾佩贤笑着问。 “扯卵谈的,刚才我们讲到哪里了?”宋刚说。 “讲到村民迷信鬼神的事。你说,村民们都说,清潭庙旁边的古树显灵的事,说明这世界还是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说。”公路局局长说。 “哦,对。说那古树显灵,其实也是村民们捏造的事而已,或者牵强附会编成的故事,没意思。我们换个口味的事说说吧。”宋刚似乎是故意回避,不聊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题,他说:“曾市长,说说你们兴安市的黄段子,看看与临江有什么不同?” 曾佩贤今天是有目的而来的,哪有心思去讲什么黄段子?说:“还是你把刚才的故事讲完吧,别因为我一来,害得兄弟们的故事听到半截就没了。其实啊,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说是有的,我们当干部的有这么个平台,就要多做善事,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巡视员,还是您接着说吧。” 宋刚说:“又开始讲政治了,这是休闲场所,为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你到会上去讲吧。还是你说说兴安的故事吧。” 众人一看,知道宋刚想回避一些敏感的话题。曾佩贤也有同感,于是说:“好吧,我就讲个我们兴安的段子吧。某领导养了个女人,他们做那个事时,那领导喜欢说:我要弄死你!情人便*迭起。几日不见,此女到单位找他。她当着下属说:我找你有点儿事。那领导问:有什么事?女娇滴滴的说:也没啥事,我就是不想活啦!” 众人哈哈笑完,宋刚问“然后呢?” “啊?没了。”曾佩贤说。 宋刚说:“我听到的版本可没完,他们说这故事里的领导就是说你呢。” “不是,不是。怎么会是说我呢。巡视员,你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曾佩贤说。 宋刚笑着说:“我听到的啊,那女人一说不想活的话,那位领导的秘书想,这是来上访的,以死相威胁,赶紧对那女的说:领导有事,现在忙不过来,你不想活了的事,我来帮你处理吧。那位领导把眼一瞪,说:这事你处理?去去,你处理不了的,还是我来处理这事吧。那秘书说,我先处理着看,要是她不满意,还想死,那时再请领导你出面吧。” 宋刚添油加醋地把这故事讲完,众人笑得直呼肚子痛。 宋刚等他们夸张地笑完,又说:“当下属的不容易呢,我听说局长与科长共乘电梯,局长放一屁后对科长说:你放屁了!科长说:不是我放的。不久科长被免职,局长在会上说:屁大的事你都担待不起,要你何用?所以,那位秘书可能就听过此事,所以,他站出来帮领导处理上访的事,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上访者。唉,下属真的难当。” 接着,又聊了一阵。曾佩贤几次想把话题转到河西新城的事上来,可是,宋刚似乎有意回避。打了一阵蘑菇战以后,宋刚突然冒出一句:“有的人啊,唉……。我再说个故事吧,教授问学生:烂掉的萝卜和怀孕的女人有什么相同点?一学生答道:都是虫子惹的祸。另一学生回答道:都是因为拔晚了。你们说,谁的答案更准确?” 曾佩贤一听,这故事含义深刻,这不是明明告诉我,河西新城会有事出吗?得赶紧“拔出来”。 当晚,从宋刚那里出来后,曾佩贤赶紧去做那“拔出来”的事,他做得悄无声息,就连“当事人”也蒙在鼓里。 曾佩贤的屁股擦干净了,他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风暴”。 此时,汪少华似乎也闻到了一丝特殊的味道,他想,宋刚是不是真的想弄出点什么动静来?他拿不准,但是,做点准备是应该的,别到时被宋刚抓住什么把柄就麻烦了。可是,这准备怎么做呢? “想想,想想,别慌乱。”汪少华暗暗地对自己说,“得考虑周全,该吐的吐了吧。” 可是,吃到肚里的东西就这么容易吐?还有的肥肉还在嘴边,自己正馋着呢。“不吐不行,能够吐的赶紧吐吧,一定要在人代会前把这事弄好。”汪少华又告诫自己。 不过,汪少华内心并不是恐惧得不得了,他只需要把几处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处理好了就没事。 最近,汪少华有一件事很高兴,人代会前临江将进行班子调整,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等人都将清除出临江。这一直是让汪少华兴奋不已的事,到那时,宋刚的势力就基本被清除,自己物色的人就该上任护驾了。每当他想到这事时,他就激动得哼起小调。 不过,汪少华也痛苦,他痛苦的原因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没人和他一起分享快乐。娟儿那里,汪少华也不能露半点消息,以为,省里的人一再告诫他,这事一点风声也露不得,哪怕是自己的老婆。所以,汪少华在娟儿那里也不敢露出一丝口风。 闷在心里真难受。有人说,千万不要把痛苦闷在心里,闷久了对身体不好,会闷出病来的。其实,这喜悦也是不能闷得太久的,闷久了同样会闷出病来。最近,汪少华有些便秘,多半就是这个原因。 汪少华现在在厕所里蹲了近半个小时,脚也麻了,脑子也有些胀,徐大姐在外面已经嚷嚷了好几次了。 “你没在厕所里睡着吧?”徐大姐担忧地说。 “没有呢。”汪少华在厕所里回答。 汪少华最近的脾气出奇的好,过去那句口头禅“烦死了”说得少多了。徐大姐也觉得不对劲,多次问过:“最近你的心情好像蛮好的呀,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汪少华每当听到这话,总是笑着说:“哪有什么喜事?没有,没有。”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却乐滋滋的。 “你在厕所里都半个小时了,还不出来,等会一身的屎臭。”徐大姐说。 “有屎臭就好了哟,这屎就是出不来呢。”汪少华说,“会憋死去。” “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最近总这么便秘,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徐大姐说。 汪少华一听到“问题”俩字,脑子又清醒了一些,河西新城那边不会真的有问题吗?一想到这事,心里就烦了起来。 “吵吵吵,你不烦吗?”汪少华的“烦”又出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你烦你的去。你就在厕所里睡你的觉去吧。” 徐大姐唠唠叨叨没玩没了,汪少华在厕所里继续着便秘,罗慧娟在哄着孩子玩,一家人只少一个汪际生。罗慧娟也懒得管那汪际生了,他偶然回来早一点也多半是醉醺醺的,还不停地说着胡话。汪际生的胡话让罗慧娟伤透了心。每次酒醉回来的汪际生,要么是吹嘘自己怎么怎么了得,整个国土局似乎就是他的王国,他把局长整得够呛;要么就是满口的女人,说自己怎么怎么的厉害,一次可以摆平几个几个。罗慧娟很伤心,吵过几次,知道没用,现在也懒得说他了。 现在,罗慧娟又听两个老人在啰嗦,心里有些烦,心想,看你们吵到哪一天?她知道,自己的公公不会有好结果,最近的事她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又有什么办法? 第581章 你这是突然袭击 今天终于要开常委会了,把年终工作布置完,接下来就要忙人代会的事。 可是,今天来开会前,汪少华已经是被儿子的事把肺都气炸了。 昨晚,汪际生很晚都没回,直到汪少华早晨起来解大便时,他才带着醉意开门进来。一进门,看见汪少华从厕所出来,他醉醺醺地说:“老爸,你得给我安排个局长位子玩玩了,你自己当官虽然当得不咋的,但至少也算是了个书记,还不给我弄个一官半职,今后,谁给你养老啊?” 听到儿子不清不楚的话,汪少华先是一愣,说:“你是多喝了几杯牛尿吧?一大早杂七杂八的。你好好干你的工作,现在你当得了什么官?” “咦哈?在家里你也是作报告哈?一口的官腔。我好好干工作,工作咋的啊?我在国土局呼风唤雨的,谁不是我的哥们?号召力多强!号召力就是领导的素质。你,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号召力?不就是用权力压别人吗?我没有什么权力,可人家听我的,你有权人家还不听你呢,我比你强多了。快给你儿子安排个局长,免得你今后下了位来不及了。”汪际生似乎还在醉梦中,话越来越不像话。 “你这畜生!怎么给老子说话的?你给我睡叫去。”汪少华脸都被胀成了猪肝色,“每天吃喝嫖赌,还想着当官?你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什么东西?你知道人家说你是什么东西吗?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啥事,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吃喝嫖赌,你……。”“你”字才说完,“啪”的一声耳光响,汪少华重重地给了汪际生一个大耳光。 “哎呀呀,你们怎么大清早就吵架?际生,你快别说了,进屋去,进屋去。老头子啊,你也是,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打什么人呢?”徐大姐听到他们吵架早就出来了,这时赶紧上前把儿子抱着往屋里推。罗慧娟也开了房门,帮着婆婆拉汪际生。 “你打我?你这老东西,自己不带好样,在外面养女人,把家里的钱财全部喂那女人了,还说我好好工作。你以为你当书记了不起,还不是那鬼样,几个人听你的?我比你行得多,你以为你了不起啊?你……。”汪际生说得更是没边没谱,罗慧娟听这话再说下去就会产生巨大的家庭风波了,嘴里大声叫着“际生!”手拼命地把他往房子里推。可汪际生就像一头疯牛,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好容易把他弄进了屋里,罗慧娟赶紧把门关紧,可里面的骂声仍然清晰可闻。 “你……你在外面养女人?”徐大姐瞪着眼睛看着汪少华说。 “……你信他?他喝成这样子,全是酒话,他的话你也信得?”汪少华多少有些慌乱,赶紧掩饰说。也许是为了壮胆,汪少华提高了嗓子,说:“你去睡你的,烦,你烦不烦啊?” “……难怪,你每天烦啊烦的,原来是这样啊?你说,你说,你养了女人没有?”徐大姐眼巴巴的希望汪少华说“没有”俩字。 “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你就信一个酒鬼的话吧。”汪少华说完,又高声地嚷嚷道,“你唠唠叨叨的,你不烦我还烦呢!” 徐大姐被他这么一吼,不敢再嚷嚷了,愣着在那里。不久,儿子儿媳的房子里又开始了厮打与吵闹,显然,两小口子又干了起来。 这个早晨家里可热闹了,乱哄哄的,鸡飞狗跳。邻居家早被他们吵醒,可是,谁都知道一个基本的古训:家丑不外传。所以,左邻右舍都选择了一个明智的办法,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没有一个出来劝架的。可是,人都有好奇心,所以,几乎所有的邻居都在仔细听着人家骂些什么。虽然听得并不十分真切,但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片言只语,邻里间私下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整个故事给“完整”了。只是这“完整”,添了七分的油,三分的醋。 汪少华带着气恼来到会场,他这张脸给人的信号是今天“老子不高心”。要是今天的议题是非常重要的话,与会的人员还会以为是为会议的紧张气氛造造声势,幸亏今天的会议议程很简单,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 可是,今天的会议并不是大部分常委们所预料的那么轻松,首先的议题确实只是工作布置而已,可是,等汪少华正准备作总结的时候,有人打断了他的话题。 “我有个问题希望在这个会上讨论讨论。”王可欣发言了,她没有征求汪少华同不同意,也没有理睬什么程序不程序,就把这话题拿到会上讨论,她说:“关于河西新城严重变更规划事件,我认为已经到了我们不得不拿到会上讨论的地步了。这件事,我跟书记汪少华同志汇报过,可是,我得到的答复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以及我是在替谁说话这一类的回答。我觉得,作为临江市委的一名领导,不为临江人民的未来考虑问题,是失职,看到了问题不提出来,更是失职,有意制造这些问题,那就是犯罪。虽然我是长头发,没有短头发的汪少华见识高,但是,组织上赋予了我这份权力与义务,我必须认真履行好。河西变更规划的情况我这里有个图表,发给大家看看。请大家讨论吧。”说完,把图表发给大家,包括汪少华也有一份。 汪少华傻眼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婆娘竟然会在今天会上发难,并且这难还发得到了家,把汪少华挤到了墙脚。他后悔了,那天对她过分了一些,哪想到她会不顾一切地就发难了。本来,汪少华想,王可欣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异动的消息,对她狠一点,她也不至于真枪真刀的与一老板对着干,可是,这“悍妇”竟然不顾一切就开始向他发难了,汪少华有了一丝恐惧。不过,他想好了办法,只要其他人不附和,他准备马上就总结,等王可欣发完资料,汪少华说:“大家回去考虑一下,下次再议。” “不。就现在,”王可欣大声说,“没有什么藏藏掖掖的。我上次给汪少华同志汇报,可以说,受到了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侮辱,要不,请汪少华把上次对我说的话,在这里再说一遍。” 汪少华急了,说:“你这是向我发难。” “对!完全正确,因为,上次我规规矩矩向你汇报时你也是这么说的,那就算是我向你发难吧。”王可欣看着汪少华的眼睛,“你可以侮辱我,我为什么不反击?” 汪少华已经被气得连带紫色,说:“你们看看,这像什么话?你们说说。” 曹翰墨说:“那我就来说说吧。我觉得王可欣同志的话是对的,是该讨论了。河西新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我们还能躲躲闪闪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我建议,别再拖了,现在就该做个原则性的讨论。” “你……,你们商量好了的。今天,不讨论这问题,下次再议。散会。”汪少华吼道。可是,他的散会没有人站起来,没有人散会。 “散会散会。”汪少华急促地说,“这问题下次再议。没听到吗?” “你散你的会吧。主持人是我,我没说散会,你要散,你可以走,常委会继续开,会议的决定同样是有效的,你只是缺席而已。”曾佩贤冷冷地说。“我们就王可欣同志的提议继续讨论,今天有些仓促,先讨论个原则性的结论吧。” 汪少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想,看来,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怎么办呢?他愣愣地坐着没动。突然,他想,河西新城有些规划更改,曾佩贤也参与了。于是说:“好吧,讨论吧。不过,曾佩贤同志,你是逃不了责任的。” 曾佩贤皱了皱眉头,说:“该担的责任当然要担,既然是临江市的主要领导干部之一,难道可以逃避责任吗?要是我们连责任也不敢当,那也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汪少华说,“可王可欣这女人,搞这样的突然袭击,在程序上是不对的。这是有意报复。” 曹翰墨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请汪少华你这个男人解释一下什么叫报复!有胆量你把你对王可欣说的话再在这里重复一遍!作为临江市委书记,我为你的品质感到羞耻。” “曹翰墨!”汪少华也忽地站起来,“你……你,太放肆了。你们抱成一团,搞小团体,拉帮结派。” “哈哈,我怎么觉得汪少华同志的思维方式有问题,脑子里只想到谁是谁一派的。好,要是这么分派性的话,我请求加入曹翰墨同志一派,因为,我准备支持正确的那些人,而不是依附着权力。”郝子华也站了起来。 接着,几个常委也准备站起来,只是还有些犹豫。宋刚一看,说:“坐坐,大家都坐着说话,用不着这么激动。”他的话音才落,曹翰墨与郝子华坐了下来。汪少华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下来,他瞪着宋刚,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进去。他想,忍着,这几个都是死鬼,用不着急于跟他们正面冲突。 曾佩贤觉得好玩,说:“对对,巡视员说得对,又不是斗鸡公,站着干嘛?这样好,都坐着说。嗨,汪少华同志,那天你对王可欣同志说了些啥?说给我们听听,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把话都说清了,有什么结解不开的?平常你很尊重女同志啊,怎么这次不理智呢?可欣啊,他说了些什么话呢?” “我说不出口。”王可欣说,“因为,我为我们临江市的书记说出这种话感到羞臊。就是普通的男人也不会这么说话的。因此,我为临江人们感到悲哀。明天,我准备向省委提出调动的报告,在这里,我感到羞愧。” “别激动,别激动,冷静冷静。” “对对,冷静一下,可欣同志。” “我们都知道您受了委屈,但是,都是为了工作,先冷静吧。” “您不能走,我们都知道,您的人品和能力都是一流的,怎么可以离开临江呢?” 一片的劝导声,几乎所有的常委都表达了同样的愿望。 宋刚清了一下嗓子,会场立即安静了,他说:“可欣,你不能意气行事,别说你自己不能请求调动,就是省委要把你调走,我们也不会同意的。刚才大部分常委都是真心实意地挽留你,你应该看在这么多好同事的面子上,不能因为汪少华无意之中的话语伤害了你,你就意气用事。汪少华同志,你说呢?” 宋刚递过来一张梯子,汪少华也知道,该找个台阶下了,忙说:“对对,巡视员说得对,我一时说话没注意,伤害了王可欣同志,请原谅。对对,大家说得好,临江需要您这样的好同志。您就别请求调动了吧。” 宋刚看了看大家,说:“那好,汪少华同志也表态了,一致的请求王可欣同志原谅汪少华同志的伤害,我想,汪少华同志也不至于打击报复的。这话题就说到这里吧,大家同事一场,也是缘分,没必要为一件事闹成这么大的矛盾。我们还是议一议河西新城的事吧,我想,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而已怎样挽回局面。当然,很多地方已经既成事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但是,还有机会,有些还没有动工,或者才动工的工程,该停就得停。我建议,这次不宜过分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商讨怎么搞好善后工作。当然,如果我们在纠正错误过程中遇到阻力,我倒是建议纪委介入,涉及严重经济等问题的,哪怕是进入司法程序也在所不惜。” “对,对,这样处理好。” “我支持宋刚同志的意见。” “如果遇到阻力,那我们纪委坚决不手软。” “这里面有没有经济问题,主动处理了,我们可以考虑从轻。” “善后问题我建议由王可欣同志牵头。” 一片的附和声,就连汪少华也没说半个不字,宋刚看着大家都同意这一方案,说:“当然,河西新城出现这样的问题,不应该,但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处,理解。我估计啊,当时改变规划,你们也是有压力,上面可能有人打了招呼,所以,应该理解你们的难处。不过,今天我们一旦做出了决议,我认为,谁打招呼都不行,即使是黄庭宏打招呼,那也不行。谁要继续破坏河西新城的总体规划,我宋刚不答应。我宋刚虽然现在什么也算不上,但是,谁敢损害临江人民的利益,嘿嘿,我宋刚不是吹牛,只要我有口气,我跟他没完!” 这话,让汪少华连打了几个寒颤。 第582章 奇怪的感觉 会议继续开展。现在汪少华已经成为聆听者,他似乎在听着,其实,他的思维早已经不在这会场。 汪少华想,该怎么办?自己承诺的工程没有一个是在常委会上讨论通过的,都是他找到相关部门小范围商量更改的,并且,很多都有他的签字。当然,也有曾佩贤的最后签字。但是,这家伙似乎早有所准备,要不他怎么敢护着宋刚?唉,后悔呀,宋刚原来是有意韬光养晦,在等候时机,这家伙时刻都在记着他的仇恨,一直都没有放弃整死我的打算,太阴险了,汪少华想。还有这王可欣,这个悍妇,不惹她就好了。女人不好惹,狠起来、横起来比男人厉害得多。 汪少华又庆幸。幸亏他们还不知道凡是宋刚的人都将被清除出临江;幸亏宋刚没有提出纪委介入此事;幸亏只要再等半个月,宋刚的爪牙就将烟消云散……。 一定要把宋刚窝死,他一得势,我汪少华就什么也完了。还有,曾佩贤,不是个好东西,最好是这次人代会选不上,或者即使选上了也是低票当选。咦,可不可以通过傅建新,来个差额选举?不可能,市长选举都是等额的,此路不通。可不可以更换一个市长候选人?也不可能,黄庭宏不会同意,听说他在省里,在北京都有一些关系,难得动他。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宋刚没有了爪牙,他就势单力孤了,他就不得不投靠我,前一段时期他不是很“乖”吗? 可是,那些“赃物、赃款”怎么处理?退回去?退得了吗?即使退得了,可惜呀,太可惜了。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汪少华想,不会,不会,他们都应该靠得住。可是,真的靠得住吗?难说,这帮家伙认钱不认人,有奶就是娘……。一定得把靠不住的人送的好处费退掉,一定得退了。曾佩贤退了没有?应该退了,他不退不会这么积极反对我。他是怎么退的?难道他没有收人家的好处费?不可能。咦,难道他们早就有预谋?是宋刚设的陷阱?要是这样的话,他说的不追究责任那就是假话,是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汪少华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宋刚是魔鬼,他专门跟我斗。那天傍晚,跟踪宋刚的人不但没有跟踪成,反而受伤,这家伙的运气总是好的。此人不除,这就是祸害。可是,这人怎么除得了?用那种手段我汪少华绝对干不得,那是杀人偿命的事。 “汪少华同志,你还有什么意见?现在轮到你了,请你总结吧。”曾佩贤说。这句话把汪少华惊醒了,“总结,总结什么?他们说了些什么?”汪少华心里说着。可是,人家已经点名要我总结了,自己只听到了片言只语,大部分时候自己的思维都飞到了别处,现在怎么总结呢?不总结不行啊,于是,他只好说:“要得,要得,就这么办吧。”但到底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他只好这么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加上一句,“整理一下意见,形成个纪要,就按照纪要执行。” “那到底由谁牵头呢?”曾佩贤问。 “谁……谁牵头?那谁牵头好呢?”汪少华根本就没有听到大家议论了由谁牵头,所以,他莫名其妙的话让大家觉得他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慌乱无助。 “请你拍板呢?”曾佩贤说。 “我?谁牵头……?宋刚,你说呢?”汪少华还没摸清头绪。 “我们不是讨论半天了吗?你怎么又问起我来?”宋刚说。 “哦……?我考虑考虑。那就由宋刚巡视员牵头吧,不不,还是曾佩贤代市长牵头……。噢,事关重大,事关重大,我自己来吧。”汪少华慌慌张张地说。 “不行。你牵头不适合。”王可欣说。 “为……为什么?”汪少华现在可不敢再惹这“悍妇”了,说话的口气注意了轻重。 “因为,我们在刚才讨论时,首先就否定了你。”王可欣说。 “否定了我?……为什么否定?”汪少华惊恐地说。 “难道你刚才睡着了吗?道理不是很简单吗?因为,每一个变更都涉及到了你,所以,第一个就否定你。”王可欣说。 “哪……哪谁最适合?”汪少华说。王可欣没有在回答,心想,这家伙刚才干啥去了?真的睡着了? “那就请王可欣同志牵头好了。”汪少华终于说中了大多数人的意见。 “不行。请汪少华同志考虑详细点。”宋刚说得很坚决。刚才,绝大多数人认为,王可欣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有宋刚、曹翰墨、郝子华与王可欣不赞成,理由很简单,但是,这理由不能说出来。因为,王可欣很快就会被“清除”出临江。 众人不理解宋刚为什么不赞成王可欣牵头。 “那谁牵头呢?”汪少华很被动,因为他没有听到大家的讨论。 “纪委书记曹光辉。”宋刚说。 “刚才不是说纪委不介入吗?怎么又要纪委介入了?”汪少华有些紧张。 “纪委书记代表常委主持这项工作,这并不代表纪委的介入,这道理不需要我多说。”宋刚说。 “不不,还是由王可欣主持吧。这样显得更加重视一些。事关重大,得由副书记牵头。”汪少华终于有了他的主见。这招好,让他们半途而废。 宋刚没有坚持,王可欣会走,我宋刚可不会走,这事我就揪着不放,谁来牵头也是一样。宋刚想。 汪少华终于熬到了散会,他得赶紧做两件事,一件是回去洗个澡,今天不知出了几身黑汗,自己也觉得有点臭味了;第二件事就是赶紧回去擦屁股,该退的钱得退了,可以不退的也得紧紧口风,有备无患。 宋刚一天的劳累,觉得有些疲劳了。回到家里,正准备洗澡,电话响了。 电话是黄庭宏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宋刚啊,没想到内地还真复杂呢。你弄的那东西可能已经走漏了风声,估计是上面不小心漏出来的。伙计,你那里的压力会够大的哟。” “可以请书记透露点吗?”宋刚说。 “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有种风雨欲来之势的感觉,具体什么也说不出来。年初就可能对你的那个方案进行讨论了,你做一些准备。你将以学术界的代表参加,最先你别拿出你的真功夫来,关键的时候再出手。我本来信心很足,但现在却有些担忧了,不知道这种担忧是不是多余的。”黄庭宏说。 宋刚想,你那里麻烦多,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没跟你说呢。宋刚说:“复杂肯定是复杂,不过,正确的东西一定得坚持,有些细节也许会要做出些牺牲。您的顾虑我理解,今后的阻力肯定也会有的。” 他们又在电话里聊了一阵,宋刚没有把王可欣等人排挤出临江市的推测告诉他,也许,这就是宋刚所说的牺牲吧。宋刚想,即使是王可欣等人离开临江,他不会孤军作战,即使是孤军作战,他有自信,战胜困难是宋刚的天性。即使是现在这种两个战场作战,宋刚也充满了自信。 睡了一会,被电话铃吵醒了,宋刚问是谁,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只好又问了几声,没有回答,就挂了。可宋刚刚要睡着,电话又响了,还是这样。宋刚想这是谁呢?不会是杨莹或者鲁玉吧?不像,她们不会不做声。随即,他把电话线拔了。本以为电话线拔了就没事了,可是,不久手机也响了,一看号码,是IC卡,没法判断是谁来的电话。仍然没有声音。宋刚对着电话说:“朋友,玩这个吗?告诉你,你还嫩了点。” 宋刚说完,那边终于说话了:“宋刚,你现在嫌官还大了点是吧?大了点就主动请辞得了。”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宋刚笑了笑,心想,这大概是河西新城那边的事儿。看来,这事儿也还不那么简单,明天还得给他们敲一敲,他们还在抱着幻想,希望我宋刚知难而退。要是我不知难,他们还会来新花招。宋刚想,他们再不死心,要是真惹急了我宋刚,那就干脆来个狠的,你汪少华也好,其他什么领导也好,老子就不客气了,到时别怪我宋刚心狠。 第二天,宋刚故意把风声放了出去,还特意来到了汪少华的办公室。 “啊哈,巡视员,这么今天空啊?来看看老兄呀。有一阵子没来了吧?现在准备忙些啥?”汪少华故作热情。宋刚一看他表情就估计到,他的屁股自认为擦得差不多了。 “也没多久呀,上次汇报工作不是来了吗?书记,我今天是来汇报一件事的,当然不是麻烦事。哦,不是你的麻烦事,是我的麻烦事。我昨晚接了几个骚扰电话,我有几个想法,想请示您。”宋刚说着,眼睛*视着汪少华。 “有这事?那还得了?无法无天了。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汪少华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想,打电话骚扰我的人,肯定与河西新城的事有关,他们不死心。要是他们再敢打电话来骚扰我,或者威胁我的话,我宋刚七天之内可以把这人找出来。书记,前几天到望月坡的路上有人出了车祸,这车祸是我弄出来的,下次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我前面玩这个,那就不是滚下山坡的事了,我连根也要挖出来。我想请示您,如果这些人不知趣,我就请示省纪委,甚至是中纪委,彻底查一查河西新城的事。我觉得我宋刚已经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不知趣,那我就跟他们玩到底。您说是不是?”宋刚对汪少华说。 汪少华等宋刚说完,忙说:“那是,那是。还有这种事?是谁跟踪你?那还了得?一定要查,查出个水落石出。”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突突直跳得急,汗津津的。 从汪少华办公室出来,宋刚轻松了,他知道,昨晚的电话再也不会打了,汪少华立马就会跟那些人说。 果然,从这晚上开始,家里再也没有这种电话了。 过了几天,宋刚来到米罗咖啡厅,丁俊军已经在这里等候他。 “给你打电话的人已经查出来了,老板叫阳阳,准备在河西建个娱乐城,手续早就办好了,就是因为资金没到位,所以没开工。打电话的人是阳阳的司机兼保镖。要不要弄他一弄?”丁俊军说。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你别出面,我得把他们俩治一治,让他们传话给汪少华,对汪少华警告一下。汪少华这家伙,嘿嘿,把我宋刚给看扁了。” “我来不更好吗?”丁俊军说。 “不,你得给我隐蔽着,你最好还有意与汪少华接近一点。今后,我在临江的人手会很紧,靠得住的人也就只有你与康健了。你们俩尽量别与我接触得太密,到关键时候我才有人可用。俊军,明年,我准备多点动静,再这么窝着不行了。” “东山再起?” “最起码是打基础吧。” “好,这样好。可是,这与你和黄庭宏的约定不就有冲突吗?” “会有,但是,也不见得人家就按我们的步骤进行啊。我们的策划已经泄漏了。” “啊?怎么可能?”丁俊军惊愕地看着宋刚。 “为什么不可能?”宋刚微微有些吃惊。 丁俊军陷入了沉思,他是直接参与者,内情细节最清楚,“奇怪,真的很奇怪?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觉得奇怪?” “是。感觉怪怪的。”丁俊军有些茫然。 “就因为感觉?” “感觉。理论上讲,有泄密的可能性,很多环节都可能泄密。但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583章 礼尚往来 骚扰电话是没敢打来了。可是宋刚却没准备放过打电话的人,因为,他面临的对手都隐蔽着,让他们太放肆将使自己疲于应对。他准备主动出击。 周末的晚上,咖啡厅的生意反而显得冷清一些,也许是因为和家人团聚,或者大家玩通宵麻将去了吧?神怡茶语还有几间空房。 宋刚今天是一个人来的,神怡茶语的新店也是宋刚第一次来。蓉儿调到了新店做领班。她看宋刚只一个人,笑着说:“您领导今天不可能是一个人来喝茶吧?” “就一个人。有时,孤独也是种享受。”宋刚说。 “领导都喜欢热闹啊?”蓉儿眼中的领导当然是喜欢热闹的,哪个领导后面不是被一群人簇拥着? “反过来说,不喜欢热闹的人就当不了领导,跟我这样的,即使当了也要下位,是吧,蓉儿?”宋刚笑着说。 “呵呵,那倒不是,您现在不还是大领导吗?”蓉儿显得有些尴尬。 “好吧,我宋刚就听蓉儿的话,从今以后学会热闹,这样才像当领导的样子。蓉儿,88号房间的客人你认得吗?” “认得,阳老板他们。” “哦。你可以把阳老板叫过来吗?还有那脸上有块伤疤的司机。” “……叫他们?你跟他们聊不上的。他们的素质都比较……。”蓉儿脸上露出一丝蔑视的神态。 “比较差,是吧?没关系啦,学会跟什么人都做做朋友吧。”宋刚笑着说。 “好吧,我试试。”蓉儿有些犹豫。 “没什么试试的,我宋刚在这里,他们不来也得来,难道还要我找上门去吗?” 蓉儿出去了好一会,门口才有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坐,第一次见面。这位是阳老板吧?这位兄弟我们没见面,但是应该也是熟人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嘛。”宋刚坐着,并没站起来迎接。 “宋巡视员吧?有幸,有幸。”阳老板说着,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握手,看宋刚没有握手的意思。 阳老板和他的保镖有些迟疑,坐在了宋刚的对面。 “这位兄弟姓昌吧?三十一岁,万佛县将河村西塘组人。对吧?”宋刚微笑着对脸上有伤疤的人说。 “……是,你……?”那位姓昌的人吃惊地看着宋刚说了这两个字。 “哈哈,巡视员信息灵通啊,佩服。哈哈。”阳阳的脸上也是惊疑万分,他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干巴巴地打着哈哈。 “阳老板,现在还经常去河西新城建设路7号40室吗?”宋刚笑着说。 “你……?”阳阳大吃一惊,宋刚说的地址是他的第二个“老婆”家,那里还有他的第三个儿子。 宋刚哈哈大笑,蓉儿站在旁边犹豫着,她知道宋刚他们在“谈正事”,她尴尬地看着他们,刚才没来得及回避,因为,她没想到,他们一进门宋刚就直入主题。现在,不知离开好还是不离开好? 宋刚说:“阳老板,没吓着你吧?蓉儿,没事,你坐,我们一起聊。” “你……你是啥意思?”阳阳说。 “问我啥意思?哈哈,阳老板健忘。我宋刚可不健忘呢,礼尚往来嘛,你做过我的人情,这礼不还,那怎么行?”宋刚笑着说。 “我们没有。”姓昌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脸上露出横蛮的一股煞气。 “没有什么啊?昌老弟。”宋刚微笑地斜着眼看着姓昌的那人。 “……什么也没有。”姓昌的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宋刚没有理睬那个姓昌的,对阳阳说:“阳老板,我宋刚这人很讲仁义,礼尚往来是我的基本准则,你做我初一我就做你十五。哈哈,我宋刚没有说过半句兑不得现的话。” “你要怎么样?”阳阳狠劲也上来了,说。 “你说呢?”宋刚仍然微笑着。 “你说吧。”阳阳瞪着宋刚。 “还是你说的好。其他的事我不想管,这‘其他的事’,你知道是啥意思。我只想了结了那晚的那份人情债。” 阳阳有些犹豫了,“其他的事”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事,难道这些宋刚也知道了?有可能,他对什么都了如指掌了,看来这家伙不简单,就算是公安,也不见得就能搞清楚的事,他竟然都知道了。阳阳说:“那晚的电话是我们打的,巡视员,你想怎么办,开个价。” “这位昌兄弟可能有些不服气吧?昌兄弟,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呀?”宋刚斜着眼对姓昌的人说。 “我……我没有什么擅长的。”那人瞪着宋刚说。 “有的,有的。人怎么能没有擅长的本事呢?农民要会种田、工人会做工、做生意会讨价还价,就是乞丐也要学会察颜观色。你也是而立之年了,该立了。你没有脑子但有几分蛮力,打打杀杀,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怎么?”那人横蛮的看着宋刚,似乎是问: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宋刚不想占你的便宜,但又要你服,所以,我想你用你最擅长的本事,我们试一试谁厉害?” “你想打架?” 阳阳一听,吓了一跳。心想,人家到底是官儿,打伤了领导那只有亏吃,赶紧说:“你胡说八道干什么?巡视员是领导,哪是你这样的素质?打什么打?” “是他说的!”姓昌的不服气,大声说。 “闭嘴!”阳阳压低着声音吼道。 “没事,没事,我也不是什么领导不领导,你们也没有把我当成什么领导,要不,你们怎么会半夜三更要我请辞呢?这位兄弟喜欢打架,那我就和他玩玩,免得他在外面和我寻仇,伤了和残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兄弟,你说对不对?” “好吧!你选地方。打伤了你,可是你自己找的。”姓昌的人站了起来。 “就这里,收拾你还需要费工夫吗?”宋刚说完,又对蓉儿说:“没事,不会砸烂你们的东西的。”蓉儿脸都惨白的了,哪还做得声?惊恐地看着宋刚。 “好吧,你站起来。”那姓昌的吼道。 “坐着,坐着。我是说我。你站着是你的事。”说完,一个指头就往阳阳的嘴上指去,“这张嘴,给我留个记号,这是吩咐别人威胁我的代价。” 宋刚的话没说完,阳阳的一颗门牙早就没了,正捂着嘴痛得做不得声。 “咿呀,动手哈。”姓昌的人没说完就朝宋刚扑过来。 “走开!”宋刚话音刚落,姓昌的膝盖早挨了一脚,只听得膝盖里轻轻一响,多半是髌骨骨折了。 痛疼难已的这两个人一看宋刚出手,就知道遇上了一个大行家,估量着在拳脚上讨不到便宜,忍着痛,只好说:“认栽了。” 宋刚说:“今天只是让你们传个话,今后想在我宋刚面前玩这玩意,那是瞎了眼。玩别的也行,到头来,看谁吃亏。” 阳阳捂着嘴,舌头紧紧抵住牙齿脱落的洞洞,说话只能是用喉咙了,“不……不敢了,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了。请巡视员饶了我们,今后我们就供您驱使了。佩服,佩服。你是大英雄。” 那个姓昌的人知道今天是栽倒了家,不得不佩服人家的身手,说:“我瞎了眼,您,我真的服了。” “服了?”宋刚问。 “服了。” “告诉你,我脚下留了情,回去休息三个月,你的脚就没事了,髌骨也就是裂开了而已,自己会长好的。如果我想你的断腿,我只要加三分力,你就只能是残废人了。听着,你的根底我一清二楚,三十岁前是万佛县城郊一霸,在你手里伤过的人和残废了的人不少,本来,我想废了你,但是,动静大了,我又担心某位领导受牵连,所以,留着你这条腿。今后,你再有类似的事,就是你在千里之外,我也可以追过来让你变成残废人。” “我……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阳阳和姓昌的人离开后,宋刚并没有立即离开。已经吓得魂魄在外的蓉儿终于清醒过来,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服了。” 宋刚笑着说:“你服了什么?” “……哦?我怎么也说这话?那两个人说这俩字说得太多,我不知不觉也跟着说了。巡视员,你这就叫能文能武吧?我还一直你就是个文弱书生呢。”蓉儿说。 “这不值得一洒,有辱斯文,让蓉儿见笑了。”宋刚笑着说。 蓉儿对宋刚微笑了一下,随即脸上飘过一层淡淡的红霞。 “汪少华在这里吧?”宋刚突然问。 “在。……在这里。”蓉儿有些慌乱。宋刚看着蓉儿的这种慌乱,微微地笑了笑,说:“蓉儿没被吓着吧?” “没有……。不,吓着了,吓死我了。”蓉儿说玩完,自言自语地哝哝道:“真男人啊。” 宋刚装作没听见,说:“蓉儿,看看汪少华书记能不能接见我?” “好,好,我看看他是在谁说话。”蓉儿出去了。 宋刚想,汪少华现在应该是在听取“汇报”,那两个人肯定在电话里把刚才的事跟汪少华说了。不过,刚才的这一幕多半会变成演义一样的精彩。三份菜,七分的油与醋。这就叫做添油加醋。 不久,蓉儿过来了,说:“书记请您过去。本来他说过这里来,但那个包间舒适些,就请你过那边去。” 来到汪少华的“御用”包间,宋刚一看就知道,刚才这里不止三人,有几个人已经回避了。 “哎呀,怎么有空出来喝茶呢?坐坐。”汪少华夸张地热情招呼,但神色有些怪怪的,多半是惊疑未定。 “我能没空?天下人算我是最清闲的了。喝茶是打发时间的主要办法了,倒是书记您怎么也有空出来喝茶呢。”宋刚笑着,坐在早己经准备好了的沙发上。服务员把茶端了过来,放在宋刚面前的茶几上。 另外两个人宋刚不认识,汪少华介绍说,他们一个是建设厅的黄处长,一个是交通厅的牛处长。两位对宋刚说了几句“久仰大名”之类的话,宋刚也客气地应酬着。 随意聊了一阵,建设厅的黄处长又聊到了正事上,说:“我觉得建轻轨不如建地铁,虽然轻轨的成本低一点,但从长远角度开,地铁更适合。” “我也觉得建就建地铁,将来省会肯定是向北发展,往南就重复了,这临江市就在省会的南边,再这么发展,那不就少了个城市?临江还叫什么临江?”交通厅的牛处长说,“根据我们多年的研究,省会也只能外北延伸。” 宋刚听他们说这话,心里一动,这是与自己为省会和临江未来发展策划的方案截然相反的观点,现在,他们怎么突然在这里议论这事呢? 汪少华和他们一样,极力赞成省会往北发展。 “宋巡视员,您的观点呢?听说您对经济方面很有造诣,您认为省会的发展应该是向那个放向扩展?”牛处长问宋刚。 “呵呵,没有想过。怎么?现在准备就省城的发展进行规划吗?”宋刚说。 “噢,也没有正式的说法,只是最近对这事议论的比较多,我们随便聊一聊吧。”黄处长说。 “哦,对,省人大就要开会了,是该考虑这一问题了,起码每年都要议一议的,例行公事嘛。”宋刚说。 虽然宋刚嘴里是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暗暗吃惊,黄庭宏的担忧是对的,现在,有人已经开始造舆论了,为宋刚他们的计划实施增设障碍。 汪少华说:“我们临江的建设发展,二位有什么好建议?” “不敢说好建议。我们觉得啊,临江继续把河西开发好,向西南延伸,接江城。其实,这么一做,江城已经很快就会与临江市连在一片。不过,我们对你们河西的建设不敢恭维,规划上有问题,不像是新城,过三五年就落后了。”黄处长说。 “对对,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问题,正在纠正一些错误。”汪少华赶紧说。 宋刚不知这两人的来历,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听,偶然插一两句话也是场面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宋刚现在想的事仍然是失密的问题,自己几个月搞出来的东西,很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 第584章 人事大变动 临江市的人代会明天就要召开了。宋刚将作为列席人员参加。 宋刚上次被免除省人大代表的资格后,由于职位的问题,他没有因平凡而恢复。这点,宋刚理解,因为,他的代表资格本就是因为照顾职位而得到的,现在,自己不是市长了,那这个代表资格也就只能由新任市长取代。 各区县的人大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报到了,代表们明天下午前也必须到齐,晚上的预备会议虽然很短暂,但得通过第一个决议——会议议程。 虽然正式会议后天才开始,但是,这个临江宾馆已经是一片热闹景象,张灯结彩,到处是欢迎与祝福的标语。 宋刚虽然不是代表,但是,今天也只能住到临江宾馆来,代表中有很多是熟人朋友,他们曾经使宋刚意外地当选副市长,后来市长更是言正名顺的被高票当选。不但有代表们需要接待,省里的领导也来了不少,省人大副主任焦兴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这次临江市的人代会他亲自督阵。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也是人代会的常客,干部任免的主要责任机构,他们得贯彻好省委的意图,因此,人代会期间,他们经常会出现在这个场合。这次,仍然由一名副部长带队,一个精干的班子也驻扎在临江宾馆。 可是,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临江宾馆还有一位贵客,那就是省委副书记傅建新。他怎么在人代会期间来到临江? 宋刚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当然,王可欣、曹翰墨和郝子华也没有感到意外,宋刚早已经让他们意外了一次,现在已经不“意外”了。还有一个人也不意外,那人,自然就是汪少华罗,就盼的人终于来了。 市委、政府、人代、政协的领导干部,以及副厅级以上其他领导,今天都在临江宾馆集合——紧急会议。主持会议的人还没到场,听会的人先得坐好了,主人才会到场,这是规矩。按理,四大家的一把手可以是陪着省委的领导,不需要首先入场,至少书记与市长可以是这样,但今天,临江市的领导一个不落,早早地都进入了会场。莫名的表情在很多人脸上,这是什么会议?有的人互相打听着,是不是这次人代会有新的选举任务?人代会是不是有什么变数?这变数的想法使很多人马上就想到了曾佩贤。想到曾佩贤是很自然的事,因为,他是这一次唯一需要选举的人,或者说是唯一没有正式确定的职位,他的“代”字代得比较久了,这次,这“代”字必须去掉了。 曾佩贤已经是第十七八次用眼睛瞟汪少华了,他现在紧张得连气也喘不过来。虽然,他知道这次会议议程之一就是为他去掉这“代”字,但是,他现在感到不安,因为,现在在等待着一个奇怪的会议,难道“候选人”突然发生了变化?要是突然变化,为什么不跟他打招呼呢?即使不让他当市长,基本的思想工作应该是要做的吧?当然,宣布后再做工作也是一样。 现在,曾佩贤在看汪少华,他一脸的喜气洋洋——整个会场他是唯一一个脸有喜色的人,虽然他尽力掩饰自己,但这喜色透过他的皮肤在向外洋溢。他肯定知道会议内容,并且这内容是汪少华喜欢的。 曾佩贤在看汪少华,可是,更多的人在看曾佩贤。他已经被别人看得满身的鸡皮疙瘩,他现在对人家的眼光过敏了,所以,曾佩贤打着寒颤,他暗暗心惊,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会出现过敏性休克了。 会场一片嗡嗡声,现在,有两个人成了人们的焦点,汪少华和曾佩贤。其实,他们平日里本就是人们的视觉焦点,话题焦点。可是,今天这焦点绝对不是好滋味。 “不会吧——”“难说,现在……”“那谁任……长呢?”…… 这些片言只语不时地飘进了曾佩贤的耳朵里,他由紧张变成了恐惧。曾佩贤又看了汪少华一眼,他愤怒了,这家伙竟然在那里笑!“好,你汪少华搞的鬼,要把我从市长位子拉下来,老子跟你没完。”曾佩贤心里说着。 “要不得……”“是啊,这样不地道。”“都代了这么久了,现在……”“唉,难啊,……”“没意思,何必呢?”…… 这些话语仍然往曾佩贤的耳朵里飘。 “噗嗤”,不知谁笑了一声,好像是个女的,王可欣?张静茹?赵蕾蕾?…… 大家的目光在寻找这笑的人。 “要不得,这时候还笑。”不知谁说了一句。“谁笑的呀?”有人轻声地问着。 “我。我笑的。我笑我自己还不行啊?”王可欣说。 正说着,领导入场了。台上就坐三人,精简,傅建新、焦兴、陈克强。傅建新满面春风、焦兴阴沉着脸、陈克强看不出表情,他只是副部长,正厅级,官最小,所以轮不上他有什么表情。 掌声过后,会议主持人陈克强说话了,“……经省委研究决定,对临江市部分班子成员进行调整。下面我宣布任免名单。王可欣同志调任清江市任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免去临江市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职务;曹翰墨同志调兴安市任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免去临江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市委常委职务;郝子华同志调任省卫生厅任党组副书记,免去临江市委秘书长、市委常委职务。任命吴浩德同志任临江市市委副书记、常委;任命程伟同志任临江市委秘书长、常委;任命文强任临江市市委常委、拟任临江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下面请省委副书记傅建新作重要讲话。” 众人一片惊愕。人们以为这三个倒霉鬼也会是一片惊愕,可是他们三人很坦然地微笑着。任命文宣读完毕,没人立即鼓掌,顿了片刻,王可欣鼓起了掌,接着才有了一片有气无力的掌声。 掌声过后,傅建新开始了“重要讲话”,他说:“根据工作的需要,省委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对上述同志的工作做一些调整,这是从全省工作的角度考虑的……。王可欣同志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干部,她的人品很不错,政治素质很高……。”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听,反正是很好,非常的好,没有缺点,只有成绩,只有优点。现实虽然残酷,但受伤的人需要抚慰,这,谁也清楚。 会议就这么开完了,焦兴没有讲话,他是陪会的,只需要坐在台上,什么事也不需要干。今天陪会的人不多,这是最精干的陪会队伍,仅仅一个。要是在其他的会议上,包括后天的正式会议,陪会的人往往是一大群。当然,陪会并不是一件坏事,陪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多少人为了爬到这陪会的位子上,耗尽了一辈子的青春年华和聪明智慧。 散会后,焦兴走下主席台,和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宋刚握了握手,没说什么话,啪了啪几个人的肩膀,就算是一种安抚了。 大梦初醒的曾佩贤犹豫着,他不知是不是该上前与傅建新和焦兴握手,可是,他们似乎都对他视而不见。最后,他决定应该主动一点,走到傅建新前面,伸出手,说:“建新书记好。”可是,傅建新“没有”听见,他僵持的手悬在半空,眼巴巴看着“建新书记”把手搭在汪少华的肩膀上,出门去了,他们俩亲热地交谈着什么。 “佩贤市长,祝选举成功。”焦兴的话把曾佩贤惊醒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被焦兴握住了,“佩贤啊,好好干,临江市大有可为。” “焦主任好。”曾佩贤喉咙里叫了声。 突然的人事变动在临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议论自然离不开汪少华。一年前临江的愤怒又一次悄悄地在民众中传染,就像广东正在流行的一种未知的疾病一样,迅速地传染开了。 代表们已经正式到位,会议即将要开始了。可是,从惊魂中才醒过来的曾佩贤几乎又要崩溃了。 有人在活动了,曾佩贤大吃一惊,代表中在酝酿文强任临江市市长。当然,这种酝酿不是自发的,而是有人在串联,暗中悄悄在动员熟悉的代表。曾佩贤感到很吃惊,他想起傅建新有意的对他视而不见,他感到了恐惧与绝望。 宋刚也听到了这一议论,焦兴也听到了。后来,这种谣言被省委组织部门的领导及时地制止了。临江市连续召开了三次会议,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陈克强严肃地要求,各代表团一定要按组织意图进行选举,对进行串联的行为坚决打击。 虽然谣言少了,但是,曾佩贤的政府工作报告并不精彩,这里所说的不精彩是说他的声音不洪亮,很多地方念得还有些结结巴巴,与会的人员都看得出来,曾佩贤在作报告时在走神。显然,曾佩贤内心有着深深的忧虑,他几次在念报告时在想,这是否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呢?王可欣走了,曹翰墨走了,就连郝子华也莫名其妙地走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了我呢?很可能。才来的常务副市长,还没上任就与他争夺市长的宝座。这不是偶然的,是有计划、有步骤的。 宋刚是参加江城团的讨论。今天下午到明天,讨论的政府工作报告。这是例行的公事,讨论稿经过代表们的充分讨论后就形成正式的政府工作报告了。讨论一贯是很热烈的,每年如此,充分肯定成绩,然后就是看到未来的美好前景。宋刚静静地听,反正各抒己见,颂歌与赞词早已经成为这种会议的习惯,听起来一点也不别扭,一点也不陌生。 现在轮到一个企业代表在发言,也许他读书不多,但善于言辞,说得非常风趣,引起很多代表哈哈大笑。所有发言的代表都是经过代表团精心挑选出来的,其他的代表只要听就可以了,没有什么思想顾虑。宋刚慢慢走神了,周围哈哈大笑的声音渐渐远去。宋刚想,这文强是什么来历?从简历上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省委副厅级干部下来,年龄不大,也就四十二岁。按理,他不应该未来人就来这么一个动作,等额选举这种动作时不允许的,对他的仕途没有好处。是谁在串联?难道文强有很强大的背景?这一点,很难看懂。再就是,加入汪少华有意报复曾佩贤,那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也许,这次人大选举有热闹可看。 黄庭宏对于临江的班子变动没有跟宋刚通气,也许,黄庭宏觉得没有必要给宋刚通气,这是一种默契。宋刚很想问问文强的情况,但很快打消了这一想法,管他呢,跳蚤撑不起被窝,成不了气候的。 讨论会有气无力地进行着,进行了一下午,早可以散会了,可是,讨论就这么拖着。宋春辉是这个团的团长,他现在开始了东扯扯,西扯扯,可就是不散会。宋刚没有问,用不着问,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等会还有大领导来这个团参加讨论,秘书组早就应该做了安排。 这个大领导要么是曾佩贤,要么是汪少华。宋刚不知道是谁来,因为,刚才他走神了,也许团长已经说过是谁。本来,宋刚就是够大的领导,但没有实职,所以,在这种场合算不得大领导。 也许是这时间拖得太久,宋春辉说:“宋巡视员,请您给我们作点指示吧。” 宋刚笑着说:“我就不说了,等大领导来指示吧。” 宋春辉说:“你就是大领导,请您做指示吧。”说完,对代表们说,“请大家鼓掌欢迎宋巡视员给我们作指示。” 宋刚笑了笑说:“你们宋书记也是的,硬是要我作指示,我哪里敢作指示呢?”(请书友们看看手里有鲜花了没?给隐士一些鼓励吧。) 第585章 酝酿候选 推不脱,宋刚笑了笑,说,你们要是让我犯错误了呢,我可饶不了你们。众人嘻嘻哈哈,说,您会犯错误?你的讲话最有水平了。宋刚说,你们说这话呢那就不够朋友了,谁都知道,我宋刚吃亏就吃在这嘴巴上,当然罗,占便宜呢也是这嘴巴,所以呀,我这只嘴巴就是萧何,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众人说,那你就随便讲讲吧。宋刚看看没法子,就说:“从前有一个人很怕老婆,有一天,他趁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偷吃了一盒年糕,晚上就被老婆打了一顿,又罚跪三更。第二天,他越想越想不通,不知自己的命为什么这样不好,便到街了找算命先生给自己算命。算命先生问:请问你贵庚多少?他赶忙回答:跪到三更。算命先生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年高几何?那人很委屈地说:我还敢偷吃几盒?我只吃了一盒呢。我的指示做完了,你们还要不要我做指示呢?” 众人“哈哈”地笑着,可是心里想,宋刚这不是明明告诉我们,他有难言之隐吗?算了,不为难他了。 看看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都奇怪,汪少华怎么还不来呢?正想着,外面急匆匆进来个人,是人大秘书组的,他告诉宋春辉,汪少华今天不来了。那人又在宋刚耳边说,汪少华与曾佩贤吵了起来。 汪少华与曾佩贤吵了起来,在人大会期间?这可是怪事了,再怎么着也该要忍着呀,这么多代表,传出去多不好。 原来,这汪少华今天也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问题,他和曾佩贤一起参加梅县团讨论,本就是走过场,可是,汪少华一讲就是四十多分钟。你喜欢讲就讲罗,别说是四十分钟,四百分钟人家也陪着你,可是,他一讲完话就说,我就讲这么多,还有个江城团,我们还得看看他们去。他竟然没有留一点时间给曾佩贤,似乎这曾佩贤只是他的马仔。 曾佩贤窝着一肚子火,本想忍着,可是,在去江城团的路上,汪少华恰巧遇到一个熟人,又在那里聊了个老半天,把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一大群人晾在一边。曾佩贤看看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就提醒汪少华,说:“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了。”没想到,汪少华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你要吃饭你就去吃呀,要我喂你吗?” 这可是一句极侮辱人格的话了,曾佩贤火了,大声说:“还有一个江城团没去,人家六七十个人都在等你!” “你想去你就去唦。”汪少华斜着眼说。 “嗨,汪少华,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组织,不是你汪氏家族。”曾佩贤吼道。 “嘿嘿,你说得对,是组织。可是,这里我是一把手。”汪少华得意的说。 “好,我不做你的马仔了,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完,独自个走了。 这一场争吵真是无聊到了极点,也许,除了在临江出现过这种现象,其他地方是不应该有的,真是官场的一大奇闻,很多年以后,这奇闻仍然作为一个笑料在每年的人代会期间代表们都重温一遍。 关于汪少华与曾佩贤的争吵,很快在人大代表里传开了,对汪少华的恶劣表现引起了部分代表的愤慨,都说,汪少华也实在是太霸道了。可是,不久,渐渐又传出了一个谣言,说,这次有人想把曾佩贤选落下去,好让文强上来。 这谣言很快就传到了曾佩贤的耳朵里,他很着急,连打了几个电话,省里的、北京的,那边的回答都是一样,如果选举过程有违规行为,会一查到底。这让曾佩贤稍稍放心了一些。省委组织部也找到了曾佩贤,说谣言正在追查中,请曾佩贤放心,并且告诉他,选举酝酿过程会做好周密部署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当然,对于汪少华的表现,省委组织部也对他进行了严肃批评。 宋刚在琢磨,为什么这次人大选举这么不太平呢?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临江有一股怒气,这怒气还在慢慢地蔓延。怒气的起因仍然是对王可欣等人的突然异动不满,或许与我宋刚还有些关系。想到这里,宋刚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冲动。 曾佩贤找到了宋刚,他苦恼地说,未来的临江将会是艰难的,临江将会变成汪氏家族。宋刚笑着说,共产党的天下,那容得汪少华把临江当成他的独立王国。曾佩贤说,可事实上就会是这样啊,你看看,这次调过来的人,都是傅建新一条线上的人,几个敢于说硬话的人调走了一大半,今后还不是汪少华一个人说了算?宋刚微笑着,半天才说,没这么容易,他要做到斩尽杀绝,就不该留着我宋刚在临江。曾佩贤一听,忙说,对对,我们就是要与他们斗争到底。后来,曾佩贤又谈到自己对选举的忧虑,他说,只怕汪少华在作梗,故意让选举出问题,那个王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大后天就要选举了,他今天才露面,似乎有必胜的把握。 确实,由于临时调整班子,副市长候选人文强今天才匆匆感到临江。他一到临江就先拜访了临江市的四大家领导,接着就是拜访各团的团长,最后,代表们的每一个房间他都去了一下。这很正常,也是一种基本的礼节和尊重。宋刚没有见过文强,他也没有来拜访宋刚,宋刚不怪,因为宋刚只是列席人员,没有选举权。不过,见过文强的人都说,这人礼貌彬彬,一副斯文相,口才很不错,看来还很有能力。 “你觉得是文强或者是汪少华的意思吗?我是说文强竞选市长之说。”曾佩贤问宋刚。 “他们不会这么愚蠢吧?这可是犯忌的事呀。”宋刚说。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说法呢?前两天有代表确实接到过这种串联电话呀。”曾佩贤忧心忡忡地说。 “是。我也在琢磨此事。也许,临江愤怒了?”宋刚后面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临江愤怒是啥意思?”曾佩贤疑惑地问。 “曾经有过一次,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还早一点。”宋刚想起了自己进监狱时的情景。曾佩贤只听说过,但没有切身体会,当然不能理解临江愤怒的情绪。 “是对汪少华有意见吗?”曾佩贤说。 “更主要是对王可欣等人的异动。” “有这么严重?他们也就是几个副职,比不得你原来是市长。” 宋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话不好说,王可欣等人受到委屈,也就是我宋刚受到了委屈,这种愤怒在没有被激发之前,也许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一旦被激发,他就是火山爆发。现在,宋刚担心的就是这种火山爆发。不过,内心深处,宋刚自己也感觉到就要爆发了,他怒了。 宋刚到焦兴房间坐坐,几个人看见宋刚进来,赶紧借口有事离开了。焦兴对宋刚说:“我还说你就不来看看我?这几天谣言满天飞,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有种情绪。”宋刚回答得很简练。 “唉,省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把王可欣几个调走了。莫名其妙。怪不得有种情绪。我觉得,这情绪叫愤怒。曾经就有过一次。在临江最困难的时候,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等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有功啊。你别说,别说其他人有火,我焦兴也是有火的,要不是我的职务职责,我也想加入到这怒火当中去。” 宋刚微笑着,他早知道焦兴的秉性,耿直。 “咦?那天,你们几个似乎有思想准备,黄庭宏透漏了一些消息给你们?”焦兴问起了那天宣布异动时自己的疑惑。他一直怀疑宋刚他们知道王可欣等人的异动,因为,他们被宣布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没有,黄庭宏到现在也没有提过这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宋刚说。 “这黄庭宏也是高人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将风度。可是,你们怎么很坦然呢?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宋刚笑着说:“预计到了有这一天。汪少华什么水平?不小心就泄露出来了他脑子里的想法。”接着,宋刚把王可欣与汪少华的冲突说了遍。由于宋刚没有说北京方面的事,焦兴一时也想不透里面的奥妙,说:“你就凭着这点口风能断定这后果?” 宋刚微笑着,算是默许吧。 焦兴说:“老弟呀,真使我焦兴惭愧呀。厉害,厉害。” 后来,他们又谈到临江的整个局势,焦兴听宋刚这么一说,不由得使他忧心忡忡。“曾佩贤怎么样?”焦兴问。 “基本上还可以,但是,没有曹翰墨与郝子华强。一般般吧。”宋刚给出对曾佩贤的评语,“黄涛在兴安怎么样?” 焦兴说:“不错,口碑与实绩都不错。要是他在临江就好了。黄庭宏好像很看重他,最近经常去省里,一颗政治新星。”宋刚听他这么说,笑了笑。 第二天开始,除了讨论政府工作报告,还要讨论人大报告,检察院、法院报告。一天下来,也不很轻松。最后半个小时,秘书组通知,还利用一点时间,酝酿一下候选人名单。 因为今年的选举突然有了变故,增加了候选副市长,加上市长要正名,人大也要增加副主任,选举的任务就加重了。因此,酝酿候选人提早半天开始。市长候选人是等额的,就是曾佩贤;副市长候选人按规定是差额,工业局的汪局长做差额。 讨论一开始,江城团就有人说:“咱们把宋刚巡视员作市长候选人提名吧。”接着一大片的附和声。宋春辉说:“巡视员,代表们都想把你写上去,我们就会写罗。” 宋刚哈哈一笑,说:“想让我出丑是吧?后天又要我上台表态自动放弃,你们要是觉得我出丑还不够的话,那你们就提吧。” “那是,那是。代表们,大家放弃这想法好吗?别到时又要巡视员表态。”宋春辉书记说。下面一片的叹息。 “那我们把丁俊军作为副市长人选呢?”有人又提出新的方案。这方案一提出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可是,宋春辉有顾虑,到时挨批评是他宋春辉。但是,这是人大代表的权力,因此说:“这个嘛,今天也是初步的酝酿,明天接着再讨论吧。如果大家觉得硬是想提的话,就不以江城团的名义提了,用代表签名办法提吧。” 后天,丁俊军就要上台主动要求放弃候选人资格,宋刚想,反正是那么回事,让他上台玩玩,出出他的丑。 果然,经过一天多的酝酿,选举候选人的提名开始五法八门,最后,经过努力,集中到了两个人身上——宋刚和丁俊军。不过,宋刚知道,这事干不得,他开始努力做说服工作,最后,大家尊重了宋刚本人的意愿,没有作为候选人被提交上去。 本来,梅县、万佛县,新城区都有这意思,并且比其他团更坚决,宋刚听说后,就到这几个团走了走,说明了情况,大家也就放弃了这想法。按照选举规定,不是候选人被代表提名的,被提名人可以上台主动放弃。宋刚知道,要是被提名,注定要上台主动放弃,因为,他作为厅级干部,组织意图是必须遵守的。 丁俊军果然被找去谈话了,领导们希望他放弃副市长的选举提名。 丁俊军说:“呃,我放弃不是不可以,不过呢,我听说文强准备竞选市长,那剩下一个汪局长,那副市长不就成了等额选举吗?别急,让我想想。……哎呀,我呀,考虑还是不让你们出麻烦,我就不放弃了吧。” “谁说文强准备竞选市长?候选人都不是。”领导说。 “咦?不都是怎么议论的吗?有的,有的,很多人都接到电话了呢。”丁俊军认真地说,不过,这认真有几分狡咭。(隐士无奈,先前传的是反盗版章节,现在的才是正章。对不起书友们。) 第586章 除非我有宝气 “没有的事,没有作为候选人的肯定性。” “候选人不是没关系啦,选票上不是有个空格吗?自由选上也难说呢。”丁俊军笑嘻嘻地说。 “没有的事,几时见过这样也被选上的呢?” “理论上有这可能呗。再说,这几天不是有这种议论吗?难说,难说。”丁俊军嬉皮笑脸地说。 “别开玩笑了,丁主任。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的话,主动辞了吧。”领导真是苦口婆心的。 “又不要紧,一个差额也是差,两个差额也是差。我差下来了又不会怪谁,反正选不上,玩玩呗。” “这也是玩的事哟?丁主任,别开玩笑了。” “没事没事,我当不了副市长,起码也玩了一玩准副市长。嘿嘿,这法子好。他们把我江城的书记撤了,也没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主动辞了。嗨,说不定我选上了也难说。” “丁俊军同志,你要我们怎么做工作?道理讲了这么多,这是省委的意图。”做工作的领导着急了。 “嘿嘿,要我放弃,除非……。”丁俊军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找“除非”的理由。 “除非什么?” “除非我有宝气!”丁俊军突然说,“你想,谁不想上进?有机会还放弃?那不是有宝气啊?我说,您没听说过吗?放弃机会就是放弃人生,你们想要我放弃人生啊?” “没听说过放弃机会就是放弃人生。谁说的?” “我啊,我丁俊军说的呀。” “哦?你说的哟。”说话的人用不屑的语气说,“我说的怎么就不行了?哪天,我成了名人,这就是名句了。现在,趁着我还不是名人,自己先用下着,免得今后别人用了我自己用不上,后悔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决定,按照我的这句名言,用上一用,不放弃。” “丁俊军同志,当然,不放弃,这也是你的权力。好吧,你回去想一想,明天早晨回答我们。” 可是,没有等到第二天,汪少华找上门来了。作为一把手,他不找上门来就是怪事,这里选举出问题,他要负责的,对他的影响非常不好,上面会要怪罪的。因此,汪少华听到汇报后,赶紧约见了丁俊军,对他说:“你怎么不听劝告呢?没有一点组织原则性。” 丁俊军嬉皮笑脸地说:“犯法了吗?” “没有,犯法倒是没有,但按组织意图进行选举,这规矩是知道的吧?”汪少华说。 “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的呢?可是,又不我要选我自己,是人家代表要提我的名,我还能说你们别提?难道谁提了我的名,我就骂谁的娘?那不是受不起尊重吗?” “人家也是闹着玩的,你哪会选得上呢?” “对呀,我知道选不上。咦?你知道我选不上,哪还急什么?这不是白费心了吗?我说,书记啊,难怪你蹲厕所一蹲就是半个小时,原来,你是上面急下面不急。”丁俊军嘻嘻地笑着说。 汪少华正色地说:“丁俊军,我这是代表组织跟你说话,别卵谈。你最好是自己放弃了好。” 丁俊军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态,说:“书记,你就说说,我丁俊军当不了江城的书记,现在玩个差额候选人为什么玩不得?你到底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我万一被选上你交不了差?” 汪少华迟疑了一下,说:“那倒不是担心你选上,你根本不可能选上的。但是,其他的人都主动放弃了,那你也应该放弃。” “不懂。为什么别人放弃了我就必须放弃?那别人升官了我为什么就不升官?再说,……唉,不说了。” “什么事不说了?”汪少华疑惑地问。 丁俊军说:“书记,我觉得你就是不想我升官,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我丁俊军为你做多了好事一样。好吧,今后我就不做好事了,看你能不能让我升官。” “什么意思?”汪少华问。 “人家说你……你……你这人喜欢恩将仇报。”丁俊军故意扭扭捏捏地说。 汪少华脸色很不好看,说:“我怎么恩将仇报了?” 丁俊军故意轻声地在汪少华的耳边说:“你忘记了?你还欠我一百多万块钱呢?你再阻止我的仕途,我那一百多万可就要你还了嗬。还有,你知道黄庭宏怎么说我吗?” 汪少华被丁俊军这么一作弄,气恼不已,可又被丁俊军后面这句话吸引了,问道:“他说什么?” “黄庭宏书记说,……他说,你要记着上进罗,一有机会就得抓住,人的一生啊,机会是有限的,这次机会没了,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就难说了。所以,黄庭宏书记这句话我牢牢地记在了心上,这次啊,这副市长我一定得争一争,并且下决心争到手。” “什么?”汪少华被丁俊军后面的话吓懵了,“你硬是要争这位子?你胡闹。” “嗨!你这人是怎么啦?你当书记当得,我当个副市长咋就当不得了?你真是有味呀,又没看见你主动辞去书记的位子。” “你……你。”汪少华被气得缓不过气来,半天才说:“好,好。你这是白日做梦。告诉你,丁俊军,你选是选不上的,等人代会结束后,你还是回你的耗子洞了去吧。” 丁俊军眼睛转了几转,说:“真选不上?……好吧,我明天上台表个态。行不行?” “那还差不多。”汪少华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丁俊军一上台,几句话把汪少华等人吓懵了。丁俊军说:“承蒙部分代表的厚爱,提议让我做副市长候选人,这给予了我极大地鼓舞。有人劝我,要我放弃资格,我想了一夜,觉得放弃吧,太可惜,并且让提名我的代表们感到失望。我想来想去,人生哪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错过了,就没有了,因此,我决定不放弃。你们觉得我能胜任这职务就选我吧,觉得不适合呢,就在我的名字上打个大大的叉叉。拜托了。” 他的话一讲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安静得出奇,这可是一大奇迹呀,有的代表当过几届了,哪见过这事?安静之后,突然就是一种爆发,热烈的掌声简直就要把大礼堂的天花板掀翻。有几个胆小的人还真看看上面,生怕吊灯被震落下来。 丁俊军终究是没有放弃,他成了另一个差额。 宋刚退出了会场,和他一起出场的都是些列席人员,因为,正式代表要选举了。 “宋刚——”清脆的叫声让宋刚一震,这不是杨莹吗? “升官了?”宋刚问,随即又想,杨莹升官自己还会不知道?只有单位的一把手才能列席人代会,都是处级干部的事,杨莹再怎么升也不会上处级,忙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宣传报道啊,我带着电视台的记者在这里采访。呃,丁俊军准备参加副市长竞选吗?”杨莹显得很高兴。 “还不是恶作剧?让他玩去吧。”宋刚忍不住笑了。 “说不定还真能选上呢。这架势,代表们好像很欢迎他的。”杨莹说。 “看稀奇呗,谁不喜欢看热闹?这事可以议论好一阵子。呵呵,丁俊军也是和炒作自己差不多,即使选不上,名是出了,不过呢,霉,可就有的倒了。看人家怎么给他小鞋穿,他的脚,只怕要变成三寸金莲。你的鞋多少号码?” “我?三十八码。”杨莹说。 “你今后的鞋子就留给丁俊军穿吧。” 杨莹咯咯地笑着,又说:“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阻止他?没鼓励就不错了。你没感觉到最近有种什么味道吗?” “你是说人们的情绪?” “嗯。他们本来还要提我的名呢,不让代表们发泄一下不行了。” “你当初被判刑时,也是这种感觉,有人说,这叫临江愤怒了。为什么不把汪少华换了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宋刚说。当然,杨莹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宋刚所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是说黄庭宏,宋刚笑了笑说,“杨莹,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呢?等我当省委书记了,你这样说还差不多。不过,等我当省委书记了,他也就没必要再换了。” 正说着,刘坤过来了。他的人大代表资格是自己“请辞”的,国土局长是属于被监督对象,一般在这职位的人都不是人大代表。 “刘坤局长,到哪里去呀?”宋刚问。 “还没想好呢。我没打扰你们吧?”刘坤笑着说。 “你说呢?”宋刚说。 “呵呵,打都已经打扰了,现在问有没有打扰,亏你也是当过县长的人。刘局长,脑壳皮不痛吧?”杨莹笑着说。她是问刘坤当国土局长头不头痛。 “还说,我恨不得就辞职不干了就好。嗨,宋刚巡视员,你说丁俊军能够选上吗?”刘坤问。 “你说呢?你自己也当过县长,还问我?”宋刚说。 “不同,这不同。要是平常,肯定是选不上的,可这一次我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弄不好这次会出现一些怪现象。”刘坤说。 “说说,这是什么道理。”宋刚笑着问。 “这与前天的人事调整有关,虽然,除了说文强想竞选市长的谣言,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我总感觉到有种说不出的味儿,只怕是会出现些怪事了。”刘坤说。 “你也感觉到了。这么说,丁俊军只怕就会这么突然冒出来耶。”宋刚说着,脸色并不是兴奋,倒是显得有些凝重,“兄弟,你们别高兴,是祸不是福。你呀,觉得跟汪少华出了难题就高兴,丁俊军可就难免不因此招来麻烦呢。”宋刚看着喜喜洋洋的刘坤说。 “唉,真也是的哟,搞不好并不是好事呢。”刘坤的脸色也凝重了。 “你那个汪际生现在还在做太上皇吗?”宋刚说。 “唉,别说了,这家伙……。”刘坤说,“我们还是聊点高兴的事吧,到哪里坐坐去?反正这里有没得我们的事了,闭幕式再来吧。” “好啊。我们喝茶去。”宋刚说。 “我就不去了,散会后我还要带着记者采访我们区的代表呢。”杨莹说。 “哈哈,我是知道你是啥意思哟,还不是等着看热闹?眼巴巴地等着丁俊军当选。”刘坤说,“不过,我也有这想法,不管他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看看汪少华出洋相总是件快乐的事。是福是祸是今后的事了,丁俊军自己去了难吧。其实,他决定参加选举,就已经麻烦在身了,当不当选都是麻烦。” “是,反正都是麻烦。好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他的消息吧。”宋刚说。 手机响了,宋刚一看是人大秘书组的电话,宋刚一听电话,脸色微变,说了句:“我不陪你们了,我得进会场去。” “什么事?”杨莹和刘坤问。 “还不是很清楚,可能有什么变故。”宋刚说完就急匆匆往会场赶。留着杨莹与刘坤愣在那里。 (官运的书友们,手中有花就别留着,烂了也是白烂了。) 第587章 意外的选举 宋刚进入了会场,他被请到了小会议室。焦兴看着宋刚,似喜似忧,他们在等候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陈克强。 继续在计票,现在是休会期间,代表们有的在厕所外走廊上聊天,有的在座位上观看节目。可是,计票结果久久也出不来,按道理,半个小时足足可以做完的事,现在可是差不多个把小时了,结果就是出不来,这使得台下的代表和主席台的人都感到有些异常了。 “咋回事?就是老师重新教他们数数也该学会了吧?这么一大帮人,一加一等于二都不会加了吗?” “嘿嘿,只怕有热闹看了哟。”有个抽烟的代表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笑得那么晦暗。 “哈哈,有可能,有可能。你老兄肯定是捣乱的之一啦。” “嘿嘿,我从不捣乱,最听话了。只怕你就是捣蛋鬼。” 两个人看来是熟人,在那里嬉笑着。 另外一堆人也在那里小声地议论。 “这样好啊,众望所归嘛。” “不过,今后的麻烦也会不少。这次的乱子也够大的了。” “难说,结果没出来之前还很难说。” “那有什么难说的,我问了很多人,都是这么投的票。” “你那个团是这样,其他的团呢?这就难说了。” “我们打赌,看你赢还是我赢。”“你赢吧,我宁愿输了,好不好?” ……这一群大约七八个人,七嘴八舌的,眉飞色舞地在议论着。 在门外的那群人议论就更加放肆了,声音没有压一点。有个人粗着喉咙说:“王可欣几个走了,他就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就要安插一些帮手进去。丁俊军本身就可以直接进班子的,亏他做得出,把他放在外事局。” “是嘛,上次临江瘫痪,还不是黄涛、曹翰墨、王可欣他们几个出来维持局面?宋刚离开临江个把月,也是王可欣他们维持临江的稳定,可是,突然一下子,他们就全部走了,那不是怪事吗?” “小声点,被别人听见不好。” “我怕个卵,这本身就是我们代表们的权力与义务。” “结果出不来,不会做什么手脚吧?” “你有宝气哟,这也敢做手脚?现在,多半在商量怎么办,再说,主席台上的位子还需要调整呢。” “唉,我觉得他也可怜,眼巴巴地想坐这位子,没想到来坐冷板凳。” “有意思,有意思。难得一见这场面。” ……。其实,这种议论的情况并不是少数,东一堆人,西一堆人,都在眉飞色舞着,他们似乎是完成了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正在那里等候胜利果实。 宋刚在小会议室里,面对着焦兴。 “丁俊军还是当选了。”焦兴说。 “嗯。”宋刚平静地说。 “你也当选了。很意外。”焦兴说。 “嗯。意外,也不意外。”宋刚淡淡地说。 “麻烦。”焦兴说麻烦,可脸色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因为,他说这话时是愉悦地笑着说的。 “是呀,你坐镇这里负责,现在,你也该接受调查了。”宋刚笑了。 “哈,我担心啥?我倒是可以借着这机会训斥一下汪少华了。”焦兴满脸光彩。 “嗯。丁俊军的演说会成为说辞吗?”宋刚有些忧虑。 “肯定啦,他呀,多那么几句嘴,麻烦。到底是年轻人。”焦兴也有些忧虑。 这时,组织部陈克强进来了,还有赵蕾蕾。 “不管怎么说吧,我还是要恭喜你,宋刚市长。”陈克强伸出手来和宋刚握手,“不过,老弟,我回去就难交差了哟。” 宋刚笑着说:“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好好安排曾佩贤吧,不容易呢,这次的挫折可不小啊。” 陈克强说:“是,人一辈子不容易,这次打击太大了,我们会考虑的。我们开个小会吧,咦,汪少华还没来?磨磨蹭蹭的,代表们都等了个把小时了,会有意见的。”正说着,汪少华进来了,阴沉着脸,瞟了一眼宋刚,痛苦地坐在凳子上。 焦兴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板着个脸,严肃地说:“汪少华书记,你怎么解释?” “我……我也感到意外呢。那个丁俊军,我做了大量的工作,可是——”汪少华哭丧着个脸说。没说完,话提被焦兴接过去了。 “我说,你这书记是怎么当的,啊?现在,乱子出来了,怎么交代?我说,你怎么就这个威信?你该反省反省了,汪少华。能力呀,魅力呀,……嗨,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你知道吗?为什么这次宋刚没有作为候选人而当选市长,这在全国开了先例,什么原因?——大家对你不满!”焦兴后面这句话的声音很高,接着说:“你自己去跟黄庭宏交差!” “我……我……。”汪少华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我焦兴早就告诉过你,该好好做人了。你看你这副德行,我建议省委组织部门该对你进行重新考虑了,你能不能当得这副担子起很值得怀疑了。”焦兴把语速放得很慢很慢,“这次的选举,基本上是砸锅了,你自己去省委汇报吧。” 汪少华被焦兴这么狠狠一训,无话可说,处于崩溃边缘的他低着头,偶尔用眼睛瞟一瞟宋刚,心里骂道:“我X你宋刚的奶奶。” 陈克强也批评了几句汪少华,顺便也对赵蕾蕾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最后他说:“我刚才已经跟部长通了电话,他给庭宏书记汇了报,就按代表们的意愿这么定了。等会,你们新当选的几个,一起和代表们见见面,宋刚市长,你还要作就职演说,准备一下吧。” 焦兴等陈克强副部长说完,对汪少华说:“对未来的搭档该祝贺祝贺吧?不至于还没正式合作就摆出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吧?” 汪少华抬起头,无可奈何地准备站起来“祝贺”宋刚当选,宋刚先开口了,说:“我们是老搭档了,还祝贺什么?少华书记,今后在以您为首的市委的正确领导下,我政府这一块的工作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是,那是,拜托了。”汪少华喉咙里说道。 休会结束,代表们迅速地进入了会场,他们兴奋又紧张地等候了一个多小时,一进场就安静了下来,恨不得马上就知道选举结果。 “……根据本次大会选举的办法,经工作人员的计票和监票人、总监票人的确认,本次发出市长选票79张,收回选票79张,其中,有效票79张,无效票0张。得票结果如下:宋刚,赞成票8张;曾佩贤赞成票98张,反对票45张,弃权票6张;文强,赞成票4张。根据……。宋刚同志当选临江市市长。……根据本次大会选举的办法,经工作人员的机票和监票人、总监票人的确认,本次发出副市长选票79张,收回79张,有效票79张,无效票0张。……丁俊军当选临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宣布市长、副市长当选人后,会场一片寂静,沉默了半分钟,突然,热烈的掌声爆发了,久久没有停息。 汪少华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死灰的脸就像太平间的遗体。可是,这还不是让他最悲哀的事,当工作人员接着宣布“临江市第十一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选举结果”时,他意外地听到播音员念道:“汪少华,7票。” 汪少华,7票,——人大常委会常委。这一“成果”简直使得他就想拼命寻找出一个洞藏起来,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找到一个地方钻进去。人大常委,那是不是官的名号,普通的代表也可以当选的,汪少华竟然得了这么多票,一票就足够他羞愧一辈子,可他竟然是“高票”了。 台上的人,没有人去张望汪少华,大家都有素质,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所以,想笑的人使劲忍着,想看看汪少华尴尬神色的人,装成在寻找什么东西,用眼角瞟了瞟他,本来准备鼓掌的人赶紧把手插进裤袋里,生怕不小心两手拍了起来。台下的人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的脸本来就是朝着主席台的,这时正好欣赏着亲爱的王书记那幅难得一见的尴尬像。也是,平日里,汪少华要么是笑眯眯地得意和自信,一种居高临下的微笑,要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与严肃。只有今天,他才露出了居高而临不了下,高高而不在上的尊容。太好玩了,难道有这一次玩的机会。 很多人后悔,他们没有投汪少华“人大常委”的票,觉得自己太愚蠢,太没见识,心想,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有这种玩法呢?可惜,只有7票,搞他一个79票多好。当然,不可能,就是打死汪少华,汪少华也不会投自己一票。满票不可能,78票也不错。 新当选的人和政府、人大的老班子的人全部上台,与代表们见面。当然,曾佩贤坐到后面第二排去了,文强竟没有在主席台上。 “各位代表,感谢你们对我宋刚的信任。”宋刚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说,“不多说,上次在这里做过就职演说了,可是,市长没当好,有愧于大家。呵呵,当选之后不久就坐牢去了,嘿嘿,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又来干老本行,不好意思,不会有下次了。如果再有第三次,我就跳临江江水了。那时,你们别投粽子,更不要划龙船,你们就投石头。讲完了,谢谢。”他的就职演说就这么三五句话,逗得大家笑成一片。 人代会就这么结束了,一种非常意外的结局,代表们很兴奋,回去有得牛皮吹了,那些即使没有投宋刚票的人也会唾沫横飞地说,自己是怎么怎么投宋刚的票的,自己又是怎么怎么希望宋刚当选的。那些投了汪少华的恶作剧票的人多半是闭口不言此事,倒是那些没投汪少华当人大常委的人,他们反倒会吹嘘自己怎么怎么作弄汪少华的。 代表们才走,省里的调查组进了门,说是例行公事也好,说是来调查选举有无舞弊行为也好,反正宋刚和丁俊军的当选是属于“非正常”,调查肯定是免不了的。 调查组一进门,有个人对着调查组大发雷霆,“调什么调,你们倒是调查调查汪少华,看看这样的人配不配当书记。宋刚,本就是市长,还需要调查?丁俊军,也没有必要调查,我曾佩贤就投了他的票。要是汪少华是个称职的市委书记,那丁俊军就可以是省委书记了。所以,我说,你们还是少费心了。” 调查组的人看着激动的曾佩贤,心里说,理解,应该理解他,有些激动是正常的。不过,他们不理解的是,按理,曾佩贤应该是对宋刚有意见,可他偏偏就是不说宋刚的一句坏话。 “请佩贤同志理解,这次很意外,没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您的落选,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但是,事已至此,您就……。”调查组组长话没说完,话题曾佩贤抢了过去。 他说:“什么意外,啊?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我这话一点也不违心。宋刚,能够就一直被你们这么埋没吗?能力、才干、人品,哪一样不比我曾佩贤强?更别说汪少华了。说句实在话,我曾佩贤过去对宋刚不了解,可是,经过这段时期我们的一起共事,我了解了他。告诉你们,我不但敬佩他,我还崇拜他!” 调查组的领导们没有计较曾佩贤的唐突,他们理解一个落选者的心情,他们安慰他,对他说,省委考虑他担任民政厅的厅长。可是,曾佩贤没有买他们的帐,说:“随便干什么,我不需要你们安抚,我对宋刚的当选只有高兴,说白了,我就是在他手下干个副职,我也心甘情愿。但是,我看到汪少华就恶心。好吧,不多说,我等着汪少华的那一天的到来。” 汪少华知道曾佩贤恨他,可是,当调查组询问他的情况时,他一口咬定宋刚与丁俊军有贿选的嫌疑。调查组说,这必须有证据才行。汪少华说,肯定有,不可能没有,要不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宋刚知道了汪少华的怀疑,暗暗地摇头,心想,终究是没得救的人,随他去吧。所以,调查组问宋刚的情况时,他只淡淡地说:“你们以为我宋刚就那么贱?一个市长值得我干两次?别人不知羞耻我还羞耻呢。” “那丁俊军在台上的演说,你认为正常吗?”调查组的人说。 “不正常。我不是说丁俊军不正常,而是省委突然的人事变动不正常。” “你批评省委?” “不可以吗?按理,我这职位的人应该谨慎,说话该婉转一些,但是,造成临江市选举出现异常,都是省委的错。这种情况下,临江市人大代表做出这种选择是对的,丁俊军拒绝辞去候选人资格,也是正确的。” “这是黄庭宏书记主持的常委会做出的决定,你不应该对上级这么批评。”调查组组长善意地提醒。 “黄庭宏就不能批评?错了就是错了,有什么忌讳的呢?”宋刚笑了,“要我宋刚只唱颂歌,嘿嘿,我宋刚唱不出来。” “好吧,这些就不说了。丁俊军在台上即兴演讲有失公允,因此,对他的当选我们回去还要慎重考虑。”调查组组长说。 “什么慎重考虑?免了吧。”宋刚说。 “什么意思?” “我不太讲究过程,看结果。你们慎重的结果无法只有一个,丁俊军非正常当选,反正是免,可必再‘慎重’呢?” 调查组组长噎住了,宋刚的话一语中的,他们确实有这想法,准备仍然让文强当副市长,现在只需要经过人大常委会选举就行了,只不过,调查组组长不能在这里说而已,所以他说:“请相信组织。” 调查组回去了,他们没有得到宋刚等人的贿选证据与线索。宋刚他们确实也没有这种行为。但是,宋刚很怀疑一件事,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代表们的异象呢?难道,这事就真的那么简单? 黄庭宏来电话了,宋刚说:“不好意思,你的大计被我破坏了。” 黄庭宏哈哈一笑,说:“什么我的大计,你宋刚压不住,太有威望了而已。不过,我很高兴,在临江,我听到了正义的声音。” “你想把丁俊军调哪里去?”宋刚说。 “不调哪里。你以为你真的就料事如神哟。” 宋刚微微一惊,说:“好吧,你保了他。” 宋刚和黄庭宏通了电话以后,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些,不过,前面的路很艰难,宋刚是清楚的。 新班子组成了,按常规该聚一聚,大家都戴着假面具,玩一场热情的,兴高采烈的派对晚会。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 汪少华闷闷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他实在是不想动了,更不想参加那个鬼晚会了。本来,汪少华以为今天这晚会是他峰回路转的分水岭,按原定计划,今晚,他的周围应该全是他自己的兄弟,傅建新的忠实心腹。在无数次的想像中,宋刚孤零零地冷落在一边,曾佩贤左右不是人地向汪少华献着媚,和一只叭儿狗差不多。而自己,昂着头,挺着胸,大步走进这晚宴现场,热烈的掌声和一片的阿谀声中走进等候已久的人群中。他准备对无权无职的宋刚哼哼几声,然后就视而不见地和别人握着手。 显摆自己书记权威的场面已经预演的半个世纪之久,可是,今天梦破了,宋刚将和他平起平坐地走进宴会厅,人们的掌声分不出是给自己还是给宋刚的,他们在说书记好时,免不了还得搭上一句市长好。 “他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被选上呢?要是不玩文强竞选市长这剧戏,是不是会好些?”汪少华在反思。他又想,这丁俊军是不是会魔咒?宋刚上来已经够可怕的了,他丁俊军怎么也来个乘虚而入?白白地就给了他一顶光彩夺目的乌纱帽?他会魔咒,几手牌竟然让他赢了几百万,现在好,自己还欠了他一百多万。唉,都是儿媳不争气,打牌打牌,竟让一个丁俊军一分钱不花就给我放了一百多万块钱的贷,虽然,这笔钱不会真的要还给他,可是,终究还是欠了人家的。 唉,昨晚,北京来的电话现在想想还让人沮丧。汪少华回想着昨晚的两个电话。一个是北京来的,那个姓陈的人在电话里大声呵斥,“你汪少华是蠢猪呀?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奇闻。我说了你得好好看着宋刚,难道他要当选了你竟然没有觉察到一点?你是耳朵聋了、眼睛瞎了?还是人死了?白痴,真正的白痴。要不要我买根美国的面条?你上吊死了算了。汪少华,你听着,要是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就滚蛋,死在你那娟儿的裤裆里算了。还有,那个什么丁俊军,你连一个小小的局长也镇服不了,你还是什么一把手?还有,那个傅建新,也是蠢猪,蠢得连猪潲还是猪屎也分不清,一脑股都吃了的家伙。文强,竞选市长,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猪?别人连见也没有见过他,他竞选什么市长?我说,你汪少华自己还认真想想吧,你能吃这碗饭,还是只配吃猪屎?要是只吃得猪屎,你就给我回去吃猪屎……。”这一阵臭骂,把汪少华骂得半句话也没讲出来。 另一个电话是傅建新的,他“文明”得多,也更有领导“素质”,比那北京的家伙亲切多了,他说:“少华啊,没想到啊,怎么回事呢?你也是,给你一个这么好的平台,你竟然还弄砸了。我看,你的能力还是有问题呢。少华啊,你要多做出一些政绩出来了,在群众中,你应该树立更高的威信,你应该体现出你的人格魅力。唉,虽然这事你给我捅了乱子,可是,你不能泄气,今后能帮你的人也多了,你的卵该硬起来的时候就要硬起来。那个文强,我还是放在你那里,我考虑安排他当组织部长,今后,人事权这一块你就抓住了……。”汪少华听完傅建新的电话,想解释,可又不好怎么说,后来他想起了一个话题,就说:“都是宋刚搞的鬼,他们肯定贿选了。”傅建新一听,火气上来了,大声说:“你是白痴呀?他贿选了?你有证据吗?一只老虎关在笼子里了你还打不了,现在好,这只老虎出来了,看你还怎么打?” 昨晚,这两个电话使他通夜未眠,他的“背景”都否定了他的能力,这是汪少华觉得最可怕的事。人就怕人家说他没用,骂人家没用是最忌讳的话,被人家骂没用,那比骂自己祖宗八代还痛苦。再一想,是呀,今后,出来笼子的老虎怎么打呢?打得了吗?还有,那个姓陈的人,说自己死在娟儿的裤裆里,可怕,太可怕了,这私密的事他们都掌握了,哪还有什么事能隐瞒过他们呢? 汪少华觉得处处都是风险,处处都是眼睛,似乎自己是没有穿衣服裤子一样在大街上走,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感到了恐惧,感到太可怕了,现在,上了姓陈的贼船,下是下不来了,到处是一片**,他下来就会葬身大海。 “书记,人都到了,请您出席吧。”市委秘书长程伟对汪少华说。 “哦?啊?出席?出席啥?”似乎在睡梦中还没醒过来的汪少华慌乱地问。他还没弄清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程伟是几时进来的。 “今晚的欢迎宴会呀。书记,您睡着了?”程伟说。 “哦?是,是,睡着了,怎么就睡着了呢?太疲劳了。宴会就开始了?好,好,……不去可不可以呢?”汪少华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程伟没想到汪少华他竟然说出了这么愚蠢的话。 “……那不好吧。您是班长,这么多人参加,您不去那怎么说呢?”程伟很恭敬地提醒汪少华。 “对对,我怎么能不出席呢?我这班长……不出席不好。”汪少华嘴里一说到“班长”俩字,不由得顿了一下,有种想呕的感觉,身上有种虱子爬动的异样。 来到宴会厅,作为今天的当然主人,本该笑眯眯的他却是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因为,另一个最重要的半个主人半个新人的宋刚刚好说了个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地笑着,汪少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气恼,气恼宋刚在哪里都是主角,还有,更可恨的是,就连自己今后的主力骨干吴浩德,他也恬不知耻地跟着宋刚在那里哈哈笑着。汪少华想,吴浩德笑了也就罢了,可是,那个才落选的文强,他竟然也咧开嘴在那里笑着。这怎么不使得汪少华不由不不来气? “哎呀,书记您来了。”几个人说道。这算是对书记的恭维了。 “嗯。坐坐。”汪少华看到自己想象过千百遍的场面与现在完全两码事,失落之情自然难免,他“客气”地充当着主人,请大家坐。 等汪少华大大咧咧地坐上主位以后,众人依次坐上自己的位子。宋刚坐在汪少华的右手边,他超越赵蕾蕾坐上了临江的二把手位子。作为市长,排序可以是第二,也可是第三,但省委明确了宋刚排第二,所以,赵蕾蕾退了一个位子。也许是对她这次人代会“选举”失败的一个小小惩罚吧。她坐在了汪少华的左边。对于这座位,汪少华感到特别的不舒服,他左右都是宋刚的人,并且还包括宋刚本人。 他有种被挤压的感觉,似乎就要被他们挤扁。 吴浩德坐在宋刚旁边,低低地说:“老弟这‘二进宫’有何感慨呀。” 宋刚贼兮兮的笑着说:“有种在街上被人脱了裤子的感觉。你说,这感觉怎么样?” “不会吧?不觉得很荣耀?”吴浩德笑着说。 “荣耀?亏你说得出口,好像我宋刚前辈子就眼巴巴地望着这官帽似的。那天你以为我说的假话哟?真的,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我宋刚就不是好马了。”宋刚说得很诚恳。 “不过,我觉得不同,这是代表们把你抬起来的,应该感到光荣,真的,一辈子有这么一次,这样被人拥戴,很荣幸了。”吴浩德说得倒也实在。 “所以啊,我更是如坐针毯,不能辜负代表们的一片厚爱。今后,老兄您就多多帮忙啊。”宋刚说。 “哪里哪里?我还要您的多关照呢。”吴浩德说。 汪少华望了一眼吴浩德。吴浩德赶紧闭了嘴。 宋刚转过头,看着汪少华一脸的愁苦与气恼,对汪少华说:“书记,今后,我们班子更有战斗力了,三位都是省里下来的干部,水平肯定是高的。您应该高兴啊。”汪少华嘴里“哼哼”的,接着说:“那是,那是。省里来的干部站得高、看得远。今后,临江的工作应该会有新的喜色。”这是他恭维下属的第一句话。 (官运的书友们,手中有花就别留着,烂了也是白烂了。) 第588章 统一战线 欢迎宴会热闹地进行着。 汪少华,作为临江的一把手,他知道,理性还是该有的,再怎么恶心宋刚,今天也得装成欢天喜地的样子。等五粮液一开,他先站了起来,给大家满满地敬了一杯。这杯酒,喝的夸张,喝的“欢畅”,他说:“现在,一家人都齐了,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未来,临江的发展就看我们在座的一班人了,请大家齐心协力,努力为临江打造一个美好的明天。” “说得好,说得好。我们在书记为首的市委领导下,一定会打造出一个没好的临江。”众人热情地鼓起掌来。宋刚也附和着说了句同样的话。 一阵冠冕堂皇的话,很快就使得气氛活跃了起来。 在行政滚打过几年的人都知道,在尴尬的场合有两种话题可以让气氛活跃起来。一种是说笑话和黄段子,另一种就是在这种场合说官场套话,互相恭维着,互相赞美着。这是大家最最熟稔,最最擅长表演的节目,因为,这时的每个人,都可以不是自己,而是几年演练出来的戏里面的人物,所以,忘记了自我,演得也就投入,这时气氛也就活跃了,恩怨也就没了踪影、仇恨烟消云散,彼此之间只有友情、亲情、知音、知己。 汪少华终于进入了角色,他和宋刚干了起来,你一杯哥俩好啊、我一杯哥俩亲,你一杯遇知己啊,我一杯逢知音。“老弟啊,我汪少华年纪来了,最多还搞那么两三年,你来坐我这位子吧,我呢,随便在省会安个什么闲职,养老了哟。”汪少华亲切地对宋刚说。 有些“醉意”的宋刚也是一派兴高采烈的神态,“您……哪里就老了?干两三年,当然,也可能说不定就是年上年下的事,当个副省长也难说。您这就算老?呵呵,我说,您可要保持晚节哟,别再生出个小汪少华来就可以了。” 汪少华心里一动,吃了一惊,随即一个哈哈,说:“宋老弟再在外面生个小宋刚还差不多,我哪里还做得这事?”汪少华之所以一惊,原来,娟儿曾经几次半真半假地说过,希望和他生个儿子。当然,娟儿再怎么认真,汪少华再怎么痴情,理性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宋刚说这话触动了汪少华的私密事,所以,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心想,宋刚你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知道娟儿对我说过这话的。 “你们男人啊,就是下作,吃在嘴了,看着碗里,总是不够。所以,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赵蕾蕾在男人堆里滚打这么了多年,早就惯了,偶然来几句半素半荤的话那也是免不了的。 “谁说男人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女人会要?”吴浩德笑着对赵蕾蕾说,“我说,男人对女人来说是好东西,要不女人怎么会宁愿舍弃父母,千山万水的也要嫁到男人家里来?你说,男人不是好东西,怎么解释这现象呢?” “男人当然是好东西啦,可是,一有钱了,有权势了,就不是好东西了。”赵蕾蕾回敬着吴浩德。 汪少华心里又咯噔一下,心想,今天他们怎么都离不开这话题?难道外面在议论我和娟儿的事? 人呢,心里有鬼呀,就有事了。你想,汪少华本来就疑神疑鬼的,特别是他的宝贝儿子那天多喝了几杯酒,在家里大叫大嚷地说他在外面养女人,后来,北京那个姓陈的人也在电话里说,汪少华你就死在娟儿的裤裆里吧。汪少华越想越觉得可疑,难道外面都知道这事了?有可能,不是有可能,硬是知道。汪少华自己在推断着。 汪少华正想着,这时,文强说了个笑话,更是让汪少华惊疑不定,他想,连文强也知道了?他为什么讲这故事呢?难道他落选的事责怪我汪少华吗?原来,文强随便讲了故事,根本与汪少华的联想挂不上钩,他说:“一个男人在他妻子洗完澡后准备进浴室洗澡。这时,门铃响了。妻子迅速用浴巾裹住自己冲到门口。当她打开门时,邻居鲍勃站在那儿。在她开口前,鲍勃说,‘你如果把浴巾拿掉,我给你800美元。’女人想了一会儿,这个女人拿掉浴巾*地站在鲍勃面前。几秒钟后,鲍勃递给她800美元然后离开了。女人重新裹好浴巾回到屋里。当她踏进浴室时,丈夫问她,‘是谁呀?’‘是邻居鲍勃。’她回答。‘哦,’丈夫说,‘他有没有提到还欠我800美元?’” 汪少华一听这话故事,也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他和娟儿的事上,这事与他本就没什么关系,可是,汪少华却偏偏就联想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也许,是汪少华经常与娟儿这么一起洗澡吧。 欢迎宴会继续着,吴浩德在与宋刚热情地交谈着,程伟和赵蕾蕾开着玩笑,文强捅了丁俊军一把,哈哈地笑着。汪少华的情绪却越来越差,本来用了十二分力气鼓起来的劲,现在慢慢地开始泄了。 可是,这丁俊军确是爱恶作剧的人,他看出每当讲到黄段子时,汪少华就会惊疑不定,早知道什么事了,他怂恿着文强又说了个黄段子,说得大家哈哈地大笑着。只有汪少华尴尬地嘿嘿干笑。 笑完,丁俊军又说:“我也来说一段吧。话说有一对很有钱的年轻夫妇,家里请了一堆管家、司机、女佣等。而女主人总是怀疑丈夫和年轻美貌的女佣有染,于是总是想找机会把她给开除掉,终于,有一天趁先生不在把女佣给叫过来,嫌她菜烧得不好要叫她走路。可是,女佣说:‘先生总是说我煮的菜比你好。’女主人顿时妒火攻心,哑口无言,只好说:‘没事,你下去吧!’正当女佣走到门口时,回头冒了一句:‘而且我的床上工夫也比你好!’女主人顿时愤怒的拍着桌子说:‘这也是先生说的吗?’女佣回答说:‘不是,是司机,园丁他们说的。’” 众人笑着,可汪少华心里却哭着,心想,今天怎么都在捅我的隐私呢?就连才来的几个人今天也好像倒向了宋刚一边? 其实,吴浩德几个确实是傅建新器重的人,傅建新的本意也是希望汪少华有几个好帮手,所以费尽周折把王可欣等人调离开了,把自己信赖的人放在汪少华身边,好一起打压宋刚。但是,作为傅建新,自己身居高位,当然不会下三滥地对吴浩德几个明说,你们去帮着汪少华打压宋刚吧,他只是暗示了几句话而已。可是,一来是汪少华自己天性的多疑,看到他们几个对宋刚很亲热,并且还在话语中刺激汪少华;二来这几个人在这次选举中看到了宋刚的威信,感受到了他的人格魅力,不由得多少有了些敬佩之心,说起话来自然就显得热亲了。可是,这在汪少华眼中看来就觉得很不对劲,因此,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宋刚看出了一些倪端,知道汪少华的秉性,心想,这家伙疑心病的老毛病又开始患了。宋刚又想,对这几位傅建新的心腹收复也不急在一时,因此,他早早地提出了散场的想法,他说:“最近大家工作都很忙,特别是当一把手的,太辛苦了,少华书记再折腾下去只怕身体会吃不消,我们是不是早点散了。”可是,几位省里来的人却说,哪能就散了呢?还搞一瓶,今天咱们高兴,不醉不罢休。 “完了,完了,他们一来就叛变了。”汪少华心里暗暗叫着苦。 “来日方长,今天就到这里吧。书记,您发话,您说还来一瓶咱们就来一瓶,您说散,咱们就散。”宋刚对汪少华说。本来,这也是宋刚尊敬他的意思,可汪少华偏偏又理解错了,心想,你是将我的军啊,来就来。于是汪少华说:“既然大家喝得高兴,大家就再来一瓶吧。不过,我是不能来了,你们喝。” “对对,书记体谅我们,来,在开一瓶。”文强说。 这一瓶没有半个小时是结不了束的,汪少华痛苦地呻吟着。 好容易散了场,汪少华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宋刚与那几个人打得这么火热,打烂的醋瓶满心不是滋味,于是想,得跟傅建新通个气,别到时候他派过来的人一个个都倒向了宋刚,那就麻烦了。 第二天,汪少华和吴浩德、文强、程伟都被傅建新“请到”省里吃了一顿饭,傅建新对他们讲了很多的临江未来发展方向,未来临江的挑战,一顿政治教育课以后,傅建新对三位新去临江的人说,我对你们可是寄予厚望的罗,今后,你们一定要明白,你们应该支持谁,不应该支持谁,你们明白吗?这点很重要。少华是你们的领导,一定要支持少华的工作,当然,少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也要及时帮他指出来。少华,你也要多给担子给他们挑,都是我看重的人,要信得过他们,多帮助他们。你们几位好好干,说白了,既然下去了,就要干出一些名堂来,别浪费了这个舞台。 当然,这些人都不是蠢人,听话听音,自然明白傅建新这堂堂正正的话后面的意思。等傅建新教育了一番后,他们也表了一番决心。最后,留在省里见了几个朋友,当天就回了临江。 汪少华稍稍落了心。现在,思想统一了,战线也稳固了,汪少华可以大展一番宏图了。 接着,临江市的人事变动全部到位,文强任组织部长,张静茹接任了常务副市长,也进了常委。 这人事变动一到位,临江的政治格局真还发生了变化,汪少华旗开得胜,第一次常委会就顺利地通过了他的一项提议,宋刚的异议没有被采纳。这是让汪少华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会议上,宋刚显得力薄,附议他的观点的人就一个张静茹,吴浩德、文强、程伟一开始就表了态,支持汪少华的观点,其他常委也不多表示异议,汪少华的观点就被多数了。宋刚没有争执,他只是说,既然大家这么认为,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赞成吧。 是什么事这么让汪少华这么看重呢?其实,也就是小事一桩,只是个人事小的调整,一个副局长的事。不过,汪少华可不认为是一件小事,他事后对别人说,冰山一角很能说明问题,这是划时代的事,说明我汪少华现在真正掌握了政局。 散会时,汪少华似乎有些亢奋,走出会议室时,他望了一眼窗外,虽然天空已经灰蒙蒙的了,但在他的眼里,天空并不灰暗,而是阳光明媚,碧蓝的天。虽然,亮晶晶的星星告诉他,现在,应该是没有太阳了,并且还告诉他,后天该放假了,因为,今天的月亮半夜才会出来,星星很亮。汪少华心里稍稍记忆了一下,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昨天是小年。 一年终于就要结束,农历的00年走到了尽头,但是,汪少华觉得,新的明天即将开始。 文强望着宋刚笑了笑,“市长,在哪里过年呢?”他没话找话,随意地问了宋刚一句。宋刚说:“回家过年呗。您呢?” “回家。”文强说。 问,都是白问,谁还站在街上过年的?当然是回家过年罗。文强问得似乎有些叵测,宋刚回答得也不地道。 “市长,你准备哪天走?”文强很执着地无话找话。 “农历二十七八,或者二十九,还说不准。你呢?”宋刚仍然不地道。 “哦,还没定罗。我组织部门的工作也没什么具体事了,后天走算了。”文强似乎对宋刚的回答很失望。 正说着,程伟秘书长说:“市长,少华书记的意思看您是不是可以三十日回去。” “为什么呢?”宋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正准备离开。 “少华书记说,新班子才组建成,应该有个新面貌,他说奋战在一线的干部职工过年也要坚持在岗位上,市委、政府应该去慰问一下。”程伟说。 “是应该呀,可是,刚才怎么不具体定一下呢?”宋刚有些吃惊。才散会几分钟,就来个新名堂,看起来是汪少华忘记了这事,实际上明摆着就是不准备上会,慢慢养成一种习惯。 “不过,书记说,要是您有事,不参加也可以,他说您到北京过年,早一点回去也可以理解。我看,政府那边您就安排几个副职参加慰问吧。”程伟说。很显然,他的话里就是说你宋刚不参加好。 宋刚笑了笑,说:“行吧,那就累你们了,我后天走算了吧。” “市长后天走啊?我后天也去北京,那我们一起走吧。”文强似乎很高兴,对宋刚说。 “哦,你也到北京去呀,好啊,我们一起走吧。”宋刚也没问他到北京干啥,就答应了,不过他还是加了句:“明天再定吧。” 文强,是宋刚至今最没有看懂的人。按理,他副市长落选,情绪应该是低落的,可是他似乎没有半点失落的感觉,还不断地和丁俊军套近乎,对宋刚更是客气。文强在班子里的年龄除了宋刚之外,常委中他算是年轻的了,虚岁才四十,只比宋刚大两岁。他戴的这副眼镜也显得很有特色,镜框厚厚的,看起来典型就是一副学者的派头,特别是他那副文质彬彬神态,使人觉得这人很低调。 可是,当文强第二天约宋刚一起北京时,被宋刚拒绝了。 宋刚在电话里说:“部长啊,对不起,我可能明天不能回去。因为,人民医院接收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和广东那种传染病的症状很相似,怕出事,再等等看。” 文强说:“那是他们医生的事,分管市长在家就可以了,哪用得着您守在这里?” 宋刚说:“我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呢,说不定会上到政治的高度。还是稳妥一些好,文强部长,你觉得呢?” 文强一愣,停了片刻,说:“有这么严重?你有什么信息吗?” “凭感觉吧。”宋刚说。 “凭感觉?哈哈,市长办事经常是凭感觉,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好吧,话说回来,听说你的感觉经常很准确的,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我等您吧。”文强似乎铁定了一颗心,就是要等着宋刚一起走。 今天汪少华心情特别的好,人民医院的那个病人他并不在意。分管副市长张子生例行公事得给他汇报了那病人的事。汪少华说:“小题大做,人病了就病呗,难道还有我书记来帮他们治吗?”他哼哼了几声,不屑地说,“你们看着办吧。” “我们虽然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但是只是形式上的,不能真正应急呢。”分管的张子生副市长执着地汇报说。 汪少华心里正想着事,说:“你去跟宋刚汇报吧,大惊小怪干什么?应急预案有了就可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正几时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罗?唉,你呀,别神经兮兮的,都过年了,你还留着大家都在临江过年不成?我说啊,凡事要镇定,慌乱什么呢?” 一通话把人打发走了,汪少华继续筹划着给娟儿买件什么礼物,新年了嘛,总该体现体现对娟儿的关心吧。想了半天,是在想不出买什么东西好,最后还是决定拿点钱给她自己买算了。他想,东西虽好,哪有人民币好? 今晚,娟儿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虽然不够热闹,但汪少华觉得这样很温馨,不热闹没关系,吃完饭俩人在床上热闹一番更有味。想到这,汪少华心痒痒的,抓紧时间赶紧把手中的几件事办了,准备要小李送他到娟儿家去。 这时,文强进来了。汪少华急忙问:“宋刚几时走?” “他说明天不走了,人民医院的那个病人很像广东那种传染病,不放心,想等确诊后再说。”文强说。 “……真是的,他以为他是观音菩萨哟?他一看不得病,二护理不得病人,留在这里守祖宗啊?……那你呢?”汪少华露出不悦之色。 “我也不走了,还是等他一起走吧。”文强说。 “好,这样好。他几时走你就几时走吧。”汪少华露出了欣慰的神态。 文强走了,汪少华赶紧把事办完了,来到了娟儿家。 今晚,娟儿打扮得异常的有韵味,家里的暖气开得很高,汪少华一进屋就直嚷嚷,“好热好热。”赶紧把外衣脱了。 娟儿穿着薄薄的睡衣,仅仅把身子的中间部分半遮半掩的算是穿了东西,胸脯上的新项链闪闪发光,半个酥乳张扬地露在外面。她没有穿内衣,汪少华早就发现了。“好看吗”娟儿摸着项链问汪少华。 “好看好看。”汪少华的话语有些急促,“我摸摸。”伸手往娟儿的睡衣里摸去。 “哎呀,我是问你项链好不好看,哪个问你这里好不好看罗?”娟儿娇羞地说,可是,很快她又娇喘起来,“馋鬼,总是吃不饱,等会让你吃个够。” “我就想吃。”汪少华涎着脸说。 “……吃就吃吧,我刚才已经洗了澡,就怕你猴急。”娟儿无力地倒进了汪少华的怀里……。 这汪少华也是五十有余的人了,在家里呢,基本是与徐阿姨断绝了“内交关系”,说辞堂堂正正,“岁月呀似流水哟,时光易逝,青春不再。”徐阿姨当然是认可啦,女人老得更快嘛。可是,他在“外交方面”确实如沐春风,虽说是黄花,却也还是一朵花。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汪少华自然是秋天的黄花罗。 汪少华摸得娟儿细喘娇娇,香汗淋淋。也许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所以,娟儿今天特别的投入,特别的忘情。 饭还没开,他们先开了一桌床上的饭,吃饱了、喝足了,等会再吃“夜宵”吧。激情过后的娟儿说:“你去把菜端上来吧,看看有些菜是不是还要热一下,我实在不行了,休息休息。” 汪少华好乖的,赶紧起床,稍稍洗了一下,把饭菜端上了桌。等娟儿慢悠悠地来到桌前,汪少华问:“你怎么抽烟了?” “没。……噢,一个人闷,抽着玩的。”娟儿愣了一下,赶紧说。 “还是别抽烟的好,还没生小孩,不好的。”汪少华说。 “嗯。我随便玩玩,哪会真抽呢?” “好吧,吃饭。”汪少华成了妇男,举案齐眉地给娟儿端上一小碗白米饭。 “昨晚你怎么没来呢?电话里你好高兴的,心情特别好,我还准备了和你大战一场呢,可你就是不来。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娟儿一边吃着饭,一边问。 “哈,现在是我的春天到了,临江可是我的天下了。昨天呀,常委会开得特别顺,宋刚的话几乎没得用了。你说我高兴不高兴?”汪少华眉飞色舞地把昨天会议的情况说了一遍。 “哦?那就好了,今后,你才是真正的一把手了。……我在新城那边看了个门面,很中意,你能给我弄到手吗?”娟儿说。 “哦?是哪个公司的?”汪少华停了吃饭问。 “运达房产的。买是买不起,我算租赁,可是,他们公司坚持要卖,我哪来这么多钱?四百多万。你给我说说,看能不能租他们十年,或者十五年?” 汪少华沉默了一会,说:“这怕会有些困难,他们希望资金周转快一些。” “试试嘛,说不定会可以的。他们在那个楼盘已经赚足了,也别太贪婪了呀。再说,今后他还不是要依赖你?” “话虽这么说,可是生意人很现实,认钱不认人。” “认权不认人。”娟儿更正道。 “对,也是的。唉,关键是前阶段河西新城清理的事,对他们有影响,损失也不小呢。所以,我说难就难在这里。”汪少华惋惜地说,“怪就怪宋刚多事,现在,他又是市长了,今后就更难办了。” “也是,这宋刚就不知什么原因,打也打不死,压也压不住。嗨,你现在的帮手也多了,难道他还能翻得了天?他不同样也需要你的合作吗?” “话是这么说,这家伙就是犟,他敢对着黄庭宏干,过去还敢对着张文静来。说实在的,有的人认为我软弱,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黄庭宏和张文静还让他三分,何况我汪少华?唉,这家伙走了就好。不过呢,我现在也用不着怕他了,一个篱笆三个桩,他的桩没了,我的桩来了,风水应该是轮流转了,该让他来求求我了。嘿嘿。” “我说,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只管那个门面。你给我打个电话试试嘛,说不定这种人也还有点眼光也难说。” 汪少华想了想,似乎是在打腹稿怎么说,也似乎是在鼓勇气,反正是弄了半天,磨磨蹭蹭地拨通了运达房产邹总的电话。 “邹总吗?……嗯,对,我汪少华呢。最近还好吗?……啊,你们总是赚不足,没有什么时候是你们满意的。……呵呵,对,没事,没事。……最近你那里还有门面吗?……有?哦,哦。我说,那个可以做咖啡厅的门面给我留着行吗?……啊?谁订了?……一个姓朱的?交了订金吗?……没有?哦,哦,可以通融一下吗?……难?什么难不难的嘛?……对,我有个侄女想要,但买是买不起,只能租赁。……不好办?” 汪少华沉默了一会,又说:“邹总,看来这面子给不成了?” 电话那边说:“书记呀,怎能说不给面子呢?您书记的面子我不给还能给谁?这个姓朱的也是新城公安分局的姚局长的亲戚,他今天下午才找到我,说要买下这个门面。您说我不给他这面子行吗?再说,即使不是姚局长自己来,其他人买,我一样的要给呀。书记,您说有没有道理?” 汪少华说:“那到也是。不过呢,我这侄女就想要这门面,我是在她前面吹了牛,说没问题,可现在怎么好交差呢?别说我是临江的书记,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在侄女辈的人面前夸下了海口,办不成的话,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汪少华也不催,让他去思考,有思考就有希望了。果然,那边说话了,“书记,有块地看您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就是靠沃尔玛左侧的那一万多平米,虽然不是很好,但将就着可以开发出一个楼盘来,您可不可以帮个忙?” 汪少华一听,这邹总开始开价了,可是,这价实在也开得太大了一点,心想,这只怕难办,那块地很快就要挂牌了,公开拍卖是宋刚坚持的主张。他在犹豫着。 “书记,我不会为难您的,您只要把启运公司的工作做好,其他事您就别费心了,后面的事我自己来运作。书记,您要是帮我把这事摆平了,别说您侄女租赁,我白送您了,行不行?”邹总在电话里说。娟儿一听,脸兴奋得快要发光了,蛮捅着汪少华的肥肚,意思要他赶快答应。 汪少华哪里就敢随口答应罗,这事可是天大的事,万一今后出了篓子,就可能是牢狱之灾。 汪少华他能不明白?只要启运公司退出,其他来招标的公司基本上就是他一伙的人了,政府损失何止这几百万呢?汪少华看着娟儿不停地捅他肚子,一时真还拿定主意,他只好对着电话说:“邹总,你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你看是不是让我考虑一下,这事真还有些棘手。” “我当然知道呀,这样吧,我们明天再说。明天姚局长再来的话我先压着,书记,您说呢?”电话那边说。其实,这话已经很明了,成,是明天,不成,也是明天,这块地就是筹码,办不得成就看你汪少华答不答应了。不答应,咱也就不认你什么书记不书记。(官运的书友们,手中有花就别留着,烂了也是白烂了。) 第589章 面对面了 “好,那就明天再说。”汪少华被最后通牒了。说完,挂了电话,愤愤地说:“太黑了,一点面子也不给,真是一副典型的商人嘴脸。” “哪个商人不黑呢?无商不奸嘛?”娟儿当然是说别人,自己虽也是商人,但自己例外,用不着回避,除自己之外的商人都是奸,就像他们说宋刚很坏很坏一样,世界上除自己好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好人。 汪少华说:“我接触的商人里呀,就算是王功名比较好,忠厚老实,肯帮忙,讲义气。其他的嘛,那就不怎么的了。” “是,王总这人不错,帮过我们不少的忙。既然人家这么肯帮我们,你也不能总让他吃亏哟,有什么工程你还得多照顾照顾他。人嘛,仁义道德是要讲的,我们这种人更要讲,我们比不得人家,转背就忘记了人家的好处。”娟儿说得很有道德水准。汪少华同样赞成这观点,他说:“对,人就是要讲仁义,不讲仁义的人,平常靠花言巧语,瞒得过一时,瞒不得一辈子,总会有吃亏的那一天。我看啊,宋刚就是这种人,这次被他牵连的人就不少,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本来在这里好好的,可他们都上了宋刚的当,现在不是要远走他乡?可是宋刚自己呢?耍个花招,自己当上了市长,人家的事就不管了。你说,这种人还有什么仁义?” 两人喋喋不休地说了人家一顿坏话,突然,汪少华又想起厨房里的几支烟蒂来,说:“娟儿,今后不准你抽烟了嗬,女人抽烟不好。” 娟儿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忙笑着说:“不会了嘛。我又不是想抽烟,昨晚觉得闷,偶然想起来抽支烟看是什么味儿,你们男人要烟不要命的,明知吸烟不好,可就是吸。我抽了几支,嘴里瓜苦的,今后要我抽我也不会抽了。” 汪少华没有再想那几只烟蒂的事了,他在琢磨启运公司会不会听自己的话,要他们退出这次招标,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烦,不由得叹了口气。 娟儿以为汪少华还在想着那几支烟蒂的事,有些惶恐,赶紧不做声,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忙了一会,看见汪少华仍然有些愁苦,忙又耍起娇来,说:“我说了今后不抽烟就是了嘛,你怎么还苦着个脸呢?真的,我就是闷了,昨晚上等你等得我都有点儿受不住了,就想解解闷。” “唉,不是那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想启运公司的工作怎么做呢。”汪少华说。 娟儿放了心,搂着汪少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为难你了吧?我总是为难你,我也不舒服呢。我前段时期,总想给你生个儿子,可是,我也知道这太让你为难了,所以,也就没再提这事。可是,我今后一个人过,养老怎么办呢?” “好吧,娟儿,这事我给你想办法,要启运退出来。”娟儿用生儿子的亲昵话迫使汪少华下定了决心。至于养老一说,汪少华自然知道那是混鬼的话,娟儿哪里会准备跟他一辈子?但是,现在俩人正是情浓的时候,娟儿说什么那当然都当真了。 娟儿一听汪少华答应了,兴奋地抱着汪少华又是亲,又是搂,把汪少华弄得晕乎乎的快活得成了神仙。惹得火起,俩人又是翻云覆雨,疯狂起来。 第二天,汪少华真的找到了启运公司的老板。娟儿的那个门面终于租赁下来了,至于是租赁还是白给,那就不太好说了,因为,邹总不是白痴,汪少华也知道,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事,只能等到邹总真正得到了那块地以后才能知道,启运的承诺也仅仅是口头上的,谁能保证人家不变卦? 宋刚没有回去,今天已经是农历三十了。人民医院的那个病人也弄不清是不是广东那种病,要是那种病就麻烦了,据说这种病的传染性很强,医学教科书里教的防护措施根本防不了,在广东就有不少的医生护士被传染上了,还死了不少医护人员。现在,全国的风声很紧,临江市也有些人心惶惶了,医院里更是紧张兮兮。 省里的专家组来了。宋刚带着肖凡军来到了医院。文强听说宋刚去了医院,忙对吴浩德说,是不是我们也去个人?宋刚作为市长,亲临一线了,我们代表市委也应该有个姿态吧?吴浩德说,对,你说的对,市委应该有个重视的姿态。 在医院小会议室,宋刚、吴浩德和文强都在认真地听取省卫生厅派来的专家组对病情的分析。专家组的意见基本一致,他们说:“这种病现在诊断的标准还不是很科学,也没有精确诊断措施,但是,根据这个病人的临床表现来看,与广东的那种肺炎有出别,不过,由于没有精确的诊断方法,我们暂时认定这位病人不是广东流行的那种非典型肺炎。不过呢,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建议医院严格观察病人,继续保持隔离,对外不能说就是那种肺炎,外松内紧吧。” 听到专家们的意见,宋刚终于松了口气。 专家走后,宋刚对吴浩德和文强说,我们是不是还是开个紧急会议?对春节期间这种病的防治工作做个部署。吴浩德说,市长,您说的这意见当然是正确的,不过,我想,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刚才专家的意见也是外松内紧,这会议是不是等过了年再说?免得搞得人心惶惶。文强也是这种看法,说等过完年再开吧。 宋刚说:“我的感觉很不好呢,广东现在发病的人数还在增加,北京那边也有了,我市不少的人是从广东那边打工回来的,万一春节出现病例,甚至流行的话,那就麻烦。我们宁愿多费点神,防个万一吧。刚才你们的顾虑也是对的,今天三十了,会使得人心惶惶,但我们注意一下策略,也不至于就惊慌失措。你们说呢?” 吴浩德说:“这样吧,召开会议,还是请示一下书记的好,市长,你看如何?” “那是自然的。你请示吧。”宋刚说。 吴浩德到外面给汪少华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答复是:“你们也太神经了,我们临江又没有出现这类病人,再说,人谁不会生病?生了病就在医院里去治呗,这有什么大惊下怪的?”说完,他还加上几句:“既然临江市民有些惶恐不安了,那我们更要镇定,不能乱了阵脚。哦,我还告诉你们,万一出现这种病人,千万不能随意讲,要压在小范围内,别搞得临江乌烟瘴气,谁泄露了谁负责。” 吴浩德把汪少华的意思告诉了宋刚。宋刚紧锁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说:“这事,汪少华书记想得太简单了。浩德,文强,我估计过年以后,如果这病仍然没有得到控制的话,只怕会有人倒霉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我估计啊,这次将会有高官出来承担责任,弄不好还是部级干部呢,所以,我们临江一定要走在前面。这样吧,既然书记不同意开会了,当然有他的道理,你们的意思也是一样,那我们就不开大会了。但是,卫生行政部门的会议肯定要开,就作我们政府这块开吧。我来主持开,你市委这边参不参加看你们的意思。” 吴浩德说:“我尊重您的意见,市委就由秘书长参加吧,文强不知参加不合适。不过,这事啊,我看您是不是太谨慎了些。您刚才说的肯定会有高官受牵连,没这么严重吧?建国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因为疾病问题而处分人的。哈哈,市长,您是因为处分过了头,现在还心有余悸罗。开玩笑,开玩笑。” 宋刚笑着说:“我的处分也不是第一次,早已经不在意了。您说我的估计可能性不大,没有,那当然那是最好。文强,那就这样罗,下午开卫生系统的会议,各区县的分管县长、卫生局长,几个大医院的院长参加。哎呀,一搞也是几十个人罗。要是少华书记怪罪,我来解释吧。不过,浩德,你还是给书记通个电话。” 宋刚也没理睬汪少华在电话里对着吴浩德发脾气,他对分管市长张子生说,你通知政府秘书长下发会议通知吧。 吴浩德看了宋刚一眼,心里不是滋味,心想,宋刚真是汪少华所说的,喜欢弄点儿动静,爱出风头。刚才,汪少华在电话里说:“开开开,为了还远在的广东的病人,大年三十了,还故意这样神经兮兮,我看宋刚不是为了别的,就喜欢折腾,不折腾他哪里出得了名?你让他去开,要张子生出席主持一下就是了,你也不要参加,看他折腾个啥?让人家讨厌他去。我说,你也是的,人家宋刚跑到医院里去,他爱去就让他去唦,说不定他是看中了那个护士也难说,你们跟着去瞎哄哄干啥?当电灯泡啊?” 看到吴浩德一脸的不高兴,宋刚说:“浩德,少华书记不高兴了吧?这样吧,会议形式再改一下,分管的区县长就不参加了,就以卫生局的名义召开算了,我就‘碰巧’去参加一下算了,你门都没必要去了。这样总该行了吧。” 吴浩德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文强也真执着,会议不去参加,可是去北京却非等着宋刚不可。宋刚也觉得奇怪。 由于是大年三十,会议提前到中午一点半开始,宋刚真的‘碰巧’参加了全市卫生局长会议,同去的当然还有分管副市长张子生。会上,宋刚说:“各位局长,各位院长,今天我知道卫生局在这里开个紧急的会议,我就赶了过来,目的与意义我不多说,你们是内行,比我更清楚,按理,应该是你们讲给我听。我来的目的是想对你们说,高度重视。领导都喜欢讲高度重视,你们的耳朵也听得起了茧。但是,今天给大家说的呢,春节期间要是谁那里出了问题,那可能就不好办了。上行下效,这你们都是知道的,要是上面有人出来顶缸,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你们是专家,医学上的事你们比我宋刚明白,政治上的事嘛,我算是提醒了大家。把大家召集起来,虽然是大年三十,但是,回去后你们都按你们专业的要求把事做好,等这病熄了以后,我宋刚请你们的客。不过,我希望在我请你们客的时候,今天是二十几个人,到那天,也还是这些人,可别少了谁哟。” 与会的人员慢慢听出了一些苗头,知道事关重大,特别是宋刚来参加这会,哪还敢有半点懈怠的?回去以后,也不管什么春节不春节的了,赶紧布置好了自己的工作。 文强终于和宋刚同坐大年三十晚上的飞机飞往了北京。 “老兄,你的老家也在北京啊?”宋刚问。 “是,我老爸老妈一直就在北京工作,妻子和孩子已经到北京几天了,我这么晚还没回去,他们都生气了呢。”文强说。 “太子党?”宋刚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心里微微一惊,心想,这不是他们的人已经安插到了我的身边来了?但宋刚很快镇静下来,说:“哦?文部长的老家原来在北京?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啊,今后,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回北京了。” 宋刚没有问文强父母的情况,即使一句客套的“父母身体都好吧”这类的问候语也没说。文强也没跟宋刚再聊这些,倒是问起了“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情况。他说:“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现在的业务怎么样?” 宋刚又是一惊,他就直截了当地问起了我公司的事呢?上头的人要打压我宋刚,本就是与这公司有关,他很可能就是他们一伙的人。但是,按理,他应该是装作不知道,可好,现在人家竟然明目张胆地提到了此事,这不得不引起宋刚的深思。 宋刚笑了笑,说“文部长也知道我妻子办的这公司?现在才起步,会是个什么样子很难说,阻力还不小呢。” “是难,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要冒尖出来,是有很多阻力的,都是这样。不过,听说您的雄心很大,是不是秉着‘要做就做最好’这条理念呢?听大家说,您比较追求完美,哈哈,什么事都完美,这不是很累吗?” 现在该轮到宋刚狐疑了,这话很难理解,也很容易理解,宋刚稍稍沉思了一下,说:“人嘛,追求的目标不同,奉行的理念也就不同。呵呵,或者反过来说,理念不同目标也就不同吧。” “那您的目标是什么呢?”文强说。 “玩!”宋刚很简练地说了一个字,加上一句,“玩个痛快。” “玩?”文强望着宋刚,疑惑地问道。 “对呀,这就是我的目标。玩个痛快。输也好赢也好,但最起码一点,那就是要够刺激。”宋刚笑着说。 “难道不是责任?如岗位责任——市长的岗位。” “责任,对这盘棋要负责,这就是责任。下棋,谁想输?绞尽脑汁也要赢。” “哦?……了不起。”文强似乎明白了宋刚的内心,也似乎是由衷的赞赏。 话不多,一路上聊聊别的,都好像有戒心,第一次说这么多,够了。宋刚与文强都是这个心思。 回到家里,宋刚没想到还有两位客人,苏小川和叶丽华。 “哈哈,没想到我们也来了吧?老弟,今年我和丽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你们家过年,你可要欢迎哟。”苏小川嘻嘻哈哈地对宋刚说。 宋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老兄说话总是毫不忌讳,多不吉利,忙说:“什么第一次最后一次的?今后,欢迎每年都在我家过年。” “唉!你以为我就没有个家?今年呢,趁着你们双方的父母没来,三个人过,冷清,明年人多了就太累了,所以,我们就不来你家过年了。我和丽华已经想好了明年过年的法子了,别以为我这病明年就过不了年,我可没这想法哟。说不定呀,再活上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的。最近我在医院检查,所有的指标都很正常,医生说,面对死亡微笑的人总是活到最后。”苏小川很快乐地说。 面对死亡微笑的人总是活到最后,这话有道理。宋刚说:“苏兄又发明了一句名言啊,我们改一改也可以用于工作上,面对失败微笑的人永远是胜利者。”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叶丽华、婷婷、天舒也跟着笑。 两家人就这样快快乐乐地开着玩笑开始过年了。 到初三日,宋刚接到一个电话,来电话的人自称姓陈,希望见见宋刚,他说:“宋刚市长,你明天就要回临江了,我想,作为老北京人,总该尽尽地主之谊吧,想请你吃顿便餐,不知你赏不赏脸?”宋刚一听这人的口气,知道这是对手来挑战了,说不定就是上次的那些人。 宋刚如约来到北京大饭店,这里是北京最高级的饭店之一。宋刚一进包间,本以为又是五六个人,没想到只有一个胖墩墩的脖子很短的人在那里。 “坐。祝贺宋刚先生这次选举成功,又干上了老本行。”这自称姓陈的人见宋刚进来,竟然大大咧咧地坐着那里没起来,就一个“坐”字算是“礼貌”了一下。 宋刚也没有伸手过去和他握手,坦然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了句:“谢谢。” “上菜。来两瓶红酒,我平常喝的那种。”姓陈的人对服务员说。 很快,菜上来了,两个人六七个菜,份量不多,但都是名菜。服务员开了酒之后,姓陈的人对服务员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有事我再叫你。”说完,对宋刚说:“宋刚市长,应该这么称呼你了,至少,你确实是市长了。到北京来难得有见面的机会,古人说,道不同不相与谋,不过,咱也是礼仪之邦的子孙后代,尽尽地主之谊那也是应该的。今天,咱哥俩今儿个一起吃饭,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他的话咄咄*人,似乎视宋刚为无物。 宋刚很坦然,很平静,笑着说:“多谢了,前段时期劳您费心了。不过,我也没想到,怎么我还来个‘二进宫’,嘿嘿,这世界呀,想不到的事很多,今后,也许还会碰到更多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您刚才说的好,古人的话不能不听,金玉良言呢,真理呀。我记得,礼不往来非君子,今后,我们见面的日子少不了,你初一,我当然就十五了。你下三滥,那我也不会做君子,伪君子也不能做。陈先生,您说,我这么处理对不对呀?” “好,宋先生说得好,既然大家都是条好汉,我佩服。来,我敬你一杯。”姓陈的站起来,对宋刚说。 “喝敬酒好,罚酒我是不会喝的。”说完,一口干了,给自己和姓陈的又满上一杯,“我也敬陈兄弟一杯。希望没有喝罚酒的那一天。” “哈哈,你宋刚不喝罚酒,难道我陈某人就喝罚酒?——干了!” “嘿嘿,我听说喝罚酒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地喝的,所以,喝不喝罚酒很难说。” “哈,有意思,好像这话不是我陈某人发明的,既然宋刚先生不会喝罚酒,难道我陈某会喝?” “陈先生家世显赫,自然很少人能给你罚酒喝的,不过呢,刚才不是说了吗?世事难料吗?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事,应该是一种自然的规律,三十年了,该河东了,那还是得河东,人力是没法子的,不能逆天行事嘛。陈先生,我说吧,有时,历史是一种包袱,没有包袱的人更轻松。” 姓陈的一愣,随即又说:“资源,就是一种财富,总比白手起家的好。宋刚先生很不容易了,该满足了,从农村出来,能够站在这州府一级上,光宗耀祖的,够意思了。凡事呢不要求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功成名就何乐而不为呢?” “不错,不错,陈先生说得太好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原来,陈先生很懂得这样的道理呀。”宋刚反唇相讥。 姓陈的又愣了一下,脸色没有刚才笑容了,冷冷地说:“不知宋刚先生今后有何打算,能否告知一二?” 宋刚笑了笑说:“打算嘛,当然是有的,不过,说了也是白说。为什么呢?因为,我自己对自己都有些担心,说话算不算得数呢?譬如吧,我想爬一座山,爬过了,前面又有一座山,又想爬,怎么办?爬呗,喜欢爬山还怕山多?就怕爬到后来没得山爬了。” 姓陈的那人又是一愣,说:“就不怕爬山爬到半路摔下来?” “哈哈,怕摔下来,那爬什么山?一,那么容易摔下来的人就不要去爬山,坐在家里稳当;二,怕摔下来的人更不要去爬,瞻前顾后,也爬不了山;三,真正热爱爬山的人就那么容易摔下来?他们是不容易摔下来的。当然,理由还有,四五六七,总的一点,既然爱上了这事,就不会想摔不摔的事,即使最终摔得浑身碎骨,那也是一种快乐的。”宋刚说得也很认真。 姓陈的人沉默了片刻,说:“有个故事,有两个精神病人,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但出了门还要翻过100道墙才能到达公路。他们一起翻了60道墙,其中一个精神病人就问另一说:老兄你累不累?另一个回答说不累。他就说,那好吧,不累我们接着翻。当翻到第99道墙的时候,一个精神病人又问另一个精神病人说:老兄你累不累?另一个回答道:我累啦!我们回去吧!于是他们又翻回去了……。” 宋刚笑了笑,说:“有意思,呵呵,我是说你讲这故事有意思。不过,您觉得这故事真有意思吗?你是精神病人?我也不是。” 姓陈的人又说:“宋刚先生,我觉得这世上还是多点朋友好些。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呢?” 宋刚看着那位姓陈的人说:“确实,多点朋友好。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我真想问问你呢。不过,不打紧,要成功,需要朋友,要取得巨大的成功,就需要敌人了。” “看来,我们很难成为朋友的了。” “您不是说了道不同不相与谋吗?陈先生,虽然我们很可能成为不了朋友,但我不希望成为你们的敌人,不过,你们一定的把我当成敌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走着瞧吧。陈某人至今没有遇见过你这样的人。” “知道。世界上好像也只有一个宋刚,但仗着权势的人,宋刚倒是见过不少。” 宋刚见了这个姓陈的人以后,苏小川问:“这人怎么样?” “纨绔弟子,深度有限。”宋刚回答道。 “行内人士称京城五虎,姓陈的属老二,其父副部级领导,估计与厦门走私案多少有些牵连。所以,再升的机会也不大了。老大是我的本家,姓苏,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一直没有露过面,其父是国内的经济学家,也算是个人才吧。”苏小川说。 “今后还有的路要走罗。”宋刚欢快的说了句。 苏小川哈哈一笑,“好斗的家伙。唉,重来一次,我们面对面玩一次,该多痛快。过去酒逢知已千杯少,现在酒逢千杯知已少,不过,遇到你老弟以后,我就不寂寞了。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回到临江,一年的戏也就又开始了。 吴浩德、文强、程伟并没有汪少华预期的那样与宋刚硬碰硬,反而都很恭敬地“市长您好,市长您来啦”。汪少华看看今天团拜会的人都到齐了,摆出了坐临江头把交椅的派头,“嗯嗯,各位,都到齐了?今天,我们四大家班子一起欢聚一团,嗯嗯,大家都过了热闹的年,现在我们再聚一聚,一是大家一家人嘛,该一起乐一乐;二来,也是个收心会,过了今天,过了今天嘛,事情就多了,一是……。” 本来,今天就是团拜会,也就是见个面,互相拜个年,道个好,然后各自去相关的部门看望看望自己的下属,可是,汪少华今天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把今年的几项主要工作就在会上布置了,有些事还没上过会,现在就作为正式的计划布置了下来。特别是他说,从初七正式上班起,狠抓一下班子作风建设,对懒散玩吃来一次专项整顿,这次是真招,抓几个典型出来。这任务就交给市委以及纪委了,组成一个专门的治理小组。 汪少华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既不是讨论,更不是会议,完全是说单口相声,似乎,临江的工作他都成竹在胸,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他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就会往前猛冲。 众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宋刚在吃惊之余渐渐听出了一些倪端,他想,汪少华准备培养一种习惯,让其他人慢慢习惯这种“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重要的是不开会”的作风。 快到十一点半,他的“发号施令”终于结束了,给大家留下的拜年慰问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宋刚想,在政府里转一圈的时间都不够了,干脆就打消了给政府院子里的下属部门拜年的打算。 文强似乎看出了宋刚的想法,上前说:“市长还准备去政府那边看望下属吗?” “算了,时间不够了。”宋刚说。 “我中午请您吃顿便餐如何?算是今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礼数。”文强说。 宋刚笑了笑,说:“行啊,那就破费你们组织部了。” “哎呀,什么组织部不组织部的,没钱了,还不是请您批条子?我组织部可没有钱啊,不都是你市长的?”文强笑着说。 汪少华看了一眼文强,不知是什么意思,他的脸怪怪的,似笑非笑的。 (朋友,记着投鲜花哟。) 第590章 三剑客 话说文强和宋刚亲热的时候,汪少华用一种怪怪的神态望了一眼宋刚他们。 宋刚看了一眼汪少华,汪少华赶紧转过头,冲着赵蕾蕾打了一个“哈哈”,说:“赵主任,您大年过得热闹吧?” 宋刚看在眼里,心想,这汪少华后面准备了一场什么戏呢?这文强——宋刚正在琢磨着,突然被一声叫喊打断了思路。“市长,您中午有空吗?请您吃饭,赏个脸吧。”说话的是程伟,那边吴浩德听见了,赶紧也过来,说:“谁请客?我也参加一个。” “好啊,今天这么多新兄弟一起请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宋刚大声地说。汪少华又用眼角瞟了一下宋刚,这眼神仍然是怪怪的,似笑非笑。 团拜会草草地就这样结束了,宋刚被几个新人要在一起吃饭去了。但这次后,宋刚又多次被他们邀请,渐渐,他也习惯了这种虚情假意的盛情。 不久,在临江的官场上流行一种说法,说新来的吴浩德、程伟、文强是汪少华的“三剑客”。这种说法不是没一点道理,他们是来替换宋刚的三个桩的——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他们对与宋刚表面上极尽热情恭敬,暗地里却使得宋刚的建议往往难以通过。现在,汪少华有了这帮人,出手似乎就有些不凡,做起事来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这一切,宋刚看在眼里,脸上也总是保持着微笑。“三剑客”们呢,也经常邀宋刚一起娱乐,一起吃饭,甚至还玩玩小牌。表面上,大家一团和气。 别说,汪少华在团拜会上随意的一句话——他布置的整顿干部作风的事还真的就成为了正式决议,并且是很简单地就成了正式决议。那天,在常委汪少华似乎突然想起了团拜会上随意说的那句话:“上次我在团拜会上说,关于整顿干部作风的想法,大家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没有?好,那就形成决议吧,今天都初十了,已经过了三天了,浩德副书记,纪委的曹光辉书记,你们就要下大力气给我抓一抓罗,这次,千万不能走过场,不管是谁,谁碰到了枪口上就处分谁。” 这句话就算是正式会议决定了。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因为,这不是一件说说就能办得到的事,应该要认真研究和部署,高度地统一思想,才可能做出一些成效来,哪能这么随意地就决定了呢?可是,事实就这么简单,并且也迅速地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吴浩德看来还真有点儿功夫,亲自带队,一个机关一个机关进行突击检查,还安排了部分人马专门盯着娱乐场所,一下子,被逮着的局级、副局级干部就有十来个,科级干部就更不要说了。这下好,还没过十五,落网的干部就是一大群。 “看来今年真的来真家伙啦,我说,我们机关的干部,请你们注意了,这正月的请春饭就全部免了吧,千万别碰到枪口上了,到时,我也救不了大家罗。”很多的局长在自己的机关会上这么告诫自己的干部。 这一行动的展开,使不少人觉得,今年,临江的面貌一新,是个好兆头;也有的人不以为然,说,还不是心血来潮?雷大雨细啊。但这种说法很快就站不住脚了,越来越多的干部被逮着了。因此,现在,临江行政机关在这个正月里,都只好老老实实地每天兢兢业业坚守着岗位。 “成绩巨大,成绩巨大。看来,工作就怕认真,一认真就没有不出成效的道理。看看,看看,一个简单而平常的想法,就把干部的工作作风抓好了。”汪少华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成就。 “那是,那是,领导您的决策真的英明。”自然,每当他炫耀自己的辉煌成就时,总是有一片的附和恭维声。汪少华听得舒畅,听得心花怒放。 被逮着的人,不是被逮着了也就算了,也不是在电视里曝曝光就够了,还得处分,并且不是记记过,通报通报就行了,事实上,实际的处理比这厉害得多。“该撤职的就撤职,该降级的就降级,决不手软。”这是汪少华的态度。态度坚决,一副很阳刚的神态,使人觉得这才像是当书记的派头。 文强有得事做了,才来临江就要进行班子调整,这么多撤职的、降级的,他情况不熟悉,忙得不亦乐乎。纪委曹光辉也有的事做,处分的决议需要他拿盘子,可他觉得下了得手,有些人也就是打打小麻将,现在给他们一个赌博罪名,还要撤职处分,难免有酷吏之嫌。他跟书记汇报了此事,可是,刚刚阳刚起来的汪少华哪会手软?他对纪委书记曹光辉说:“你是啥意思,啊?对干部我们要爱护,但你纪委是干啥的?惩前毖后,什么叫惩前毖后,惩治前面犯错误的,就是教育后面的干部,不让他们重蹈覆车,使更多的干部不犯类似的错误,这,就是爱护干部。这次,一定要从重从严,决不手软!曹书记呀,我看你们平常也太过于碍情面了,要说这些干部这次犯错误,与你们平常工作不力也有关系,你们自己就要承担部分责任。从今以后,你们要把干部的作风建设作为日常工作来抓,一天也不能放松。你说那些干部会有想法,他们还有想法?真是怪事,自己犯错误了还能怪谁?这次,一定要从严、从重、从快地进行处理。你们与组织部门协调一下,一个礼拜把盘子拿出来。” 曹光辉本来是想说说自己的想法的,可好,不但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表达清楚,还不明不白地被汪少华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且说纪委有责任。曹光辉想不通,可是,想不通又能怎样?还不是按领导的意思办?可是,对有的人真的不好下手,打了一会小小的麻将,现在就要降职处分,也太“左”了一点。 曹光辉找到宋刚,跟他汇报了这一情况,宋刚笑了笑,说:“老曹啊,形势你也看到了,新班子组成,该有点儿动作了。现在这事明摆着在这里,会有人倒霉,行政本就是这样,杀鸡给猴看,有什么值得吃惊的呢?不是我宋刚不通人情,那些人,混到今天这位子都不容易,但是,碰到了枪口上,哪怕过去有再大的功劳,一笔勾销。你是跟我诉苦也好,希望我帮你说说话也好,反正,这事我宋刚只怕是无能为力了。我自己不也有过这种经历吗?” “不冤吗?物资局的老周找过我几次了,平日又不玩牌,那天几个朋友硬拖他去,说是正月天没啥事,玩得也不大,普通市民比他们玩得还大些,就十块钱一手。可是,他们的意思是要拿他做典型,不会让人笑话吗?老周说,要是把他当典型,人家真正玩牌的没做典型,拿苍蝇当老虎打,他会一直闹下去,说不定还会上访到省里北京呢。”曹光辉说。 “周局长今年多大了?”宋刚问。 “五十四了。”曹光辉说。 “哦,只有几年就该退了,他们的意思是给个什么处分?” “免了,保留正处。” “哦?”宋刚一惊,随即又说,“那你做做老周的工作吧。别闹了,气着自己,对身体不好。” “你?……你是说你也同意这种处分?” 宋刚看着曹光辉,“几时会要我同意不同意?不这样,能怎么着?难道还要我帮着他一起去拿石头砸天?” “你不会在讨论的时候说说你的想法吗?”曹光辉急了。 “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但我不会为这事与他们冲突的,希望你也理解。”宋刚无可奈何地说。 “唉,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我觉得这事上,他们不对,这不是‘文革’时的作风吗?以整人为目的。”曹光辉愤愤地说。 “作为嘛,汪少华书记现在准备‘作为’一番了,既然人家想‘作为’了,有些事还是该支持的。老曹啊,这不是临江的怪现象,各地都有,为了达到一定的目标,有时不得不牺牲一些人。再说,杀杀懒散玩这一风气也是做到了点子上,牺牲部分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宋刚说。 “可是,周局长要给个说法,那怎么办?”曹光辉急了。 “说法?他是说给个公道吧?这公道,呵呵,老曹,你能给每个人公道吗?我说,老曹啊,你今天竟然也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你也是菩萨心肠罗。” 曹光辉说了这么多,没想到在平日最通人情的宋刚这里也是泼水不进。虽然他理解,可是,宋刚一贯的犟脾气,现在怎么就在“三剑客”面前焉了呢? 曹光辉又想,这三个人来临江也才这么久,情况也不熟悉,就急急忙忙怂恿着汪少华出这么个鬼点子,还不是应证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老话?但你三把火四把火咱也不说你错了,可是,什么事还得讲个实事求是吧?这周局长平日也算是个老实人,仅仅是一次纯娱乐性的玩玩,就这么没得商量,硬要追查到底?一棍子把人家打死,那不是太过分了吗? 到处碰壁的曹光辉,一肚子气。在与文强商量盘子的时候,意见不合,一气之下,竟然与文强吵了起来。 “你们这样极左的行为那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整人,为了捞政绩。”曹光辉气愤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不是在执行市委的决定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跟书记发去,跟我一个部长发什么脾气?”文强虽然不示弱,但说起话来声音并不大,仍然保持一副温文雅尔的风度。 “这不是你们计划好了的吗?整一批人换一批人,达到人事调整的目的,换上自己认为中意的人吗?”曹光辉不知怎么就把这话也说出来了。过火了,实在是太过火了。 文强看着曹光辉,愣了半天,“曹书记,这话是不是过了一点?谁有计划了?是说我们搞小圈子吗?这点,希望你还是考虑成熟了再说。还有,我文强来临江多久?认识几个人?我有所谓的‘我的人’吗?我理解你,一时激动把话说过了头,当然,我不会外传的,传出去了不好,汪少华书记听了肯定会不舒服的。今后,我的工作还需要你的支持与帮助,咱也别因为这事伤了感情。说实在的,汪少华书记的决心很大,并且也不能说他这种坚决的态度就错了,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吧。” 曹光辉因为一时冲动说了过头的话,心里好生后悔,听文强这么一说,觉得也不是没道理,因此,后面他尽量地保持了克制,对整个组织部的方案没有再提出更多的反对意见。 方案如期地交给了市委书记汪少华那里,他稍稍修改了一下,很快就拿到常委会上讨论,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方案竟然一致地得到了通过。连宋刚也没提出半点意见。当然这一通过更多的人是默认,只有吴浩德、文强、程伟发了言,表示坚决的支持。 “三剑客”的名声鹤起,这是临江官场上感到很惊讶的事。 可是,有怨气总会要发泄的。物资局的周局长被免职后并没有就这么认命,按他的话说,“职都撤了现在怕个球,过去还有个紧箍咒,现在无官一身轻,时间有的是,咱就要讨个说法。”确实,他现在成了“讨说法”的专业户了。 先是在组织部蹲了几天,害得文强见他就躲。可是,周局长有的是时间,他说,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子天天来。弄得文强只好放些暗哨,听说他在组织部来了,要么是从后门溜之大吉,要么是干脆在外面办公。 当然,总不见面肯定是不行的,文强终于接见了他。文强在见他时始终保持一副同情、无奈的脸,说,这是市委的决定,你的委屈我不是不知道,但是碰到了枪口上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文强保持一副清醒的头脑,坚持一个原则,不跟诉苦的人发生冲突。他又是端茶又是请坐,客客气气,最后,折腾了几天,周局长也没办法,只好又去找吴浩德了。 吴浩德也是个老手,太极打得更是圆溜溜的,说,谁不知你的委屈呀,可是,枪口上碰着了,我们想给你开脱也是开脱不了的呀,请理解市委的苦衷,理解我们的难处,再说,级别没有动你的,早几年休息不也是好事吗?谁不都会要到那个时候?都有休息的那一天。唉,你有什么苦衷就说吧,说出来了也就应该舒服些。 周局长自然有说法呀,他一肚子的怨言当然有得诉。他一开讲,滔滔不绝地说个地老天荒,沧海桑田,可是,他慢慢发现,吴浩德永远是那么和蔼可亲,永远是一副笑脸,这样的表情一看就看得出,这哪里是在聆听?听的人,此时的心思早去了好望角、天涯海角、洪都拉斯、地中海。看到这神态,周局长这时只好沮丧地说:“吴书记,您没有在听吗?”“在听在听,您讲您讲,我正在听着呢。”吴浩德热情地回答道。 周局长不是稚儿,行政也几十年了,哪能不知道人家在敷衍呢?几次之后,他终于知趣地不再去讨个没趣了。但是,他有的是时间,有时间就是资源,浪费可惜,于是,他找到了汪少华。 汪少华可没给他好脸色,一副阳刚的神态绷硬的,“你自己做的事还有脸来见我,啊?老周啊,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事来了还不知道?风头来了你不会避一避吗?就是喜欢玩几张牌,这也是你的私生活,但是,政治就是政治,哪能讲什么情面?回去吧,我这里事多,要诉苦去找组织部门,去找吴浩德,找我?那我只能告诉你,市委的决定是正确的。” 周局长说:“我平常又不打牌,这次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这么严重的处分我不能接受。” “你不玩牌?这不是逮着了吗?怎么就这么巧,平日不玩偏偏就在你玩一次就给查到了?老周呀,谁都会这么讲,谁有错还会主动地说自己有错?玩牌就是玩了,何必说没有呢?你说你不能接受着处分,我说啊,我们这还是从轻发落呢,没把你的级别撤了就是看在你一辈子也不容易的份上,你还有什么可讲的?别再折腾了,新局长也到位了,还是多支持新局长的工作吧。要是都和你一样,那我们临江的干部形象不是一塌糊涂了吗?”汪少华说。 这下,周局长火起来了,我在你书记眼中竟然是这么糟糕?临江的行政干部我是最差的了,这口气,差点把周局长给噎死了。他说:“既然书记这么说,我周某人玷污了你所领导的临江市的形象,那我在这里是找不到公道了。好吧,这里找不到公道,总会有给我公道的地方。”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出门时,刚好又碰到秘书长程伟,于是,程伟说:“周局长,别生气,到我办公室坐坐,有什么事给我说说。” 本来,周局长以为这个新来的秘书长多少会对他有些帮助,于是他又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个透,可是,周局长讲完,看着程伟满脸无奈的表情,他就是不说话也已经明确地告诉了他,这一切都只能是个无奈的结局。 几天下来,周局长已经是心身疲惫,人也憔悴了,心也绝望了,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找找宋刚。 宋刚知道他迟早会来找他,没等周局长开口,宋刚就苦着个脸对周局长说:“老周,要是我能够给你个公道,哪还用得着您自己找上门来?”周局长一听,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一切不是已经注定了吗?他不为难宋刚了,也就没有把这事再讲个通透,只是说:“市长,我们很尊敬您,您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再说就是为难您了。不过,临江来了这三剑客,我希望临江的天是蓝的,临江的水也是清的,我相信世间自有公道。好吧,我就不打扰了。” 三剑客的名字现在在临江可是响当当的了。 干部作风建设专项治理继续在抓,绝对不是一阵风,并且风声还越来越紧,这使得很多人说,大跌眼镜。 曹光辉焉遢遢的,每天被动地听着督查小组的汇报,听到后来,他干脆说,你们去跟文强或者吴浩德汇报去吧,就说我都知道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临江官场,现在都规矩起来了,每天上班就是有事也先到办公室报个到,没事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反正记着一条,干不得的事千万不要干,说不得的话千万别说。 可是,有个人例外,汪际生可不管这么多,他说:“要我每天坐在办公室发呆,那不会把人*疯吗?哪有这种搞法的?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也不懂。他们玩他们的,我仍然我行我素,至少我们国土局别听他们这一套。酒照样要喝、牌照样要打、女人照样要玩。”这是他对几个哥们说的话。 当然,他说得出就做得出。今天,他邀了一群狐朋狗友在天华山庄玩麻将。都是些什么人呢?一个是国土局的副局长,一个是梅县国土局的用地股长,另一个不知是谁,他们不认识,是汪际生带过来的。汪际生玩麻将有个特点,不玩大的,一手也就是一二十块钱,玩得也不认真。不过,没女人在旁边他是不玩牌的,不但是他自己必须带一个女人,其他人也必须带,他说,这样才算是圈子里的人,才够意思,要不,藏藏掖掖的不是朋友谁能一起玩得来?这就叫做志同道合,道合者才能一起与谋嘛。 今个儿玩得高兴,四个女人有三个不断地在抹汪际生的油,这汪际生呢就喜欢女人抹他的油了,这几个女人嘻嘻哈哈地抹着,他嘻嘻哈哈地也不时在这个身上捏一把,那个身上揉一揉,胸脯上、屁股上,大腿上都是汪际生珍爱的地方。至于赢不赢钱那倒是小事,再说,他也不会输多少,谁还敢真个赢他的钱不成?至于那几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些带她们来的人的女人,汪际生从来不会想得太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他的做人理念。因此呢,三个女人中两个是背叛了带她们来的男人,他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他们也没有半点儿吃醋的意思。他们同样是这样的信条,就是玩呗。 不过呢,乐嘛是乐了,有时也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不知咋的,今天运气不好,干部作风建设专项治理小组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玩牌的场所,一群人加上一台摄像机,使得除了汪际生之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惊恐不已。 “摄什么摄,本爷们在这里寻寻乐子碍你们什么事了?老子犯了哪门子的法?啊?还不快出去?”汪际生大敕敕地坐着,对着门口的几个人吼道。 “你是谁?没看见我们是纪——”一名年轻的纪检干部也横,但话没说完就被后面的人制止了。“他是汪少华书记的儿子汪际生。” “噢,汪助啊,是你啊?哎呀,我们找错了地方。对对,这里的8号房间吧?哎呀,我们应该是找18号房间。有人举报18号房间有人赌博,还都是些干部,打得蛮大的。汪助,哦,你们玩这么小的呀,两块钱一手,啧啧,到底是书记的儿子,有素质。好好,出去,出去,我们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汪助,您接着玩,接着玩。”这人看来是带队的,赶紧赶鸭子一样把跟进来的这群人往外赶。 “刘科长,你们没有搞错吧?18号房间是我门开的房,等一会,午饭后我们要去里面休息,哪有什么赌博的?你说有人举报吧,可能就是举报我们啦。”汪际生说。 那位姓刘的科长心里直叫娘,我的妈呀,你真傻还是装傻呀,我给你个台阶下你怎么就不下啊。心里急着,可有什么法子呢?忙说:“噢,我们搞错了,应该是8号房间,8号,对对,8,不是18。你们接着玩,接着玩,打扰了,对不起。” “没错,你们接到的举报就是举报我们的,你看,我们本来就是玩0块钱一手的,够处分的了。”汪际生就是往死胡同里钻,使得那位姓刘的科长心里直骂娘,可是,他也执着地说:“汪助真会开玩笑,你别吓唬我啦,你两块钱一手,硬要说成是0块钱一手,真会开玩笑。对不起啦,您别生气,你这一生气呀,我都不知怎么下台阶了。好好,我们走啦。” “哎哎,别走……。”汪际生还执着地叫唤,那位姓刘的只恨少生了两条腿,逃还逃不赢,哪里还理睬什么汪际生的叫唤?早就逃也似地走了。 “我说了吧?你们吓成这样。别理睬他们,谁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吃豹子胆了。来,我们继续玩下去。”汪际生得意地说。 “对,谁敢惹汪助?真是瞎了眼。”梅县国土局的用地股长阿谀地说。 “是,我们有汪助撑着,怕什么?”国土局的副局长嘴里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打着鼓,怦怦直跳。心想,人家汪际生当然不怕啦,可是,这里的级别我最高,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都看见了,那摄像机里的磁带也没有洗掉,这就是一个证据在那里,这事哪有不传出去的可能?还有,那几个女人自然也被摄了进去,虽然并不是自己养的女人,是花钱租来的,但留在摄像机的画面终究是个祸根啊。可是,又不好怎么说,只能是闷着头洗牌。 那几个女人可没什么顾虑,人家为了讨汪际生的欢心,拿钱买我们玩一天,他们的事关我们屁事。于是,她们又欢天喜地在汪际生身上磨蹭着,这个在他腿上坐着,那个送上自己的大腿,另一个摸着汪际生的肚皮下。 “我说我老爸也是的,一点也不人性化,自己玩得高兴,人家玩一玩就是一板正经,今天处分这个,明天处分那个。唉,我听说物资局的周局长被撤职了,真是倒霉,要是我呀,非闹到省里面去不可。”汪际生打抱不平的说。 这几个和他玩牌的人听他说这话,吓了一跳,赶紧说:“别说人家的事了,我们玩牌,玩牌。” “哈哈,你们是怕这乌纱帽丢了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衔吗?又不是脑袋,有也是活着,没有也不见得活不了吧?哈哈,你们啊——”汪际生这话没说完,门又开了。 “你们给我摄,一个人也别漏了,摄完了还给我看看他们带了多少钱?都暂时扣着。”说话的是文强。 “你……你是文强部长吧?我是汪际生,汪少华的儿子。”汪际生说。 摄像的人犹豫了一下,文强说:“怕什么?我就是来找汪际生麻烦的,这几位是什么人,自报家门吧。” 国土局的那位副局长这时魂魄已经飞到九霄了,他机械性地把自己的姓名职务报了出去,兜里的钱也自动掏了出来,怔怔地在那里发呆。那梅县国土局的用地股长,更是战战兢兢的,报了几次才把自己的名子报清,另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加上一句,我可不属于你们组织部门管。 “你们都是什么人?”文强对几个女人说。 “我们是……是无业的人,在这里看看他们玩牌。”其中一个女的胆子大一点,对文强说。 “你们走,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文强说。 “嗨,我们的钱呢?你们答应了租一天给我们五百的。”有个女人说。 “走!”文强大声吼道。 “玩……玩真的呀?”汪际生说。 “那还有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难道你是书记的儿子就不处理吗?”文强说道。 第591章 矛盾又激化 汪少华接到文强的报告,心里有气,但又很疑惑,心想,你文强怎么搞到我的头上来了,即使人家有举报,你也应该给我遮瞒着呀。汪少华用责备的语气对文强说:“你这不是要出我的丑吗?” 文强说:“书记,这是以退为攻,不得不走这着棋了。你想,物资局姓周的,能善罢甘休吗?既然有人举报了际生的问题,我们不如来个大义灭亲,这是唯一的一着棋了。这事不但不会损害您的声誉,反而会大大地提高您的威信。我和浩德商量了,只能这么着。” “你们是这么想的?唉,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汪少华不以为然,看着文强,心想,难道你们就没别的意思?非要拿我汪少华开刀? “书记,您仔细想想吧,这是一着好棋。我们这次行动不仅仅是收获工作的成效,还想利用这次机会,提高一下您的威信。您想,这事如果是传到上面去了,领导们对您的看法会怎样?那还不是说您教子有方,工作不苟私情;临江百姓会怎么讲,那个不会说您的德性好,铁面包公?”文强笑着对汪少华说。 汪少华沉思了一会,说:“对,对,有道理。还是你们厉害,想得周到。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际生呢?” 文强说:“际生不属于组织部门直接管的干部,由纪委按规定处分就得了,但他们副局长,包括一老板刘坤都该处分。我想,际生最多是记过,我想啊,干脆给他个记大过,过点头,更显得您的铁面无私。那位副局长参照物资局姓周的处分办法,撤职,保留级别;刘坤也给个记过处分,警示管理失职者。这样,前面的工作就好扫尾了,物资局的周局长,狗屁也没得放了,特别是呀,今后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您看行不行?” “你们搞的鬼?”汪少华瞪着眼睛看着文强,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拿我的儿子开刀?你们……做得出。” 文强笑了笑,说:“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们是为了您好,也为了际生好。” “唉。”汪少华叹了口气,“你们也太有心计了,这办法都使得出,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们不知我那儿子,他要是犟脾气一来,又不上班怎么办?” 文强又笑了笑,说:“我们不怕他不上班,不治治他,我还担心他会出事呢。他不上班不要紧,我们有办法让他上班。” “你们有办法让他上班?”汪少华惊疑地问。 “我们不但有办法让他上班,还有办法让他听话。不过,您不必知道得太多,我们做事您就放心好了。书记,际生该好好管管了,在外面的事您也许不知道,太不像话了,不管,对他没有好处,这样下去,对您也没好处。建新书记不是说你一定要有政绩了吗?际生再这么下去,你也会被他害惨去。”文强很认真地说。 汪少华虽然有种不愉快的感觉,但是一想,人家也是一片苦心,到底是自己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汪际生的处分出来了,记大过。这使得整个临江一片哗然,很多人说,这汪少华现在是真的硬了起来。大部分人在想,既然书记的儿子也免不了受处分,其他人就更不要说了;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不以为然,说这不过是做秀,一个记大过,一两年就取消了,纯粹是为了捞政绩,搞花样子。但是,不管哪种说法,有一点看法是相同的,那就是再不能儿戏了,市委的决定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三剑客”的名声是大了,汪少华的威望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宋刚呢?似乎再也没那么抢眼了。 干部作风建设的专项整治继续进行着,宋刚担心的事终究也来了,正式命名的“非典”在临江发生了第一例。 宋刚赶到医院,医院的领导脸色凝重,汇报说:“我们连续排查了三例可疑病人,恰恰这例疏忽了。昨晚还让他回了家,按普通的发烧病人处理了,今天来复诊,一查胸片,典型的‘非典’肺部阴影,刚才省里的专家组已经断定,这就是‘非典’,全称叫‘非典型性肺炎’又叫SASI,这是我省的第一例病人,接触的人还不能确定有多少,都是些谁。” 宋刚凝重的脸色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策,他沉默了一会,又问:“省里的意见呢?” “省里的意见很明确,确保不扩散,他们有一整套方案,基本上按照广东的模式执行。我简单的说几个要点吧。”于是,他把广东的做法以及省卫生厅的规定简单地说了一个大概。 “现在医务人员的情绪怎么样。”宋刚问。 “有些恐慌,但是保持了良好的职业道德,现在,医院第一梯队的人员已经开始工作,第二梯队已经组成。只是……。”院长说到后面,把话打住了。 “只是什么呀?吞吞吐吐的。”宋刚看着院长说。 “大部分医务人员很不错,只是有个别的人,说白了,就是有些有背景的医务人员已经在打招呼了,不想进入这治疗组和应急队伍中。” “多不多?”宋刚问。 “不多,两三个吧。但是——” “影响到其他的人。”宋刚帮院长说完了这话,“不管谁,打招呼都别理,该怎么点将由你院长点,我做你的靠山。” 宋刚说完,接着问:“其他问题呢?如治疗的设备设施,人员技术,等等,有什么问题你赶紧列个清单吧。能解决的尽量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也帮你们解决。” “好的。市长,这是我省的第一例病人,我想转到省里去,不知合不合适?” 宋刚说:“那是你们专业方面的问题,你们通过行业内部解决吧。你们与卫生厅联系,我做不得主。”说完,宋刚转头四处寻望,“政府秘书长呢?” “有事出去了。我看看。”肖凡军说,接着拨通了秘书长的电话。原来他有事回政府去了。宋刚皱了皱眉头,对分管市长张子生说:“跟汪少华书记汇报,建议马上开常委会。” 宋刚说完,又对院长和卫生局长说:“听听你们的想法,哦,还有防疫处的黄处长,你们把问题想周到一点,给我说说,现在该怎么处理?” 就在宋刚认真听取汇报的时候,张子生被叫到了汪少华办公室。张子生把想法说完,汪少华说:“开常委会?为了一个病人开常委会?开玩笑,啊?” “宋刚市长的意思还不仅仅是常委们,四大家的主要领导都参加,并希望卫生系统的主要领导也列席一下。”张子生尽职尽责地说,虽然看到汪少华一脸的不高兴,但他还是说了。 “胡闹,说开就开哟?不行,今天肯定不行了。另选时间吧。下次开常委会时做一个议题就行了。别这么神经兮兮的,我就看不懂他怎么就对病人这一块这么热心?是上次那位上访病人把他搞出兴致来了吧?你回去跟他这么说,下次开常委会作为一个议题得了。”汪少华很不高兴,接着说,“市里面这么多事要做,我又准备下去看看,他别大局不看,专门对热门话题这么热衷。” 张子生听汪少华这话很刺耳,心里有些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书记,这事肯定不这么简单呢,这种病很特殊,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考虑考虑,这也值得考虑?少见多怪。病人有病就去治,该怎么做,他们卫生系统不会做吗?你分管市长不会督促吗?还要这么多领导去帮他们医生看病是吗?真实的,你分管文教卫,这块是最轻松最简单的了,你难道还管不下?连这块也管不了那你这个副市长管什么呢?”汪少华这一顿训,使张子生哑口无言。 宋刚才听完卫生系统的汇报,理了理思路,张子生一脸的愁苦回来了。宋刚说:“怎么啦?挨训了?你没有把问题的严重性说清楚吧?” “唉,哪里是没说清楚罗?即使是没说清楚,但我几乎也没得机会多说话,还挨了一顿训。他就一句话,不同意开紧急会,要等下次会议时作为一个议题。”张子生说。 “我……。”宋刚差点骂娘了,叹了口气说:“我来跟他说。” 宋刚拨通了汪少华的电话,没想到汪少华竟然说,他现在正有事,要宋刚过十分钟再打过去。宋刚脸上一股怒色,但随即又平和了过来,想了想,拨通了吴浩德的电话。 “浩德书记,非典病人的事你知道了吗?知道了?那好,我要求马上召开常委会议,四大家主要领导都参加,请卫生局和几个主要三级医院、防疫处一起列席。”宋刚在电话里对吴浩德说。 “我赞同,书记那里是你去说呢还是我说?”吴浩德在电话里问。 “我跟他说了,他说他现在有事,没有能够沟通,你去跟他说吧。”宋刚说。 吴浩德说了声好,就跟汪少华请示去了。可是,宋刚等吴浩德的电话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有个回音。宋刚恼怒地对张子生说:“你赶紧去通知相关人员,半个小时后我们开政府常务会议。” “不等吴浩德的电话了吗?”张子生问。 “等?等到地老天荒啊?”宋刚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大声地对张子生说。 政府常务会议很快就要召开了,各政府组成局和政府班子成员都快到齐了,宋刚也急急忙忙来到政府常务会议室。刚进会议室,吴浩德来电话了,他说:“少华书记刚才确实有事,我才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他说明天上午开,你看行不行?” “时间没得改了吗?”宋刚反问了一句。 “他说今天实在忙不过来了。您的意思呢?”吴浩德在电话里讲。 “那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好吧,明天就明天。不过,我现在就开政府常务会,该我做主的我今天就拍板了,别到明天又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我不尊重书记,可事情来了,没法子。”宋刚的口气很坚决。 “我说,市长,书记说您对这事是不是太过敏了些?有这么紧急吗?” “这也是你的态度?”宋刚问。 “我尊重您的意见。”吴浩德说。 “仅仅是尊重那就没必要了,那常委会就明天开吧,我这里要布置工作了。”宋刚说完挂断了电话。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了看每个位子,“城管局长怎么没来?” “咦?还没到?我问问。”政府秘书长邱继云说。 “时间到了,要他十分钟赶到会议室,其他人都到了就他没到,今天谁也不能缺席。”宋刚今天有些怒气。 “他说来不了,他现在正准备和汪书记去江城。”秘书长邱继云说。 “什么?刚才他怎么不说?”宋刚瞪着眼问邱继云。 “我说了,他说是临时决定的,汪书记刚才电话通知他的。” “开会!都做好笔记,回去马上执行,今天主要不是讨论,有问题等散会后再解决。子生,你把情况说一说。”宋刚没有理睬城管局长的事了。 “好,我现在把‘非典’在我市出现的情况通报一下,等会市长再作具体要求。”张子生接着把发现这个非典的事说了一遍,并对全国各地发病情况作了简单的分析。 张子生讲完,宋刚又点名要卫生局长把有关防控知识与要求作了说明。 最后,宋刚说:“各位,今天开个紧急会议,散会后立即行动起来。我有几条意见,大家给我记清楚了。一,对人民医院传染病区进行封锁,这项实际上已经执行,我在医院时已经布置了,再看看有没有漏洞。二,请防疫、公安、涉及到的各区县街道办事处,立即调查清楚与现在这病人接触过的人,实行家庭隔离,一个不能漏过,即使这人去了外地也要追查过去,并且行动要快,我想尽量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没调查清楚没得觉睡。三,医院、学校、车站等人群密集的地方进行体温检测,发现发热病人都要通知非典应急办,应急办就设在卫生局。四,对外来人员,特别是广东和北京等已经有疫情地方过来的人,都要进行体温检测,并询问有没有接触史,这项工作由街道办事处与卫生部门负责,公安配合。五,各单位,全部实行二十四小时值班制。六,张静茹常务副市长,先准备一千万的资金备用,这算是第一批非典防控的专项资金。七,由政府牵头,马上制定应急预案,各部门的职责与要求都要明晰了。从现在起,各部门行政一把手不得随意外出,有特殊情况必须跟我请假。……即使是市委安排出去的,也得先给我说一声。我暂时说这么多,我估计这几天省里也会有动作了,到时按省里的要求具体执行,在上面的没有新的要求之前,暂时按我刚才说的办。八,按卫生部门的要求,各单位,公共场所要每天消毒。另外……。”宋刚接着又细化了一些具体的事,最后说:“后天召开全市的非典防控工作会议,各部门自己拟好工作细则。县区的要求按刚才会议的要求执行,政府办发明传电报。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这突然起来的事,除了卫生系统谁也没有思想准备,哪能说出其他意见?会议精神还得消化呢。 “市长,刚才接到卫生厅的电话,省人民医院准备派负压急救车把病人接走。”市人民医院院长说。 “嗯,那好。大家听着,虽然这个病人就要接走,但刚才的事照样进行,谁也不能给我打半点马虎。卫生局、防疫处,你们对各医院的要求到位了吗?按我们在医院商量的严格执行。”宋刚说完,又把康健叫住了,说,“你对刑侦这一块很熟,现在的敌人是病毒,你那块的任务很重,你得非常重视哟。” 宋刚又单独对几个人交代了一些具体问题,一看,又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正准备叫丁俊军一起吃饭去,文强打电话过来了,又是请吃饭的。 文强没有带任何人来,看见宋刚自己开车过来,也是一个人,高兴地说:“宋市长,正好,我们就两个人,自在,也好说说心里话。” 宋刚笑着说:“你每天说的难道不是心里话哟?好,今天听听你的心里话是什么?哈哈,你文强部长文质彬彬的,也耍奸吗?” 文强笑着说:“耍不耍奸,还逃得脱您这双眼睛?市长,你猜,我今天怎么整治汪际生这家伙的?” “你又整他了?上次已经给了他一个记大过处分了,你怎么又整治他呢?怎么治的呀?说说看。”宋刚笑着说。 “这家伙真不争气,把个国土局搞得乌烟瘴气的,招待费一项就比往年同期翻了一番,还有,刘坤只差没向他磕头了,那帮国土局的人唯汪际生的话是听。这样下去迟早会把国土局搞出名堂来的。我把他送到市党校学习三个月,天天关在笼子里,憋死他。也好让刘坤有点时间整治一下国土局的作风。”文强说。 宋刚笑了笑,说:“这一招狠,这汪际生就怕被束缚,关他几个月真的会憋死他的。不过,你关得他住吗?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 “嘿嘿,他敢?我说了,他如果有旷课,或者是考试不及格,我送他到西藏搞三年,并且不提级别,就到县里当个局长。”文强说。 宋刚哈哈地笑着,又问:“也只有这法子了。咦,汪少华那里不会有意见?上次你处理他宝贝儿子时,他就有些不高兴了,你真把他儿子急疯了,那汪际生又来个甩手不干,那怎么处理?” “我这样不也是为他好吗?他一个市委书记,后院起火,家还管不住,哪还管得了全市呢?其实,我也是真的想帮帮他,你看他这几年的威信,像什么话罗。” 文强说的句句是真话,没有一点装腔作势的味道。宋刚也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宋刚也没多想,你是玩高级的手段也好,你是出于对市委负责人也好,这样做,肯定是对的,不把汪际生这花花公子修理修理,对临江市是一大祸害。宋刚说:“你这是负责的表现。现在官家子弟仗势的也不是个别现象,从他们入手,也不失为是个好着力点。那天胡局长的儿子开车撞坏了人,交警队处理他时,胡局长的儿子竟然对交警队的干警口出狂言,说,你们咋的了?敢把我怎么样?我老爸是胡局长。你看,这些人多狂。那个胡局长来了你这里作检讨吗?” “来了,”文强说,“他儿子这一句话,还不是害了他老子?胡局长反复给受伤病人和家属道歉,家属也纠缠不清。现在的百姓也不简单了,一听是局长儿子肇的事,并且恶语伤人,理抓在了手里,哪还不找到组织?一进门就质问我,你们现在是怎么管干部的?弄得我差点哑口无言。你想啊,要是普通百姓肇事,受伤一方也许会原谅三分,交警处理了就完事了,可是,官家子弟出事,他们就找到组织部来施压。哈哈,这招很厉害的,息事宁人,多出几个钱是免不了的。这胡局长不就是既赔礼、又赔钱,都是子女所累。所以呀,汪际生还不处理,今后就是个大麻烦。” 宋刚笑着,“上次抓汪际生,其实就是你盯梢了他吧?举报举报,肯定就是你自己的。” “是,我设的陷阱,您想,前面处理的那些人,大部分不服,处理也多少还是太左了一点,但是,既然处理了总该要收场吧?那我们只好把汪际生做个榜样罗。”文强仍然句句是实话。他说今天说说真心话,那倒是一点不假,没半点水分。 宋刚与文强就这么聊着,慢慢又扯到了“非典”的事上来了。 “您对‘非典’的态度,觉得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文强问。 “你的看法呢?”宋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过来问文强。 “我也没有具体的看法,大不了就是一种传染病嘛,每年不都有吗?只是从去年开始,这病好像比过去流行得持久些,死亡人数相对多一定,但不至于上升到政治高度吧?” “文强,我出于两个考虑,一是这病确实与过去的传染病不同,过去哪有医务人员自己大规模被传染上的?要是不重视,医护人员自己可能就乱了阵脚,所以,必须重视;二呢,我感觉很快就要上升到政治高度了,说不定是全民抗击‘非典’呢。你知道行政的习惯,一旦上升到政治高度,行政手段是很厉害的,一旦有疏忽,责任人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么严重?汪少华书记还笑你对处分过敏呢。”文强似乎还有些不以为然。 “呵呵,当然,没这么严重最好。咦,今天汪少华书记到江城去了?”宋刚突然想起汪少华到江城的事。 “哦,江城的城管委主任来了,不知道汇报了些什么,两人谈得很高兴,最后那城管委主任邀请他去仙桥风景区视察去了。好像是风景区管理处的人请他去吃狗肉吧。” “哦?文强,你去过仙桥风景区吗?”宋刚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再问汪少华的事。 “没有,我才来这么一点时间,又忙着搞专项治理,还没有到下面走呢。等专项治理缓一点后,我想还是准备下去一下。” “哪天,我带你去仙桥吧。我们临江,其实有几个地方很适合搞开发旅游的,仙桥是一个,万佛县就更不要说了,梅县也有好地方,把江城、梅县、万佛三个地方连成一片,是一个很好的资源。” “其实,江城本身就是个很大的舞台呢,能做的事很多,例如吧,我们把新城的中心往西南方向移,很快就可以接江城,那样,临江的城市人口马上就是三百万,那就是一个中型城市了。市长,您说呢?”文强看着宋刚说。 “哦?我还没有想过这问题。文强部长考虑得还蛮远的呀。”宋刚微笑着对文强说。 “哈哈,哪里?我来临江多久?我其实也是听人家议论吧。等有空闲了,真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方面的东西。听说市长去年建议在干部队伍里展开一下这方面的讨论,为什么没有实施呢?”文强说。 “说来话长,过去了的事就不要过多地去探究了吧。”宋刚说。 “呵呵,我知道,那次也是汪少华书记固执己见,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自己倒成了众人批斗的对象。我来了这么段时期,发现过去很多事非常有趣,这汪少华书记似乎真让人看不懂,有时做的事就好像智力不够似的。”文强说。 “……这样评价一个人?文强,人都有缺点,也会做错一些事,还是积极地看待一个人吧。”宋刚说。 “都说您是个好人,果然如此。”文强说。 “哈哈,文强也会说奉承话啊。你不知道,说我好的时候呢,我就成了什么英雄人物了,说我不好的时候呢,什么大贪污犯啊,大色鬼呀,什么乌七八糟的帽子都往我头上戴。我有时候真搞不懂我是好人还是坏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所以啊,人呢,是好是坏真还只能由着别人说。”宋刚笑着说。 “市长,您的事啊,过去我知道的不多,因为我先是在北京机关里做个小萝卜头,哪有机会听到外面的很多事?后来在省里,稍微听到些你的传闻,最近来临江以后才知道,您原来有这么精彩的十年啊。可惜,你要不是从县里起步,我估计你呀,现在至少也是个副部级干部了。” “你这么说,我就在这碗汤里淹死算了。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呢。文强,我们俩的年纪相差不大,应该是不存在什么代沟的问题,对官场,热情程度说实在的,能上则上,不能上也无所谓。我前一段时间闲着,做个什么鬼巡视员,很多人以为我会有什么怨言,会因此消沉,更多的人会以为我会到处去找什么门路,可是,人家都想错了。这样安排,我很高兴,我在干啥?不说你也知道,我要打造一个超级经济咨询公司,让世界上那些老牌的经济研究所也震惊一下。这就是我做巡视员的成就。你说,我会消沉吗?我会拼命往官场上爬吗?哈哈,现在倒是被拖累了,每天下来,累得筋疲力尽了,哪里还有时间玩自己喜欢的事?”宋刚很认真地说。 “说到您策划的‘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我倒想问你,您认为前景如何?”文强问。 “当然是很好啦,现在,WTO也加入了,今后,国际官司有得打,至少我们的企业有个可以信得过的咨询机构,再不必仰仗欧美人的鼻息,文化理念相同,最起码沟通起来就容易得多吧。所以,前景是很好的。” “阻力也应该不小吧。”文强嘴角微微的有些笑容。 宋刚看着文强说:“阻力当然有,其实也是一种门槛吧,搞实业,我就喜欢门槛高点的,这样,跟进的就少嘛。要是投资那种门槛很低的,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也就是为了赚的钱而已。” “您不是为了赚钱?”文强似乎不相信。 “你认为‘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仅仅是为了赚钱?赚钱只是标志它是个企业而已,但真正的目的是实现它的价值。所以呀,有些人总是说我,划分所谓的‘地盘’,他们真是小看了我宋刚。” (《官运》的书友,今后不要在凌晨至上午9.0前看上传的新章节,这段时间的是防盗版用的垃圾。9.0后会更改过来。万一订了也没事,不会另外收费的,等更正过来后再看就得了。另,有花了请投给隐士吧。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592章 淡淡的烟味 文强“哦”了一声,再没有说到‘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事了,又回到汪少华身上。文强又是一番议论,对过去的事作了不少的评论,他所说,不夸张也不偏激,公道而又深刻。 宋刚知道,文强今天的话题不是‘亚太经济研究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而是汪少华。他在有意贬低汪少华,对宋刚就及尽可能地吹捧一番,但文强的贬与捧,不能不说他很有水平,点到即止,不漏痕迹。要是没有“三剑客”之说,听话的人,真还容易被吹捧得飘飘然起来。宋刚想,文强是个人才,不容易对付。 讲到后来,宋刚突然冒出一句:“明天的常委会,希望文强部长支持。” “此话怎讲?”文强问。 “我估计‘非典’不会是那么简单,为了大局,我们会要敏感一些。”宋刚望着文强说。 “我真不知道汪少华书记今天怎么还有心思玩。”文强叹了口气说,他没有直接回答宋刚的话。 此时,汪少华在哪里?哈哈,汪少华现在在仙桥风景区准备做神仙呢。和他在一起的是江城城管委主任苏世珍,另一个是临江市城管局局长。 江城城管委主任是王功名的一位远房亲戚,叫苏世珍。在去年的人事调整中,由王功名牵线,巴结上了汪少华。这苏世珍原是一名乡书记,正科级多年,想进城已经很多年了,可是,想归想,一直没能如愿。后来他不知在哪里打听到了王功名与汪少华关系很铁,就找到王功名,一扯,原来还有些亲戚关系,于是,苏世珍顺着竹竿往上爬,把王功名服伺得舒舒服服。恰好这时江城有个副处位子空缺出来,苏世珍想,自己希望不大,但心里又着实想提拔提拔,于是,他试着跟王功名一说,没想到王功名胸脯一拍,说,这是容易,我帮你弄到手。果然,王功名带着苏世珍去过一次汪少华家之后,很快他就成了汪少华家的座上宾。 按苏世珍的说法,他是个最感恩的人,他说:“人不能忘本,吃水不忘挖井人,人家给我一羹,我还他一瓢,人家给我一瓢,我还他一桶。”因此,他非常感恩汪少华,总想着怎么来报这个恩。 今天,苏世珍就是来还汪少华一桶的。就在汪少华被苏世珍盛情邀请着去江城仙桥玩一玩的时候,宋刚却突然提出来开常委会,心里老不高兴,于是就有了前面的那一节。 当时,汪少华接到宋刚的电话时,自个儿嘀咕道:“这宋刚看到我现在开始真正做临江之主了,急了吧?呵呵,想弄出点动静来。想弄出点动静来,那你也找个好借口唦,偏偏找个没有一点油盐味的事来瞎折腾,真是病急乱投医。病人,中国的病人还少吗?光是临江市,一年住院的就有十几二十万,看门诊的更是有一两百万,你看电视说‘非典’这病厉害,就以为不得了,正好炒作一番。‘非典’固然死人,什么病不死人?连感冒还死人呢。我看啊,宋刚是用心叵测,居心不良。他要开会就开呀?老子偏偏就不开。” 汪少华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不久吴浩德也来了,他看吴浩德的意思似乎也赞成开,心想,既然他也认为需要开,那就将就一点算了,今后还需要这一帮人帮忙,于是说:“浩德呀,本来我不准备开这会的,既然你说要开,那就明天开吧。不过,宋刚要开这会,是有他的目的的,这人诡计多,看现在他不再是太上皇了,所以呢,就想出法子来折腾,想出出风头了。你们几个可都要警惕他的伎俩啊,别被他弄糊涂了。你们想啊,一个肺炎有什么了不起?又没有看见广东人全部跑光逃瘟疫?广东多少人,小半个中国人都在那里,有多少人被传染上了?又有多少人死了?所以,这也大惊小怪的。我估计的肯定没错,他耐不得寂寞了,王可欣走了,曹翰墨走了,连个郝子华也走了,他的威信要重新树立起来,无非就是希望有点儿什么事,没有,他就找事弄……。” 他对吴浩德一大通的道理一说,吴浩德也不好再讲什么,只是说:“那就明天开吧,不过呢,既然电视台炒作得厉害,那我们也不能马虎,万一有什么纰漏,被媒体逮着了,那也麻烦。” “那是,那是,你这话有道理。问题出不得,万一宋刚借用了媒体的力量,这家伙鬼点子又多,别栽在他手里。明天,你准备一下,我今天去江城逛逛,晚上就回来,最迟明早晨回来。明天的会议就安排在上午十点吧,时间充裕点。”汪少华他说的时间充裕,是指他万一今晚不回来,明天的时间也来得及。 可是,当汪少华走到半路上时,得知宋刚召开紧急政府常务会议,他气不打一处来,对苏世珍说:“你看你看,我估计得没错吧,猴急呀,这就叫猴急,为了弄出点动静来,硬是急不可待,忍到明天都忍不得了,真是。好好,你去开,你一个人总不能代表常委会的意见吧?明天,我让你出丑。” 苏世珍忙借口说:“那也是的哟,他今天开会肯定要布置一些事,本来,这些事肯定只能根据常委会的决议和精神才能定,万一他的想法与大家意见不合,到时只能是朝令夕改了。看他这丑丢不丢得起。书记呀,你说得对,宋刚这人就是这德行,没事找事,无非就是希望大家注意他,永远成为人们视觉的中心。野心不小,您可要多留点儿心。唉,谁跟您一样?总是踏踏实实,人又低调,甘愿做个老黄牛。” 汪少华听苏世珍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底,每天非给他出个难题不可。 汪少华现在的心情不坏,因为,明天会议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而要去的地方呢,几个绝色美女在那里等着。仙桥,听这地方的名字就顺耳,不但是顺耳,而且还让人想入非非。仙桥仙桥,过了那张桥就是仙界,仙界里有什么?当然就是仙女啦。在他的脑海里,一汪清澈见底的温泉,一群肤如凝脂,洁白细嫩,玉峰突起,修长娇美的仙女们正在湖水里沐浴,而他汪少华,也在她们之中,被仙女们围在中间,这个亲亲,那个摸摸……。想着想着,真把他想得飘飘欲仙了。 一路上,汪少华的脑海里尽是些娇娃美姬,全是女人的身体。 来到仙桥风景区,苏世珍似乎早就安排好了路线,一直到进宾馆房间,没见到一个人。“书记,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等会到温泉边再吃饭,我已经选好了几个陪酒的,喝点酒,在水里泡泡,累了,那里有房间。很舒服的。” 汪少华已经心痒痒的了,忙说:“好的,好的,你去安排吧。” 不久,想像中的美景就在眼前。温泉池里,七八个穿着泳衣的女子正在戏水,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看见汪少华等几个走来,赶紧游过来,护着池边,在水里叫唤,“快下来吧,我们等你们好久了。” 汪少华已经在宾馆时就换好了泳裤,赶紧脱了衣服。没想到苏世珍比他更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脱了,“扑通”一声下了水。他一下水就对汪少华叫唤:“汪总,你看这里。”他嘴里才说完,伸手把一个女子的泳衣扯落,高耸的玉峰微微颤动,惹得汪少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就在汪少华准备下水快活风流的时候,一个服务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在苏世珍的耳边说,江城县专项整治小组的人马开进了仙桥风景区,现在正对一个个房间进行清查,很快就会来这里。 苏世珍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这怎么办?告诉他们汪书记在这里吧?被人家知道了肯定不好,会说我苏世珍巴结领导,书记来了也不跟县里的领导说,今后人家会怎么看我?不说吧?人家也会查过来的,终究也会看到,一看到这场面,那怎么收拾? “什么事?”汪少华看着惊疑不定的苏世珍问。 “县里的检查组过来了,怎么办?”苏世珍六神无主。 汪少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可怎么办?说有公事来的吧,没跟县里说,再说,来这里有什么公事可做?和几个娇娘洗澡是正事?实在说不过去。要说是来玩的吧?话倒是老实话,可玩啥呢?玩女人,这了得?汪少华一时拿不定主意。突然,灵光一闪,“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上计不用难道还用下计不成? 兴冲冲而来,扫兴而归的汪少华,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回到半路上,心里还恨恨的,没想到那几个娇娃没玩成,堂堂的一个大领导却灰溜溜地遛之跑也,多失颜面?快到临江了,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可是,那几个女人又浮现在眼前,惹得汪少华心里实在难受,这时,他想起了娟儿,娟儿的身子也不比她们差到那里去,并且是真情实意的。这真情实意,比那假装的哼哼唧唧有韵味得多,何不到娟儿哪里去补一火呢?想到这,他打个电话给娟儿,可是,这电话让汪少华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心想,娟儿今天的声音怎么有些慌乱?还连问了他几声“你在哪里”?娟儿这种慌乱的声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汪少华心里有些犯疑,又问:“你在干什么?”娟儿仍然显得很慌乱,说:“没……没……没干什么。” 汪少华说:“我就过来。” “你就过来吗?” “是呀。怎么啦?”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就别过来了吧。” “你不舒服我更加要过来呀。” “好吧,你现在哪里?” “我就在楼下。”汪少华无意中开了玩笑。 “你……你在楼下?”娟儿惶恐地说。 “今天你怎么啦?”汪少华问。 “没……没什么,你上来吧。”显然,娟儿有些无奈地说。 “我还在路上呢,江城回来的路上。”汪少华老老实实地说。 “噢……你没在楼下?你过来吧,我等你。”舒了口长气的娟儿说,“你快点来哟,我洗好澡,等着你呢。”后面这话说的是柔情似水,万般风情,真使得汪少华骨头都软了。 可是,清醒过来的汪少华又在琢磨,刚才娟儿为什么慌乱?难道……? 来到娟儿家,娟儿一丝不挂地迎了上来,似乎深闺的少女怀春,宫廷中旷妇含情,两眼泪光星星,两腮飘红,娇唇颤颤。抱着汪少华的娟儿说:“你来了真好。” “为什么?”汪少华说。 “想你呗。”娟儿格外矫情。 “怎么个想法呀?” “你摸摸呗。都湿漉漉的了。” “你不是不舒服吗?” “刚才有点儿头痛,吃了药好些了。” “哦,那就好。……咦?怎么有香烟味?”一丝淡淡的烟味让汪少华警觉起来。 “噢,是呀,刚才几个员工姐妹听说我不舒服,送药过来。她们这些老麻雀,我只不准她们吸毒,其他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她们有几个人平常也抽抽烟。”娟儿说得很自然、很平和。 “哦,我以为你又抽烟了呢。原来是这样啊。”汪少华半信半疑地说。 “我不会抽的。你刚才打电话过来,我睡着了,迷迷糊糊还没有听清是你呢,吃了感冒药有些困。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好吗?我病了感到好寂寞的,要得啵?你说嘛,今晚就不走了,好吗?”娟儿耍起娇来也真厉害。 听娟儿这么一说,汪少华的疑云顿时云开雾散,心情很快就好了,他搂着娟儿又是亲又是摸,嘴里哼哼道:“我的好娟儿,我的亲亲宝贝儿。”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乱摸,“咿呀,下面真的湿漉漉的了,我洗澡去。你感冒不要紧吗?能做吗?” “没事没事,现在好多了。你快去洗澡,我等了你这么久了,早忍不住了。”娟儿推着汪少华往浴室里去。 汪少华三下五除二,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也许是江城见到了那几个美女,早激发了汪少华的激情,也许是一路风尘仆仆有些疲劳,汪少华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弄得娟儿不得不中途而废,“嗯~我还想嘛,怎么就完事了?你说,怎么办呢?” 焉遢遢的汪少华现在是兴致索然,看到娟儿楚楚可怜的娇样,心里过意不去,说:“好,我先休息一会,再给你补火。”可是,娟儿却缠着汪少华,拿着汪少华的手,引导着他继续抚摸着她。汪少华只好强打精神,又在娟儿身上抚摸摆弄起来。 今天,这娟儿与往日不同,汪少华已经是努力了又努力,很久才让娟儿尽了兴。精疲力尽的汪少华说:“哎呀,累死我了,你是越来越厉害,我真的老了?” “别这么说嘛,可能是我吃了感冒药的原因吧。嗨,你说,这‘非典’要不要紧?今晚,服务员说,顾客少了一半,今下午街道办事处的人还来消毒了,真有点担心呢。”娟儿说。 “什么?他们来消毒干嘛?”汪少华一惊。 “说是预防非典呀,是市里要求这么做的。你还不知道吗?” “都是宋刚惹的祸。就一个病人,他就搞得这么个人心惶惶,他真的这么想出头露脸。哼,每天有他好看的。” “宋刚怎么啦?”娟儿惊疑地问。 “还不是想出风头。背着我搞这么大的动作,他娘的。”汪少华愤愤地说,“这么一折腾,你神怡还有什么生意可做呢?真是,今年第三产业的收入看怎么能够完成?” “是呀,第一天就使我们的生意下降了一半,这税怎么交?”娟儿顺着汪少华的话说。 “我们就是多了宋刚这样的干部,为了个人利益,他可不管这财政和百姓的苦,太贪婪了。”汪少华越说越气愤,越说也越觉得自己站得高,同时也觉得自己的高尚和正直。 娟儿其实说话都是顺着汪少华说的口吻说的,作为她想依赖于汪少华发点财,自然就时时注意讨他的欢心啦。所以,汪少华在娟儿这里总是能找到知音知己的感觉。 人呢,是个怪物,最喜欢听顺耳的话。一顺耳,就可以把心掏给他。至于这顺耳是真是假就不去分辨了。所以,古人说,忠言逆耳,就是这道理,反过来说,假言顺耳倒是成知音。因此,多少人就是被朋友所害,不就是因为真正的朋友没交上,被一些奸人所迷惑?把一些假知音当成了朋友?行政上有句话,“离自己最近的人就是最危险的敌人”。这话真没假,做过行政的人,等他们没权没势的时候,大多会有这样的体会。隐士在后来采访宋刚时,他就为此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离自己最近的人就是最危险的敌人,那真是至理名言。” 第二天,宋刚提议的会议按期召开了。所有常委,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加上卫生局长,公安局长,总共二十来人参加。 卫生局长汇报了目前“非典”的发病情况以及省卫生厅的要求,张子生汇报了昨天会议的基本情况,宋刚也重申了抗击非典的重要性,并把昨天的八点决定与要求说了一下。 汪少华问:“市长,这些事既然你都已经布置好了,那我们今天就是来听听你的成绩罗?” 宋刚一愣,觉得这话刺耳,但他耐着性子说:“抗击非典,希望得到市委的高度重视,得到各部门的积极配合,因此,这个会议应该开,并且是希望书记您亲自抓。” “大家议议,刚才市长所说的,在昨天会议上布置的内容恰不恰当?还有,我们应该怎么来重视这事啊?是不是要得到每个人的高度重视呀?”汪少华带有几分奚落的口吻说。 会场一片沉寂,许久,赵蕾蕾说:“我觉得市长所布置的内容,应该是恰当的,市委要高度重视此事,其他部门积极配合。如我们人大吧,就应该加强监督力度,使这项工作扎扎实实地开展好。这疾病来了呀,就如同一场战争,甚至比战争还残酷——” “啧啧啧啧”汪少华的啧啧声把赵蕾蕾的讲话打断了,他说:“别把事情拔高得太高了,实事求是好些,太离谱了不好呢。”汪少华慢条斯理地说。 赵蕾蕾一愣,说:“那就请书记您指示吧。”她说得带有三分气愤。 “咦?赵主任,怎么意气用事呢?我只是提个醒,用不着来气呀,你继续说,我听着呢。”汪少华仍然是慢条斯理的说着,很显得有大将风度,或者说胸有成竹,一切都已经运筹帷幄之中。 “我说完了,表达清楚了就可以了。”赵蕾蕾很干脆的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汪少华不屑地瞟了一眼赵蕾蕾,没有再纠缠,说:“大家继续议,看看我们还要怎么个重视法。” 又是一位女的发言,看来还是女人耿直一些,张静茹说:“我赞成市长和主任的意见,现在该重视了。” “你说怎么重视好些,别人家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应该还怎么重视?是不是我们在座的都披挂上阵,亲自坐在医院里看病,啊?”汪少华瞪着张静茹说。 “什么意思?书记,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张静茹说。 “嗯,你当然听不懂啦。宋刚市长说的是一,你就不会说二。别人的话怎么听得懂?”汪少华讥讽着张静茹。 “好吧,那就请你指示吧。我的话讲完了。”张静茹愤愤地说。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寂,就连“三剑客”也没人发言。汪少华瞟了一眼吴浩德几个,发现他们也没有发言的意思,这样冷场也不是个事,就自己开腔了,说:“我问市长几个问题,你布置大规模的消毒,是不是临江市布满了‘非典’病毒呀?” 宋刚说:“这是专业上的要求,你我不是行家,这只能由专业人士决定,他们认为这么做就应该这么做。” “嗯,那我就问问局长了,是不是我们临江到处是‘非典’病毒呀?”汪少华问卫生局长。 “呃……呃,这倒不是,病毒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这只是预防。以保万一。”卫生局长有些紧张,很快又发现遗漏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他赶紧说,“这也是卫生厅的规定。呼吸道传染病要进行空气消毒。” “哦?你们行业只管你们行业的事,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到处消毒,搞得人心惶惶,那我们临江的第三产业还要不要?税收还要不要收,财政怎么办?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像什么话,啊?我说,你们赶紧停止这种鲁莽的行为吧。啊?真是的,一个病人就把你们吓倒了,要是再多几个病人,那我们都背起被子逃难去!局长,你听到了吗?赶紧停止。市长,我还问你,你动用一千万,是不是这手笔也太大了一些?一千万,不是一千块钱!”汪少华有些红光满面,渐渐有些亢奋。 “嗯,知道是一千万,不是一千块。还有问题吗?”宋刚淡淡地一笑,现在,他已经是很平静了。 汪少华又说:“你的整个安排都有问题。我问你,你这样安排,不是把临江的整个部署都给打乱了吗?我们都围绕着这半个病人转,其他的事都不做了?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刚笑了笑,没有回答。 “临江要做的大事很多,就譬如吧,干部作风建设的专项行动就得继续推进下去,我们不能半途而废,做什么事都必须一抓到底,还有——”汪少华的话被宋刚打断,宋刚说:“不冲突。” “好,就算不冲突。”汪少华望了一眼宋刚,继续说:“那你为什么在没有经过大家讨论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你的七八条内容,每一条都是很重大的行动,这些,你怎么可以霸道地作为规定,要下面执行呢?啊?我问你,你的……。你说吧。”汪少华本来还要说一句“用心何在”。但这话他吞了进去,没有说出来。 “好,我来回答你这问题。”宋刚把身子坐正了一下,说,“你说没有经过大家讨论,不错,确实没经过大家讨论。可是,我昨天上午请求过你召开紧急会议,并且,子生、浩德也请求过你,不召开会议是你的决定。至于我自作主张,在特殊情况、特殊时期,我有灵机决断的权力。” “今天不是开会吗?”汪少华似乎抓到了要害,说,“今天与昨天不就是一天的时间吗?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急?急不可耐。你的目的是什么,啊?是想绕开常委们,把你的决定做成事实?” “我说明一点,请大家注意,这个病人接触过的人,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查到,以免让疾病进一步扩散。目的,这就是我的目的,也就是我为什么急的原因。”宋刚说。 汪少华嘿嘿笑了几声,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不见得吧?你仅仅是为了这个?” “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事。”宋刚环视了一下与会人员,继续说,“请书记还是讨论正事吧,别偏离了主题。” 会场更加安静了,也有了一丝紧张气氛,因为,宋刚现在的这神态告诉大家,他强硬的信号已经发出。 可是,自以为掌握了真理,掌握了主动权汪少华并不就此罢休,他说话的声音又高了些,他说:“我们当然是讨论正事。昨天,宋刚市长的决定与态度是错误的,我们必须纠正过来。第一,疾病年年又,怪病年年发,我们活了几十年了,还没见够?过去,媒体没这么发达,所以,知道得少一些。这个什么肺炎,我看是记者们吃了饭没事做,找不到什么炒作话题了,就拿一个普普通通的病来炒作一番。记者们啊,就喜欢炒作,今天炒作这个明星的绯闻,明天又炒作明显打架呀、飙车呀,甚至牙痛、拉稀、出麻疹,他们都可以热热闹闹折腾一阵子。所以呀,我们作为领导干部,应该有分辨事物的能力,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是其一,其二呢,卫生厅有规定,行业嘛,总是有他们的行业视觉狭窄性,当然,我们理解,从他们本身利益出发,恨不得全国人民都围着他们转就好,谁不想自己行业出人头地?我看啊,这也是卫生行业自己弄出来的事,当然,这也难怪,我们写报告时,一写到‘文教卫’也就差不多是结束语了,卫生总是排在最后,当然希望弄出点动静来了。你想,世界上每天死人,咋就不能死点医务人员呢?死了医务人员就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真是的。所以,卫生行政部门自己制定的所谓工作要求,就让他们行业去弄就可以了。当然,我们讲政治,需要配合的部门还得配合一下。第三嘛,市长你呀,昨天的行动过急、过于鲁莽,或者过于敏感了。我想,你是不是太会扑捉视觉焦点了?一个疾病值得你市长这样兴师动众的?所以呀,昨天你的那些措施,除了一两条是对的,其他的都错了,必须赶紧纠正过来,否则,对临江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的损失。呵呵,我先说这么多吧,大家再议议,畅所欲言嘛。当然,我刚才所说的,也许有些偏颇,嗯,有些偏颇,不过,这就是我的基本思路。我们作为领导干部,应该从全局去看问题,从政治的角度分析问题,应该体现我们作为临江市最高层的领导的水平与水准。视野狭窄、急功近利、武断行事,那都是不行的,对全市工作是有害的,那更是不应该的。大家议议,看看大家的想法。” 汪少华一副兴奋的脸,笑容可掬地朝每个人望了几秒钟,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宋刚的脸上,说:“市长,你看呢?”(《官运》的书友,今后不要在凌晨至上午9.0前看上传的新章节,这段时间的是防盗版用的垃圾。9.0后会更改过来。万一订了也没事,不会另外收费的。另,有花了请投给隐士吧。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第593章 霸道的宋刚 汪少华的一通长篇大论,把宋刚批得是遍体鳞伤,肌无完肤。按汪少华的话中之意,宋刚不但是决策错了,并且还有严重的思想问题,甚至是品德问题。 当汪少华得意而满足地问宋刚“市长,你看呢”时,宋刚又习惯地望着天花板说:“看看大家的意见吧。” 这大家,现在该怎么发言呢?辈分职位低的,一把手做了长篇大论,按理,应该是一通恭维与赞成汪少华之音,因为他的话等于是会议的总结语嘛,已经没有讨论的余地了。但是,他们听到汪少华的话中,明显是奚落和讥讽宋刚,这怎么能,或者怎么敢赞成他的话呢?因此,唯一的选择,那就是做哑巴,闭口不言。辈分职位高的呢,现在也不好说话了,汪少华都做了总结了,现在的格局很明显,那就是汪少华句句话都是针对宋刚来的,并且这用词、这语气,那简直是把宋刚说得一无是处。自己做和事佬?这和事佬不好做。做和事佬必须有很高的威望、很高的技巧。不过,人都有思维的,也有事物分辨的能力,大多数人认为,汪少华这样奚落讥讽宋刚很不对,很不应该。但是,汪少华所说的话,也不是全部不对,他们觉得,宋刚是过于敏感,过于武断,过于鲁莽了。 赵蕾蕾和张静茹已经发过言,再发言显然不适合,她们是支持宋刚观点的。吴浩德几个呢?他们似乎在积蓄力量,也似乎在深思,反正一点,那就是他们一致的保持沉默。 “我还说几句吧。”终于忍不住的赵蕾蕾还是说话了,“我觉得少华书记的发言的确有失偏颇,现在‘非典’形势很不乐观,我们应该高度地重视这件事。所以,我认为市长昨天在会议上布置的几项措施基本上是正确的,不能否定。并且,汪少华书记的话似乎过头了,这样的用词很不妥当。” “我说赵主任你这样一味地附和是不对的,”三剑客之一的程伟终于发言了,他说,“少华书记所作的发言是站在全局的工作上考虑问题,市长对‘非典’的态度过于急躁,我认同少华书记的观点。作为某一种疾病的发生,我们有卫生行政部门嘛,他们应该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们这样听到风就是雨的急躁情绪,不利于有序地开展工作,所以,适当地修正市长昨天的决定很有必要。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吴浩德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先撇开昨天的会议问题吧,现在客观地分析一些目前的形势,这样更有利于弄清事实的真相,这样,我们就会觉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有利于团结。大家接着讨论吧。” 吴浩德的话显得很有水平,似乎不偏不倚。可是,有句话使人感觉不是那么顺耳,就是“团结”俩字。做行政的人都有深刻的体会,一讲到“团结”,那一般就意味着不团结,意味着斗争;一说到成绩巨大,多半就是形势很糟。反向思维这是一个基本功。吴浩德的“团结”俩字,是不是提醒大家要明确自己的阵线呢?大家都在琢磨这句话。 当然也有人很天真,张子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说:“吴副书记说得好,我们撇开其他的东西来分析现在的形势。我个人觉得,‘非典’来势猛,很可能会出现全民抗击‘非典’的局面。我们临江与其他地市不同,因为,我们已经出现了第一例病人,全省要有动作的话,我们这里肯定就是主战场了,特别使人忧虑的问题是,第一例病人我们是漏诊了,他已经接触过其他的人,那些人会不会成为第二代病人很难说,一旦出现第二代病人,那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觉得形势严峻。” “对对对,”张静茹赞成声很快吸引了所有的与会者,“我觉得这分析很到位,形势严峻,这是基本的事实。” “嗯,嗯。”两声,汪少华不屑地看了张子生和张静茹一眼,“耸人听闻,等来了再动作也不迟吧?敌人还没到,就把自己吓成这样,啧啧,怎么得了?” “书记这话说得好,即使是形势严峻,等出现了再动作也不迟呀。”程伟附和道。 “预防问题的出现与等问题出现了再解决,那是两码事,所谓远见卓识,就是指有远见,让即将发生,或者让可能发生的事不发生,那才是最佳的方法。”丁俊军平常也不怎么发言,今天也开始说话了,“所以说,市长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里不是课堂,丁老师,”汪少华满脸鄙夷地说,“用不着你给大家讲课。” “书记,我不是什么丁老师,”丁俊军笑着说,“我是临江市副市长。” “……对对,我记得你是副市长,不需要你提醒。”汪少华笑眯眯地说。 “应该提醒提醒您。”丁俊军微笑着。 “啧啧,副市长,对对,你是副市长,我记得了,下次不需再提醒了。”汪少华戏谑地说。 “那就好。”丁俊军回敬了一句。 “我是提醒你,这里不是课堂。”汪少华收起了笑容,正色地说。 “知道,所以我提醒你,我也不是在上课,我在干什么,除了你,其他人都知道。”丁俊军笑嘻嘻的说。 “丁俊军副市长,”吴浩德说,“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大家在讨论问题。你把你的想法说说吧。”吴浩德似乎是整个会场的控制者,他说话的分寸把握得很不错。 “我没其他的意见,我赞成子生副市长的意见。”丁俊军说。 “说说,大家还有什么看法?”吴浩德说。 “你说说你的看法吧。”丁俊军对吴浩德说。 “呃,嗯,”被丁俊军将军的吴浩德被呛着了,他说:“好吧,我认为,整个形势有严峻的一面,但也不是到了惊慌失措的地步。我想,一方面,卫生系统加强排查这类病人,严格按卫生厅的规定执行,另一方面,作为全市来讲,不要过于急躁,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这点很重要。所以,在这个原则基础上,市长昨天布置的措施做适当的修改,那些过于急躁的措施取消掉,第一、三、八条保留,其他的暂时停下来,看情况再说。看大家的意见如何?” “对对,就这么定——”汪少华赶紧说,但没说完。 “我不同意。”宋刚突然发话,“一条也不能修改。” “你……?”汪少华瞪着宋刚说。 “不但不能修改,我还得加上几条。至于理由,一个真正有素质的领导,一眼就能看出,不需要我在这里再多啰嗦。”宋刚的声音提高了些,坚决果断,没有一丝的商量余地,“一,市里成立抗击‘非典’领导小组,我任组长,浩德任副组长,其他该进来的都要进来;二,明天召开的全市抗击非典的会议,请书记作重要指示;三,目前我市最大的政治就是抗击非典,这是大是大非的事,谁在这件事上敷衍了事,严惩不贷;四,各单位一把手是第一责任人,有责任,追究第一责任人的责任。我补充这几条,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宋刚铿锵有力的几句话顿时使会场鸦雀无声。汪少华苍白恼怒地看着宋刚,嘴唇蠕动了几次,半天,他终于挤出了几个字:“荒唐,荒唐。” “呃,我说,市长是不是冷静点?再考虑考虑。”吴浩德似乎想修补这一巨大裂痕,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也许,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宋刚的雷霆之势。 “冷静?我已经非常冷静了。难道你们还觉得不够冷静吗?汪少华书记发言的用词,如果我不冷静的话,他早就到窗户外面拣人去了。你们不是聋子,他说的话是人话吗?什么人格都被他损了,如果我一味地唯唯诺诺,那我还算是男人吗?难道,我们被他奚落、挖苦、讥讽,一个个都是小孩?我已经够冷静了,吴浩德书记,如果你觉得我还不够冷静,那你换到我这位置上来想想看。还有,刚才发言的几个人,汪少华你说的话是一个堂堂书记所应该说的话吗?告诉你,吴浩德副书记,你要我冷静,我堂堂男子汉只能忍到这个地步。我刚才说的这几点,没有半点的意气用事,必须这么做,如果你们连这点水平、这点敏感性都没有的话,也羞于坐在这里做什么领导了。”宋刚说完,对其他几个没有说话的人说,“既然坐在这里开会,就不要做哑巴,为临江人民说点公道话!” “对!”文质彬彬的文强突然大声说,“说得好,我认为市长刚才所说的完全对,我坚决支持。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在争吵不休?我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严峻,但是,非典病人第一例是在我们临江发现的,那我们只能采取主动,或者说更激烈一些的措施了。我赞成市长的意见,没什么话多说。” 文强的几句话让众人更是惊讶和诧异,更多的人感到莫名其妙,汪少华惊愕地看着文强,露出惊恐、仇恨的眼神。 “不,”汪少华脸色呈现出猪肝色的暗红色,他说:“这是开会!啊?一言堂,典型的一言堂,想凌驾于组织之上,你们看看,这像话吗?啊?太霸道了,那还了得?” “少华书记,也许市长这种决策是对的。”吴浩德说,“我虽然不认为事情就真有那么严重,但如文强所说,既然第一例病人发生在我们临江市,我们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也许有必要。所以,我赞成市长所说的这几条意见。” “什么?你们都赞成?”惊疑的汪少华眼睛瞪得灯笼似的,大声说,“他宋刚是在钓名沽誉,想出风头,想树立自己的威信!我不同意。” “少华书记,我不同意你这种看法,”三剑客的程伟说,“这种说法未免过分了,宋刚市长没有必要再为自己的威信做什么动作了,他的威信已经够高。” 突然倒戈?“三剑客”每个人都明确地表示了支持宋刚的态度,难道宋刚已经把他们征服了?难道是他们集体的战略撤退? 所有的人都在思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大逆转?汪少华更是惊疑不定,他恼怒、羞愧、惊讶、惶恐。 会议就以“一致”赞成的方式同意了宋刚的意见而结束。 宋刚也在琢磨,今天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有违民主集中制的基本原则,但是,关键时候,那容得半点犹豫?按照今天会议发展的趋势,如果自己不站出来来个狠招,很可能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但是,没想到的是,所谓的“三剑客”竟然成为自己最坚强的支持者,并且是会议的定调者。看来,他们三个倒是很有头脑、很有策略的人,今后,如果他们也和汪少华一样,刻意地与自己为难的话,那倒是遇到了很强的对手。宋刚想,现在需要了解的是,这三人的人品如何。 宋刚从会议室出来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又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人民医院,因为,他今早对昨天会议的决定稍稍修改了一些,那些接触过第一例病人的接触者,现在都已经集中在医院临时腾出来的房间进行观察。现在已经查明的有十七个人,十六个已经集中到了医院,剩下一个已经回了广东。宋刚看望了一下他们,感谢他们的理解与配合。 宋刚发现,医院工作有序,医护人员情绪不错,一副临战状态的气氛让宋刚稍稍放心了。这时,吴浩德打来了电话,说,今晚他想请宋刚一起吃晚饭,并有事想商量商量。 宋刚来到他们约定的地方,“三剑客”全部在这里,他们简单地点了几个菜,一边吃一边聊。 “市长,今天您这么雷霆一般的架势把我们下了一跳。过去我们也只听说您办事的风格很犀利,没想到如同万钧雷霆般的猛烈。哈哈,这使我想到战场,在战场上,指挥官们就需要这种铁的手腕与气势。”吴浩德说。 “呵呵,我知道今天本不应该如此冲动,今后要是别人学我这样就不好了。今天有不对的地方,希望你们原谅。非常时期嘛,有时也只能是非常手段了。”宋刚说。 文强看着宋刚,笑了笑,说:“要是我,也会是这样。我不是说别人的坏话,汪少华书记今天的发言,非常不对,太过火了,我倒是怀疑他的人品了。作为您吧,实在也是忍无可忍,这哪里像一把手说的话罗?” 吴浩德说:“别再议论这事了,背后说人家的不是,这样不好。我估计呀,汪少华书记也是水平有限,看问题有些短视。不过,话说回来,市长,今晚我们也是想和您探讨探讨这问题。从我个人的看法来看,您可能对这事过于敏感了一些,对您做出的决定我也有不同的看法,这是实话,您是不是把这事看得过重了呢?但是,在会上,我只能支持您,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团结的氛围,在一起共事,不仅仅是工作嘛,能在一起共事本就是一种缘分,何必吵吵嚷嚷的?和仇人似的呢?所以,我想做个和事佬。也许是我水平有限,看得不远,我虽然支持您,但我并不完全认可您的观点。”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不同的看法,能够坦诚地说出来,那也是兄弟般的真诚和友谊嘛,其实,你在会上可以说出来的,探讨问题很正常,互相尊重,什么事都好办了。文强、程伟,你们的看法呢?” 程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呀,我更赞成汪少华书记的观点,没必要*之过急,先观察观察形势再动也不迟。” “那为什么你当时不提出来呢?”宋刚觉得他们说得都很诚恳,是真实的想法,不由得反思自己来了,难道大家真的都没有看出事态的严重性?是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了他们的身上。宋刚想,赵蕾蕾、张静茹、张子生、丁俊军等人,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或者,仅仅是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服从? “文强,你认为呢?”宋刚问。 “我认为应该重视,但也不至于这么重视。我也许没有看得你这么远吧。” “都是这样认为的呀?那你们就没必要一味地赞成我的意见呀,我也不是不经商量的人。”宋刚陷入了沉思。 文强看着沉思的宋刚说:“会议都开到了火药味极浓的程度了,我们还能火上加油?赶紧救火才是正道嘛。”这话好使人感动,可宋刚没有这么容易感动。 宋刚自己也有点吃惊,难道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或者是众人皆醒我独醉?但是,自己的感觉强烈地告诉自己,自己的判断没错。但是,真要找到能说服大家的理由还真找不出来。宋刚说:“今后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出来的好,今天这样啊,其实对我自己也不好,显得我宋刚不讲理。其实呢,我现在也在犯疑,既然你们都觉得我过敏了,难道我真的过于敏感?人有时也会进入错觉的状态,会不会是我真的错了呢?……不,应该没错啊,我感觉到了一种信号,不过,很难说明白。” “您真的认为会进入政治的高度?”吴浩德问。 “应该是这样。”宋刚说得很慢,但很坚定。宋刚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们帮我做件事,少华那里你们帮我做做工作,说句不一定对的话,他对我一直有防范之心,我们沟通起来很难。你们都是新来的,与少华书记没有什么隔阂,说起话来方便些。我想,你们把我的想法跟他沟通沟通,我觉得我的分析是对的,一旦上升到政治高度,肯定会有人倒霉;二来呢,今天我们俩的话都不对,希望今后我们都改一改,尽量地弥合我们中间的沟壑,既然是搭档,就应该是合作嘛,我尽量地做好我自己的事。行不行啊?浩德、文强、程伟。今后啊,你们还要多在这方面弥补弥补。” “市长,您的胸怀没得说。”吴浩德说:“我们也知道些历史由来,也知道您的能力强过少华书记。您有这种胸怀,那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好吧,我们也与少华书记坦诚相待地聊一聊,当然,他的胸怀狭窄一些,但我们相信没有弥合不了的沟。” 要说宋刚对眼前这几位没一点戒心,那也太天真了,他们是怎么来的?他们换走的人是谁?这不是明摆着吗?汪少华的水很浅,合作这么久了,他想啥?放屁是香是臭?宋刚很容易就知道了。可是,这几个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才是厉害的高手。特别是这文强,似乎还与北京那些人有些瓜葛。这些,宋刚心里有数。但是,宋刚不准备看眼前,他看的是未来,先与他们周旋一番看看情况再说。其实,在内心深处,即使是汪少华,如果能够合作,宋刚也是希望与他好好合作的。 吴浩德等人找到了汪少华。汪少华一脸的不高兴,冷冰冰地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呢?不会是说你们又有什么高招吧?我儿子的事你们已经整得我够呛,说什么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儿子好。可是,你们知道吗?他已经在家里闹了好几次了。听说你们还准备把他送到党校读书,他要是会读书,早就不是在国土局了。嘿嘿,既然你们来了,那你们就说说,你们又是为了什么?看看你们又是些什么高招?” 吴浩德笑了笑,说:“书记批评得对,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高招。今天来,是给您赔礼道歉的。” “啊?赔礼吗?没必要。”汪少华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冷不热地喝自己的茶去了。 “书记,您生气,我们理解。”吴浩德一副很尊敬的神态对汪少华说:“我们来临江时间还很短,临江的过去我们也不清楚,但是有种感觉,宋刚似乎还是真有些能耐,这点,我们不得不承认。当然,他再有能耐也跳不出您书记的手掌心。不过呢,我们几个觉得吧,既然宋刚有能耐,我们为何不好好与他合作做出些成绩来呢?有成绩,当然就是因为您领导得好啦,您在功劳簿上永远是排在第一的嘛。所以呢,今天我们在会上支持了他。其实,支持他也就是支持您啦,因为,班子的团结与否,反映的是班长带班子的能力。所以说,支持他就是支持您。书记,请您体谅我们的一片苦心,今天会议我们一旦是反对宋刚,我们担心会出大乱子。” “出大乱子?至于吗?出什么乱子?”汪少华吃惊地说。 “我们素闻宋刚的预测能力很强,说不定他的推测是对的。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说的是对的,今后,出了乱子吃亏的就是我们啦。当然,我们也觉得宋刚的目的是为了出风头,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是想树立自己的威信。但是,我说,万一他说准了,或者说碰巧说对了,那我们就麻烦了。”吴浩德说得很认真,似乎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嗯,”汪少华似乎被说服了,他说:“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可是,与宋刚合作,可能吗?他这人一得势就飘起来了,什么都得听他的。再一个,这人心术不正,野心很大,早就想取代我。你们说,怎么可能与他合作?难道我事事迁就于他,那我不是成了傀儡?” 文强笑了笑:“这不可能的,我们怎么会迁就于他呢。呵呵,我们的意思是既有合作也有斗争,只要我们在每一件具体的事上施点小计,那就不是我们迁就于他了,而是他迁就我们。” “有这种可能吗?”汪少华惊疑地看着文强问。 “书记,你想一想吧,最近,很多事他不是在迁就我们吗?今后啊,我们在尽量合作的基础上,原则问题不让步,这就是我们既能创造政绩,又能掌握主动,而宋刚又被我们所用,这是最佳的选择。”文强笑着对汪少华说。 “嗯,戴眼镜的人一般都比较厉害。”汪少华微微有些笑容了,“不过呢,我的基本原则是不能动摇的,那就是宋刚永远只是老二的位子,他得在尊重我的基础上,我适当地让一点权给他。这第一第二的问题嘛,那是很重要的。” “那当然,那当然。”吴浩德说。 “你们看这‘非典’到底会不会和宋刚所说的一样呢?”汪少华问。 “这点,其实他是多虑了。我们也不是搞行政一天两天了,有些事能压尽量会呀,国际影响不好嘛,怎么可能兴师动众抗击非典?那影响多不好?好像咱们国家到处是瘟疫。再说,经济建设是我的中心工作,怎么会丢掉中心工作不做来抗击非典?所以说,宋刚的推断是错误的。当然,局部地把这事上升至政治高度那是有这可能,我们同意宋刚的意见一是出于万一的考虑,二是为了与他取得合作,适当满足一下他的心理平衡考虑。”吴浩德说。 “嗯,那还差不多。”汪少华终于露出了笑容,“我还说你们怎么没一点政治头脑呢?连这样的问题也没看准。我搞政策研究这么多年,难道是白研究了?好吧,让他去折腾一番吧。你们对于干部作风建设的专项治理工作,要继续抓下去,今年可以好好总结一下,这是今年工作的亮点,在全省做出点名堂来。眼镜,我说文强你,我给你个任务,至少有一篇文章要登载在人民日报的头版,没问题吧?” 文强说:“没问题,我保证在人民日报上有一篇以上的文章,还争取中央一台有个对您的专访。” 哈哈地笑着的汪少华说:“眼镜就是厉害。哈哈,我们今年把这项工作搞好了,那就是我们一项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关于写文章,那是很多领导非常热衷的事。其实,这也好理解,干工作就要出成绩嘛,不出成绩那是什么好领导?领导出成绩一般有几个途径,一是GTP,那是硬指标,难度也最大;二是拿牌,那也大体上是硬指标,例如创建卫生城市,那至少也要达到基本的条件,做到这点,不容易,要出身黑汗;三是搞亮点、做特色,这就叫自选动作,在某一项工作上做出全省全国的先进,那也是无尚荣耀的事。但仅仅做是不够的,还得做了让别人知道,让领导认可,那这写文章就显得非常之重要了。所以,每个地方,每个机关,都要有一批文字功夫好的人。这些人叫做笔杆子。当然,笔杆子再厉害,那也是领导的水平,文章写出去,署名自然是领导的名在前,永远是第一作者。 由于写文章是出名的好途径,所以呢,很多领导就经常自己*刀,虽不能写完整的文章,但修改别人文章的能耐还是有的,大笔一挥,改了,写手们重来,那这篇文章就是领导的啦,领导改的嘛。当年,宋刚出道,就是得益于手下的功夫好,得到领导的欢心,加上机缘巧合,不小心被姚毅发现了,从此才青云直上。 今天,文强保证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汪少华自然高兴了,所以,连称“眼镜厉害”。 正当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十点的晚间新闻一则消息让汪少华等四人目瞪口呆,新闻里说,卫生部长免职! 这则消息可就不是一般的消息了,他不仅仅是一位高官的落马,它明确地告诉全国人民,全民抗击非典的战斗打响了!不管多大的官,要撤,立马就撤了。 汪少华惊愕得张开大嘴,喉咙里咕噜出几个字:“宋刚猜着了。” (《官运》的书友,今后不要在凌晨至上午9.0前看上传的新章节,这段时间的是防盗版用的垃圾。9.0后会更改过来。万一订了也没事,不会另外收费的。另,有花了请投给隐士吧。你们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的动力。) 第594章 宋刚还真神了 部级领导被免职,汪少华惊得哑口无言,惊愕得半天才说出一句“宋刚猜着了”。而此时,自认为是才高八斗的文强、吴浩德、程伟也惊呆了,心想:“这宋刚真神了啊。” “赶紧采取补救措施,立即行动起来。”吴浩德提醒还在那里发呆的汪少华。 “对对,补救,补救。明天上午开紧急会!”汪少华说。 “今天不是已经都决议了吗?”程伟说。 “今天决议还今天决议,明天再决议。”汪少华语无伦次。吴浩德和文强心里明白,今天唯独没有表态的汪少华必须重新开会,他必须重新重视、必须提到政治的高度、必须由他书记来主导、必须有个他自己的“高度重视”记录在会议记录本和会议纪要上。汪少华觉得这太重要了,这不但关系到省委政府对临江市领导班子的看法,更关系到他们对我汪少华的看法,甚至是前途问题。 “赶紧通知,程伟,现在就通知,明早八点钟准时开会。”汪少华有些慌乱,他今晚还得重新了解一下什么叫“非典”,以及“非典”的有关知识,和“非典”预防与控制的条例与规定。明天,他得长篇大论地发表一番议论与要求。噢,还有,明天还有个全市的“非典”防控会议,十点钟,他差点忘记了,现在,他得打腹稿,得起草一个讲话。因此,他今晚有得忙。“程伟,再通知卫生局,是……不……是……,医院领导,防疫处的领导到我办公室,马上。我要听取他们的汇报。哦,还有张子生也参加。” 程伟正在跟常委们打着电话,没想到第一个电话就出了问题,宋刚表示了明确的反对,他说:“还能等明天吗?赶紧开吧。” 汪少华惊讶地看着程伟,“他说啥?” “他说现在就要开,不能等到明天了。”程伟说。 “为啥?他怎么能这样?总是要出风头。不行,明天开!”汪少华似乎吃了只苍蝇,不是滋味,他气恼地说。 “别急。问问他,今天开是什么意思。”吴浩德觉得宋刚肯定有什么深意,别再鲁莽了,有些事已经证明,这人确实高人一等,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吴浩德想了想,说:“还是我来问吧。”其实,这也是吴浩德高人一筹的表现。 “市长,您说今晚开会,有什么高见。”吴浩德说。 “浩德哟,明天开,那就开不成了呢。你想啊,明天接待省里的领导还忙不过来呢,哪有什么时间开会?”宋刚在电话里说。 “接待省里的领导?您接到通知了?”吴浩德问。 “没有。还要等接到通知?我估计呀,省里现在肯定正在开会,等会就会有通知来的。所以,我们得赶紧布置明天的接待与汇报。还有,今晚我们还得赶紧发份传真过去,把我们这些天的工作汇报一下,争取主动。”宋刚说。 “您这样肯定?”吴浩德半信半疑地问。 “哎呀,浩德,还犹豫啥?明摆着的事。你想,哪见过部级干部突然就免职的呢?这信号还不够强烈吗?赶紧行动,越快越好,全民抗击非典已成事实。我跟你说吧,明天省里肯定会来人,并且起码也是副省长,如果我猜错了,你把我溺死在你的茶杯里好吗?” “好好,那就现在开会吧。”吴浩德与宋刚通完电话,对汪少华说,“宋刚估计明天省里会来人,我们今晚得做好接待和汇报准备,还要发份传真过去,把我们这些天的工作给省委政府汇报一下。他分析得有些道理,我们还是今晚开了吧。” “他又不是神仙。……好好好,开就开。”汪少华终于同意了,他同意的理由是因为他也感觉宋刚说的话真还有点神。 抗击非典终于如宋刚所预见到的一样,成为全民行动。 就在临江市一天时间内两次召开市级领导会议的第二天,也就是卫生部长被免职后的1个小时后,省政府领导就进驻了临江,他们带着严肃面孔出现在临江市委大楼的1号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领队的副省长朱庆伟就责问汪少华和宋刚,“你们是怎么防治非典?第一例病人出现在你们临江,这可是首例,按照传染病管理条例,遗漏第一例Ⅰ类传染病人,可以追究相关责任人的刑事责任,你们对医院的相关人员进行了处理吗?我们建议,对人民医院的接诊医师、医务科长、感染科科长、业务院长、院长和党委书记都要进行相应的处理。汪少华书记,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处理,对,对,应该处理。”汪少华文不对题地答道。 “我是问你,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朱庆伟副省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责问的口吻显得他火气十足。 “还……还没处理到位。”汪少华说。 “嗯,竟然如此的敷衍了事。幸亏你们昨晚连夜开会,整个防控工作前天就已经全面启动,我昨晚看到了你们的传真,防控措施基本与省里的要求相吻合,要不,你们两位吃不了兜着走。宋刚市长,你把你们准备的情况再说一下。”朱庆伟副省长铁青着脸,问宋刚。 宋刚接着把从发现第一例可疑病人起,到这次发现真正的确诊病例,以及后来一系列的措施说了一遍。朱庆伟似乎有些满意了,“嗯嗯”的声音亲切了许多,不再是刚才的那种恶狠狠的味道了。 介绍完情况后,宋刚最后说:“我市在省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以汪少华书记为首的临江市委政府与相关部门,从前天发现第一例病人后,我们已经三次召开会议,并且,今天马上就要召开全市的抗击非典动员大会,我相信,省委政府的意图我们一定能够落实到位,最终会取得抗击非典的最终胜利。我在这里保证,抗击非典作为我市目前最大的政治,不会给省委政府的脸上抹黑的。” “嗯。”朱庆伟说,“那些有过接触史的人,都控制好了?他们的情绪怎么样?” “十七例有接触史者,十六例已经被隔离,一例去了广东,我们通知了广东相关部门,他们也采取了相应措施。”宋刚说,“那些人,他们最先对被隔离不理解,但是通过做工作以后,现在他们的情绪稳定了。” “嗯。”朱庆伟说,“那么,对责任人怎么处理的?” “还没来得及讨论,因为,从前天开始,他们医院的领导,当然也包括在座的人,绝大部分还没合过眼,包括少华书记在内。等今天全市的会议结束以后,马上处理。”宋刚为汪少华撒了个天大的谎,对他去江城“吃狗肉”,以及昨天会议的争吵一字不提。已是汗津津的汪少华这时才感到了一丝轻松感。 “嗯。整体还不错。”朱庆伟说,“今天,你们在全市会议前就要拿出处分意见来,该撤职的就撤职,该接受什么处分尽量的高靠,在会议上宣布。少华,宋刚,你们的政治敏感性还算不错。说说打算吧。” 宋刚又把今后的具体打算说了一遍,但是,他说的打算,大部份是临时想的,就着朱庆伟的意思,说了个有条有理的长篇大论,这些,都没有经过大家的讨论,随即说出了一二三四,最后拢共起来有十三点之多。最后宋刚说:“我们考虑得还不是很全面,请庆伟省长指示吧,按您的指示办。” 朱庆伟微微地笑了笑,接着他就目前的形势做了很透彻的分析,对当前的任务与具体做法做了整整十条指示。说完,他接过卫生厅长递过来的香烟,抽了几口,说:“从广东的经验表明,香烟并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利还是有一利的,吸烟的人反倒是发病很少,所以呢,特殊时期,大家还是可以抽抽烟的。”他弹了下烟灰,接着说:“按我的意见再完善一下你们的工作,可以作为全省的典型。少华、宋刚,我打算在这里树个典型,你们可要给我撑撑门面罗。把你们的经验整理一下吧,应该可以出成绩。” 汪少华心中一阵狂喜,心想,自己千方百计的想做出点成绩来,没想到这成绩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可是,他高兴中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忧虑和恐惧,这成绩的取得,是宋刚“发宝气”发出来的,到时一旦这一过程被省里知道了,或者宋刚来争功劳,那怎么交代呢?汪少华心里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棋先一着?被宋刚抢了头功,并且,自己在会议上百般阻挠,特别是这里发现第一例病人,自己还跑到江城仙桥去洗澡。想到这,汪少华身上冒出了微微的细汗。 不过,就在他感到气馁与恐惧时,也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宋刚有什么企谋?宋刚的一句话让汪少华感到精神一振,同时,也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热。 宋刚说:“庆伟省长,这出经验呢,我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时机,等我们按照您的指示把每项工作都落实了,我们才放心,那时才能算是出了成绩。因为,我担心有纰漏,很多事出问题就出在细节上。少华书记更是担心,他前天还来了个微服私访,跑了几个县城,也真还发现了一些没有到位的地方。有些事,我们在春节之前就布置了,少华书记跟我说,他担心下面走过场,所以呢,他前天还来了个现场视察,没有惊动任何人。我们准备对落实不到位的人员与单位,进行严肃处理。乱世用重典,特殊时期那就只能用特殊的手段了。” 汪少华感到耳根有些发热,内心呢倒是像喝了一罐蜜,舒服死了。心想,嘿嘿,宋刚还是够义气,至少没有忘记给我撒个谎,送个功劳给我。我呢,暂且不管你是拍我的马屁,还是有别的企图,至少临江抗击非典的功劳簿上首功是我的了,今后的事今后再说吧,过了第一关就是很大的胜利。 赵蕾蕾与张静茹对宋刚这种做法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你宋刚就是胸怀再宽广,做事再大度,不损汪少华也就罢了,何必还帮着他撒谎呢?她们有些想不通。丁俊军轻声地嘿嘿笑着,他想,玩政治真有意思,连宋刚也可以来个黑白颠倒,他感到宋刚必定有什么深意。这时,最满意、最有收获感的人是吴浩德他们几个,他们对宋刚这一天大的慌感到非常的高兴,觉得自己的工作成效不错,离他们的目标越来越接近了。 朱庆伟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他风尘仆仆又赶往兴安市去了。他的这一姿态表明,现在不是讲排场的时候,也不是搞形式走过场的时候了,现在是真刀真枪与非典斗争的特殊时期。 朱庆伟走后,临江市的全市抗击非典的序幕正式拉开。 汪少华在动员会上,做了十分精彩的发言,他激昂的语气加上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怎么明察暗访,使得下面听会的人无不动容。在下面听会的人暗暗地焦虑着,心想,汪少华是不是到了我们县里呢?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是不是被他发现了?汪少华自己就着宋刚撒的谎又加些油、添些醋,故事编排得更加生动,更加奇妙。要不是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只怕会把自己描述成独孤求败、黄药师、王重阳。 人呢,假话说久了,自己也把它当真话了,因此,汪少华起先还有些脸红,说到后来啊,自己也被自己的革命精神感动了。 (各位书友大家好,隐士今天开始上传了。这里,隐士谢谢关心我身体的书友们。说实在的,隐士这次病,大得有点儿吓人,与死神打了个照面,现在正在恢复中,不过,这恢复还得有些时间,要几个月吧,还挺艰难的,半个月一次的化疗是有点难熬。因此,《官运》上传速度会慢一点,满勤也拿不到,请原谅哈。) 第595章 危机暗伏 抗击非典的工作在临江市很快就全面铺开了,现在有得事做了。卫生系统自然是主战场,但其他部门同样有着巨大的压力,他们日夜坚守在岗位上。特别是北京市长被免职后,风声更是紧得不得了,现在对过境车辆上的旅客们也要进行体温检测,如果过境车辆有异常情况,那还得安排所有人员进行就地隔离,这项工作非常复杂,难度特别大。因此,整个临江市都处于高度的疲劳状态。 汪少华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过,他的心情不错,电视屏幕上他频频现身,各种大会小会,他总是激情洋溢地“强调”工作的重要性,指示每一件他能想到的事项。特别是让他高兴的是,临江成了全省抗击非典的先进市。临江作为先进当之无愧,自从出现了第一例以后,临江再也没有发现第二例病人,而在省会、在清江、在兴安等地,先后又发现了三十多例病人,被处份的处级以上干部就有十几人之多,那科级干部就不要说了,老虎还要打苍蝇还能跑吗? 成为全省的先进,今天来学习的,明天来取经的,来来往往,这里后脚才走,那里前脚又到,使得汪少华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也不知他哪来的精力?汪少华一天下来总是精力旺盛,大会小会也总是喜欢晚上开。由于上次朱庆伟副省长一句“吸烟有利于抗击非典”,现在好,秘书组专门还买了几条烟备用,一开会,每个人面前就摆上几支十几支烟,十几条烟枪把会议室熏得烟雾缭绕,让赵蕾蕾和张静茹等几个女人痛苦不堪。但是,在这男人为主的世界里,有什么法子呢?她们只好在会议间隔频频出去换气。 娟儿家里的那一丝淡淡的烟味,汪少华现在是再也闻不到了,因为,汪少华现在也是烟鬼了。 汪少华现在很少回家,抗击非典形势严峻嘛,工作压力大嘛,先进难做嘛,这些都是他不回家的借口。徐阿姨也没有想得太多,她倒是一有机会就提醒老头注意身体。她说:“老头子呀,年纪不轻了,五十几岁的人,身体会熬不住的呢。垮了身体咋办呢?你看,隔壁的三爹,瘫在床上几年了,不也是五十几岁就中风的吗?你要是也中风了怎么办呢?”不过,她说了以后又马上“呸呸呸”,把晦气吐掉,还轻轻地打着嘴巴说:“臭嘴,该打该打。”汪少华每当听到徐阿姨絮絮叨叨,他就会不耐烦地说着他的口头禅:“烦烦烦,烦死了。” 家里自然烦啦,五十几岁的徐阿姨早在十多年前就是豆腐渣,现在应该是臭豆腐了,哪比得上如花似玉的娟儿?所以呢,汪少华最近住在娟儿那里的时候多了,有段时期,家里几乎成了旅社,偶然回来出出差。 今天,汪际生又不知什么原因在家里摔着东西,嘴里骂骂咧咧的。汪少华好容易回来一转,被这宝贝儿子这么一吵,早就不耐烦了,说:“干嘛呢?你这是干嘛呢?是吃多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我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个文强,他娘的,就知道整老子,要我每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这里检查那里检查,我都成了他的马仔了。”汪际生嚷嚷道。 “你要知道好歹,这些天,最辛苦的就是文强、吴浩德他们几个人了。你跟着他们多少也可以长长见识,人家的年纪也不大,你看人家多有出息。”汪少华说。 最近,说实在的,吴浩德、文强和程伟几个人真的很辛苦,一天睡不得多少时间,各区县,各关卡,各机关,都是他们要跑的地方。前天有一车从广东过来的客人,有两个旅客发烧,按规定必须就地隔离,不但是病人隔离,其他的乘客也必须安排地方隔离观察。可是,那车上的人非常不合作,与守关卡人发生了肢体冲突,最后还是文强从江城赶回来,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解决。 汪际生可不会这么体谅他们,他说:“他们辛苦应该,谁叫他们是领导?领导这个时候不辛苦什么时候辛苦?不辛苦还不怕乌纱帽丢吗?老爸,我给文强害惨了,他硬要我在党校学习几个月,本来,他是想把我憋死,幸亏来了这非典。窝在教室里倒是不必要了,可是,每天跟着他加班加点,还不把我累死?老爸,你以为文强他们真的是帮你哟,他们都是宋刚的铁哥们,你还蒙在鼓里吧?还当他们是心腹呢,呵呵,你哪天被他们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胡说八道。他们怎么会是宋刚的人?你懂什么,啊?你给我少议论一些政事,好好做你的工作。”汪少华说。 “嘿嘿,你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吧?文强他们几个自恃才华出众,几时把你放在眼里?他们在外面说,你……你……。”汪际生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也有他说不出口的话,所以没说出来。 “你你的,什么话说不出口?你到处搬弄是非哟?”汪少华恼怒地说。 “他们说,你和黑猪差不多,蠢猪一个。”汪际生似乎有些傻气,把这样的话也说给了他老子听。 汪少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畜生,你是因为文强他们管了你,你就这么捏造一通假话吧?你这畜生。” 汪际生说:“我捏造干嘛?是我亲耳听到的。” “你亲耳听到的?”汪少华惊疑地问。 “我亲耳听到别人说的。那天,我在餐馆吃饭,邻桌的人说的。”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但是他们点名道姓的说你,说得头头是道,说得很有道理。他们说,文强几个背景硬得很,先是打打基础,然后让你滚蛋,临江就由他们和宋刚一起治理了。他们说,文强他们认为你比黑猪聪明不到哪里去,要玩弄你,简直就是猫玩弄老鼠一般容易。” 汪少华傻了,心里狐疑不定,到底这话是真是假,他也说不准了。 汪际生怎么会有这么一说呢?他,听肯定是听到了,不是故意捏造的。但是,那几个人是谁?这倒是迷,一时还难得弄清楚。 汪少华心里有些疑惑,既不想相信,但又说不出不相信的理由。他回忆有些事,确实值得怀疑。 文强、吴浩德和程伟,你说他们真的有这么回事吗?还说出这话让外人议论?不琢磨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想啊,这几个人多厉害?连宋刚也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对手,怎么可能出现汪际生那样的传闻呢?当然,这肯定是有谁在后面故意挑拨他们。说实在的,文强几个人在工作上已经是够尽心尽力的了,最近也真的很辛苦,每天每夜地战斗在第一线,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汪少华竟然对他们起了戒心。 最近,宋刚觉得头绪已经理得差不多了,按这样搞下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要是再出问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此,他把具体的一些责任分派给下属们,自己的工作重点仍然是今年的经济工作。 其实,宋刚现在主要依赖的人就是那所谓的“三剑客”。 宋刚没有让丁俊军陷入到这些具体的事当中,而是要他加紧与黄庭宏运作那件事。这“三剑客”在宋刚领导下干了一段时间的事,暗暗地不由得对宋刚佩服起来,心想,自己虽然认为才华出众,可是,仔细掂量掂量,觉得能力实在是赶不上宋刚。但是,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没有忘记自己的未来,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干”,这是恩师的谆谆教诲,不管在哪里,不管干什么工作,努力是最重要的,没有努力就没有前程。因此,干,是他们信奉的基本信条。宋刚很厉害,现在他们有了亲身体念,要在临江树立威信,建立自己的基业,那就必须先吃得苦中苦,才有可能抗衡宋刚,才能帮助汪少华在临江做出成绩。 可是,汪少华自从听了宝贝儿子的一席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你想,汪少华本来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现在听了汪际生一席话以后不疑心就是怪事了,再就是这段时期刚好“三剑客”又忙着抗击非典,而抗击非典的大事又是以宋刚为主,因此,他们与宋刚的联系自然就紧密得多。汪少华对于这种大的战役根本就没能力指挥,自然只能作作报告,发发指示了,具体的组织工作当然只能是由宋刚来完成了。因此,“三剑客”更多的时间是向宋刚汇报和请示,对王少华不免有些“疏远”。汪少华心中不快活,越想越觉得儿子说的话有道理。想来想去,汪少华决定,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和傅建新说说,决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但汪少华一想,别急,先别乱了阵脚,按亲疏,我汪少华哪里有他们三个人跟傅建新亲?说不准他们三个还是傅建新安排来取代他的呢。最后,汪少华还是采取按兵不动的策略,先看看再说。 本来,处于亢奋状态的汪少华现在因为儿子的一句话,一下又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心情坏到了极点,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人活得真累啊。” 这天晚上,汪少华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娟儿这里。今天的娟儿似乎又有些慌乱,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起先,汪少华一股热情似火的,搂着娟儿亲了又亲,摸了又摸,但是,慢慢觉得娟儿的回应似乎有些勉强和做作。 “娟儿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汪少华惊疑地问。 “没……没有啊,我不是好好的吗?”娟儿似乎有点魂不守舍,很被动地回答道。 “哦,没有就好。”汪少华说。 “今晚你回不回去?”娟儿问。 “我回不回去就看你的意思了。” “哦。……那就不回去罗。……不过……不过,你家里人不会怪你?” “我说了今晚有事,可能回去不了,所以,还是懒得回去了。” “哦。……好吧,你先洗澡,今晚上早点睡吧。最近也很辛苦的。我帮你拿衣服去。”娟儿进房子拿衣服去了。汪少华看着突然冷淡的娟儿,心里又有些犯疑,心想,怎么回事呢?过去娟儿看到我来,总是欢天喜地的,今天怎么有些不对? “娟儿,真的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汪少华看着娟儿从房里拿衣服出来,问道,“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嘛。” “没有啊,我不是好好的吗?快洗澡吧,我还真想要你了呢。”娟儿笑着对他说,“你累不累,今晚想做吗?” 这句话很快又让汪少华兴奋起来了,他说:“这次我有一个礼拜没来了,怎么不想呢?我洗澡去。你洗了?” “我洗了,你快去洗吧,我在床上等你去。” “好嘞,你等着我吧。” 汪少华进到浴室里开始洗澡,不久,听到娟儿隐隐约约在与谁争吵,汪少华停了下来,贴着浴室门仔细听着。可有听不清楚,只听见说:“……不行……你行行好吧……哎呀,你要急死我……。”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点也听不清楚了,只感觉到娟儿似乎很急迫、很气恼地说着什么。 “你跟谁打电话呀?好像你和谁吵什么?”汪少华洗完澡出来说。 “噢……没……没。噢,刚才我舅舅家的唐嫂要跟我借钱,上次才借了三万,现在又要借两万,你说,烦不烦啊?”娟儿说,那难以掩饰的慌乱汪少华还是感觉到了。 “哦?就这事?”汪少华问。 “对呀,就这事。” “哦?”汪少华半信半疑地说。 “……噢,是……是,我……她说到临江来想住在我这里,我怎么会同意呢?”娟儿说。 “哦?她要住到这里来?” “是呀。乡下人就是这样。” “是,你不应该告诉她们你的具体地址的。” “我也不是有意的。其实,哪里会想到她们会要来住哟?” 疑云散去的汪少华说:“不说这些了。来,我亲亲你的……。” “亲哪里?”娟儿娇笑着说。 “这里。”汪少华嘟哝了一句,已经钻进了被窝,亲着娟儿的胸脯。(亲爱的书友们,隐士期待你们的鲜花呢。) 第596章 耳光 临江市的“非典”防治工作做得再好,终究是人力有限的事,等坚持了一个多月后,还是发生了第二例第三例“非典”病例。不过,这时发生第二第三例已经不碍大局了,丝毫不会对全省树立的“典型”有半点形象上的损害。就全省来说,临江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经济在地市级里排名第二的临江,发生非典人数是全身最少的地市之一,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 宋刚也没有因为“非典”病例的再次出现而气馁,他很现实,觉得能做到现在这样子已经是很难得了。宋刚从内心来说,他非常感激几个人,其中就包括“三剑客”的文强、吴浩德、程伟。他们非常不错,可以说,他们几位是抗击非典的中坚力量。 就在抗击“非典”进入关键时期,文强却遇到了一件很苦恼的事。事情还是汪少华的儿子汪际生这活宝引起的。本来,文强是准备帮助汪少华治理治理他那不成气候的宝贝儿子,哪知道不但汪际生不买文强的账,就连汪少华,他竟然蠢得和吃粪长大的人差不多,对文强很是不客气地挖苦了一阵。的确,汪少华因为汪际生的事对文强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这下让文强感到很是伤心和委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其实并没有什么,很简单,事情是这样的,汪际生终于摆脱了文强的控制回到了他的“王国”——国土局。可他惊奇地发现国土局变了样,这些昔日的兄弟们开始对他避而远之,冲他只是微微的、勉强的、敷衍地笑一笑。这可恼怒了汪际生,他终于明白,他在党校“学习”期间国土局的人经过了一次大整顿,他再也做不了“土皇帝”了。 国土局局长刘坤现在对国土局来了一次纪律整顿,他是在文强的指示下进行的这次行动,要不,刘坤也还真不敢惹这位太岁。 “刘坤局长,国土局已经不成样子了,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好好把国土局给我修理修理,那几个跟汪际生一起鬼混的副局长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一下。”这是文强在几个月前对刘坤说的。 刘坤有些迟疑,呃呃了半天,文强看出了他的畏怯心理,说:“刘坤,你是顾虑汪际生吧?没事,我这次就是冲着他来的,你放心大胆地开展工作就是,他有什么怨言让他冲我发就是了。呵呵,刘坤局长当过一县之长还怕个花花公子不成?当然,你是怕汪少华,那就更不要怕了,他一个书记,应该是有觉悟的,还能这样不讲原则不成?” 刘坤嘴里说着“对对,好好”可心里却嘀咕,“你文强自然不怕,你是三剑客嘛,汪少华还畏惧你们三分,你们当然不会怕。可我是什么?落水狗!早就是死得差不多的人了,汪少华还不把我捏蚂蚁一样捏死?汪少华是谁?鸡肠小肚,一句话就耿耿于怀的人,他有原则?他有原则我就不会在这里做国土局长了。”刘坤心里想着,但是,既然文强有“指示”,自己也早就想找机会出出这口恶气了,他又想,大不了你汪少华给我安排在人大政协部办委去,总比被一个花花公公压着好。想到这,刘坤对文强说:“好的,国土局早就该整顿整顿了,我就用半个月的时间来一次整顿吧。” 就在汪际生在党校学习期间,国土局来了一次彻底的整顿。这次,汪际生的那些哥们可倒霉了,权被削了,岗位被调整了,过去大吃大喝的费用得从他们工资福利中扣除。 “娘的,老子才出去多久,天就这么翻了?啊?刘坤局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汪际生回来后并不会甘心情愿接受这一现实,他对刘坤吼着。 “汪际生同志,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临江市政府组成局,国土局。你在党校学习了三个月,觉悟和理论水平应该又有了新的提高,这里,我们按文强部长的要求进行了一次整顿,新的制度、新的规定,希望你好好看看。噢,我忘记告诉你,你的工资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其他的都用于还你挥霍的债务上了。” “什么?过去的招待费要我自己出?”汪际生这下可气晕了,“好好,你够狠啊。还有那文强,好,老子就看看你们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汪际生见到文强是在第二天中午的党校结业宴会上。汪际生恨恨地瞪着文强,文强也没客气,说:“瞪我干嘛?” 汪际生用牙缝挤出几个字来说:“你奶奶的,想整老子,哼,有你好看的——”话没说完,“啪”地一声,汪际生脸上着了一记耳光,“打你个蠢猪!” 这下好,市委组织部长打了书记的儿子的耳光,立马就成了临江的一大新闻,这一新闻一传出,吴浩德与程伟等人一下懵了,心想,这文强是干嘛呀,怎么一个市委领导打下属,那也太失自己身份了。特别是被打的是汪少华的公子哥,这不是等于打汪少华的耳光吗?我们几个受傅建新副书记的嘱咐来辅佐汪少华,现在好,文强无缘无故地与汪少华干了起来,这是哪门子的事?吴浩德与程伟感到莫名奇妙。他们想,按理吧,文强是很有头脑的人,他也是最能忍得的人,傅建新也说文强有帅才,可以担当大任的人,可是,他这样扇汪际生耳光也实在是太鲁莽了。 果然,官场上有议论了,说“三剑客”想独立门户的人很多;说宋刚已经把“三剑客”征服了的人也不少;说“三剑客”内部已经开始分化,分别投向宋刚与汪少华的人也大有人在。 当然,最普遍的说法是,文强在拼命捞政治资本,未来临江政治格局将是由“三剑客”主导,汪少华很快就会从临江消失。 自从文强动手打了汪际生以后,吴浩德与程伟几次找到文强,据说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论,闹得差点动起了手。至于他们争论了什么,是不是发生了裂痕,这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汪少华没有在外面说半点什么,文强也没有跟汪少华做任何解释,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汪少华与文强真的有了巨大的隔阂。在官场上,见面越是客气的往往不是最信任的人,反倒是最不信任的人越发客气,这是基本的定律。所以说,虚情假意就是这种情形吧。 汪际生被文强删了这耳光以后,加上国土局的新规定,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地落入了低谷,似乎掉进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他娘的,文强一个小小的部长就坐在你堂堂书记头上拉屎拉尿,我倒是无所谓,扇我个耳光就扇了,可是,你这窝囊书记,你这面子放哪儿呢?”汪际生对着父亲刻薄地说。 “……都是你这不争气的畜生,你……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汪少华已经是气得手脚都有些冰凉的了,脸色很难看,瞪着汪际生骂道。 “哼,文强打人,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我?还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吗?打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打你?嘿嘿,我做你的儿子真是一种悲哀,你的下属一个个都跟你叫板,我呢就被他们一个个拿我来出气树威,我说呀,你这次不狠狠整治一下文强,看你怎么在临江混?”汪际生口无遮拦地尽说些刻薄话,让已经发抖的汪少华几乎要瘫倒。 徐阿姨在一边烦恼地滴滴叨叨,半天没有说出一句有条理的话,她不知该向着谁说话,她也在恼怒文强的无礼行为,但又不好说政界上的事,只好自己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地说着。罗慧娟知趣地默默不语,她知道,这汪氏父子一旦较起劲来,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汪际生竟然与老子干了起来,文强打在汪际生脸上的那一耳光终于转到了汪少华脸上。 那还得了?汪少华被儿子汪际生打了耳光。虽说家丑不可外传,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一消息在临江官场上悄悄地传流开了。 “这都是文强惹的祸。”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更多的人说,“这纨绔子弟迟早会弄出事来的,现在还好,打的是自家人,还是自己的老子,不是别人,那没事。” 当然,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宋刚耳朵里。“宋哥,这文强到底演的是哪出戏?”丁俊军问宋刚道。 “呵呵,所谓的三剑客啊,论鬼点子,文强是他们中的的军师,论背景,文强在北京根底很深,所以呀,他们三个人,以文强实力最强。今后啊,你要特别注意此人哟。”宋刚笑着对丁俊军说。 “这人怎么样?我是说人品值不值得交往?”丁俊军问。 “呵呵,……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又不是结婚,一纸定终身。觉得合不来不是随时都可以翻脸的吗?”宋刚说。 宋刚没有太看重文强的异常举动,他觉得那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官场花絮而已,他忙他自己的事,开始运筹自己的那个策划了。他知道,非典的突然来临打乱了一些部署,整个计划的启动时间将会大大推后,不过,非典不可能持续太久,非典之后的工作主题依然是经济建设。现在,令宋刚等人有些着急的是,省里有一个新的“发展蓝图”版本在流传,很多的学者和官员们对这“民间”版本很有兴趣。 “计划已经被泄密了。”这是宋刚和黄庭宏得出的相同结论。 宋刚接连被黄庭宏召见了三次。当然,这是秘密召见的。在三天时间召见三次,这很不寻常,就连丁俊军也觉得很意外。 “宋刚,内地与沿海真的差别大,我有种孤掌难鸣的感觉。”黄庭宏最后一次召见宋刚时有些气馁。 “这是肯定的,要不我们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既然现在不再是秘密,那就公开论战吧。”宋刚微笑着说。 “论战?你不怕你的策划面目全非吗?”黄庭宏有些恼怒。 “不会。” “呃?不会?什么不会?” “不会让别人改的。” “……这么自信?” “要么就玉碎。”宋刚说得有些悲壮。 “……嗯,也许吧。玉碎——玉碎——”黄庭宏看着窗外幽幽地说,“好东西是不能让它碎了的。宋刚,好吧,准备论战吧。唉,我只希望他们少掺杂些其他东西。” 宋刚看着黄庭宏那幅无奈的神态笑了笑,说:“不掺杂就怪了。面对现实吧。” “嗯,面对现实。宋刚,我这里就主要是靠你了,有什么打算?”黄庭宏问。 “没有,走一步是一步,看着办吧。”宋刚确实还没有具体的打算,因为他还有很多的迷团没有弄得很清楚。 宋刚回到临江后把丁俊军叫了过来,对他说:“俊军,我们的计划已经泄密了,你觉得哪个环节泄的密?” “不清楚。”丁俊军说,“你有怀疑谁吗?” “我现在怀疑黄涛把我们的机密泄露给谁了。” “啊?他?”丁俊军惊讶地说。 “嗯。懂得这计划核心内容的人只有你们三人。黄庭宏、你和黄涛。你说,不是他是谁?” “……难道您认为一定泄密了吗?”丁俊军问这话时明显没有底气,泄密是肯定的事,“中南海里泄的密,难道就没这可能?” “不想面对现实?呵呵,我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远远忠诚。”宋刚微笑地说着,有点儿苦涩,“谁泄密已经不重要了,准备论战吧。” “宋哥,您肯定是黄涛吗?” “基本可以这么认为吧。” “那今后怎么办?”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宋刚一丝苦楚浮现在脸上。 “为什么会这样?这我就不理解了,黄涛怎么可能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宋刚苦笑了一下,说,“他做了件对他来说很正确的事,这不是赌博,是聪明人的必然选择。俊军,黄涛不希望永远在我宋刚的阴影里,这没有错呀。” “可是,宋哥,您对他……”丁俊军没说完,宋刚接过话语,说:“俊军,黄涛已经做的不错了,不能要求他太多了。他有苦衷,也肯定有隐情。” “……哦,您太善良了,宋哥。”丁俊军说完,无可奈何地把宋刚给他的下一步计划表塞进大衣里,走出了大门。 “俊军,别对黄涛说,和过去一样。”宋刚对已经出门的丁俊军说。 “嗯,我知道。”丁俊军声音有些悲凉,“不过,他可不要把事做绝了!”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估计网站最近还不会安排推荐,有花的给隐士投花,看能不能上鲜花榜?) 第597章 混乱的局面 宋刚望着丁俊军的背影叹了口气,突然,他感到一种孤独,一种被自己人背叛的凄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宋刚没有准备和黄涛捅破这张纸,他还准备继续与黄涛合作,表面的友谊得继续保持下去,当然,他内心也希望黄涛在政坛上走得更远。 回到家里,宋刚洗了一个澡,准备躺在床上休息一会。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特别是他意识到连黄涛都已经出卖自己,这种累,累得似乎疲惫浸透到了骨子里。可是,他还没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响了,一看,是文强打来的。 “市长吗?有空吗?我想请您出来一起喝杯咖啡。”文强在电话里说。 “哦,今天你怎么得闲了?文强,有事吗?不会是仅仅喝杯咖啡吧?”宋刚说。 “呵呵,当然,现在特殊时期,没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耽误市长您的宝贵时间?”文强笑着回答道。 宋刚想,文强一定有什么重要事跟自己说,于是说:“好吧,我就过来。” 宋刚与文强是在米罗咖啡厅见面的。他们经常在这里一起喝咖啡,轻车路熟,多数服务员也认识他们了。 “市长,请。文强部长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服务员小韦笑着把宋刚带进包间。 文强一个人在包间等候宋刚。他看见宋刚进来,忙起身笑着说:“市长,我文强知道您忙,但我有件事不得不问问您,因此,我今晚把您请了出来。不过,今晚我问您的问题不知该不该问,心里有点儿打鼓,请您别见怪就好。” “什么事?说吧。问问题没有该不该的。”宋刚笑了笑。 “您为什么总迁就着汪少华?”文强盯着宋刚的眼睛,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迁就?我迁就了汪少华吗?哈哈,……为什么不能迁就呢?”宋刚一惊,话语也有点无伦次,盯着文强的眼睛,停了片刻,又说,“为什么有此一问?” 文强笑了笑,说:“市长,我来临江几个月,所经历的、所闻的,说实在的我文强不得不对您市长由敬到畏了。您比那个汪少华不知高出了多少。最近,我对汪少华的一些情况做了一些了解,这人不地道,我觉得您做出的牺牲太多,没必要太考虑所谓的‘顾全大局’,这人在临江只会妨碍临江的发展。” 宋刚听这话,心里暗暗吃惊,一时摸不清头脑,不知文强的目的何在,因此,宋刚一时语塞。他只好笑了笑,做了个自己也弄不明白的鬼脸。 文强脸色有些凝重,看宋刚有戒备之心,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了,只是说:“市长,所以我说这话不知该不该问就是这个意思。文强我把您市长当成兄长才说这话,错了,请您海涵。不过,临江人有种说法,我们新来的几个是所谓的‘三剑客’,您也肯定听到了,我想告诉市长的是,我们不是来临江拉帮结派的,我们都还年轻,前途还应该有很长,我们不会为了个‘草包’而断送自己的前途。” 宋刚哈哈一笑,说:“三剑客,力量是够大的。文强,话,今天说到这里为止吧,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服从组织安排,我宋刚希望不被别人认为我喜欢搞内部斗争,更不希望别人以为我宋刚有很大的官瘾,汪少华既然是在这个位子上,他的前途他自己决定了,不是我宋刚可以安排的。” 文强有一丝的不自在,不过,他很快又镇静下来了,呵呵地一笑,说:“这我知道,市长,我也不是鼓动您把汪少华弄下来,我只是告诉您,今后您没必要迁就汪少华,我们会支持您的。” “你们?三剑客?呵呵,文强。” “不,不存在什么‘三剑客’。我文强几个不是来临江拉帮结派,而是想为了自己打拼个前程来,为了报答组织的培养,也为咱临江百姓做点事实吧。” “嗯,很好,你说得也很实在。我也没认为你们是什么‘三剑客’,我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戒备之心。” “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跟您市长说这些话的。”文强说。 宋刚有些莫名,文强似乎很真诚,也似乎很深沉,他把不该说的话说了,目的何在?这是“三剑客”的迂回战略,在宋刚面前得到更多的主动?抑或是他们准备放弃汪少华,因为汪少华不是他们合作的理想人物?或者是汪少华已经成了三剑客前进的绊脚石,需要踢开?宋刚一是真的拿不准。 “文强,我觉得汪少华并不特别的怎么样,人嘛,都有不足与缺点,没必要追求完美,我们对汪少华也不能要求太高。你说呢?”宋刚敷衍地说了些外交辞令。 文强笑了笑,“市长,我理解。不过,据我所知,‘非典’形势一缓,接下来就是全省经济工作的总体规划的起草了。有种说法,临江将在未来几年升格为副省级架子,因此,这几年临江的发展至关重要。因为这个原因,临江不能再在庸人手里瞎折腾了,我们希望有您这样的人出来领导临江市的全盘工作。” 宋刚“哦”了一声,心里暗暗震惊,心想,论战的主要对手也许就是这三剑客了,他们是否是冲着我宋刚来的?宋刚不好点破,笑着说:“文强,有这种说法?道听途说的事吧?还有,我们在这里议论省委考虑的问题是不适合的吧?噢,我不是虚情假意说说,谢谢你文强的厚意,但是,我们现在议论汪少华可能真的不适合。当然,你也是对我说说,我心领了。不过,我们还是不说了吧。” “好好,我就说到这里打止了。市长,有过了的地方请原谅,我文强也不是为了自己说这话,我打内心希望您出来领导全局。当然,这只是一种愿望,我们来议论这问题是不应该的,作为一个闲聊的话题吧。呵呵,请市长原谅。” 宋刚正在琢磨文强的意图时,又发生了一件让他难以理解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文强跟省委打出了申请报告,希望离开临江市,理由是自己不适应基层的工作。这申请一打,谁都明白是咋回事,那还不是与汪少华闹矛盾了?这不是把这层纸给捅破了吗?当然,文强的报告没有被批准,汪少华被叫到省委问了话,最后,还是傅建新出来调解才算平息了此事。 那为什么文强会要辞职呢,这可不是件小事呀?特别是像文强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怎么会这么冲动,这么鲁莽呢?这不是跟汪少华叫板吗?他凭什么跟汪少华叫板?这是很让人琢磨不透的事。 接着,吴浩德和程伟也有了些异样,他们对汪少华也开始了“不配合”和“过不去”,在几次会议上,汪少华的意图就根本没有被“三剑客”采纳,他们似乎就是对着汪少华干。汪少华可以说才过了不久的“好日子”现在又过上了“艰难岁月”。每次,他的意见被“三剑客”粗暴地否定以后,他都只能是用金鱼一般的眼睛傻呆呆地瞪着他们,他没有他们的支持,汪少华的书记基本就是木偶一个,幸亏宋刚没有趁机对他下“毒手”,要不,这汪少华只有自动辞职一条路可走。汪少华最不理解的是,傅建新对他也不那么器重了,他对于汪少华的“告状”,只是冷冷地说:“少华啊,你可要自己检讨检讨自己哟,吴浩德几个人,都是很有发展前途干部,你应该多支持他们的工作。我几乎没有听你说过她们的好话,每次来都是说他们这里不好那里不如意,我现在都在琢磨这事了,到底是我走眼了呢,还是你真的容不得人?少华啊,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傅建新这几句话让汪少华感到天旋地转,似乎有种被抛到九霄云外的感觉,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叫唤:“没指望了,完了,玩不下去了。” 汪少华确实有辞职的想法,可是,让他真正考虑这事时,他那里又会下得了这决心呢?辞职,他汪少华是不会干的。 这三足鼎立有利于权利的平衡,有利于政局的稳定。汪少华明白这道理,这是他的狗头军师王功名一句话提醒了他。 那天,汪少华找王功名说说“心里话”,把自己请求工作异动的想法跟王功名说了。王功名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全身冰冷,他想,这老同学可不能让他走了,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靠山怎么可以就让他走了呢?王功名一时没有说话,他用沉默展现他的深思熟虑,半天,他才用缓慢的语气说:“我说啊,少华老同学,你根本不需要为这事焦虑。你想啊,你是书记,文强几个为什么要跟你叫板?他们啊,其实不是在跟你叫板,他们是跟宋刚叫板。你也许不这么认为,不过没关系,我来分析给你听哈,文强几个看得比较远,他们是为你今后回省城后做打算了,说不定呀,省里也已经在考虑你的工作了。他们比你的消息灵通,你想啊,你走后多半是宋刚接位吧?当然是宋刚罗。我看呢,文强几个心还蛮大,现在就拼命地为今后打基础,他们的对手当然不是你啦,他们的对手是宋刚。现在这样呢,临江就是三足鼎立了,三足鼎立好啊,为什么好?物理学里说三角形最稳,还有,部队里也是三三制,为什么三三制?这里也是三角形一样的道理,最稳啊。你看过三国,要是两国行不行?不行吧?这就是‘三’的好处,现在临江来个‘三国’,你还占这个曹魏呢,老大还是你,你这书记的印把子还是有用的,三剑客要借重你,宋刚同样要借重你,你可以很好地平衡他们两股势力啊,这样啊,你少华书记今后的日子肯定就好过多了。你说是不是啊?” 汪少华听到王功名这半通不通的形势分析,一时也觉得情况并不是那么遭了,看来,自己只要把握得好,局势也不是那么可怕,至少自己是书记的事实大家还得认可。 其实啊,汪少华之所以觉得王功名的话有道理,实际上就是汪少华为自己找不辞职的理由,他内心所希望的当然是永远高居在宋刚等人之上。 人呢,在官场上能够辞职不干的人真还不多,你想啊,经过这么年打拼,既然上去了,那还舍得辞职呢?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嘛,那些拼命钻营的人,把这官帽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因此,你要他辞职,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当然,这官场上也不是没有人辞职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是怪人,或者说是有能耐的人。这种人很少,一个县城几年也难得出那么一两个,因为世俗的观念约束这种怪异行为,因此,谁要是跳出这个“城墙”,拿出这份勇气出来还真不容易。大多数人呢?连这种想法都没有,即使有也是“不得已”,但这种“不得已”的想法一般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看到一丝的希望就立马忘记了“伤疤的痛”。汪少华就是这种人,所以,王功名狗屁不通的分析,汪少华觉得是一番高论,一席金玉良言。他不再想辞职的事了,或者说,你要他辞职他也不会辞的,就像自杀过的人一样,自杀了一次没死成,一般是不会再去寻死的了。 临江的局面现在一片混乱,这时,雄心勃勃的省委副书记傅建新来到了临江。他的到来,正式拉开了全省的经济发展的大讨论,黄庭宏措手不及,宋刚更没想到这一波冲击回来的这么快。因此,势单力薄的黄庭宏与宋刚一开始就处于节节防守中。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估计网站最近还不会安排推荐,有花的给隐士投花,看能不能上鲜花榜?) 第598章 机会与选择 傅建新副书记这一行可谓是浩浩荡荡,别说地厅级干部了,光是副省级的领导就有二十几个,既有省委的人,也有省政府的人,人大、政协的副职一级就更多了。 傅建新这次临江似乎有些亢奋,他是省委决定在全省展开未来十五年经济发展规划大讨论的决议以后来到临江市的。 临江市是傅建新副书记的联系点,他来临江市言正名顺,临江未来的发展本就是傅建新应该考虑的分内事。 这次讨论全省的经济问题,真正的精英分子一看就明白,所谓的全省经济,说白了主要就是讨论省会与临江的经济,这两地的经济就代表了未来全省经济的基本点,是全省经济的核心要点,这也是宋刚策划的那秘密方案的核心内容。 临江市,全省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作为联系人的傅建新怎么会不高兴呢?今后,临江一旦实现了与省会的融合,成为中部地区的经济龙头,那作为联系人的傅建新还能不功高名就?因此,省委一做出这项决议,他马不停蹄就来到了临江,他们准备在临江展开一次全面的摸底调查。傅建新这次带来的人可谓是兵强马壮,各方面的人才济济,既有行政老手,也有经济界的知名人士,更有“傅家班子”的笔杆子们。据傅建新介绍,他们这次来只不过是来开开路,主力部队还在后头。谁是他的主力部队?那就是傅建新准备请来的高校知名教授,全国知名的经济策划师,和规划专家,他们才是搞经济的老手,他们是最终对全省规划定调的专业人士——傅建新很谦逊地说。 宋刚一看这架势,知道傅建新的来势不小,他带来的这几十个人,特别是还没有来的那些专家们,这些人将来都是宋刚要一个个较量的人。不容易,真不容易。宋刚知道,这些行政老手中,说起大道理可以海阔天空,玩起手段来可以称为太极高手的人大有人在。还有不少所谓的专家,一看就知道多半是看眼色行事的专家,说起理论来,他们舌生莲花,冬天可以百花映雪,夏天嘛也能冰冻三尺。 宋刚在傅建新来临江的第一个晚上就接到了黄庭宏的电话,黄庭宏在电话里说:“宋刚,省委决定在全省进行一次大讨论,你们临江市重点,建新副书记来调研,你就好好配合吧。宋刚啊,这还只是第一波,你准备怎么跟他们论战?” “书记,我想不与谁论战。”宋刚回答道。 “你什么也不说就让他们定了调?那还怎么设施你策划的那套计划?”黄庭宏在电话里说,“我说宋刚啊,你是准备后发制人吧?等他们的方案基本有点眉目时再发起攻势?” “没有呢,没有这想法啊。由他们去定基调吧。” “引弓不发?宋刚,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庭宏感到有些意外。 “我根本就不引弓,就连弓箭也不拿起来呢,我根本就不准备应战。” “……你生我的气了?宋刚,我也是没有法子呀,谁叫这方案泄了密呢?既然泄密,那就只能民主了。大家都来讨论吧,都来分一瓢吧。不过,我想,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我会站出来的。你就勇敢地参加这次论战吧。” “哈哈,书记,我觉得啊,这热闹我就不去凑了,还是踏踏实实做点实事算了。讨论经济问题让那些年轻人和理论学者们去折腾吧,我宋刚可不想去做这没有意义的事。” “宋刚,这话怎讲?你是生我的气呢还是对我感到失望?” “书记,我宋刚有什么就讲什么,你觉得我这是策略也好,是以退为进也好,或者你认为我宋刚意气用事也好,我认为啊,如果书记能保证在今年解答好这道难题,那我就是策略性的,如果您解不开,那就算是我失望吧。” 黄庭宏与宋刚的电话交流就这么结束了,他们的谈话虽不能说就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但也没有了往日的那份知己之感,至少是没有讨论出一个明确的策略与方案。这次谈话后,对宋刚来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次活动中韬光养晦,现在,宋刚不想再瞎折腾了,他需要实实在在的权力与地位,没有权力为基础,自己心目中的愿望根本就没法实现。 对,现在是机会,一举两得,宋刚有了新的打算。 第二天,傅建新单独接见了宋刚,也是傅建新接见临江市级领导的第一人。 “宋刚市长,我们这次来临江市是历史赋予我们一项光荣而伟大的使命,我希望市长你在这一历史使命中要多贡献你的聪明才智与智慧哟。宋刚啊,机会难得啊,人生一辈子,机会可不能随便就浪费了哟。”傅建新在接见宋刚时笑着对宋刚说,“听说你对经济规划这一块很有兴趣和天赋,我可是等着你的金点子哟。” 宋刚一听,哈哈一笑,说:“书记过奖了,我一个地市级小官,坐井观天,哪能在全局问题上妄加胡说呢?省委领导站得高看得远,高瞻远瞩的,我们这次正好有机会学习学习。” 傅建新看着宋刚的眼睛说:“哈哈,省级领导就高瞻远瞩?哈哈,不见得吧?谁说地市级领导就不能提出全局性的建议?你宋刚难道就不记得了?几年前,你还是江城书记时候,哈哈,一个县处级干部在香港的演讲,竟然惊动许多国际知名人士,你演讲的题目好像还不是一个省的经济问题吧?我记得那都是些是国际经济趋势的大题目,那得了,一场演讲使众多名流惊得哑口无言,特别是,我还听说香港许多工商企业界人士就按你当时提出的观点,最终战胜了金融风暴。宋刚,我还听说香港陈氏集团还受惠不浅啊。宋刚,这么大的题目你都能够拿下来,对我省的发展你就没什么建议了?哈哈,宋刚,别把好点子雪藏了啊。” 宋刚哈哈地笑着,说:“书记又在揭我宋刚的伤疤,那时年轻不懂事,在香港出了一回丑,您就别提了吧。这次啊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再是香港那次那样,虚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又不要负责任,海阔天空乱说一气又不需要成本。可现在不同啊,这次是实打实的事,错了就是犯罪,对子孙后代犯罪可就是最大的罪了,所以,我尽量本着学习的态度向各位领导学学。建新书记啊,这次我可是要好好向您请教请教了。” 两人就这样太极一番,谦虚与恭维占据了谈话的大半时间。最后,傅建新对宋刚说:“宋刚,我今天听你说过几次,什么省级领导就高瞻远瞩,那你是说地厅级领导就不高瞻远瞩了,只能是低瞻近瞩?那好吧,宋刚你努力吧,争取尽快进入省级干部,到那时你就高瞻远瞩了。哈哈,宋刚你这家伙呀,我看你就是一副韬光养晦的鬼样子,装神弄鬼的,我跟你说,宋刚,你这次可要好好给我多提提建议,不提?我跟你没完。这样吧,你们给我好好开个会,少华、吴浩德、文强等几个,在我调研的时间里,就把精力放在我这里吧。还有,我想见个人,听说丁俊军是个不错的人才,你给我安排安排,我今晚想跟他单独聊聊。” 宋刚对傅建新的这一想法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傅建新不见见丁俊军那就是怪事了。现在,傅建新已经掌握了主动,他可以是很强势地直指每个人,见宋刚、见丁俊军,那就是他傅建新来的一手狠招。 丁俊军在傅建新来临江的第二天就被单独召见,这可是让很多人惊讶不已。因为,一个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副市长越过许多人首先于一批就被傅建新副书记召见,那是件很不寻常的事,就连汪少华也愤愤不平,他到现在还没单独见到傅建新。其实呢,不但他,文强和程伟也没有单独见到傅建新。汪少华想,这丁俊军也不知又走了什么关系,竟然又巴结上了傅建新,这家伙这是会钻营啊,想到这,汪少华不由得又气馁起来了。 丁俊军对于傅建新的召见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因此,傅建新礼貌地对丁俊军说请坐时,这位年轻的副市长一点慌乱神色也没有,坦然得平静如水,这倒是让傅建新微微感到有些惊讶。 “丁副市长,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聊聊临江的经济发展问题。”傅建新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对丁俊军说,“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希望你能在我这一次的调研活动中有所贡献。”他单刀直入主题,没有什么客气话,直接就问起了这一话题。 丁俊军知道,傅建新本就是冲着他们的方案而来的,宋刚、丁俊军是黄庭宏的开路先锋,现在,傅建新就问他们俩,这道题怎么解? “谢谢书记看得起。”丁俊军微笑着说,“书记,我还年轻,搞行政也不久,水平有限,那有什么好建议呢?不过,这次您来临江市调研正是我学习的好机会,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到时我想到了什么我就及时向书记您请教吧。” “别谦虚,有什么建议就提吧,我们都是为了全省百姓的福祉,规划未来的经济发展是历史的责任,责任重大,方向问题是绝对不能错了,方向错了就是犯罪,所以啊,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集每个人的意见,尽量把计划做得科学一些,把规划做得更有利于我省未来的发展一些……。”傅建新对丁俊军说了一通堂而皇之大道理,最后,傅建新说,“丁副市长,我希望你能和宋刚市长一起,把你们好的想法拿出来和大家一起讨论。你看呢?” 丁俊军说:“书记,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向书记学习。” 丁俊军明白,自从黄涛把整个计划告诉傅建新以后,傅建新就准备了一套新的、更经得起大家讨论的方案出来,这对于傅建新的政绩与政治资本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丁俊军与宋刚也大致明白了傅建新策划的新方案,核心内容与宋刚的相差不大,但是,神似,核心理念不同是这两套方案的关键差异,因此,宋刚绝对不能让他的策划“被民主”了,他对丁俊军说,哪怕是这套方案在推迟十年也不能让傅建新等人的方案所取代。所以,宋刚跟丁俊军定的基本应对策略是韬光养晦,这次,他们不与任何人进行“论战”,任由他们调研,任由他们定调。 文强不久也找上门来了,他也知道了丁俊军与宋刚的关系,他客气地对丁俊军说:“俊军副市长,这次建新书记第一批接见的人就有你,应该恭喜你呀。” 丁俊军对文强找上门来的意图的猜测已有七分把握,他笑着说:“文兄真会开玩笑,我丁俊军资历、水平、资本等,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能不知道?蒙建新书记厚爱,其实也是给我一次学习机会,见了十分钟面,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我倒是觉得啊,我老弟今后还得多拜托拜托您文兄提携呢。” “哈哈,好说,我们之间的事好说。俊军副市长啊,建新书记对你很器重呢,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哟。”文强笑得有些晦暗,说的有些诡秘。丁俊军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眼前一亮,明白了。 丁俊军明白了什么呢?原来,傅建新想把宋刚他们拉进自己的阵营,他们准备放弃汪少华。把宋刚拉进自己阵营对傅建新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为自己所用呢? 这就好解释为什么文强几个前段时期的那些异常表现了。 现在清楚了。摆在宋刚面前的是一个机遇,现在是取代汪少华的最好机会,应该怎么选择呢?他会投向傅建新吗?或者,他又舍弃这一机会? 第599章 出卖了自己 傅建新有意把宋刚和丁俊军拉入旗下的打算是很明显的了,这点从文强的“劝说”的词语中基本可以肯定。 宋刚会转向投在傅建新的旗下吗?当然不会。这是丁俊军想着这事得出的结论。 的确,从哪方面来看不可能会出现宋刚改投傅建新门下的可能。你想啊,论交情,宋刚在黄庭宏面前的基础已经打得够扎实的了,他们从打黑到这次策划的方案,宋刚与黄庭宏可谓是知音知己,大有惺惺相惜之感;论权势,黄庭宏是全省的一把手,十个傅建新抵不了一个黄庭宏,舍一把手而投靠副职,这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再有,宋刚的脾气丁俊军能不清楚?宋刚是犟脾气是出名的了,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任何人较劲,自己的官位、权势、利益宋刚可没有看得太重。当初他宁愿犯错误也要出逃,那就是宋刚典型的性格表现。因此,丁俊军是这样分析宋刚态度的。 可是,这次丁俊军估计错了。宋刚决定投靠傅建新,他不但投靠傅建新,而且还把丁俊军给卖了,还有黄庭宏,也被宋刚卖了。这可使丁俊军惊讶得傻了眼,黄庭宏也莫名其妙,他自言自语地反问自己,“难道宋刚真的对我失望了?他生我的气了?也是,我实在对不住宋刚了,仕途上我黄庭宏还没有给宋刚半点实际内容,市长职位也是他自己拼下来的;他策划的东西交给我,自己跑中南海也不下七八次了,不但没有着落,反而泄了密,弄得省里又出现了第二个版本,他费了很大的劲策划出来的东西现在可能要胎死腹中,他生气,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宋刚你也应该理解我呀,我不是说了等到关键的时候我会出手吗?唉,算了,今后你会理解的,你们先去折腾一阵子吧,迟早你就会知道的。” 不过,对于宋刚突然“主动”与傅建新热乎气来很多人认为这是宋刚更加成熟起来的表现,他们并不知道宋刚有那个策划,因此,他们对宋刚很恭维傅建新一行并不觉得意外。 的确,宋刚已经决定背叛黄庭宏,或者说,他正是背叛他自己了。丁俊军疑惑地问宋刚这是为什么时,宋刚苦笑了一下,说:“bi良为娼的事难道就不会发生在我宋刚身上吗?俊军啊,咱们今后就各自玩各自的吧,我已经提议你到西藏去锻炼锻炼,也许你会怪我,没办法,我不提议别人也会提议的,你还是服从组织安排吧。” 丁俊军听到宋刚说这话,脑子里懵地一声,他现在真的难以理解宋刚的这一变化了,难道真如黄庭宏说的,宋刚准备放弃进攻,也放弃防守?丁俊军一走,黄庭宏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宋刚原来策划的方案的支持者不久全军覆没了吗? 全军覆没,还没有开始,黄庭宏与宋刚一方已经是土崩瓦解,连个空壳也没有了,宋刚主将也跑到对手一方去了,这真是无法理解的事。 “宋刚,你这小子跟我玩这一手?好吧,我看你玩!”黄庭宏在办公室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突然又想起丁俊军,他接着说,“哼,丁俊军你也走,都走了干净,到西藏去,那里空气好,离天近,污染少。” 这一天,傅建新在临江宾馆宴请几个北京来的专家时,特意邀请了宋刚。汪少华看到傅建新又邀请宋刚去陪客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打破了十八缸老醋一样,整个市委大楼都能闻到这酸溜溜的醋味。 参加陪客的除了宋刚外,临江市还有吴浩德与文强。丁俊军已经被傅建新舍弃了,因为宋刚说,丁俊军是黄庭宏的爱将,加上年轻经验缺乏,成不了大气候,让他去西藏挂个厅级干部混日子吧,没必要在他身上下功夫了,因此,丁俊军不久就正式安排去了西藏任建设厅厅长。 今天从北京来的专家主要是清华大学的经济战略策划教授,他们对临江,对全省的经济策划跃跃欲试,就是在欢迎宴会上,他们也按捺不住这份兴奋心情,一位姓吴梅生的经济学教授说:“经济策划,对于贵省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建新书记这次在临江市搞调研,特别是您提出的那套方案,我们觉得您的思路是很对的,贵省的经济规划,其实就是省会与临江的发展规划。建新书记的建议我们初步做了一些了解,感觉上是很不错的,特别是把珠三角与长三角考虑进去了,这一思路非常新颖,很有眼光。不错啊,建新书记,我们在想啊,您在贵省是位高权重之人,日理万机的,竟然能够抽出时间考虑这样的问题,佩服呀佩服。建新书记,如果我们的干部都能和您一样,我们国家的发展那还了得?佩服阿佩服。” “哈哈,哪里?哪里?我们作为省里的重要领导,当然要为全省的未来考虑问题了。这次我请你们来临江,而不是请你们到省会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把我们临江市与省会连成一片,这是惠及子孙万代的事,我们一定要把这项工作做好。”傅建新兴奋地说着。 “建新书记,我对于你这样的高瞻远瞩打内心敬佩之至,我想,我们几个一定不遗余力给您解开这道方程式。虽然这道方程式的难度不小,但我们还是有决心把它解开的。这点,你们就放心吧。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书记,您是怎么有这神奇的构思的呢?”另一个叫王永的教授说。 “哈哈,也说不上神奇构思吧。不过呢,要做到这点当然也不容易,不是每个人能够做到这点的。我们有些干部呀,工作漂浮,追求名利,不深入实际工作,那当然就想不到了,不深入实际怎么能发现这些问题呢?所以啊,我们作为高层的领导,脑子里一定要时刻装着人民,要深入实际……。”傅建新滔滔的对每个人说着,听的人嘛个个点头称是,他们说:“书记说得太好了。” 有个人心里羞愧难受,似乎吃了不少的苍蝇,心里只想呕,可嘴里不断地说:“对,书记说得太好了,我们一定要记住书记的教导。”此人就是宋刚,他一边恭维着,一边暗暗骂道:“脸红啊脸红。” 别人也许不能感觉什么,可宋刚怎么会能不感觉到呢?福建新的这些“成就”,本就是宋刚几个月前精心策划出来的东西,现在好,它成了傅建新的了,是傅建新“深入实际工作”得出的结晶,他现在堂而皇之地剽窃了宋刚的那个版本,那个只有不到十个人看过的版本。宋刚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他有什么办法? “书记呀,您在贵省工作应该没有多久吧?”王永教授问。 “不算太长,也已经不短了,四年整。”傅建新说。 “四年?四年您就考虑出一个这么宏伟的计划?那您对全省经济规划的思考有多久了呢?我说的是你现在这个方案。”王永教授笑着问。 “噢,这个方案那,嗯,我考虑了两年多时间吧,方案成熟大概有一年时间了,一直在琢磨,很担心有缺陷、有纰漏,所以一直到最近才敢拿出来。哈哈,应该说算难产吧?”傅建新得意地笑着说。 “哪里?哪里?精品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打磨的,俗话说好事多磨就是这意思吧。书记啊,其实我们这次从北京来这里也就是旅游了,你想啊,你的那套方案已经是很完善了,我们只是在上面贴贴金而已,我们哪里还有什么修改呢?”吴梅生教授阿谀地恭维道。 “不能这么说的,这套方案要经得住全省的大讨论,必须是依据充足,切实可行,优中选优,基本上做到无懈可击。所以,还要劳驾几位专家,拿起你们的斧头,用力砍。哈哈,砍得越多越好,把最新的理论,最高明的理念融合进去,我们才敢正式把这套方案亮出来呢。”傅建新说得满脸透着红光,神采飞扬。 “那是,书记考虑这很周详,这方案在完美以后才能亮出来,免得今后修改的晕七八素,面目全非,把精髓都修改得没了。因此,就借用你们几位国际知名专家的金手指,给这套方案点点睛、施施咒语,让它顺利地生下来。”吴浩德对几位教授说道。 接着,又是一通恭维,专家们恭维傅建新,参加陪客的人又恭维这些专家,宴会渐渐热闹起来。 “这位是宋刚市长吧?”王永教授看着没有说什么话的宋刚突然问。 “您好,王教授,我是宋刚。我几年前听过您的报告,非常精彩,受益匪浅。”宋刚说道。 “哈,宋刚市长啊,久闻大名啊,听说你在经济领域上很有见地,这几年搞行政没有把专业生疏吧?” “生疏了,生疏了,每天被日常事务缠身,那还有多少时间考虑这些问题?早就没在专业上下功夫了。”宋刚笑着说。 “这就不对了,你看建新书记不是日理万机?这套方案不是一样提出来了吗?我说呀,宋刚市长,你这是谦虚吧?” “哈哈,哪里是谦虚呢?建新书记我们哪能和他比?不是一个档次啊。哈哈,您就别让我害臊了吧。”宋刚说着这话真有些脸红了。 “宋刚谦虚,你是一员大将呢。”傅建新笑着对宋刚说,“宋刚啊,你也别谦虚,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的才华,只是啊,唉,怎么说呢?委屈你啦,这么久了还窝在市长这位子上。应该挪挪,对,应该挪挪,我回去就跟庭宏书记建议,应该重用啊。” “谢谢,谢谢书记器重。”宋刚就说这么多,他只能很含蓄地一句话结束这话题。当然,喜色是要表露出来的,兴奋之情也应该体现出来。但他做得很得体,只是谈谈地笑了笑。 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简单的话,是当面许愿,傅建新准备给宋刚一顶新的乌纱帽,这点,傅建新是能够办到的,所以他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傅建新可以做到这点,黄庭宏当然也可以做到这点,只是黄庭宏只能更含蓄地表达这层意思,不过,黄庭宏没有,连含蓄的意思也没有表达过。傅建新现在说了,说得很明了,“回去后就跟黄庭宏书记说”,他这一说,宋刚的升职应该是没问题的了,因为,组织人事是由傅建新分管,别说他是提议为黄庭宏做过贡献的人——宋刚,就是一个其他的人,黄庭宏也会给傅建新这面子的,省里的第三号人物嘛。 宋刚嘴里说着谢谢,心里却是痛苦和悲哀的。如果是别人,他们会惊喜若狂,投靠一个人回报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大。可是,宋刚却是痛苦的,按理,他早就可以在仕途上往前走一步的,可是,为了黄庭宏的梦想,他委屈了这么久,现在好,破坏黄庭宏梦想的人竟然让宋刚在仕途上往前前进一步,这不滑稽吗?可是,世事就往往是这样。 黄庭宏得知傅建新有这一说法,苦笑地对来辞行的丁俊军说:“有一对夫妇离婚,决定在离婚酒店吃最后一餐饭。‘先生女士晚上好。’二人在包间刚坐下,服务小姐便走了进来,‘请问两位想吃点儿什么?’男的看了看女的,说:‘你点吧。’女的摇了摇头,说:‘我不常出来,不太清楚这些,还是你点吧!’服务员说:‘对不起先生女士,我们离婚酒店有个规矩,这顿饭必须要由女士点先生平时最爱吃的菜,由先生点女士平时最爱吃的菜,这叫‘最后的记忆。’女的理了理头发说:‘那好吧,清蒸鱼、熘蘑菇、拌木耳,记住,都不要放葱姜蒜,我爱人……这位先生他不吃这些。’服务小姐看了看男的,说:‘先生呢?’这时,男的愣住了,结婚10年,他真的不知道老婆喜欢吃什么。他张着嘴,尴尬地愣在了那儿。女的连忙打起了圆场说:‘就这些吧,其实这是我们两个人都爱吃的。’俊军副市长,我有愧于宋刚呢。” “不,书记,不会是这样的。”丁俊军说。 黄庭宏又苦笑了一下,说:“丁俊军厅长,我说啊,这世上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还是去你的西藏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该做的都做了。” 第600章 醉酒的人 宋刚现在又成了傅建新面前的红人,这是汪少华万万想不到的事,他在感叹人生无常的同时,还吃惊地发现,黄涛等人最近也窝在临江市,和傅建新等人打得热闹。显然,黄涛等人在临江的目的,明的是协助傅建新搞调研,实际上是为了趋炎附势,巴结权贵。 汪少华很失落,几个月前,傅建新还是自己的靠山,宋刚的对头,没想到现在突然风向就转了,自己被吹向了另一边去了,并且这一切变得也太快了,变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他没有想到政治就是需要,“政治正确”这词儿在汪少华脑子里还没有真正吃透。 最近,苦恼的汪少华基本没有多少时间与傅建新副书记在一起,他眼瞪瞪看着宋刚、吴浩德、文强、程伟,甚至赵蕾蕾和张静茹都成了傅建新的座上客,而偏偏他自己,临江的一把手却被冷落在一边,心里不是滋味倒是其次,问题是这一异常现象明摆着一个答案,他汪少华立马要靠边站了。 汪少华马上要靠边站的推测很快就在临江官场上发酵,越来越多的人都认定,汪少华干不到过春节,很可能最近就要离开临江。汪少华自己也感到了危机,同样也感到了官员们已经不再跟他热乎了,他们都准备寻找新的靠山。 汪少华晚饭后又没有被傅建新召见,他悻悻地来到神怡茶语,坐进了他的专用包间。 这一晚,汪少华很孤独,他孤寂地想着心事,孤寂地喝着红酒。他来神怡本就不是为了热闹来的,因为,他已经预感到,这里曾经让他读过多少个热闹晚上的地方,今后会很安静,安静得会是人心痛。今天,他就是体念这孤独的,因此,他没准备在这里接见什么人,自己点了一杯清茶,一瓶红酒,独自一个人坐着,就连服务员也不要了。 娟儿现在越来越像老板了,晚上再也不守店子了,两个店子就交给下手打理,自己开始了享受享受美好人生。蓉儿现在是这里的二当家,因此汪少华说不要服务员时,她正乐意于自己能解脱出来招呼其他客人。 汪少华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太孤独了,他落泪了。的确,现在的处境,也许是汪少华这一辈子最困难的日子,前有重兵,后有追兵,他陷入了绝境。 作为搞行政一辈子的人,没有经过生与死的洗礼时是很难把荣辱、权势、金钱看得很淡的,汪少华也不例外,他是个普普通通的行政官员,他自然把这些看得如同是他的生命一样重要。现在,他绝望了。行政,讲究人脉,讲究口碑,讲究拥戴者的多寡。现在汪少华什么也没了。人脉,上面的靠山没了,他已经被傅建新弃而不用;下面,三剑客突然倒戈宋刚,现在的宋刚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但团结了一大帮人马,而且与省里的人热乎的不得了,黄庭宏就别说了,他们是知音知己,就连不久前还厌恶宋刚的傅建新现在不知怎么突然把宋刚当成了一个宝贝。 “唉,这可怎么办呢?”汪少华今晚已经是第十几次叹息道。 的确,汪少华怎么呢?回省城,现在这氛围怎么回得去呢?回省里,多半就是坐到人大的部办委,或者政协的二级办事机构“平级调动了”。想进入副省级级别,哪怕是那些很虚的职位,这次也只怕是没指望了。汪少华本就是正厅级下来的,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厅级位置上,并且是有职无权的位子上,那不就是说汪少华这辈子完了吗?什么也没干成吗?汪少华痛苦地焦虑着,脑子里、嘴里几次想着、说着:“唉,荣华富贵乃过眼烟云,不要也罢。”可是,每当想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叫唤道:“丢脸啊丢脸,人家在这样的位子上混几年,哪个不是春风满面?哪个不是名利双收?你汪少华有什么?什么也没了。无能啊无能。” 汪少华两行清泪又滚了下来,“娘的,都是宋刚,我跟你没完!”嘴里这么说,可又想不出“没完”的办法。他恨宋刚,他觉得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宋刚做的好事,都是宋刚在与我汪少华作对。他恨不得现在就与宋刚拼了,可是,怎么拼呢?怎么拼也拼不过宋刚啊。 汪少华就这么在茶室里煎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点儿醉了,嘴里也开始不三不四了。这时蓉儿进来了,她扶着汪少华说:“书记,您醉了,送您回家吧。” “醉——醉了?谁醉了?你……还是我?”汪少华结结巴巴说道。 “书记,您醉了。来,喝口水。”蓉儿端着浓茶送到汪少华嘴边说。 “水?什么水啊?水能载舟,亦能煮粥,蓉儿你说是不是呀?女人是水变的,哈哈,女人,女人是祸水。水火不相容。哈哈,火,……火可以试金,金可以试女人,女人可以试男人……。”汪少华讲着胡话。 “书记,您醉了,您喝口茶醒醒酒。” “我醉了?我……我没醉,我怎……怎么会醉?喝醉了我谁也不服,我就扶墙。宋刚,嘿嘿,你算个鸟,老子不服,就……就不服,我扶墙也不服。嘿嘿,傅建新你这婊子养的,你这贱货,还有吴浩德——文强——程伟,你们都……都是婊子养的,你们……你们跟老子过不去?嘿嘿,老……老子也跟你们过不去……。” “书记,我送您回去吧。来人,我们用车送书记回家。”蓉儿对几个男服务员说。 “回……回……回哪里啊?” “回家啊。” “不——回!我不回家,我……我回娟儿那里,我就喜欢娟儿。娟儿呢?她哪里去了?她不会找野男人去了吧?不……不会,我的娟儿不会,呵呵,我的娟儿不会的。我……。”汪少华越说越不像话了,服务员一个个被吓得目瞪口呆,他们都看着蓉儿,不知怎么办。 “看什么看?书记醉了,醉了的话能听吗?还呆着干嘛?快来扶书记呀。”蓉儿赶忙掩饰着。 “谁……谁醉了?我汪少华堂堂书记怎么会醉,啊?你们……你们什么东西?想要老子醉,嘿嘿,没门……。你……你是蓉儿,嘿嘿,我认得,你不错……不错……。你是不是蓉儿呀,啊?” “书记,我是蓉儿,您当然认得。” “嗯,……是,你……你是蓉儿。蓉儿,你……你怎么还不嫁人啊?是不是喜欢宋刚那狗崽子了?……宋刚有什么好的?蓉儿,你……不如喜欢我,我……我……我其实很喜欢你呢,可……可是,我就是怕娟儿吃醋,所……所以没……没……。” 蓉儿听到这,吓得满脸通红,忙对几个男服务员吼道:“你们没听见吗?来把书记抬上车,把他送到宾馆里去,你们留两个人招呼他,等酒醒后再送回去。听见没有?” 几个男生被蓉儿这么一吼之下,手忙脚乱的把汪少华抬了起来,这时,司机小李也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弄进了车子里,好容易把他安置在临江宾馆里。本来,蓉儿应该安排个女服务员照顾汪少华,可是汪少华嘴里杂七杂八的胡说八道,都是一些难听的话,蓉儿也生气了,就要两个男生招呼着汪少华,至于招呼周不周到,蓉儿也难得考虑了。 娟儿听说汪少华醉了,她也不好过来招呼,特别是她知道汪少华酒醉时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慌乱。 要知道,神怡茶座只有很少人知道她与汪少华的关系的,现在好,很快就会都知道了,不但服务员都会知道,支配整个临江市不久也就知道了,今后怎么收拾呢?娟儿想到这,除了以泪洗面之后她能怎么呢?当初那个王功名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说什么只要把汪少华这条鱼钓着了,他公司的百分之一的股份就永远是娟儿的。后来,娟儿几次暗示过王功名,他每次都是支支吾吾,看来这许的愿是不打算兑现的了,王功名说:“娟儿,现在你的日子应该是很好过的了,你首先就得感谢我呢,你可也别太贪得无厌了。”娟儿听到这话,自然也就明白了王功名的意思,娟儿就没再在那个方面多想了,她想,还是好好把握汪少华这里吧,因此,娟儿二十七岁了还没有真正谈过朋友,一心一意服伺着汪少华。只是最近一年多来,娟儿似乎预感到了一些什么,她不得不多了一份心儿,娟儿明白,汪少华那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别说年龄相差了一半,就是这官场上的勾心斗角,风云难测得很,说不定那天就载了也说不准。汪少华要是调了、闲置了,那还是件好事,怕只怕真的给载到了家,到那时,他就得把过去吃的一脑股给吐了出来,那就麻烦了。娟儿既然有了这心思,她自然就得采取一些措施,所以,娟儿背着汪少华做好了一些应急措施。 今个儿听汪少华在外面胡说一通后,她不得不更加警惕起来,她觉得汪少华倒霉的日子只怕不会很久了,他一倒霉很可能就牵涉到娟儿身上,所以,今天,娟儿又在忙碌,她在进一步采取些防范。 “你把这几十万以你的名字给我存了,你最近也别在临江露面,我估计汪少华可能会出问题。”娟儿在对一个男人说。 “好的,我这就去东莞,那个洗脚城也需要打理打理了。”男人宏厚的低音说道。 “我说你的洗脚城还是要正规些好,这样做的长久。”娟儿说。 “哈哈,我倒是想正规呢,可是那些女孩不想正规我有什么办法?她们说趁着年轻攒几年钱这辈子就不想事了,哈哈,娟儿,你说她们多现实。” “唉,我说你可别吃到嘴里看着锅里,染上什么不治之症把我也害了哟。” “不会不会,哪能呢?你放心吧。”说完哈哈地笑着。(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估计网站最近还不会安排推荐,有花的给隐士投花,看能不能上鲜花榜?) 第601章 准备摊牌 傅建新在临江的时间安排的非常紧,每天接见的人络绎不绝,他在临江可谓是日理万机,辛苦得很。 黄涛也过来了,他是作为各地市长官被召见的,他来临没有见宋刚,据说是工作安排得太紧了,实在是没时间。宋刚接到黄涛的电话解释时,他很客气地说:“哦,黄涛市长哟,你忙,我知道知道,没关系的啦,今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得很呢。你忙吧,我这里没必要来了,我也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这就是黄涛在临江一周时间里与宋刚的唯一一次接触。宋刚心里明白是什么事,他也没准备见黄涛,更没准备和黄涛聊规划的事。黄涛很显然是有意避开宋刚。黄涛来临江可以说对过去的老朋友一个也没见,他一直就忙着帮助傅建新搞调研,收集资料与组织文字,实在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傅建新在临江市的调研活动一搞就是半个月,还在临江作了一次现场讨论,接着就回省里准备下月在省里召开的大讨论了。 黄涛、文强几个跟着傅建新去了省里,他们帮着傅建新筹备全省的大讨论。现在大家也开始看出眉头来了,这次讨论的主导者就是傅建新,这对于傅建新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也许是他这辈子的一个转折点,因此,宋刚也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自己的转折点也来了,他必须借助这一东风上个台阶,再也不能折腾了,起点太低是干不出什么事的。因此,宋刚对傅建新提了几个关键的数据与建议,这让傅建新欣喜若狂,他高兴地对宋刚说:“我就知道你有看家的好东西哟,经济学奇才,不贡献出几个点子怎么对得住父老乡亲呢?宋刚,我傅建新是最惜才的,你这样德才兼备的干部怎么能总屈居在下面呢?你放心吧,我尽快向省委汇报,落实你的职位问题。” 又一次许愿,宋刚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他的几个“建议”,也不仅仅是他决定“投靠”傅建新,他傅建新肯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要不他不可能这么迫不及待地提携宋刚。到底傅建新出自什么目的,宋刚估计不久就会见风晓了,他还估计,傅建新不会轻易就这样成就这桩买卖,他必定会有个价码提出来,宋刚也必定要答应他的这一价码。 宋刚等待着傅建新的开价,可是他偏偏就不开这价,眼看全省的会议就要展开了,这一年也快结束了,新的一年就要来临,该完成的事应该要完成,这不是可以拖的事。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眼瞪瞪看着日子过的人心情也开始焦虑起来了。有盼望新年来临之际有个升迁机会的,有盼望新的人事调整时,自己能够挪个理想一些位子的,当然,也有担忧这日子来临的人,他们希望能慢一天也好,哪怕是慢半天也是好的。 临江市的议论越来越多,汪少华如坐针毯,人们都在议论这事,一种最流行的版本是汪少华将任省政协农委主任,正厅级。汪少华的位子“定”了以后,临江的政局更是大家议论的话题,普遍的议论是宋刚将出任书记,吴浩德任市长,文强任副书记,程伟任常务副市长。对于这种议论,宋刚总是笑笑,一笑了之。但吴浩德、文强几个可就不是一笑了之的事了,他们似乎知道些内情,他们也在期盼着什么。 宋刚不天真,他不相信这种流传的谣言,最起码的理由是他还没看到开价的人,没有人开价,这买卖肯定就不可能成交的。因此,宋刚知道这些议论终归是议论而已。 看看春节越来越近了,地市级调整的迹象似乎还没有一点先兆,难道今年不进行人事调整了?宋刚也觉得有些奇怪。 人们就这样一直忐忑不安地进入到了春节放假期间,希望与焦虑也带入了节日中。宋刚回到北京已经是农历三十晚,他布置完春节期间的工作和文强最后离开临江。在飞往北京的途中文强几次试探地问宋刚,要他预测年后的人事变动情况,宋刚总是一句话,难说。 文强也同意宋刚的说法,他说:“市长,汪少华呢,我估计今年上半年应该有个着落了,这人也该休息休息了。我觉得呀,像他这种人也该让贤,留着对谁也不是件好事。我听说有种说法,黄涛有可能往省里调呢。” “嗯?他调哪儿?”宋刚吃惊地问。 “好像是政府办副秘书长吧。不过也只是听说而已,不知真假。”文强很认真地说。 “省政府领导?这家伙升得倒是蛮快的哟。”宋刚微笑着说。 “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没做过一把手终究是一种缺陷,对今后的发展不利。”文强有些不以为然。 “也是,能够在兴安市任几年书记再进省里更好一些。”宋刚点点头,认同文强的观点,“只是兴安市的书记也是新任不久的,一时只怕还挪不动呢。” “那是,能够空出来的书记位子,也许也就是我们临江市了,但这位子还轮他不上,这位子非您市长莫属的。我看啊,黄涛去政府也说不定就是过度吧,搞那么两三年,省委秘书长的位子就有希望了,那就直接进了省委班子。市长,黄涛这人我不是很了解,听说他一直是跟您的,您对他应该是很了解的了,他这几年的发迹真还比较快,一路上也没什么波折,差点还超过您市长了。” “后来居上嘛。这不奇怪,黄涛这人很有能力,今后的路还很远,起码比我宋刚会走的更远。”宋刚说得很真诚。 “呵呵,这很难,超过您呀,我看很难的。”文强笑着说,“我估计呀,等这里春节一过,您可能突然就升职了,这很可能的呢。” 宋刚哈哈一笑说:“只怕没这样的好事,汪少华即使走了也不一定就是我呢,说不定黄涛来任书记也难说。” “这种可能性?那怎么可能?再怎么世事难料也不肯能出现这样的事的。”文强似乎有些火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呵呵,说说而已,文强你就是喜欢把它当真。我们不聊了吧,随他怎么安排,我们安安心心地过个年再说,等过了年呀,什么事都已经安排好了,用不着我们费心。”宋刚笑着说。 “宋刚市长,今天也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我给您一句话吧,新的一年把握新的机会,别浪费了大好时光哟。”文强在他们即将分手时突然说。 宋刚一惊,知道这话中有话,他不好点破,笑着说:“我也用这话送给文强兄吧,祝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宋刚与文强分手后上了婷婷的车,一路上夫妻俩虽然说说笑笑,但似乎都在想着什么心事。婷婷意识到了这点,问道:“忙了一年了还在想工作的是呀?” “哦。没有。”惊醒的宋刚说,“我估计过年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呢,京城五虎可能会坐不住了,他们会在这几天摊牌的。婷婷,最近这五虎有什么动静吗?” “唉,搞了一年,停停打打,交锋也有几十次,他们还安排了暗桩打进了我们公司,听苏小川说他们差点使用下三滥手段呢。” “嗯,这我知道一些,苏小川告诉了我。这五家公司现在的总资产是我们的五倍吧?我想就着这机会把这几个公司吞了。” “现在吞?太难了。” “三年,三年目标。这次在北京该有点进步。苏小川去悉尼了?” “是。你是说京城五虎准备在春节摊牌?为什么是春节呢?” “省里的人事调整之前,他们应该会跟我摊牌。” “你是说他们会以职位作为交换条件?” “应该是吧。” “那不是违背你的做人原则吗?你会答应吗?” “呵呵,婷婷,看看他们开的价再说吧。”宋刚苦笑着说,“有时出卖自己并不一定是坏事呢,何必事事那么腐迂?只要不出卖自己良心就可以了。” “呵呵,刚宝也说这话了。听说丁俊军被发配到西藏了?你做得出?他不会怪你吗?” “他哪里是发配?镀金呢,回来就是正厅级。他聪明人,不会怪我的,他知道我不提议自然会有人提议的,所以,丁俊军会感激我的。” “听说你与黄涛闹僵了。” “没有啊,我们没见过面呢怎么闹?” “别跟我打哑语了,我知道你们有了隔阂。唉,都是兄弟,没必要认真。你别计较他吧。”婷婷说。 “好的,我不会计较他的。我还会暗中帮他一把的。”宋刚笑着说。(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给隐士投花,看能不能上鲜花榜?) 第602章 谈判 宋刚的春节过得并不安宁,一家人总共就过了一天,初一晚上宋刚就已经被人预约了,还是那位姓陈的人。 苏小川打来越洋电话,他现在正与叶丽华在悉尼度假。他在电话里说,京城五虎可能会有一次反扑,他们应该会在这几天提出谈判的。接着,苏小川又介绍了最近几个月的交锋情况,和这京城五虎的公司运作现状。 原来,在0年这一年,苏小川与京城五虎交锋共有十几次,其中大的交锋就有十一次,这十一笔业务涉及资金上百亿,京城五虎为了争取到这十一笔业务是出了浑身解数,结果呢,苏小川十一比零大获全胜,京城五虎吃了个零蛋。这样的败绩对于京城五虎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要不是苏小川早就防范了他们来下三滥的手段,这几人说不准真会采取一些过激的不理性行为。这京城五虎对苏小川这样的高手是心服口不服的,他们有次在电话里对苏小川说:“要不是看你这家伙是个老鬼了,加上又有病在身,老子会把你煮了喂狗的。”苏小川也没好话,回敬道:“老弟,喂不喂狗那就随你们了,我说呢,你们还是别玩这个了吧,现在不是房产很火爆吗,你们还是去玩那东西吧,攒着多、发得快。玩现在这一行,既费神又挣不到几个钱,还要喂狗什么的,风险大呢,何苦呢?”那边的话可就更火了,“你竟然要我们退出这市场?我们可是忍了又忍的,别怪我们哪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哟。”苏小川嬉皮笑脸地说着:“没事,没事,我苏小川还没把这出格的事放在心上。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吧?嘿嘿,你知道我苏小川的出身吗?玩这个起家的。你们要玩这个呀,要不要在我这里学几招?小陈呀,你昨晚吃的燕窝是不是只有半份呀,你骂服务员不觉得有失公子风度吗?刘总昨晚车子怎么熄了火?几百万的宾利怎么也质量不好呢?陈公子的凯迪拉克不会无缘无故熄火吧?”那边接电话的陈公子可就差点崩溃了,苏小川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又恐惧又气恼地说:“你监视我们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天子脚下不要王法了吗?” 苏小川笑着说:“要的要的,怎么不要王法?当然要啊,我们都是喜欢王法的人,遵纪守法是公民的义务嘛。陈公子呀,我这里有两个人你是自己领回去呢还是我帮你送回?要不,我留着自己用也可以的,只是,他们嘴里说出的东西可是对你们不利的哟,他们可能会告诉媒体,谁要王法谁不要王法,你说怎么办好呢?” 姓陈的人一听苏小川这话真个儿崩溃了,这两人是姓陈的派去监视苏小川的人,他们是姓陈的得力干将,怎么一到苏小川身边就落马了呢?他气馁了,只好妥协地说:“好好,我知道你苏小川是什么人了,佩服,佩服,咱们这次就各放一马吧,你把我的人放回来吧,我保证今后不再使用这手段了,咱们就玩正道的吧。” “聪明!咱早就说了玩正道的,你们就是不听。”苏小川笑着说。 “我们见见宋刚,我想跟他做笔买卖。”姓陈的说道。 “噢,这就对了,早就应该这样了,买卖嘛应该做的,并且是越早越好,你们去谈吧,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预祝你们交易成功。不过,陈公子,我提醒你哟,宋刚年轻,年轻人不太懂事,也没多少耐心,你开价可别太离谱了哟。宋刚呀,脾气大着呢。”苏小川又嬉皮笑脸对着电话说。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 “不是不是,你们怎么是被吓大的呢?只有你们吓唬别人长大的,别人吓唬你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哼,知道就好。” “知道,当然知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宋刚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哟。” “你还是在吓唬我?宋刚不知道你就告诉他吧。” “好的,好的。不过,宋刚这人脾气最倔强了,他不喜欢听别人的,特别是不喜欢听威胁的话。” 宋刚见到陈公子是在初一晚上,他们选择在钓鱼台宾馆的咖啡厅。现在是过大年,中国人不多,都窝在家里团圆去了,但外国人还不少。陈公子选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没有到包间里,这样显得更安全、更坦诚。 “新年好!” “新年好!” 两人握了握手,互道了客气。陈公子笑着说:“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打扰宋老弟,没办法,有笔买卖急于出手,估计宋老弟会感兴趣的,所以,我就冒昧打扰了。” “哦?谢谢陈兄看得起,我宋刚对买卖有些兴趣,陈兄说说看,是桩什么买卖这么急呢?”宋刚笑着说。 姓陈的也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还有些苦笑的味儿,他说:“我想送宋老弟一桩富贵,不知宋老弟有没有兴趣再在仕途上上个台阶?”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搞行政的人哪个不想升官?不是有句名言说不想升官的官不是好官吗?”宋刚笑着说。 “有这话?这名言谁说的呢,怎么没听过?” “呵呵,今天就听过了。我说的呢。” “宋老弟真会开玩笑。你不想听听价码吗?” “哦,对对,开价开价,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陈兄,咱们直爽人,直来直去的,开价吧。” “还是过去说的规矩,我们划个框框,也就是说我们的业务规划好,各自有个固定的市场,别形成恶性竞争,大家和平相处。这是件很好的事,希望你能配合。”姓陈的说道。 “哦,然后呢?”宋刚微笑着追问道。 “然后,我们谈好了以后,我们几个尽最大的可能影响贵省的人事安排,一定给你宋老弟一个满意的位子。” “能够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还不明白吗?” “不明白。譬如说怎么划分这势力范围。咦?我怎么觉得有点儿黑社会的味道啊?好好,暂且不管他黑不黑的,你总得给我一个明白说法吧?还有,如果我满足了你们的要求,你们帮我上到什么位子?” “嘿嘿,上到什么位子那就有的谈的了,这就看开出的条件罗,你给的价比较好的话,那就职位也就高罗。你是明白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谈呢,宋先生?” “谈?我们不觉得这太也黑道了些吗?” “黑道?哈哈,宋先生真会开玩笑,这黑吗?” “不黑?我怎么觉得与《上海滩》有点儿相似呢?陈老板,我们是不是在玩过家家啊?” “过家家,宋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呀。我们只要把行业规矩定了,我们利用我们的人脉关系助你一把力,这不件很好的事吗?” “好是好,我只是觉得有些亏了的感觉。” “亏吗?不亏,不亏的,很划算的。” “不亏?” “不亏。你想啊,这就叫升官发财。你不必再在汪少华这样的人下面受窝囊气了,自己成为一方诸侯,多美呀。企业呢,每年轻而易举的有几百上千万,甚至上亿的米米进账,这不是件很惬意的事吗?宋先生,你说呢。” “惬意,惬意,很美啊。” “就这样定了?我们具体谈谈吧。” “谈?不过,我又觉得划不来了。” “为什么?” “你想啊,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要跟外人谈呢?还说美啊美的,我不是有些宝气吗?不谈不谈。谈就亏了,亏老本了。” “宋先生怎么想不通啊?别固执的好,太固执了会要吃亏呢。” “是吗?怎么个吃亏呀?” “你想啊,这仕途吧一般的规律呢总得有贵人相助,没贵人相助靠自己打拼很艰难的,千里马还需要伯乐呢。这是一罗。二呢,这企业竞争吧也不是常胜的,也有倒霉的时候,一般来说呢,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风水轮流转,在这商战中最怕就是有人抱团,一抱团啊力量就大了,对手嘛就难办了哟。”姓陈的说得有些得意了,笑眯眯地看着宋刚说道。 宋刚听他说到这里,心里一喜,心想,他说的抱团就是准备五虎合营吧,这正是宋刚所希望的事,也是宋刚与苏小川谋划的策略之一,一旦五虎联合成一个公司,今后收购时就省很多事了。宋刚他们就是迫使他们走这步棋,一旦他们走了这步棋,收购京城五虎就不需要什么三年五年的时间了。宋刚看着陈公子,装着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陈公子,你是说我们大家一起抱成团?我不是早说了吗?抱成团多好。你这主意啊,要得,要得,我们就谈怎么合作吧。” “跟你抱团?宋先生又开玩笑了,我是说我们几家北京老字号抱团呢。” “嫌弃我们新来的?” “宋先生,你也别装傻了,你既然不选择合作,那我们也就没法子了,好吧,我们就谈这么多。你回临江好自为之吧,祝你升官发财哟。再见。”姓陈的气呼呼地一摆手离开了咖啡厅。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给隐士投花,看能不能上鲜花榜?) 第603章 过年 宋刚知道这就是傅建新开的价码,他的背景与这群人有关系。 现在,宋刚拒绝了傅建新的开价,那不是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吗?前段时期“投靠”傅建新所花费的精力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宋刚不这么想,他知道,傅建新会需要自己的,他现在主导了全省经济规划这一工作,这是他今后发展的政治资本,这项工作需要能人,需要实实在在的人,需要能镇服许许多多酸溜溜的学者的那种人。谁有这种能力?谁是这种人?宋刚就是,宋刚很自信。 的确,傅建新的想法与宋刚相似,他非常需要宋刚,有宋刚的支持他就有了底气。可是,他得知宋刚回绝了姓陈提出的条件,也等于是回绝了京城五虎的谈判,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到很惋惜,也很失落与心痛。傅建新想,现在宋刚已经明确地表示支持我的这项策划工作,这是傅建新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北京那边却要求宋刚必须在经济咨询公司上做出让步,这使得傅建新很为难。没法子,傅建新知道他必须按北京那边的要求办。北京,是傅建新的最大利益所在,他需要提携他的人,他知道,人光有业绩是不够的,得有贵人,甚至是贵人比业绩更重要。这点,傅建新是知道的,他需要北京的资源,因此,姓陈的人要求宋刚让步,那宋刚就必须让步。可是,宋刚就不让步,傅建新也没有办法,他真的很为难,为难得很难取舍了。想了半天,傅建新突然眼前一亮,何不如此这般呢?这样不就把事情摆平了吗?他决定找宋刚聊聊,给他晓以大义,好好开导他。 按照多年的惯例,宋刚一家人初二日要去看两个人,一是姚叔,二是张文静。早晨起来,天舒就嚷嚷着要去看刘罄的女儿刘淑仪,他们一家在姚毅家过年。宋刚笑着对天舒说,刘淑仪妹妹才一岁多一点,她还不知你是谁呢。天舒说,我就喜欢要个妹妹嘛。婷婷笑着说,好好,我们把淑仪妹妹接到我们家来住一段时间,你说好不好呢?天舒忙说,好好。一家人说笑着就来到了姚毅家。 姚部长很高兴又见到了宋刚,说:“宋刚啊,几年前你第一次到我家是江城县的书记吧?现在是临江市的市长,好像是二进宫,怎么还玩这老行当呢?好马都不吃回头草,你好像还吃得津津有味。我说啊,你该上上啦。姚毅,你给宋刚想想法子,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他?宋刚不需要我们帮助的,听说他马上就要升了呢。”姚毅笑着说,“那天我见过傅建新副书记,他说宋刚的职位过年后就会有调整。” “哦,那就是我瞎费心了,原来又要升了呀,祝贺!宋刚。刘罄,你没有宋刚的出息吧?去年公司做得怎么样?”姚部长呵呵地看着刘罄说,海老公与雷婆子张着嘴,乐哈哈的看着大家。 刘罄也笑着说:“我才看宋刚不起呢,他本来应该早就是临江市的书记了,可好,现在仍然窝在一个叫汪少华的庸人手下,要是我呀,与其这样窝囊还不如辞职不干了呢。我说宋刚呀,你现在是吃软饭呢,这软饭好吃吗?” 天舒听刘罄说吃软饭,不懂,问婷婷道:“妈妈,爸爸怎么是吃软饭呢,昨天爸爸吃的饭和我们是一样的呀,一点也不软呢。” “天舒,你不懂,刘叔叔告诉你,你老爸呀,每个月的工资就两千来块钱,吃饭都不够,现在他呀,靠着你妈吃饭呢。”刘罄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宋刚笑着说:“天舒你别信刘叔叔,他是资本家,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咱们无产阶级。他呀,现在有几个臭钱不得了了。天舒,今后你也做大企业家,攒好多好多钱,超过刘叔叔。” “我才不呢。我要当大官,比爸爸还大的官。” “当官有什么好?天舒,你老爸好烦恼的,有没有钱,坐车也就是一辆破本田,有什么好呀。”刘罄笑着逗戏天舒。 天舒正要问,这时又来了客人,原来张文静一家也到了。张文静等人一到,很快就分成了几堆,婷婷与刘萍、陶然、小玉进了房间,叽叽喳喳说女人的事去了;其他的几代男人在一起开始了男人们的话题,天舒没有伙伴玩,及玩起了电脑游戏。可是,他的耳朵可没歇着,侧耳细听这宋刚他们的谈话。 “我说宋刚啊,你和黄庭宏到底是在唱那出戏呢?我越看是越糊涂了,不会是有什么隔阂吧?男子汉可不能鸡肠小肚哟,有什么事直说了好。宋刚,不会有这回事吧?”张文静问宋刚。 “哪能呢?现在准备讨论全省的规划了,有些意见不合那也是正常的呀。”宋刚笑着说,“我怎么会与上司闹别扭呢,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别跟我装神弄鬼的,你们呀,肯定在演一出什么戏,跟我们说了吧,我们也给你出出主意呀。宋刚呀,现在应该要考虑自己职位的事了,在一个岗位上做久了会做老的,对今后的仕途发展很不利,所以呀,趁着年轻,快点上吧。”张文静说。 “对对,文静说得对,年龄是个宝,在四十岁上下要有个质的变化,那现在是时候了,不能再耽误了。”姚部长说,“你看姚毅吧,他就是不该做老了,一辈子就只好在副部级位子上混日子,再也没机会上了。” 宋刚笑着感谢几位前辈的关心,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核心问题,更没说黄涛的事,只是对姓陈一伙北京人说了个大概。姚毅也算是半个太子党,对陈公子等人还比较了解的,听宋刚这么说,也不得不皱起来眉头,说这几个人确实难缠,最后他问宋刚需不需要他出面帮忙。宋刚想了想,觉得姚毅在陈公子几个人面前能量还不够,不想让他惹麻烦,就说:“不了,摆平他们几个,我已经胸有成竹了,暂时不需要姚叔出面。” 众人又议论了一阵,最后大家一致说:“04年宋刚必须在仕途上有所进步,要不明年过春节开除宋刚的春饭籍,初二让他一个人吃方便面去。”天舒一听高兴地嚷嚷道:“好,爸爸明年不升官,我们就让他吃康师傅方便面。” 说到吃方便面,宋刚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在北京吃康师傅面的情景,那时还是在长江公司,他和黄涛就在这里吃了差不多半个月的康师傅方便面,那次把这方便面吃腻了,后来一提到康师傅就直想吐。现在天舒又提到吃康师傅,他又想起了黄涛,心情一下子低了很多。 几位老人仍然在江城,他们死活不肯在北京过年,宋刚没得法,在北京过了年后只好马上又匆匆回江城看望几位老人。宋刚正在父亲坟墓前扫墓,这时电话响了,是傅建新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热情、和蔼地问了宋刚全家好,这使得宋刚很不好意思。因为,宋刚还没有给傅建新拜年,也没有给黄庭宏拜年。 “对不起啊,书记,我宋刚还没给您拜年呢,真是对不起了。”宋刚道歉道。 “哈哈,宋刚啊,我傅建新见过不少的人,像你这样棱角分明的人真的难对付,年轻气盛的,我那指望等你来拜年呢?所以呀,我先给你拜了,讨个你的祝福,祝贺我新年快乐吧。”傅建新在电话里打着哈哈,似乎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宋刚听出了傅建新的话中话,笑着说:“该批评,该批评,我今晚回来就登门赔罪。” 傅建新说:“宋刚,这次在北京过年有什么收获呢?” “过年会有什么收获呢?还不是老样子,吃饭、聊天、打牌。”宋刚说。 “北京的朋友都去拜访了一下吧?北京的朋友可都是资源呢,要好好把握哟。”傅建新关切地说。 “好的,好的。”宋刚敷衍地说,“朋友多就好办事呗,何况是京城的朋友?” “宋刚,你还要注意多交点新朋友罗,特别是那些背景厚实的那群人,他们的网络很有价值呢。” “谢谢书记关心,我记着书记的指点了,一定注意多交点朋友。” “呃,宋刚,有位朋友从北京打电话过来,他说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可是,他说你不买他的账说怎么回事呢?他也没有说具体的,只是说很希望和你成为朋友。这人在北京是很有实力的,宋刚,你不会与他有什么冲突吧?这北京的人啊,水很深的,还是多栽花少栽刺的好,你说呢?”傅建新似乎在教导自己的孩子一样恳切地说着。 “哦,书记,你是说陈公子哟,这人我们迟早会成为朋友的,您就别担心了。我们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了,不打不相识嘛,我慢慢开始喜欢这位老板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对他不是很熟,一个朋友跟我说的。宋刚,我跟你说,你现在还年轻,眼光看远点,广交朋友,今后的前途还远着呢。” 宋刚与傅建新又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客气恭维了一番才结束。宋刚接完傅建新的电话,觉得有必要给黄庭宏拜个年,他想,很多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所以,他拨通了黄庭宏的手机,说是先在电话里拜个年,过几天再登门拜年。 宋刚才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没想到黄庭宏不耐烦地说:“宋刚,现在我有事,你改个时间再打吧。”说完就挂了电话。宋刚回味着黄庭宏冷冰冰的声音,一时有些惶恐和失落,心想,这是为什么? 宋刚心事重重,现在局面被搅得很乱了,该怎么收拾呢?黄涛有没有必要见见呢?宋刚痛苦地想着。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给隐士投花,看能不能上鲜花榜?) 第604章 传言黄涛任书记 春节很快结果了,市级领导一般要在初五左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宋刚是政府的一把手,他自然得提早些到办公室,初四下午就在办公室呆了片刻。 大过年的来办公室其实也是一种习惯与安慰,这时哪会有什么特殊的事呢?有事也会在电话里通知处理了。不过,习惯了常年没完没了的工作节奏,几天不到一下办公室还真的感到不踏实。 宋刚就这么着在办公室静静地呆着。他听到各办公室都有些动静,虽然时间不长,但这表明,他们也都和宋刚一样,习惯了,来办公室待会儿,等会就可安心拜年去了。 宋刚还在琢磨黄庭宏昨天的话语,冷冰冰的,似乎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也好像是对宋刚有什么不满,反正,他这样冰冷地挂了宋刚的电话那还是第一次。宋刚有些忐忑,他想再打个电话过去,但还是忍住了,心想,还是过两天亲自去省里当面拜年吧。正想着,门响了,是张静茹的声音,“市长,您在吗?” “在,静茹呀,快进来。嗬,新年快乐!我还准备过两天团拜会再给你拜年呢,没想到你送上门让我来给你拜年呢。”宋刚笑嘻嘻地说着。 “怎么是你给我拜年呢?是我来给您拜年,您是领导嘛,我作为下属应该来给您拜年的。可是,你这嘴巴也太厉害了,把我给你拜年说反过来,一点亏也吃不得,不应该呢。”张静茹也笑着说。 宋刚看张静茹的表情就知道,张静茹副市长肯定还有事要说,就问:“你今天就来上班呀?你一家老小都在家里团圆,家里的事谁在帮你料理呢?其实你完全可以后天来上班的,一个女同志比不得我们男人,对家务事可以开溜。你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办公室会电话通知你的。” 张静茹笑着说:“谢谢市长,我今年也学会了偷懒,家里不起火,吃饭就在餐馆里吃,一不要准备饭菜,二不要收拾碗筷,轻松得很。” “喔唷,这法子好,轻松快活,只是费用不少吧?” “呵呵,现在经济好了,这几天的饭菜还是吃得起的。再说,菩萨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平常不贪就行了,这过年的几顿饭还是有人买单的,这不犯错误吧?” “哈哈,这你就别问我了,我不是纪委的干部,没有解释权。静茹啊,几顿饭自然算不得什么,就说我这烟吧,一年下来万把块钱是有的,加上喝酒,虽然也算是工作需要,可终究还是进了我的肚子,一年吧,应该也不是个小数字呢。在这点上啊,西方发达国家是做得比我们好,公私分明,一是一二是二,清清楚楚。”宋刚说着,给张静茹泡了杯上等的碧螺春,说,“静茹,这茶叶不是我宋刚买的,也是腐败茶,喝了吧。” “呵呵,是是,是腐败茶。市长您怎么不在北京多呆两天呢?一年难得轻松几天的,您应该多休息几天。” “休息?不习惯了,还是有事做好,充实。您说呢?静茹。”宋刚说道。 “嘿嘿,那是那是,有事做充实些,精神也好些。”张静茹敷衍地回答道。 “我估计你今天还有事,是不是呀?”宋刚看着张静茹说。 “呵呵,瞒不过市长您。呃,我听说汪少华准备离开临江,有这回事吗?”张静茹把声音压低了说。 “我也没个准信,这事文强也问过我,不过我没听谁说这事。你是哪里听到的呢?”宋刚问道。 “我在省委有个同学,他说,汪少华没有几个人看好他,年前省委就准备把他撤换下来,后来因为省长与书记在这事上有些分歧,所以就没在年前定下来。不过,最近会有个着落了。”张静茹说着脸色有色不好看,接着说,“这人到哪里我倒是不关心,只是有件事不知您听说过没有,有议论说黄涛来接任书记。我想,这不可能吧?他来接书记位子,那您呢?您还是他的老上司呀。” 宋刚听到这里“哦”了一声,他也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安排呢?只怕是谣言吧。不过,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种可能性也不是绝对没有的,特别是得罪了京城五虎这些人以后,什么事都可能出现,想到这,宋刚说:“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事的?” “昨晚,昨晚听到的。”张静茹说。 宋刚一听是昨晚上的事,立即就想到了黄庭宏昨天的电话,宋刚觉得这可能性只怕是真的有了。他想,要是黄涛来临江任书记,那就真是滑稽事了,世事难料也不至于这么难料吧?宋刚苦笑了一下,对张静茹说:“这事也许有,很难说,不过呢,我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我们合作过这么多年了,彼此性格脾气都清楚,又是朋友,今后合作应该是会愉快的。你别担心我,我宋刚不会吃黄涛的醋,反正都是打火做事,没什么颜面上过不去的事。” 张静茹知道这是宋刚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东聊西聊的又说了一会,最后,张静茹说:“市长,我觉得黄涛来任书记没有这道理,现在事情还没公开出来,也不知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想您还是有所准备好,该向组织说的还是要说,该要求的事还是可以要求。据我所知,黄庭宏对您不错,你为什么不去走走黄庭宏这关系呢?我觉得你这种态度是一种清高,说得难听点,也可以说是傲慢,没有必要,真的,市长,没这必要。您还是走走关系吧。” 宋刚看着张静茹有些激动的神态,内心很感动,知道她是为自己而焦虑。宋刚笑了笑说:“静茹,我很感激,谢谢您了。我的事,我会跟组织反映,我也会花费点心思的了,快四十的人了,再天真也说不过去。再说呢,黄涛来临江市也好,不来也好,我宋刚该怎么努力就会怎么努力的。今天我知道您有事对我说,这些话呀,我是受益匪浅,宋刚记着了你的这些话。”说完,张静茹很动情地又说了几句,同时也损了黄涛几句,意思是你黄涛再怎么着也不应该瞄着临江书记的位子,这里有你的老顶头上司,你怎么能这样不讲道义呢?今后怎么做人呢?就是工作,那也不好开展呀?你怎么能到临江任职? 宋刚没有附和张静茹,他想,黄涛来临江任职也不见得是他自己的意思,只怕他现在也正在为此事而烦恼呢。不过,他回忆黄涛上次来临江时,黄涛就没有来见宋刚,现在想来,显然不仅仅是因为泄密的事,只怕是黄涛在那个时候就有这方面的消息了,觉得尴尬。如果是这样,那么傅建新最近实际上是在犹豫,是宋刚任书记还是黄涛?这得看宋刚的表现,看北京五虎的态度。现在,没的犹豫了,宋刚拒绝了北京五虎的示好,退路自己给自己断了,傅建新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黄涛。选择黄涛好,选择黄涛就是打击宋刚,就是让宋刚吃吃拒绝人家的苦头。 不错,作为一直是黄涛顶头上司,又是好朋友的宋刚,假如现在真的让他屈居在黄涛之下,那滋味真不好受。 宋刚从文强那里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种安排的可能性很大了,虽然文强这次说的很含蓄,没肯定也没否定。 宋刚想了解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他有些焦虑,有些不安。 宋刚想问问黄庭宏,他想,自己的苦衷黄庭宏他应该是了解的,他怎么也不能这么安排临江的人事,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临江不能再折腾。 可是,宋刚没有给黄庭宏打电话,他觉得不应该打,不能做这么幼稚的事。他想,省委不应该这么安排,也不会这么安排。 不过,黄涛真的有这可能来临江任职,宋刚有这预感,他觉得黄涛这次可谓是万事具备了,只等汪少华一走,黄涛就立马会任命临江市市委书记。对于省委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宋刚已经理不清一个头绪了,一方面觉得不会这么安排,一方面又有个强烈的预感,黄涛会来任职的。 宋刚没想到这事会这么纠结,他一直希望黄涛能够走的更远,就是在黄涛背叛他时他也是这么期望的。宋刚自以为会很大度,可是,现在事情真的来了,他竟然是那么的纠结,比汪少华任这职位还纠结得多。宋刚内心甚至想,现在即使是文强任书记他也许没有这么纠结,可是,这位自己一直帮助、一直当成亲兄弟的黄涛,宋刚为什么就这么纠结?宋刚自己也觉得有些心惊,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能这样,应该为黄涛高兴,他黄涛上去是件好事,应该为朋友的升迁高兴。可是,每次想到这里,宋刚内心深处就痛苦地叫唤,“不公平!不公平!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黄涛可以去省里任职,但你不能来临江,不能在我宋刚的头上。” 临江对黄涛来临江任职的议论迅速发酵起来,很多人把这一现象当成一件滑稽事谈论,他们对黄涛本人没什么不好的看法,甚至也把黄涛当成悲剧人物看待,和宋刚一样都是无常人生的悲剧人物。黄涛在临江人的眼中是有威望的,可是,他回来做宋刚的上司这未免就太滑稽了,太也莫名其妙了。 传播谣言的人越来越多,宋刚开始变得茫然,甚至有些木然。 王可欣打来电话,除了新年问好,其他什么也没说。曹翰墨也来了电话,他祝贺完宋刚新年快乐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郝子华不久也来了电话,他们似乎约好了,都不提黄涛来临江任职的事。他们肯定听到了,可是,他们有意不提这事,宋刚也不好提,也不想提。过去,他们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和同事,也曾经是临江政界的主力,他们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雨。因此,所有的人都尴尬着,宋刚、王可欣、曹翰墨、郝子华,同时,也包括黄涛,他们陷入了难堪之中。 其实,最尴尬、最难堪的人应该是黄涛。可是,他似乎与这群人失去了联系,从过年前他就是去了音信。他现在在干嘛呢? 丁俊军从西藏打来了电话,他也听到了临江的谣言,在电话里丁俊军嬉皮笑脸地对宋刚说:“宋哥,这下您就有好玩的了,看你们二虎今后怎么斗。” 二虎就必须斗吗?一山就真的不能容二虎?宋刚痛苦地想着。 此时,还有个人纠结着,他就是汪少华。汪少华懵懵懂懂地过完大年,一露面就看见许多幸灾乐祸的表情,“说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让我们乐乐。”这是许多人写在脸上的一句话。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请给隐士投花。) 第605章 纠结中的人 “说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说出来让我们乐乐。” 这话似乎是写在很多人的脸上,人们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态看着他,和他打着招呼,这使得汪少华痛苦不已。 与宋刚一样,汪少华这几天也是烦恼不已,他知道,在临江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就是这剩下的不多的日子里,汪少华不愉快的事还是接二连三地出现着。他痛苦地叹息道,今年这个年啊,过得实在是不如意,那些势利之人不来拜节那也罢了,就连王功名这家伙也没见到人哪去了。 汪少华这年过得不如意是预料之中的事,一个过气的人还会有谁去理睬他呢?现在的人很现实,你汪少华有权有势时人家冲着这乌纱帽也不得不在这大过年的时候来拜拜节,现在你立马就要离开了,谁还会这么傻里傻气的在你这里来投资呢?要是这汪少华平日里为人地道点,人品魅力足一点,也许还会有几个真心朋友来给他解解闷,消消愁。可是,这汪少华在临江几年最大的失败就是没几个真心朋友,现在好,他孤家寡人的,冷冰冰、凄惨惨。 这汪少华自己的事不如意,儿子汪际生似乎天生就是汪少华的难星、孽魔。汪际生他年纪也不小了,在这关键的时候,不但帮不了老子的忙,反而在这节骨眼上给汪少华添乱子。大年三十晚这孽畜不知道哪里鬼混,天亮也不见个人归屋,到晚上才醉醺醺地回来。一回来就跟汪少华嚷嚷,说今年他要经商发大财。汪少华一听这家伙又准备不上班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数落了汪际生一阵。汪际生听汪少华数落自己的不是,他平日的纨绔子弟的习性就上来了,对汪少华大喊大叫的,说汪少华你窝囊、说汪少华你无用,人家的官越做越大、钱也越攒越多、权势越做越高。哪像你越做越差劲,做了几年临江一把手,什么也没有了,到头来不得不灰溜溜地滚出临江城。 汪少华听着这些恶毒的话,脑子晕乎乎的,气得个半死,要不是徐大姐死活把这父子俩拉开,只怕大年初一就会出人命。 汪少华在家里是呆不住了,到哪里呢?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呀。因此,汪少华从初二开始,就悄悄地溜到自己办公室里呆坐着。他就这样挨了几天,等着上班的日子快点到来。可是,到了初四,自己要走的谣言越来越盛,后来听说是黄涛来接任时,他在痛苦的同时不由得又有了一丝喜悦,他想,宋刚啊宋刚,我汪少华年纪也不小了,离开临江也不是件太丢丑的事,可是你,你枉费心思啦,你想方设法把我弄走,可你得到了什么?老天开眼,你得到的是你的老部下来做你的上司。哈哈,这滋味,这滋味可是够你受得哟。哈哈,宋刚啊宋刚,你无地自容去吧,你羞愧吧,你吊脖子上吊吧,我汪少华可要好好看看这一场热闹了。还有,你文强、你吴浩德、程伟,你们狂,你们野心勃勃,你们今后就斗个你死我活吧。 汪少华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因为,他看到了别人的不幸。 今天,参加团拜会回来,汪少华在半路上又不想回家了,他准备去看看娟儿,这大过年的时候,丢着她一个人过年,汪少华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到了娟儿家,敲了半天门,没人,汪少华拨通了娟儿的电话,娟儿半天才似乎是睡意朦胧地在电话里说:“谁呀?哦,少华哟,你在……在哪里?” 汪少华问:“娟儿,你在哪里,没在家吗?我在家门口呢。” 电话里传出娟儿的声音,有些慌乱,“我……我没在家呢,我在同学家。你今天怎么没有做声就来了呢?我现在没在临江呢。” “哦。那就算了吧。……噢,娟儿,我问你,王功名哪里去了?怎么手机也打不通呢,你知道他哪里去了吗?” “王功名?我……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不知道呀。怎么啦?你找他没事吧?” “哦,没事,过年怎么没见了人呢?” “可能是出去旅游了吧,你知道,那些有钱人到处走,谁知道他哪里去了。” “哦,不知道就算了。要是你知道了他的消息,就告诉我一声。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呀,我晚上回来吧。” “我在茶语等你,我有事跟你说。娟儿,你最好早点回来。” “好吧,我们晚饭后见吧。不到家里来吗?” “不来了,就在茶座见吧,可能还有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坐坐。” 汪少华看看时间还早,就先去临江宾馆见见宾馆的副总刘皓。没想到,等他来到宾馆时,突然刘皓又要去省城。汪少华想,刚才还明明约好了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卦?汪少华觉得今天什么事也不顺,心里不是滋味。刘皓连忙在电话里解释说,他这去省城是没得法子的事,北京来了几个很有来头的朋友,这还是刘皓同学特意通知他的,要他准备几万块钱做东,据说这些人在很多部门都很神通的,听说省里还有几个高官会去作陪。 汪少华没得法子,现在,很多人都可以轻视他,可以不把它放在眼里。俗话说,人走茶凉,现在是人没走就已经是茶凉了,世事本就如此,汪少华有什么办法?已经尝到这人走茶凉滋味的汪少华也知趣,对刘皓说:“好吧,你有重要的接待你就去吧。呃,你知道省里都有些什么人回来呢?” 刘浩说:“我也说不准呢,不过,省委秘书处的丁处长肯定会去的,他是我同学的好朋友。” 汪少华听到这心里一动,忙说:“哦,丁处长年轻有为呀,还是你同学的好朋友哟。……我说,刘皓啊,呃……你到省里侧面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没有。”汪少华扭扭捏捏地说。 刘皓也没问汪少华到底要打听什么,嘴里就忙说,好好。其实,这不需要问,谁不知道汪少华想打听什么呢?刘皓心里笑着,他自言自语地说,人啊,不到黄河心不死,这话真是太确切了。你汪少华还想现在的议论是假的?真是鬼迷心窍,何不赶紧想办法,快去活动活动,弄个有点油水的厅级位子去养老。 刘皓去了省里,汪少华不好哪里打发这几个小时,想了想,觉得还是到神怡茶语等算了,反正那里也有饭吃,弄几个可口的小菜,喝杯红酒,打发打发这几个小时。 汪少华在神怡茶语一个人吃了份蛋炒饭,外加两个清淡的小菜,一杯茶啡,一杯果汁。红酒就没用了,上次的教训还得吸取。虽然有些孤独,但汪少华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心思在刘皓那里,心里总是期待着那边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传过来。 汪少华在这些天里,绝望的思绪中总希望最近议论的事件都是假的,他希望是在做一场梦,所以,他这些天每天都有几次使劲地掐自己的手,每次的疼痛都让他失望与悲愤。不是做梦,也不是谣言,越来越多的可靠的消息来源都证实了年前就有过一次讨论,只是由于那次的意见没有完全统一,所以没有定下来。现在过了年,今年的事是该统一的时候了。 汪少华没有白等,刘皓终于给了汪少华一丝的喜悦与希望。刘皓在晚饭时打来电话说,他现在正在陪客人喝酒,套了套丁处长的口风,从他嘴里知道,实际的情况与流传的谣言可你有很大出入。他说,年前省委有让宋刚任临江市委书记一说,后来又改为了黄涛,由于黄涛几次到省里要求别这样安排,现在临江的班子有可能不会动了。 汪少华听到这,内心一阵狂跳,他惊喜地问:“真的?” “我也说不准是不是真的,丁主任是这么说的。”刘皓说。 “哦。刘皓老总啊,你回来我请客。呃,你,我请你还帮我多打听打听,只要事情有着落,我汪少华能够再在临江干上半年一年的,刘皓啊,我立马把你的这副字去掉,怎么样?”汪少华忘情地许下了重愿,他也没说请刘皓帮忙运作,只是要他打听,打听到了福音就让人家升官,这也反映了汪少华的猴急,或者说他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时的心态。 刘皓本来没有求汪少华给自己升官的想法,他是个小气人,没有打算给汪少华送什么礼,自然也就不指望汪少华给自己调整职位。现在,汪少华突然给刘皓这么一个承诺,一时没让刘皓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刘皓暗暗责骂自己愚蠢。心想,我何不说我请人帮王少华说情,保住了汪少华的位子呢?这种牛皮又没人会去落实真和假,这样,就可以让汪少华大大地欠我个人情,那样多好啊。现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总的来说也还不错,只要汪少华这次没有离职,我刘皓就可以坐上第一把交椅了。不过呢,丁主任说的是真也好假也好,得想个办法让这事变成千真万确才好呢。想到这,刘皓想起了一个人,他北京的同学。 刘皓一想到北京的同学,心里有了主意。他有意挨了一会,又给汪少华拨了一个电话,他说:“少华书记啊,我刚才又打听打听了临江班子的调整情况,难得打听到个确切,我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了。书记呀,只怕情况不妙呢……。” “……哦,没希望了?那……那怎么办呢?”汪少华失望地说。 刘皓又故意卖关子卖了半天,最后说:“不过呢,我可能能够想点办法的。” 汪少华一听,忙说:“你能想出好办法?好,只要你有办法,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出。刘皓,你说,有什么办法。”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请给隐士投花。) 第606章 死里逃生 汪少华听刘皓这么说,明知这并不是刘皓这等人物就能拿下来的事,可好歹也是一线希望,就把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于是,汪少华对刘浩说,只要你能够摆平这事,我就立马升你为旅游局局长。 刘皓没有想到汪少华竟然开出了让他任旅游局长的天价。那刘皓一听有这种好事,心里反倒是急了,心想,这可是天上的馅饼啊,掉是掉下来了,可吃到嘴里还得费点精神,他在想,机会不可丢了啊,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的机会呀。 人吧,你先不给他希望时,他倒是安居乐业的,随遇而安。清贫点他无怨无悔,认命。一旦给他一点希望,那可就勾起了人的欲望,非得实现了这一愿望不可。有了这点希望,睡不着了、吃不香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人际关系也更现实、更功利。 这刘皓本也没有什么指望巴结大领导升什么旅游局的副局长,更不要说局长了。现在还是宾馆副经理的他,能够当上这经理已经就是祖宗菩萨坐的高,上辈子积了德,他哪里会癞蛤蟆想天鹅肉呢。可是,现在人家书记明明许了愿,只要在近期内他还是临江的一把手,立马就升他为旅游局局长,那是多好的事呀,因此,刘皓为了这句话,他开始了动脑筋,他把一辈子的奸猾与狡诈都运动起来,想啊想,终于想出了个办法,通过他的同学跟省里打招呼,尽量把汪少华暂时留下来。 至于刘皓有没有这份能耐实在是无从考证,他的运作到底起了什么作用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呢,这临江的班子变动似乎是突然停了下来,人事变动没有了任何消息,不久,消息有了,确切地说,消息说临江的班子暂时不会动,不久,官方的、正规渠道的消息证实了这一说法。 死里逃生的汪少华这下可来精神了,一个哈哈打得又响亮又持久,夸张得似乎这引起他哈哈的原因是天底下最值得快乐的事了。他在春节后的第一次正式的常委会上,当宋刚宣布常委会开始,说了几句普普通通的开场白后,汪少华好像很幸福,难以自禁地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要是其他人这么一笑,定会惹得大家一齐狂笑起来,觉得这笑很可爱、很有童贞味。可是,汪少华这笑也太唐突了,这童贞二字怎么也不能放在他的头上,因此,今天大家都莫名其妙,疑惑的目光望着汪少华,不知他什么事这么开心,竟然在这种会上笑得这样的忘情。 也许是汪少华自己也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他尴尬了一秒钟,很快又急中生智,干脆又放肆地打了个温文雅尔的哈哈,说:“大家不知道我笑啥吧?我呢,想起今年春节遇到的一件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哈哈,哈哈。”笑完,没了下文。 “请问书记什么事这么好笑呢?”文强笑着问汪少华。 “哦,嘿嘿,是这么回事,我家隔壁老王的儿子昨天到北京去,他的两个朋友送他,到火车站火车就要开了,三人拼命地跑,上去了两个,一个没有上去得成,你说谁上去了?”汪少华又有些忍不住要笑了,问道。 “老王儿子没上去,送他的人都上去了。”文强没有一丝笑容地回答。 “哦?原来你们也知道这事呀?哈哈,传得蛮快的哟。”汪少华看见没有谁笑,也收起了笑容,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那当然,谣言嘛传起来当然快了。前几天不是传言黄涛来我市任职吗,那传得多凶,几乎是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临江。所以呀,谣言就是传的凶、传得快。”文强似乎有种不依不挠的精神,就想刺激汪少华似的。 “谁说是谣言啦?这种说法是有的,只是最近可能有些变化而已。”宋刚淡淡地说,“我们开会吧,省委的事我们不在这里议论。”这算是把大家拉回了会议上。 会议进行的平淡无奇,每个人都只是说了些泛泛地东西,对新的一年说了点展望,对同事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最后,轮到汪少华作总结,他稍稍概括了大家的意见,最后,他出其不意地宣布,今天所有常委,加上人大政协一把手都在望月坡就餐,算是我汪少华请客。 对这突然的,对汪少华来说也是怪异的这一举动,众人莫名的同时感到一股不适的味儿,宋刚看到有好几个人皱了皱眉头,文强似乎还准备说什么话,但又忍住了,宋刚知道,今天的晚餐只怕是“最后的晚餐”了。 果然不出所料,汪少华本准备与众常委拉近点距离的宴请,没想到并没有让他开心,还没正式开餐就已经有人开始说风凉话了,更多的人捧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看汪少华出洋相。 “书记呀,今天您怎么这么大方地请我们吃饭啊?不会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吧?”这话出自程伟,三剑客里说话最少的、最含蓄的一个。 “没,没什么特殊的好消息,只是吃个团圆饭吧,热闹热闹。”汪少华尴尬地说。 “哦?我还以为有什么好消息呢,原来没有啊,那就没意思了。”程伟似乎失望,说完一个人坐在那里和茶去了。 汪少华尴尬地“嘿嘿”着。 说实在的,汪少华的智商也许有点问题,这和许多的官员一样,总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其实其智商真不敢恭维。汪少华本意是笼络一下人心,好为自己的颓势挽回些失分,让今后执政容易点。可他哪里想到,当人在走下坡路时千万不要逞强,人一逞强啊,本来还有些同情弱者的人立马也变成了你的对立面,成了幸灾乐祸的人。汪少华原本就做人很失败,虽然表面上还有不少的县处级干部恭维他,可实际上他在临江官场上根本就没什么威望,更别说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了。对于这点,汪少华知道一些,可是不全知,他有几次在小范围的聊天中说,我呀,在临江几年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形成一个自己的小圈子,但是,这就是我对得起临江人民的最大成绩,我今后离开临江,人们给我的评价应该只有三七开吧,七分成绩,三分缺点,我自己还是满意的了。 他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也是很可观的——他自己认为是客观的评价。 汪少华说这话虽然好笑,但这比很多领导干部要谦虚,这点,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官场上,我们经常听到有的人说,“这单位没有我呀,不出半年就没法运作下去。”这话听过很多,可实际上呢,听是听过很多人这么讲过,可是真正没有运作下去的单位却没见到几个。可见,官场上最容易出狂妄之人。官场混过的人很容易犯的毛病就是把自己看的过高,我们把说这种话的人叫做“自恋”吧。自恋是一种通病,没有几个当过一把手的官员不出现这自恋情结。 对于这自恋呢我们应该理解,现在的体制还没脱离这人治社会,在一个单位,一个地区,这官职等级是非常严格的,下属必须巴结上司,上司必须巴结更大的上司,一层一层地巴结,你想改都没办法改。这样,就行成了一老板永远正确的铁律。一老板永远正确的铁律不但害了一个单位与地方,同时也害了这个做“一老板”本人。为什么呢?你想啊,谁可能永远正确,人一当上一老板就被封上永远正确的帽子,起先他还明白自己的几斤几两,知道不可能都正确,所以凡事还能有几分商量,可是这“永远正确”久了,自己慢慢也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真的比别人高人一等,慢慢,这自恋就出来了。 所以,我们见过不少的领导一到新单位,上任立马就摆出一种强势的姿态,就会对三各方面拿出自己的主见来。一是,对自己任期内的工作做出一个宏伟的张望与规划。其实,这时的他连这单位的基本任务,内部规律、行业知识还一窍不通,可他因为做惯了领导,过于自信,认为什么事就这么简单,这展望、这规划就这么容易被他做了出来。嘿嘿,你别说,他这狗屁不通的、幼稚得可笑的“展望”却很快就会引来一片的赞扬与恭维声。“宏伟蓝图”“高瞻远瞩”“英明决策”之类的话会充斥整个会场。二是对同事给出一二三四五条纪律规定。现在我来执政了,我是这里的一把手,我的话就是天条,你们做下属的就必须按照我的作风、我的性格脾气进行工作。你们人多,我不可能适应你们这么多人的脾气性格,因此,你们就得适应我的脾气性格啦,这理由似乎很合道理哟,可是,都是成年人了,这性格脾气能改吗?就是能改的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领导几年变一个,那下属这一辈子要经历多少领导,这性格不就需要很多次的改吗?唉,做下属难。三是对前任的工作做出全盘的否定。哈哈,领导永远正确,我来这里当权执政,那过去的一切就应该是不正确的了,我的才是正确的。所以啊,看过现任领导与前任关系很好的吗?看过,不过,很少。 汪少华今天弱智地请大家吃饭,又没有一个像样的主题,这就注定了这顿饭啊只怕是会不好吃。程伟已经开了一枪了,火药味已经在饭厅里蔓延,汪少华想,不会还有人与他为难吧?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请给隐士投花。) 第607章 奚落汪少华 宋刚看着大伙儿似乎来了兴致,知道又会有人要恶作剧。要是在平常,宋刚多半会做个好人让大家别伤和气,可是,今天宋刚准备看热闹。至于是什么原因使他有这种心态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忍耐太久想发泄发泄,还是因为前阵子议论黄涛来任书记一事使他有些窝火?宋刚自己也琢磨不透。 今天的菜肴蛮丰盛的,反正是吃政府的,豪华一点没关系。再说,临江一年的财政收入几百个亿,现在市里的头头吃顿饭那还是不能太马虎了,否则咱老百姓也会觉得太寒酸了,对不住人。菜一上,汪少华厚着脸皮嚷嚷道:“今天,我们市委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大家就别把自个儿当成外人了,我说啊,今天是今年咱们常委会一班人第一次聚餐,今后呢就轮流坐庄,一年到头热热闹闹的要像一家人,和和气气,这样好这样好,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说完“是不是”,满以为大伙会附和地说“是,这样好”,可是,他足足等了十秒钟,没有人回答,一片寂静。汪少华正感到尴尬不好下台阶时,统战部长说话了。汪少华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弟平常不怎么爱说话,今天这话可真说得是时候呀,我汪少华真想叫你一声爷。 可是,正当汪少华感激高兴之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老弟的几句话让他尴尬万分,无地自容。 统战部长“呃呃”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板正经地说:“书记您说我们是一家人,那我们就应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我说我们一直就不像一个家,吵吵闹闹的都好几年了,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像一个家呢?我看只怕是有些迟了,即使像个家也没得多少天了呀。” 他这几句似乎很天真的话惹得大家真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大家都是老行政了,这忍吧,没有十分火候也有那么七八分的火候了,所以,这么好笑的场合竟然集体忍住了,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汪少华尴尬地“嘿嘿”着,他很少脸红的脖子今天也红了,“呃呃,嘿嘿”几声后他不得不说话了,因为,统战部长眼睛正看着他,等他回话呢。 “嘿嘿,我……我说呀,过去是有不好的地方,不像一个家,嘿嘿,今后一定要改了,大家一起工作是一种缘分嘛,应该像个家,和和气气的多好。是,那多好,好,……是,嘿嘿,……这样才好。” 汪少华嘟哝地没条没理地说完,统战部长又说话了,“一个家也不见得就和和气气的呢,勉强凑合的家庭多得是。我说书记,听说您家里前几天还有什么事吵了起来,是不是呀?” 这话一出,宋刚不禁打了个冷噤,心想,怎么这话也说得出口,那也太伤人了吧。众人也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统战部长你这不是故意在找汪少华的茬子吗? 大家正在猜疑统战部长为什么今天一定要跟汪少华过不去的原因时,汪少华有些挂不住了,冷冷地说:“我们家几时闹家庭矛盾了?没有的事,你别乱讲啊。” “没有乱讲的,是你家公子在外面点名道姓地骂你呢,他说了你很多坏话,多难听的话都说了,虽然是酒话,但是,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他说的话只怕有几分真呢。”统战部长今天似乎是要把这傻装到底,这些不三不四的话竟然也说了出来。汪少华脸色现在已经不是红了,而是慢慢地变白。 “嗨,我们今天不说那些婆婆妈妈的事了,来喝酒,大家开心地痛饮一番,如何?”宋刚等赵蕾蕾几个人附和后,接着说,“我说,书记,你宣布开始吧。” “好……好,我们开始吧。”不是宋刚塞架梯子差点摔死的汪少华忙说。 一轮酒敬完以后,不知什么原因,统战部长今天似乎铁下了心,非要跟汪少华闹翻不可似的,他喝了杯酒以后又开始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说:“书记,你说我们是一家,我觉得这话不对,一个家就有个家长,那家长制作风不是挨批评的吗?我说啊,我们就应该不是一个家,而应该是个集体,一个互相牵制、互相监督的集体。我早就对这家长制作风很反感了,你还要我们在家长制的领导之下工作,这提法不对,你这种家长制作风得改了。” “我家长制了吗?”汪少华悲哀地说。也是的,汪少华“家长制”得起吗?他的威信已经是不必别人说了,在会议上不需要宋刚等人出马,一个文强就足够让汪少华头痛的了。所以说,说汪少华家长制真还冤枉了他。 可是,统战部长就说他家长制作风,他说:“书记,你说没有家长制,好,我问你,去年我统战部门应该要安排七名民主党派人士进县处级班子,可是,你怎么只给安排五人?并且其中三人还是你们提的名,我统战部最后只安排了两人,这不是家长只是什么?要不你就是欺负人。”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统战部长是为这事跟汪少华闹别扭哟。文强赶紧出来解围,说:“部长,我说过去的事就算了,别把老账翻出来。我们高高兴兴喝酒吃饭吧。” “文部长,你别装好人,我统战部对你们组织部也有意见,去年的人事调整你组织部是有责任的。”统战部长平常算是个老实人,今天火气很重。文强笑了笑,说:“唉,老兄啊,你有意见就提哟,去年的事怎么今年来提呢?你早点提我们不就好商量着办呀。” “去年我提?嘿嘿,我想找小鞋穿哟?” “那为什么现在又提了呢?” “今年?嘿嘿,给我小鞋穿的机会没得了。我还怕什么?” “哦?此话怎么说?” “大家也别跟我装傻了,大家都知道的事,临江的营盘总得流流水吧。这人事变动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大家有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该说的说了,省得今后没机会说。我对汪少华同志呢是有些看法,这几年啊,我真还不知你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业绩嘛,应该算不得在你的头上,都是宋刚市长运作得好所取得的,嘿嘿,我……。” “没有的事,部长你听谁说的?”宋刚一看局势就要失控,今后传出去了不好,赶紧说,“我说几句吧,今天是大正月天的,我提议都不准说不高兴的事,谁说一句就喝一杯酒。你们说行不行?” “行,行,这样好。”众人附和道。这一片的附和声整齐而又响亮,汪少华听得汗颜。宋刚接着说:“今天是少华书记请我们所有参加常委会的人的客,我觉得啊,在新的一年里临江肯定会有一个新的局面。少华书记,来,我们先敬你一杯酒。来来,我们一起来敬,来,祝少华书记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干!”说完,碰了一下酒杯,干了。 汪少华被宋刚这么一撮合,按理他应该要感谢宋刚给他解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台阶下,可是,这人就是个不懂味的东西,骨头轻得比鸡毛都要轻得多,宋刚这么帮他解围他不但不感激,反倒是鼻子里哼了几声,说:“托你宋刚市长的福,我会做出个人样给你看的。”他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就使得几个人赶紧放下了已经举起的杯子,坐在各自的椅子上不再理睬汪少华。 也许汪少华注意到了这一异样,贱骨头就是贱,他又赶紧对几个已经坐下的人说:“来来。你们的酒可没有喝完,要一口干的。一口干了吧。” 可是,那几个坐下来的人故意没有看汪少华,大大咧咧地坐着,嘴里互相说着笑话。这些人中就有两位女士,还有三剑客的吴浩德与文强。 文强听完赵蕾蕾说完几句什么话,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说:“我也说个笑话吧。有个穷人留客吃饭,家里的米不多,妻子怕做的饭太少,在客人面前不好看,便先用鹅卵石放在锅里,上面放米做饭。丈夫陪客添饭时,不小心把饭挖尽,露出了石头,感到很羞愧,便假装责骂仆人说:‘瞎了眼的奴才,淘米的时候,眼睛长在哪里啦?这样大的沙石,都没拣出来!’……。”众人知道这故事是说给汪少华听的,所以,并不觉得好笑的笑话引得大家很开心地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吴浩德也来凑热闹,他说:“你讲爱面子的故事,我也讲一个吧。有一个人特别爱面子,家里虽很穷,但总爱在人前炫耀,他每天总爱拿块猪油抹嘴,然后到外面跟别人说,吃了什么什么好东西。一日,他正在家门外炫耀,他的儿子从家里跑出来,对他说:爸爸,不好了,猫把你抹嘴的油偷走了。此人问:你娘怎么不追?儿子说:娘的裤子不是你穿着了吗?”说完,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汪少华也听出了些倪端,尴尬地不知怎么办。宋刚刚才做好人碰了壁,现在他不想再讨没趣了,他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其他的人一看今天的架势,已经有这么多人让汪少华难堪,觉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奚落他,于是,更多的人加入了奚落汪少华的行列。 宋刚看大家对汪少华没有了一丝尊重感,怜悯之心差点又起来,可是,汪少华的一句话让宋刚火了,心想,好吧,你鸡肠小肚就让你小肚去,你粉身碎骨老子不管你了。想到这,宋刚摆出了隔岸观火的架势,叵测地微笑着看着大家。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请给隐士投花。) 第608章 汪少华的嚎号 本来,宋刚还不忍让汪少华被众人奚落,他想,人家到底是几十岁了的人,再者,名义与实质上,他现在都是临江的一把手嘛。 可是,汪少华的一句话让宋刚那点怜悯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吴浩德与文强几个用讲笑话的形势奚落汪少华,宋刚正准备插嘴制止他们时,没想到汪少华突然说:“吴浩德副书记,黄涛几时来接任啊?我们得好好做好欢迎的准备哟,别到时手忙脚乱的。哈哈,宋刚市长,你说是不是呀?” 宋刚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汪少华的问话。汪少华看宋刚不说话,心里有些得意,他想,我虽然情势不怎么样,可你宋刚更糟,一个自己培养的人突然就成了自己的地头上司,那是多么可悲的事啊,想到这,汪少华接着说:“这黄涛呀,真还看不出啊,这家伙的能耐真不小呢,没想到竟来个后来者居上,他胡汉山没出去多久就回来临江任书记。我一听到这消息,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就叫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世事难料,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这话明显的是想气一气宋刚,他知道,黄涛来临江任书记的话,最丢面子的人就是宋刚了。宋刚一听他这么说,呵呵地轻轻一笑,说:“少华书记说的真切,世事是太难料了,没想到黄涛这小子竟然要在我的头上拉屎拉尿,哈哈,悲哀呀。噢,我是说我悲哀。不过呢,黄涛这小子的秉性我清楚,他不给我打招呼是不敢来接任的。我看呀,黄涛来临江任书记一职只怕是谣言,你们看,传了这么久,可我至今还没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所以我认为那是谣言。” “嘿嘿,不一定,不一定。”汪少华却总是想拿宋刚垫背,“现在什么人都有,靠不住的人多啊,宋刚市长,你说呢?” “哦,靠不住的人多吗?呵呵,我怎么觉得大家都很坦诚的呀?” “我看不见得。”汪少华冷冷地说,“我们还是多个心眼的好。” “哦?我们还是多个心眼?”宋刚愁着汪少华问道。 “哈哈,是呀,多个心眼好。”汪少华打着哈哈说。 “是,多个心眼好,免得哪天有蹲牢房也难说。”宋刚看着汪少华的眼睛说道。 “蹲牢房?”汪少华一惊,随即想起宋刚曾经在第二监狱的事,随即又心安了,哈哈一笑说,“宋刚老弟为了打黑竟然自己做起了卧底,佩服佩服。” “嗯,丢丑了,见笑了。”宋刚毫无表情地说。 “黄涛……,哦我们还是不说黄涛吧。宋刚老弟啊,我所以说啊,还是多个心眼好,靠不住的人多呢。”汪少华笑盈盈地说着。 看了这顿饭吧,吃只是为了饱肚子了,它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含义,宋刚、汪少华也看出了这一点。大伙看见汪少华与宋刚斗起了嘴,干脆都停了下来,看宋刚怎么收拾汪少华的。 大家想看热闹,宋刚却偏偏不给热闹大家看,他突然把话题收了,嘴里哼着“美酒加咖啡”,脸上带着微笑,不再理睬汪少华了。 文强看宋刚收兵罢战,他立马挑枪跃马冲了出来,他似乎与汪少华有什么深仇大恨似乎的,讲起的故事也刻薄尖酸,他接着汪少华的那句“靠不住的人多”说:“那是那是,有个故事是这么说的,一个殡葬业者有天工作到很晚,他的工作通常是要在死人的尸体送去埋葬或焚化之前做详细的检查。当他在检查汪先生的尸体时,他很惊奇的发现,汪先生的那个东西是他生平所见最长、最大的一具。‘汪先生,实在很抱歉!我不能就这样的把你送去火化。你那只那么特别的东西必须为后代子孙留下来。’于是验尸官拿解剖刀将那东西割下,将它包好放进皮包中带回家。第一个展现给他老婆看:‘老婆,我给你看一个你绝对无法相信的东西!’他把皮包打开,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他老婆一看就大叫‘天呀!汪先生死了!’你们说,这世道能有什么人靠得住呀?” 众人又使劲地哈哈大笑起来,汪少华听他说“汪”先生长,“汪”断的,明知是自己,他被大家合伙奚落一阵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看来这临江站就不是久留之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得利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把几件事处理好了,再筹集点资金到上面运作运作,给自己安排个舒适点的位子混过这几年。 既然有了这打算,汪少华厚着脸皮没有与别人再争执什么,终于把这顿饭给应酬了下来。 这一场应酬还真不容易。你想啊,文强几个精鬼似的人,要整你汪少华的蛊那会是难事吗?他们几个不再在嘴上与汪少华斗,转而在酒量上给汪少华出题目,把个汪少华醉得虽没十分酒意,但也有了那么八九分。有了八九分的酒意的汪少华被文强几个拿话一套,这汪少华就要把自己心里藏的那些事儿一股脑都给吐出来。要不是宋刚的政治敏感性高,文强等人这恶作剧只怕会惹出真正的麻烦。 文强有心想看看汪少华的内心世界,对有八九分酒意的汪少华说:“书记,你酒量比我文强差多了。你还敢喝吗?” “谁……谁说我……我不能喝了?你文强算个球……球,哈哈,你算个球。”汪少华醉道。 “我算个球?你才算个球呢。你虽然职位最大,可是你的女人就没我的漂亮,呵呵,你输了吧。”文强挑逗着。 “谁……谁说我没漂亮的女人,娟……娟儿你们知道吗?她……她漂亮着呢。”汪少华说着,面脸的得意之色洋溢着。 这时宋刚赶紧叫停,“文强,开玩笑别太过了!” “谁……谁是开玩笑,宋刚,你别看我汪少华五十几岁的人了,可……可是……。”汪少华不甘示弱与宋刚争辩起来,宋刚没有让他说继续下去,说:“你们谁送书记回去呢?要不就在这里开个房,酒醒后再让他回去。” “别……别送,你们一送……送我,别人还以为我醉……醉了呢。”汪少华醉醺醺地说道。 宋刚担心汪少华酒醉后嘴巴没遮拦,会说出一些说不得的东西,所以他尽量地使汪少华别再胡言乱语了。可是,这汪少华就好要与自己作对似的,他偏偏把那些不该说的要一脑股地倒出来,害得宋刚是哭笑不得。其他人呢,有的乐哈哈的觉得有味,有的呢,不免心里也有些发悚。 “啊我说各……各位,今天,我……我们开个全……全市……。嘿嘿,宋刚你别笑,你……你这笑啊,心……心里有鬼……。”汪少华嘴里酒话连天,“开……开会。我们一定要战胜非……非典。宋……宋刚得……得了非典?哈哈,好好……没得?哦,也……也好……。” “娟儿得了非典。”统战部长恶毒地挑逗道。 “胡说!谁……谁得非典啦?娟儿不会得非典的。呜——”汪少华说着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宋刚看不过,对大家说:“别开玩笑了,人家醉了。你们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玩笑的轻重。来,我们送他到宾馆去。” “不,谁醉了?我……我汪少华怎么就醉……醉了呢?你……你宋刚娘的,就是你把老子害得今天这么惨,我……我跟你没完……。”汪少华倔强地阻止着大家送他去宾馆,指着宋刚说,“你……你宋刚,哈哈,黄涛就要来临江了,你……你也有今天哟,哈哈,好好,真好啊……。” 宋刚苦笑地听着汪少华的醉话,一用力,把汪少华这肥肥的身子搂了起来,说:“老子看你酒醉不跟你计较,我做回孙子把你送回宾馆让你一个人对着被子胡说去。”说着竟一个人把他扛进房间,丢在床上,“你们通知一下小刘,让他来伺候一晚汪少华,今后只怕没得机会了。” 众人听着宋刚这话,知道这话的意思,都呵呵地笑了。 说实在的,省委要是让宋刚在临江主政,以他这些年积累的威望和他的人格魅力,临江将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班子,虽不说一呼百诺,但至少是一个很有战斗力的团队。可是,也不知道省委到底是什么意图,竟然有意让黄涛来主政? 本来,黄涛也是不错的,可是,班子讲究一个搭配,有个宋刚在,黄涛怎么能高居其位呢?宋刚想不透这问题,仅仅是因为北京的事对我惩罚吗?不完全像,这可不是一般的事,一个临江市几百万人的福祉,怎么可能这样被某些人把他作为用于达到个人目的资本呢?如果不是这样,那又是什么原因? 宋刚理不清头绪,其他人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不过,现在这种说法已经变了,临江的班子暂时不动,那就是说黄涛不会来临江任职了。 几天之后,正当汪少华准备还刘皓这份人情债时,突然接到省委的通知,明天省委来临江调整班子。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汪少华傻了眼,省委对临江市作人事调整,作为临江市市委书记,对临江市人士调整盘子一点也不清楚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唯一的理由就是汪少华已经属于犯错误之类的人了。 汪少华第一个反应就是刘皓骗了他,他愤愤地自言自语道:“娘的,骗人也不是这样骗的呀。我得问问,刘皓这狗杂种。” “刘皓,怎么回事,你说。”汪少华气急气败地在电话里问道。 “哎呀,事出突然,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丁主任刚来电话告诉我,今天省委突然开会讨论了临江的班子,还是黄涛过来任书记——”刘皓说。 “我——我当什么?”汪少华打断了刘皓的话急迫地问。 “不知道,丁主任不肯说的。” “哇……。”汪少华嚎号起来。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有花的请给隐士投花。) 第609章 稳坐钓鱼船 议论已久的人事变动终于就要来了。 汪少华一听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不由得老泪横流。他这嚎号声啊,让听到的人难免不动容。也是的,一个人有两条命,一条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生命,一条是人的政治生命。现在,汪少华这条政治生命就要结束了,他哪能不悲伤呢? 与汪少华不同的是,宋刚突然心情好了起来,他笑吟吟地对前来“安慰”他的文强说:“文强,你别担心我会喝黄涛的醋,现在尴尬的人不是我而是他黄涛。再说,我们过去合作惯了,现在虽然他的职位比我高,可是,我估计他呀只怕已经准备好了做傀儡了呢。文强,明天省委都是些什么人来呀?” “建新副书记带队,组织部一班人。”文强看到宋刚并不是强装的欢颜,内心不免狐疑起来,心想,难道宋刚知道了一些另外的什么消息?他试探着说,“市长,黄涛来临江可是千真万确的呀,难道说又有什么新的说法?” “没有,没有。我宋刚啊脸皮子薄,越是这种情况越不想去打听消息,免得人家说我宋刚的官瘾大,还被人看扁。”宋刚仍然是满脸春风的。 “那是那是,市长的品行就是如此嘛。”宋刚这副神态可就让文强迷糊了,他想,这黄涛来临江,宋刚再大的肚量也不至于高兴啊?文强看着宋刚,说:“市长,难道你就真的认为黄涛来不是件尴尬的事吗?” “文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问你,当初你常务副市长被落选,我看那时的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失落感啊。”宋刚笑着说。 “呵呵,当时您怎么想呢?” “哈哈,还用得着说?我一看你稳坐钓鱼船的架势,就知道你文强不是个简单的人,我那时就想啊,我宋刚是遇到了一个对头呢还是一个好伙伴呢?如果是对手那我宋刚就不寂寞了,是伙伴呢,那就可以一起干一番好事业了。”宋刚微笑地说着。 “那我们现在是对手还是伙伴?”文强突然问,脸上没有意思笑容。 “不清楚,你在明我在暗,我们是对手还是伙伴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最终我们将是伙伴。” 文强一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宋刚,“为什么有此一说?” 宋刚又是一笑,说:“文强,你人品不错、能力很强、根基也好,将来的前程肯定会很宽广。正因为你的人品不错,我宋刚一直把你当成了朋友。所以,我相信最终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咦?我听不太懂啊,市长。” “不太懂没关系的,心里明白就行。文强,我们今后一起共事的机会可能还会很长,这么久了,你现在也应该知道我宋刚的为人与性格脾气了,有件事你如果觉得方便呢,我就拜托你转告一句话,北京那边别把我宋刚*得太紧,他们如果选择与我合作对他们是最有利的。还有,请你告诉他们,我宋刚不想窝里斗,我的竞争对手是西方国家的金融界人士,北京的所谓‘五虎’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他们总在我边上瞎折腾,耽误我的精力与时间。你要是能帮我转告一声,最好能做做工作,让他们别老瞎折腾,那我宋刚非常感激你文强了。” 这一番话把文强给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宋刚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摊牌,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裸裸的把这事摊开在桌面上,现在,宋刚做到这一步也等于就是直接跟傅建新摊牌了。 宋刚选择傅建新来临江之前摊牌,这让文强一时方寸大乱,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这层被宋刚捅破的纸给努力糊上。文强再这么聪明,他现在除了装傻,真没一点其他办法可想。 宋刚看着文强的眼睛,微笑着对文强说:“文强,陈公子应该是对你期望很高的吧?傅建新让你来临江,他也应该是对你满怀厚望的哟?给他们做点好事,对,你让他们按我宋刚的意思办,其实是对他们有很大好处的,我相信你文强还是能看清楚这点,你就帮他们这个忙吧,怎么样?” 文强笑了笑,说:“市长,你说的这些话我实在是一头雾水,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者,请市长您把事情更说明白一些,我现在实在是越来越糊涂了。” “哦,呵呵,要是文强部长觉得糊涂,那我们就换个话题的好。糊涂的话就暂时说到这里为止,等不糊涂的时候我们再聊这个话题,如何?文强,你这次应该要请客的吧?”宋刚诡秘地一笑。 “我——请客?我真的糊涂了。市长,难道您有什么消息?”文强又是一惊。 “文强,每次人事调整呢,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可这次呢,我估计啊,愁的人也许就是汪少华这老头了,喜呢,可能就是一片了,你文强当然也是喜事到了哟。” “哦?您真的有内部消息呀,我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的。那您会在哪里高就?” “我嘛,低不成高不就,只怕还会让领导们有些头痛,什么位子我也不知道。不过呢,他们让我在黄涛之下工作只怕他们就会更头痛,所以,我估计他们不敢冒险这么安排。不知你文强信不信我所说的?” “信,信。您的个性我还是听说过的。”文强惶恐地回答道。 宋刚把这话丢给了文强,他知道,今晚,傅建新很可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省里边一场热闹是难免的了。 宋刚和文强说完这些话后一身的轻松,他现在不准备回家,因为他估计还会有同情他的人来安慰他。因此,他独自一个儿来到米罗咖啡厅,仍然是过去经常来惯的那个房间。这房间见证了宋刚这几年的坎坷与升迁,也跟他一起经历了很多次感情的交融。 果然,宋刚来到米罗咖啡厅不久就接到了几个人的电话,他不准备与每个人都讲得那么透,最后,他只答应了张永力的请求,同意他来坐一坐聊聊天。 张永力来到咖啡厅时,他还带了个老头——刘多福。 老朋友相见虽不说眼泪涟涟,但确实有许多伤感的地方。自打长江公司一起共事以来,风风雨雨已经很多年了,现在,刘多福已经是退休了,被张永力聘请为顾问,活得是有滋有味的,他在很多场合都说,他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宋刚所赐,不但是他,所有长江公司的员工之所以有今天都应该感谢宋刚。他听说黄涛回来做宋刚的上司,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天,他心里一直恨恨的,正苦闷着没处发泄。 今天一见宋刚,他就嚷嚷道:“这不是颠倒黑白吗?黄涛你小子能耐再大,怎么有脸爬到宋刚老弟的头上呢?老弟,我这就打电话给黄涛,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坐这位子。” 宋刚笑了笑说:“多福兄,别急别急。黄涛也许正在家里做热锅上的蚂蚁呢。现在不是我紧张与气恼,紧张烦躁的人是他黄涛自己呢。” 刘多福苦笑了一下,满脸疑惑地问宋刚:“我不明白呢,按理你任书记这位子是最适合的,可是,省委怎么会做出这决策呢?这不是明着让你宋刚老弟尴尬吗?” “我看不见得,说不定是让黄涛尴尬也难说。”张永力说。 “黄涛尴尬?哪有升人家的官来让人家尴尬的?你以为又是皇帝让犯人们吃肉的好事啊。黄涛这人心机很深,这些年啊,这厚脸皮功夫与马屁功夫练到了**成火候,想来个后来者居上。可是,你黄涛上就上呗,人有上进心这都能理解,再说,我们也算是有交情的,也希望你有个好的前程,但你别跑到这临江市来丢人现眼呀。”刘多福愤愤说。 宋刚看着刘多福这气愤的表情,欣慰地笑了笑,说:“多福兄,您也别生气,黄涛呢我估计呀,他也是被迫上了老虎背上,现在想下来可又下不来了呢,他心里只怕是备受煎熬着呢,我们也别责怪他了。永力,你说是不是?” 张永力深沉地笑了笑,对宋刚说:“宋哥,这场博弈你的胜算有几成?” 宋刚笑了笑,“几成?这胜数反正也就是个概率问题,明天就有结果,没必要去考虑这飘渺的概率问题了。永力啊,长江公司做了几年了?该想想后路了吧?接班人培养好了吗?那天帮我玩玩更大的企业?” “哈,好的,不过,近三年我不准备撤出长江公司,我想和刘罄较较劲,把这全省第一的宝座夺到手,那时我再出来和您一起干,那时,最起码身价也高点吧。” “好好,三年行。永力,三年你要超刘罄并不是难事,不过呢,刘罄并不会对你的第一很在意,因为,激情过后就是理性,他不会再在意自己是老几了。” “宋刚老弟说的对,”刘多福听这话似乎有种亲切感,忙接着说,“人啊,经历过了就行,不会总在这虚荣里陶醉的。唉,宋刚啊,如果大家都是这样想,那多好。要是这样,就少了不少的你争我斗。咦?刚才永力说这场博弈你的胜算有几成,难道你不是像外面所说的那样,完全处于消极的态度吗?” 宋刚又笑了笑说:“您说呢?” 刘多福这回破颜而笑了,哈哈一声,高兴地说:“哎呀,我还真以为你没有一点动作呢。好好,既然你没有消极那我就放心了。” “这话怎讲?”张永力问。 “宋刚老弟要么不出手,出手了我就放心了。我对他呀是信心百倍,他出手了就不会失手了。”刘多福兴奋地说。 正当宋刚和刘多福、张永力在咖啡厅聊天的时候,省里的几个头头也在紧张地讨论着临江的问题,只是气氛紧张得多。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 第610章 现在怎么可以病呢 临江今天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因为,汪少华即将结束对临江市的领导,黄涛就在今天接任临江市委书记一职。黄涛时代开始了。 黄庭宏、傅建新同时出现在临江市,让很多喜欢探讨政事的人大吃一惊。他们惊呼,继上次全省打黑临江成为全省焦点之后,再一次成为人们瞩目的地方。他们知道,这一现象的出现肯定又是与宋刚有关。 这宋刚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不弄出点动静来是困难的事,这次好,一个临江市的人事变动竟然让省委的正副书记一起到场,那是什么架势?汪少华愣住了,或者是吓着了;三剑客也懵了,怎么回事呢?黄庭宏为一个市委书记的任命屈驾来临江?难道他与傅建新的矛盾公开化了?其他人也糊涂了,他们不知省委卖的是哪副药? 宋刚轻松地看着每张狐疑的脸,当他看到早于黄庭宏等省委领导到来的黄涛,宋刚快步走上去,握着黄涛的手,“老弟,终于露面了呀。祝贺,祝贺黄涛书记高升。” 黄涛的脸色早已经成了猪肝色,挤出的笑容难以掩盖他尴尬的表情,他的手被宋刚紧紧地握着,宋刚的有力、热情似乎成了一双手铐让黄涛只好被动地接受着宋刚的紧握。被宋刚牢牢握住手的黄涛难堪不已,他勉强地笑着说:“宋哥,让您见笑了,你这不是损我吗?” 宋刚也没有过多地让黄涛难堪,问道:“现在谁是主人呢?按理,今天你是客,可是黄庭宏书记来,你这客也只能做半个了。是不是呀?” “对,所以我只好早点到。噢,少华怎么样了?他好像没有来呀。” “病了。” “病了?……理解。唉,没办法。”黄涛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容,“不过,这一天迟早会到的,前年他就该是今天的结局。” 宋刚听他这么说,接口道:“也是的,他已经不亏了,让他病去吧,我们得安排接待的事了。你说,你为主还是我为主?” “当然是您了。再说我也还没到位呀——即使是到位了,还是您做主。”黄涛说的有些惶恐不安了。 “那怎么行?今天我作主没问题,今后嘛,那还是书记你作主,规矩怎么可以乱了呢。”宋刚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黄涛更加不安起来。看看时间还早,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黄庭宏他们才会出现在边界上,黄涛想借着机会跟宋刚说几句话,估计是想解开这个结什么的。宋刚呵呵地笑着不给黄涛机会解释,弄得黄涛更是忐忑不安。 这时,吴浩德、文强也过来与黄涛见面。程伟作为秘书长已经在昨晚见过黄涛了,今天是他陪着。 三剑客很客气地对黄涛恭维着。黄涛也很恭谨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他知道,今后在临江执政,这几个人要么是自己仕途上的坎,要么是自己的好帮手。这两者之间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正当三剑客与黄涛说得热闹时,01号车过来了。宋刚与黄涛相视一笑。 汪少华的病好了,他走出车门时虽然脚有些发飘,但他努力摆出的架势还是让人觉得他精神抖数,精力充沛,他是个健康的人,还能挑重担的中坚力量。 做行政的人是有很强理性的,他们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到理性战胜感情、克制战胜冲动。因此,汪少华的病好了,临江最后一班岗,他得站好。 汪少华是昨晚“病倒的”,临江市的市级领导们都被通知到了,他病要病的轰轰烈烈,虽然他并不指望有什么人来看望他,但是至少告诉大家明天他不出席省委书记亲自主持的会议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是因为病了。人吃五谷六米,哪个能说自己不病的?因此,生病不是什么丑事,因此,汪少华就这么堂堂正正病倒在病床上。 可是,他住进病房不久,突然一想,不行啊,我什么时候不可以病,偏偏这时病?今天那是千万病不得的。他终于理性占了上风。 本来想正儿八经地在医院里当一回病人的汪少华忽然清醒了过来,与领导怄气那不是自己跟自己为难吗?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与领导怄气呢?怎么可以跟自己过不去呢?这人啊,跟什么人为难都可以,千万就不能跟自己为难。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胳膊拗不过大腿。我汪少华跟领导怄气那不是有蠢气?再说,我汪少华再怎么着也是个地厅级干部,有多少人能混到这位子呀?还有,现在也还不知道省委是怎么安置我汪少华,我现在不做出个可怜想出来什么时候做?人都有恻隐之心,我在地厅级位子上已经是十多年的时间了,现在我在黄庭宏面前装成可怜的样子,说不定人家心一软又给我个有实权的位子也说不准。 想到这,汪少华终于恍然大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酿成大错,现在还来得及弥补这险些终生悔恨的错误,他一翻身,大呼小叫的说:“我好了,我得马上出院,这么多事要做,我哪有时间住院呢?” 医院院长听到汪少华要出院,他赶紧过来假心假意地劝告汪少华,“书记呀,你怎么可以就出院呢?身体要紧呢,你按理是不能出院的呢。” 汪少华一板正经地对医院院长说:“院长呀,没法子呀,我们都是国家干部,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呐,没办法。身体是次要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呢。你想想当年焦裕禄,在肝癌晚期还坚持在工作的第一线,我们应该向革命先辈们学习呢。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为了临江人民好,但是,革命工作要紧。所以,我希望你院长别再劝我,你劝我我也会要出院的,因为,今天我们尊敬的省委书记庭宏书记一行人就要临江指导工作了,我怎么可以当逃兵呢?你别再劝我了,我马上就要走。希望你理解啊。” 院长本没有把蛮劝的意思,可是,听汪少华这么一说,加上他也是个爱恶作剧的人,就正儿八经地说:“书记,您伟大的品质我们理解,但是,您的身体不仅仅是您自己的,更是临江市几百万父老乡亲的,因此,我们作为临江市第一医院,一定要对您的身体负责,对全市几百万人民负责。我们希望您配合理解,您要出院我们理解,但在你出院之前,请书记您给我们一两个小时,我们还得给您做一下身体检查,专家们还得给您会下诊。我相信书记你不会反对吧?”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下次吧。”汪少华真的有些着急了,他的赶时间。 “不行不行,书记,您这次一定得听我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作为国家干部,一定要尊重科学,我马上组织专家给您会诊,听专家的没错。”院长坚持要给汪少华检查,会诊,他知道汪少华要干什么去。 “我的身体我知道,能够坚持下来的。” “不行,我们要相信专家们的意见,他们说你能出院了就能出院。” “院长同志啊,你应该多学习除你们的专业书籍之外的政治理论,什么时候讲政治,那是有讲究的。现在这时候,政治就大于科学。所以,我说能出院了就能出院,这就是政治。” “不不,我的理解是,书记的身体本身就是政治,我们应该对政治负责,所以,我们如果不把握好您的身体这一关,那我们就没有很好的讲政治。” “唉,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不不,固执的是您书记,我们在这里讨论了半天了,你看多耽误时间,我们还不如马上进行会诊好。”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真是的。” 一个装腔作势,一个装模作样,两个人折腾了半天,等汪少华终于摆脱医院那些专家们赶到临江市界时,离黄庭宏等人到来的时间只有十来分钟了。 “哎呀,书记您身体还没康复怎么可以劳累呢?” “是呀,书记,这里的风大,您就在车内休息吧,身体要紧呢。” “唉,书记您真是的,都像您这样,我们早就进入时间先进行列了。” 众人看见汪少华过来,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尽是些虚情假意的恭维话,但其中的挖苦、奚落味儿再也明显不过了。汪少华面对着这么多“关心”他的人,他也及尽可能地表现出被感动得感激涕零的神态。他说:“谢谢同志们的关心,唉,没法子呀,工作永远是第一嘛,身体虽然要紧,但我们不能因为身体的原因耽误这么重要的工作呀。我们最尊敬的好领导来临江,我怎么可以躺在病床上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庭宏书记的车队到哪儿了?来来,我们大家都站好了,打起精神来,迎接我们最尊敬的庭宏书记。来来来,摄像机,你们等会的镜头要注意……。”汪少华忙碌地指挥着现场。 宋刚看着可怜的汪少华在这个时候还挣扎着在这里表演,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想,人啊,这虚荣、这面子真是害死人。汪少华立马就要颜面无存底地从临江离开了,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可他为了这面子,还要强撑着坚持到最后一刻,这何必呢?他最先选择的住院该是多好的下台阶?临江市的市级领导们会理解,黄庭宏和省里的其他领导也会理解,强装欢颜倒是使很多人有了看热闹之心。 汪少华忙绿着,他忙碌得痛苦和无奈,脸上的欢颜慢慢变得僵持呆板,但是,汪少华始终就这么保持着。宋刚有些看不下去,他也吆喝起来,有意帮助汪少华掩饰这尴尬的场面。黄涛也觉得过意不去,可是,他现在是“新娘子”,新娘子才到婆家是不好尽显能耐的,现在还只能是含含蓄蓄的时候,所以,黄涛看到汪少华越难堪,他自己也越尴尬。 远远的传来了警笛声,黄庭宏一行就要到了。听到警笛声的汪少华先是一愣,接着是一阵眩晕,他感到一阵心悸与恶心,然后……。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 第611章 书记跳楼 话说汪少华远远看见黄庭宏等人的车队驶来,突然一阵眩晕,接着就人事不知,他被紧急送往医院。这回,他可就要真的当一回病人了。 等汪少华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全是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医护人员,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想,不是在高速路口等黄庭宏一行吗?怎么现在又在医院里了。慢慢,他回过了神,知道这次真的是病了,并且病得不轻,要不是自己的身份与当时是和众位领导在一起,要是其他情况只怕是凶多吉少。 汪少华得的是脑短暂性缺血,晕厥了个把小时。现在,汪少华觉得自己好多了,他又想起了黄庭宏等领导,心里又是一阵急,忙对护士说,自己来这里多久了?得了什么病?要主管的医师过来,他想出院。 医师没过来院长倒是过来了,他似乎就在门口,一进门就说:“书记,哎呀,我们说了不能出院的是吧?您就是坚持要出院,所以出了这事。不过还好,书记,只要您静心静养十天半个月,这病就不碍事了。但是呢,这几天你不能想的太多,不能急躁,不能生气,心情一点要好,想点开心事,这样才能使你的病好得快。要是您心情不好啊,一急、一烦、一恼、一生气啊,都会有危险的。所以,这几天呢,您一定不能过问工作上的事,不能打听不愉快的事,只能开开心心,安安静静地养病。要等过了这半个月,您就没事了。” 哈哈,这院长不知什么事与这汪少华有仇,这个时候给汪少华说了这么多的这不行、那不行的,还要他开开心心,安安静静养病,说这些,不是跟他为难吗?你想啊,汪少华这时是命可不要,这官帽可不想丢的。要是黄庭宏在省里倒没什么,现在他确实在临江,在汪少华的身边,连气味都闻得到,汪少华怎么可能安静养病呢? 汪少华听院长这么说,不听还罢了,这一听啊,这心里可就急得百爪挠心,心烦不已。他说:“院长,你们给我下最好的药吧,我是一定得见见领导啊,你想,我是临江市的一把手,省委书记来了,我怎么能躲在医院里不见呢?那对我们临江市是多么大的损失呀?所以,你们赶紧给我会会诊,最好的办法给我想,最好的药给我下,我得尽快出院。” “不行啊,书记。”院长接着汪少华的话说,“文强部长和程伟秘书长刚才不久还在这里呢,他们反复交代我们,千万不能让你离开病房。他们说,你的身体要紧,还责怪我们说你刚才病了是我们的责任,我解释是因为您书记坚持出院的,可文强部长就是不听,他说,病人的话怎么可以听呢,你们是医院嘛,病人就得听医生的,有时病人不讲理,你们还可以给他们打安眠药呢,强行让病人安定。所以呀,书记,您这次就别为难我们了,好不好呀?我们可不想强行给您打安定剂。” 汪少华一听,这不是强制吗?心里又是一急,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工作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呀,我是为临江几百万人民啊。” “知道知道,”院长笑嘻嘻地说,“书记,您这不就是急了吗?刚才我怎么说的?千万不能着急呀,一急,病就犯了,加重了,到时我们怎么交代?所以呀,请您千万不要着急。你想啊,人要是身体不好,钱有什么用?权力有何用?身体是重要的,千万不能把这本钱给糟蹋了啊。书记,文强部长对您很关心,他说,我们一定得对你的身体负责。” 汪少华无可奈何,他知道,这厉害人物中,除了宋刚就是文强了,这两人啊,最坏,天生是我汪少华的死敌,这些年之所以倒霉就是这两个人的原因。现在,文强来交代医院不让我离开,那就说明他们准备在背后做手脚,打算把我这落水狗往死里打。 想到这,汪少华更加坐不住了,他觉得,越是这种情况越应该赶紧想办法去见见黄庭宏,现在见了黄庭宏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见晚了,这几个人在黄庭宏面前把我什么坏话都说尽,那时就真的会悔之晚矣。 汪少华不再跟医院院长理论了,他准备等会悄悄地离开医院就是,打什么招呼呢?自己一走了之不就得了吗?他主意已决,对医院院长说:“对,你说的好,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体是自己的,工作留着有的是时间,永远可以做,一个人做不完别人还可以接着做,所以,养好病才是正理,你说是这道理吧?院长,你去忙吧,我也不要求出院了,还是按你说的,安心养病。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去。” 院长哈哈一笑,说:“那好,书记,那你就安心治疗吧,我等会来看您。”说完,他又对护士说,“你要注意书记的思想变化和稳定患者的情绪,别到时书记跑了我们可不好跟文强部长交差的哟。还有,宋刚市长说了,如果有人来看书记,都不准聊工作上的事,你一定要记住了,这十天你就是书记的特护,好好把任务完成了。” 那位护士会心地笑了笑说,“放心吧,有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来打扰书记休息的。”说话的也许是这所医院身材最高,体型最魁伟的护士了。这时,汪少华才明白,为什么医院今天安排这么一位不中看得很的护士来护理他了。他想,这世道呀真公平,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么个威武雄壮的护士给病人打针喂药肯定不会受人欢迎,可是,配给汪少华做特护,防止汪少华逃跑那就再也合适不过了。 也许这位护士今天终于知道了自身价值,她在埋没太久之后,今天突然发现自身价值的时候,她尽职尽责的态度远比普通人更认真、更敬业。现在,为了防止汪少华逃出医院,她几乎是把眼睛拴在了汪少华身上,哪怕是一丝的机会也不留给汪少华。 汪少华这下可就急了,今天碰到了这么一个对工作超级负责的人。他知道,眼前这位护士是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的坚强的刘胡兰,再怎么威胁利诱都只能是徒劳。汪少华气馁了,本就不怎么机智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啊,悲戚、苦闷、伤感。这位护士也听出来了书记内心的苦衷,她说:“书记,您别难过,医生说了,您这病其实没什么,就是一时的脑缺血,好了就没事的。本来嘛,你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市里领导给医院下了指示,不让你出去,所以,我们就把你监视在这里。” 这护士“监视”一出口立马就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不是监视,是看管,对,看管。咦?好像也不对哟,是……是看守?守候,对,守候您。” 汪少华听着护士不三不四的说着,不知是这护士本就是有些二百五呢,还是故意要羞辱他?汪少华没法,只好愤愤地躺在床上另外想个脱身之计。可是,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走,可是,那护士拼命拦住,或者抱住怎么办呢?这样闹出去多不好听啊。想来想去还是没得法子,不由得又长长地叹了口更长更大的气。 “书记,您又叹气啊,其实没有必要叹气呢。你想啊,你们当官的多威风,住院还派特护,出门有车接,喝酒有人陪,唱歌有人请,花钱有人送,我们一辈子也只能是想想,要当上你这么大的官啊,要积几辈子的德才可以的,你还叹气呢,亏你叹得出口。唉,叹气应该是轮我们叹的呢。你想啊,我这身材做护士适合吗?人高马大的,粗手粗脚,打针,经常把病人吓着。医院经常批评我,说完服务态度不好,你说我多难,多委屈。我叹叹气那还有点道理。”这位护士对王少华说。 汪少华听这护士说话确实有些傻气,他试着说:“护士小姐,我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步可不可以啊?” “啊哈,你想逃跑?没门!我早就知道你想跑,你以为我有傻气哟?你这花花肠子别说我们院长,就是我,也看出来了。难怪我们院长说,你汪少华书记不地道,原来真的不地道,脑子里总想着逃跑。我说啊,你碰到我手里想逃?没门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医院里的母夜叉孙二娘。” 汪少华早已经气得不得了了,等她一说完,大喝一声:“住口,你们……你们这不是软禁我吗?啊?我汪少华是犯人?我这就走,看谁敢拦我?”说完,拿起床上的衣服就往外走,被吓愣了的护士一看汪少华真要走,立马清醒过来,冲过去拦腰一把把汪少华紧紧抱住,大声叫道:“来人呐,书记要逃跑啊!” 她这粗喉咙一喊,声音多高多响,一声吆喝,把整个高干病房给惊动了。病友们与陪护人员想,这下又有热闹可看了,“书记逃跑,什么书记逃跑呀?难道书记被管制起来了?” 病房的门纷纷被打开,一个个脑袋伸出来看逃跑的书记,一看,众人的舌头差点收不回去了,原来这书记是临江市委书记汪少华,他被一个高大威猛的护士小姐紧紧地抱着逮住了。这个是难得一见的奇闻,不好好看看那不可惜吗? 汪少华一看个病房门纷纷打开,一副副幸灾乐祸的脸、惊疑困惑的眼睛望着他,心里实在是尴尬万分,无地自容得真想从窗户跳下去。一想到跳楼,汪少华似乎见到了一根稻草,他赶紧捞在手里,对那护士说:“你赶紧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跳楼了。” “哎呀,不得了呀,书记要跳楼啊!”那护士一急,高声大叫起来。 汪少华未经思量的这一威胁被这护士当真了,这下好,书记要跳楼的消息迅速被传遍开了。不久,这话传到了黄庭宏的耳朵里。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 第612章 葫芦里的药 黄庭宏一听汪少华跳楼自杀,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出了身冷汗,心想,真要是闹出什么人命来那就不好收拾了。 省委的几位领导都不约而同地聚到了黄庭宏的房间里,一个个脸色凝重,望着黄庭宏,他们在等候书记的指示。 “怎么回事?说说情况吧。”黄庭宏问。 “我才从医院里回来,汪少华现在安静了许多,医院给了他一针安定剂,睡了。在我们去之前,宋刚与文强他们已经到了那里,汪少华很激动,寻死之心很坚决,不是宋刚及时赶到那里,只怕真会出人命呢。”办公厅的丁主任说。 “没有弄清什么原因吗?”黄庭宏看着傅建新问。 “没有。”傅建新说,“估计还是那么回事吧。” “没弄清原因之前我门也不乱猜,人家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建新,我看我们是不是先缓一缓,我想跟汪少华聊聊。”黄庭宏说。 “好吧,也不得不如此,出人命那就不得了。”傅建新说,“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好吧,现在我们就开个会。”黄庭宏同意傅建新的意见。 这时,汪少华自杀的消息很快传不了临江市。 这汪少华无缘无故地戴上个自杀的恶名真是太冤了,他一句并不是本意的威胁话,没想到被那护士弄出个“书记自杀”的笑话出来,这对于汪少华来说,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现在好,汪少华自杀未遂成了全省茶前饭后议论的话题,这种话题一传开,经过大家的加工,那就更是有了七八分的演义色彩。 最为正版的传言是:黄庭宏拒绝见汪少华,因为临江市所有的常委都只听宋刚的指挥,黄庭宏觉得这汪少华太丢省委的面子了,一个书记怎么可以这么窝囊呢?因此,他一气之下就不肯见汪少华。这汪少华这下可就急了,加上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身体本就吃不消了,所以这一急身体更是受不住,顿时就晕了过去。他晕倒后自然就住进了医院,没想到这回汪少华又遇到了个老冤家,医院的肖院长,非典时期冤枉受处分的肖院长终于找到个出气的机会,故意夸张病情,让汪少华见不到省委领导。而这汪少华呢,这回受到了黄庭宏的冷落实在是无法接受,失望之余,想来想去就选择了这自杀之路。 当然,还有更多的版本流传,有说汪少华与宋刚斗了几年,现在终于明白斗宋刚不过,加上自己的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被暴露,看到省委一帮人在书记的亲自带领下对他进行清算,知道自己事情重大,难免牢狱之灾,因此,想一死了之。也有把宋刚名字改为三剑客的,更有人说是被文强把他整下去的。反正有一点是相同的,汪少华自杀没有疑问。 这样,汪少华自杀之说就成了公论。 市委书记自杀那还得了?省委领导坐不住了,他们很快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最后决定,一是尽快了解汪少华的思想动态,做好他的思想工作,稳定他的情绪;二是其他工作按计划进行。 了解汪少华思想动态的工作由黄庭宏亲自抓。他把宋刚叫到临时办公室,宋刚一进门就点破了黄庭宏的主题,“书记,您是问我汪少华为啥自杀吧?呵呵,这时天字号的第一大冤案呢。” “怎么?他没自杀吗?” “他会自杀早就自杀了,他当然没有自身罗。唉,这汪少华呀,这回的黑锅可就真让他够受得了,辟谣都没得办法辟。” “是,这事没法辟谣的。我问你,怎么会弄出个自杀的说法呢?这多不好啊。” “我估计是这么回事,我也在医院里了解了一下,应该是一场误会,事情是这么回事。”宋刚接着把大致的过程与推测说了遍,黄庭宏也觉得有道理,苦笑着说:“唉,瞎琢磨吧,真是害死人啊。” 宋刚笑着说:“书记,谁叫你们这么神神秘秘?死了人看你们怎么收场。” “我说瞎琢磨吧,谁叫他瞎琢磨呢?宋刚,我这回来呀,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就只你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他人都不知道似的。你说我这出戏演得还*真吧?”黄庭宏得意地对宋刚说。 宋刚诡秘地一笑,说:“出人命了看你怎么交差,你还得意你的这步棋?我可不欣赏你这手腕呢,说得难听点这不正道。” “没法子,这路还得继续走,还得走到明年这时候,那时候应该就好了。宋刚,我这盘棋你都看清了?” “雾里看花,”宋刚说,“不过,我要是说都看清了,那你不失落吗?” 黄庭宏哈哈一笑,“要说失落,我早就失落了,那次打黑,我不但是失落,应该是沮丧、气馁。” 宋刚哈哈笑了起来,“所以,宋刚该死。” “是,该死。”黄庭宏笑着说。 召见宋刚之后,黄庭宏又把文强叫了过来,“文强,汪少华自杀是怎么回事?” “书记好,汪少华这人心眼小,对这次人事安排想不开吧。不过,我估计他也不是真想自杀吧,吓唬吓唬吧。”文强说。 “吓唬吓唬?你这么认为?……文强,说实在点的话吧。汪少华是普通人,三岁小孩,也可以随便就拿自杀来吓唬人的?”黄庭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对,书记说得有道理,我没有想得这么深。应该是有误会,与事实有出入,肯定有出入的。”文强有些紧张,他知道黄庭宏不好糊弄了。 “你说说汪少华的情况吧。”黄庭宏对文强说。 文强这回不得不客观地把汪少华的情况给书记作了汇报,他最后说:“最近,汪少华的情绪很不稳定,黄涛来任书记,而他自己的去路不明,难免会左思右想的,应该可以理解。” “你们觉得黄涛来任书记怎么样?”黄庭宏看着文强的眼睛问。 “应该是正确的决策,可是,汪少华与宋刚得先安排好。”文强说得有些勉强。 “所以,你认为省委昏了君?”黄庭宏似笑非笑地问。 “……。” “可能吗?”黄庭宏紧追道。 “……可能,这不是来了吗?”文强似乎有些调皮。 “我来了,就为了来安排个书记?”黄庭宏不以为然地问。 “不,安排四个人的职位。”文强说。 “能讲得更细吗?” “不能,因为,我估计现在没有人说得这么详细,包括您。” “哈,文强,不愧是京城才子。建新书记对你很欣赏,看来没走眼。宋刚怎么样?”黄庭宏突然问。 “书记,我只能说,宋刚现在是大材小用,至于其他的,我作为下属就不好品头论足了,请书记原谅。” “嗯,理解。好吧,文强,你好好干。我们一起看看汪少华去,你安排一下。”黄庭宏接见文强就这么结束了。 半小时后,黄庭宏与文强两人来到汪少华病房。宋刚没有来,他不想做个伪君子,更不想刺激汪少华——虽然这些都是汪少华自己制造的、自己臆想的,但,这是事实。因此,宋刚回避了。 “书记呀,我……我汪少华对不住组织,对不住党,更对不住您啊。……我,我没有要自杀呀,是他们冤枉我的呀,我怎么会自杀呢?组织培养我这么多年,重用我这么多年,特别是书记您对我一直很器重,我怎么也得对得住您呀……。”汪少华一见黄庭宏就放开喉咙哭诉着,他知道,现在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他有冤还得诉,也不是希望能够得到申冤,但喊还得喊,叫还得叫。就如同进了法场的人还喊着冤是一回事,“我知道,我知道,你怎么会自杀呢?都是别人造的谣。”黄庭宏安慰道。 黄庭宏这一句话呀,如菩提灌顶,让汪少华精神顿起,他惊呼:“您知道?您知道我不是自杀?” “当然,当然知道。不但我知道,宋刚、文强也知道。”黄庭宏笑着说,“还有啊,你们瞎琢磨的事那都是不存在的。你想啊,你的工作调整我们不跟你商量行吗?你是个资深的市委书记,我们至少也要尊重你个人的意见吧?你们瞎琢磨什么呢?” “哇”的一声,汪少华这下就哭开了,绝望之后的人见到了希望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呢?悲喜交加呀,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书记,我……我汪少华就知道您……您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跟您书记做牛做马,报……报答您的恩情。他……他们……。”汪少华这一哭啊,真个是惊天动地,幸亏那个护士现在已经被调离了,否则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汪少华得救了。文强糊涂了,他想,黄庭宏他们来临江市干什么呢?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 第613章 宋刚终于升职了 黄庭宏一行正式开始了在临江市的工作,所有临江市市级领导干部都参加了干部测评打分。 可以看得出,汪少华对于这一考评很紧张,脸色虽然不说是惨白,但至少血色很不好看。这很好理解,才从黄庭宏那里看到一丝希望的他,心灵还脆弱得很。 宋刚很坦然,让人的感觉是,这里的一切他都胸有成竹,似乎他很清楚黄庭宏的打算。其实,黄庭宏至今没有跟宋刚坦诚地讨论认识问题,他们不需要,所谓的默契嘛也许就是这种状态吧。搞清了黄庭宏的人事安排意图的人不多,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就连黄涛也不例外。不过,暗暗地让宋刚吃惊的是,文强似乎没有狐疑,宋刚想,文强不是简单的人物,将来,他也许就是自己的真正的对手。 不过,猜疑很快就结束了,原来,这一次黄庭宏是来现场办公地,他一项最重要的任务是组建省发展战略规划办公室,今后三年的规划设计就由这个办公室负责。这职位是个很重要的位子,说不准今后临江升格后的第一任班子的人选就在这里面产生,那可是副部级的架子。黄庭宏对着主任人选一直拿不住主意,宋刚,还是黄涛呢?傅建新似乎有意让文强进这班子,他更支持黄涛任这主任,这样,文强的地位就更突出了。 黄庭宏在最后的关键时候,他还是征求了宋刚的意见,他问宋刚愿不愿坐这位子?这是黄庭宏一直在省委几个重要人物面前所表露出来的打算。宋刚说:“这主任我不想干,你就让汪少华干吧,要不还是按原定计划让黄涛去做,临江班子不变。” 黄庭宏听宋刚这么说,凝思了一会,“唉,还是满足傅建新的意思吧,让黄涛来干。他们很器重文强,让个机会给他出头算了。” 宋刚笑了笑,“那这样还不够,我看那,干脆汪少华任这职位,文强为第一副主任,这样,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黄庭宏凝视着宋刚,“然后,他们就得给宋刚一个更重要的职位,半斤对八两,大家都不吃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不是啊?” “对呀。您难道还让我不动不成?”宋刚嬉皮笑脸地说,“不至于让黄涛做我的上司吧?” 黄庭宏一个“哈哈”,说:“好吧,精似鬼的宋刚,就这么办吧。” 第二天,省委在临江临时召开会议,最后确定了一项重要的人事调整,宋刚任省发改委主任,准副省级。这是一个实权、地位、价值都很高的职位,谁在这位子上要再挪的话,至少也是人大副主任,作为年轻的宋刚,明摆着几年后就是个副省长的人选了;黄涛任临江市委书记,这是早就考虑好的一个位子,只是主任还是书记没最终确定下来而已,当然,黄庭宏内心是确定好了的;吴浩德任临江市代市长,顺序也该是他了,三号人物,前面的两位走了,进一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汪少华任省发展战略规划办公室主任,兼临江北城筹备委员会主任,这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事,包括傅建新当时也没敢这么想;文强任省发展战略规划办公室兼临江北城筹备委员会第一副主任,他的这职位并不意外,但给他配的搭档很出乎意料,这样配简直是意外之喜。其他相应职位也做了适当调整。 这一调整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特别是宋刚的职位问题,付建新等人本来是准备全力打压的,可是,他们不小心就陷入了黄庭宏的手掌之中。 怎么这么说呢?傅建新重点培养的对象是文强,这谁都看得出,就连文强自己也不否认。为了把文强捧出来,傅建新可谓是费尽心机。这次临江的人事调整文强所处的位置并不理想,组织部长,在常委排名中太靠后,怎么弄也难得让他冒尖出来的,这点,谁都清楚。傅建新对这事琢磨了很久了,唯一可行的是在组建省发展战略规划办公室和临江北城筹备委员会时给他个适合的位子。但是,谁做正职呢?这人的安排就至关重要了。 省发展战略规划办公室兼临江北城筹备委员会主任,这位子非常显眼,很多人都知道,随坐着位子谁就是未来政治之星,省级干部的热门人选人物。安排谁呢?太强势,文强没法出头,想来想去,傅建新觉得黄涛比较适合,他相对于宋刚来讲,文强出头的机会大得多。可是,这方案也是单相思,黄庭宏会同意吗?黄庭宏能够同意的只能是由宋刚来任主任,文强任副主任。 可是,黄庭宏并没有这么考虑,他采取的是暗渡陈仓的办法,不但不把宋刚安排在主任这位子,就连黄涛也不安排,而是安排汪少华。安排汪少华有什么不同?不同大着呢,你想,三年后汪少华能够再任副部级的临江市委书记吗?这连初入官场的人都能看明白的基本道理,傅建新等人会不明白吗?黄庭宏先给傅建新一个意外之喜,让文强获得一个理想职位,在他们高兴之时,他们不得不对宋刚的职位做出让步。这就是黄庭宏想到的一着妙棋,要不,这北京的压力真还不好怎么办呢。 对于这次人事安排,可谓是皆大欢喜。汪少华初听这安排,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与失落,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又说不出来。按理,这是重用,可是他怎么也没觉得这种重用对他来说有什么价值,并且还有一丝不安,那这不安到底说为了啥,汪少华一时还没理清头绪。等他冷静下来一想,吓了一跳,身上的汗水就冒了出来。 为什么汪少华得到一个这么荣耀的职位反倒是一身汗津津的呢?汪少华几十年的行政饭没有白吃,他对于事件的琢磨还是有洞察力的,他想,今天他要是宋刚或者黄涛坐上这位子那应该是一件欢天喜地的大好事,可是,我汪少华是什么东西,人家为什么给我这位子?还不是为了那个魔头文强吗?一想到文强,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想,今后会被这人折腾死的,这人阴险、霸道,比十个宋刚还厉害。 呵呵,汪少华突然害怕起来了,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宋刚并不怎么恶毒,真正恶毒的人是文强。汪少华想到这,不由得“唉”了一声,心想,我怎么过去就一直那么仇恨宋刚呢?这宋刚其实不怎么坏啊。 汪少华这时突然想起了宋刚的好处来了,他不想倒没怎么样,一想啊,汪少华只差没有哭出声来,他后悔呀。过去,听人家说宋刚是个唯美主义者,他不信,虽然与他共事的人如刘灿、萧巍巍、曹翰墨等人都是先是死敌,后来都成了他的铁哥们这都是事实,可是,汪少华一直没认为宋刚有什么好,现在仔细想一想,宋刚的好处一脑股地涌现在王少华的眼前。他记起了自己陷害宋刚,这么明显、下流的手段,宋刚也没有计较这事,甚至没提过这事;他与曾佩贤斗时,临江的局面几乎崩溃最后还是宋刚为他支撑起大局;还有就是自己家出的那事,也是他让丁俊军给摆平的,至今还有几百万的人情债没法还;还有很多很多。 汪少华越想越觉得宋刚的可爱,越想越觉得文强的可怕。想起文强,汪少华就几乎会要崩溃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勇气与文强斗了。 人事安排以后,黄庭宏分别找几位谈了话。 宋刚荣调省发改委是值得庆贺的事,黄涛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真怕出现原来议论的那种情形。因此,黄涛准备隆重地把宋刚送到省里。黄涛内心是痛苦的,他内心有一分隐隐的痛,丁俊军至今也没理睬过他,这是黄涛无法摆脱的伤痛。 程伟已经被任命常务副市长,接任张静茹的位子。这样,来临江不久的三剑客都得到了提拔,他们应该是很高兴的。 可是,文强并不高兴,他心烦意燥地听着来自北京的讲话。 “告诉你文强,你别为眼前的光环迷失了眼睛,傅建新这没用的家伙,没几下就被黄庭宏玩弄了,你也是的,现在这事弄巧成拙,宋刚不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一下就上了这发改委的位子,你知道国家发改委叫什么吗?小国务院!权力大着呢。这局面啊,都是你们贪恋官职,没有用脑筋想问题的结果。文强,傅建新那里我懒得打电话了,你跟他说吧,今后怎么办?他给我个准信吧。”说话的是北京的陈公子,口气很大。 文强听陈公子说完,他除了恼怒之外就是有种被强暴的感觉,他嘴里说:“好吧,我会跟建新副书记说的。” 接完电话,文强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心想,看来这陈公子这回真的气生了,并且还不小,不知道他下一步还会怎么样。现在,自己夹在陈公子与宋刚之间,两边都不是简单的货色,真还不是滋味。陈公子太子党在北京的人脉深厚,对地方官员的升迁是有能力影响到的,得罪这人肯定不划算。宋刚,文强想,这人更不简单,人中蛟龙,打不死、压不垮,少见的厉害角色,特别是最近他也放出狠话来,要我文强跟陈公子传话,可这话怎么好传呢?陈公子一听还不大发雷霆?自己夹在这里面只怕没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难归难,难的问题就需要看真招。文强到底是个人物,他正苦恼这事时,突然灵光一现,计上心来,不由得哈哈地笑了起来。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 第614章 离别情 看官一定会问,这汪少华既没能力,也没德行,他这官怎么还让他当下去呢? 唉,这可为难隐士了,隐士实在没有能力让汪少华下来呀。说实在的,这也是现在官场的基本现状,好官、坏官都是有的。因此,汪少华继续做他的官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话说文强正在考虑夹在陈公子与宋刚之间处境不妙的时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难道他想出了什么两全齐美的法子不成? 别说,他的确想好了今后该怎么走,他的打算是,既与宋刚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又不得罪陈公子等人。一条清晰的路已经考虑好了,他准备左右逢源。 左右逢源是官场游戏规则中的上乘能耐,文强绝顶聪明之人,这点智慧他还是有的。你想啊,傅建新与北京的某些人都这么器重文强,那他就应该有被人家器重的理由,所以,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文强很聪明,也很适合从政。其实,早就有人说他是块做行政的绝好材料。 文强给傅建新传达了北京的意思,傅建新皱着眉头自个儿自言自语地说:“这陈公子也是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还不得一步一步地慢慢来吗?他以为是在北京,都是熟人,随便一个招呼就得了,这里还天高皇帝远呢。黄庭宏是谁?他会把你个陈公子放在眼里?人家是通天的人物,政治局委员。”傅建新苦恼地自己诉给自己听,他现在也是左右为难。 文强把话传到了就没事了,他想,怎么办,你傅建新去扛吧,还轮我文强不到呢。 文强还在临江市,他等汪少华决定几时去省里,他不急,汪少华也不急,或者说汪少华还恋恋不舍,文强理解,所以,汪少华不说几时走他也就不去问。宋刚的行程已经定了下来,他准备下周一去省里,前任主任任了省人大副主任,随时可以交接班,所以宋刚时间上很充裕,安排也就很宽松。这天,文强很留恋地来到宋刚办公室,宋刚正在和吴浩德办理交接,文强说:“宋刚主任啊,真是缘分不够啊,在您手下工作不到两年就要离开,还不知今后有没有缘分再走到一起来?” 宋刚一看文强的架势,心想,你文强又来什么计谋了?“文强,我们一起进省城,今后不还是在一起吗?我觉得这样还好些,不是一个单位,没有工作上的矛盾,只有朋友关系,多好。” 吴浩德哈哈一笑,“宋刚主任说得很实在,没有了利益冲突,人际关系更纯。我们今后啊,三个人在三个地方,倒是可以好好做朋友的。” “那是的,没有工作上的牵扯最好了,做朋友轻松多了。”文强笑着说道。 宋刚哈哈一笑,说:“那我们这辈子就注定要成为好朋友啦。”宋刚嘴里没有反驳他们,心里想,我结识的朋友可都是在工作上交结的,都有利害冲突,不都是要好的朋友吗?那有什么没有利害冲突才可以交朋友的说法?为了交友而交友,那样不是也太勉强了吗? 文强又随口说了几句交情话,宋刚知道他今天肯定又是想请吃饭什么的,他想起今晚已经有约就抢先说:“文强,几时请我吃顿饭?明天怎么样?” “好啊,好啊,只是怎么要等明天呢?今天又有预约了?不会是那位红颜知己吧?”文强说着,哈哈地笑得有些叵测,说:“宋主任在临江这么多年,有几个红颜知己那是应该的。我问您宋主任,在这里留了根没有啊?别到时一群小朋友都到省里来认亲,那可就麻烦了啊。” 宋刚哈哈一下,心想,今晚的确是红颜知己请他呢。 宋刚来到临江宾馆楼咖啡厅,杨莹已经在这里等候很久了,她看见宋刚进来,脸又一下子红了,杨莹赶紧起身帮宋刚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轻轻的一声:“你来了。这句话真让宋刚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说不出的舒服。 “你等很久了吧?”宋刚看着杨莹娇艳的脸孔说。 “不久,不久。”呵气如兰的杨莹今天似乎还特意用了些香水,宋刚有些心矜摇动,自己也感到今晚的心脏跳得好快。 咖啡与水果拼盘上来后,服务员知趣地带上门出去了。杨莹挪了挪身子,靠近宋刚的肩膀,“你周一就去报到吗?”杨莹问道。 “是,安排已经很松了。”宋刚说。 “我……我不想你走。”杨莹说着,握住了宋刚的手,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 “哦。我也不想离开这里,都这么多年了,习惯了。”宋刚躲闪地回答道。 的确,杨莹从梅县好容易调到市里,内心来说,她是为了宋刚而过来的,现在宋刚又要往省里走,虽然并不是很远,但是,杨莹的心里突然又变得空荡荡的了。在临江,虽然她也不能经常与宋刚见面,但是,她有种宋刚就在身边的感觉。现在宋刚进来省城,对杨莹来说,宋刚好像融入了另一个海洋,心中的依恋自然难舍难分。 宋刚隐隐约约感觉到今晚好像会发生什么,杨莹也有这预感。宋刚看了看咖啡厅,这咖啡厅,他是第一次来,可是,这临江宾馆可不是第一次,并且,在这里他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一夜。 今晚的杨莹很特别,薄薄的套裙似乎是一层轻纱轻轻地披在杨莹的身上,勾勒出的线条让宋刚想起曾经的那一晚。 宋刚怦怦的心跳有些加剧,他想稳一稳情绪,用叉子叉了片西瓜递给杨莹,“杨莹,你的计划实施的怎么样了?” “什么计划呀?……哦?你说那事哟。唉,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这事。”杨颖有些责怪的口吻说。 其实,杨莹从上次牢房出来不久就有心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可是,朋友介绍过几个,她也试着谈了谈,可是,这女人啊就是怪,你说她没胸襟呢,她们有时可以容纳大海,宽容的胸怀博大宽广。你说她们胸襟宽广吧,有时她们的内心连插针的地方都容纳不下,她们很容易被心中的男人占据整个胸怀。杨莹找了几个男人,没法摆脱宋刚的影子,也没法从其他人身上找到那怕是一丝丝的感觉,所以,最近,她也懒了这份心,干脆就没再努力。 宋刚也不是哪壶不叫提那壶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很矛盾。杨莹,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偏偏就没个幸福的家,这不公平。宋刚希望她幸福,但是,他自私的一面又有些不忍她离去。可是,宋刚的理性又时常告诉他,杨莹应该有个家,哪怕是普通的、平庸的、甚至是牵强的家也是需要一个的。人一辈子难免会有些坎坷,难免会遇到一些风风雨雨,在困难的时候,人需要的是另一半的撑扶和呵护,杨莹同样需要,特别是,杨莹还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的女人才是完整的女人。 “杨莹,你还是早点成家吧。最起码,你应该有个孩子了。”宋刚看着杨莹的眼睛说。 “嗯,宋刚,我们今晚不说这事好吗?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人也好像飘在了空中,无依无靠。……我舍不得你走。”杨莹在宋刚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唉,我怎么这么蠢呢?那次不采取措施多好。” “什么?”宋刚身子轻轻一震,搂着杨莹的身子问道,“什么采取措施?” “嘻嘻,看把你吓得。我希望我们有个孩子。”杨莹说完这话,把脑袋钻进了宋刚的怀里,似乎是害臊,又似乎是很动情,“不过,我不会为难你的。” 宋刚初一听,确实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释然了,他知道杨莹不会这样做,他说:“杨莹。你别想这么多了,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其实呀,这里离省城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后地铁,轻轨一开通,那就更近了。再说,今后临江与省会差不多就是一个城市,用不了十年两城市就没法分开了。 这些话并不能让杨莹释怀,难舍难分的她又吻了吻宋刚的胸脯,虽然隔着一层衬衣,宋刚仍然感到了杨莹柔软温暖嘴唇的激情。宋刚望了一下房门,他担心哪个冒失的服务员突然闯进来。可是,有些放肆的杨莹似乎并不担心,宋刚有些怀疑是不是杨莹已经交代好了服务员别打扰他们。 杨莹的身子好像有些发热,柔软的身子使得宋刚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他几次想把手塞进杨莹的衣服里,可是,他每次都胆怯地在最后时刻临阵退却了。 杨莹好像看到了宋刚的犹豫与胆怯,她突然支起了身子,朝宋刚的嘴唇吻去。 这一吻啊,深深地、久久地,世界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时间停止了。他们是那么的忘情,那么的投入,比那次在宾馆里更加热烈和渴求。 许久,宋刚嘟哝了一句:“门。” “我不管,我就要你。”说完,宋刚的手被杨莹引导着走向幽深处。好像有些痴痴呆呆的宋刚,他的手不自主地在杨莹的引导下来到了杨莹的幽境……。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 第615章 旧梦重温 话说宋刚与杨莹再次重温旧梦,看官一定会觉得宋刚这一次与往日的他大有不同。是因为宋刚的人生价值观慢慢在发生变化,还是人在染缸里慢慢就被染变色了呢?这其中的奥妙隐士是说不清的,宋刚说到这里,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他说:“你也是男人,你自己去想象、琢磨吧。”的确,有很多事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情难以”倒是可以为很多人、很多事解脱,这一次,宋刚也只好用“情难已”来解释了。 宋刚在迷茫中探索着杨莹的每一寸肌肤,光滑细腻的皮肤通过宋刚手指尖的末梢神经传到宋刚的大脑里,然后,在宋刚的眼前映像出杨莹清晰的**。 杨莹在迷茫中呻吟,宋刚忘情地抚摸着杨莹的每个细胞,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忘情了。 杨莹吻着宋刚,嘴里嘟哝着:“我要你,宋刚,我要你。”对杨莹的*,宋刚用更热烈的吻和更猛烈的动作回应着她。许久,杨莹一阵痉挛的兴奋,接着杨莹停止了亲吻,她无力地瘫软在宋刚的怀里。又过了好一会,杨莹星光点点的眼睛看着宋刚,轻轻地吻了吻宋刚的嘴唇,说:“我真的想要你,我们……好吗?” “这里……?”宋刚吃惊地问道。 杨莹快速地在包里掏出一张房卡,“这里,好吗?” 宋刚和杨莹来到房间,这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 宋刚和杨莹一起在浴室里洗了澡,浪漫的鸳鸯浴虽然曾今有过,但这次,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一次。宋刚没有矫情,今天,他显露的是他男人野性的一面,积压很久的激情这一次终于爆发了。因为,面对的人是曾经拥有过,后来又一起在监狱里同过患难的狱友。现在,即将离别,离别,意味着感情的一次升华。宋刚要好好地爱个够,他今夜癫狂了。 杨莹,本就把一切都给了宋刚的女子,现在心上人就要离开,她痛苦,她悲戚。今晚,她要把自己每一寸肌肤,每一点感情都给了宋刚。 在浴室激情了有些疲惫的宋刚与杨莹静静地躺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后,宋刚又轻轻地抱过杨莹。裸露的杨莹很大方,很平和了,她偎了一会,然后又趴在宋刚的身上。 “宋刚,我想今晚你永远都会记得。”说完,她低下头,轻轻地、细心地在宋刚的身上亲吻着。她要吻遍宋刚的每一寸,就像宋刚刚才抚摸她一样,一处也不落地亲吻遍。 宋刚也用手回应着,杨莹的胸脯、肢体、臀部……。 许久,宋刚拥着睡着了杨莹,睡梦中杨莹满足地嘟哝着宋刚的名字。宋刚轻轻地笑了笑,吻了吻杨莹的耳垂,杨莹被亲醒了,睡眼惺忪的她对宋刚说:“你还不累吗?都三次了。” “不累。” “你真厉害。” “你行呗,你让我厉害我才厉害得起呗。” 杨莹咯咯地笑着,“你好像吃不饱似的,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饱?” “再吃一次就饱了。”宋刚嬉笑着说。 “哎呀,我投降,把我累死去。……你真的还想好一次呀?”杨莹翻过身,看着宋刚的眼睛说。“你还要我就舍命陪君子啦。”说完,她趴在宋刚上面,又开始吻着的肌肤。 宋刚突然笑了一声,杨莹笑着问:“笑什么?” “有个笑话,”宋刚摸了摸杨莹的胸脯说,“唐僧被女妖捉住,绑在洞里。唐僧问:请问女施主何方神圣?女妖脱光了衣服,说:你舔舔我就知道了。唐僧说:小僧从命。他就舔了一番,唐僧一边舔着一边说:哇,好鲜啊!女妖笑着说:对呀,我当然鲜啦,我是鸡精嘛。” 杨莹咯咯地笑着,宋刚说:“我来舔你吧,看你鲜不鲜。” 这一夜,宋刚与杨莹真个是销魂滋味难割舍,天亮了还紧紧地拥着。最后还是杨莹挣脱宋刚的拥抱,起来梳妆洗刷。 宋刚离开临江还有两天,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两天的,可是,并不像自己所想象那样清闲。到了周六,宋刚的电话基本上是没停过什么。来电话的首先是发改委内部班子成员,各部门的负责人,都要求过来迎接宋刚。宋刚说,接就不需要了。可是,下属们为了给宋刚第一个印象,他们在宋刚拒接来接以后,总想占着这通话权尽量地多说两句,他们在电话里恭维着、阿谀着,没有十来分钟是不肯挂电话的。他们这样做其实很正常,也很好理解。他们无非就是告诉宋刚,我某某某,你的下属,在第一时间给你打过电话,今后,我这部门就是你的先锋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刀山火海有我们一般兄弟呢。除了发改委内部电话,接下来就是各厅局级的一把手,他们今后就是宋刚的同僚了,作为发改委大哥大部门,很多的厅局级干部也在第一时间争取与宋刚建立良好关系,等各厅局级的“慰问”电结束后,最后就轮到了各地市的发改委主任,顶头上司嘛,他们自然得努力巴结好新任主管官。不能把自己的上司摆平的人那是不配坐这位子的,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因此,地区发改委主任都在争取成为第一批宋刚接见的人。 说实在的,宋刚开始并没这么个思想准备,他觉得,今后是部门工作了,比不得政府机关,部门应该更加单纯、轻松,就是做些具体的事务性工作而已。可是,现在一看并不是那么回事,巴结的人并不比做个地方行政长官少。本来,宋刚对这部门长官并不看重,在他的眼里,这些部门的负责人算不得领导,因为他们考虑的问题本就是业务性、局部性、事务性的,不需要全盘的运筹,更没有对大经济的指导与规划作用。因此,宋刚有时候还偷偷地笑某些部门负责人,笑他们在作报告时总喜欢称自己为领导。 宋刚已经对发改委说了不要组织班子来接,只要周一早晨来不车子拖行李就行。可是,没想到周六,副主任朱世诚就带着一班人来到了临江,并且是浩浩荡荡的。宋刚一听,心里不高兴,可是,人家既然来了,他们的热脸也不能拿个冷屁股给他们贴呀,因此,宋刚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那群迎接他的部属。 朱世诚是个很乖巧的人,他可不会对领导的客气话百依百顺的,他特别爱琢磨,对于领导的客气话还是真实话,他很自信地认为,他是能够辨别出真伪。宋刚说不要组织班子来接,这朱世诚一琢磨,很快就得出结论——宋刚希望来个张扬的“迎”。他把这想法跟其他几个副主任一说,他们一致的意见是慎重为好,因为,他们认为凡是有能力的领导都是很有个性的人,宋刚年纪轻轻就升任发改委主任,那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因此,大家还是按照宋刚说的办好。 朱世诚可不这么想,他听说宋刚是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这是发改委历史上,以及它的前身都没有过的事,这么年轻就能上到这高位,那这人可说是前途无量,巴结这样的人才真正有价值。再说,在朱世诚的意识里,越是年轻人越不稳重,越年轻越喜欢在得意时显摆、张扬,宋刚这么年轻自然很得意了,自然喜欢张扬了。所以,朱世诚下决心组织一班人马来到临江来接新主任。他想,好吧,你们不去我去,到时你们可就别说我朱世诚不够义气。哈哈,有马屁拍你们不拍,这不是蠢吗?你们不来好,我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把新领导的马屁拍的啪啪直响,我朱世诚这次可捞到了个好机会,今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过多了。 朱世诚带来的队伍虽然不是很庞大,比起当年宋刚到江城赴任那张扬的架势差得很远,但一个厅机关一下来了三四十人,那就是不少了,几乎所有处级干部到齐,委办不就是在放空城计了吗? “没事,没事,家里用不着有多少人守着,一个电话,问题就解决了。”朱世诚对宋刚的疑问很轻松地就解答了,“发改委的工作并不像地方政府那样急,早一天做迟一天做都一个样,比不得政府机关的工作。再说,机关里的人都是老手了,轻车路熟的,不复杂。” 宋刚笑了笑,他不是那种一到新单位就喜欢树威的人,所以,他很体谅地对大家说,“那好吧,是这样我也就不要瞎费心了。要不,我有个提议,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周一去单位,现在还有两天时间,我们今晚就到江城的仙桥风景区玩一玩怎么样?那里,有我宋刚的足迹,并且多少也有一点我宋刚的智慧在那里闪光呢。你们去不去玩玩?” 大伙一听,那还有不热烈拥护的道理?宋刚这么一提议,立即在高规格的赞扬声中通过了。 朱世诚是最有心理优势的人,他既是发改委的老资格副主任,也是这次唯一做出正确选择的副主任,他觉得来接宋刚的揣摩是对的,这步棋走对了,因此,朱世诚现在的情绪很高。 “主任,我们早就听说您是个很有才华的领导了,我们很想去江城看看,那里是你的根据地,是隆中,是卧龙山,那里有很多您初出茅庐第一功的见证,听说,那个仙桥就是你一句话建起来的旅游区,造福子孙后代的伟大功绩呀。”朱世诚兴奋地吹捧着。 宋刚看着这朱世诚,心想,看来这又是个马屁精,水不深,心计不少,不难对付。 于是,宋刚还未到位,他已经开始了第一次单位内部的活动了,这与汪少华还是零的所谓办公室那就是天壤之别了。汪少华听说宋刚一行热热闹闹去了江城,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宋刚,你现在是春风得意啦,今后仕途就一马平川往前走了,可是,我汪少华正准备接受文强的蹂躏呢。 想到将被文强的蹂躏,他本来想到娟儿那里“蹂躏蹂躏”她的想法突然也冷了下去。哀声叹气的的汪少华这几天也要去省城了,唯一让他依依难舍的人——娟儿,现在在干嘛呢?汪少华决定,今晚要好好“蹂躏”一番娟儿。 (隐士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速度慢点请原谅哈。噢,还有,请书友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现在在鲜花榜的最后几名,还不错,但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的,请书友们关注哟。) 第616章 宋刚上任 宋刚到发改委正式上班的第三天,黄庭宏就来发改委指导工作,这一举动连宋刚也吃了一惊。他想,黄庭宏这是干嘛呢?犯得着这么急就来给他助威吗?可是,仔细一想,宋刚明白了,他会心地一笑。 这里黄庭宏才走,宋刚就很自觉地配合起黄庭宏的这一“阴谋诡计”,他连夜拜访了傅建新,告诉了黄庭宏来发改委指导工作的事,问傅建新为什么没来,意思是我宋刚很想在新的岗位多得到福建新书记的指导和关怀。当然,这拜访是电话里拜访的。 傅建新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说,宋刚啊,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省委离发改委也就是三四站的路程,开车也就几分钟的事,今后还怕没烦你的时候?说着说着,傅建新接着又打起了官腔,说,黄庭宏的支持就是省委最大的支持,黄庭宏书记的关怀就是省委最大的关怀,你宋刚好好地干吧,今后,路还有得走,你就好好地把每一步走好,你一定会做出成绩来的。 宋刚与傅建新打完电话,完成了他在傅建新面前的第一次周旋,觉得轻松了许多。当然,他也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今后还有得周旋。 宋刚想去看个地方,一个曾经让他牵肠挂肚的地方——帝隆宾馆。帝隆仍然保持原来的名字,只是主人由原来的张文武改为了小玉,这里,宋刚曾经迸发出的激情和智慧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张文静与张文武现在都安享着快乐的晚年生活,曾经困扰他们的小玉,现在也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企业家,她领导的梅林集团现在正在进军欧洲市场,成为在欧洲收购西方著名跨国企业的第一个中国企业。 宋刚来到帝隆,大堂副理一看是宋刚来了,赶紧起身迎接,“哎呀,主任您好,我们经理刚才还说呢,您现在来省里任职了,几时安排接风洗尘好呢。” 宋刚哈哈一笑说,我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那就今天算是接风洗尘吧。大堂副忙说,今天不算的,哪能这么简单呢?接着,她给经理通了个电话,经理一听宋刚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事,乐哈哈地来接待宋刚了。 帝隆的经理是原“帝字号王国”的老人,所谓老人不是指的年龄,这经理今年也就三十七八,比宋刚还小一点,一见宋刚,眼睛里全是崇拜与敬仰之色。经理把宋刚带到宾馆很少开放的接待室,几个漂亮的服务员立即忙绿起来,她们是帝隆的王牌服务员,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使人感到特温馨、特舒服,甜蜜的声音让人犹如仙境之感。 宋刚笑了笑说:“周经理,这宾馆竟然有这么高级的接待室?黄橙橙的,是镀金的,不会是真金吧?” “主任,这些还真不是镀金的呢,这几样东西真是纯金制造的。这接待室一般也不开放,只有重要外宾和部级以上领导来了才开放的。所以,您也是第一次。”周经理说。 “嗬?五星级宾馆都有这样的设施吧?” “有的,要不也成不了五星。噢,主任,有个人想见见您,他刚好今天来了这里。您看是不是抽点时间见见他?” 宋刚一听周经理这话,心想是谁呢?钻营的本事也真大,在帝隆守株待兔的,真有耐心啊。想到这,说:“是谁呢?怎么这么巧啊?” 周经理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瞒您说,清江市发改委主任,早几天就来这里了,他缠着我做引见之人,我没办法,今天只好讨这嫌了。请您别怪。”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理解。好吧,你就叫他一起来坐吧。不过,你跟他说嗬,我才到发改委,情况都不熟,他可别为难我哟。” “没问题,他也就是巴结巴结的意思,不会有什么要求的。再说第一次见面,他哪能就提请求呢?其实啊,我知道,他把您的接见作为一种资本,听说他们清江市班子蛮复杂,他这位子很多人想挤他下去,所以,他想得到您的青睐,作为他与别人竞争的筹码。” “哦,还这么复杂呀?那这样不是我就干预了清江市的人事工作吗?”宋刚皱了皱眉头,心想,哪里都是这么复杂。 不久,清江市的发改委主任来了,五十四五岁,秃顶,几缕乌黑的头发夸张地摆在脑门上,摆出一副守卫这最后阵地毅然赴死的决心。他一进门就恭维地哈着腰连声说:“主任好,主任您好。” 宋刚突然想起“主任辛苦了”这话,哈哈一笑地对这老头说:“您主任好,请坐吧。今天有幸在这里见面,真是有缘啊。” “哈哈,有缘,哈哈,有缘。托宋主任福,今天能够见到您,真是高兴。我……我叫蔡彪,清江市发改委主任,请您指导、支持工作。” “嗬嗬,别客气,蔡主任,今后我的工作还靠你们的大力支持呢。” “哪里,哪里?我们在您的领导下,一定努力把工作做好。” “蔡主任,您应该在这岗位很多年了吧?” “七年,整整七年。” “哦,经验肯定很丰富的了,今后我宋刚还要多请教您罗,您们这些老同志可要多给我们传经送宝哟。” “呵呵,主任您客气。我们听人说啊,您主任是个非常有才华、有魄力的难得一见的好领导呢。今后,我们发改委系统有了您这样的领导,真是我们系统的福气。您可能还不知道呢,别看发改委的地位与权力很大,可是也是个受气的地方。”蔡彪说着似乎有很多委屈似的,一脸的苦相。 “此话怎讲?”宋刚倒是很少听到这种话。 “唉,还不是部门利益?各部门都只知道自己这一方的权威,政出多门,最后经常闹得不可开交。譬如吧,这卫生厅,把国家的专项资金任意调整给下面的医院,又常常不跟发改委通气,最后闹得验收也没法验。还有,他们又经常自作主张,把原来上报的国债建设方案擅自修改了,最后国家来验收还责怪我们发改委。您说,这气人不气人?” 宋刚一听,心想,这倒是个实在的问题,问道:“蔡主任,您是老同志,您觉得这矛盾该怎么解决呢?” “哦,这事的解决那就是要树立发改委的权威。哪个部门不配合,我们就不努力帮他们争取资金,责任由他们负,配合好的我们就多帮他们争取。只要搞得一两回,他们就会知道我们发改委的厉害了。” 宋刚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了矛盾的所在,心想,处理起来也不是件很难的事,多沟通、多理解、多尊重,那各部门的之间的配合不就容易多了吗?当然,宋刚也知道,所谓部门利益说到底还是个人利益。本来很简单的事,这个人利益一掺杂进去,不复杂也复杂了,因此,今后发改委要形成一种机制,让机制去约束个人私利的膨胀。 宋刚跟蔡彪聊了一阵,由于是初次见面,难免很多话不好讲,周经理似乎是受了蔡彪之托,他尽量在一旁周旋,使气氛热闹起来。可是,聊着聊着,宋刚发现,这蔡彪是个典型的市侩之人,要说工作上会有什么创新和出什么成绩,那只能是说别期望太高,能够勉强维持单位运转,就已经是他最大的成就了。 越聊下去宋刚越是不喜欢这人,心想,要是在临江市,这样的人早该安置了。可是,这蔡彪跟宋刚聊了一会,慢慢兴奋起来了,也更放得开了,聊着聊着,他就开始了牢骚,骂这骂那的,说什么别人以为发改委有多少油水似的,一个个都红着眼睛盯着,他们哪里知道,这发改委有发改委的难处,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周经理看着蔡彪的话越来越出格,几次暗示他,可是这位老兄似乎理解能力有问题,最后竟然跟宋刚诉起了苦,说什么有人想排挤他呀,请宋刚帮他说说话呀,今后怎么怎么敬重宋刚呀。或许,他就这么个智商,使得宋刚第一次见他就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不过,宋刚看在这位周经理的面上,也看在这蔡彪的这份年纪份上,还是答应了在适当的时候帮他提醒提醒清江市领导,让他继续干下去。 宋刚嘴里是答应了,心里还有些犹豫,可最后一想,何必跟一个老头过不去呢?现在有多少官员不是这样平庸的呢?真要把这平庸的官们统统安置了,那简直太天真。想到这,宋刚注意已决,对蔡彪说:“老蔡,你的事我替你做主了,我这几天就可能能够见到你们市委书记,我给他说声吧。” 蔡彪一听,心里已经是叫了宋刚七八声“亲爷爷”了。 (明天起,隐士又要去医院做治疗,隐士跟书友们请假三天。本来,编辑大大月底安排了一次大封推,隐士由于每两周住院一次,速度跟不上来,所以隐士对编辑大大说,封推就留给别人吧。现在,隐士码字的速度上不来,请书友们原谅。另外,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现在在鲜花榜的最后一名,请书友们关注哟。) 第617章 号外章节,花絮 隐士这几天又要在医院里煎熬了,本以为这垃圾时间会很不给力,很无聊和难受的,没想到他一进医院就接到宋刚的电话,不知他从哪里知道隐士病了,说是要到医院里来陪隐士一天。 宋刚巴巴地从北京赶来,带着一斤虫草,隐士没客气就收下来了,这价值上十万的冬虫夏草正是隐士需要的好东东,再说,宋刚老婆婷婷的公司大得不得了的了,吃他斤把冬虫夏草也没什么,绝对不会吃垮塌的。 当然,隐士绝对不是仅仅因为宋刚带来了贵重的中药材而高兴,而是他的来到让隐士我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官运》写到现在已经九个多月了,正写到宋刚官运亨通时,隐士突然发现得了重病,幸亏还早,否则就没法写完了。 隐士的病一天一天在康复,虽然治疗还得三四个月,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 宋刚来访,他没有惊动本地的领导们,他一进门就嚷嚷道:“隐士呀,你是个大难不死的家伙,这次也不会有问题的。来来,看看我们的伤疤谁的更吓人。比比,比比。” 隐士哈哈地笑道,“不比了,不比了,我定然输给你了。”话虽这么说,隐士可心中并不十分的服气,因为,隐士这辈子也已经是三次历险了,最可怕的那次是车祸,隐士被飞出了50米(交警说的哦,我可没夸张)。这可是值得炫耀一辈子的经历。 宋刚一听隐士投降不比了他可不依,说:“我一斤冬虫夏草你以为就这么白送吗?我最起码要验明正身,看值不值得消受我这十万块钱的东西呢。”没得法,为了这虫草,隐士只好再次投降了,谁叫隐士是个工薪阶层穷着呢? 一比之下,宋刚自然占了上风,他在香港留下的伤疤比隐士的吓人得多,他的伤疤哪像隐士的规矩整齐?隐士的手术是在著名外科医生,在从从容容的情况下在腹部开个长口子,把病灶切走了。宋刚的伤口是胸腹联合伤,伤口也是歪歪斜斜的,这倒不是说香港大学医学院的水平不行,而是他那伤口实在是没法开得漂亮。宋刚哈哈地说:“隐士,大难不死必有厚福,我们的伤口彼此彼此吧,难分高下的。” “嘿嘿,你今天真够谦虚的哈,我们的伤口都够给力的了,那倒不假,可是,你的伤口才是值得炫耀的呢。”隐士自愧不如。 “那等你的头发脱光了不就够你炫耀的?”宋刚是说等隐士治疗过程的副作用出来。 “哎呀,这可就不指望了,已经完成8分之的治疗也没脱头发,那就是说不会脱了的。唉,只有肚子上这疤自个儿欣赏吧。”隐士有些失落。 “哈哈,我们这样吧,一到夏天我们就到海边去游泳,那我们就可以炫耀你我的伤疤了。”这是宋刚的主意。 说起炫耀,宋刚与隐士的谈话又回到了正题,隐士说:“我现在对你的为官之道有了更深的了解了。” “是吗?”宋刚笑着说。 “是啊,例如你对汪少华的一再忍让,很多《官运》的书友都不理解,我现在是完完全全理解了。人生短短几十秋,得饶人是且饶人,争啊斗啊什么的,多么的不给力呀。在你的眼里,只要不是大恶之人,你都是能够放他一马的。” “哈哈。”宋刚不否认,也不赞同,就这么笑了笑,接着说了句,“看透人生真的不容易。也许每个人都说自己看透了,可是,没这么容易啊,真正看懂的人只有经过生与死的考验才有这可能。” 隐士正与宋刚聊得高兴,护士小姐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这护士也是宋刚迷,也是《官运》的书友。她已经听出了《官运》作者就是这位病人,宋刚的真人就是这位朴素的北京来的客人。 “哎呀,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官运》我已经跟读了9个多月了,突然看到隐士隔三差五地请假住院,我心里急呀,原来就是你呀。现在好了,我亲眼看着隐士康复,心里也就踏实了。”这护士对隐士说完,接着用十分敬仰的语气对宋刚说,“您就是书里的宋刚?我把你崇拜死了。我们一群女生都把您当成梦中的情人呢。您真的跟书上写的那么神奇吗?” 宋刚哈哈一笑说:“你别信这位病人,他满口胡言,我哪有这么好啊。” “可是,您身上的伤疤是真的呀。”护士小姐希望偶像永远高大,她找到否认宋刚谦虚话语的有力证据。 隐士看着这护士很认真的神态,忙说:“我一点也没夸张嗬,有些东西涉及国家机密,所以我不敢写出来,他也不肯全部告诉我,要不,官运里的宋刚还精彩得多呢。” “还精彩些?已经够YY的了,我还以为隐士您夸张了些呢,原来真实的主角真有这么神奇啊?” 聊天由两个人聊很快就变成了一群人聊,要不是科室的主任担心大家耽误工作,只怕整个病房的医护人员会集体罢工的,甚至搞不好还会影响到整个医院。看过《官运》的医护人员并不是全部,但知道宋刚原型事迹的人,那可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了。 宋刚一看不是个事,这样发展下去,非得惊动整个医院不可,惊动了医院领导,那市里的领导们不就知道了吗? 宋刚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事实,他还没来得及“规避这风险”,市委书记(现任的啦)丁俊军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他的屁股后面又跟了一群跟屁虫,呼啦一声就蜂拥去了医院。 现在好,宋刚本是来看隐士的,可一下子这么多人来看他,这医院就够热闹的了,七嘴八舌的,大多都是说,好几年没看到过老领导了,真的很想念。 “老宋,现在在北京悠闲着吧?也不回来看看老朋友老战友?”丁俊军嘻嘻哈哈地笑着说。他早就从西藏回来,现在已经是临江市市委书记了。他算是宋刚的嫡系中的嫡系了,宋刚这次回来竟然没有通知丁俊军,隐士自然明白宋刚的意思,这样,就显得宋刚对隐士的尊敬。 丁俊军的从政经历,他的升迁之快已经超过宋刚,现在是副部级的临江市委书记了,他之所以能够上升如此之快,自然与他的能力和人品有关,当然也离不开宋刚的慧眼和提携。另外,丁俊军本就是一本传奇的书,大量的传奇故事足以与宋刚的经历媲美。可是,《官运》这本书里对丁俊军的描述显得很单薄,原因很简单,《官运》的主角是宋刚,丁俊军的仕途还在上升,对他过多描述不是好事,人怕出名猪怕壮,三十几岁的副部级干部更要夹着尾巴做人,哪还敢故意张扬呢?因此,这本书里对丁俊军的描述只是点到为止,希望读者理解,至于丁俊军的粉丝们,你们要想知道丁俊军的全部,那就耐心地等吧,也许,丁俊军退休之后自己写本传记也很难说,当然,隐士也是愿意帮他写的,只是,那时隐士年纪来了,七八十岁的人脑子不灵,手脚僵硬,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写不成啦。 还有个人过来,隐士没有预料到——杨莹也来了。 杨莹现在已经结婚,男人是个做装修公司的小老板,小孩5岁了,一个漂亮的女娃,她看着宋刚,怯怯地叫了声“伯父”,又畏畏缩缩地躲在了杨莹的背后去了。隐士诡秘地朝宋刚笑了笑,宋刚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没有理睬隐士,而是对小女孩说:“告诉伯伯,你的名字叫什么?” “常思怡。”女孩娇嫩的声音显得很甜。 宋刚听到“常思怡”仨字不由得一愣,“思怡——思怡——思忆。” 宋刚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对手镯,一看就知是上等的翡翠玉,也许,这就是宋刚给小思怡未来的嫁妆吧。宋刚把手镯给思怡,说:“伯伯从北京来送你一对镯子,你好好收着哟。” 杨莹没有推辞,只是叫思怡谢谢伯伯。思怡很乖的叫着:“谢谢伯伯。” 隐士看见宋刚眼睛里的泪花了。他什么也没说,可以开的玩笑与不可以开的玩笑隐士是知道的。 这一章写的是《官运》的花絮,因为隐士今后的治疗不会寂寞了,在医院里的《官运》的书友已经知道我这位病人就是隐士,今后也就不会寂寞了。宋刚看完隐士就被丁俊军要求去了他们家做客,他们又有得聊了。 (隐士三天的治疗结束,回来了,现在,隐士码字的速度上不来,请书友们原谅。另外,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现在在鲜花榜的最后一名,请书友们关注哟。) 第618章 划好这船 宋刚到发改委不久就遇到了麻烦事,发改委与卫生厅闹矛盾了。 由于去年“非典”发病凶猛,我国的卫生事业明显的投入不足,已经充分暴露出来了在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时的脆弱和被动,因此,04年国家发改委动用国债近千亿元加大了卫生投入。 本省的传染病区国债资金国家批复是1.5亿元,现在还有十几个项目没法落实到具体单位的,卫生系统与发改委之间意见分歧很大,项目没法确定到位。可是,国家很快会要对项目进行检查,没按进度施工的会要追究领导责任。现在,发改委与卫生厅都急了,他们协商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可是,就是协商不下来。 发改委的齐副主任与卫生厅的曹副厅长两个已经是拍桌打椅互相骂起了娘。当然,骂娘,在这两个单位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可骂娘也是白搭,协商仍然没法妥协下来。 宋刚苦笑着问办公室刘处长,“你说有什么办法解决?” 刘处长似乎很有主见,也似乎是深思熟虑,说:“项目争取与组织实施主要是我们发改委在努力,我们为他们争取资金,他们不但不感谢,反而是发改委对项目定哪个医院倒是做不得一点儿主了,世界上哪有这道理的?当然,去年抗击‘非典’卫生系统是立了功的,但也不能因为立了功就成了老大哥了吧?谁不知道卫生系统是所有厅局级里的小老弟?‘无知少女管文卫,讲到文教卫,报告就结尾’,哈哈,他们真是想翻身想的入魔了吧?所以啊,我觉得齐主任硬得好,不硬一点,我们发改委这点权利也被他们夺去了。” 宋刚听着,不由的几次皱眉头,心想,现在各部门的本位主义都很严重,也都为了各部门的利益争执的很凶,至于这里面谁是谁非就很难说得清了,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法子说个明白谁是谁非。宋刚又想,自己部门让点如何?这可不行啊,发改委不会说我宋刚怎么一来就成汉奸了?众怒不可犯,怎么办呢?说实在的,这真还有点儿难。 宋刚自然明白这矛盾的来由,多半还是夹杂着个人利益什么的,这样才会使得问题变成这么复杂。譬如吧,一个项目下到哪里?发改委说放在A市吧,道理充足,没得错,A市高高兴兴准备接受这项目了,可行性分析报告一级一级就上去了。可是,B市也听说有这项目,他们立马动用各种人脉关系,硬是把这项目改成B市。这表态的部门如果只有一个呢那倒是好办,可一牵涉到几个部门呀矛盾就来了,你说A市,我说B市,谁也不相让,坚持自己是对的,理由一千一万都能证明自己的正确对方的错误。在桌面上大家还摆一摆道理,在私下里呀那就不是讲道理了,就像打扑克牌一样Q吃J,K吃Q,大王吃小王,一级压一级,压得住还好,压不住时那就是吵架结束,这是一种情况,最难办的情况是,有时候一方根本就不亮底牌,这种谈判就没法子进行。 哪种情况不能亮底牌呢?打招呼的人身份太高,又担心影响不好,这底牌是不能亮的;还有,本部门的老大已经明确地表示这项目不能让步,那这种情况也不能亮底牌,一开始就准备死缠烂打,非要赢这场“官司”的。当然,前面那种是没法子的事,冲锋陷阵也会要替领导争这面子,后面这情况,里面有没有其他猫腻就难说了。 宋刚也知道部门与部门之间的矛盾最难处理,大家平起平坐的,各有各的政治资本,各有各的人脉关系,谁怕谁?当然,发改委是部门老大,大家也有求他们的时候,因此,在场面上,发改委是有面子的。不过呢,人就是尊重不得,越受尊重就越容易被宠坏,发改委是不是被宠坏了呢?宋刚想,多半是被宠坏了。当然,宋刚不是包青天,他不会为此过多责备发改委,人在哪条船上就划那条船嘛,做人的根本嘛。 宋刚当然得划发改委这条船的。可是,这样划下去很可能会出问题,宋刚不得不提醒大家。你想,发改委是多么有权利的部门,一千万、一个亿有时只是一个签字就行了。再说,项目投向的随意性本就很大,这中间有多么大的空隙可*作?一不注意就可能出问题了。 当然,在这条船上那还得划这条船,要不怎么可能服众?谁会贴着你干事?宋刚绝对不会天真到自己去做个包青天,绝对不会天真到打自己发改委的板子给别的单位看。他还得护着自己的团队,要改造也只能慢慢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在一次例行的办公会上,宋刚笑着对班子成员说:“这次交通厅厅长被双规,你们觉得应该从他身上吸取什么教训呢?” “平常太张扬,不出事就是怪事。”齐副主任说,“受贿三百来万,不值啊不值。” “这家伙太贪了一些,迟早会出事的。这就是教训啊。”丘副主任回答道。 朱世诚副主任是发改委资格最老的副主任了,他素以口才著称,他看宋刚突然聊起***,估计是准备借题发挥,于是他就顺着宋刚的意思说:“主任说我们应该从交通厅厅长身上吸取什么教训,我觉得应该吸取的东西多呢,我们应该把他当成一个活教材,值得我们好好学学。有几点吧,我们就要特别的注意,不能犯他同样的错误。譬如他这收受贿赂问题,作为一个厅级干部有这必要吗?本来,多风光、多享受,现在好,连自由都没有了,这是一个很大的教训啊。再譬如,他这次事发,听说也是出在女人身上,所以啊,这女人嘛,说是祸水也不为过,孔老二在两千多年前就说过,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话有道理呢。再譬如吧,他这排场,他平日这架势,啧啧,一个厅级干部下区县也必得警车开路,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还有啊……。” 朱世诚借着这题目足足说了近半小时,眼睛总是望着宋刚,看见宋刚津津有味听的样子,他越说越来劲,最后把那厅长的私生活、不良习惯都上纲上线地评论了一番,最后说:“所以啊,我觉得做人就要低调,知足常乐才是最好的心态。主任,您说是不是呀?” 宋刚哈哈一笑说:“老朱分析得很透彻,我们应该把他当成一个活教材,知足常乐。我要是还简单化些呀,我觉得我们的这些官员把自己看得太重,这一看重呢,心态就出问题了,似乎老子才是个人物,下属们全部是笨蛋、蠢人、傻瓜,对下面的人不屑一顾,眼睛只盯着上面,这样啊,我不说他一定出问题,最起码这口碑,这评价不会怎么的。你们说是不是呢?” “那是那是,太把自己看重了。”几个副主任,副书记赶紧附和道。 “我们与一些厅局之间的矛盾啊,我看也是这个原因,都以为自己应该有更多的说话分量,最后互相都不服气,矛盾就出来了。唉,这局面不行啊,今后的工作会被动的,也容易滋生腐败。我来发改委时间不长,对这方面的问题还不是很熟,我看是不是这样,我准备用两个月的时间拜访拜访各厅局,也顺便理顺理顺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宋刚微笑着看着大家,神态很泰然。 这句话让所有的副主任、副书记面面相额,心想,我们发改委的老大到那些垃圾厅局去拜访?那不是丢面子的事吗? 没有人反对宋刚的意见,也没有人表示支持。宋刚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才好呀。所以啊,我决定,各厅局我一个不落的都走一遍,我觉得不但不会丢面子,反而会提高我们的地位呢。刘处长,你跟各位主任书记商量一下,你们都分几个单位跟我跑跑,别担心哟,绝对不会把你们的面子丢了的。” 宋刚主意已决,其他人也就没得说的了。 宋刚第一个要跑的单位就是卫生厅,郝子华现在已经不在卫生厅了,因此,宋刚没有什么熟人。卫生厅长是个很牛B的人,留美专家,民主人士,一听是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发改委主任来拜访,他鼻子里哼了声,说,又是个有背景的人吧?要不怎么就上了这高位,又不是海归派,没硬扎背景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当发改委主任呢? 今年才任厅长的范阳,他对宋刚基本上是不理解的,他准备会一会宋刚,在他的眼里,宋刚真的算不得什么。现在,国内流行海归人员,自然,这也是一群被宠坏的人,他们眼中,土包子是没什么水平的,只会耍耍手腕,并没真才实学的一群人。 海龟会土鳖,谁占上风谁落败呢? (隐士还在治疗期间,现在,隐士码字的速度上不来,请书友们原谅。另外,别忘记给隐士投鲜花哟。新的一年把握新的机会,祝各位书友们新年万事如意。) 第619章 海龟与土鳖 宋刚与范阳是在滨湖大酒店见的面,都没带随从,就两人,要了个小包间。宋刚做东,点了三个菜,一瓶红酒。 菜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酒是长城干红。范阳一愣,这是他看过的最寒碜的请客了。 “家常菜,私人请客,寒碜点。请范局长见谅。”宋刚看出了范阳的惊讶。 “哈哈,这是中国最廉洁的宴请了吧?”范阳笑着问道。 “不是,这包间最低消费1500,所以,不便宜了,更说不上廉洁。不过呢,我私人请客也说不上廉不廉洁了。”宋刚笑着说。 范阳这下也糊涂了,最低消费1500,现在就点这点儿酒菜,那不是太亏了吗?“宋主任您这是……?”范阳厅长问。 宋刚示意请范阳坐,服务员也把酒开好了,给每个人斟了一点。 “来,我敬范厅长一杯。” 喝了这杯酒,范阳想,这宋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来这人诡计蛮多,难怪他能够不到四十岁就当上发改委主任,别急,我这海归人员可不能输给这土包子了。于是,范阳也敬宋刚一杯,“宋主任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不简单啊,佩服佩服。来,我来敬您一杯。” “您是喝洋墨水的,见识多。今后请您多多关照啊,范厅长。” “哪里?应该是请您多关照才是。咱卫生系统谁不知道,政府工作报告一念到‘文教卫’就结束了,分管的政府领导的也多半是民主人士、年轻的女性领导。所以社会上有个说法,‘无知少女管文卫,念到文教卫,马上就散会。’这就是我们卫生系统的实际地位呀。所以啊,我们还得请宋主任多多关照呢。”范阳苦着个脸说。不过,他似乎并不苦恼,多多少少还有些优势地位的神态。 “范厅长说的也是实在,不过,今后随着社会发展,文教卫的地位肯定会大幅度的提升。去年的非典已经让中央意识到了这点。其实呢,现在也是我国社会发展还不够的具体表现,在西方国家,教育与卫生是民生的首位,但是,我们国家还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经济还是首位的,经济建设为中心嘛,可以理解。” “可是,西方国家连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没到呢,他们不是还在资本主义吗?”范厅长又书生意气了。 宋刚哈哈一笑,说:“哈哈,范厅啊,这敏感问题咱不谈吧。你说呢?” 范阳一愣,随即笑道:“那好,我们不谈那些高深的问题吧,那是搞社会科学的人研究的问题,咱们都是搞自然科学的人,哈哈。不过,宋主任,我有个疑惑,您选择这最低消费1500的包间,点的酒菜也就两三百元,这……?” “哈哈,这问题呀是有点儿不伦不类,可是有没有好的办法解决。您说,范厅长,我请您堂堂一厅长,能够寒碜到在大厅里吃吗?所以,我就选了个小包间。至于这菜嘛,我想,我们已经吃不完了,浪费可惜。酒嘛,您是学医的,身体肯定很在意,所以,这烈性酒我就不点了,咱们实实在在喝点红酒,有气氛又不俗套。所以啊,我就这么自作主张,土不土洋不洋的整了这么几个菜。范厅长觉得有些怪异吧?” “是,……是有点不合常理,有些怪异。”范阳说。 “不合常理的东西看起来就有些怪异,怪异的东西看起来就不是那么顺眼了,这就是基本的逻辑了。哈哈,本来呀,我今天应该再点几个菜的,可是,我又担心您到时批评我浪费。范厅长,我们和你们这些海归人员打交道时也有些顾忌呢。来来,服务员,请您再给我们加个菜,什么好呢?范厅长,鱼翅怎么样?好好,就鱼翅吧。”宋刚一阵哈哈,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了,并且理由也摆在桌面上,条理清晰。 范阳厅长见这架势,心里一惊,心想,这宋刚已经棋高一着了,看来这宋刚嘴巴子有两下子,不能轻敌。想到这,范阳说:“宋主任好像是学财经的吧,中国财大毕业?” “是,财大毕业。” “怎么没有出国?” “阴差阳错,差点窝在小县城的农机公司了。” “怎么?财大也有分到县一级的?” “开先河嘛,所以呀,我宋刚改变了财大的历史,耻辱呀耻辱。哈哈,哈哈。” “哦?宋主任肯定有什么苦衷的,不过,到底还是熬出来了。锥处囊中必脱颖而出,这话没一点假。” “唉,什么苦衷,不就是与官家子弟干了一架?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活该有此一劫。” “呵呵,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宋主任将来肯定是前途似锦,还会有更大发达的。” “多谢夸奖。不过,我觉得现在很作兴海归人士,范厅作为民主人士,很可能在下一届省政府班子里占有一席之地吧?”宋刚微微笑着,似乎胸有成竹。 范厅长一惊,心想,这家伙真神通,这绝密消息他怎么就知道了? “呃,哪有这事?误传误传,呵呵,别信外面的谣言。宋主任进省里班子倒是有这可能,我,嘿嘿,机会不大,也没这奢望。” 宋刚听他这么说,心里有数了。于是话题一转,说:“范厅长,我们好像有一公案还没了结,国家发改委追得很紧,我看我们是不是尽快了结了,免得追究我们俩的责任,那就没意思了。这样好不好?您拿个方案,我们照办。您说一,我不说二,哪有为了小小的公事儿伤兄弟和气的?这不是蠢吗?范厅长,您说对不对?” 范厅长一听宋刚竟然这么大度,心想,自己一个留洋者,难道还鸡肠小肚不成?忙说:“宋主任,这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为我们争取了这么多资金,我觉得这些项目的主导者应该是你们,我们卫生部门配合。对对,方案由你们定,我们配合完成,怎么样?” “那不行,不行,不行。”宋刚很坚决地说。 “不不,还是有你们来做主,我们配合,这样才合符道理嘛。” 一个推,一个不要。这场合就像是喝酒,都大公无私得很,最后还是范厅长犯疑了,问道:“宋主任,我有个疑问,今天我也是看您是性情中人,想问个明白,一般来说,各部门都有些本位主义,恨不得把权力全部捞到手里。可是,您今天似乎是很真诚地想把这权利推出来,这怎么理解呢?” 宋刚哈哈一笑,嬉皮笑脸的,半天才说:“未来的副省长谁不想巴结巴结?” “开玩笑,开玩笑,怎么可能呢?宋主任真是个风趣人,幽默得很。”范阳心里也知道宋刚不是这回事,心里琢磨,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别急,让我想想,这宋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年纪轻轻就能高居发改委主任位子上,说不定下届政府班子变更时,他就进班子了也难说。想想,再想想,噢,对了,他难道要把烫手的山芋推掉?这些项目是烫手的山芋吗?搞不好是的呢,要不,这些副厅长们怎么这么热心呢?哎呀,我只怕被这群副职耍了宝呢,他们喝香吃辣,到时出事了,我厅长得出来顶缸,那犯得着?唉,还是宋刚厉害,他请我吃饭是想我接着这祸胎,他就干净了,今后转身往上一爬,上了省级领导。厉害,厉害,范厅心里想道。 “范厅,我们初次见面谈得很投机,今后我们就交个朋友吧。为了表示我做小弟的一片心意,我今天请您这客,一是来赔礼,二是来认错,今天,我对我们两个单位的所有不愉快,我宋刚一肩扛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范厅?” “怎么是你的错呢?这些矛盾都不是您手里的事,与您挨不着边呢。” “不不,前任的成绩与包袱,我们作为继任者毫无疑问要全部继承,我应该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这样说就不好了。宋主任,这样吧,我回去就要我们厅里的曹副厅长来发改委登门赔礼道歉,这些未落实的项目就请你们齐副主任都定下来,我们全力配合好。我看就这么定了。” “老范,您这不是为难我了吗?我就是……想跟您交个朋友。您把这权利全部交给我们发改委,还要曹副厅来道歉,你们厅里面不会对您有意见?这千万搞不得。我看啊,还是我们到你们厅里来,共同商量吧,最起码表面上是共同商量,实际上还是请你们做主,我们配合把这事落实了。” 两人又是一阵“推诿”,一阵“谦虚”,半天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结论,项目以发改委为主,卫生厅配合,范阳厅长在卫生厅亲自召开联系会定方案。 议完这事,宋刚与范阳又聊起了其他事来,令范阳惊讶的是,他根本没想到宋刚的见识这么广,对事物的认识这么深刻,特别是他谈到世界经济,美国经济,真让范阳佩服不已。再后来,范厅追问之下,又对宋刚有了更多的了解,才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绝对不是个只会嘴皮子、耍手腕的政客。他也感觉到,眼前这人,未来也许是自己的事业伙伴,也可能是事业的竞争对手。不过,范阳开始喜欢上了这年轻人。 这一场戏,范阳虽然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已经被宋刚折服了。宋刚呢?这场协调会,注定会让发改委的同事们体念到他们的头是个不简单的人,宋刚在发改委的地位很快就上了“神坛”。 果然,第二天举行的协调会,在范厅长亲自主持下,发改委攒足了面子,齐副主任被这意外的结局惊得半天做不得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出宋刚使了什么手腕,他一天时间就把一个厅机关彻底征服了。 对于齐副主任的询问,宋刚只是淡淡的一笑,说:“今后咱们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人家就会把你看重的。” (隐士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同时,我们也在这里祝陈红女士生日快乐。) 第620章 忽悠 宋刚“征服”卫生厅以后,他又陆陆续续拜访了不少厅局级单位,按宋刚的预想,一个个都十分的顺利。他这一走啊,在省里不知不觉地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许多听局级干部过去只闻宋刚的名未见宋刚其人,宋刚到底能耐多大,也仅仅是“耳闻”而已,当不得真。可是,这次与宋刚实实在在接触以后才发现,这人不但是有才能,并且这人品没得说,特别是很有人格的感染力。因此,宋刚这两个月的“拜访”,既使得发改委过去多年积累的矛盾得以化解,又无意中为宋刚自己奠定了许多的人脉基础和人气。 眼看这几十个厅差不多走完了,没想到在农业厅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农业厅厅长在宋刚约见时,他竟牛B得哼哼几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打着十足的官腔哼哼唧唧的不知所云。 “他要牛B咱就比他更牛B,我们来个不理不睬,他农业厅自然要找上门来巴结的。”刘处长看见自己的老大被别人轻视,他愤愤地跟宋刚建议,“他们农业厅明年的项目不少,他们不好好配合,吃亏的还是他们。咱们给面子给他们,他要用屁股对着咱们,那就随他吧。主任,我说啊,他就是要见您,您也别这么轻易让他们见了,对这种把自己看得太重的人,咱们偏偏看轻他,您说是不是?” 宋刚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他在想,听说农业厅厅长的舅子在北京的一个重要部门,因此,这家伙一贯的强势,很多的厅局级干部也不喜欢他。据说这家伙还有不少的劣迹,口碑不是很好,宋刚想了想,说:“好吧,既然人家不买账,那我们也不好板着他的屁股去亲呀。这一家咱就不登门了。” 刘处长这下高兴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大被别人轻视。发改委上上下下现在都唯宋刚是瞻,一呼百诺。谁对老大不恭,立马会得到大家的群起而攻,更何况外单位的人,那就更是一致对外,同仇敌忾了。 宋刚知道,发改委的人要作弄谁,谁倒霉的日子就不远了。这农业厅厅长这次自己找到枪口上来,那不是找死吗?他们可不管你小舅子在哪个部门,你就是宰相大臣,我一个处级干部你能奈我何?所以,发改委几个关键处已经准备打个有准备之战,只等机会一到,你农业厅,你厅长,到时不五体投地的爬到发改委来,你就算个英雄。 宋刚到底年轻,童心未泯,他也想看看这群老精怪怎么作弄这“皇亲国戚”。所以,他也没再与农业厅联系。这农业厅也真是狠,他们竟然也好像忘记了这事,没有再与发改委核实了,更没主动要请见发改委什么领导。 宋刚利用这段时间把剩下的几个厅局都走完了,一看,已经用了两个月时间。宋刚这回考虑该去北京再熟络熟络关系,他决定带着齐主任出发去北京,那天正准备出发,刘处长嘿嘿地笑个不停。宋刚问,你这么傻笑干嘛? “呵呵,主任,这次您去北京,请客的钱只怕都有人给您准备好了呢。”刘处长笑着说。 “哦?谁准备好了?” “那个牛B农业厅啊。” “嗯?”宋刚疑惑地看着刘处长。 “他们申请的项目一个也批不下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呢。” “怎么回事啊?别弄出大事来哟。” “不会不会。是这么回事,明年的农业项目资金不少,他们说立项什么的都由他们自己负责,生怕我们抢了他们的业务似的,那好吧,人家既然不要我们帮忙我们也不能不懂味吧,所以就由着他们哟,免得我们好像想抹什么油水似的。现在好,他们的可行报告根本就不符合要求,现在时间又很紧了,他们是哭也哭不出来了。不来求我们还能求谁呢?”刘处长眉飞色舞的。 “你们使的绊子吧?” “嘿嘿,没有没有,只不过呢应验了一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罢了。”刘处长说完哈哈地笑起来。 宋刚瞄了一眼齐副主任,他也是一脸叵测的笑,宋刚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唐僧师徒路过狮驼岭,狮子精抓了唐僧,悟空费尽千心万苦,终于战败了狮子精。正欲打死,突然文殊菩萨来到,说那是他的坐骑,带了狮子精扬长而去。悟空大骂。八戒劝道:‘算了吧大师兄,人家是领导的司机,也算公务员呢。’人家小舅子可是实权派人物哟,你们别到时把我给卖了呀。” “没事没事,我们是滴水不漏的,到时他们还得感激我们发改委呢。我估计呀,那个牛B厅长还得亲自登门来感激您的。” “嗯?有这事?”宋刚问。 齐主任笑着说,“我们这一群精怪,道行都是千年的了,没有尾巴留在外面的。别说这是有准备之战,就是仓促应战,那也是败多胜少的。所以,主任您就放心吧,这事我清楚,农业厅这回不得不变乖些了。” 宋刚想了想,笑着说:“你们呀……。唉。前几天我听了个笑话,真切啊。话说一天中午银行储蓄大厅里没有顾客,一个女顾客走进大厅,她递给工作人员一张纸条,说是要取钱。工作人员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兹派XX同志前往贵银行提取人民币十万元。下面落款是中共中央办公厅。看着这极不规范的手写纸条,工作人员立马肯定这是个骗局,只是觉得这个骗局也太‘小儿科’了。工作人员正在犹豫是否要报警,突然发现这位女子的脸上神情恍惚,穿着也很凌乱。工作人员意识到她可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把她交给了大堂的保安。大堂保安听工作人员介绍完情况,就对那位女子说:你这张条子要提款,得先去街对面的派出所,找所长给你盖个章。那女子听了保安的话,想都没想就奔街对面的派出所去了。看到这一幕,工作人员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保安,心里想:就冲他这聪明劲,没准哪天我就会嫁给他呢。过了午饭时间,大厅里开始忙起来,这时那女子又兴冲冲的走了进来,那位工作人员和那个保安看了直感到诧异,要知道如今这派出所可是好进不好出啊。他们俩人赶紧问这位女子是怎么回事,那女子高兴的说,值班的警察告诉她,如今为了方便群众,办公手续简化了,你这条子不用派出所盖章就可以取钱。听了这女子的话,都不得不佩服这位警察大哥,谁说现在的警察素质差?你看这位警察大哥手法多纯熟,一个官腔就把这麻烦又给忽悠回来了,唉,不服不行。这下那位工作人员和那位大堂保安都没辄了,只好把这位女子交给了大堂的主管,大堂主管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迈后就问这女子:你取钱干啥?那女子说:买好吃的,好穿的。听了她的话,大堂主管说:我们这是建设银行,在这取的钱只能用来盖房子,吃的东西是粮食做的,所以,买好吃的钱得去隔壁的农行去取,买衣服的钱要到对面的工商银行去取。听了大堂主管的话,这位女子又兴冲冲的走了。又过了好一会,大家都快把这事给忘了,那女子又回来了。看着她,那位工作人员和大堂保安还有主管全傻眼了,这真神了!问这女子怎么回事,她说农行的人告诉她,只有农民才能在农行取钱,她是城市户口,不能取。后来她又去了工商银行,在哪人家告诉她,这里是公行,你是母的不能取。最后人家还说,就你这贱人,只能去建行取钱。所以,她又回来了。就在大家傻眼时,行长来了,行长接过纸条看了看对我们说了声‘瞎胡闹’。然后转过身对那女的和蔼地说,‘同志,不是我们不接待,你是中央派来的我们级别不够,要取还得到央行去’。额的神啊!如今这社会,可真是一个全民忽悠的社会,人人都是忽悠高手。我说,你们这些精鬼呀,忽悠一个农业厅厅长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没得什么了不起,但是。你们在工作上个别随便胡来哟,更别又忽悠我宋刚的想法就好。” 众人哈哈大笑,“天下人谁都敢忽悠,就您主任我们可不敢忽悠。主任啊,我们忽悠忽悠农业厅长也是为您出气的,谁叫他狐假虎威的?我们最恨那些自己没什么能耐却又摆出十足架子的人了。” 宋刚说:“你们觉得我受气了?我可不是这么鸡肠小肚的,他厅长要耍耍小舅子威风就让他耍吧,我懒得理呢。” “您自然犯不着跟这种小人计较的,可我们不同,我们没什么别的能耐,打抱打抱不平,那我们还是有些便利条件的。” “哈哈,注意分寸,别出格。”宋刚说。 (新的一月开始了,隐士需要鲜花呢。书友们送给隐士的礼物最好是鲜花哟。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第621章 咱也牛B一回 宋刚到北京不久,农业厅的瞿副厅长果然就打了电话给齐副主任,他说,希望齐副主任给他们安排个机会,他们杨厅长想请国家发改委的几位领导吃顿饭,请宋刚主任过来作陪。 齐副主任一听就明白,国家发改委的人根本不买农业厅杨厅长的账,现在非得请宋刚来救场子。 齐副主任这次准备好好的做回爷,翘起二郎腿,对着电话哼哼唧唧的,说:“啊,要我们老大作陪?嗯嗯,我们老大说,他才来新单位时间不久,有些怕生,所以呢,嗯,怎么说好呢?人嘛就怕被人欺负,所以,就有点戒心了。呃呃,我们主任有没有这想法,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嘛,人之常情啊,见到熟人呢,那很自然就热乎上了,可是遇到生人嘛,总是放不开,心里还防范三分,因为,心里总会提防,不知这生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哎呀,我不是别的意思罗,唉,我怎么回答你这话呢?说直了又怕伤感情,说隐晦了又怕你听不懂。不过,我们都是省里的兄弟单位,应该互相扶撑,那我就……。” “答应了?”瞿副厅长迫不及待地问,因为,他们也是十分担心宋刚记恨上次的事,“齐主任,那我就谢谢您了。” “呃呃呃,瞿厅长,你听清唦,我是说我‘直说了’。我们老大来新单位不久,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在不知道对方意图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罗人家圈套的,例如这陪客嘛,看似一件小事,可是有时又关系大着呢,所以呀,他经常告诫我们,这陪客嘛,千万不要随意去作陪的。希望你们理解。” “为什么?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帮帮忙?”瞿副厅长失望地说。 “哎呀,不是不帮忙。你想,要是你们杨厅长想给人家送礼什么的,我们老大在场就不适合吧。要是你们杨厅长巴结人时,那模样像什么叭儿狗一样的神态,被我们老大看见也不适合。我们老大有个原则,不想过多知道别人的隐私,他说,知道别人隐私是祸害,别人会想方设法算计你的,就像红楼梦里的那个葫芦庙里的小沙尼,因为知道了贾雨村的隐私而被他借故发配到边关一样。所以呀,做人要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千万不能随便就上了别人的贼船。”齐副主任乱七八糟说了一大通。 瞿副厅长不是蠢人,听齐副主任说的话,刺呀、钉呀,哪有听不出的?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既然在他们杨厅长面前接过了这一任务,不完成怎么行呢?他能把这些话原汁原味的跟杨厅长说?除非他有傻气。 既然任务要完成,锲而不舍的韧性是搞行政的基本要素,死皮赖脸是行政人员的基本功,因此,瞿副厅长又耐心地对齐副主任说:“老齐呀,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跟您说啊,这忙您一定得给我帮上,没办法,大家都是为了我们省里的事。我知道,你们老大宋刚在外面的名气蛮大,我们杨厅长十二分的佩服,他早就想结识结识你们老大,又怕你们老大不给面子。” “哦,有这回事?呀,我这就糊涂了耶,你们厅里有几个人告诉我们老大,说千万不要主动去结交你们杨厅长,他们说,杨厅长最看不起宋刚主任了,他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说,宋刚无非就是个政治暴发户,没什么前途,风光也就是一时的事。所以呢,我们老大没有来农业厅拜访,他是不敢见你们杨厅长呢。” “没有的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肯定是有人对我们杨厅有意见,故意生事弄非,挑拨离间。齐主任,请您一定相信我。” “相信你?那当然啦,你还不相信还相信谁?所以啊,这世上很多事难料呢,这话真真假假,最容易使人糊涂的。我那天把你说的这话给我们老大讲讲,我还是尽量让他到你们农业厅拜访拜访。呃,另外,这次只怕没时间了,我们老大好像还有事。哦,还有,听说你们杨厅有个舅子在这里蛮有实力的,我想,你们没有必要请发改委的领导了吧?这马屁没必要去拍了。你们杨厅长是有个小舅子在中央的一个要害部门吧?” “嘿嘿,嘿嘿,是有个舅子在重要部门。不过,请客归请客,这与实力没关系。再说,您也知道,这发改委牛B得很,所以,关系还得理顺好。” “哦,那就这样吧,我跟我们老大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唉,现在关键的难处呢就是我们老大对你们杨厅长不熟悉,我们老大还有个毛病,就是见到生人有些腼腆,不太好意思,所以,现在我也说不准。我试试吧。”齐副主任说。 宋刚饶有兴致地听完齐副主任的汇报,他思考了一下,说:“拒绝他们。” 齐副主任吃了一惊,心想,玩笑归玩笑,正事来了还得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本来,也就是为了上次的事整整农业厅,既然人家现在有求于我们,奚落也奚落了,但事还得做,几十个亿的国债资金还得弄回省里的。可是,宋刚现在突然认起真来,齐副主任也懵了。他说:“主任,这……只怕不好吧?” 宋刚笑了笑,“拒绝拒绝,这次我绝对不能和这杨厅长搞在一起,他这驾咱也救不了,你知道吗,他在这项目的立项上,可能有猫腻,现在发改委的人也不敢跟他来神,所以,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真的呀?”齐副主任惊讶地问道。 “我们也不是纪委检察院,真的假的没法落实。”宋刚说。 “那人家请了……怎么办呢?” “是,得找找借口,免得太露骨了。” 第二天,齐副主任终于找到了借口,和宋刚匆匆忙忙会省里了。 宋刚回避杨厅长后的第七天,杨厅长亲自打来了电话,他非常谦抑地邀请宋刚出来“休闲休闲”。要这杨厅长亲自打电话去邀请个同辈非常难得,今天可谓是破天荒的事了。宋刚琢磨这是谁的主意呢?不会是他北京的那位小舅子吧? 宋刚推测没错,杨厅长的小舅子在中央办公厅。昨天杨厅长回省里之前跟他小舅子告辞,杨厅长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宋刚,话语中带有明显的不悦,说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幼稚可笑,其目的无非是报宋刚没有买他面子的这一仇恨。小舅子听他说宋刚,忙问:“宋刚?你说的是哪个宋刚?原来在江城、临江都干过的那个宋刚?” “对呀,是那个宋刚。怎么啦?”杨厅长惊疑地问。 “你跟他有过节了?”小舅子急忙问。 “嗯,也算是有些过节吧,这家伙很牛的。” “他当然牛呀,他不牛谁牛?” “难道……?他有什么背景不成?” “唉,你总是以为一个人有了背景就怎么怎么了,宋刚什么景也没有。” “没背景他牛什么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吧,有些事我也不能跟你多说,因为很多事属于绝密类。我跟你说,你与谁有过节都没关系,但千万不要与宋刚有过节。”小舅子说,“这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为止,你也别多问,我们是亲戚所以我才说的。” 杨厅长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惊,心想,这宋刚看来来头不小,难道是中央看中的后备人选?既然小舅子说不要多问,那就别问了。 杨厅长不是蠢人,他从小舅子那里知道宋刚的“来头”以后,心想,自己与宋刚的过节这是一大隐患,多亏小舅子的提醒,得赶紧把关系给你补了。于是,他一回到省里就立马给宋刚打了电话。 宋刚没有拒绝杨厅长的盛情,答应了见面“休闲”的事。 齐副主任听见宋刚准备与杨厅长一起休闲,问宋刚:“主任,您不是说少跟杨厅长热乎吗?他很可能不很干净。” “哦,休闲没事的。上次不同,是发改委的领导跟我说的,那是他要求发改委开绿灯的事,有违规嫌疑。”宋刚说。 “那事,他们好像没办成是吧?” “没办成,那是公事,过两天会来求我们帮他们了难的。今天他的邀请,我估计与公事无关,多半是想跟我套近乎吧。”宋刚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你跟我一起去见杨厅长如何?” “适合吗?” “没事。上次你应对非常出色,杨厅长特意提到了请你一起去。” “哦?他请我一起去?哈哈,所以呀,人就是贱,你给他面子他不要,不给他面子呢他倒是在你面前摇尾巴了。” (新的一月开始了,隐士的鲜花还差一点点。书友们送给隐士的礼物最好是鲜花哟。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第622章 脚鱼宴 别看这杨厅长平时牛B,可是,一旦他认为不该牛B的时候他就一点也不牛B了,甚至是,他简直卑微得像古时皇宫里的公公一样,要不是宋刚见多了,听他讲话真会呕吐起来的,嗲声嗲气的,简直使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到泰国去得次数太多,把人妖的这套本领都学到了个实打实,赤足真金的。 “宋主任,您好,您好,这边请,这边请。呃呃,小心,小心这台阶。”杨厅长一见宋刚就客气地恭维着,同时弓着腰,引着宋刚等人到了包间,嘴里没歇着,“宋主任啊,我早就想结识结识您了呢,一直没机会。您主任一来省里啊,我就想前来祝贺,可是,又怕人家说咱趋炎附势的。再说,一直没人引荐,所以啊,我杨洪波一直无缘见到我省的政治新星宋主任您。主任,您不会怪我来迟了吧?我这人啊,不喜欢拍马屁,更不会讲奉承话,一讲阿谀奉承的话呀,一身的鸡皮疙瘩几天几夜也不顺服。所以呀,有的人说我脾气怪,不会随大流,呵呵,没法子,性格是父母生就的,改不了啦。哈哈,宋主任,多包涵多包涵。” 杨厅长自我夸奖着,接着又是一大摞恭维话,把宋刚说成是哪吒再世,葫芦娃降临。宋刚听起来很不是滋味,觉得这奉承人的水平也太差了劲。 杨厅长是在江边最豪华的隆运大酒店接待宋刚一行的。来陪客的几位女人不知是农业厅的,还是下属单位请来的?反正这三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美,只怕一个农业厅是找不齐三个这样整齐的大美女的。宋刚坦然地向她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齐副主任有些窘迫,手脚有些不自然,差点走起了同边路,幸亏从进门到沙发也就七八米远,怎么走都还能掩饰得过去。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给你们讲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我省的一颗巨星、未来的政治家,宋刚主任。”杨主任像演戏一样给几位美女介绍。 “宋主任好,宋主任好。”三个美女忙伸过手来和宋刚握手。 “这位是发改委大名鼎鼎的虎将,宋主任的臂膀,齐凡,齐主任。”杨厅长吃足了齐主任的亏,这次是吃一堑长一智,他千万不去得罪宋刚身边的虎狼之群。那几个美女又一次夸张地热情见了齐主任。 宋刚已经是长了一身鸡皮疙瘩了,他不知齐主任起了没有,只见他还在点头哈腰的对几个美女说:“哪里哪里?让你们见笑了。” 一阵寒暄客套之后,七个人才先后落座,瞿副厅长现在正式忙碌起来,他指挥服务员把他们带来的脚鱼搬到厨房去做菜。五只硕大的脚鱼被服务生带走,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脚鱼们陆陆续续登场亮相了。 本来,吃脚鱼已经过时,可今天这脚鱼做法有些创意,清蒸的、红烧的、小炒的,还有不知怎么个做法做的,反正像是脚鱼开会,一桌菜,脚鱼占了五份。 宋刚与齐主任都有些莫名,心想,这杨厅长怎么就喜欢吃这脚鱼呢? 宋刚正疑惑,杨厅长又开始口若悬河了,他说:“这鳖呀,在前几年非常流行,现在似乎冷了些。其实呀,这鳖不但是一道自古到今都认为是难得的美味佳肴,而且呀他还是一味名贵的中药呢。我有个朋友是医学院治肾病的专家,他说这脚鱼对慢性肾炎的滋补作用特好,减少蛋白尿有立竿见影的作用。所以呢,我们农业局在这方面有优势,也做了些工作,在下面几个县里推广了几个品种的鳖,这是五个不同品种的鳖,今天大家好好尝尝。这是我们农业厅的特色呢,别的厅就没得这东西。” 宋刚一听,明白了,这确实是有创意的吃法,他农业局在这方面正是他们特长,专家多的是,对发展经济是有价值,于是说:“杨厅长这主意好,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都有,您这样招待客人,我估计没有哪个厅有你们的这一优势了。刚才杨厅说起这鳖是历朝的美味,我倒想起来一个典故,郑灵公元年,郑国大夫子宋与子家一起上朝,可能是因为心里激动,子宋的食指忽然颤动起来,他就对子家预言:以前我手指颤动之后,都有异味可尝,今天又如此,肯定有好吃的了。子家将信将疑。两人进宫后,很快就印证了子宋的预言,厨子正在把一只已经煮熟了的甲鱼切成块儿。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子家还把这件事告诉了郑灵公。可是,郑灵公在分赐群臣时,偏偏不分给子宋,这让子宋丢了面子,子宋十分恼火,也就不顾朝堂上君臣的礼节,伸手进汤里蘸了些汤汁。为此,灵公大怒,欲杀子宋,不久却被子宋所杀。因为吃鳖,竟酿成了一起‘弑君’的大变故。后来,人们就有了‘染指’之说了。” “哦,染指原来是这么来的哟。”宋刚说完,杨厅与瞿副厅长忙说,“宋主任博古通今,佩服佩服。这几位美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清江市农业局小刘,这位是万桑市农业局的王霞,这是我们厅里的李晓科长。人称我省农业口的三大美人。今天特意来陪我们的宋刚主任,主任,这也是她们自己的意思哟。她们说,我省最具男子魅力头号人物就是您宋主任了,她们想见见您。” 宋刚哈哈一笑,说:“杨厅真会奚落人啊,我宋刚最具男子魅力?唉,惭愧惭愧,宋刚我被杨大哥一吹,都害羞了。我说个故事吧,还是说这脚鱼。话说老鳖调戏河蚌,被河蚌咬住,老鳖忍痛拖着河蚌来回爬,青蛙见了,敬佩的说:乖乖,鳖哥混出头了呀,出入都夹着公文包。” 众人哈哈地笑了一阵。 笑话一讲开,这酒席上的气氛就上来了,瞿厅长也讲了一个,他说:“两个美眉抱怨公交车拥挤,一个说:我真倒霉,挤的我流产了!另一个说:我才倒霉呢,挤的我怀孕了!” 宋刚瞟了一眼几位美女,看看她们是不是大湖里的麻雀,一瞄,心里有了数,都些见过风浪的人了。 果然,不久,清江市的美女开腔讲故事了,她先咯咯一阵笑,似乎很淑女的,不好意思讲,可是一开口,这淑女俩字永远与她无缘了,她说:“我说个故事,从前有个算命的叫张半仙,很灵,有一回村里有个地痞的老婆怀孕了,老公就去问张半仙,老婆肚里的崽儿是男还是女?那天半仙喝酒正在兴头上,头也不抬地说:‘是个夹鸡鸡的。’老公很高兴啊,夹鸡鸡的肯定是男的了。可是,生下来一看,是女娃!地痞很恼火,楸着半仙就要打:‘你说是夹鸡鸡的,娃裆里的鸡鸡呢?’半仙委屈的说:‘我没说错嘛,你家女娃将来肯定要夹鸡鸡的,夹不到鸡鸡才怪呢。’” 讲着讲着,又讲到西游记的笑话,杨厅长说:“我说个孙猴子的故事吧。早晨,唐僧从梦中醒来,发现孙悟空跪在自己的床前,于是便问:‘悟空,你怎么了?’孙悟空满脸泪水的说:‘师傅,我求您了,下次说梦话,不念紧箍咒,行吗?’” 宋刚说:“杨厅长,你农业厅的一把手,不会经常给你们农业厅的各级单位念紧箍咒吧?你们几位美女,你们的头痛不痛啊?” “哪有不痛的?紧箍咒一念啊,头痛得要死。譬如为了养这脚鱼吧,我们就被厅长念紧箍咒念怕了。”清江市农业局小刘说。 “这是为什么?” “自己吃的一定把能用添加剂,更不能用避孕药,要按照野生脚鱼养,自己吃的是不能有假的。”小刘说,“所以,我们今天吃的基本上符合野生脚鱼标准。放心吃,没有一点添加物,绿色食品。” “哎呀,这脚鱼哪吃得。也行啊,这能够真正放的心的脚鱼只有你们农业厅了。那天我听到一个故事,话说一大群小妖精扛着被捆成粽子的唐僧,兴冲冲走进洞内,高喊:大王!大王!我们终于抓住唐僧了!老妖精从睡梦中被吵醒,抬眼看了一眼,无精打采地说:送回去吧。小妖精奇怪地问:为什么。老妖精说:报纸上说唐僧肉里含有致癌物质。现在啊,这食品真的越来越不放心了。唉,这样下去会把我们的食品业给废了呢。” “说到这食品不安全啊,我们有些部门充当了不好的角色呢。譬如工商部门就把一个食品案子阴下去了,这样要不得呢。”杨厅长开始说别人的不是了。 宋刚始终保持微笑,他也想听听这些内幕,今后在这圈子里混,多了解些内幕有好处。这一顿饭下来啊,宋刚真还长见识,原来还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事呀。 (新的一月开始了,隐士的鲜花还差一点点。书友们送给隐士的礼物最好是鲜花哟。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第623章 高调出头 不知是杨厅长平时牛B惯了呢,还是他决意要巴结宋刚这“未来政治新星”?反正有一点使宋刚有些意外,那就是杨厅长透露出来的秘密很多确实不是道听途说的东西,而是官场上的内幕。 杨厅长“口无遮拦”地涉及到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在省级干部里,杨厅长竟然毫无顾忌地披露了几个人的“丑行”。 如人大的蔡明副主任就是个品德败坏的花花公子,他可以说是“妻妾成群”,每搞上一个女人,他就会在景秀河山大酒店摆上两三桌,这是他“结婚”的婚宴,该送礼的还得送礼,该来作贺的还得来作贺,一点也不能马虎。按他的话说,第一个是老婆,那么第二第三个同样是老婆,既然是老婆那就不能分彼此的,手背手掌都是肉。因此,此人被称为本省西门公子蔡明蔡大人。 后来杨厅长说到检院的郝副检长,更是牙痒痒的。他说,这郝副检长不但好色,并且更贪财,你贪就贪吧,可是,他这么一个高官竟然用的是下三滥手段,敲诈勒索是他的拿手好戏。这家伙专门盯紧熟人与朋友,时不时地冷不防敲你一下,让你赶紧进贡人民币或者港元美钞,要不,他就咬你一口,不咬出血来绝不松口。因此,此人在省里时臭名昭著“黑蛇”。 现在中国有三蛇,白蛇、黑蛇、眼镜蛇。白蛇指的是医生,吃回扣开大处方已经成风,没的好办法收场了;黑蛇是指公检法,他们是权力机构,这其中的腐败自是有目共睹;最后是眼镜蛇,指的是老师,这蛇多少有些冤,但也被绑架成了“三蛇”之一,多少反映了民众的心声。 也不知这杨厅长哪来这么多的“内部”消息,他说了一个有一个,最后又说到药监局王局长养的女人受贿又受色的事,具体金额,床上细节他竟然都绘声绘色地如同亲眼所见地描述出来。宋刚起先以为他有意夸张,可后来慢慢细听,又觉得杨厅长不是个编故事的人,所说的事多半是有根有据的。 宋刚在省里没有生活圈子,所以,省里的事知道得很少,听杨厅长这么一介绍,倒是觉得长了不少的见识。他暗暗庆幸,幸亏这农业局不是第一站,要是先在这里听到许多“内幕”消息后,再与很多人见面时就会先入为主了,带有有色眼镜看人,对交结朋友很不利。 宋刚觉得今晚杨厅长的话太多了一点,难说日后没人传出去,就说:“杨兄,咱们是不是换个话题啊?今晚我们也不能冷落了几位美女吧?你这样不是在上反腐倡廉的政治课吗?” “嘻嘻,宋刚老弟,不愧为中央看中的后备人选啊,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杨厅长已经有了五六分的醉意,他把自己内心的猜测也和盘托出。宋刚一听,吓出了冷汗。可是,杨厅长却没有理会宋刚出没出冷汗的事,他继续说,“您有顾虑,这可以理解,今后还要当更大领导嘛。可是,我不怕,我又没机会上了,我怕他个球。那个郝检长,他想抓老子的辫子,嘿嘿,没门。这家伙啊,几次暗示我,想我上他的当,说我在项目审批上有猫腻,哈哈,他以为我也是李厅长,赶紧塞钱擦屁股,越擦越不干净,最后,还是被郝检长这家伙兜进去了。这人心黑,专搞熟人,死了以后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杨厅长絮絮叨叨的,长篇讲述省厅局级的是是非非,后来,竟然扯到了权力斗争上去了,说什么黄庭宏与傅建新迟早得摊牌的,什么黄庭宏属于实力派和改革派,傅建新属于太子党系列,两边实力都很强大,目前态势是势均力敌。 宋刚觉得议论议论厅局级领导关系还不大,可是议论到了省里的金字塔尖,那是非常顾忌的事了,他忙说:“杨兄,我们别在这里说别人了吧,还是让美女们也加入我们的话题中来吧。” 齐副主任与瞿副厅长也觉得话该到此为止了,附和着宋刚的话说:“对对,我们听听美女们讲讲你们当地的趣闻吧。” 杨厅长本来正聊得兴浓,硬生生被宋刚拖了回来,还加上两个生力军帮忙,他只好知趣地闭上了嘴。 杨厅带来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该救场子了,万桑市农业局的王霞说:“宋主任、杨厅长,还有齐主任、瞿厅长,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是说我们干部的。猪找上帝要求投胎做人。帝问曰:耕种?答太苦。曰:做工?答太累。曰:耍猴?答太难。帝问何求?答:能吃能喝还能嫖!帝大惊:狗日的,你还想当国家干部!” 齐主任笑完,说:“好吧,如今巾帼不让须眉,咱也来个不文明的了,话说餐厅苍蝇对厕所苍蝇说:你整天追腥逐臭,不可怜吗?我整天吃香喝辣,你过来吧!厕所苍蝇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吃再好有啥用,光屁屁美女你见过几个?” 宋刚第一次听齐主任说这种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杨厅长看宋刚兴趣很高,忙凑热闹,他也讲起了荤段子,他说:“猎人打猎,看树上有两只鸟,举枪打下一只,发现是只没毛的,正纳闷,另一只鸟飞下来大骂猎人:你娘的,老子刚哄她把衣服脱光,你就把她打下来了。” 杨厅长在这群人里数年龄最大,一般很少说什么荤段子的了,只有为省领导来视察时准备了几个,平常放在心里不说出来,今天为了巴结宋刚,他说了一个接着又说第二个,“清早起来,公鸡把母鸡好顿揍,别人为其拉开,问母鸡:公鸡为何打你?母鸡说我也不知道。便问公鸡,公鸡说:*它亲娘的,它今天早晨起来下了个鸭蛋。” 众人觉得这杨厅长有趣,知道他肚里货不多,说一个就少了一个,就有怂恿着他再讲一个,杨厅长说得忘情,就接着说了一个更荤的,弄得几个美女也有些脸红,他说:“有个出租车司机经常被交警罚款,他特别恨交警,一天媳妇安慰他说:老公,咱生个孩子就叫交警吧,你要生气,回来你就打交警,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就cao交警他妈。” 几个人又热闹了一阵,这杨厅长似乎就舍不得这官场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老话题上来了,这次又是说的宋刚,他说:“宋主任年纪轻轻就任发改委主任这重任,实在是不简单,所以有人提醒我们,说您是中央预备的后备干部,这就有道理了,要不,怎么升的这么快呢?不可思议啊。” 他这几句话自然是褒奖宋刚啦,可是,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宋刚不好怎么回答他,特别是“中央预备干部”之说,那是忌讳的话,有这回事不能说,没这回事就更不能说了,可是杨厅长似乎就喜欢这话题,已经提过几次,弄得宋刚不得不出来辟谣了,要不在省里一传开,今后自己怎么做人? “杨兄,您所说的中央预备干部之说,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怎么就有这么一说?误传,那是肯定的,只是这误传是怎么传出来的,倒有点儿莫名其妙了。您想啊,我一个基层干部,怎么可能被中央领导看上眼?要说文强这种在北京根基很深的人那还有这可能,我嘛,想都别想。所以啊,杨兄刚才这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吧,倒是别让我宋刚里外不是人。” “那当然,当然就此为止啦,还能在外面讲?这几个人也不是外人,这点行政经验是有的,肯定不会在外面乱说。至于刚才那一说嘛,呵呵,别人不知道那有可能,可是,我杨某人嘛,内幕还是比较灵通的,一般没有八九分把握的事我是不会随意讲的,呵呵,宋主任,到时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老兄今天这报喜哟。”杨厅长说的满脸得意与自豪,他在享受他的信息灵通带来的愉悦感觉。 宋刚一听这二百五厅长越说越不像话,实在没有好办法,他只好一阵哈哈敷衍过去,因为,越去解释越会说不清。 可是,不久,在省里就有了谣言,说宋刚是中央预备干部之说渐渐盛传,弄得宋刚哭笑不得。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宋刚这样一“出头”,今后的路可就难走的很了。你想,一个省几千万人,什么人没有?藏龙卧虎啊。宋刚就算是头虎、是条龙,可就不见得别人不是龙、不是虎吧?虎有华南虎,也有东北虎,还有孟加拉虎呢;龙嘛,青龙、黄龙、赤龙,很多龙。因此说,宋刚一到省里不能说还有什么绝对的优势了,现在你一出头,并且还是“高调”出头,这些“虎龙”不会警惕?因此,这杨厅长马屁一拍,无缘无故给宋刚拍出了许多的对手来,你说宋刚苦不苦? 因此,宋刚今后的路不好走。这就是行政,随你怎么谨慎,没敌人是不可能的,所谓不树敌,那是理想主义,久了,敌人就冒出来了,怎么出来的你也不会明白。敌人是平白冒出来的,让你防不胜防。江湖险恶,官场就更险恶啊。 (新的一月开始了,隐士的鲜花还差一点点。书友们送给隐士的礼物最好是鲜花哟。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第624章 风起云涌 在省城,到底水面阔,水也深,遇到的鱼也就更大,并且这品种也特多。 常常听人说,自己就是没机会,要是有机会呀,什么官都能当,什么市长、省长,连国务院总理都没问题。这话是一句傻话,和白痴说他准备竞选联合国秘书长一样,痴人说梦而已。其实呀,当官并不容易,确实需要一定的才华,还要综合素质,脑壳一条筋还不行,一根筋的多半会出问题玩不下去。所以啊,真要是给个官儿给你呀,你以为你能在这官场上真的混的下?估计你呀,多半会被那些老精怪们给个罪名给你,不知哪天就进了班房或者回了老家。 省里比市里复杂,宋刚现在渐渐感觉到了。送礼的好多,并且有点儿吓人。 过节送礼送土特产的,你也许听过吧,可是你听说过送人的吗?估计很少人听说过的,因为,这送法绝对的是机密,传出去不好,送人,这不是又回到了旧社会,官们又养奴仆了,那怎么行? 当然罗,这送人其实是送保姆,并且呢,送保姆是十足的真保姆,不是送女人。这种十足十的保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那种——善解人意;理解领导的怪癖,不会把怪癖当做谈资宣扬出去;知道什么时候该做缄默人;那些话能讲哪些话不能说;哪些事能听,哪些不能听,即使听到了也必须马上忘记;哪些该看哪些看不得,看见了也没看见。当然,这样的保姆还要有代入感,很快能融合到这家庭里去,可又不能什么事都融合进去,她得见机行事。这保姆难找,所以,送保姆应该是高级礼品了。 当然,这送保姆也是很个性化的,投主人所好,你希望什么样的,送礼人会尽量满足你的口味。一般说,送保姆最难过的是女主人这一关,领导家的女主人最难伺候。因为,现在很多领导夫人是:品位高、见识广、要求不低、带有一些官僚气息可又没学到位,知道些做上等人的皮毛,可又不是从小经过熏陶的那种地道上等人,至多只能说是半路出家的上等人。 这半路出家的上等人,一般来说他们比真正的上等人难伺候得多,因为他们骨子里并不是上等人,就像是某些演员演领袖人物,由于骨子里没有这领导素质,演出来的领袖痞里痞气的,眼睛里流露的尽是些得意与狂妄。殊不知,真正的领袖眼睛里流露出的是责任与成熟。我们很多平民因为,领袖应该是每天都乐哈哈的,快活得神仙一样,那是我们平民的想法。这与有个孩子说的一样,有个孩子说,长大了要做国家领导人,想当毛主席、邓小平,别人问他为什么,小孩说,当毛主席和邓小平可以每天吃油炒饭。在他的眼里,这油炒饭就是上等人吃的好东西了。所以,上等人是怎么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 我们很多的官太就是这种加上等人,非常像社会上的暴发户,浅薄、狂妄、目空一切。你说,伺候这种人容易吗? 宋刚最近也被送了个这样的礼,使得他尴尬得有些手足无措。 有个市不知是什么人跟他们出的鬼主意,他们很有选择性地甄选出了十几个省级领导,或准省级领导,他们给每位领导送来一名保姆。 宋刚也很荣幸地得到了这一待遇,送给宋刚的是个二十几岁的美貌女子,宋刚虽然知道这女子地地道道是做保姆的,可他能接吗?你想,宋刚一个人在省城,每天面对一个年轻美貌的女性,洗澡衣服给你拿好,茶水给你端到手里,每天伺候你起床,伺候你睡觉,偶然感冒生病还得给你关怀体贴入微,那怎么说得清呢?因此,宋刚对人家的盛情千方百计的推脱,可是人家说,某某某领导都收了。意思是人家领导比你官大,他还没假惺惺装廉洁,你宋刚又何必装模作样呢? 最后,宋刚没法,在一条贼船上,不能是你一个人与众不同,必须同流合污的,因此,他只好笑纳了这位姑娘。不过呢,宋刚为了避婷婷的嫌疑,当天就给她买了张机票,送她到北京做婷婷的保姆去了。这姑娘也不知哪辈子积德的,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加入了婷婷的团队,做了个白领,拿着高薪坐办公室。 省里的林子大,鸟儿也多,各种叫声都有,宋刚听着这各种各样古怪的叫声心里有点烦。当然这不是说宋刚看不惯现状,而是很多的怪声是向着他叫的,你说烦不烦? 宋刚最近的日子确实有些麻烦,这都是杨厅长的这一胡乱推测弄出来的鬼。 一部分人呢,一听宋刚是中央看中的预备干部,那还不想方设法的巴结?因此,宋刚旁边陡然斗了许多拍马阿谀的。 另一部分人呢,就是那些有实力的,眼看下一届变动班子自己很可能有份的那些人,现在突然冒出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们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等着宋刚上? 他们对这位号称是中央的预备干部,或者是中央看中的预备干部——宋刚主任不得不有所动作了。 不过,这群人在准备动手前得弄清一个概念,那就是中央的预备干部,还是中央看中的预备干部?这两种说法是有出别的,中央的预备干部那就是说宋刚要进中央的,那年上年下就会要提拔进省委班子的了,锻炼几年就进京了。这种情况没得说,与宋刚较劲都没的必要了,因为,他在这里过渡,中央的预备干部谁能阻挡?要是说中央看中的预备干部,那意思有些不同,他是省领导的后备人选,那送进班子就没这么急了,三五年进去也不算迟。到底是哪一种呢?如果是后一种,那就不能轻易让宋刚上了,他坐这班车与坐后面的班车对他来说关系不大,可对有些人来说关系就大了,那些年龄处在关卡上的人,错过这班车就没得下班车坐了,因此,这班人怎么都不会轻易让宋刚登上这班车的。 所以啊,宋刚的周围现在是风起云涌喽。 这一天宋刚睡觉前看了看别人送来的土特产,他本来在接这礼品时已经注意了一下,可是,今晚偏偏就多了一个塑料袋子,心中感到有异,打开一看,果然,一扎扎的人民币至少在四十万以上。 谁这么大的手笔?一送就是四十万。他仔细琢磨今晚来的人,很杂,实在说不出今晚谁有必要送这大礼的。他又想想最近有没有很重要的项目,有倒是有七八个上亿的项目在审批过程中。可是,宋刚也想不透哪个单位有这必要送这么大一份礼,难道是那个环保项目?清江市与枫林市争得很厉害,可是,他们最近几天也没来人活动啊?至少今晚就没有这两个市里的人。 宋刚一时想不出个明白来。 这笔钱肯定是不能收的,别说四十万,就是四百万,宋刚也不放在眼里。要玩钱,他就不做这行政了,早就学刘罄做大老板去了。现在,对宋刚来说就跟不需要贪婪了,因为,现在婷婷在玩这攒钱的事。 宋刚慢慢有头绪了,他的结论是,这送钱的人并不理解我宋刚,或者他了解我宋刚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不理解宋刚,是说那人确实想宋刚帮这忙,但他不了解宋刚的过去与现在,他不知道,用钱打通宋刚这关节的还没有先例,所以说,那是不了解宋刚了。说太理解呢?那就有点可怕了,那就是说送钱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宋刚给他办什么事,他只是想搅浑这趟水,多半是出于政治目的,想陷害宋刚什么的。过去就出现过这样的事。 让宋刚纳闷的是,最近这样的事件出现不是一次,而是接二连三地出现。从上次收到一个四十万的塑料袋之后,接着在两条烟里又分别收到十几万的票子;在一对普普通通的剑南春酒包装里,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镯和一个钻石戒指,那也是十几万的价值。这些都使得宋刚有些茫然。他在任市长期间也很少见到这暴风雨似的礼品,现在怎么突然发疯似的都往宋刚的临时家里送呢?宋刚也搞不明白了。他想,是不是最近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谣言在左右这些送礼的呢?一打听一琢磨,明白了。 原来最近宋刚通过一系列的拜访行动,不知不觉就把这项目审批权力收到发改委来了,其他厅局级单位对来申报的人,或者走后门寻求照顾的人说,你们去找发改委吧,现在都归口发改委统一规划了,其他部门是没这权利的。所以,跑项目的人都被他们推诿到了发改委。因此,最近发改委热闹起来。 可是,另一个宋刚不知道的原因,那就不这么简单了。那些以宋刚为竞争对手的人,他们策略性地让那些人都去找宋刚,他们不相信宋刚是不吃鱼的猫,他们巴不得宋刚喜欢荤腥,巴不得让他吃得肥肥的,吃了还想吃。 就在宋刚在为这些礼品发愁的时候,检察院的郝副检长突然跟宋刚亲热起来。对于这点,宋刚心里有数,杨厅长讲过,这人专门搞熟人。估计是有什么人给他透了内部信息,宋刚是个贪污犯。分管反贪的郝副检长闻到了鱼腥味哪还不赶紧过来了?但是,他也听过关于宋刚的谣言,知道宋刚这人不是好惹的货,得谨慎又谨慎,别被他反咬一口,这人背景在北京,不容易弄。但郝副检长这人,天生是个喜欢整人的料,有时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牛劲,他看准了宋刚,准备啃啃宋刚这硬骨头。由于他对宋刚的背景有所顾忌,所以他准备采取迂回策略,先跟宋刚交朋友,然后慢慢收网……。 (新的一月开始了,隐士的鲜花还差一点点。书友们送给隐士的礼物最好是鲜花哟。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第625章 重磅出击 郝副检长看来是个很讲究策略的人,他交结宋刚,于公于私都是有好处的,郝检长是这么想的,公,他可以制造出一个腐败分子,在反腐倡廉成绩上又多了个厅级干部被逮;私,他可以利用宋刚手中的权力捞一把。 不过,郝副检长交结宋刚不是明着来,他准备无意中被宋刚巴结上。在郝副检长眼里,他是很有身份的人,同时,他也很讲究身份,虽然只是副厅,可是,他根本不把那些厅级干部放在眼里,甚至那些副省级领导也得对他们敬畏三分。 为什么?道理很简单,他们本身就是国家**机器,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别人进行**与打击。这人在检院混了一辈子,能力有,被他逮进监狱的人不少,一些很难破获的案子他都破获过,在反腐斗争中是有功劳的。可是,就是这么个人,人品嘛实在是不敢恭维,他为了自己的业绩,下三滥的手段都会使的。要不,他怎么会做了十七年副检就一直上不去?想当年,三十多岁升副厅的人真还不多,他是这极少数的佼佼者之一。升副厅的那一年,郝检长以副处的身份参加一个专案组,这案子特别复杂,牵涉到的人是公安战线的高官,在专案调查过程中,遇到的阻力特大,就在差点只能是半途而废之时,郝处长自告奋勇,最终破获了这起激动全国的大案。作为首功的他,名声大起,他也因此破格提拔到了副厅级检长位子上。可是,人们正以为他将一马平川之时,他却沉寂了,并且是一蹶不振,十七年就坐着同样的位子,做着同样的事,没一点长进。人嘛,品质是基础,做官先做人就是这意思。由于他过于尖酸刻薄,为人心胸狭窄,喜欢算计别人,因此,他的仕途也就戛然而止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点,郝检长也是有的,那年过了五十四岁以后,他知道自己的仕途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因此,按他的话说,“看透了”人生,对仕途不那么热衷了,因为,他知道,热衷也是白搭。 他不热衷仕途了,那么他热衷什么呢?他热衷财富了。反贪一辈子的人到了晚年终于看透了人生,他现在开始贪了。 不过,这人的贪是有策略的,有手段的,干过一辈子反贪的人最起码要保证不被别人反了他,这点反侦察手段他还是有的。 郝副检长准备染指国债项目,他必须先“绑架”了宋刚,再通过巧妙的运作,他可以把风险降到零。因此,宋刚今后就是他最大的猎物。 郝检长怎么接近宋刚,怎么对宋刚下毒手,我们暂且搁在一边。因为,此时省里有件大事要做,那就是规划未来经济发展方向的那桩事儿。宋刚不会把这事忘了,他付出过这么多心血,现在又遇到被别人修改的关键时期,宋刚内心当然是很煎熬的。 功劳被人窃取,宋刚觉得无所谓,黄庭宏也觉得无所谓。可是,策划被人篡改得面目全非那是件痛苦的事,宋刚从不容忍自己过于痛苦,他必须阻止这次有组织的从该活动。现在,有人为了在这上面获取最大的政治收获,硬是要把这方案大卸八块,重新拼凑了一个新方案。 这个新方案就在傅建新的案头。这是他的最后蓝本,黄涛的大作,今后就以傅建新的名义出现在世人面前。 黄涛准备做傅建新的打手,他也准备做傅建新的幕后英雄。 汪少华已经对这新方案通读了三四遍。他不得不好好地读,因为,这方案的起草名以上是他这个办公室起草的,他和文强是方案的呈报者;傅建新是慧眼识英雄,外加导师“亲自领导”;黄涛是坚强的支持者。转一圈,最后回到傅建新的案头,他再大笔一挥,定稿!这是他们准备演的一场大戏。 现在,这份报告已经到了省委,省委的智囊团要对这份规划进行审阅。宋刚现在进入了这个智囊团之中。 宋刚参加这智囊团是因为他是发改委主任,发改委全称是“改革与发展委员会”,全省的大政方针当然就离不开了它,因此,宋刚是当然的智慧人物了。 宋刚首先了解了一下智囊团的人员组成,他发现,很大一部分人是傅建新安排进来的,看来,将会有一大群人为傅建新的这一方案贴金了。 宋刚笑了笑,他兜里有件东西让他很开心,这是他与丁俊军费了很大力气找到的东西。他们已经准备这东西几个月了,就为今天这时候用。 智囊团第一次会议在傅建新的主持下召开了。 果然不出宋刚所料,会议进入讨论不久,一片的赞扬声充斥整个会议大厅,“好好,这汪少华主任和文强主任提出的这一个设想真的好啊。这应该是建新书记亲自指导的成果吧?” “那当然是啦,没有建新书记怎么可能弄出这么高水平的策划来呢?并且啊,还多亏建新书记的慧眼,发现了文强这样人才,所以这一方案才这么完美。我看啊,这一方案是个瑰宝呢,对我省将是历史性的贡献。” “建新书记真是个难得的好领导……” 一片的歌功颂德声。宋刚看看自己的杀手锏必须赶紧亮了,就说:“啊哈,各位,我来说几句吧。我真是佩服建新书记了对这一策划方案的青睐。这套方案啊已经出台五年,一直就没遇到伯乐,知道今天才遇到我们建新书记。所以啊,这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众人一听傻了眼,心想,我们怎么不知道有这一方案呢?刚才的那东西我们还以为是傅建新的呢。一时,大家不知怎么办了,只好做哑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应声虫,他们等着应声。 傅建新一听这方案已经出台五年,心里一惊,怎么会在五年前就有了这方案呢?心想,要是五年前就有这一方案了,那我还有什么功劳可言?我不就成了一个剽劫者吗?不会又出现个“抄袭门”吗? 他正心神不定,宋刚又说话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套方案,是建新书记给我们的一个练习册,建新书记他先让我们议一议,打开一下我们的思路,也算是对我们的一次考试吧。对与错啊,大家先不管它,因为,最终呢,建新书记会给我们一个标准答案的。” 这是宋刚递过来的梯子,傅建新赶紧从这梯子上下来,“对对,大家议一议,这方案就是要大家一起来修正的。这是汪少华他们拿来的初稿,看看基调行不行。” 说完,他瞄了一眼宋刚,心想,这家伙跟鬼魅差不多,他哪里弄来这一说法?不会是虚张声势吧?但是,他又不敢问宋刚,更不敢驳斥宋刚。到底是搞行政的老手,在危险面前能够镇定自若,只是对宋刚笑了笑,说:“宋刚主任不错,博学多才。” 宋刚哈哈一笑,说:“建新书记夸奖了,受不起呢。几时您把策划的最终答案给我们看?很想拜读了,这是件大事,需经得起时间与历史的考验,不容易。没建新书记这种雄才大略的人,哪敢担起这担子?” “嗯,呵呵,宋刚宋主任,哈哈……”傅建新哼哼哈哈敷衍了几句,他走过来对宋刚轻声说道:“几时有空啊?你到省里怎么就把我忘记了?客都不请。你不请我,我请你算了,今晚怎么样?” 傅建新的大炮第一响就是个哑炮,被宋刚弄哑的哑炮。他得看看宋刚藏着什么东西,因此,今晚他放下架子请宋刚吃饭。 省委副书记请宋刚吃饭,这饭得吃,并且还得感恩戴德的吃。 虽然是傅建新请吃饭,但,埋单还得由宋刚埋,人家副书记不是法人没签字报销的权利,所以,宋刚接下傅建新这句话以后,后面部分,也就是实质部分由宋刚完成了。其实,这是官场上请客的基本规矩,哪还有让领导真的出钱请客的?领导能给你这机会就是天大面子了。 宋刚把傅建新的宴请安排在省会超五星的景江大酒店,宋刚知道今晚是个很重要的时刻。宋刚早就知道付建新他们在弄“修正案”,宋刚与丁俊军,包括黄庭宏,为了应对傅建新们更改策划一事,并不是被动地等待,他们一直在努力做好各种准备。所谓五年前就有这想法之说,其实就是宋刚他们制造的一个烟雾弹,他们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份“论文”,做了一些技术处理后,这文章就堂堂正正成了一个有力的证据——曾经有人早就有了傅建新们的创新想法,那是没有伯乐,所以被埋没了。 在傅建新的宴会上,宋刚把这份材料交给傅建新看。他傻眼了,一个叫蔡蔚的人早在五年前写出了与傅建新的策划一模一样的东西。 傅建新一看这东西,气馁了,因为,自己折腾半年多的“伟大创新”原来早在几年前就有了,那现在的不就成了抄袭吗?省委副书记成为一个抄袭者,那还像话?出大丑啊。赶紧得把这东西收回来。傅建新暗暗地骂道:“娘的,老子被黄涛给害惨了。” 傅建新为什么骂黄涛?因为,他这策划的实际作刀者就是黄涛。现在,黄涛把他推到这尴尬地位,他傅建新一辈子英名不就给毁了?傅建新想,黄涛终究是能力有限啊,要他弄个东西,原来他竟然抄袭别人的来敷衍了事,现在好,原件被宋刚他们无意中发现了,那现在不就会弄出个什么“抄写门”吗?那傅建新今后还混什么混? “书记啊,我刚好碰巧在几年前见过这篇文章,说实在的,当时我看了以后有些心动,觉得文章不错,这构思很新颖,也很有现实意义。没想到您书记竟然在这大海一般的文章里找到了这篇文章。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书记您慧眼厉害,踏实;二是呢,金子在哪里都发光。我估计呀,这作者自己也不记得这篇文章的事了,但有水平的东西终究不会被埋没的,迟早会被人发现,这不,他还是碰见了您这样的书记?书记您……。” 宋刚一大摞的恭维话让福建新尴尬不已,他暗暗盘算,该怎么把这事收了场呢?心想,要黄涛收场肯定是不行了,这人本是自己好容易策反过来的,准备放在最后才用的一支奇兵,没想到他能力有限,人品也不见得怎么样,现在这里就捅了乱子,还怎么让他收场?文强呢?分量不够呀,介入这策划也不深,一下很难有什么作为。想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好主意、好办法解决这事了。 “唉,现在谁能救驾呢?”傅建新痛苦地叹息道。大领导对名节是看得很重的,这明显会损害声誉的东西,傅建新必须重视,并且要尽快把危机化解掉才是上策。 能够救驾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宋刚。可是,宋刚怎么能救他的架? 傅建新现在不能断定是不是黄庭宏与宋刚的重磅出击,如果是,那傅建新就完了,别说他已经完全被动地挨着了这“门”,就是没有挨着这门,黄庭宏不会推他一把,让他进这“抄袭门”吗? 傅建新知道,“门”的这边与那边是天壤之别的,这“门”挺厉害的,当年,尼克松,美国总统还不被“门”整下去了?想到这,傅建新有些惶恐了。 这时,在临江书记位子上的黄涛已经知道自己捅的乱子了,他苦笑了一下,心里说了句:“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他听完文强的电话,淡淡地把话筒放下。过来片刻,又准备拿起话筒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来吧,来吧,在猛烈些吧。”黄涛自虐地对自己说。 (新的一月开始了,隐士的鲜花还差一点点。书友们送给隐士的礼物最好是鲜花哟。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官运》第626章 宋刚强势出击 现在傅建新知道,自己原来的这套修正方案已经是泡汤了,并且不但是泡了汤,还可能使得自己落个抄袭的坏名声。这才是最麻烦的事。 私下里,都知道这方案是傅建新的所谓:伟大创举。 傅建新对宋刚手中的那份“几年前”的论文深信不疑,因此,他对黄涛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心想,你黄涛怎么能拿套别人的东西来糊弄我呢?就是你偷懒,马虎点也就罢了,可偷来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到这正规的场面上来?偷来的锣鼓打不得,这道理你也不懂呀? 现在怎么办呢?傅建新暗暗地求天求地,心里唯一的祈求就是千万别弄出个什么“抄袭门”就好。可是,官场上的事,那由不得你单相思的,你没事人家还给你整出事来,何况现在你的事还不很简单,省委副书记想把别人的研究成功据为己有,人家一上刚上线,那自己的政治前途还何从谈起?因此,傅建新现在是六神无主,慌得很。 宋刚冷眼看着傅建新,他准备把套套得更紧一点。这次一定得成功,这是他们认为降服傅建新的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案。他们感谢黄涛,黄涛的叛变给宋刚一个机会,他现在看着傅建新颤巍巍在“抄袭门”门口瑟瑟发抖。宋刚他觉得有味,也觉得这些人可怜。他还火上加油。 “书记,我最近浏览了一下这些年有关我省建设的论文与建议,很多年轻人在各级刊物上发表的关于我省今后发展方向的论文,很多都蛮有水平的。像我手中的这类论文我就找到了十几篇,大同小异,可见啊,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有水平。书记,您看不看一下?他们都是您这观点的拥护者呢。当然,他们写这文章的时候,还不知道您很欣赏他们的这些说法,要是知道呀,肯定会寄过来请您指导的。我把这些文章都找来给您看看,好不好。” 宋刚这一损,真是损到家了,还什么十几个作者写这文章,一篇就已经让傅建新难堪不已,现在你还十几篇?这不是把傅建新往死里整吗? 果然,傅建新越听越心虚,他对宋刚最后那句“我把这些文章都找来给您看看”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平常几时有什么时间看这些论文?能够把报纸的重要标题瞄一瞄已经很不容易了,每天文件就堆积如山,要不是秘书列一列提纲和要点的话,只怕他每天批阅文件都是一项浩瀚的工程,陷进这泥潭拔无法拔出来。 来作陪的文强也感到有些茫然,他只能用英雄所见略同来解释这修正案与五年前论文雷同的现象。可是,他不敢说这话,因为,傅建新这高位的领导怎么可以与名不见经传的写手相提并论,跟他们怎么可以同辈论英雄? 文强现在也不知怎么办,他已经注意到了傅建新的惶恐,预感到了傅建新的崩溃,他知道事情已经闹砸了。可是,文强确实没有什么好对策给傅建新解围的。 最后,还是宋刚来圆这场,他说:“书记,我觉得啊,这智囊会议明天是不是改一改形式?大家还务务虚吧,先别讨论具体的方案,您跟他们说,这方案呢也就是抛砖引玉的意思,不是正本。所以,把方案暂时收回来,不给那些书呆子们一个框框,让他们天马行空,到一定时候,您再一收,把您的最终思路抛出来,那样效果会好些,免得他们光顾着说些奉承话去了。我们知道,书记您最不喜欢听那些麻肉的阿谀奉承话了,最讨厌那些高帽子乱戴一通。我看不如给他们有个说正事的机会,个人表述个人的观点。” 傅建新一听,觉得这办法好,先避免眼前这场危机再说,后面怎么解决再想办法。傅建新同时也想,宋刚真是个人才呀,化解危机竟然如同轻轻用手一拨,迷雾就散了。 “唉,可惜,这人不能为自己所用,要是能够辅佐我傅建新啊,那我傅建新就可陡增几分力量。唉,北京那些人也是,硬要跟宋刚斗干嘛呢?大家和平相处,各做各的生意多好?为什么生意一大就想着把对手击垮呢?” 傅建新发着感叹,殊不知,生意做大了自然会考虑吞并会击垮对手,就如同当官一样,官越大竞争越激烈,越是高层斗争越残酷。这是同一个道理。 傅建新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他注意到,宋刚有解救他的意思,虽然宋刚现在给他出的这点子还不很完善,但傅建新觉得,宋刚肯定还有什么良策没有说出来。他看宋刚没有再进一步说出下一步打算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是说:“宋主任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听说,你从江城出道之日起就善于处理突发事件,化解各种危机是你的拿手好戏。我看,你能不能在什么适当的会议上做做经验介绍?” 他现在采取迂回道路,把话题引到了一个不相干的事上去了,似乎是无意的,但又更像在跟宋刚谈价钱。他的意思似乎是说,宋刚,你好好跟我傅建新干,我可以给你很多出头的机会,让你积累更多的资本,将来在升迁之路上占据有利地形。 做行政的都明白一点,要捧红一个人很容易,一夜之间可以红得发紫,红遍半个天。这时,这红了的人啊似乎总是有幸运之神紧跟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事都顺利的不得了。要是机会好,刚好遇上换届选举,或者是零散的人事变动,那仕途上就一马平川给上去了。 可是,这红呢要是过了时机,做老了,那红也是白红了。不过呢,红了就有机会,不红就没机会。就如同我们所说的,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不努力肯定就不会成功是一个道理。所以,做行政一定要争取红一次。 现在,显然傅建新准备让宋刚红一次,条件是帮他化解危机。这对宋刚来说正中下怀,这圈套本来就是怎么设计的,宋刚当然会欣然答应为傅建新化解危机罗。 当然,宋刚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就答应傅建新,他得讲策略、讲技巧。不是说,他们现在还不能直截了当地敞开胸怀交谈么?很多话,很多事,他们只能打哑语。就譬如说这化解危机吧,就是不能直接说的,大家知道这层意思就行了。 “经验介绍?哪敢班门弄斧?”宋刚谦虚地说。 “我早就注意你了,宋主任,这样吧,下个月底综治工作会议上,请你做个发言吧。”傅建新说。 “哎呀,这只怕不适合啊,这么多政法系统的领导参加,我一个部门负责人怎么可以在他们面前卖弄呢?不行,不行,那会丢丑的。”宋刚说的不是客气话,这会议上发这言,的确是有些不尴不尬。 可傅建新拿出了搞行政的霸气来了,他说:“怎么就不行了?我说行就行。”这话一出,宋刚知道这傅建新迫不及待想让宋刚出头了。 傅建新说这话时并没有考虑宋刚本人的感受,因为,在他的思维里,真理永远掌握在领导手里,我要你出头,你什么地方都可以出。再说,哪有什么婆婆妈妈的感受不感受的?有机会还犹豫?有机会就上,浪费机会就是最大的浪费。 宋刚没有再说这事的必要了,因为傅建新已经横起来了,为了化解他自己的危机,他已经不顾北京方面的压力,也没再想宋刚是黄庭宏的人这些事,病急还乱投医,现在傅建新估计宋刚有化解危机的钥匙,能放过他吗? 傅建新着急是对的,第二天他就被黄庭宏将军了。黄庭宏问傅建新,专家们的意见如何呢?方案讨论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正式作为“最终稿”来决策了啊? 傅建新被黄庭宏问出了一身冷汗,他敷衍过去黄庭宏以后,觉得不能再拖了,他还得找到宋刚把问题解决了。 昨晚宋刚并没有把心掏出来交给傅建新,他打着哈哈,蘑菇了好一阵,最后不了了之就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用外交辞令来形容,取得的成果是富有建设性的,达成了原则共识。 第二天晚上再次会晤,宋刚突然抛出个新问题,差点把傅建新噎死。 “我觉得北京的陈公子是个蠢驴,我宋刚给他抛出的橄榄枝他就是不接,硬要刀枪相见就好。我不是看在他们祖辈、父辈的面子上,我宋刚早在一年就收拾他们了。” 宋刚突然提出这问题,似乎是要一揽子解决问题,傅建新为难了。 宋刚这次强势出击是计划好了的,他知道,傅建新的仕途也就这一两年要见分水岭的了,他北京的关系肯定得紧紧地抓住,这是他很多年来建立的关系与资源,或者说,这也是他重要的资本之一。因此,宋刚如果不借此机会把陈公子的事摆平,这一两年宋刚都不会清净,北京会不断给傅建新施压,宋刚的前途也必须有两年的停顿,收购那些公司更是困难重重。因此,宋刚干脆把这两事一起解决了。 傅建新现在很为难,宋刚突然骂起陈公子来,并且这威胁口气很有火药味,傅建新想,我傅建新怎么站队?能占一边? 这可就为难了,陈公子是北京势力的代表人物,得罪他就得罪一大摞人,这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可是宋刚是眼前就需要的人,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与宋刚撕破脸皮那我傅建新同样没得出头之日。 因此,傅建新好生为难。一个危机还没处理好,又一个危机来了。怎么化解这两个危机呢? (官运的书友们,鲜花还在这边缘上,给官运投鲜花吧。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还会有短暂的请假时间,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官运》第627章 危机化解 傅建新面对眼前的两个危机,其实都是宋刚给他设计好的,现在,解铃还得系铃人,都得由宋刚一一帮他解开。 这是傅建新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 宋刚跟傅建新一次深谈之后,给他开了两剂药,傅建新的两个危机迅速地烟消云散了。 至于宋刚跟傅建新谈了些什么,隐士没法打听到,只能是根据一些迹象和宋刚平常的为人推测而已。隐士问宋刚,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宋刚只是笑了笑,说:“这是我和傅建新两人之间的秘密,你还是别打听了,更别写进《官运》里。” 话说到这程度,隐士还能做什么呢?宋刚与傅建新肯定聊得比较深,一些话题肯定很敏感,公布于世肯定不是很适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从他们两个深谈了以后,傅建新对宋刚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他从过去的三分佩服,到现在有了八九分。多数人说也许还不止,有的人甚至说,傅建新对宋刚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刚给傅建新的两剂药,第一剂是解决“抄袭门”的危机。宋刚说,用三个礼拜的时间,先后抛出三套方案,用以混淆是非,最后拿出宋刚早就准备的那套策划案作为正本,上面署名黄庭宏与傅建新,这让傅建新兴奋不已。当然,这署名再多几个也无所谓,所以,后来方案拿出来时又多了两个人的名字(仍然没有宋刚的名字)。 这结果,傅建新的反应是惊诧和愧疚。心想,早知道事情可以是这样,那还折腾那么久干嘛? 关于这点,傅建新佩服起宋刚的人品来了,他知道这方案是宋刚精心策划的,耗费了他很多的心血,现在,他竟然忍心割爱,连名字也不让署一个。 第二剂药是针对陈公子的,宋刚给他讲透了他们联合起来的必要性,特别强调了婷婷的公司是为了应对国际上针对中国贸易方面的官司的,中国需要这个公司,WTO需要这个公司。还有,宋刚的目标是做世界一流咨询服务公司,希望陈公子不是绊脚石,而是事业合作伙伴。 傅建新一听是这么回事,突然恍然大悟,说:“你怎么不早说呢?他们这样做不是中国人的罪人吗?” 宋刚笑了笑,说:“怎么没有说过呢?他们肯相信就好了。” “那为什么陈公子他们不玉成,反而阻止呢?” “他们对我们没信心嘛,不相信我们能做大。当然,中国人的窝里斗老传统也在作怪。”宋刚苦笑着说。 后来,傅建新很高兴地说,这事他去做陈公子的工作,并且说,他很有信心做成工作。当然,他也很真诚地对宋刚说,你也不能食言,要做就要做成世界级的公司。宋刚很自信地说,再过一两年,在亚洲,超过香港恒远和新加坡超威两大巨头是没有问题的。 傅建新的危机化解了,宋刚的危机也就化解了。 黄庭宏高兴地在帝隆大酒店宴请宋刚。 “今天有个重要客人想要见你,人家又怕你的铁拳。不知你能否原谅他?”黄庭宏笑着对宋刚说。 “黄涛吧?”宋刚笑着说。 “呵呵。你猜到了?”黄庭宏诧异地问。 “哈哈,黄涛应该算是第一功,扮得很像。”宋刚苦笑着说,“书记,你们俩演的戏,我们如果一点也没看懂,那不会被您鄙视吗?” 说着,黄涛进来了,说:“对不起,宋哥,申请个拥抱?” 宋刚张开双臂,抱了抱黄涛,说:“好的,好兄弟,来抱抱。委屈你了,今后继续准备穿小鞋吧,谁叫你作弄一个三号人物?” “没法子嘛。”黄涛笑了笑说。 “唉,终究是没有瞒过你宋刚的眼睛。宋刚,丁俊军也看到了吗?”黄庭宏问,“我估计也瞒不过他的,都是人精啊。” 其实啊,黄涛在这次“政变”中起到关键作用。他算是黄庭宏的一步妙棋,他早早地“投靠”到对手一方。是黄庭宏他设计的杀招,三十六计中的“壶底抽薪”与“反间计”的结合体。 起先,宋刚并不知道他是卧底,也不知道是黄庭宏策划的,但宋刚没有对黄涛有什么公开的怨言,在临江人事变动时,他还希望黄涛升迁,这点,使得黄庭宏的计划就没有了半点纰漏,因为,这是宋刚为人的真实的一面,只有这样,戏才演得很“真”。宋刚之所以没有很快想到这点,一是他觉得人在官场上,有时背叛背叛也是可以理解和宽容的,二是黄涛曾经有过背叛的经历,再来一次并不是不可能。不过,在宋刚真正思考怎么应对傅建新的“修正”方案时,他突然醒悟了,黄涛给他留下了很好的突击致命点,很快,宋刚与丁俊军就炮制出了一篇“论文”,这一军就把傅建新将到了悬崖边,让他根本就没得退路了。 这样,这场傅建新策划的“修正”的危机就这么化解,可能连黄庭宏等几个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顺利。这场危机的化解,黄涛的功劳是最大的,他扮演的角色是悲剧式的。 黄涛扮演的角色并没有结束,他还得巴结着傅建新,戏演到这份上了,就不能结束了,一直就得这么走下去,这是黄涛最痛苦的一件事,他必须这么做。正因为是这样,黄涛的日子不会是很好过,他在傅建新面前时犯过错误的人,今后,小鞋有的穿,奚落、冷眼有得受,黄涛得忍着。 黄庭宏怜爱地看着黄涛与宋刚,说:“世界上很多事实很难说清楚的,就于这之前,黄涛给大家的印象是贪求富贵,奸诈阴险的小人,可是,现在明白了,黄涛为了这个策划,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黄涛,今后你的日子不会很轻松,困难显而易见,傅建新即使再气量大,他不会再青睐你了,至少不会重用你了。思想准备充分了吗?” “哈哈,准备充分谈不上,平常心吧。不以物喜不以物悲,不为谁活着,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该巴结时顺便巴结巴结,不该巴结时且放在一边,不凑什么热闹。这就是我的思想准备。”黄涛笑着说。 黄庭宏在宾馆宴请宋刚与黄涛时,他们又聊到了丁俊军。黄庭宏的意思是他准备启用他了。 最近,宋刚的风头很健,政法工作会议上,他被特邀参加会议,并且作了重点发言。他的发言没有虚架子,很少套用标语、口号式语言,他都是切切实实的日常用语,把各种矛盾的起因、形成原因、激化路径、处置办法做了一个统计学上的归类。这种归类法很新颖,使听会的人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隐隐约约感到,今后如果使用这类方法去考虑和解决问题,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傅建新没有预料到,一个发改委主任,突然在政法系统冒出头来,这是始料不及的事。不久,宋刚的突发事件分类处置法很快被公安系统的几位专家“破译”出来,他们惊呼,今后在大型活动的预警期间,这是一套非常有效的处置预置方案,事故防范效率提高十七倍,事故出现率可以下降到三西伽马,这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发明。公安系统内部把这方案叫做“宋刚分类法”。 “宋刚分类法”出现在公安部部长的案头上。 “08奥运会的安全问题就依靠这方案了。”公安部长已经兴奋了一个晚上,这是他兴奋的原因。 他昨晚得知有这方案后,直到现在还处于兴奋之中,这问题已经困扰他两年时间,现在,他突然发现,按照“宋刚分类法”的思路,把突发事件分类归纳,预防与处理竟然还有一片新天地。他如获至宝地宣布,公安部将对这方案进行细致的研究与完善,08年的奥运保安问题将很快得到解决。解决的办法就是这套“宋刚方法”——这是公安部给这方案的最新定义。 “鬼才。”黄庭宏惊叹,傅建新惊呼。 玩什么都出彩,这宋刚又在突发事件处置领域发明了一个惊人的方法,连宋刚自己也未预料到。按他的话说,按数学的排列组合,统计与微积分等原理,结合具体工作中的体念,根据现行的法律法规,策划一个“路径”式的处理程序,那并不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事呀?可是,他哪里知道,他的这条路径啊,解决了一直困扰公安系统的一大难题——大型活动的突发事件处置预案的处置效率问题。 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话又一次被宋刚验证。 很快,宋刚被公安部接走了,他们一看,诧异地叫道:“原来就是你哟,难怪,我们还以为哪里又出现了一个奇才呢?” “老熟人,几年前我们就合作过,看来真是有缘啊。”公安部几位副部长高兴地再次见到了宋刚。 (官运的书友们,鲜花还在这边缘上,给官运投鲜花吧。另外,隐士上传的速度仍然不会很快。明天起,又要请三天假治病去,没法子哟,请书友们原谅。) 《官运》第628章 宋刚失踪 宋刚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进入“WSTT”系统的核心区。 该系统是“安保危机处置前置系统”的简称,为什么用“WSTT”这么个简称法,没几个人能够解释得清。这个系统是为008年的奥运会的安保做准备的,很可能在奥运期间就使用这一系统。 进入这核心,这人本身就是处于一种预警状态,宋刚就是被预警着。不过,宋刚进入这核心只是临时的,或者说是顾问性质的。因此,宋刚“失踪”几个月后,他的预警就算是基本解除了,他又悄然回到了岗位上。 本来,宋刚“失踪”本就是国家机密,黄庭宏与傅建新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皮毛,他们只是被告知,宋刚被北京市“借用”几个月。他们敏感地感觉到,不能过多去打听宋刚这段时期的具体情况。这是许多年行政经验告诉他们的,过多了解不该了解的事不是件好事。因此,黄庭宏和傅建新都似乎没有“感觉”到宋刚的外出。 当然,宋刚被北京市“借用”也引起了北京陈公子们的注意。他们是傅建新提示下“注意”到的。傅建新希望陈公子们与宋刚合作,这就是傅建新的一条好理由,这等于告诉陈公子们,“你们看宋刚,他现在是多么的被‘宠爱’,此人的靠山可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因此,北京的陈公子们开始用另外的眼光看宋刚了,他们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宋刚牛气的理由了。对于这群人,他们信奉的哲学是,牛气的人一定得有牛气的理由,否则就不是牛气,而是蠢气。过去,他们多多少少认为宋刚是有些蠢气的。 在北京,在省城,很多人知道宋刚“失踪”,他们都有分寸地谈论宋刚的“外遇”,他们一旦涉及到更深层次的话题很快就不露声色地噶然而止,因为,都是老行政嘛,不能那么幼稚了。在行政上幼稚的人是被人看不起的,因此,一旦进入行政,再天真的人都必须有幅老成的样子,哪怕你才二十几岁,装也必须装出一个成熟的模样来。 可是,有个人却不是那么成熟,他与黄庭宏和傅建新不同,紧紧地盯住了宋刚这几个月的行踪,也发现了宋刚很多不正常的地方。他认为宋刚狂妄,目中无人地与领导们视而不见,他还注意到,宋刚在接触一些企业家,经常一聊就是半天一天,有时候还连续接触,这现象很不正常,很可能与腐败有关。再有,他还与外国人秘密接触,郝副检长想,弄不好宋刚是条大鱼,出卖国家机密也是有可能的。 的确,郝副检长突然亢奋起来,他发现了宋刚的异常情况,因为,宋刚最近与英国的“中情六局”的人接触了很多次。因此,他准备好好地把这鱼钓上来。 今天,郝副检长得到情报说,宋刚在帝隆要见一个英国客人,这人很诡秘,郝检长觉得机会来了,他得派人跟上,并且动用一些先进的侦查手段。 郝副检长派出的人是他手下的技术科科长,可是,这人进入帝隆没有半小时,就被宋刚叫来的公安人员逮住了,这人被带进了秘密关押的地方。 郝副检长发现他的人被公安抓走,心想,那还了得?我检察院与公安说什么也是一条战壕里的人,虽然平日里矛盾重重,但这不通知对方就明目张胆抓人那还是第一次,于是,郝检长得理不饶人了,他大大咧咧跑到公安厅质问,为什么抓了他的技术科科长?公安厅几位领导一听,也懵了,说没有的事,我们关押检院的人干嘛?郝检长阴险地笑着说,我的人亲眼所见,那还会有错。这时,跟随郝捡来的一干警站出来说话,他说:“我们科长一进帝隆大酒店,很快就被你们的人盯上了,起先,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对我们不利,我们就继续做我们的工作,没想到,正当我们对某个嫌疑犯进行跟踪时,你们的人突然就把我们科长给抓了,直接上了警车。公安厅一位副厅长说,我们的人知道你们是检院的吗?知道你们在执行任务吗?那位干警说,怎么不知道?我们科长反复声明了,但你们公安说,你就是你们检长自己来,我们也照抓不误。 公安厅几个领导犯疑了,心想,这是哪门子的事?谁吃了豹子胆说这话?其中有位副厅长是负责技术的,他隐隐约约感到这是有异常,赶紧偷偷地打了个电话给内保处处长黄奕,黄奕说,有这事,被抓的人已经被转移到外地,这人掌握了不少不该他掌握的东西,包括郝检长自己也是我们侦察的对象之一。只是上面没有通知我们下手而已。 这位副厅长一听,感觉事情还蛮复杂,这案子是上面办的案子,公安厅内部还是秘密,于是对郝副检长说:“你们那位科长好像是被上面指令抓走的,可能触及到了一些敏感问题,对不起,人是我们抓的,但是,这事你们检院可能也不能过问了。” “我cao你祖宗,我技术科科长是奉我的命令行事,触犯什么敏感问题?难道你们串通一气搞腐败不成?我说你们赶快放人的好,否则,我跟你们没完。”郝检长自持不会有什么触犯敏感问题的可能,他横劲十足地对公安放狠话,公安厅那位副厅长知道眼前这人难缠,对他说,你先别急,我再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其实,他对情况已经清楚了,他是跟厅长汇报去了。副职就有这好处,遇到难题有退路,把担子往一把手那儿一推,担子就没了。 厅长听完汇报,紧锁着眉头,心想,这可是麻烦事,宋刚不知是什么来头,公安部还护着他,说什么宋刚说抓就得抓,那好,他一个发改委主任指挥到了我公安厅,并且还要我们做我们最不愿意做的事,抓检察院的人。 在公检法,这三角关系非常复杂,彼此又得依赖,但利益冲突更是常见,因此,这三家的头,相互关系是非常的微妙。现在公安似乎亏理了,可是,这亏理有时必须的,这怎么办呢?没办法,只好来个踢皮球,说是公安部督办的案子,直接受公安部的指挥。 厅长这里暂时敷衍了一下检院,他知道,现在,检院那边是副职出面,很快检长自己就会兴师问罪了。一般来说,检长的级别比公安厅厅长高,检察院是高配单位,检长属于副省级,由人大选举产生。公安厅长知道要解决这一问题,非得把这事推给宋刚不可,于是,他给宋刚打电话说:“宋主任,按理,我们是不能暴露您的,可是,检院现在来要人,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事呢?” 宋刚说:“把这事推给我吧,就说我宋刚讨厌这家伙,假冒人家的名号抓的人。” “这……这不好吧,会把事闹大的。”公安厅长说。 “没事,你就跟他们郝检说吧。并且呀,这人我准备见一见。” 公安厅长于是把郝副检长客气地请到他办公室,对他说,实在对不起你们检院,我们公安人员把您派去的人给抓了,并不是我们厅里的意思,是公安部和宋刚搞的什么名堂,我们也蒙在鼓里,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好呢?人已经被宋刚一伙人转移走了。唉,弄到现在这地步,我也不希望见到。我看是不是这样,你直接与宋刚联系联系,看他是什么意思好不好? 郝副检长一听公安厅长的诉苦,心想,难道这“腐败”案子牵涉的人到了公安部?心里一琢磨,觉得有道理,心想,宋刚现在接触的人都是些大牌企业家,说不定又来个什么大走私之类的案子也难说。 郝检往这方面一想,心里怦怦直跳,这可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机会了,心想,能抓到一个这样的腐败案子,自己到了仕途的晚年却是再度辉煌,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啊。 郝副检准备自己出手了,他在十多年前曾被誉为“神探”,现在该老将出马了。意气风发的郝副检长一想到自己当年被公检法称誉为“江南十大神探”之时,心里不免有种惆怅,大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英雄没落的悲戚和伤感。 的确,当年郝副检长曾经也有过辉煌,有过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代,他在公检法系统名声鹤起时,现在的很多听局级干部还默默无闻。可是,时过境迁,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大红人竟然就此沉寂了十几年,很多“后来者”都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有的还上了副省级。 至于他对宋刚这么“热情”,是不是他也有嫉妒与报复的心态呢?反正,宋刚不到四十就进了准副省级了,郝副检长内心总有一丝恶心的味道。 郝副检长准备对宋刚下手了。 宋刚哭笑不得,心想,我得罪你了,犯得着吗? “唉,既然要来,那就来吧。”宋刚对自己说。 (隐士打了三天针回来了,好苦的,呕吐的很厉害。看看鲜花榜,落后蛮多的了,书友们,能够帮隐士追上去吗?手里有花的给隐士投吧。) 《官运》 第629章 跟踪追击 话说郝副检长准备对宋刚下手,是不是他就真的认为宋刚必定有问题呢?是的,在郝副检长的眼中,是人就有问题,是官就得贪,就如同猫子必定会吃鱼是一个道理。这也许是他的职业习惯吧,他觉得要确定一个人有问题不难,难就难在你忍不忍心对他下手。 其实,郝副检长这几年吃亏也是吃在这上面,他“执着”的职业精神使他对世界的认识产生了一种偏执的视角,那就是,他认为只要你认真去查,每个有过一定权力的人都不可能是清白的,因此,他认为,贪官是反出来的,你越反贪官也就越多。因此,他这些年热衷于制造贪官,并以此为豪,乐此不疲。 这些年,郝检长反贪反出来的贪官确实不少。大的有交通厅厅长伙同路桥八公司的四千万的贪污受贿案和南区法院的系列受贿案,案值也是近两千万。这是他近几年的最大成就之一。小的呢就更多了,如省总工会副主席已经退休,不知怎么也给他整出来一个受贿案了,案值五万零一百元,刚好够上判实刑,可怜一个退休副主席被这所谓的五万“受贿”,被判了个三年有期徒刑,据说这还是从轻量的刑。还有一个更冤的,他家街道的一个小小街道医院,其实就是诊所,他在那里打了一回针以后,竟然也在那里弄出来个腐败案来。他们七八个人的小诊所当然也有领导,有领导就有腐败。那“院长”是个老人,世事不通,在郝检长走后的一个礼拜就被检院叫去了,问他这些年来的受贿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教育自然得教育一番,那个老实巴交的医生院长是个爱学习的人,你教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马上就接受了,经过一番回忆,搜肠刮肚把自己的腐败问题老老实实交代一番,什么喝了下属谁谁谁几瓶酒呀,抽了谁谁谁的几包烟呀,生日收了谁谁谁的红包呀,等等,一个看似无法腐败的地方竟然也被郝副检长反出了个不小的案子来,最后,那位所谓院长终于因为“受贿”七万多元被判了五年的徒刑,多亏那院长进监狱后不久得肺癌才得以出狱,要不,真会让这位院长面对监狱里那些真正的贪官时会感到羞愧和脸红,甚至是无地自容,到最后寻个什么短见也难说。 类似的案子在郝检手里还真不少。按他的话说,只要他上手的案子,没有查不出问题的,整也得整出问题来。 这些年,郝副检长没有被提拔,在他的思维里,自然把这原因归咎于人家腐败,而他太清廉,没有跪着去求官而已。其实,郝副检长真的就这么廉洁吗?他自己虽然认为他是比较廉洁者之一,但绝对不敢说他没有一点问题,要不他怎么解释那几百万的家产呢?清楚郝检长为人的人就知道,这人是只进不出的货色,吝啬小气,虽不是最贪,但名声很臭。加上对人刻薄,所以这些年他也就“稳”坐在副职的位子上。 郝副检长为什么对宋刚这么青睐呢?还是他的心理阴暗面在作怪吧,谁叫你三十几岁上正厅?我郝某人曾经也辉煌过,但现在落得个妇科病(副职)收场。 宋刚知道郝检长准备对他下手时,他苦笑着说,“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神探’,既然他要来,那就来吧。” 宋刚准备迎接郝副检长对他的下手。因此,当郝检长问他的技术科长的去向时,宋刚笑着对他说:“郝检长是不是搞错了方向?我发改委哪有权利抓人?我宋刚再怎么神经也不会去抓你们检院的人啊。听说您郝检长是我省有名的神探,您可别冤我哟。” 郝检长被宋刚这不硬不软的钉子碰回去后,心里自然是恨恨的。原来,他还打算利用宋刚的权力发点小财,然后等机会再摆布宋刚,现在看来只能是直截了当把宋刚给整了。 当然,郝副检长决定直接撂倒宋刚的另一条理由是,他认为宋刚肯定是条大鱼,弄不好会是与厦门走私案差不多大小的案子,因此,郝检长觉得还是“正事”要紧,在这关键时期不能有什么私心杂念,钱,今后再赚不迟,现在机会难得,人的一生难得有几回搏,几个人能遇到这么大的案子?说不定是我郝某人时来运转,官运享通了。 郝检长对宋刚的回答没置可否,阴险地一笑,说:“也是的哟,这公安厅也会作弄人,他们硬是说你把我们的人抓走了,我也觉得宋刚主任不会抓我的人的。” 从那以后,郝副检长就加紧了对宋刚的取证。宋刚也有意无意地放出一些线索给郝副检长,因为,宋刚决定治一治这品行不怎么样的检察官。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宋刚才三十几岁,童心还没抿呢。 宋刚越是丢线索,郝检越是来劲,他使出他的浑身解数,似乎要把宋刚犯罪的事实勾勒出百万像素来,让人们看一看他郝某人反出的坏人有多坏。 这一天,宋刚又一次被英国中情六局的人约见。 “宋刚先生,我们得到贵国公安部的推荐和许可,今天有幸见到宋刚先生,我们感到很高兴。我们这次来是正式聘请您作为伦敦奥运会安全特邀顾问,虽然,贵国政府已经把您列为派遣名单,但我们还是觉得有必要见到您,当您的面邀请您。”英国人查理斯一派绅士风度,说。 “谢谢,我已经接到我们公安部的通知。”宋刚微笑着说。 “另外,宋刚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谈点另外的东西,例如,跨国企业的危机管理,甚至政府的危机管理,宋刚先生对此是否有兴趣做一做?”查理斯凝视着宋刚,试探着问。 “对不起,查理斯先生,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能说更清楚一些吗?”宋刚问。 “噢,我们只是随意的问问。我的意思是,假如您有兴趣的话,我们请您参与我国政府在这方面的研究。当然,我们会给您一笔佣金的。嗯,这佣金嘛,我们绝对不会给得太少,我们的意思是,给您的酬金是一百万英镑一个项目。当然,不是您一个人做,您只是我们的首席顾问而已,首席顾问的酬金是一百万英镑。如何?” “哦?这是谁的意思呢?” “我国政府。” “不是我国政府的意思?” “不是,是唐宁街的意思。” “哦?可是,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务员,只能由政府派遣才能成行啊。” “我们可以给您国籍。”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说:“查理斯先生,中情六局的职业习惯吧?对不起,我们只谈公事。” 宋刚的哈哈大笑让郝副检长兴奋不已,可是,等他仔细再听时,窃听器里传出的声音只有嘈杂的电流声,宋刚与英国特务的谈话再也听不见了。 不过,这些够了,郝副检长耗费了一个多月的跟踪终于有了重要成果,宋刚真的在与西方国家的特务们混在一起,现在,宋刚与查理斯的谈话足够判宋刚叛国罪了。 那晚宋刚会见查理斯之后,接着他又见了某企业的老总,这次窃听更是让郝检长兴奋不已。 “宋主任,您其实呀根本不要做什么官员,凭你这身本事,弄个中国首富应该问题不大。我说,你们当官的,再怎么富裕也是战战兢兢的,不如做企业,赚的都是自己的,光明正大。”那位企业老总阿谀地恭维宋刚。 “老兄说的是。可是,我也听说不少企业界人士说,做企业不如做行政,投资风险小,回报大。唉,好与不好都是你们这些老板们说的。”宋刚笑着回答。 “那是个人的体会不同吧。做企业与做行政,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难处,这么说才公平。” “对对,不过,我觉得西方国家那样好,当官与经商两不误。”宋刚随口应道。 “那是,那是。但我们国家不行,要是我们国家也这样,那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资源都被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占住了,那不又成了官僚资本主义?” “是,这就是中国的国情。行政与企业要严格分开。” 宋刚与那位企业界的大亨聊了一会,慢慢就聊到了正题上。 “宋主任,我们这事做成之后,您看这费用大概是多少?” “公安部那边的人跟你们聊过吗?” “聊过,他们说一亿八千万的样子。” “你们认为呢?” “这数字大概可以接受吧。” “不过,我认为你们应该返回五千万。”宋刚笑着说。 “啊!五千万?”那位老板惊呼。 “怎么。你觉得亏吗?” “不是开玩笑吧?宋主任,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返回?” “哈哈,别把我当成外行好不好?五千万是便宜你们了,真正一笔一笔和你们算,我可能会算出五千五百多万来的。”宋刚很自信地说。 “唉,你们手里又不是没钱,何必这么狠?”那位老板似乎很心痛。 坐在监听设备旁边的郝副检长兴奋得满脸通红,他准备收网了。 (看看鲜花榜,落后蛮多的了,书友们,能够帮隐士追上去吗?手里有花的给隐士投吧。) 《官运》第630章 弄个最大贪官出来玩玩 宋刚与那位国内著名企业大亨的交谈正进入“实质问题”时,郝副检长一高兴,窃听器才窃听到几句关键词,突然对后面的监听又没法继续下去了,因为,窃听器里传出的声音全部是电流声。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一现象?郝副检长没法查证原因,他对回收的窃听器作了全面的检查,没有发现有丝毫被破坏或移动过的痕迹。 其实,这是宋刚与郝副检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郝检长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玩的对手是比他厉害百倍的侦查与反侦查高手,曾今参加国家行动就有两次,何况这对手宋刚还独立完成了香港的打黑行动?要是郝副检长知道这些,他一定会羞愧得钻进下水道里去。 郝副检长以为自己是“神探”,其实呢,这“神探”二字是他当年红极一时时别人恭维他的用词。江湖上,又是在官场上也是这样,喜欢给某些人一个外号,这样,名字就容易响亮起来,那是拍马屁的惯用手段。 人有种心理,扶强不扶弱,俗话说,扶卵也要扶硬卵就是这意思。人一走红啊,万事都顺,人人都服着你。郝副检长当年可谓是红极一时的人,自然,有些人就会刻意地巴结与恭维,所以,什么神探、现代福尔摩斯、某某第一探、某某高手,等等,这些外号很容易就被人冠上了。因此啊,这外号千万别当真,一当真反而使得自己迷糊了,最后落得个自恋情结不能自拔,这就叫被名所累。 郝副检长对这“神探”自恋了十多年,当然对着“神探”儿子深信不疑,并且是情有独钟,特别的看重这块招牌,这是他一生的荣誉,他对自己的才华很自负,因此,今天他不服气,对于他的上司的批评与惊讶愤愤不平。 原来,他对宋刚这些天的取证已经觉得很有价值了,可以正式请示检长立案侦查了。可是,他没想到才跟检长汇报几句话,就被检长用吃惊的语气给打断了。 “你没搞错吧?你准备对宋刚动手?” “怎么啦?宋刚就不能动吗?”郝副检长很自信地反问道。 “你……你动他,动得了吗?”检长不好怎么跟郝副检长说明白,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只是感觉到郝副检长这次是弄错对象了,别说宋刚不会是有问题的人,即使有问题,这人实在是不好对付的人物。 可郝副检长不这么想,检长的“你动得了他”这话又激起了他当年的豪情与壮志,他当年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又回到了五十几岁的身躯里,他说:“他宋刚的背景虽然硬扎,但只要我们组织慎密,坚定信心,行动果断,我想,再大的困难我们也不怕。我们一定要把这我省最大的腐败分子挖出来……” “你……?”吃惊的是检长,他似乎发现了一个鬼魅,一个怪物,瞪着眼看着郝副检长,哑然之后是茫然,心想,你郝大民的整人神经病又发作了。“我省最大的腐败分子”?你五十几岁的人还最最最的,还想弄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宋刚是最大的腐败分子,你神经啊。你发神经就发神经吧,可你整人也给我看清对象,我省官员这么多,这么多人你不选,你偏偏选一个最大、最难缠的冤大头。你郝大民就这么健忘?当年黄庭宏新来时组织的严打,核心人物是谁?他被对手弄进监狱,还能把整个监狱给掀翻的人,你也敢去弄他?还有,他为什么三十几岁上正厅?能力强啊,黄庭宏看重的人才呀。这样正当红的人,你也去弄?还有,过去对宋刚的传闻可不少了,至于真假虽然没法弄清,这暂且不说,但至少这人绝对不是现在看见的那么简单。 现在好,自己的副手打定主意想去动宋刚,并且按郝副检长的说法,要把宋刚弄出个我省最大的贪官,文检长着实吃惊不小。副手努力工作是好事,一把手不应该去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可是,捅乱子也是不行的啊。于是,检长对郝副检长说:“大民啊,我知道你的能力与嫉恶如仇的本性,可是,我看啊,宋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这人正当红呢,不容易弄的。” 检长婉转地把自己的意思说完后,没想到郝副检长根本没有理解文检长的意思,他说:“检长,高帽子您别给我戴,弄翻个宋刚应该没什么问题。第一,他的证据我已经摸到了一些关键事实,这是他今后定罪的主要依据;第二,这案子可能牵涉到公安部,这一炮啊,那可是惊雷一般,大大振一振我们检院的名声。” “什……什么?牵涉到公安部?吃豹子胆啊你?”检长这一惊可就真的惊呆了。 “对呀,要不我会这样积极?我想啊,咱们该弄个最大贪官出来玩玩,我们检院也该露一露脸了。”郝副检长得意地卖功,他正等待着检长对他的肯定与赞赏。 “好好,你先说说是什么回事?”检长想冷静一下,他要郝副检长把事情说明白一些,顺便有时间换一换气,缓一缓神。因为,郝大民这人着实在往火坑里跳,还牵连上文检长等一群人。 文检长一边听着一边出着冷汗,他现在才知道他的技术科长至今没有回,也才知道郝副检长竟然已经动用了侦察设备跟踪宋刚,才知道这些设备每到关键的时候就会出问题。这一切,不是明摆着吗?宋刚在暗,郝副检长在明。 他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的别的办法了,只能先稳着这龌龊的郝大民再说。又一想,这么办吧,他说:“大民,今晚我刚好与宋刚有个约会,你也一起参加如何?” “好啊。”郝副检长兴奋地说,他正准备找机会近距离接触接触宋刚,以便了解宋刚的个性与爱好。 检长听郝副检长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与宋刚会面,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因为,这样可以判断宋刚到底知不知道郝副检长在跟踪他。 不过,检长不希望自己得罪了宋刚,他是个见识多广的人,人称老行政,眼光与分析能力自然已经到了相当的火候,他不认为宋刚是倒霉鬼,相反,他认为宋刚的仕途会不错,因此,他不会无中生有去陷害宋刚。既然是这样,那么,检长自己在郝大民这事情上就需要给宋刚表明一个态度的。 “宋刚主任,今晚我准备把郝大民副检带来,他说想见见您。不过呢,有件事我先说一说,也请您跟我保密。就是我们这位郝大民副检啊,有点那么神经兮兮的,到时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计较。行不行啊?”检长给宋刚先说了这几句话。 虽然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可这几句话透露了很重要的信息,宋刚一听就明白了。 你想啊,哪个单位的正职会在别单位的人面前说自己下属的坏话呢?除非这说话的人自己有些脑子不清白,否则是不可能说自己下属坏话的。现在,检长说自己下属的坏话,等于是告诉宋刚,咱们是亲兄弟,我现在有个下属神智不是很清白,还有点傻气,到时你就别顾忌他是我的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告诉宋刚,这人有什么对你不敬,那是他发神经,你觉得咋办就咋办。 宋刚心里有了底,笑着说:“检长,别客气,你们郝检我已经打过一次交道,通情达理的,蛮有水平,人不错。您今晚就带他一起来吧,据说,他还是你们检院的神探啊。” “哎呀,你也这么说就是见外了,谁不知道这神探是怎么来的呀?宋主任,你就别再提什么神探二字了。那都是二百五们玩的事。”文检长把话说得更加透明了。 宋刚会见检院的人是在屏湖宾馆的咖啡厅进行的,检院的检长和郝副检长两人是分别坐车来的,没有带下属。本来,文检长并不知道他们技术科长没回来的事,现在知道了,看样子不问也是不行的,他正打着腹稿,怎么向宋刚开口。 他想好了七八种问法,没有一种是他中意的。正不好怎么问起这事时,有个人已经跟他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是郝副检长。 郝副检长等两位一把手客气寒暄一阵结束后,他便开始了他的公事,或者说是攻势,他说:“宋刚主任,我们今天有件事是不是先了结了,再讲什么友谊,好不好?” 宋刚眼睛里精光一闪,凝视了郝副检长几秒钟,心想,这家伙真还蛮牛哈,别人说先礼后兵,你却是咄咄*人地来个先兵后礼。好吧,想玩,咱就跟你玩一盘,杀杀你的傻气也好,让那些在你手里冤了的人也出口气吧。 “请郝检长赐教!”宋刚也没客气,把脚步停了,也没再理睬文检长了,说话的语气有三分霸气。 (看看鲜花榜,落后一点点了,书友们,能够帮隐士追上去吗?手里有花的给隐士投吧。) 《官运》第631章 与检院交锋 话说宋刚在屏湖宾馆的咖啡厅会见检院的文检长,他手下的郝副检长突然向宋刚发难。 宋刚一看,这郝副检长果然名不虚传啊,一见面就横起来了。也许,这就是强势部门的习惯吧。 说到检院的习惯,你想,检院的权力多大,一个人的生死与自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态度。按照他们的话说,被他们锁定的人能够洁身从检院出来的官儿,还不到百分之一。这世道,真正刘胡兰式的好汉还真不多,一般的官儿一进这里面,多数人就已经崩溃了,更不用说使用他们按照心理学设计的审讯室,漆黑的墙壁,数千瓦的聚光灯,空旷旷的空间设计,一般心理素质的角色,一进去就感觉被投进了大海,心理防线就崩溃了。 检院的人由于职业的强势,平日里难免也会带些骄横的气息,今天,郝副检长在宋刚面前不知不觉就强势起来了。 宋刚可不是能够被吓唬倒的人,他对郝副检长说:“啊哈,郝检长有什么赐教?” “我院的技术科长到底在哪里呢?”郝大民有点儿咄咄*人。 “问我吗?”宋刚嬉笑着说,“是不是问错了人啊?” “没错,公安厅说的,是你叫人把人抓走的。” “对呀,那你还问我?”宋刚眼睛一亮,微笑着对郝副检长问。 “不问你问谁?”郝大民一时糊涂了,问道。 “郝检长,我问你,你的职业是干什么的呀?”宋刚凝视着郝大民的眼睛问。 “我……什么意思?宋刚主任,你这不是装傻吗?”郝大民有了些怒意,“我什么职业,这还要问?” “哈哈,检长,噢,不是说你,我是问文检长。文检长,你们检院也是的,你们失了人,怎么老是问我呢?我可不是你们检院守门的老大爷呀。你们的人要去偷鸡呀,摸狗呀,盗墓呀,或者入室抢劫什么的,我可没有义务帮你们看着哟。这位郝检长已经是两次追问我了,你说,我连你们技术科长,是男是女,或者不男不女;是高是瘦,或者不高不瘦;是美是丑都不知道,我哪里去帮你找人啊?不过呢,你硬是要我找个人给你们做技术科长,这本也不难,可是,我又担心你们挑剔,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我就难办了。” 宋刚嬉笑着奚落他们道。 检长一看,赶紧出来打圆场,他可不想把事闹僵了,“宋主任,别误会,我们怎么会向您要人呢?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不不,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问清楚不行啊,人家家属也开始打听了呀。”郝大民打断了文检长的话,说。 “哦,家属问那人那里去了,那还不容易糊弄?就说执行任务去了呗,不就得了吗。糊弄人有不是什么难事,现在互相忽悠的人又不少,何必这么认真?”宋刚笑吟吟地说。 “宋刚主任,请你别开玩笑了,人在哪里?你老老实实说出来吧。”郝副检长用起了他们的行业术语。听习惯了这话的郝副检长与文检长到不觉得怎么样,可宋刚觉得很刺耳,因此,他加了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郝副检长,对不对?可是,我可不会这么傻嗬,听人说,你们检院的习惯是,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听话一定得反过来听,对不对呀?” 文检长一听这话知道大事不好,心里直骂郝大民的老娘,得赶紧站出来说话了。可他话还没出口,立马又出了个新问题。 “宋主任,我们文检长对你太客气了,这并不是代表我们检院就怕你们发改委。告诉你,对检院不恭敬的人后果怎么样,你应该是知道的。” 郝副检长突然横到了底,这是文检长和宋刚都没预料到的。 “对检院不恭敬的人后果嘛,嘿嘿,株连九族,斩尽杀绝,对不对?”宋刚的口气明显开始不屑。 “你……?”郝副检长瞪着宋刚吐出一个字。 “我,宋刚,对你郝副检长敬佩有加,等待着你对我的斩尽杀绝。” “嘿嘿,……嘿嘿,”郝副检长冷笑着。 宋刚又在文检长说话之前开了口,说:“文检长,今天好像是您请我来了解你们检院大楼立项问题吧?怎么突然好像是审讯我?我可不跟你们玩这游戏哟。告诉你们吧,你们的技术科长被公安抓了,你们没去问公安,问我要人,那是你们外行了。你说是不是呀?” “哎哎哎,宋主任您别生气,别激动。大民检长,你别开玩笑了好吗?今天,宋主任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正有事要请他帮忙呢,你怎么急着打听王科长的事?来来,宋主任,请坐,请坐。”这是文检长今晚说出的第一句能够表达出清晰意思的话,好容易把宋刚请在了沙发上,又一次对郝大民说,“大民啊,来,我来介绍一下,你可能对宋刚主任还不是很熟悉,他是我省的一颗新的政治明星呢,前途无量。宋主任,这位是郝大民检长,曾经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三十多岁直接从副处飙升到副厅。” “哦?久闻大名,当成‘郝神探’出道之时,我宋刚还在大学里读书。幸会幸会,有幸结识大名鼎鼎的郝神探,三生有幸。”宋刚伸出手准备再一次和郝副检长握手,算是重新认识一下的意思。 可是,这郝副检长却是一副轻骨头,你越是尊重他呢他架子就越大起来了,敷衍地轻轻与宋刚握了一下手,似乎怕被宋刚的手弄脏,急急忙忙就把手收了回来,嘴里说:“好说好说。” 宋刚被他这副架势差点弄笑了,心想,哈,你郝副检长真还名符其实啊,人家都说你这人刻薄小气,这刻薄劲今天倒是领教了。 宋刚正准备再作弄作弄一下他,突然兴趣索然,觉得与这么一个人玩心计没意思,不如直截了当地打发他算了,就对文检长说:“文检长,今天的客,我请。你们检院大楼立项的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三千六百万的专项资金下个月就会下来。不过,你们的进度必须按期实施,最近就必须把前期工作完善好。这是第一件事,我先说了,免得等会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又故意为难你们,君子人,君子事,一事归一事。说完这事呢,我请检长,噢,我是说文检长,请您约束一下你们的下属。” “此话怎讲?”文检长自然是一惊。 “你们的那个什么科长是不是假冒的啊?或者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宋刚突然话题转了向,议论起科长的真伪来了。郝大民与文检长也一时摸不清头脑,疑惑地看着宋刚。宋刚见他们没回答,就接着说,“他那天趴在窗户上偷听我们说话,你说,这窃听方式也太原始了吧?所以,我想,他肯定是假冒的,或者是走后门进来的。” 这话让文检长和郝大民副检长更加糊涂了,什么趴在窗户上窃听,这不可能吧?郝大民清清楚楚记得自己交代技术科长可以动用窃听器,并且也预先已经把这东西安装进去了,怎么会趴在窗户上窃听?文检长已经知道些郝大民所做的工作,心想,我检院的技术人员竟然会用这蠢办法窃听?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被宋刚这么一说,不知怎么回答好。承认又承认不得,不承认有这事吧,可怎么能圆这谎呢? 在郝副检长“呃呃哼哼”之时,文检长“呃呃”几声之后说:“有这事?我们可不知道啊,他肯定是搞错人了吧?对对,我估计他肯定是搞错人了。我们回去好好调查一番。噢,宋主任,真是对不起,我们的人冲撞了您,请您原谅,原谅。” 宋刚哈哈一笑,说:“我倒是原谅啦。可是,你们这位技术科长可就麻烦了罗,他几时能被放出来就难说罗。” “为什么?”文检长与郝副检长同时惊呼。 “他探听了不该探听的东西呀。”宋刚笑容显得有些夸张。 “啊?怎么回事?”文检长与郝副检长同时问道。 “这个问题呀,你们最好也别问得太详细了。你们那个什么科长是不是智力有问题啊?他打听这些东西干嘛呢?我和英国朋友聊些事,他能听?你说你们检察院又不是国安部门,管这么宽干嘛?好吧,就算是你们那位科长警惕性高,担心我与特务勾结吧,你要窃听那就用高级一点的办法窃听唦,趴在窗户上,那不是丢国格吗?那位英国朋友后来都追问我,问我,我们的侦查手段是不是都这么落后?人家也明知不会这么落后,总这么问,意思不是明摆着奚落我们么?唉,这国格给你们检院丢了。嗨,我问你们啊,你们检院真的都是用这方法窃听吗?” “不是,那怎么可能用这法子?”郝副检长郝大民忙说。 “那为什么他倒挂金钟倒爬在窗户上偷听呢?英国人问我这是不是中国功夫,我只好说是中国功夫,水浒里的时迁就是这样的干活。嗨,郝检长,那位科长说,他是你的徒弟,你是不是也有这一功夫呢?”宋刚奚落道。 检院的两位检长有些无地自容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技术科长怎么会蠢到这地步,竟然趴在窗户上偷听。可是,宋刚也不会无中生有地捏造事实的呀。他们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理由,最后,文检长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宋主任,您的那位英国朋友是干什么的啊?” “中情六局的人。” “啊?”文检长与郝副检长又一次惊呼,“你们?” “我受领导的指示在与他们谈判,你们的人偷听了,所以说,你们那位科长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啦。” 郝副检长郝大民这下焉了,他谈听的东西真的不是他该探听的。 (看看鲜花榜,落后蛮多的了,书友们,能够帮隐士追上去吗?手里有花的给隐士投吧。) 《官运》第632章 难缠的人 两位检长一听宋刚这么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文检长忙说:“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件事呢?这中间肯定有很大的误会。噢,宋主任,您说是不是这样啊?我估计呀,这中间肯定有重大的误会。唉,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请您帮我们想个办法吧,别弄出大事来就好。” 宋刚一笑,说:“你们这位技术科长就是想弄出大事来也弄不出,这个您就放心吧,那位科长现在在关禁闭,到时候自然就会来了。不过呢,指使他这么干的人可能会受些牵连,撤职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你们是谁安排他去窃听的啊?” “没有,没有谁。”两位检长异口同声道。郝副检长的回答显得很没底气,他脑子里现在可是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撤职”俩字在他耳边轰鸣。 宋刚所说的“撤职”自然是耸人听闻的鬼话,本也吓唬不了谁的,可是,心中有鬼的人就难说了。文检长与郝副检长就是这样,他们脑子里马上想到的问题不是他们技术科长窃听机密的事,而是想到郝大民的行踪已经被宋刚知道,这样,宋刚利用高层关系,撤谁的职那就没得假的了。 文、郝二人的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你想吧,假如宋刚真的像郝大民所估计的那样,与公安部某些人在“搞腐败”,他们的秘密一旦被发现,那还有不报复的?难道就不会杀人灭口?郝大民越想越是心惊,他现在真怕一出门就被车子撞了,一下车就被某个角落里的子弹给毙了。 文检长也是焦虑万分,他想,既然宋刚已经觉察到自己的人盯住了他,哪还有不怪我文某人的道理?心想,这样不行,我怎么被这二百五的郝大民给连累了呢?他做的事,事先我也不知道,现在出事了要我给他担一肩,这不是太冤了吗?于是,他决定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宋主任,您刚才说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呢?”文检长问道。 宋刚哈哈一笑,说:“文检长,你们检院的事你去问你的人吧,别人知道多了也不好。郝检长,你说是不是啊?”他故意在最后问这么一问,使得文、郝两人不由得都打了个寒噤。 宋刚觉得效果差不多了,不准备再继续吓唬郝大民,他正要把这事转圆,没想到这郝检长突然又冒出一句话,让宋刚冒出了真的把他弄下去想法。 郝大民回过了神,他想,现在要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针锋相对”,告诉你宋刚,知道你与某些人勾结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所以,我用不着在你面前畏畏缩缩的,我越强硬,就表明我底气越足,安全系数也就越大,因此,郝大民说:“宋主任,我们检院即使有不对的地方,可也不至于有这么严重吧?其实,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这样斩尽杀绝不是太冤了吗?” “哦?你觉得很冤是吧?”宋刚问。 “是啊,大不了不就是窃听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犯不着硬是往死里打吧?” “你是说我把你们往死里打?” “嗯哪,何必呢?都是为了工作呗,就是错了也应该有个改正的机会呀。” “这话有道理嗬。可是,我听说您郝检一般不太喜欢给人改正的机会,抓住了要害就往死里整。怎么,今天有这么一说呢?” “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办的案子都是铁案,个个经得起历史检验的,他们都是罪有应得的人。” “哦?人家可不是这么说啊,他们经常说,郝神探经常说贪官是反出来的,有这回事吗?都说您喜欢制造贪官。是不是有这说法呀,郝检长?” “宋主任似乎对反贪工作有不同看法?我们反贪不对吗?” “嗯哪。”宋刚说,“你们那个街道小诊所的那个什么贪官,很多人就为他打抱不平。我听人说啊,一般来说,老百姓对贪官是恨之欲绝的,可是,他们对你反出的贪官就不那么恨了,那是为什么呢?” “哦呵,宋主任原来是准备为那些贪官们打抱不平啊,没想到啊没想到。请问宋主任,这是为什么呢?”郝大民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嗯,是这么回事,俗话说,同病相怜,我想想那些被你冤整的人呢,就觉得有种共同的悲哀,因为,您神探准备把我也打成什么全省的最大贪官。不过,我有点惶恐,因为,我仔细琢磨着,我宋刚离这最大贪官还相差十万八千里,有愧于你郝神探的厚望,有负于祖宗的养育之恩呀。还有,听郝检长说,想要我作为最大的贪官给揪出来,好为你们检院振一振威风,我有愧啊,郝检长,真是有愧啊。” 宋刚的这一席话明明是郝副检长对他们文检长说的话,宋刚怎么就知道了呢?这事啊,也是宋刚跟郝大民玩的一场游戏,你郝大民窃听我宋刚,我宋刚不听一听你说的话,那像什么话?礼不往来非君子,你做我初一我就做你十五。因此,宋刚也在郝大民身上做了一些手脚,他说的话自然就被宋刚听见了。 郝大民糊涂了,心想,难道文检长把这话告诉宋刚了。可是,这不应该呀,这话讲得?要说不是他讲的,那宋刚怎么会知道呢? 文检长此时也在狐疑,心想,郝大民这二百五把这话到处乱讲,还不知多少人知道了。他根本没有想到郝大民只跟他讲过这话。 郝大民被宋刚点名道姓地说了这么多,正准备反击,他是横惯了的人,可不会顾忌宋刚的地位与身份。宋刚没有看他。郝大民几次想开口,到底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回击宋刚。 宋刚眼睛看着文检长,说了那么一大摞话,让文检长已经是臭汗淋淋了。 半天,文检长回过神,他说:“宋主任,别别,误会误会,大名检长绝对不会做这事,谁有这胆量?再说,谁不知道您宋刚主任的为人?我说,肯定是有人挑是非,估计在外这么乱讲。宋主任,我说,想整您的人是瞎了眼睛。大民检长,你说是不是啊?” “是,……不是,……是,瞎了眼,是瞎了眼。”郝大民副检长结结巴巴地说。 “宋刚主任,”文检长看着宋刚说,“这是我亲自过问一下,看谁有这胆子。我一定严肃处理的……。”文检长努力糊着稀泥,拼命讨着好,说了半天,就是一个目的,请求宋刚原谅与包涵。 郝大民看出来了,他们老大是一千个不愿意得罪宋刚,自己在顶着干肯定讨不了好,看文检已经检讨了半天,自己还不懂味那就是不懂味了,于是说:“宋主任,您说这话呢,我真还有些受不起,这实在是误会,真的误会。宋主任,要是您对我们工作有什么意见,我们肯定虚心接受,可是,说我想整您,如果是真,那我该千刀万剐。我对您发誓,如果有这事,我天打火雷劈,不得好死。” “嗯,没有就好。”宋刚心想,这郝大民没什么意思,二百五一个,跟他玩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何必浪费精力呢?再说,跟这种人计较也是在没什么意思,人家混一个副厅也不容易,汪少华这人还放过了,何必跟这郝大民为难。于是,宋刚说,“怎么说呢?有些人是该整出来,可是,为了整人而整,我觉得不好。有些并不贪的人你硬要整出他贪,那这冤案让清官们寒心。平常不是有议论吗?只打苍蝇不打老虎,要反贪,抓些真正的贪官出来,大快人心。当然,我不是评价我们省的检查工作,文检长,我是回答郝检长的提问。” “那是那是,我知道您不是批评我们检院的。”文检长忙附和道。 “好吧,文检长,你们的那位技术科长今晚就可以回来了。不过,您可要好好管教他,别又趴在窗户上偷听人家新娘子与新郎官的体己会哟。”宋刚说完,又对郝大民说,“郝检长,刚才是开玩笑,说过的话都做不得数,请您别见怪。您该干啥还干啥,我不会干预您的,只是别搞错了方向哟。” “谢谢,那真是太谢谢了。”文检长知道宋刚见好就收。 宋刚又和他们聊了些正事,这就算是结束了他们的会面。 郝大民副检长经过这次与宋刚的直接交锋,要是换个别人也许这事就到这里结束了,可是,郝大民这人也许是心理有毛病,他不但没有气馁,反而卯足了劲,拿定主意准备好好与宋刚干一回。 在郝大民眼中,宋刚肯定是有问题的人,并且问题不小,那个什么“五千万”可不是个小数字,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得好好利用,一旦证据确切,到时我怕你宋刚?怕你公安部?王法总还是有的吧?随你多大背景,我一样的要把你们撂翻。那是,我郝大民的大名你们就不会说是浪得虚名了。 人啊,就怕有心,所以说,不怕贼,就怕贼惦记着。这郝大民正愁下一步不好怎么走之时,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好途径,他决定通过这条途径来整垮宋刚。 郝大民哪里又找出个新途径来整宋刚呢?原来,他的女朋友雅姿跟鲁玉很熟,他们在一次快活之时议论到宋刚的事,雅姿说,宋刚年轻潇洒,不一定好财,但一定会好色,听说他与鲁玉在好多年前就关系不一般了,何不从这方面打出个口子呢? 郝大民也是风情场上过来的人,一想,这倒是个好途径,他抱着他的女人说:“年轻潇洒嘛,色肯定是好的,财也肯定会好。只是好财别人不知道,做的机密,但色呢,有时在得意之时会忍不住拿出来显露显露,容易出问题些。你没看见很多贪官出事就出在女人身呀,就是这道理呀。” 说得有道理,好色的人其实多半也贪财,贪财不露富,很多官儿都能做到。这贪色嘛,有时不但不注意隐瞒遮掩,反而喜欢拿出来显摆显摆,觉得脸上有光,是炫耀的资本,风光的由头。这点,作为在检院工作二三十年的郝大民不会不知道,因此,他觉得利用鲁玉这条路是可行的。 郝大民的女朋友妖娆媚艳,较好的面孔如芙蓉,纤细的腰肢如杨柳,总喜欢做出风情万种的多情样。雅姿是个很有心计、很风骚的人,年纪不算很轻了,快四十的人,但打扮很出格,经常把自己当成是二十几岁的少女,穿的花花绿绿,脸上的粉脂厚厚的,浓妆得也许只有郝大民这眼光的人会喜爱。 这郝大民对女朋友雅姿可谓是百依百顺的。他们是近几年结识的,由于雅姿手段不错,风情嘛,那是她的看家本领了,她把手段一使,使得这个风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郝大民犹如重生一般,整日只记得他的那个雅姿。 这一日他在雅姿那里聊起宋刚的事,雅姿是听得津津有味,等郝大民一说完,她就说,“宋刚的名气早几年蛮盛的,听说这人在你们男人中可谓是佼佼者,很对女子都被他倾倒,曾经还是众多女子择偶的标准。没想到现在来到省里了,哪天也见一见就好。嗨,大民,你怎么跟他干起来了呢?这人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哟。” 郝大民一听,妒火不由得在心中烧了起来,他一把推开骑在他身上的雅姿,说:“他怎么啦?蛮了不起哟?老子就要把他给撂倒给你们看。你们女人就是骚,宋刚有什么好?年纪轻轻就上了厅级是吧?老子三十几岁也曾经辉煌过,嗯,只是我不会拍马屁,不会请客送礼,要不,我也早就是省级干部了。” 被从郝大民身上推下来的雅姿也没生气,她知道男人的丑相,无非不就是希望女人崇拜他,恭维他,说他怎么怎么厉害,嘿嘿,要男人高兴,雅姿厉害着呢。她等郝大民的妒火发泄完毕,顺手又摸着郝大民的小弟弟,咯咯地笑着说:“是呀是呀,宋刚值个卵,比你这小弟差远了。我说,大民啊,上次我们一个晚上做了三次吧?今天还做怎么多?我会吃你不消呢,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郝大民被雅姿一恭维,顿时整个身子又飘飘然起来,嘴里“嘿嘿,嘿嘿”地得意着,说道:“上次还不是你特别的骚?这次来几次?唉,哪能每次都来几次的?” “能的,能的,我最近觉得你越来越行了。你不是吃了什么药吧?”雅姿故意夸张道。 “没有,吃药不好,这我知道。我行啊,你也有功劳的,你那里学到的这些花样?弄得我不来几次还不行呢。” “那好吧,我们再试一试那些花样如何?”雅姿说完,有翻身骑在郝大民身上哼哼唧唧起来。 (看看鲜花榜,落后蛮多的了,书友们,能够帮隐士追上去吗?手里有花的给隐士投吧。) 《官运》第633章 桃色风波 郝大民在想办法给宋刚设下桃色陷阱,宋刚会调进这陷阱里去吗? 宋刚这几天去了几个地区,视察了几个重要项目的施工进展情况。一回来就接到鲁玉的电话。 宋刚早就想见见鲁玉的面,来省城也几个月了,一直就没安排过来。不过,宋刚也知道,所谓未安排过来完全是一种托词而已,哪个人会忙成这样,抽一个晚上或一个下午的时间也抽不出来的?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当然,宋刚知道,这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有种难言的尴尬。因为,宋刚与鲁玉虽然没有越过池雷,但这份情感是不能否定的。鲁玉的婚姻很失败,多少有些宋刚的阴影,这点,宋刚不无内疚。 昔日的美女主持现在依然还活跃在省台的第一线,她作为媒体,不可能不知道宋刚调进了省城,她一直也有见见宋刚的冲动,可是,同样,他和宋刚一样都没有打电话约见对方。 他们都在等对方的电话。 雅姿是鲁玉美容时认识的朋友,那天,她们又见面了。 “鲁玉,听说发改委主任宋刚是个年轻潇洒的美男子,三十几岁上正厅,真是厉害呀。鲁玉,这人你采访过吗?听说他曾经很风光的。” 鲁玉被雅姿这么一问,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有种无形的痛楚使鲁玉顿时有种莫名的渴望。 “鲁玉,我说我们做女人的,要是有个宋刚这样的如意郎君,那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是快乐的。唉,谁有这福气呢?我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几时能见一见宋刚的面也是好的。鲁玉,你如果有机会见到宋刚,告诉我一声好吗,我悄悄地跟在你旁边见见他。”雅姿说得情意绵绵的。 鲁玉没有直接回答雅姿的话。她在想,很久没有见宋刚了,现在他还是那样透着男人的特有魅力吗?这种魅力,一直缠绵着鲁玉的记忆很多年了。 鲁玉想起了第一次对宋刚的采访,那时,宋刚才三十出头,风华正茂,事业上露出了荷叶尖尖角;她又想起煤矿透水事件,宋刚满脸黑漆漆地从出事煤矿出来,鲁玉是那次采访的主播记者,她哭了,动情地在电视摄影机前面哭了;再后来,他们又有过很多次的交往,临江,留下了他们很多的记忆。只是,在香港的那次记忆,鲁玉是悲戚的、失落的,那次以后,鲁玉决定嫁人了,因为,鲁玉知道,宋刚永远不会属于她,他有更惬意的港湾,更温馨的心灵归宿之地,在香港,宋刚有个他真正的归宿地——陈红,那个高雅、端庄、美丽的女人才是宋刚的另一半……。 “鲁玉,你这大美女才是宋刚的最佳搭配。”雅姿的话把沉浸在思忆之中的鲁玉惊醒了,“鲁玉,你哪天约一约宋刚如何?你约他,他不至于不买面子吧?” 对,我约他他会不会买面子呢?鲁玉想,他来省城已经几个月,可他似乎把我忘记了。过去,他在临江时,头几年一到省城就常常来个电话,自从我结婚以后,他就来的少了。他觉得不方便?可他知道我的婚姻的不幸啊。 鲁玉很想见见宋刚,她打定主意,就算是他不卖面子,拒绝也好,敷衍也好,我鲁玉为什么一定要等他先主动呢?我一定要见见宋刚。鲁玉是这么想的。 鲁玉约见宋刚并没有告诉雅姿,她敷衍地答复了雅姿的请求后,偷偷地给宋刚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到米萝咖啡厅见面。 宋刚隐隐约约有种兴奋的冲动,他提早来到了米萝咖啡厅。半个小时后,鲁玉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包间门口,她惊讶地看到宋刚先她而到,她有过一瞬间想扑进宋刚怀里的冲动。她稳住了情绪,怔怔地站在门口。 “你到了。”鲁豫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我到了。”宋刚站起来,笑着握住鲁玉的手,引导她坐在沙发上,“我们都提早了。” “……好吗?”鲁玉的声音很轻,眼波凝聚在宋刚的眼睛上,“很久没见你了。” “我来省里几个月了,今后见面的机会可以很多。”宋刚也有些羞涩。 “是,可以是很多。只是可以。”鲁玉哝哝道,“也可以是很少。” “对不起,鲁玉,是我不对,这么久了也没给你打个招呼。”宋刚歉疚地说。 “不,不怪你,你很忙,我本不该打扰你的,可是,我实在是很想看看你,所以就忍不住打个电话试试。”鲁玉脸上一抹绯红,一双美眼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自信与放肆。 “鲁玉,别这样说,我也很想看看你。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是老样子?不说这些了,好吗?还是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鲁玉的脸阴转晴很快,接着就是灿烂地看着宋刚,“说说今后的打算,什么时候可以上省领导呢?” 看着鲁玉这快乐的脸,宋刚呵呵地笑了。于是,他们很快又找回了往日的感觉,他们有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 一直到很晚很晚。最后,宋刚送鲁玉先走,自己才开车回去。 这次宋刚与鲁玉的相会是很愉快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居心叵测的郝大民与他的*早已经暗中设下了这一个陷阱,不久,鲁玉与宋刚相见的情节被某些人演绎得精彩纷呈,内容被夸大了好几倍。宋刚听到这些传言后起先还以为是在说别人,当知道是描述自己与鲁玉的事时,连他自己也茫然了。 “我搂着鲁玉求欢?鲁玉十八次拒绝我之后,终于让我在咖啡厅里如愿以偿?”宋刚委屈地问自己,“这是谁捏出来的鬼话?水平高点行不行啊,把我宋刚描述成了色中饿鬼,好像我还是童男一样?” 宋刚的事很快传到了省里的主要领导耳朵里。 “宋刚主任,你不会这么饿吧?”傅建新嬉皮笑脸地笑着问。 “看您说的,我宋刚下辈子该投生公猪,专门配种。”宋刚无可奈何地说。 “呵呵,事已经到这地步了,该怎样收场?” “坦然处之,泰然处之。”宋刚说。 “只怕没这么简单吧?”傅建新有一丝的忧虑,但他又相信宋刚的危机处理能力,接着关切地说,“这影响怎么收回呢?” “书记,这事我准备冷处理。到一定时候,我会把故意造谣生事的人给书记带来,让书记看看这人是谁。”宋刚苦着脸,对傅建新说,“哈哈,我宋刚似乎生下来就让一些人讨厌,我很想问问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恨我。” “你准备把这造谣的根挖出来?”傅建新毫无自信地问。他知道,一般来说,造谣的人常常是安全的,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就算是花费很多的精力,也很难把造谣的人真正找出来。 “对,这人啊,我估计不需要我找,他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制造麻烦,所以,只要我冷处理现在这事,他就会坐不住,又很快会生一个事出来。”宋刚说。 宋刚分析的没错,不久,又一个谣言纷纷扬扬地传了出来。 传言说,宋刚与鲁玉的丈夫孟子鸣为了鲁玉大打出手,两个男人最终是奸夫战胜亲夫,宋刚取得了胜利。当然,取得胜利的宋刚并没有得意,他知道终归是自己的理亏,所以,宋刚主动约见孟子鸣,愿意和他缔结一个和约。本来已经败了的孟子鸣正没地方出气,一听宋刚主动要缔合约,心想,打是没法打赢他,这家伙吃足了山珍海味,滋补身子的食物药品也吃了不少,身子被养得棒棒的,武的搞不赢他了,其他方面能沾点便宜就沾点便宜罗。因此,孟子鸣想,既然武的不行,那就在这个什么和约上挽回一点面子,那也是好的。最后,两人在一个什么山庄经过一番马拉松式的谈判,最终签订了个协议。协议规定,宋刚定期付给孟子鸣一定的安慰费,鲁玉归他们俩共同拥有,但是,得优先宋刚。 这传言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捏造得也太缺德、太没水平了,可是,这情节,这恶心,真是太恶毒了。宋刚听完别人给他的陈述,自己也为自己害羞,说:“我真的就这么贱?这编造的人难道不恶心吗?” 组织上没人相信这鬼话,可民间传播起来却是津津乐道,民间的人们才不管你符不符合逻辑,这类反映官场现实的故事越离奇越有味,越是YY越传播得迅速。因此,在行政上,风平浪静,没有哪位领导、哪个组织找宋刚的麻烦,可在私下里,宋刚的事作为笑话谈论,那可就热闹了。 中国崇尚饮食文化,这文化在最近些年来又增加了些新的内容,如黄段子,这是餐桌上必备的一道“大餐”。最近在省里的餐桌上,宋刚成了这演义中的神奇人物,宋刚就是黄段子里的男主角。 官运 第634章 流言蜚语 宋刚在无奈地听着关于他与鲁玉的谣言。他得尽快找出这谣言制造公司,这家伙,宋刚准备好好治一治,因为,这显然是别有用心的,手段极其卑鄙的陷害。 宋刚面对这种局面已经有几次了,虽然当年流传他的绯闻更离奇,更夸张,可是,那几次只有宋刚是真人,另外的一方,都是些虚拟的女人。因此,这次受伤的不仅仅是宋刚,还有一个省台的名人,一个本就已经很可悲的女人,鲁玉。 现在最苦的是鲁玉,一个女人家,又是个公众名人,在这蜚言流语中自是苦不堪言,幸亏她是本省媒体老大中的一员,少了媒体的炒作。不过,暗地里,指指画画的人、品头论足的人还是不少。 “诺,跟宋刚好的女人就是她,一女事两男,听说两个男的都是生龙活虎的,她吃得消?厉害,真的厉害。” “听说她男人在宋刚那里有笔不小的收入呢,这女人。啧啧,是好看嗬,你看她的屁股,圆浑圆浑的,紧绷绷的,有力。” “你看她的胸脯,唉,应该还没生过孩子吧?坚挺。” “那还用说?你看她腰肢、臀部,一看就知道没生过小孩。” “这样的女人真的要得。” “能够与这样的女人睡一夜,那肯定很美妙哈。” “宋刚的艳福不浅啊,值,值啊。” “宋刚就是那个发改委的主任吗?听说这人一表人才,能力也很强,仕途蛮好的。这下,前途多少就受些影响了吧。” “是的呢,宋刚这人前几年风头很健,最近稍稍停顿了些,不过,年龄还很轻,本来进省里班子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回,还是掉进女人这祸水里了。可惜啊,可惜。” ……。 类似的议论已经是听惯了。对鲁玉品头的话、论足的话已经使鲁玉麻木,她惋惜的是,要知道有今天,那为何不真的挑逗一下宋刚呢?枉担着个虚名,有其实,也就不至于现在这样背着这黑锅呀。 可是,鲁玉不会这样,她知道,宋刚也爱她,他们是纯洁的。 不过,鲁玉隐隐约约还是有这么一层意思,她真的愿意用一生来换与宋刚的一夜真情。现在,她自己甚至也把握不准了,如果他们有机会下次再在一起时,鲁豫会不会投怀送抱呢。会,真的会。不,不会。唉,难说,也许会吧。鲁玉这么犹豫地想着。 正当鲁玉为绯闻烦恼不已时,很难一见的孟子鸣回来了。一见面,他就诡异地嘿嘿笑着。鲁玉没有理睬他。 “哎呀~,现在腰杆子硬了哈、神气了哈、名人了哈。哪天把你的那位带回来看看,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男才女貌,牛郎织女哈。”孟子鸣阴阳怪气地说道。 “无聊。”鲁玉嘟哝了一句,不想理睬孟子鸣。 “啊哈,我无聊?我还无耻呢!”孟子鸣点起一支烟,翘起二郎腿,“说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别烦我,懒得跟你讲。”鲁玉冷冷地说了句。 “嗯哼,当然烦我了,当然懒得跟我讲了,现在有新人陪着你嘛,还是个大名鼎鼎的发改委主任呢,未来的省长嘛。”孟子鸣悠闲地抽了口烟,继续说,“我说老婆啊,你问问宋刚,你们快活,给我什么一个交代呢?总不可能让我在一边喝干醋吧?就是抽抽他的纸烟也是一种安慰啊。老婆,你说是不是呢?我们换着吃一吃,他吃我老婆,我嘛,抽抽他的纸烟。” 鲁玉听不懂抽支烟的笑话,疑惑地看着孟子鸣,心想,这男人真是贱,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玩似乎无所谓,还什么纸烟纸烟的,真的哪一天我鲁玉就做给你看,看你戴着绿帽子舒不舒服? “好意思出得了口。”鲁玉骂了一句。 “啊哈,我说这些就不好意思了?你们在咖啡厅里玩那个就好意思?我说,鲁玉啊,过去呢你经常跟我吵架,说我在外面玩女人,吵得我嘛烦死了。现在,你在外边玩男人,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不会跟你们女人一样放泼,我是爷们嘛,爷们就得有爷们的度量,所以,我不会跟你吵,你跟宋刚商量着办,看看他给我多少青春补偿费,我们好说好散的,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就容着这奸夫在家与你销魂和快乐。哈哈,宋刚帮我挑土也好,省得你被冷落了,寂寞难捱……” “畜生,孟子鸣你这畜生!”鲁玉听着这孟子鸣满嘴喷出的大粪,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孟子鸣,我告诉你,我跟宋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懒得跟你在解释。好吧,我们的缘分本来就早已经绝了,还是离婚吧。” “离婚?”孟子鸣可不愿意,他要把鲁玉当成他的花瓶,离婚可不行。现在听鲁玉提出离婚的事,刚才的雄风顿时没了,他说,“离婚?想都别想。好吧,我暂时不说了。不过,有件事你得跟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资金运转有些困难,你先给我借两百万周转一下。” “离婚!”鲁玉吼叫道,接着冲出了家门。 孟子鸣愣愣地看着鲁玉的背影,他慌了,离婚?绝对不行,离婚了,我孟子鸣哪里去找这么一个花瓶呢? 鲁玉出了家门在外徘徊了一会不知往哪里去,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雅姿来的电话。鲁玉正愁没人吐一吐心中的郁闷,心想,有个朋友解解闷也是件好事,于是她们很快就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鲁玉她们来到电视台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雅姿很关切地说:“鲁玉,最近外面的流言你都听到了吗?” “不管它,那些嚼舌根的会不得好死。”鲁玉气愤地骂道。 “……是,鲁玉。你骂得好。……不过,鲁玉,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吧?那个什么宋刚,就没来有个什么表示?”雅姿问道。 “他怎么个表示?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嘛,都是那些有意中伤他的人故意散布的谣言。哼,他们也别得意太早,可能他们还不知道宋刚的能耐,总会有一天,宋刚会把这些人挖出来的,到时有好看的给他们瞧的。”鲁玉说到后来情绪又高涨了些。 雅姿并没理解鲁玉所说的话有多严重,她又“关切”地问,“鲁玉,你家孟子鸣不会吃醋吗?外面对你们的事议论得这么凶,他不可能听不到,不会找你和宋刚的麻烦吧?” 鲁玉听到这话有种恶心的感觉,只是在朋友面前还得忍着,只随意地说:“嗯,他吃醋?他真吃醋就好了,他巴不得。” 雅姿吃了一惊,“他巴不得?不会吧?听说男人都很小气,怎么会巴不得呢?”雅姿觉得很有味,她最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了。鲁玉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这时,服务员把咖啡与小吃、水果上了上来。雅姿看鲁玉没回答,接着问:“鲁玉啊,要是你家孟子鸣不管你,那更好啊,凭你的条件,呵呵,可以好快活地活着哟。要是我呀,我就把宋刚给勾引了,和这样的男人睡觉,肯定会很销魂的。鲁玉,你说是不是呀?” 鲁玉的胸口似乎又一次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雅姿不知是有意让鲁玉不舒服呢,还是自己有和宋刚上床的龌龊想法?她总是锲而不舍地把话题围绕在宋刚的身上。 他看鲁玉没有回答,接着说:“鲁玉,要是我有你这条件啊,我会把我们女人的所有手段都使出来,非把那宋刚弄到床上去不可。我听别人说啊,宋刚在这方面太有能耐了,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真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了。鲁玉,我说啊,既然外面都这么议论你们,那你何不干脆就把他勾引到手,免得得个虚名,多冤!” 鲁玉看着雅姿,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欲言又止。 雅姿不知鲁玉已经很烦她了,又嬉皮笑脸地说:“嗨,鲁玉,你这鬼是不是已经和宋刚上过床了呢?呵呵,肯定是的。呃,”雅姿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鲁玉,这宋刚的小弟弟够雄壮的吧?味道怎么样?够销魂的吧?” “雅姿,我们不了这些无聊的事好吗?”鲁玉皱了皱眉头,说。 “咿呀,别假正经了,这怎么叫无聊哈?有趣得很呢。嗨,鲁玉,你这么漂亮,一个礼拜上几次床啊?”雅姿嬉皮笑脸地说。 鲁玉喝咖啡的心情没有了,这位朋友交往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鲁玉正准备借故起身,突然隔壁的争吵声让她打消了准备走的打算。 “你们是吃多了没事做,去作弄宋刚?想找死啊?”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有点高,“我跟你们说啊,宋刚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我是说你们瞎子。” “你别把宋刚抬太高,几年前,宋刚是辉煌过一段时间,那时他确实很了不起,可是,人也会被抹去棱角,现在他在染缸里染了这么多年,还会女色不浸、金钱不动?你们别太天真了,当年的宋刚不是今天的宋刚,现在的宋刚更现实,更像一个普通人。所以,你们别太把宋刚神话了。” 《官运》第635章 宋刚的粉丝 隔壁的吵很快就平静下来了。鲁玉静听了一会,那片似乎化干戈为玉帛了,那边的人好像在议论宋刚的仕途问题了。 雅姿似乎还沉浸在对宋刚的遐想之中,她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嗳,鲁玉,你与宋刚接触过几次啊,他是不是很性感的?”雅姿一脸馋相。 鲁玉看她这么想着宋刚,鄙夷中带着恶作剧,说:“雅姿,你要是喜欢宋刚,我可以帮你牵线。” 不知雅姿是自作多情呢,还是天生没有自知之明,她竟然厚着脸皮对鲁玉说:“真的?鲁玉,我是不是老了点?唉,我估计我可能不行了,还是你适合一些。” “你蛮漂亮的呢,什么年纪大了点?才三十六七,你平常保养得好,哪里像什么三十几岁的人罗?我看啊,你像二十七八的样子。你看你的皮肤,啧啧,多细嫩,多光滑,我要是个男的呀,早就把你骗到床上去了。” “真的?”雅姿惊问道,虽然她知道鲁玉恭维她的处分占了九成,可是,她仍然依稀鲁玉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还有啊,你看,你这臀部,像生过小孩的人吗?翘得这么高、这么紧;还有你这脸蛋儿,水灵灵的,多媚人。嗨,雅姿,你老实讲,你现在和谁相好?你不会说没有相好的吧?肯定有个既英俊又懂味的小后生。”鲁玉想戏弄戏弄雅姿。 小后生是没有,英俊的人也没有,老头嘛倒是有一个,可是,雅姿真的拿不出手来,郝大民五十几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是越来越猥琐了。雅姿扭扭捏捏半天,始终不敢在鲁玉面前承认有郝大民这样的一个人。 鲁玉看出雅姿有隐情,到底不是在外面风的人,所以,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不过呢,这雅姿似乎中了邪,她看鲁玉不再问她,她却追问起鲁玉来了,她说:“鲁玉,你觉得把宋刚勾到手难不难啊?你觉得怎样下手好?” 鲁玉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人家竟然向她讨教偷汉子的事来了,她忍着心中的不快,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雅姿本就素质不是很高,也许是与其他女人在这方面讨论过很多次,忙说:“你问我?好啊,我觉得要勾搭上一个男人其实也不很难,多数男人呢都是会吃腥的猫,你只要露出一点那个意思,他们就会像闻到了腥味的猫子,很快就上钩了。当然,要抓住男人的心,那可就不容易了,多数男人都太*了,要抓住他就必须耍点心计,平日里,你得对他多体贴,有时耍耍娇,更多的时候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尽量让他高兴。还有啊,这床上功夫呢,那就不能做淑女了,千方百计的要让他心满意足,什么花样啊、技巧啊、招术呀,你就统统给我上,还得经常换换口味。当然,要是你的那个男人也善于风情的话,他也会使尽招术,让你高兴,那你就要好好配合他,让他觉得只有你才能给他快乐,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女人,……。” 雅姿的这一席话让鲁玉感到脸上发热,身上也隐隐约约有些躁动,又羞臊又想听下去的鲁玉这时也不觉得雅姿讨嫌了。 雅姿说得高兴,说得口溜,她滔滔不绝的把她的心得一脑股讲完之后,自己也感觉到身体有些异常,多半是自己被自己的精彩讲述所感染,她隐隐觉得自己有了反应,竟然还很热烈,两腿之间有种湿漉漉的感觉,心里也怦怦地跳着,脸上一阵臊热,估计脸红得很厉害。 “鲁玉,你有什么体会呀?” “没有,我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啧啧,不可能吧?可惜,可惜,那不是白长了这副模样,你这样不亏了吗?青春可是不会再来的呀。唉,要是我有你这条件啊,早就是钱也有了,名也有了,快也快活了。俗话说,男人征服世界,那我们女人就征服男人呗。唉,鲁玉,赶紧行动起来,还来得及。”雅姿很忠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时装出来的,她鼓动鲁玉说,“鲁玉,宋刚呢,我自己觉得我也配不上他,你还是自己把他弄到手吧,再说,现在反正社会上也是这么说的,一轮都议论这么久了,那就干脆还真的,你一来真的,法案而没人议论了。你看,现在的成功人士,有几个没有外遇的呢,宋刚有个把两个,甚至四五六七个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鲁玉,倒是被人家抢了先,后悔都来不及了哟。不过,宋刚也许早就有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两个呢。” 雅姿滔滔不绝地说着,鲁玉觉得跟着女人在一起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朋友必须是要选择的,与这种女人在一起久了,迟早会变坏,迟早得吃亏,哪天被她害了都难说。于是,鲁玉对雅姿说,我还有点其他事,我先走了。 正准备走,雅姿说,唉,鲁玉啊,我有个朋友正想求宋刚办一件事,没人引荐,我本想看看您能不能给我们引荐引荐,当然,我也知道现在这时候不很恰当,但是,我想,我们也不邀请您出面,只要你打个招呼就行了。 鲁玉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碰到你这鬼耶,我这里跟宋刚还不得清白,你这么说,好像我真的跟宋刚有一手似的,要我打招呼,我是白痴?别说现在议论纷纷的,我鲁玉躲还来不及,就是在平日没有这回事,我会帮你打这招呼?宋刚是什么人?你以为他也和某些人一样,见钱就眼开? 鲁玉对雅姿的回答冷冷的,她说:“雅姿,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一,我跟宋刚没什么关系,这忙我帮不上;二,最近不知谁想害宋刚,织造这谣言,我即使跟宋刚熟,我也不可能帮谁打招呼了;三,据我所知,宋刚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打招呼多半会碰壁。雅姿,你这忙我帮不了。” 雅姿看到鲁玉说话的口气很严肃,忙说:“鲁玉,我知道这事不是很好办,我也不勉强。不过呢,我听人说,宋刚这人确实过于古板,不好打招呼,所以,冒昧上门去打扰他,我们真的没这勇气,我想打听打听,宋刚与谁的关系比较亲密,你可不可以指条路?” 鲁玉急于想脱身,想了想,说:“有个人宋刚是比较尊重的,焦兴,省人大的副主任,你们要是认识他,他也许会帮你们引荐的。” 终于脱身出来了的鲁玉开着车茫然地在街上转悠着,她几次冒出个想法,打个电话给宋刚如何?可是,她没有打过去。宋刚会不会有这种想法呢?鲁玉想,估计宋刚也会是这么犹豫着的。 “是宋刚吗?”犹豫了半天的鲁玉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宋刚的电话。 “是是,我是宋刚。是鲁玉吧?你好吗?” 宋刚回答的声音让鲁玉轻松了许多,因为,宋刚在电话里的话很热情、急迫,似乎没有什么顾虑一般。 “鲁玉,你现在在哪儿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听到了吗?”宋刚问。 “听到了,不管他们,反正也没什么办法。你还好吗?不会受到影响吧?”鲁玉回答道。 宋刚略微停顿了一会,说:“鲁玉,我本也想打个电话给你,最近的谣言对你实在是影响不好,让你受苦了。孟子鸣没对你怎么样吧?” “才吵架出来的呢。这人,我没法跟他过了,离了算了,今后就一个人过日子。嗨,你的仕途不会受影响吧?你得想想办法呀,别让我拖累了你呀。” “你拖累我?没有的事,是我害了你呢。鲁玉,我问你,你最近与些什么人有过接触?就是聊过你和我的那些人。” 鲁玉一惊,知道这肯定与这造谣有关系,回忆了一会,说:“主要的是有个在美容院认识的一个叫雅姿的女人,听说在园林处做事吧。她对你很感兴趣,哦,我说的是很仰慕的意思,甚至还有种……呵呵,有种想以身相许的意思。”鲁玉说到最后都有些脸红的感觉。 “哦?”宋刚并没有受宠若惊的高兴,而是皱着眉头沉思着,半天,他说:“就是那个开甲壳虫小车的女人?脸上的粉打得厚厚的,做少女打扮的那位?” “咦,你认识她?”鲁玉惊讶地问。 “不认识,不过,我们的谣言与她有关。” “与她有关?不可能吧?她为什么要害我们呢?”鲁玉努力想象雅姿害她的理由,可就是想不出来。 宋刚突然很坚决的说:“鲁玉,你与雅姿是好朋友吧?你给我想办法把她请到一个地方,我要给她说几句话。” “这样……?这样好不好啊?人家是个女人,你不会……”鲁玉有种莫名的担心,她知道,宋刚这次的火气很重。 “不会什么呀?别想得太离谱了,我宋刚再怎么也不至于欺负到一个女人身上来的。我只是见见她,免得她跟一个死老头走得太远。”宋刚说完,对着电话笑了笑,说,“鲁玉,请你也参加,你安排好了就通知我一声。有没有困难?” “没有没有。”鲁玉当然没有困难,因为,雅姿正要求她引荐呢。 《官运》第636章 一个女人一台戏 雅姿听鲁玉说,她可以帮她约到宋刚一起来吃饭,她高兴得要死。 鲁玉说,你的那位朋友是谁呀?宋刚这人特讲究,有些类型的人他可是不太喜欢的哟,你带什么人见他,你自己可要掂量掂量,别到时弄得不愉快就麻烦了,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就没得了。 雅姿想,也是的,第一次见面一定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千万马虎不得。她想了想,问鲁玉,宋刚讨厌什么样的人呢? 鲁玉稍微想了下,说:“宋刚讨厌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最讨厌这几类人:不男不女,或者说女人味太重的男人,男人味太重的女人,他很讨厌这种人,这是第一类;第二类是满口阿谀话,从头到尾只知道恭维,没有一点自己思想的人,就和过去皇宫里的那些男人一样,说话又尖又细,他也很讨厌;第三呢,没文化,没一点幽默感,听故事都不会笑的人,这种人,他也讨厌;第四么,就是不会打扮,大红大绿的,或者故作深沉,黑衣黑裤黑围巾,一副黑寡妇摸样的人,他也讨厌;五嘞,当着众人打嗝放屁的人他也不喜欢。哎呀,还有好多好多,我也说不透,反正这人讲究多,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你们见他时,说话、坐凳子、走路、恭维时都要多注意才行。” 鲁玉说了一大摞规矩,首先就把雅姿的威风压了下去,这些话让雅姿琢磨了好久。雅姿琢磨的结果是,第一次见面一定得给宋刚一个好印象。她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不带那个朋友好,她想,今后有机会再带她去也不迟,我自己先结识结识宋刚再说,因此,这次就不带别人了,按她的意思,好东西得自己先尝。 人说当今政界有四大美男,宋刚就是四大美男之首,今天能够有机会与他共进晚餐,并且是专门为她安排的见面,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雅姿乐滋滋的,全身都是幸福感。 当然,有件事雅姿不是不记得,那就是郝大民说了,一旦她找到机会见到宋刚,她一定得告诉他,他有要紧事要做。 雅姿想,鬼就会告诉你,说什么有要紧事要做,谁相信?还不是你们男人吃醋,怕我被宋刚看上了? 雅姿不准备告诉郝大民,过去他们一起设陷阱陷害宋刚,现在,雅姿有点不想害宋刚了,她内心已经被宋刚占领了。她也知道,前段时期的谣言是郝大民与她设计出来的,通过一个“保姆协会”的两个婆婆散布出去,并且,现在又有一个新鲜的谣言正在准备开始放出。 雅姿觉得心中有愧,她觉得害宋刚很不道德,也很不忍心。她想,今后她就再也不做这事了,并且还准备散布一些宋刚怎么廉洁,怎么为民为公努力工作的事,她准备给他编几个故事散布出去,这样就可以多少挽回些过去的不良影响。其实,在她来这里之前,她已经编了个反映宋刚为民办实事,并不为美色所迷惑的动人故事,比雷锋、比古时候的什么柳下惠更感人。 当然,宋刚如果听到雅姿好心为他编造的这故事,他肯定会希望还是流传那些害他的谣言好。因为,他活脱脱就是个盗版的雷锋。什么打伞送大嫂啊、捡到一毛钱啊、为下属打开水啦……。听的人肯定会生一身的鸡皮疙瘩,并且会说,宋刚百分之百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外加疯牛病和后天性脑瘫。 可不管怎么的,人家雅姿内心向着宋刚,希望为宋刚做点事,那没有一点假。只是这主意有些脑残而已。 雅姿没有带那个求见宋刚的人,她一个人早早地在咖啡厅候着鲁玉与宋刚。 鲁玉来的也比较早,她总不好让宋刚先来的,要是那样,宋刚和她就尴尬了。 今天见面多少有些别扭,鲁玉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又想见宋刚,又怕见到他,特别是人家在谣言里描述他们俩*时的细节,多难为情。鲁玉想,亏他们想得出,什么宋刚趴在地上亲吻鲁玉的脚趾,十八次求欢之后,鲁玉才半推半就地把宋刚搂起,因为前面的“预备”工作实在太久、太充分了,现在哪里还忍得住?两人就在咖啡厅的包间做了起来。这里面的细节还有很多,一部三级片还没这么精彩,鲁玉听着都脸红。 现在,传说中的男女又要见面,当然会有些难为情的。 可是,等宋刚来后,她们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宋刚看起来很坦然,很有风度地与两位女士见面了,他现在成了主角。 等咖啡茶小吃上来后,宋刚开始了正题:“你好,第一次见面,听过宋刚的传说吧?好色之徒,见钱眼开之辈。不知谁看得我宋刚起,总喜欢制造些传说,抬高我宋刚,现在好,把我省的第一美女主播给硬生生地套进到这美丽的传说中,真不好意思。呵呵,这故事啊,对我嘛,无所谓,可是,鲁玉,对不起,让你受伤了。鲁玉,你说的那位女士就是这位美丽端庄的雅姿女士?” “对对,就是雅姿。”鲁玉慢说。 “嗬,没想到雅姿女士这么漂亮,今年二十几了?还没找对象吧?”宋刚夸张地给雅姿戴高帽,虽然这高帽雅姿怎么也不可能戴上去,实在是太不合身了,大得也太出奇了,可是,女人在男人面前经常会智商低下,就突然会变成傻子,你说她二十几岁,她相信,你说她十几岁,她也高兴,只要是男人说出的话是好听的,她都会高兴得晕头。 宋刚一进门就打量了雅姿一眼,这一眼告诉了宋刚,眼前这女人喜欢戴高帽,并且喜欢特大号的高帽。因此,宋刚给她戴这样的大高帽子,是很合她的口味的。 果然,雅姿一听宋刚说她漂亮,端庄,二十几岁,她顿时头晕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身子轻飘飘的,一股暖流不停地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欢快地流动,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水汪汪,她的舌头好像是中风了十八次,怎么也提不起来,发出的声音嗲嗲的,这声音,足以让宋刚皮带上的钛合金酥软、融化,而由有机物组成的骨头,包括宋刚与鲁玉的,更是经不起雅姿的几声嗲嗲音,酥软得站也站不稳了。 嗲嗲声继续着,宋刚只好运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护体神功,咬紧牙关忍耐着;鲁玉更是咬着牙,外人看起来,她痛苦的样子,似乎是在现场直播时憋着尿一样难受。 “宋刚主任,我们女生好好崇拜您哟,我们女生心中的偶像就是您这样的男人耶……。”雅姿泛着容光,简直就像只饿狼,眼睛里泛着绿光,渴望的眼神似乎就要扑向宋刚。 雅姿滔滔不绝地尽量说一些有素质的话,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得充分体现她的素质,因此,她努力使得场面热闹有气氛,让宋刚与鲁玉的嘴巴可以充分地休养,她一个人够了,这么小小的场面,雅姿觉得她完全可以包下来,她的自信心现在很强。 这就是女人多的好处,永远不会冷场。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好,雅姿一个女人就一台戏了。因为,宋刚的绅士风度使雅姿错误地认为,宋刚很欣赏她。 可是,雅姿说了好一阵后,宋刚实在是听不下去雅姿嗲声嗲气话语了,他几次总想找机会跟鲁玉说话,可雅姿总会把话插进来。 宋刚没法,看着鲁玉。鲁玉知道宋刚的意思,忙说:“宋主任,听说您最会讲故事了,讲一个给我们听听好不好啊?” 宋刚说:“好吧,说个笑话。有一天,两个做假钞的人做出了一张15元的假钞,正在愁怎么花出去时,刚好碰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儿。他们问:‘糖葫芦多少钱一串?’那卖糖葫芦的人说5毛一串。于是,那两个做假钞的人赶紧拿出一张十五元的假钞买了两串糖葫芦。老头儿找他俩钱时,那两个做假钞的呆了,老头儿找他俩两张7块的。” 鲁玉咯咯地笑着,雅姿想,好笑吗?正疑惑时反应过来了,呵呵笑个不停,连呼有趣有趣。雅姿平常俗故事、俗笑话听得多,宋刚讲故事那自然是头一回听,听完一个后又叫宋刚再讲。 宋刚说:“好吧,我再讲一个。甲乙两个人吹牛,都说自己的钱多。甲说:我写信给老爸说,柏林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友善。但是我进了学校有点不好意思,别人都坐地铁上学,就我开一个纯金奔驰。我爸爸回信说:儿子,给你打亿美元过去,别给我丢人了,赶紧去买个地铁吧。乙说:那有什么?我就是太穷,穷得就剩下钱了,我屋里,被钱的油墨熏得嘿嘿的,唉,住个洁白的房子都不行。甲说:哦?这几天天气不错,我的工人们该把钱搬出来晒晒了,我真担心钱上面的细菌散发的沼气会引起森林大火。乙说:呃呃,银行的人最怕见我了,他们说我要是把钱全部存到他们哪里去,他们可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甲说:以前,我属下的人一不听话,我就用钱砸他们。现在,我不砸了,我把他们带我家,我要他们帮我数钱,他们再也不敢不听话了。你们说,他们谁的钱多呀?” 雅姿显然被这故事里的钱所吸引,连连咽下的口水表明她也渴望有这么多钱。 鲁玉说:“好吧,我也讲个吹牛的故事吧。甲说:有一年天气冷,那天冷的,嘎嘎的,两个人对面喊一声,声音传到半路,就冻的哐当掉地上了,这一掉不要紧,硬是把水泥地面砸出来一个大坑。乙说:那算什么?有一年天热,那热的,嗷嗷的,家家都不用生火做饭,至于说在南极冰面上烙大饼,在太平洋里煮面条是常有的事。那才叫狠呢。甲不服气,说:那还不算,有一年风大,那风刮的,嗖嗖的,今儿个刮明儿刮后儿还刮,那一年人们都看不了电视,因为不管多强的电视信号都会被风刮的无影无踪了。你说,这才叫狠。乙说:那还是不算狠,有一年雾大,就是脸贴脸都看不清楚对方长得啥样,那一年两口子离婚的特多,不为别的,大雾天的,就是再小心的人也难免有亲错嘴的时候。那雾才叫狠。” 听完鲁玉的笑话,最后那句话让宋刚愣了愣,他瞟了一眼鲁玉,鲁玉也有些不好意思。雅姿似乎对这雾很感兴趣,似乎盼望这雾就发生在现在就好了,她有些失望地望着鲁玉,希望她继续讲下去。因为,她觉得前面有一场雾在等着她,她就喜欢亲错嘴。 下一步,宋刚将对雅姿做些什么呢?他可不是为了讲笑话而来的,更不是为了听故事,他得对某些人一些惩罚。 《官运》第637章 引鱼儿上钩 宋刚最近没有歇着,他对谣言散布的调查很快就有了进展,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造谣的人竟然还是这郝大民。 宋刚本来已经放过了郝大民,可是,现在他竟然与他的雅姿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下了这许多陷阱和套子,并且,这传播的谣言还这样恶毒,这样想置宋刚于死地。 特别让宋刚难以容忍的是,他们竟然把鲁玉也编入到这传说中,这就不能忍受了。因此,宋刚觉得该好好惩罚一下郝大民了。 雅姿今天高兴,他们讲这笑话,她早已经乐得笑开了花,她忍不住,自告奋勇说起了一个笑话,“某次见一男一女吵架,男:吵不赢你,你们女的两张嘴。女:我们两张嘴也比不过你呀,你一张嘴还加个‘麦克风’。男对路女吹口哨:小姐,B掉了。女淡定的回道:你捡回家*吧。男的说:你脸上的痘真多,拖拉机开上去都会翻车!女的说:我脸上的痘要是和你脑袋上的头发一样少,就心满意足了!男的又说:小姐,你牙齿里有根青菜。女的回答:你想吃吗,我可以抠给你。” “真恶心。雅姿,你说点有文化的好不好啊?你不觉得恶心吗?”鲁玉真的觉得想呕了。 雅姿翻着白眼,心想,我这故事恶心吗?我觉得有趣呀。她又看看宋刚,宋刚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很淡定的样子。雅姿这么一看,越发觉得宋刚好看,男子汉就应该是这样,稳重、沉着,这就是成熟美呀。雅姿这么想着。 宋刚看了看雅姿,说:“雅姿,不知你认不认识公检法的人,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雅姿被宋刚这样一问,突然慌乱起来,难道他知道我跟郝大民的事?她呃呃几声,没有回答宋刚的问题。 “不认识好,这班人啊,近不得的。例如,有个叫郝大民的副检长,这家伙好像天生的是个倒霉鬼,嘿嘿,这回他就要倒霉了。”宋刚点到这里,没有继续一口气说完,故意卖一卖关子。 “啊!”的一声,雅姿惊呼之后立马又故作欢颜,“哦?一个副检长怎么会倒霉啊?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他呀,嘿嘿,和青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这次飞错了地方,惹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很快,这家伙就要完了呢。他这人贪财又好色,对人刻薄的不得了,特别喜欢造谣生事。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见鬼的,这不,现在就遇着鬼了吧。雅姿,想不想听听?他的故事可多呢。”宋刚眼睛犀利地盯着雅姿,雅姿脸色苍白得很,啊啊,呃呃的,语无伦次了。 宋刚继续说:“这郝副检长啊,平日里只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现在,他不知道,他的隐私反倒是被别人打听去了。你道这人是什么人?人面兽心。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吗?十八个,最大的七十二岁,最小的四十九岁,他说,他就喜欢啃老根,说有嚼劲。哈哈,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雅姿不以为然,心想,哪有这事?说别人呢也许我会相信,说他,我还不清楚?可是,宋刚为什么这么说呢?正狐疑,宋刚又接着说了。 “郝大民这人啊,好色,咱就不管他了,那是他个人的生活不检点,也不碍别人的事。可是,他贪财,人家已经摸清他的底子了,起码有五六百万的贪污受贿,这后半生啊,在打牢里呆着是没有疑问的了。别人嘛,进去了还能搞个保外就医,他可不行,平日太刻薄,得罪的人多,嘿嘿,人家说了,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听说,他的那些女人们很多也会跟着他倒霉呢,平常他送的金钱啊,首饰啊,都会要交公的,有的人还会要蹲监狱呢。你说,这郝大民是不是害人精?唉,作孽那些女人。” 雅姿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他……他是副检长啊,分管反贪的,还有人能够动他?”雅姿天真地问道。 宋刚哈哈一笑,说:“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听吧。一天早上,移动一老总在外突然感觉内急,只好找公共厕所。‘干什么的?’看厕所的大婶喊。‘我是移动老总,我内急。’‘你不知道现在什么都要收费啊?’大婶说。‘行,多少钱?’‘进去5毛,出来毛。’大婶看着他。‘为什么出来也要收费?’老总瞪着眼睛问。‘看什么看,我们这里实行双向收费。如果你办个厕所套餐的话,就可以单向收费了。’‘行,我付钱。’老总掏出十块钱。‘大便还是小便?’大婶捏住钱问。‘大便,快点。’‘恩,你需要办理套餐吗?如果你一次性大便五十次,可以给你优惠再大便三十次。’大婶说。‘别说了,我先进去,马上出来付钱。’老总进去后,选择了最后一个坑位爽了好久后出来了。‘先生,您选择的是五号坑位,得付选号费用5毛钱,你在里面呆的时候没有说不要选择放音乐,所以每次收费6毛钱。另外你在里面蹲了十五分零一秒,前一分钟按5毛每分钟计费,后面按每分钟四毛计费。不足一分钟按一分钟计费。另外由于你的排泄量占用了我们的下水道宽带,所以请你另外按包月付出费用50元。最后你可以通过小孔看到进厕所的其他人,请付来人显示费1块钱。’老总已经呆在那里。‘所以,老总先生,我们这里不刷卡,总共你要付59.4元钱,如果逾期不交纳,按每日千分之三的费用计滞纳金,我方不另行通知,到积累到千元我方将通过法律手段催缴。’这故事你听说过吗?这就叫做你做我初一,我就做你十五。或者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吧。” 雅姿听完宋刚的故事,心里明白,自己与郝大民造谣的事已经被宋刚知道了,她心里有种恐惧感,一种大势不好的感觉。鲁玉也已经听明白了宋刚话里的话,看见雅姿这尴尬的神态,内心也有种解恨的愉悦。最近的谣言真的把鲁玉给害惨了。 宋刚没有硬要雅姿回话的意思,他继续说:“雅姿,你知不知道郝大民在外面的女人呢?要是你知道,不妨告诉她们,今后对郝大民避开点,这人一身的晦气,谁挨着谁倒霉。雅姿,你信不信我说的呢?郝大民只有三个月的好人做了,三个月之后啊,牢狱之灾是没法避免的了。” 雅姿被宋刚这么一吓,心智早已经是崩溃了,她哀求地看着宋刚,说:“宋主任,我知道您讲这话的意思。事已经到这地步了,请您指条生路吧。” “给你,还是给他?”宋刚微笑着说。 “我……我们。不,不,我。”雅姿慌乱地说。 “好吧,我也不会为难女士,怜香惜玉嘛,何况雅姿你这么懂风情,这么年轻漂亮,听说你的能耐不错,我怎么舍得让你跟着郝大民这蠢猪一起去死呢?其实啊,我早就知道你是鲁玉的好朋友,所以,我今天给你传个信,提个醒。不过呢,你别告诉郝大民,最好是从现在起你就别理睬他了,因为,我的那位朋友正在调查有哪些人接触他,将来这些人都会受牵连的。我跟你说啊,我那朋友曾经跟郝大民的过节很深,他一定会要把郝大民往死里整,你别跟他说,你跟他说了就等于跟他是同案犯了,你一定的小心别漏了口风哟。” 宋刚说些骗小孩子的话,雅姿却是如闻惊雷。她知道,宋刚肯定是要把郝大民往死里整,按实力,郝大民不是宋刚的对手,虽然郝大民在检察院,但是,宋刚人气正旺,运气也是最好的时候,很可能还是黄庭宏等人的红人,郝大民斗不过宋刚的。 你说宋刚反复交代她别跟郝大民讲,雅姿真的就不会讲?讲,肯定是会讲的,不但是要讲,并且还得快点讲,免得郝大民进了监狱,我雅姿也会被他拖累的,别说其他,这甲壳虫小车就是他向某个企业老板勒索来的,这就是他的赃物,他的罪状,一旦出事,它就再也不是我雅姿的坐骑了。 宋刚其实也就是想让雅姿把话传出去。别以为宋刚就真的这么天真,骗小孩的话肯定骗不了郝大民,宋刚知道郝大民不会相信,他绝对不相信宋刚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因此,他也就不会被宋刚这几句话吓倒。 宋刚的意思也不是要吓倒郝大民,他是想打草惊蛇,让郝大民跳得更高,最好是再去愚蠢地紧他原来勒索过的企业主们,或那些在他那里了过难的人的口风。这样,宋刚就有机会探听到已经沉寂的事情来。 不错,宋刚这一招还真灵,雅姿当晚就给郝大民通了电话,这郝大民也就在当晚找到了第一个“冤家”——交通局长的老婆。 “你老公的事希望你们口风紧一点,走漏了风声别怪我郝大民不客气罗。”郝大民凶相十足地对交通局长的老婆说。 第638章 叫着宋刚的名字 且说这郝大民找到了第一个“冤家”交通局长的老婆“紧口风”,威胁她道:“你老公的事希望你们口风紧一点,走漏了风声别怪我郝大民不客气罗。” “我老公刑都已经判了,过去的事我们还提它干啥?你放心,那点钱我们也不记得了,你自己别提就得了。”交通局长的老婆苦着脸说。 “我就怕你们这些人翻脸不认人,丑话说在前面,搞毛了老子,吃亏的是你们自己。”郝大民一股横蛮样,威胁道。 “郝检长,你还要我们咋的?我不是说了吗?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老头子在监狱也已经两年了,再熬一下,一年多也就出来了。我们犯得着把老账翻出来吗?”交通局长的老婆苦着脸说。 “知道就好。最近如果有人问你们那二十万的事,你一定得给我顶住。合作得好,我可以让你老头早几个月出来,合作的不好呢,嘿嘿,就别怪我啦。” 郝大民用这话作为结束语,他认为这些话足够稳住这原交通局长的老婆。接着,他又把“好运来贸易有限公司”的胡老板叫了出来。 “你娘的,最近据说有人找过你?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郝大民习惯了对别人这么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他开口就是这么凶巴巴的,对好运来贸易公司的胡老板说。 “什么‘有人找过我’?郝检长,我没听懂啊。”胡老板狐疑地问。 “你他妈别在我前面装蒜,到底有还是没有?” “什么呀?郝检长,什么事您直说了吧,我真的糊涂了哈。” “嗯,最近没人来打听咱们过去那事?例如,甲壳虫那事。”郝大民试探着问,“真的没人打听?在我面前弄鬼,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没……没有,没有谁打听这事,真的。”胡老板似乎很诚实,“谁会吃多了问这事?都几年的事了。再说,甲壳虫车是我个人想买,送给谁关人家什么事?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你是白痴啊你?你买一部车子送给街道上一个不认识的人看看,人家不会说你有傻气?发神经?”郝大民鄙夷地看着这智力不怎么出众的胡老板,教导他说,“你应该不承认有这事,什么东西也没送给别人。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傻,说雅姿的车是我送的呢?您放心,一千个放心,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了,这规矩还是懂的。要不,我还做什么生意?混什么混?”胡老板装出一副江湖老手的样子说。 “那就好。胡总,最近要是有人来套你的口风,你就得给我嘴巴紧点,这样,对大家都好。是不是啊,胡总?”郝大民一副老成的样子,和善地教导胡老板。 “对对,那是的。”胡老板阿谀地说道。 “胡老板,咱退一万步说,你当初送车给雅姿,我可没有强迫你哟,是你自己坚持要送一部车子给你的干妹妹,对吧?我还说,送这么大一东西是不太妥当的,不清楚的人还会以为我受贿呢。” “对对,是我自己想送部车子给雅姿干妹妹的,您领导是警告过我,是我坚持的,您提醒过我,现在早已经与您无关了。” 郝大民摆平了两个比较有怨言的冤家以后,终于松了口气,他想,后面虽然还有蛮多人需要紧紧口风,但他们比不得前面的两位,这两位是收了钱没办成事的那种。 郝大民现在轻松了,他对着镜子刮着胡子,吹着口哨,对躺在床上的雅姿说:“只要这两个人摆平了,其他的我怕他宋刚个卵。嘿嘿,宋刚跟我玩,还嫩了点。我看他是不清白,脑子糊涂,我是干什么的他都不想一想,搞侦探出身的。他宋刚也真是的,我都不知道他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 光着身子躺在被子上面的雅姿咯咯地笑着,她自己摸着自己还算是细嫩的皮肤,脑子里幻想这手是宋刚的手,因此,她的这手专往自己的敏感地带转悠。 郝大民看着雅姿一脸的馋相,以为是自己的男子汉魅力勾起了她的欲望,赶紧三下五除二,马马虎虎收拾了一下,一个饿虎扑羊,把雅姿压在底下。 雅姿被郝大民肥胖的身体压着,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不过,她满脑子全是宋刚的影子,这使得她早已经神魂颠倒了,哼哼唧唧的,快活得很深度。郝大民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转换了角色,他现在只是人家的替身,乐滋滋地努力着,尽情地施展出了他的神威。使得女人能够这么投入,这么忘情,是男人们的一种满足与得意。 征服欲满足了的郝大民,他正得意地享受着胜利者的滋味时,在他下面的雅姿突然又哼哼唧唧地似乎又进入了销魂状态,她嘴里哝哝地呢哝着:“宋刚,我爱你,宋刚,宋刚,再抱紧点……” 郝大民愣住了。 “我叉死你这婊子,你在念着谁的名字,啊?”郝大民瞪着一对癞蛤蟆眼睛吼道,“好啊,你这时候还在想宋刚,你说,你是不是跟宋刚上床了,啊?” “没……没……没,”被惊醒的雅姿心想不好,现在该咋办呢? “你说,我们的事是不是你跟宋刚讲的?你这臭婆娘,好啊,你吃里扒外哈,竟然勾引起宋刚来了。我掐死你。”说完,郝大民真的掐着雅姿的脖子。 被掐得出不得气的雅姿挣扎着,她嘴里拼命地叫唤“救命”,郝大民越听越气恼,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雅姿的两眼开始翻白,眼看真的就要出人命,这时,郝大民才想起,这杀人凶手可是不能做的,于是赶紧停了下来。 雅姿这次的打击可不小,她挣扎着回到了自己的家。 雅姿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这被风霜摧残过的花容,不由得又落下了眼泪。脖子上五个紫红色的手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退,这几天只能窝在家里养伤,心里又气又恼,恨恨的,心想,郝大民你好狠,我雅姿总有一天会给你好看的,到那时你才知道我雅姿的厉害。可是,气话归气话,虽然雅姿知道郝大民很多贪污腐败的事,可要他去检举揭发,终究还是不敢,或者是不忍心这么干。 郝大民把雅姿送走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很受伤,自己身子底下的女人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那是多羞耻的事呀。还有,自己差点还成了杀人犯,这多丢脸,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竟然差点把自己的老命也丢了。后来,郝大民又有些后悔,心想,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听错了,雅姿应该不是这种人,跟自己这么多年了,一直就忠诚得很,怎么会跟宋刚上床呢?不过,也难说,这宋刚年轻英俊,一副奶油后生味,最会骗女人了,说不定对雅姿垂涎了也难说。想到这,他又对宋刚恨恨的,心想,这一切都是这宋刚造成。 “他娘的,老子不把你这家伙撂倒我就不姓郝。”郝大民恨恨地说。 郝大民想,要撂倒宋刚,还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收集他贪污腐败的证据。现在的进展很缓慢了,上次偷听到的东西都很残缺,要能作为证据还得再努力一把,窃听到完整的讲话才好办。他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接近宋刚,更没有很好的线索让他窃听到实质性的东西。 “还得让雅姿充当这角色,哪怕是让她做个双重间谍也可以。”郝大民想到最后做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主意已定,郝大民开始想办法消除他与雅姿之间的隔阂了,这点,他自觉问题不大,因为,他对雅姿比较了解,这女人智商一般,贪小便宜,没什么深度,很好对付的。 可是,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顺利,雅姿对郝大民的软语温言不理不睬,她只是哭,不说话。 郝大民一副“公公”相,一百个赔不是,一千个道歉,一万个悔恨自责,可是,雅姿她就是不做声。 到后来,郝大民又是一阵海誓山盟、起誓赌咒、作揖磕头,说得动情处,那简直就像是郝大民非雅姿不能活,这柔肠啊,真是千回百转,要是谁听了,那一辈子再也听不得这情话了,非对着甜言蜜语过敏不可。 女人终究是女人,心到底是人肉长的,雅姿还是软了下来,接受了郝大民的道歉,并且,这对冤家又在雅姿家里温存了一番。 这回,郝大民是更加努力,加倍地把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弄得雅姿欲死欲仙。当然,即使是最忘情时,雅姿也牢牢记住一点,再也不能乱叫了,几次“宋刚”两字都到了嘴边,她都使劲咽了下去。 郝大民摆平了雅姿以后,加紧了对宋刚的取证,这回,他准备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散布谣言中伤宋刚,让宋刚没得时间轻松。另一方面,他暗中盯梢宋刚,看他与什么人接触,摸清这些人的底子,就等于搜索到了宋刚腐败的蛛丝马迹。还有一点,那就是预备着雅姿,让她那一天带回宋刚的录音。他知道,雅姿这骚婆娘打内心喜欢宋刚,他准备把窃听器安装在雅姿身上,让她无意中把宋刚的讲话窃听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郝大民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机会,他得知宋刚要与一个著名企业家单独会面,郝大民估计,这次见面肯定与上次那次有关,这五千万的事不可能上次那么一谈就谈妥了。 可是,怎样把这窃听器安装在宋刚身边去呢?他想到的人自然是雅姿。可是,雅姿会帮他吗? 郝大民探听到,这次会面,那位企业家带来了两位女士,因此,雅姿有机会帮宋刚陪客了。 郝大民不愧是“神探”,他巧妙的运作,终于使得雅姿有幸与鲁玉一起参加宋刚的接待。 第639章 初识傅浚 宋刚与曾总的见面是在帝隆大酒店,他们先在贵宾接待室里秘密交谈了一个小时,其后才来到咖啡厅里和咖啡。 咖啡厅里还有曾总的朋友,也有宋刚的朋友。 曾总带来的朋友都是女宾,宋刚事先知道了这事后,没法子,只好也临时拼凑了一下,把鲁玉和雅姿请来充当宋刚一边的陪客,来接待曾总带来的两位女士。 曾总带来的是两位高贵亮丽的女士,一个四十来岁,很有贵妇人的气质,高贵得好像她整个人都是碧玉雕琢的一般,似乎还透着一股冷气。另一个是三十来岁的漂亮女士,她从气质到容貌,一点也不比鲁玉逊色,那份自信的气质上,甚至比美女主播的鲁玉还更加自信,微微翘起的嘴角给人一种矜持的公主气息。 宋刚打量着那位年轻的女士,他有些奇怪,在自信心上,能超过电视人的人可不多见,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陈红有这种气质,别的人他实在没有见过。 那位高贵的中年女士显然是曾总的贴身秘书,或者干脆就是他夫人。没有曾总的介绍,她只能是留给大家一片遐想。由于这次会面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不相互认真地介绍成了今天很正常的事。曾总简单的介绍是,中年女士叫洪,洪女士;年轻的女士姓傅,傅小姐,或傅女士。宋刚也是这么介绍的,鲁女士,刘女士——刘雅姿。 介绍了几位客人以后,宋刚说:“曾总,贵公司在国内应该是顶尖级的公司了,下一步有没有向海外市场大规模的扩张计划?” 曾总呵呵一笑,说:“宋刚主任,如果我们来个蛇吞象,你反不反对?” 宋刚微微吃了一惊,他知道,曾总肯定是有这个打算,这既是回答宋刚的提问,又是一种委婉的咨询。 曾总的蛇吞象可是件很了不起的计划,也就是,国际上著名的公司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下一步,他将吞并世界著名企业了。 “曾总,我宋刚很佩服您这种气势,再过几年,世界各国不得不看我们中国人的脸色了。我宋刚不但不反对你对世界知名企业的吞并,倒是希望您早点进入世界五百强的前十。作为民营企业,您这样的公司在国内应该是个标杆。”宋刚说。 “宋刚主任,我们在您的帮助下,我们的目标很快就可能实现。”那位傅小姐开口了,清脆的声音甜甜的,但并不稚嫩,稳重而又充满自信,“您的这一套理论,我们认为很可能在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的,它创造的价值肯定是非凡的。听说美国和英国已经与您接触?最近德国人也很感兴趣。宋主任,未来的企业理论里,又一个经济界的宋氏理论将横空出世,了不起啊。” “过奖,傅小姐夸奖了。” “呵呵,宋主任,我想,您的这一理论何不称为‘宋氏理论’或者‘钓鱼定律’?” “钓鱼定律?有意思,那就按照傅小姐的意思改为‘钓鱼定律’吧。我这理论说不定没有你取的名有名气呢。哈哈,钓鱼定律,有意思,很贴切,也很有情调。”宋刚说完这句话,无意中觉察到傅小姐的脸飞过一片红云,娇羞中带有一丝苦涩。 鲁玉与雅姿听起来有些云里雾里,什么“钓鱼定律”?听都没有听说过,她们又不好问,只是看着宋刚与傅小姐谈得欢,插不进半句嘴。 的确,“钓鱼定律”别说鲁玉与雅姿听不懂,将使很多企业界的知名人士一时也难理解这一理论。其实,这钓鱼定律就是宋刚从处理突发事件所归纳的一套方式方法中演绎出来的,它的主要思想是,把要做的事情归类划分,按重要性、紧迫性、战略与战术性等等,来安排事情的完成顺序,建立这套程序以后,工作效率大大提高。这比当年导致日本在上世纪60年代工业崛起的“每日进步百分之一”这一理论更又*作性。 当初,傅建新请宋刚在政法工作会议上发言,他的独特理论很快被公安部看中,并且在制定08年奥运会安保工作中大量引用宋刚的这一理论。不久,伦敦奥运组委会也提出想借鉴这一方法,因此,宋刚很快成为英国人眼中的宝贝级人物。一些参与过北京奥运会安保工作的企业惊奇地发现,宋刚这一理论不但适用于安保工作,也可以用于企业战略管理,并且是一套全新理论,很有生命力。 曾总,以及他的团队是由很有智慧的一群人组成,他们对宋刚提出的这套理论如获至宝,几次找宋刚,希望宋刚帮他们按这一理论制定出一整套企业管理规则来。当然,由于宋刚的这套理论并不是他一个人独创的,公安部的几位专家也有过贡献,因此,宋刚不准备独占其功,经过与公安部商量,公安部准备与曾总的公司合作,干脆研究出一套软件来,公安部与曾总公司共同享有版权,这样,公安部对08年奥运安保软件就不需要花费一分钱,还干进曾总公司的五千万元转让费,这可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对公安部是这样,对曾总公司来说,也同样如此。 这套软件的研究,关键人物还是宋刚。他的“钓鱼定律”是这一软件的核心基础。 谈到这“钓鱼定律”,傅小姐侃侃缠绵如流水帮的谈吐,让名嘴鲁玉也有自愧不如的感觉。雅姿呢?那就更不要说了,她只能是望着傅小姐和宋刚发呆,这样的场合,哪有她插嘴的份儿? “宋刚主任,我们觉得您是为经营天才,可惜,您却走上了行政之路,您不觉得可惜吗?”傅小姐说道。 “傅小姐的意思是,我宋刚在行政上是浪费了?抑或就是说,我宋刚的仕途也就这么回事,没有什么可以称奇的。或者,宋刚已经到此为止。”宋刚微笑着说。 “应该是到此一游。我不是宋主任所说的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宋刚主任您在行政上是有前途的,甚至可以说,天赋也很不错,但我的观点是,您在企业的天分应该超过您在行政上的天分,听人议论,您要是再圆滑一点,也许您能很快就会进入更高层次的领导层,但,您的圆滑度我们也不敢恭维。要是您在企业界打拼,我们曾总曾经说,您也许会要笑傲江湖的,会感叹,对手难觅啊。可惜,您在企业上的天分就这么被埋没,可惜。” 宋刚很有兴趣地与她们交谈着,曾总很懂味,他把机会留给年轻人,自己在一边做聆听者。 洪女士微笑着,插话的机会很少,优雅地喝着咖啡。 鲁玉知道眼前的两位女士身份不是一般,因此,她把电视人的强势心理收敛了起来,干脆就做一个听话的学生,倾听着老师的讲课。 雅姿感到有些失落,她努力寻找话题,可是,她的思维远远跟不上傅女士与宋刚的语速。(隐士才从医院回来。这次治疗好苦,呕吐得很厉害,耽误了《官运》的上传了,对不住书友们。) 第640章 紧急会议 渐渐,雅姿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群人中的卑微与渺小。 傅浚其实也早就发现了这位自作多情的女士对自己的妒忌与怒恼,她装作没有看见,仍然娓娓与宋刚而谈,投机处,眉飞色舞;情浓时,含情脉脉。 雅姿也想找机会说点什么,总被别人占据太多机会,这痛苦是可以理解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笑的故事,正准备开口,傅浚突然对她说:“刘姐,我很喜欢你脖子上的项链,看看好吗?” 女士借人家的项链看是件很不庄重的事,也是件很不正常的事。宋刚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鲁玉不解,心想,傅浚脖子上的项链比雅姿身上的项链名贵得多,为什么她会看中雅姿的项链呢?洪女士与曾总微笑着。 雅姿一听傅小姐喜欢自己的项链,心里乐滋滋的,赶紧取下来交给傅浚小姐。 女人就是这样,总喜欢自己的东西胜过别人的。雅姿在容貌与气质上明显不如傅浚,这时有一样东西被傅浚看上,心里自己是得意非凡,至于这两千五百元买的项链怎么就被高贵的女士看中,她就没有怎么多想了。 摸着胸坠的傅浚瞟了一眼宋刚。宋刚正微笑着望着她。这眼神,让雅姿满腹的醋意。因为,宋刚与傅小姐的会心一瞥,似乎是种心有灵犀。 “刘姐,您这项链想必是您的心上人送的吧?要不,我真想跟您换一根。”傅浚小姐微笑着说。 谁都知道,傅浚身上的项链远比雅姿的昂贵,傅浚这么说,其实也只有两人吃了一惊,鲁玉与雅姿自己,其他人都只是心里笑了笑。 雅姿不知自己的项链到底是哪里好?但是,既然别人说好,那就肯定是好了。俗话说,自家的儿子是最好的,别人不说好自己还争着说好,现在人家说好了,那跟别人调换自然是心有不甘了。 人呢,特别是女士,很难理性地思考问题,人家一吹嘘,真话假话是没法分辨得开的,好听的话就是真话,不好听的话就是假话,这基本就成了惯例。现在,傅浚说雅姿的项链好,那就是真话了,十足十的没得一点水分。 雅姿犹豫着,正不好怎样回答时,傅浚呵呵一笑,把项链递给雅姿,说:“我怎么会为难刘姐呢?诺,你情郎心爱的礼物,我还璧归赵。” 雅姿茫然地接过项链。 其实,傅浚这么一弄,是把郝大民偷偷安装在雅姿身上的窃听器给休眠了。雅姿不知道。宋刚笑了笑,心里不由得对傅浚的敏锐暗暗佩服,同时,宋刚基本可以确定,傅浚不简单,她肯定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严格训练,并且,她的手法很熟悉,难道……? 傅浚的美目注视着宋刚,宋刚不免有些脸红,因为,傅浚发现雅姿身上的窃听器,也是从宋刚的眼神中捕捉到的,宋刚三次在讲到比较敏感的话题时都瞟了一眼雅姿胸前的胸坠。 雅姿身上的窃听器不知不觉地被解除后,傅浚与宋刚谈论的话题也就少了些顾虑。不过,宋刚倒是有些失落,因为他并不担心郝大民的窃听,并且他还希望把这条鱼钩紧一些,被窃听,是紧紧勾住这鱼的有效办法。 主角仍然是傅浚与宋刚。 雅姿越听越气馁,就连平日里处于优势地位的鲁玉,现在也不得不在傅浚面前甘落下风。她们到现在才意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特别是雅姿,她再也不敢对宋刚抱什么奢望与幻想了。 不过,雅姿现在把宋刚当成了神。 由爱变敬,再变畏,也就是几十分钟的事。雅姿如此,鲁玉也同样如此。 傅浚的谈吐折服了雅姿,也折服了鲁玉。宋刚从最初对傅浚是一个美丽的花瓶变成了一个女人中的精品的认识转变,也就是短短的几十分钟。 傅浚,今天的主角。 正当曾总准备进一步把傅浚介绍给宋刚的时候,宋刚突然接到紧急电话,他马上要去参加省委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这一紧急通知很特别,晚上,在一个小时内赶到,这一切预示着一定是发生了重要事件,要不就不可能召开这样的紧急会。 宋刚接到电话后立即告辞,他跟曾总作了辞后,对傅浚说:“希望我们在广东见面。” “好啊。师傅经常念着你呢。”傅浚微笑着回答。 这句话,除了宋刚,其他谁也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包括曾总。 傅浚是宋刚的师妹。 宋刚赶到省委会议室才发现,今晚的会议并不是所有厅局级干部参加,就连省级领导也不是全部。黄庭宏脸色很凝重,傅建新同样是脸色不好看,他看看手表,一到预定时间就开腔说话。 “今晚的会议还有少数人没能赶过来,我们一边开一边等吧。”傅建新说,“我先介绍一下情况,然后请庭宏书记作指示。” 与会的人一听,无不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了大事。 “华康县出现了严重的群体性事件,县政府被群众打砸和占领,整个县的行政管理与治安陷入瘫痪状态。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尽快平息事态。由于事情并非敌我矛盾,只是那里的群众受到部分别有用心的人的调拨与煽动,事情变得很复杂了。看来,不用武力一时也难以化解危机,因此,今晚,我们开一个紧急会,想个万全之策,等会请大家提出建议吧。现在,我把具体情况说一说吧。”接着,傅建新把事情的过程介绍了一遍。 原来,华康县地处历史上著名的“三不管”地带,三省交界,那里民风彪悍,过去有过全民为匪的历史。因此,在华康处理事情,比其他地方要复杂得多。本来,这次事情的发生过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可以不成为一件事件。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制衣工厂开在离县城二十公里的一个乡上,当地民众有两家人说自家人都长了红疹子,医生说是过敏,于是,这两家人硬说是这家制衣厂污染所造成的。后来,这两家人与工厂的老板发生了冲突,县政府出面,把打人的村民给抓了起来,一个叫“犀牛”的人趁机煽风点火,一下子就把事件闹大了,现在还真不好收拾,因为,参与闹事的人足有两三千。 现在,要处理此事有两条途径,一是动用武警部队,先驱散聚会的人再说;二是仍然采取克制态度,进行深入细致的说服工作。按理,第二种方法是最好的,可是,华康县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必须由省里出人做工作。可是,这工作容易吗?弄不好人一进去就出不来了,甚至还可能出人命了,或者就势绑架省里的官员。 省委几个人商量了一会,一时拿不定主意,觉得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因此,才有了今晚的紧急会。 其实,在黄庭宏与傅建新的内心,他们实在不想动用武力,而且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就是宋刚。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一来,要宋刚去完成这任务实在于心不忍;二来,宋刚能否完成这任务,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黄庭宏的讲话说得很活,他的大意是,能够“文”就不用“武”,实在不行,动用几千武警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黄庭宏说完他的基本意思以后,在他的催促之下,很多人开始了发言。发言的人自然为了显示自己的魄力,激昂且富有好斗精神,他们激情澎拜,主张武力解决问题的多。当然,也有几个人说稳重为好,能文则文,可是,他们至于怎么个“文”法也说不出所以然出来了。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没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所以说,重大的事情交给大家民主,多半是没有结果的,或者说这决策是个打了折扣的决策,不怎么高明了。 宋刚一直没有发言,他默默地坐在会场的一隅,偶然与黄庭宏的目光相遇,可是,他没有给黄庭宏一丝的信息。傅建新几次朝宋刚望去,宋刚的脸茫然得没有一丝表情。 会议渐渐进入了死胡同,众多的发言开始了颠三倒四地重复干才的发言。这样下去,会议又会是个“务虚”回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此,黄庭宏和傅建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政法口的领导们今天的话不多,这好理解,他们说的话必须是慎重又慎重。动武,他们是主力;文攻,他们得保驾护航。反正这件事是离不开他们的了。 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厅厅长的发言明显的有些躲躲闪闪,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做执行者,不做决策者。这件事的处理是有过无功的事情,弄不好做个替罪羊也难说。因此,少说几句话不是坏事。 今天的会议可不是往日可比的,得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出来,黄庭宏看了看傅建新等省委几个主要领导,然后,眼睛凝视着宋刚。 他准备点将了。 第641章 临危受命 会议进行到两个多小时后,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那边“救火”可容不得大家慢慢吞吞地讨论。黄庭宏看了看省委的几个主要领导,坚毅的眼神告诉大家,这事,该有个决断了。 “宋刚同志,好像就你没发言了,说说你的看法如何?”黄庭宏对宋刚说。 “书记,我同意大家的意见。虽然华康县有它的历史原因,但是,那些有意借机与政府为难的人,我们应该严惩不贷。这点,应该没有商量的余地。”宋刚泛泛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没有罗嗦。 “就这些?”傅建新对宋刚这么简练的回答感到吃惊,他可不相信宋刚就这么一点想法,所以,他追问道。 “呵呵,建新书记,还不够吗?我看可以了。”宋刚微笑着说。 “可以了,可以了。”黄庭宏赶紧说,“赞成或‘文’或‘武’就已经够了。” 会议到这里,黄庭宏准备结束了,他示意政法口的领导留下,对其他人说了散会,自己起身上厕所。 宋刚属于“散会”的人员之一。但他知道,黄庭宏需要他留下,因此,他也上厕所。这就是他们的默契。 “在哪里等我?”黄庭宏问。 “帝隆吧。”宋刚说。 “好,一小时后,我和建新到帝隆见你。”黄庭宏微笑着说。 宋刚散会后很快就去了帝隆。他在帝隆打了几个电话,然后闭目养起神来。这是宋刚在深思问题时所习惯的动作。当然,这动作不太有机会使用,因为很少有这么难以决断的问题困扰他。 他的剑锋已经出鞘。 一个小时过去了,黄庭宏与傅建新果然如约来到帝隆大酒店。 “说说你的想法吧,宋刚老弟。”黄庭宏开口就说。 “由我统一调配行不行?”宋刚没有说“指挥”俩字,而是改用“调配”,这是因为整个事件关系太大,一个厅局级干部是不够分量的。或者说,还是含蓄一点好。 “可以。你说说整个构思吧。”黄庭宏非常信任地答应了宋刚的要求。对于这点,宋刚并不感到吃惊,不过,倒是傅建新吃惊不小,他没有想到黄庭宏对宋刚的信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宋刚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位书记作了介绍。 宋刚的想法是,在表面采取强硬攻势的情况下,他自己带领一个特殊处理小组潜入华康县,瓦解闹事的民众,诱捕为首的敌对分子,一举把这事件处理了。整个事件的处理时间很少,争取在三天内结束这事件的处理。 三天时间?包括路上的几个小时,太难了。但是,宋刚的立意很清楚,用“文”处理此事,“武”戏必须演好。因此,黄庭宏觉得这主意很合他的心意,脸上的笑容慢慢浮现出来。不过,宋刚说三天时间,实在是太夸张了一些,再精明的公安人员也难以在三天时间里打入当地的流氓组织。 但宋刚说应该差不多了。 黄庭宏与傅建新不知道的是,宋刚的剑锋已经直指华康县,内敛的剑气实际上已经迫近了他的对手。 徐高飞登上了从香港飞往内地的飞机。丁俊军从省党校的被窝里爬起来,驱车赶往华康县。康健的汽车已经出发半个小时了。 宋刚还需要一个人与他同行。他送走黄庭宏和傅建新后,拨通了傅浚的电话。 “师妹,跟我去活动活动手脚怎么样?”宋刚在电话里说。 “好啊。不过,我主修的方向是商业情报哟。打打杀杀的事我可不在行,你要我干什么呢?”傅浚一听就知道宋刚需要她去完成一项很棘手的任务。 “这次我们不玩商业,我们一起去做回流氓混混如何?”宋刚说,“有个女中豪杰,想不想见见?传说中的巫三妹弄出不小的动静,你去把这成名多年的人物给收拾了,不想吗?” 傅浚第一次“玩”这事,心里自然有种向往,她很快就与宋刚一起往华康县赶去。 在华康县的一个小宾馆里,宋刚的“事件处理小组”成员全部到齐。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大家介绍了一遍,徐高飞说:“我来充当‘钉子’吧,‘犀牛’就由我来摆平吧。这方面我经验比较多一些。” 这样,徐高飞的身份就成了清江市的黑老大给“犀牛”派来的帮手;丁俊军则成了邻省过来的“打手”,他来声援“犀牛”兄弟——三省交界,这一带的流氓混混互相支援已经是多年的习惯;康健“游走”于清江警方与宋刚小组之间,他是机动的援兵和整个营运枢纽;宋刚与傅浚为一组,他们在县城里昼伏夜出,他们盯住了几个“内奸”。 徐高飞接近“犀牛”的行动进展得还算顺利,于第二天就与“犀牛”的左右手之一的“尾巴”“混”熟了,他们还约定晚上一起去“打牙祭”。 这所谓打牙祭呀,其实就是去“泡妞”,这当然是徐高飞送给“尾巴”的礼物,或者说他放的饵。 这“犀牛”与“尾巴”在华康县是有名的流氓混混,要说他们“狠”,无非是有几条没有证实的人命大家怀疑是他们干的而已。当然,他们确实有实力。 这“犀牛”,其实也就是一些亡命之徒组成的松散的流氓团伙,他们的核心组织成员在前几年的打黑行动中吸取了教训,特别注意保护自己,一些有危险的行动“犀牛”不会让他的核心成员去冒风险,而是唆使一些外围人员或年轻不懂事的初中、高中毕业生去充当打手。所以,这几年他们历经几次风险之后,可谓是大浪淘沙,剩下的骨干分子都算得上是当地的“杰出人才”。 “犀牛”这次之所以利用矛盾煽动群众闹事,其实另有其原因。 华康县委政府的主要领导现在都已经疏散在清江市,他们正焦急地等待省里的领导亲临指挥。 政法委书记王华来了。 这次,王华心里多少窝了些火,不痛快的心情表露在脸上。他作为这次来华康的最高领导,脸上的喜怒哀乐使得华康县的县委书记与县长心里如同打鼓,他们知道,省委对他们处置此事弄出这样的局面很不乐意,虽然现在没说什么,但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 其实,王华书记窝火的原因根本就与他们无关,他不高兴是因为两位书记在他出发前反复嘱咐他,到华康县后,他的行动由宋刚节制。 这可是天下的一大笑话,他堂堂一个政法委书记,省委常委,在处理这一突发事件这么重大的事件时,竟然受一个厅级干部的节制。 “王华书记,你这次去华康,一切都按照宋刚的安排行事,你可要好好支援他的行动。”黄庭宏对带领一千多武警官兵出发的王华说。 “呃,……我,我……?”王华惊讶自己怎么会把话听错到这程度。 傅建新副书记结过他的话,说:“这次行动,说白了,你是掩护部队,真正处理此事的人昨晚已经出发,具体情况你就不必多问。你到清江市就停止前进,一切行动听从宋刚的安排。” 王华这下听清楚了,的的确确,他得听从宋刚的指挥,他只是一个傀儡。王华糊涂了,茫然地看着两位为他来送行的领导。 “王华,这次行动我们出的是奇招,有点不合常规,因此,你就委屈一下吧。你到清江市以后应该就是终点了,在那里,你起到一个威慑作用,不到必不得已时,我们最好不能动武。因此,你的任务就是配合宋刚。”黄庭宏说。 既然是省委正副书记都这么说,王华只好强装着领会了领导的意思,“欢快”地接受了这一光荣与艰巨的任务。 在华康县委政府领导的接风宴请上,王华板着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喝了一杯县委书记的敬酒后说:“农民赶驴进城,遇到一无赖,无赖问:吃饭没?农民说:吃了。无赖说:我问的是驴。农民一听,转身对驴扇两耳光,骂道:妈的,城里有亲戚也不说一声。” 众人哈哈大笑的同时,心里都琢磨这一个问题:为什么王华书记一直严肃的神态竟然会主动讲笑话呢?这笑话是什么意思呢? 说完这个故事以后,本以为会活跃的宴席又沉寂了,大家又进入例行公事的敬酒和恭维。 此时,宋刚与傅浚也与华康县的一位重量级的干部在一起。此人是华康县本地人,现任常务副县长的游昆。游昆今年四十五岁,从乡干部一路上来历经近三十年。他文化不高,拼装的文凭也就是个函授大专,对于这点,他一点也不感到羞愧,因为在他的眼里,文凭有个屁用,当官需要的是能力。 一脸横肉的游昆带有本地特有的匪气在这里接见他的贵人。据说,此人很有能力,县委书记与县长在他的眼里也不怎么被他尊重。 的确,游昆的确有些能力,有的人说他心狠手辣,处理问题是经常一手蛮,有名的铁腕领导。近些年,他与县长杜兴武合不来,两人经常意见相左。而县委书记赵鑫,起先对游昆很欣赏,曾也“蜜月”了几个月,把一个杜兴武挤压得窝在被窝了哭了也不知多少次。可是,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赵鑫与游昆“蜜月”几十天后,谁能忍受本地出身,一身匪气的游昆的霸道?因此,赵鑫又与杜兴武联合起来对抗游昆。这样的局面维持没有多久,华康的“三国演义”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宋刚“被”游昆请在本地最有名的宾馆品尝野味,傅浚也参加了。游昆把他们俩当成了“财神爷”,准备好好地接待这两位来自广东的客人。 (书友们,就要过年了,大家开开心心过个祥和的春节,这是隐士对书友们的祝福。《官运》基本不会断更。) 第642章 打进敌巢 游昆在县招待所的六楼接待宋刚与傅浚。这里算是华康县最豪华的地方了,因为,华康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只能有这种档次的住所来接待上级领导,他们没有多余的资金来盖楼房、宾馆。 其实,华康县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贫困,县招待所的六楼也不是华康最豪华的地方,一个叫“香格里拉”的华康最高楼房才是该县的标志性建筑,它是一个集住宿、休闲于一体的地方,不过,他因为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直被县政府的人遮遮掩掩。宋刚与傅浚“不是”行政官员,游昆本不必顾忌此事,但是,游昆不准备让宋刚他们住进那个有“小澳门”之称的地方。 这原因嘛,游昆不说,不表示宋刚他们不知道。这“香格里拉酒店”其实就是华康的一个地下**,“犀牛”是这个实体的主要投资者。哈哈,有主要投资者嘛,当然就有“次要”投资者罗,这些次要投资者,很多都没有名列在工商注册登记表里,因为,写进这里面会不太方便。那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入了“犀牛”的股份呢?不是很清楚,但游昆肯定是有的,据说还是重要的合伙人。今天不在“香格里拉酒店”接待宋刚,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现在是一个指挥中心——这次群体性事件的指挥中心。 “游县长,这贫困县也真算得上是名符其实的啦,堂堂一个50多万人口的中等县,连个像样的宾馆也没有,那上级领导来了也是住在这里吗?”宋刚有意问游昆。 “啊啊,因为贫困嘛,领导们也不好真的批评我们罗。这六楼的房间其实也不错了,都是仿照五星级宾馆装修的。价格也不便宜了,最贵的两千多块钱一个晚上。”游昆说着没见识的话,他以为五星级宾馆的标准就是房间的装修与豪华,所以,他们对这六楼的装修沾沾自喜。 宋刚没有再纠缠这些问题,他突然直入主题,说:“游县长,我们已经过来好几天了,一直在考察这项目,可是,投资环境我们有些不放心,如现在这局面,你们政府有能力控制吗?” 游昆没有回答宋刚的提问,他只是笑了笑。这笑容有些诡异。 宋刚朝傅浚看了看,傅浚会意地笑了笑,说:“是呀,要是听杜兴武的就糟了,他吹嘘这里天堂似的,什么民风古朴纯洁,忠厚诚实,现在我看着县政府门口的架势就心有余悸,这哪里还敢投资?要是我们把这几个亿一投下来,弄不好会被这里的老百姓生吞活剥了。” “对对,多亏我们缓了缓,这里民风彪悍,不好对付。游县长,这里的行政部门怎么样,会不会也是开门招商,关门打狗呢?”宋刚说。 “呵呵,哪里?哪里?”游昆仍然笑着回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话语。他突然话锋一转,说,“张总,傅小姐,其实呢,你们的眼光很不错,投资本县的木材加工业大有可为。不知你们跟杜兴武谈得怎样,可不可以透露一点秘密?说不定我可以为二位解开一些谜团,免得二位到时遗憾地无功而返。” 宋刚装作一副高兴的样子说:“对对,游县长说得有道理,那个杜县长不是本地人吧?他的话语里似乎对本地干部有些看法,反复交代我们别跟本地干部谈投资的事,这不知是什么意思?游县长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 “啊?杜兴武这么说?”游昆惊讶地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宋刚说:“没有,其他就是投资的具体事宜了,开出的条件我们还是基本满意的。不过,最近的具体考察让我们有些犹豫了,关键是这里的投资环境我们不放心。” “嗯,那倒不是那么可怕。张总,其实呢,您只要选择一个好的合作伙伴,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咦?此话怎讲?”宋刚故作吃惊。 “嘿嘿,俗话说,强龙不敌地头蛇,投资时选择一个好的合作者,当地的人文环境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游昆说。 “哦?我似乎懂了一些,不过,还有行政职能部门呢,难道我们还要在政府官员里找个投资合伙人?再说,本地人我们信得过吗?”宋刚疑惑地问。 “所以嘛,我说找个好的合作者,就是这意思。”游昆微笑着说,他笑了笑,接着说,“嘿嘿,姓杜的能够做什么事?他呀,这次的事就够他受的了。我看他们怎么跟上面交代?” “这事,游县长怎么看待?”宋刚试探着。 “这事呀,哈哈,完全是他们这些外地人瞎搞出来的。要是我来处理这事呀,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是,有时候本地人治理有本地人的优势。”宋刚说。 “哈哈,这话有道理。因此,你们要是在这里投资,本地人那是离不开的。张总,您说对不对呀?”游昆得意地说。 宋刚沉思了一会,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眼睛一会看着傅浚,一会看着游昆,呃讷不语。 傅浚开口了,说:“游县长,假如我们想找个合伙人,那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个适合的合作伙伴呢?” “啊,两个人,我觉得都可以,一是外号叫‘犀牛’的人,另一个是叫巫三妹的,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他们都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很有魄力,也很有经济头脑。这两个人人品也不错,很有义气的,还都是人大代表呢。”游昆说。 “哦?有这样的人物?那好啊。”宋刚听游昆这么一说,高兴地问道,“几时可以引见一下?” “哈,过几天我来引荐吧。” “哦?几天呀?那只怕是……。”宋刚沮丧地“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游县长,为什么要过几天呢?您是常务副县长,一个电话不就得了吗?我们等几天可能没这时间,最好呢就今天见了。我们刚才听到信息,说是有武警往这开过来了,他们一到,这局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傅浚说。 “啊啊,嘿嘿,我……,嘿嘿,可能今天不行的,过几天,过几天吧。二位难道不能等等吗?武警往这边过来那是预料中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游昆左支右支,明显地觉得今天不是时候。 为什么今天不是时候?宋刚是清楚的,他们现在正全力与政府对抗,现在是迫使县长书记弃甲投降的时候了。 宋刚可等不得,他必须在今明两天解决这几个人。 后来的交谈那就是两个白玫瑰的高徒与一个“乡丁字”出身的副县长之间的交锋,落败的一方那当然是没得半点悬念的。今天交谈的结果是,宋刚与傅浚将要会见两位当地的“精英”分子——“犀牛”与“巫三妹”。 与“巫三妹”的会面是在政府招待所的六楼进行的,一身匪气的三妹虽不说美貌如花,可也楚楚动人,年龄三十七八的样子,徐娘风韵犹存。宋刚一眼就看得出,这位娇娘的腰间竟然别着两把手枪,也许她想学当年的双枪老太婆。宋刚还发现,游昆也明明知道巫三妹别着枪,因此,他们是一伙的就不需要在猜测了。 现在,宋刚已经有了肯定的打算,这位副县长必须在这两天内逮捕,因为,他是此次群体事件的主要策划者。 这次会面,宋刚与傅浚给了巫三妹足够的诱惑,他们给巫三妹的画饼又大又香,足以让巫三妹垂涎三尺还有余。当然,他们明着没有对游昆许诺什么,可是,游昆会从巫三妹那里捞足油水,那是可想而知的事。所以说,今天钓的鱼实际上是游昆。 被吊起了口味的巫三妹到底是小地方的人,见识短、贪心大,宋刚说给她股份百分之二十,其中“干股”就有百分之十。这可是一个巨大的馅饼,也就是说,宋刚与傅浚“投资”三个亿,巫三妹等于立马就赚了三千万,这个数字足以让巫三妹神志迷糊,哪还会分辨真假虚实? 游昆很高兴,他注定是个大赢家,巫三妹今天为他捞到了第一桶金,他还有第二桶,第三桶金可捞,那就是他将被作为官方的股东邀请加入,还有就是“犀牛”那里,按照惯例,犀牛会给他一些感谢费的——犀牛是第二个分大股东。 巫三妹喜欢上了傅浚,因为,傅浚不但人才出众,在巫三妹眼里,傅浚就是财神菩萨,就是女神,她被巫三妹邀请去“香格里拉酒店”进行宵夜。按她的话说,男人有男人的世界,我们女人别过多打扰他们,让他们自由一点好。我们也学着男人喝酒划拳玩去。 傅浚去了“香格里拉宾馆”。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执行这样的任务,直接就进了流氓窝里,傅浚难免有些紧张。 宋刚的计划进入了实质阶段,他和康健商量着后面的步骤。 (书友们,就要过年了,春节这几天《官运》不会断更。有花的没?隐士祝书友们开开心心过大年。) 第643章 草莽英雄 宋刚与康健讨论完下一步的行动以后,康健难免有些担心傅浚的安全,他说:“虽然现在徐高飞在犀牛身边,但是,等行动一开始,犀牛与巫三妹就有可能分开活动了,那样,傅浚就孤单了。”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这问题我也考虑过,没别的好法子,她应该会保护好自己吧,要不,师傅会打她屁股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只怕她被犀牛那群人怀疑,要是先暴露了就麻烦,这群人心狠手辣的。” 不久,宋刚的担忧果然应验了。 巫三妹把傅浚带进香格里拉酒店,犀牛的“另一只手”,“军师”徐四宝就阴阳怪气地对巫三妹说,三妹怎么做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了?巫三妹一听,知道投资的事已经被犀牛知道了,他们好像是对这事多有怀疑,或者是对巫三妹心有嫉妒。 巫三妹听完他们阴阳怪气地热讽冷嫉之后,也不冷不热地说:“四宝,是你眼红了吧?还是你们老大眼红啊?你大哥每次都占个先,这次我三妹抢了头彩,你们就不高兴了?亏你们还是一群男人。我说,你们的贼眼睛别老是东看西看的,小心我把你们讨厌的黑眼珠挖出来。我说,这位妹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你们即便是语言上的不尊重,嘿嘿,可别怪我三妹的枪子吃你的猪脑浆罗。”说完,对他们不理不睬了。 “三妹言重了,我不是这意思,我们老大说,现在是关键时期,各人守着个人的岗位上,等武装警察部队开始行动后,我们才能撤离。”徐四宝把巫三妹拉过一边悄悄地说,“我们老大说了,只要迫使武警动武,出一两条人命,第二个战场就引导到媒体上去了,那时,杜兴武与赵鑫就没得救得了。现在,你这样出出进进,大大咧咧的,还带外人进来,怕不安全,万一被省里和清江市的便衣嗅到一些蛛丝马迹,把我们大家暴露,难道我们还真上山打游击不成。所以,我们得千万要谨慎。” “你放屁呀你?我巫三妹这点道理都不知道,还要你教?你们老大把你当军师,我可不把你当军师。你军师就神通了?就高人一等了?就计谋锦囊多的用不完了?告诉你啊我,这位客人的见识就比我们这整座大楼的人都高出一截,她今后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知道吗?”巫三妹不屑地对徐四宝说,“你们老大呢?我估计还不是被‘爷’叫走了?” “哦,三妹原来是到‘爷’这位美女也是‘爷’那里来的?我很担心这女人的来历,别带个便衣进来,难就惨了。”徐四宝说道。 “他是‘爷’的贵客,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再说,你看过这么漂亮的便衣吗?”巫三妹心里也不是那么百分之百放心了,可嘴里还是这么说。 原来,这“爷”,就是常务副县长游昆。犀牛与三妹已经被他收罗在帐下。他们在华康县经营这些年,根基已经很深。游昆领导着一群本地势力与外来势力进行着长期的斗争。有时,惊涛骇浪,有时,风平浪静。 游昆在政界领军,许多科局级干部和部分县级领导都是他的死党;在企业界,黑白两道的犀牛和巫三妹是他的左右手,他的中坚力量。 外人初一进来,倒也不会感觉到什么很异样的东西,可是,一旦在这里工作生活了一段时期,就会有种天高皇帝远的感觉,以及本地势力的一股强大压力。可是,这么多年来,这里一直保持着相对的平静。本地人与外来人似乎有某种默契,各自保持着自己的底线。因此,华康县还算是平安无事,过着基本的太平日子。 外来的书记县长都是聪明人,哪些势力可动,哪些势力不可动?这在他们心目中得清清楚楚地弄明白了。他们知道,自己要平安,先得给别人平安,别动了有些的**酪,别触动他们的那根敏感神经,他们就可以平平安安执政多年。当然,反过来,对方也很聪明,他们会遵守基本的规责,最最基本的原则那是不能违反的,如,你是县长,书记,那华康县你是头,这不仅是你的尊严,也是你我和平共处的基础。 平衡有时也会被打破,打破的往往是本地人,他们相对是强势一方,但是,这一边拥有国家**机构,他们是必需的顾虑的。所以说,在华康,执政的水平就看他们处理平衡的能力大小。 现在不比过去了,现在的斗争常常是在地下,法治社会证据是杀手锏,因此,任何斗争都不能留下证据,这是犀牛、巫三妹一伙铁的纪律。最近一些年,他们大有“改邪归正”的迹象,他们不再打打杀杀,并且规规矩矩地办起了实业,涉及的范畴还比较广泛,按他们的说话是,这是“多元化”经营战略。他们做企业很“规矩”,毒品枪支那是不干的,强买强卖也是不干的,他们讲道理、讲规矩,人家讲得通,那皆大欢喜,讲不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还有机会。他们这“规矩”一立,自然,威望指数猛涨,很快,只要他们相中的生意,还很少没有做成的。他们的竞争对手们只要打听到他们有意参与竞争,都会“高兴”地推出竞争,拱手把业务让给犀牛与三妹他们。 特别难能可贵的是,据说,他们在税收上很规矩,你要他交一千万的税,他们绝对不会说只交999万。因此,近年来,他们在华康县的名气又换了“马甲”,他们获得了一个令人佩服的名号——本土最成功企业家称号。 但是,他们是敏感的,一旦不小心被人触犯了他们的某根神经,癫狂与仇恨很可能使得他们失去理智,他们会把问题复杂化。 这次群体性事件就是因为游昆被书记与县长挤压得结果,这是他反击的很平常的一招。他想让赵、杜二人滚出华康县。 此时,犀牛在哪里呢?此时的他正在政府招待所的六楼。 如果没有看过“五龙山剿匪记”的话,没人会相信犀牛与他的外号有什么联系。犀牛,凶猛丑陋,可是,眼前的犀牛虽然也很结实,也很魁梧,要是讲到格斗,三五个男人真还难以接近他。可是,在这幅好身板的面孔上,显露出来的是温文雅尔,礼貌彬彬。 “犀牛”姓满,名二奎,一个很有些历史的家族出身。祖辈上出过武将,也有过文臣,其祖父是最近的当地名人,军阀混战时他是本省的一个师长,拥兵万人。后来败落,解放时落地成了土匪,5年被剿,枪杀在华康县城。犀牛的父亲由于家庭出身的成分不好,一辈子只有挨批斗的份儿,几辈子积累的恶行都在他身上还了。那年文革最厉害时,作为五类分子,他天天挨批斗,有天实在是挨不过了,回到家里,一把菜刀,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头给砍了下来。据说他头的被砍下来后,身子还走了三四步才倒下,并且,滚落的头望着自己没头的身子走动,不由得留下了长长的两行泪水。这当然是传说,不过,犀牛的父亲自己砍自己的头,那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这事流传至今,现在还有不少人经常感叹他的勇气与豪放。 满二奎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按智力与体魄,人们暗暗地议论,满二奎完全继承了他祖上的全部基因,要是生在乱世,又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的确,满二奎可谓是一表人材,特别是他魁梧的身材配上一脸的稳重和善,加上他彬彬有礼的言辞,很容易让人误认为他是个很有身份的社会上流人物。和他接触一段时间后,满二奎渐渐还会散发出一些另一方面的特质,他有一股霸气,咄咄BI人。也可以说这就是犀牛特有的一股匪气。说句公道话,满二奎要不是家庭的污点耽搁了他,这人在当今市场经济环境下,应该是有作为的。他由于在小时候起就被“土匪出生”成分压着,特别是父亲的死成了他们家庭一个巨大的阴影。所以,他从孩提时起就学会了忍让与谦抑,学会了为人处世,同样也学会了狡咭与奸诈。。 犀牛的表面与本质是不一致的,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宋刚暗暗感叹,也暗暗佩服,甚至有几分喜爱上了这一个草莽英雄。宋刚心想,这满二奎要是有过良好教育的话,生活的地方更大一点,他可以好,好到极致,按他的天分,他可是非常成功;当然,一旦他与大城市的黑社会组织混在一起的话,坏,也可以坏到极致,成为万恶不赦的大恶棍。 可是,现在,满二奎只能委屈在游昆之下,还得唯游昆马首是瞻。 满二奎不平,他不得不委屈在游昆之下,他并不甘心,游昆,在满二奎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莽夫而已。 第644章 真个心狠手辣 犀牛被游昆召唤到招待所的六楼,隆重地把说介绍给了犀牛,并且简要地说明了宋刚见他的意思。 “张总,听说您想在本地投资,需要我二奎帮忙的尽管说。虽不一定帮得上,但我会尽力帮您的。大家出来超时间都不容易。”犀牛很有分寸地对宋刚说。 宋刚哈哈一笑,说:“早听说满总大名,今天有幸相见,三生有幸。满爷,我们在这里考察也已经有一段时间,原先都是跟杜县长联系接洽的,效率不是很高,一直在犹犹豫豫,特别是最近这闹事的人这么一闹,我们有点打退堂鼓了。可是,今天游县长说,如果我们和您一起投资,按您在本地的威信,这种群体性事件是不可能出现的,我觉得这说话有道理,所以,想见见您这位大名鼎鼎的名家之后。今天,我们请动您的龙步,聊聊看,有没有合作的希望。” 合作事宜很快就谈好了,因为宋刚这位“张老板”太大方了,等于是在撒金条,哪有不让捡钱的人乐哈哈的呢? 其实,犀牛并没有像游昆和巫三妹那么兴奋,他觉得越是意外之财越要小心,世界没有美好得你不劳就可以经常大把大把地进银子的地步,也不可能好事一件接一件地拼命往你家里钻。 犀牛本不糊涂,可是,这游昆一张乐红了的脸隐隐约约告诉他,这位广东来的张老板多半是“富二代”的公子哥,从小大气,也不知这钱来的不容易,因此,才会使得让别人发个糊涂财。再有,本地木材加工确实是很有发展前景的行业,资源充沛,运输走水路,很容易把这材料运到长三角。 他详细地问了宋刚投资意向与投资理由。多亏宋刚是经营高手,他滔滔不绝,把经营理论与他经营历史神话了又神秘了,让自认为经营头脑还不错的犀牛也不得不被震慑了,不得不被服了。 宋刚不仅仅和他们谈好合作的事,他还准备混进香格里拉酒店,让傅浚在里面,宋刚实在有些不放心。 要进香格里拉酒店,这点不容易,现在的香格里拉酒店已经成了游昆他们与政府对抗的秘密指挥所,那是一丝风声也不能暴露的大事。宋刚试探几次,看来这犀牛实在是太过于精明,几次都被他客气地拒绝了。宋刚也不能过于表露想进去的心情,被他们怀疑,傅浚在里面那就危险了。 “哈哈,游县长啊,你们这‘五星级’招待所也太不名不副实了吧,我到现在已经发现了七只蟑螂、八个跳蚤,下次我自己来投资一个宾馆,亏得你们也是个县城,连个像样的宾馆都没得,怎么招商引资呢?”这句半玩笑半埋怨的话算是对前面想进香格里拉酒店的掩饰。 本来,宋刚还想和犀牛他们呆久一点,但看来游昆与犀牛着实很忙,没心思与宋刚谈天说地了,因此,宋刚也就没有再努力,他把他们送走后,借着夜色,他悄悄地在闹事的人群里溜达起来。 宋刚装扮了一下,他混在那些闹事的人附近。 群情激昂的闹事者在县政府门口大坪了就地取火,他们在这里煮食东西吃,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堆石头,这是他们的武器。人群中,有一部分人看来是一家子,年老的六七十岁了,年纪小的却只有四五岁,他们混在这闹事的人群中,实在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还有些人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他们好像是在传递消息或者什么指示。 渐渐,宋刚听出了一些倪端,那些农民闹事的主题是他们乡上的干部贪污、腐败,国家下拨来的救济款被他们吞了,这些人就是冲着这笔钱来的。还有的人议论,这次一定要把县委书记赵鑫和县长杜兴武拉下马,他们是镇压乡民的刽子手,他们要求本地人管本地人。当然,还有更多的议题,如,某家某人被蒙冤,他们要来申冤;还有某家某人被谁欺负,现在是向政府讨回个公道来了;更夸张的是,他们列出了一大摞干部名单,他们说,这些人都是贪污腐败分子,证据确凿,民愤极大,不把这些腐败分子绳之以法就决不甘休,等等。 宋刚越听越觉得事态的控制非常棘手,明目张胆地逮捕游昆等人会使得事件变得更加激烈和复杂。用武力驱散更加可怕,这群不明真相的人会成为无辜受害者。 特别是宋刚碰巧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闹事的人准备制造血案,他们迫使政府动手,趁着混乱的时候他们自己制造伤亡事故,嫁祸给政府。他们准备充分,还准备了记者。按照他们的计划,这里催泪瓦斯一响,里面就有一两个人死了,记者的闪光灯立即就记录下来了这一幕,那样,抗暴就有了伤亡者——两个无辜的老百姓。 用心险恶,宋刚被惊呆了,他也愤怒了。 行动得推迟到明天。本来安排在今晚的行动不得不取消了,他还得再见一下犀牛。 “满爷,我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与您有关没有?”宋刚再次见到犀牛时已经是晚上很晚了,“要是消息确切的话,我担心我们的投资又会泡汤的,不知是真是假。” 犀牛一听也有些吃惊,说:“张总,您听见什么啦?” “有人在议论,说这次群众闹事与您有关系,说是您指挥的,他们说,擒贼先擒王,清江那边派过来一个特警队,个个是高手,专门是对付您的,说是要死不要生。所以,我才急着要见您。”宋刚为了他的计划,不得不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地步。 “有这事?我得罪谁了?我怎么会与这是有关呢?张总,您听谁说的呀?别信别人乱讲,这是谣言。”犀牛紧锁着眉头说。 “不不,绝对不是谣言,我在省里与清江市的领导层都有熟人,是他们告诉我的。满爷,你是不是与赵鑫书记有什么过节?他说,这次你必死无疑,有你在,华康就永无宁日,因此,他门派出的特警已经暗中潜入华康县,随时都准备射杀你,因此,你一定得小心哦。”宋刚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似乎就是真的。 “哼,这赵矮子,他是看我不惯,来吧,我看他把我怎么办?”犀牛有些紧张,嘴里虽然强硬,心里其实很没底了,多少有些恐惧。因为,宋刚说他们是来射杀他,那就不需要什么证据等等。一枪毙了了事。 宋刚看出了犀牛的内心变化,“满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您在指挥这事,这个我也不想卷入里面,可是,你可不能吃了眼前亏哟,你想,人家现在来的是狙击手,他们可不是法官来取证的,也不是来讲理的,枪子就是他们的嘴巴,‘砰’的一声,他们的话就说完了,你呢,往地上一躺,血出来了,气却不进了,整个过程就打了句号,他们也没有机会给您辩解了,您不觉得冤吗?” 犀牛能不冤吗?他当然冤。 这次,以及这几年自己的一些“重大行动”,哪次不是游昆授意的?哪次不是为了配合游昆与书记、县长的斗争?在内心,犀牛看不起游昆,他觉得游昆只配给他提鞋、拿尿壶。但是,从现实来讲,他不得不依赖于游昆,这人在县政府里实力强大,掌握着县里很多的权利。游昆是本地人,经营这么多年,干部队伍是他最用心经营的方面,因此,很多本地干部,他们与游昆的关系都不错。犀牛“改邪归正”需要资源,他必须有人脉,特需要领导的关心与支持。这些,游昆符合犀牛所需要的权力资源,因此,他们俩很快就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这些年,在华康县“出生入死”,游昆与犀牛情同手足。但是,犀牛心里对游昆的看法并没有改变,特别是最近一两年,他觉得游昆太过于猖狂,对对手过于心狠手辣,即便是对自己人,他也显得太贪婪太无情了。就例如今天宋刚与他们的所谓口头约定,犀牛、三妹的四成股份,犀牛与三妹个把自己的一半给了游昆。在金钱面前,游昆永远是个无底洞。在女色上,游昆更是无情无义。又一次,犀牛看中了一个女人,没想到游昆翻脸不认兄弟,在那女人面前讲了很多关于犀牛的坏话,自己把些实惠给那女人,自己霸占了。这事,犀牛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群众闹事,犀牛本就与游昆有分歧,犀牛觉得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惊动省里出动军队肯定是过头了。但是,游昆却说一定要把事闹大,还设下了人命案这一狠招。 现在,据宋刚提供的消息,也不知有多少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寻找着犀牛,必须收场,赶紧逃过这一劫,这是犀牛的想法。 可是,犀牛跟游昆商量的结果是,“坚持到底。” “赶紧收场还恐来不及,你游昆这家伙却要求坚持到底,还说这次准备了几个替死鬼,机会难得。这不是不顾兄弟我的生死吗?”犀牛失望地骂道。 第645章 内讧 游昆这次是志在必得,他不惜用两条无辜的命换取上级对书记与县长的问责上。现在犀牛突然提出这一想法,他怎么会这么软弱呢?游昆他们的计划早就已经布置好了。 他们的意图是,一旦军队进行武力驱散,他们让几个老弱病残之人充当炮灰,要是打催泪瓦斯,这几个人就注定会在混乱中“被武警战士打死”,现场制作已经演练过好几次了,即使这几个老弱病残不被“打死”,也会是重伤和终身残疾。倒是,赵鑫与杜兴武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局势发生了变化,特警已经把目标定住了犀牛,那与前面设计的完全成了两码事,还可以按原定计划进行吗? 犀牛肯定不会愚蠢地死不回头,他本就不愿这么干。现在,宋刚施了一计谋,把这一引火线一点燃,犀牛就不得不找到游昆,要求改变这计划。 “鬼话?哪有这事?你听谁说的?”游昆先是不信,后来补一句,“即使有这事,我们也必须坚持到底。” “大哥你觉得一定的这么做吗?小弟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别说有可能一枪毙了,就是没死,赵鑫他们不会把我往死里整?我这不冤吗?”犀牛委屈地说。 “你冤啥?就这样容易死了?”又困说道。 这无情无意的话犀牛听后心中很不快,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大哥,那我就避一避吧,现场这里就由你们指挥好了。” “啊哈,你临阵脱逃?还亏你祖上是土匪出身,你软蛋啊你?我说,学学你老爸吧,勇敢点,大不了就是再等二十年,还是条好汉。” 这句话要是对其他人说也许没事,可他是对犀牛说的,犀牛本就有巨大的委屈,现在,多年的老搭档竟然对他的生命安危不顾,还拿出剁脑壳的老爸来激励他,这是犀牛莫大的侮辱。这能算是自己人? 犀牛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游昆不关心别人的生命安全,那还有什么值得跟他多讲的? 犀牛出了门,心里不仅仅是恼怒,更多的是心痛和伤感。他没有直接回香格里拉,而是打听到了宋刚的住地,再次找到宋刚。 至于为什么再次找宋刚,而不找他的其他哥们?他也没考虑这是为了什么。或者,这是宋刚散发出的一种特有魅力使得犀牛相信他,使得他不知不觉中问计于宋刚。 犀牛没有透露游昆参与此事的秘密,对自己参与此事也是吞吞吐吐的,他只是说,赵鑫要置我满二奎于死地,自己能做的事是什么?宋刚看着犀牛那双很有智慧的眼睛,现在却有些惶恐,半天才说话。 “产房里一小孩出生后哈哈大笑,接生护士都非常奇怪,围拢观察发现小孩拳头紧握,掰开后发现是一粒堕胎药,只听小孩说:他妈的!想干掉我?没那么容易。”宋刚看着犀牛说,“所以,您满爷成名不是一天两天,要治你,没这么容易。不过,还有个故事,鸭子和螃蟹赛跑,同时到达终点,难分胜负,裁判说:你俩来石头剪子布吧!鸭子大怒:他妈的!黑哨啊!算计我,我一出就是布,他一出总是剪。所以啊,满爷,我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现在该是自保的时候,什么兄弟情,还是要掂量掂量谁轻谁重呢。” 犀牛听了这一席话,思量很久,终于难得拿定主意。宋刚看出他的犹豫,试探着说:“其实,你现在这步棋还不是死棋,走活了,或许路还很长。当然,要是按游昆县长的棋走,那就是死路了。不知满爷愿不愿听我张某人的建议?” 犀牛一听有活路可走,忙说:“有活棋可走?” “哈哈,满爷,你想,赵书记派特警射杀你,要死不要活,那是什么意思?还不是不想跟你打官司?走正道,他还没有把握至你于死地,为什么?因为,他们还没有你们的任何证据;而一枪毙了你你,那就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说你参与了暴动,说你组织群众与政府对着干,说你是整个事件的组织者,都只能由着他们说,因为,死人是没法与他们争辩的。满爷,我也不想问您这次群体事件与你有关没关系,反正有个人在痛苦的时候又高兴得很,他可不管这事与你有关没关,他说有关你就有关,并派人来毙你了,你喊冤都没的机会,你不冤吗?满爷,我倒是奇怪,你怎么就与赵鑫有这深仇大恨?难道你会与他争权不成?这也不成道理啊。” 他故意说到权利关系上,等于就是挑拨他与游昆的矛盾,他停了停接着说,“不过,游县长是你的兄弟,他就是不要官职也会帮衬着你的,这点应该是问题不大,所以,您现在唯一的重要的事就是先躲藏起来,逃过这一劫再说。” 宋刚分析的句句是道理,犀牛沉思了一会,问:“不知有句话问不问得?您的那位朋友是谁?真的派特警专门对付我?” 宋刚装作为难,但还是说了,“唉,这是你千万别说出去,我有个朋友在发改委,叫宋刚,这人喜欢热闹,这次他也是跟武警来清江的,听说我在华康,无意中就说了这个消息。” “哦,宋刚?这人我听说过。你认识他,那就没得错的了。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可是说一遍吗?”犀牛特精明,他很在意宋刚的每一句话。 “哦,他问我还在不在华康。我说在。他说:‘你别回去吧,我们很快就来华康了,我听说那边的麂子肉很有名,我们就吃了麂子肉再回省城吧。’我说,这里不是在**吗?他说:‘没事,已经派出了一队特警,把犀牛射杀了就解决问题了。嘿嘿,他们这些山里人,成不了气候的,赵新书记,对犀牛这种人,要死的不要活的,省得麻烦。’其实,这意思很清楚,他就是要置你于死地。” “嗯,这话很毒。我是该躲一躲了。可是,这多也不是一件事呀,难道一辈子都躲?”犀牛苦着脸说。 “从长计议,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先避一避,过了这一劫在想办法。我在省里市里都有些朋友,说白了吧,别说宋刚,就是福建新副书记我们也没少在一起吃过饭。还有啊,黄庭宏原来就是从广东过来的,我老爸跟他很熟的,我与他吃饭一部是一两次了。到时,我估计我还是替地你出点力。”宋刚说。 犀牛一听这话,没有半点值得怀疑,忙问道:“真的?那就好,我有个最基础的东西给张总您交个底,我手里没有命案,请你相信我。” “那就好,没命案就好。你认识省检察院的郝大民副检长吗?这人就是你们华康人,这人我熟的不得了,他最喜欢两个东西,女人与金钱,不知你认不认识他?” “他呀,认识认识,游昆对他就更熟了,他有个女人就是游昆的表妹……” “雅姿是吧?哎呀,一讲啊都讲到自己家里去了,前些天我们还在一起喝咖啡呢。真巧,天下虽大,但只有一沟通啊,到哪里都跟在家里差不多,都是熟人。有了检察院这一层关系啊,满爷,你的事好办了。今晚,你就躲起来,一点风声也不走路,包括你平日最好的朋友。谨慎点好,关系到性命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这几句话啊,犀牛听得舒坦,一是宋刚确实认识很多高官,这没得一点疑虑;二是宋刚的话句句为他着想,没一点虚伪,没一点轻浮,实实在在的,这不由得不让犀牛感动。 犀牛隐藏了下来,他没有再去履行香格里拉酒店的指挥权,巫三妹与犀牛的下手们在指挥着。突然,他们接到追杀张总的命令,说他是奸细,格杀勿论。 巫三妹、徐四宝、尾巴,加上清江市过来的徐高飞,他们现在是香格里拉的核心成员。一百多人的香格里拉酒店显得忙忙碌碌,人虽不多,但个个神情凝重,他们准备寻找被“张总”绑架的老大犀牛,还要把打进来的张总“碎尸万段”,可惜的是,那个美女警察竟然突然失踪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煮熟的鸭子飞了,傅浚逃了出去。 第646章 顶缸人 犀牛在接见他的中下层骨干,这些人都是犀牛心腹中的心腹,他们在愤怒地听着犀牛的讲述。 “我现在陷入了困境,没人能够救我,要救,只能是靠自己了。现在,我跟你们说,那些闹事的人必须赶紧撤离,他们越早撤离对我越有利,要是他们坚持到最后,我就没得救了,成了与政府对抗的人,同样,对那些闹事的人也同样是很危险的。所以,你们得想办法,让那些人赶紧撤了吧。”犀牛对他的手下说。 “好的,我们这就去动员他们回家。”他的手下对他是唯命是从。 “不不,一定得讲究策略。现在,三妹与四宝、尾巴等人在按照游昆的指令行事,他们对我们也是严加防范的。你们这样出去做那些人的工作,他们已经布置了防范措施,搞不好他们会对你们下手的。现在,你们得把情况打听清楚了,看三妹他们是怎么布置的。至于怎么去让那些人散去,我们再根据情况想办法。”犀牛预料到游昆他们有这一手了。的确,游昆已经把防范犀牛的叛变也纳入了他的计划中。他甚至想过,必要时,犀牛也必须死去。 现在的情况着实复杂,游昆已经命令他的人秘密监视着政府大楼附近,对可疑的人,也就是动员那些闹事人离开的人进行控制与隔离,甚至可以采取极端手段。整个现场还是很乱,激情洋溢的人在大声演讲,一群人不时地大声起哄。现在,要进入人群去说服他们离开,是件很困难的事,弄不好会被情绪已经激化了的人打成重伤。 在香格里拉酒店,游昆又一次来了明确的指示,格杀“张总”。他组织了一个小组,一群很残忍,也善于格斗的人去寻找宋刚,他估计,宋刚与犀牛在一起,犀牛已经被宋刚迷惑了,当然,犀牛只是为了逃命——他对手下人是这么说的。其实,游昆暗中对心腹下了死命令:击毙犀牛。击毙犀牛,也是游昆自保的唯一手段。 游昆现在没有退缩的机会,因为,宋刚与傅浚的出现让他醒悟过来,他已经成为被侦查的对象。因此,他必须最后一搏。可是,在这关键时期,犀牛“贪生怕死”,听信了宋刚所说的他被猎杀的谣言。游昆知道没有什么特警部队已经潜入华康县射杀犀牛的说法,这都是宋刚说的假话,因此,他现在需要尽快找到犀牛,尽快把宋刚与傅浚捉拿归案。 宋刚没有走远,他和傅浚再次化妆,现在他们就窝在县政府大楼的七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八倍望远镜足以让他们看清每一个聚会的人的表情。 “现在关键是弄清游昆躲在哪里。”宋刚对康健说。 “是,这家伙一小时前还露过两次面,现在连电话也没法联系了。估计他已经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了。我动用了本地混混组织的卧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踪。”康健说道。 “丁俊军现在在哪里?” “两小时前与犀牛的人在一起,现在没有联系,估计应该在我们前面的某个地方吧。”康健又朝窗外看了看,似乎丁俊军就在窗户外似的。 “明天下午总行动,怎么样?”宋刚询问康健道。 “应该可以吧。就这么定了,明下午三点整。可以吗?”康健坚毅的眼神看着宋刚问。 “好,就这么定了。你通知王华书记,派一个中队秘密进入城区南门小学;给我们派两百警力在四个派出所待命;另外,我要十个特警,要求他们埋伏在香格里拉酒店附近的民房。具体的细节你去安排好。警察归你统领,武警中队隐蔽在南门小学不动,特警给我。天明前准备好,怎么样?”宋刚说。 “OK,明天中午见。”康健微微地笑了笑,对傅浚说:“师妹,你准备干点什么?” “哈哈,师兄,我啊,准备做虎胆英雄,再闯香格里拉!”傅浚兴奋地说。 “你……?”康健看着宋刚,说,“不是开玩笑吧?现在他们的指令是格杀勿论。你让师妹……?” “是,是真的。她得把巫三妹给争取过来,现在的敌人主要是游昆,这人该死十遍。”宋刚说。 “对,这家伙至少有十条人命。我已经顺便把一些证据搜到了手,这人我要活的,死了太可惜。” 傅浚要重新打入香格里拉酒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决策,也是一件很冒险的行动。傅浚很兴奋地接受了这一任务,她说,既然做了白玫瑰的徒弟,总得有机会给她老人家添添光彩,给她丢丑的事那是干不得的。 在香格里拉酒店的八楼,巫三妹对尾巴说:“现在好,你们老大到现在还没出现,到底到哪里风流去了?还有游爷,竟然把手机光了睡觉,他倒是舒坦啊。” 尾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狡咭,呵呵的,没有回答巫三妹的话。 “你别在我面前耍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嘿嘿,要是你出卖了你老大犀牛,看华康人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巫三妹说。 巫三妹这话已经挑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说,尾巴这人其实真正的主人是游昆。这事实是今天慢慢发现的。起先,巫三妹很气愤,后来一想,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这事得先放着,过了这一关再说。 巫三妹没等尾巴回话,接着说:“游爷到底准备怎么办?现在形势变了,他说由我们临机指挥,他也总得给我们一个基本原则呀。” “整个行动方针没变。”尾巴说。 “真的狠心弄死一两个?”三妹有些于心不忍。 “嗯哪,那还能假?”尾巴诡秘地笑了笑。 “人员安排好了?” “这不必费你与满爷的心,早就安排好了。” “嗯,硬顶只怕会出事呢。”三妹忧虑地说。 “出什么事?就是要出事呀,有人顶缸就行了。”尾巴说。 “不会是……?”三妹疑惑地问。 “不会,不会,哪能呢?你先到哪里去了?”尾巴笑得有些阴森诡异。 第647章 打草惊蛇 尾巴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游昆竟然不顾昔日的情谊,要把犀牛充当替罪羊。 巫三妹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感到了一丝寒意,也感到了一丝悲戚。她没有想到游昆这把“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的话语挂在嘴边的人,竟然就是置自己兄弟于死地的人。但是,巫三妹不好对尾巴和徐四宝说什么,更不能在徐高飞这样的外人面前吐露什么,她默默地盘算着,一定得把游昆找到,她得当面问清他,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这里只有她是能真正控制局面的人,局面不能乱,大局要紧。因此,她不能表露出自己半点的犹豫与不满。 现在的风声越来越紧了,昨夜似乎有不少的警力进驻华康县,还有人说有数辆运兵车的武警秘密进入了华康。 游昆有了下落,他去了清江市,在市里和书记与县长在一起,他们在开紧急会议。 今天的会议是王华在宋刚的要求下召开的。目的不是为了逮捕游昆,逮捕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宋刚已经侦查到游昆有一厉害的后着,那就是游昆在万一他有什么不测时,他的心腹将会制造出更大的惨案,死的人就会更多。因此,今天的会议的目的仍然是放烟雾弹,继续想办法瓦解他们的阵容。 王华书记在会议上作了“重要指示”,他强调,明天是行动时间,武力解决也许是唯一的可行办法,对劝说不听,在规定时间内继续对抗的,要坚决进行打击;对那些组织者,绝对要一个不漏地缉拿归案。当然,行动时一定不能殃及无辜群众,对那些被蒙蔽者,也不能让他们有任何伤害。据侦察,为首分子是一个叫犀牛的人,此人真名叫满二奎。对于此人,尽量要活捉归案,他知道的内情很多,活捉他有利于今后华康的长治久安。 一阵强硬的表态之后,他又在话语中吐露出柔软的一个方面。他说,如果在明天行动之前能够劝说闹事人自动散走,除事件组织者外,其他人可以不归咎他们的刑事责任。 说来说去,王华书记的意思就一条,想请游昆常务副县长出面做工作。 游昆有苦难言,心想,能够就此收场当然是好事,自己立功有化解自己的困境,那当然好啦。可是,游昆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那个叫张总的人肯定是公安人员,很可能是杜兴武的人,或者是赵鑫派来的。因此,他在王华书记几次吐露希望王华当此重任后,游昆问杜县长:“老杜,有个广东来的老板想到我们县投资,好像这人你很熟悉?” 杜兴武哈哈一笑,说:“有啊,应该是两位吧?还有一个是一位漂亮的女士。游县长怎么提起他们呢?” 游昆诡秘地笑了笑,说:“哦,没有什么。只是好像他们与犀牛打得火热。哈哈,哈哈,我一直在琢磨,他们怎么就与犀牛这么熟了。” 杜兴武一听,听出了话中之话,瞪着游昆说:“什么意思?你怎么哈哈,哈哈的。” “没意思,没有任何意思,哈哈嘛就是哈哈,哈哈有什么意思呢?”游昆似笑非笑地说。 “你……”杜兴武愤怒地望着游昆。 “别争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说,游县长,我的意思还是请你辛苦一场,能不能成功本也不抱很大希望,试试也无妨嘛。你是本地人,又是老资格,能力又强,我觉得这事只有指望你了。”王华说。 游昆在这么高级别的领导面前,他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他只能是服从,绝对的服从。因此,他装成很高兴的样子接受了这一任务。 按理,一个下级官员在上级领导点将时,能够得到上级的赏识,那可谓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贵机会。你想啊,这么多人,领导单单看重你,那不是你的运气好还能是什么? 行政人员,每天在找机会上升,每天都想得到领导的赏识,没机会要创造机会,没成绩要创造成绩,那都是为了一个升迁,为了一个前途。一般来说,这些被“点将”的人,都会舍着命也要把握这机会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的。这任务必须完成,不能给自己丢脸,更不能给领导丢脸,自己丢脸是小事,给领导丢脸那事就大了。给领导丢脸,那就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一辈子都翻不得身的事千万做不得,因此,受命之人一旦领命,无不拼着性命也要把这事做好的。当然,一旦成功了,那自己今后的命运也就一帆风顺了,至少在一段时期内会是这样吧。 可是,游昆不准备竭尽全力去完成王华的任务,他隐隐约约感到,要是他完成了,很可能就中了他们的圈套,因为,这样就会把事件制造者的真正幕后者是谁暴露的一览无遗。自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事,游昆不会干。 “游副县长,你喜欢玩麻将吗?”王华在一切都将进入结束时突然问。 “不是喜欢,偶尔玩一玩。”游昆莫名其妙地听这一问。 “我希望你这次摸个天牌。赢个大赢特赢怎么样?”王华书记笑着问。 “托领导福,希望能够这样。不过,书记,万一完成不好,也请您原谅呀。”游昆已经明显感到了王华的话外之音了。 王华打草惊蛇以后,游昆回了县里。 县政府门前的群众感到了一丝异样,他们接到的通知有些混乱了,也不再是以往那样激烈与强硬了,似乎组织者有了些犹豫;香格里拉酒店,三妹、徐四宝、尾巴也隐隐约约有些莫名其妙,游昆回来后没有直接来宾馆,但他前后布置的事矛盾重重,显然,他在犹豫什么。特别是在巫三妹质问他对犀牛态度时,游昆起誓赌咒说没有对不住犀牛的事。 在现场会的宋刚他们也已经感到计划实施得不错,今下午的总行动把握更大了。 现在是中午时分,宋刚对他的小组说:开始收网。 第648章 行动中 离正式行动时间已经不到三个小时了,各路人马得抓紧时间行动。 现在,没有音讯的是傅浚与徐高飞。徐高飞早已经在香格里拉酒店,虽然身临险境,但宋刚并不担心,他相信徐高飞对付几个流氓混混应该绰绰有余。虽然巫三妹与徐四宝、尾巴都不是简单人物,他们在这三省交界之地,无疑都是枭雄,但经过许多次大风大浪的徐高飞,宋刚是绝对信任的。 宋刚他现在担心的是他的“小师妹”,她进入香格里拉是“不合身份”的人,她必须跟特工人员一样,秘密混进香格里拉酒店,然后隐蔽起来,再择机对巫三妹下手。 丁俊军已经露面两次了。 丁俊军这家伙,看起来很顺手,笑得牙齿像一朵花,老远就白花花的耀眼,乐嘻嘻的似乎是捡了金元宝。按理,丁俊军已经成熟得不会再像年轻人一样喜形于色(虽然他实在是还很年轻),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连宋刚也误会了他,他以为丁俊军把这事看得太轻太容易。其实,丁俊军之所以很开心,理由很简单,他不觉得今天这事算得上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并且,他还知道有件很秘密的事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马上又要接受新的任务,宋刚又将面临着新的挑战。他就喜欢看这种挑战。 宋刚看到一朵花样的丁俊军,也就不再为他费心了,他知道,丁俊军的事会最先完成,等会现场正好用上他。 的确,宋刚预计的不错,此时丁俊军正和一群狐群狗友们在喜再来餐厅喝得热闹。 也是的,虽然上面说了在这段时期不能随意喝酒,但已经辛苦了五六天了。丁俊军说,这一两天可能是关键时候了,我们事完之后就得各奔东西,喝杯酒,算是互相饯行、互相给个好的祝福,再说,行动之前也得提提神,打打精神了。 众人一听,齐声说好。 他们面对眼前这位“外省”过来的“丁哥”特别的敬重。丁俊军这人在众人眼里是有能耐人,笑话、故事说的一个比一个精彩,戏法变得也神乎其神,特别是他赌牌时抽老千的手段诡秘神奇,令一群每天与赌桌不离不弃的人垂涎三尺,都想跟他学一手。这丁俊军也不怕他们学坏,把一些简单的抽老千办法表演给他们看,这群人硬是把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这群人是游昆安排在闹事现场的“精英”分子,他们实际控制着现场的群众。丁俊军要收拾他们,他根本不屑跟他们动手,他相信只需动动舌头足够了。现在,一群人早已经把丁俊军作为领袖恭维伺候着,一个个已经喝得有了六七分酒意了。丁俊军想再努力一把,把这群家伙尽快打发进入他们的醉梦中去见他们的槐树国的美丽公主。 “丁……丁哥,您过我们这边来吧,你……你们那穷省有什么好呆的?过来这边,我……我们哥们……天天伺候您。”一个混混奉承着丁俊军。 “哈哈,你们别看我们省穷,我们几个兄弟在那边可是活得有滋有味的。不是我吹牛,到哪里,也没有难得倒我们的困难。你们不知道吧?澳门**老板几次派人来请我去给他们撑门面。我要是想发财、图个安逸,我早去了澳门。我为什么没去?你们谁知道?”丁俊军买了个关子,看着这一群混混问。 “为什么?”几个混混齐声问道。 “为了自由呗。有句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所以呀,为了这自由,我哪也不去。”丁俊军说。 “那是,那是……。”这个恭维。 “佩服,佩服……。”那个阿谀。 丁俊军又是一阵装疯卖傻,把本就有几分酒意的混混们弄得更是晕晕乎乎,七分酒很快就九分酒意了。最后,丁俊军又添上一把火,把十几个人都醉倒在桌底下。等他们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政府门口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们睁开眼睛一看,暗暗叫苦,这哪是刚才的酒店?明明是看守所呀,怎么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来了呢? 丁俊军来到了政府大楼门前,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下面播送通知,县委政府大楼门前的所有人注意啦,经省委研究决定……限你们在十五点前离开。……限你们在十五点前离开——限你们在十五点前离开——否则将严惩不贷。……”政府大楼已经开始广播,现在离下午三点还有一个小时。 宋刚看了看手表,抬头对康健说:“香格里拉酒店怎么样?” “一切正常。”康健是才进来的。他马上又要出去,现在,他的身份是省公安厅刑侦大队大队长。 巫三妹恼怒地对尾巴说:“你说坚持,可你们老大哪里去了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哦,呃……。”尾巴欲言又止。 “噢,你是不好回答吧?不知我问的是哪位老大,对不对?我问的是游昆。他哪里去了?不会把我们卖了吧?”三妹说。 尾巴嘿嘿几声,得意又有些歉意地说:“他还得坐在他该坐的地方,常委副县长,那位子是他该坐的位子。” “咿呀,尾巴,你几时成了游昆游爷的人?我们大哥哪里去了?”徐四宝惊疑地睁大眼睛望着尾巴问。 “呃,我……我们不都是游爷的人吗?还分什么大哥和游爷?一家人嘛。”尾巴强词夺理地说。 徐四宝眼睛望着巫三妹,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明白了,也茫然了,现在唯一还能相信的人就只有巫三妹了。 “好,一家人只说没错。”巫三妹说,“可是,犀牛兄弟到底在哪里?三四个说法,我到底相信哪个?” “这……,不是我不说,说白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老大在哪里。游爷现在正在打听大哥哪去了,很奇怪,他怎么就突然失踪了。现在我们怀疑那个张总,是不是他把犀牛大哥怎么样了?”尾巴娓娓地说。 第649章 危险了 这话似乎有点儿诚意。 徐四宝接过三妹的话问道:“你说一家子,这话我认,可是,尾巴,要是你嘴里说的与实际做的不一样的话,到时可别怪我四宝的宝气哟。”说完,徐四宝瞪着尾巴的眼睛一眨也没眨,注视了好一会,他似乎要从尾巴的眼睛里找到他说假话的证据。 尾巴对这位个子比他高一个头的四宝本就有七分畏惧心理,现在被他这么一注视,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心想,千万别惹着这家伙了,他一旦发宝气,我尾巴可就没了半条命了。不过,尾巴知道,这事过后,与四宝他们分道扬镳那是肯定的事,只是现在还不能撕破着脸皮子。 尾巴对四宝的质问,他呵呵地笑着说:“咱俩是谁?兄弟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上辈子积的缘分呢。过去怎样,将来还怎样。我说四宝哥,要是犀牛大哥回不来了,这帮兄弟那还得靠你来管着他们哟。” “什么?大哥回不来?谁说的?你这不是咒大哥吗?”徐四宝愤愤地说。说完,他又立即想到,尾巴这话不是对他自己说的?要是大哥回不来,企图做大哥旧部统领的人就肯定是他了。现在,徐四宝隐隐感到有些不祥,他预感到,犀牛大哥真的回不来了,游昆与尾巴肯定知道真相,他们只是不说而已。 徐四宝不是鲁莽之人,要不他也就做不了犀牛的左右手。他暗暗盘算着,他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有一点他比较肯定,那就是游昆,这人看来心有些黑,也许,就是他算计了犀牛大哥。 徐四宝瞟了一眼巫三妹,刚好巫三妹也在看他,她的眼神怪怪的。他们俩眼睛对视了一下以后马上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一起又把眼睛看着尾巴。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三妹问尾巴,“游爷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里你就做主吧。” “这……这怎么行?我哪能指挥大姐的人?还是我们三人一起指挥的好。至于整个方略么,游爷的意思是没必要改变整个方案了,还是按既定的行动机会进行。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坚持到今晚十二时前,完事就万事大吉了。”尾巴说。 “假如,犀牛大哥现在万一已经落入了警方之手,我们再这么弄,他不就是死罪吗?我们不就等于害了大哥?我们的良心放哪儿呢?” 徐四宝问到了点子上。的确,假如犀牛被逮捕了,他们再在政府门前弄出人命,他们雇佣的记者一宣传,事情就无法收拾了,在这种情况下,犀牛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但是,现在作为犀牛大哥的多年“亲”兄弟,竟然不顾他的死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作为犀牛的死党,徐四宝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用心险恶,所以,徐四宝不得不有意这么一问。 “没事没事,”尾巴似乎胸有成竹,四宝的话音才落,他就急着说,“这一切游爷都算计好了,你们放心。万一大哥被他们逮了,只要我们这里的事顺利,游爷升县长肯定是没问题。只要他升了县长,大权在握,别说一个大哥,就是再多的大哥他也救得出来。有件事他不让我跟你们说,我也说了吧。你们认识郝检长吗?他跟游爷是结拜兄弟。所以,现在你们该放心了吧?” 的确可以放心了,省里有这么一个大人物,犀牛的确安全了。三妹与四宝都这么认为。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他们来到“指挥中心”,继续指挥着政府大楼门前的闹事。现在那里很平静。 徐高飞看他们的会议开完了,知道他们的“误会”暂时被消除,他们又团结成了一个铁球。 “是嘛,这关键的时候,我们就该摒弃不同意见嘛。告诉三位,清江市来了消息,说行动可能在今下午开始。我们该做什么呢?”徐高飞说道。 “嗯,你的情报证实了我们的消息准确性。一切按计划进行。”尾巴谨严成了这群人的头。 这句话不但是对徐高飞说的,也是对所有在场的人说的。现在,三妹、犀牛的人有三十几个。当然,这三十几个人之中,有多少是游昆的人,那就不清楚了。 “各位爷,”负责通信的小头目在三妹、四宝、尾巴“午休”时突然跑过来报告,“那边联系不上了。” “什么?跟他们的头联系。”尾巴吼道。 “没人接,通了,可就是没人接。” “见鬼,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接不通吧?那边又没有什么行动。”四宝说道。 “最近是什么时候联系的?”三妹比较镇定。 “十五分之前。十五分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的。” “我联系看看。”三妹还有另外的人员安排,接通了,那边回答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只是高音喇叭好像准备讲话了,开始了调音。三妹接完电话以后,对来报告的头目说,“你们赶快派人去看看,那些人突然消失,看是什么原因。” 尾巴心里有了预感,他认为,这是犀牛做的好事。 徐四宝仍然有些摸不清头脑,他还在琢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听三妹派人去现场,他觉得很对,自告奋勇地说:“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尾巴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徐四宝出去,只好说:“四宝哥,你能亲自去一趟自然很好,只是现在到了关键时候,危险就在眼前,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亲历险境。” “不行,越是关键时候我们越不能图安稳,还是我自己去看看为好。”徐四宝觉得他需要离开这里,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杀气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来自如尾巴一伙人,所以,他准备出去看看,不到他确认安全了,他不准备在进这张大门。 徐四宝出去了。尾巴悄悄地对两个心腹吩咐着,从他们不断的点头和布满杀气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准备去为尾巴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徐四宝危险了。 第650章 事件平息 第650章事件平息徐四宝出大门向左转了一个大弯,正上马路,突然一部破旧的轿车迎面驶来。 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现在,他躺在医院,四肢被固定了起来,头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徐四宝出门就遇到了车祸,肇事司机早已不知去向,现场留下一部破旧的走私车,车主莫名其妙地被带进了交警大队,他现在成了顶缸的人,一切的费用先由他出,等找到肇事者再说。有哭无泪的车主知道,这霉到顶了,几十万元的医药费和残疾费得由他扛着,并且,扛不起也得扛,因为,这徐四宝谁不认识?谁敢在这太岁面前说个不字? 徐四宝大难不死。他四肢有三肢已经不成样子了,头部也打开了好几次,颅内出血直到第三次手术才算基本止住了。 本应该死了的徐四宝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他现在是个人证,得好好保留着,因此,康健派了很得力的干警守护着。 徐四宝出事的消息很快传到香格里拉酒店,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痛苦。 尾巴牙痛似地说:“兄弟们,这肯定是公安搞的鬼。”他可不管这话有多么愚蠢,只要能煽动那些混混情绪的话他就敢说,这话也就是聪明话。 果然,那些混混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了,他们气愤地说:“为徐哥报仇!为徐哥报仇!” 三妹斜着眼望着尾巴与徐高飞,她眼睛里露出了一丝阴测测的光芒。 突然,有个手下人在她耳边说:“有位客人想见您。在小会议室。” “谁?”她轻轻地问了一句,三妹也没有手下回答,自己就去了小会议室。她有种感觉,见她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再说,这酒店哪来的客人?她摸了摸要离别的枪,自信的走了过去。 “别动,巫——三——妹。”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巫三妹的头部,“你是有名的使双枪的高手,我没你这份能耐,在我没有感到安全时,我只能这样对付你。因此,请你原谅。” 说话的是傅浚。她一双美眼似乎在与巫三妹调侃。 “你要怎么样?”三妹很镇静,很坦然地说。 “救你呀。”傅浚说得也很轻松。 “救我?你能救我?”巫三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傅浚说,“你这大美女,你知道我犯的罪有那些吗?你就得了我?” “对,没错,我能救你。满二奎已经救出去了,徐四宝差点被游昆干掉,现在只要把你救出来,行动就结束了。” “我怎么相信你?” “你相信我们,你的命就算是保住了,不信,那你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你自己掂量一下吧,现在你的处境是怎么样?” “我……”巫三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确实,现在已经明摆着形势不妙,她们已经被警方盯死了,再反抗那就是愚不可及的事了,也完成是徒劳的事。想到这,她接着说,“傅小姐,我服了。现在你要我怎么样?” “什么也不干,咱们就在这里聊天得了。” “尾巴他们……?”巫三妹仍有疑虑,她担心尾巴是有道理的,大厅里的人基本都被他控制了。 “别担心尾巴,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公安控制了。”傅浚已经听到了那边的动静。 尾巴那边的动静很快就结束了。 原来,巫三妹去了小会议室,徐高飞就知道傅浚开始动手了。他等了等,估计傅浚的行动还算顺利。徐高飞突然把枪口顶住尾巴,一腿把尾巴旁边的一个彪形大汉踢得哼了一声,委顿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徐高飞望着目瞪口呆的人说,“各位兄弟别惊慌,尾巴已经叛变,犀牛大哥就是被他卖了。不过,犀牛大哥没有了危险,他就在附近,等会就能见到咱们。” 几个尾巴的心腹不知怎么办,他们犹犹豫豫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徐高飞笑着对他们说:“兄弟,想怎么样?还不死心吗?你也别等了,三妹大姐正在喝咖啡呢,你们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几个被徐高飞收买过来的人立即附和道:“对对,我们被尾巴害惨了。听徐大哥的吧,我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还是听政府的吧。” 在政府大楼的门口,人群在散去,广播的声音也缓和了很多。丁俊军与一群被他新收罗的人不停地在广场上走动,他们又是动员,又是威胁,一个目的,就是让那些受蒙蔽的人尽快离开现场。 康健带来的一百多便衣也混迹在人群里,他们可不是看热闹,他们没有闲着,他们的任务是逮捕那些组织者。 一个个早已经被盯住的人在悄无声息地被一些陌生人“带走”,他们沮丧地忍着痛疼,出了现场就上了警车。 宋刚在七楼的窗户前观看着楼下的场面,心情没有因为这里已经达到了预期的胜利而兴奋,因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轻松,游昆狗急跳墙,他手下的一个死党准备制造一起恐怖事件。现在,游昆也失去了踪迹。 现在,宋刚必须尽快找到游昆,逮捕游昆是当务之急。 宋刚给徐高飞、丁俊军打了个电话。这时,康健来消息了,他告诉宋刚,游昆在龙泉山庄,犀牛已经只身闯了进去。 徐高飞与丁俊军飞奔龙泉山庄号楼,在810房间集合。 他们的目标是88房间。 “二奎老弟,你倒是鼻子很灵啊,我跑到这里来竟然你也知道了。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游昆看着犀牛的脸,心中有些发悚。 “我来为徐四宝讨个公道。”犀牛怒视着游昆。 “四宝的事与我无关,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陷害四宝。”游昆说得满脸通红,似乎他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尾巴。尾巴是怎么回事?游爷,到这时候了,咱们也该摊牌了吧?你说,尾巴是怎么回事?”犀牛说得很寂苦。 游昆被他这么一问,心里忐忑不安,心想,这尾巴之事实在是他最对不住犀牛的事,在很多年前,游昆就把他最心腹的尾巴派到犀牛那里做奸细,这事一旦公开,着实是件非常不光彩的事。可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撕破脸也是没办法的事。 “嘿嘿,二奎啊,这你就不明道理了,你想想,尾巴给我做事与给你做事有什么出别吗?你我本就是一家,你何必对这事耿耿于怀呢?”游昆就这样应对了犀牛。 犀牛知道过多跟他说这些已经无意义,他现在需要游昆赶紧把派出制造恐怖事件的人叫回来,因为,他们是接到游昆假借犀牛的指令在行事,责任全部都在犀牛身上。 “好吧。这些我都不过问了,你就把你派出的人叫回来吧。你别把我再往火坑里推了,求你了,游爷。”犀牛尽兄弟之情,到现在还软语相求。 但是,游昆可不是心软之人,他嘿嘿一笑说:“你听谁乱说的?我几时派了什么人去干什么?没有的事。” “游爷,别哄我了,你派出的人是你借我的名义发出的指令,他们要去炸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你我兄弟一场,到今天,我希望游爷记着往日的情意,给兄弟一条后路吧。”犀牛哀求着。 “二奎,这是哪里话?别相信人家的挑拨离间。”游昆坚持自己的做法。 “好吧,那我们一起死吧!”犀牛一跃而起,一把把游昆的脖子抱住,“你叫人来没用,我们一起死比我一个人事会痛快的多。你掂量掂量吧。” 游昆“屈服”了,他答应了犀牛的请求,把派出进行恐怖活动的人叫了回来。 犀牛也不得不答应游昆的要求,他踏上了去甘肃的旅途——犀牛从此在华康县消失,他必须隐姓埋名过上十年二十年。 游昆等犀牛离开龙泉山庄,他也准备回县里,回到他应该所在的岗位上。沮丧的游昆正盘算着怎么让犀牛真正消失的办法时,突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几个陌生的男人。 “游县长,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一个戴墨镜的人冷冰冰地说。 “你们是什么人?”游昆惊恐地问。 “我们曾经是你的部下,虽然只有两天时间。”康健看着徐高飞与丁俊军笑了笑,用手引导游昆上警车,“请上车吧。我,省公安厅刑侦大队大队长康健。” 巫三妹被捕了。犀牛也没能去成甘肃,他出宾馆不久就被康健等人请上了车。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整个时间的处理,三天时间不到,宋刚的承诺实现了。 宋刚没有在华康县逗留,甚至在事件的扫尾阶段,他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处理此事的功劳,他全部给了王华书记。 宋刚悄悄地来到清江市,他在这里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因为,傅建新在清江市秘密接见宋刚以后,交给了他一项新的任务。 华康县现在很热闹,一场这么大的风波才结束,那里当然热闹罗。该总结的要总结,立功受奖的那可不能马虎了。还有,该继续深挖的要继续深挖,扩大战果嘛。 第651章 我的杰作 各级电视台播放着王华书记的画面,他频频发表讲话,表明省委对此事的高度重视,特别是体现了省委政府的英明决策和正确领导,一举把这次事件用和平方式解决了,既维护了群众的利益,也体现了依法办事。他把此事出现的原因归咎于游昆常务副县长,他的腐败以及当地黑社会组织勾结,最终引发了这一恶性事件的发生。他还表示,对于华康县出现的这一事件,有关部门仍然会继续进行调查,对与此事有牵连的人,希望他们立即投案自首,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康健主持事件的侦办工作,他们需要继续深挖这事件的背后所隐藏的东西。王华说的话不仅仅是作秀,省委政府准备对华康县来次彻底的治理。 一个个身影出现了,康健越挖越胆战心惊,一窝腐败官员陆陆续续被牵连在一起。巫三妹与犀牛是这件案子的主要立功人员,他们按照宋刚的布置,立功受奖是他们自救的基本途径。 在清江市,宋刚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活跃在华康与清江市之间。这人就是宋刚的天敌,郝大民。 郝大民来清江干什么?不言而喻,他的到来表面上是公事,他们检院正式介入了华康县的腐败案调查案。对于这点,谁也不能提出异议,他们干他们该干的事,这是他们的职业与责任所在。 宋刚知道,检院的不正常介入,对华康的打黑反腐将会造成不良影响,因为,郝大民是游昆的哥们,这是宋刚他们在最近所了解到的事。他现在来救他的兄弟了,也是来救他自己,或者更多的人。 当然,郝大民不知道,他的这一次旅行面临的对手还是宋刚。因此,郝大民信心十足地来到华康县,他以为他的对手只是一个才从临江市调进省城的“新手”,一个新副厅级干部不会太难对付,这是郝大民的基本观点。 可是,郝大民很快就感到了这位新大队长的厉害,他怎么软磨硬要,都没有说动康健把他们的侦查成果让他们一起共享。康健紧紧地把自己的调查情况捂在自己手里,并且还不给郝大民一丝的暗示与提示。 康健没有理睬公安厅长的指示,他在公安厅长要求他向检院公开调查情况后,仍然没有给郝大民半句有价值的话语和材料。之所以这样,他是在宋刚指示下才采取了这样强硬的手段的。 “康健,你坚持你的原则,我这里安排徐高飞调查郝大民,到时我们一网把他们打了吧。”宋刚严肃地说。 现在出现了一幅壮观的场面,公安与检院开始了斗法,他们是在两个单位正职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斗法。 郝大民没有康健的支持,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特别是他的把兄弟游昆一直被康健占用着,所以,郝大民非常着急,他不能让游昆久久地被康健审讯和折磨。他得尽快与游昆联系上,让他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他得给游昆通个气。可是,这气就是通不进去。 郝大民决定见见康健,他约见了康健。 在清江市的豪华宾馆里,郝大民决心今晚一定要把这新任的副厅级大队长给摆平了。可是,他等来的人不是康健,而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见的宋刚。 “你……?宋刚主任。你怎么来了?”郝大民惊问道。 “哦?我怎么来了?不是你请我的吗?”宋刚笑着问。 “我请的你吗?哦哦,是是,你坐。”郝大民说。 “郝检长,你请我吃顿饭,有什么事要商量吗?”宋刚问道。 郝大民心想,跟你有什么事商量?跟你商量那不是笑话吗?他不好怎么回答宋刚的话,只是呃呃了半天,说:“呃呃,我……我……我有事跟康健大队长商量商量。只是,这些事是政法口的事,好像有些不太好跟您主任说。” “哦?是吗?郝检长不准备跟我说啦?那好,等会你们谈正事时我再回避吧。郝检长,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有三只老鼠在一起吹牛,一只说:我天天把老鼠药当保健品吃;另一只说:你那算什么?我每他都用老鼠夹来锻炼身体;最后一只听了,笑着说:你们看见那只怀孕的猫了吗?那是我不小心的杰作。郝检长,哈哈,等会你们谈你们的,我就一个人在一边闲着吧。” “宋主任真是个风趣的人,不知这笑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啊?”郝大民说。 “哦,没什么意思,我这人也喜欢吹牛,老兄刚才说,你们等会谈的话题是政法口的,我肯定是不能听得哟。不过,我觉得等会你还得告诉我你们政法口的机密事。哈哈,因此,我觉得老兄这话可能会有些问题。”宋刚笑着说。 “哈哈,宋主任就会开玩笑,我们谈案子的事,你觉得听一听没有问题?” “是啊,我有些好奇,当然想听啊。我记得我在读大学时,《福尔摩斯》看了好几遍,我做梦都想成为福尔摩斯。唉,可惜学的是财经,没法子成为侦探了。可惜可惜。你们聊破案的事,我真的不能听吗?” “嘿嘿,只怕是不能听的。”郝大民得意地说。 “真的吗?你不给我听,我就不让康健跟你谈你们的事。”宋刚调皮地说。 “什么?康健又不是你宋主任的,也不是你们发改委的人,你有什么权力不准他跟我聊我们的事?” “我这人有点怪,康健曾经是清江市的人,我不准他跟你说话,他自然会听我的。你不信吗?” “嘿嘿,我们可是公事。” “我不准他与你聊,也是公事。” “你……你无理取闹。” “我就喜欢闹,不过,不是无理,而是有理取闹。” “你……?”郝大民觉得宋刚不可理喻。 “我什么我?呵呵,郝检长啊,人人都说你横,我觉得你真的很横。你几十岁的人了,不觉得太横了不好吗?”宋刚嘻嘻哈哈地说。 —————————————————————— 隐士杂谈 汤(就是汤粥,一个可怜的男孩。枯瘦粼粼,可怜巴巴的乞丐儿。)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畏怯地看着偶尔路过的行人。他几次蠕动着冻僵的嘴唇,似乎要哀求什么。可是,冷漠的人匆匆地行走着,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加上猥琐的自己,他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天气越来越昏暗,阴冷潮湿的空气似乎就要凝固,街道上除了“吱嘎吱嘎”的脚步声,汤只能听到雪花飘落在眉头时的噗噗声。后来,他又怀疑起来,这噗噗声多半不是雪花弄出的声音,按理,雪花是不会弄出声音来的。后来他明白了,这噗噗声是他的牙关磕击时发出的声音。 又一个黑衣人畏畏缩缩地行了过来,他的脖子缩进了破旧的棉袄衣领里,头上白白的,不知是雪花还是白发,踏着“吱嘎吱嘎”的响声越来越近。汤又一次看到了希望,他使劲地鼓着勇气,麻木的心现在有了奢望。 黑衣人瞟了一眼汤,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这么短时间的一瞥,让好不容易鼓起了一丝勇气的汤又气馁了,他沮丧地把还远在腹腔里的声音咽了回去。 “你不冷吗?”黑衣人突然问了一句话,汤被吓了一跳,这是整条街上这大半天发出的第一句人话。可是这句话又好像是无心的一句问话,因为,说话的黑衣人并没有停下来,他没有打算听汤回答冷还是不冷,继续“吱嘎吱嘎”地走着。 冷飕飕的一阵雪风,雪更加密了,风也更冷。汤缩了缩脖子,半眯着的眼睛朝四处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拖着沉重步伐的汤在青石板疲惫地走着,雪在青色的石板上显得并不干净,也不洁白,浑浊的雪花与泥水混在一起,汤觉得不是滋味。 “呃,不冷么?”一个老人似乎有些可怜汤,可问话的声音好像是讥讽。 “不,不冷。噢,冷的。”汤自相矛盾地回答。 “神经病。”门关了,声音也就成了余音。 汤继续走着,沿着街道。 “冷么?”又有人问。 “冷的。”汤漠然地回答。 “嗯,当然冷的,这么冷的天谁能不冷?”人说出了自然真理,没有惊奇,也没有怜悯。谁都冷,包括问话的人。 “呃。”汤赞许道。 “病多久了?”人问道。 “什么?谁病了?”汤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啊!啧啧,病得不轻啊。”人得出了结论,那人接着问,“你还要饭吗?” “不,我不要饭。”汤说,脖子已经红到了胸背。 “那你还不回去?冷呀。”人可怜地说。 “请给我一朵花吧。”汤今天终于说出了他的祈求。 “花?你这么想花吗?”人惊奇地问道。 “是。”汤红着脸回答道。 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话不错呀——疯子也知道这道理啊。 第65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正说着,康健进来了。 “康队长,我今天请你客,我希望我们检院与公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郝大民没说完,康健接过他的话说:“郝检长,我可没有答应你请客哟,我今天是请宋主任的客,你既然来了,你们认识认识也好,说不定哪天你还得巴结他呢。郝检长啊,我们今天有缘在一起吃饭,就不知有没有缘今后一起在宋刚主任领导下工作。” 郝大民莫名其妙听着康健的这一些话,他一头雾水,什么在宋刚的领导下工作?这可能吗?你发改委与政法系统相隔千里,根本就挂不上钩,嘿嘿,你这康健也真会拍马屁,竟然不管是谁,只要他职位比你大,你就去拍,小心那天被马蹄子踢了也难说。 “康健,你在华康县的工作没有人干预你吧?”宋刚没有理睬郝大民,对康健说。 “嘿嘿,呃,干预也不是没有的,只是……嘿嘿,有些人呢,欺负我才新进省,还欺负我级别不高,副厅级干部。不过,宋主任您放心,那些瞎眼睛的家伙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说的话,我就拿他们的话当成是狗屁、猪屁。嘿嘿,有的人被我骂了一千遍了。有趣有趣。” “哈哈,对,就是不要怕那些在省里呆了很久的厅级副厅级干部,他们都是过了气的人,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了,不要怕他们,跟不必怕他们。他们对你指手画脚,你就把他们的话当成是狗屁猪屁。再说,你这次是领了尚封宝剑的,怕谁?” 宋刚微笑着对康健说道。康健也乐哈哈地听着。郝大民知道宋刚在指桑骂槐。 “宋主任,我想啊,华康县这趟水还蛮深的,也蛮浑的。最近,我的调查越深入,发现的问题也就越多,有的人啊,只怕掉十次脑袋也还算便宜了他。你猜这人是谁吗?宋主任。”康健问宋刚道。 “这人啊,嘿嘿,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用不着猜的。这人你得好好审审,说不定还会牵出更高级的官员。我估计啊,个把两个厅局级干部跟着落马,那是很可能的。”宋刚眼睛看着郝大民,对康健说得头头是道,“康健啊,你就好好把那人审清楚了,说不定你的前程就在这人身上呢,机会难得啊。你知道,人要上去,不踩着别人的头怎么上去得了?所以啊,你根本就没必要顾虑什么道德问题,多抓几个干部,你拥有的资本就越多,今后的前程也就越大。好多人都是这样上去的呢。” 郝大民越听心里越发麻,他知道他们说的“那人”就是指游昆。这可不行,游昆知道的事太多,他倒了不打紧,可他会牵连出一大批人,包括他郝大民。其实,郝大民这次急急忙忙赶到华康县,就是受人之托,也是为了自己的姓名与前程来的,他是来干预这件案子的调查的。现在,他遇到了困难,康健不配合。 郝大民必须介入游昆的调查,他不能容忍康健独自霸占这要犯,这要犯还牵连着许多人的身家性命。他能不急嘛? “康队长,我们检院必须介入你们的调查。你知道,今后在整个程序中,你们也需要我们检院的协助与支持,我们希望尽早介入,这也是对你们公安的支持。你说是不是?”郝大民对康健说。 “我说啊,不是。因为,我有个特点,我在调查案子时从来就不喜欢别人插手,碍手碍脚的。所以啊,检院介入,我是不会配合的。”康健说。 “你……”郝大民愤怒地瞪着康健,忍了忍,继续说,“我们都是为了工作,为什么康健队长对我们不配合呢?兄弟,今后我们合作的时候还有的是,康健队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呢?” “是啊,我对你就是有意见。”康健正色地说。 “为什么?”郝大民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就是对你有意见,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康健说。 “你……?”郝大民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这是康健跟他耍赖,他铁了心,坚持不与他郝大民合作。郝大民有些不解,他想,这康健才从市里调上来,按理,与检院应该没有什么恩怨。心想,这多半还是宋刚在捣鬼。 的确,在一个地方,公安与检院常常不和。他们虽然是相互依赖,并且是需要相互支持互相配合的单位,但是,他们经常矛盾重重,互相戒备,互相猜忌,甚至是互相倾轧。 郝大民看出康健执意不合作,心里的气已经积聚到了他的极限,他忍不住说:“康健队长,既然你不合作,别到时敬酒不喝喝罚酒罗。我也在省里这个大池子里滚打了不短的时候了,可还没碰到老兄你这么倔强的人,我真的不理解。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凡事别过了头,过了头就走向的另一极,事与愿违呢。” “对对,郝检长说得对,凡事别太过分了,过了头就会走向反面,事与愿违。康健队长,你还是听郝检长的话吧,别到时吃亏了还不知为了什么。我们这位检长蛮厉害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宋刚笑嘻嘻地说。 “听不懂。”康健不屑地说,“我可不相信谁敢拿我怎么样,咱几十年来也不是靠拍马屁过来的,靠的是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因此,我也不怕什么人给我穿小鞋,也不怕谁刁难我。谁刁难我,我有的是办法跟他过不去。” “嗯,嗯。康健队长的本事早有耳闻。本事高着呢,我们还得好好跟康健队长学学。”郝大民讥讽地说。 “哦?郝检长也想跟我学学?过奖了,我们互相切磋还是可以的,学习就不敢当了。”康健有些装疯卖傻地说着。 “嗯,跟康健队长学,我郝大民还没什么兴趣。好吧,既然队长大人不买面子,那我们就后会有期吧。”郝大民恶狠狠地说,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嗨,郝检长别急,我宋刚请你多坐一会,有个朋友想见你。给个面子吧。”宋刚忙对郝大民说。 这时,郝大民突然意识到,宋刚怎么会在清江市呢?他觉得有些蹊跷,便问道:“宋刚主任,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现在清江市很热闹,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来凑热闹呢?” “既是来看热闹,也是来凑热闹。郝检长有意见?”宋刚笑着说。 “嘿嘿,我有什么意见?刚才宋主任说有人要见我,不知是哪路神仙?”郝大民说。 “别急别急,就到了,你的老乡。你应该很想见到的人……噢,这不是到了吗?满爷,二奎兄,您想见的这位老乡我们给您留住了,你们亲热亲热吧。”宋刚对犀牛说道。 郝大民惊愕地看着犀牛,张开的嘴收不拢来。 “郝爷,小弟我没有去甘肃了。我想啊,与其偷偷摸摸,东躲西藏地过日子,还不如投案自首,一了百了的。你说对不对呀?”犀牛对郝大民说。 “呃……呃……。”郝大民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没有预料到,已经安排得好好的犀牛,他本应该在甘肃的一个小工厂里过着悠闲的日子,现在怎么还在这里,并且还投案自首了呢?这可就麻烦了,一个游昆还没料理完,再加一个犀牛,自己的处境可就糟糕了。 郝大民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呃,满二奎啊,你能投案自首那是件很好的事,你知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这就对了。好好立功吧,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是,郝检长教导的是。”犀牛很简练地说道。 “你见我有什么事吗?”郝大民知道宋刚他们是有意安排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没个眉目,得试探着来。 “我想,我的事将面临着刑事审判,想请您给我照顾照顾,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找你,这是宋刚主任指点给我的一条生路。他说您的能耐大。”犀牛说。 郝大民望了一眼宋刚,不知犀牛这话是真是假,疑惑地犹豫着。 “是的,郝检长,是我告诉满二奎的,我要他求你,看能不能给他从轻处理。”宋刚说。 这是什么意思?宋刚为什么帮满二奎的忙?郝大民糊涂了。犀牛没有说明其中的理由,宋刚也没有说出这理由,他们一起看着郝大民。 迷茫的郝大民现在真正的犹豫了,他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合适,生怕掉进宋刚的圈套中。可是,现在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不说话可不行,可是,说什么话呢? “呃,这……这事呀,我也不知你这案子具体的情况,能不能帮上忙很难说,违反纪律的事那是绝对做不得的。我说满二奎呀,既然有今天,何必当初呢?遵纪守法是公民的基本要求嘛,你为非作歹,现在事出了,求情,你不觉得迟了吗?咳咳,满二奎啊,不过呢,只要你表现得好,有立功的表现,宽大处理那是可以的,你就好好立功吧。”郝大民长篇大论地说道。 犀牛觉得好笑,宋刚与康健也觉得滑稽,他们没有做声,让郝大民尴尬着,狐疑着,焦虑着。 “咳咳,我看啊,这事既然是宋刚主任要你求我,”郝大民蘑菇着,“那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我在了解案情的基础上,尽力吧。这样吧,等会你就跟我去检院,我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不行!”康健大声说,“他是要犯,我们的调查还没结束,哪里也不能去。” “咦?你康健还蛮行啊。”郝大民恼怒地说。 “哈啊,你怎么着?我就横,我就狠,哈哈,这是我康健的风格。”康健说道。 “我也是为了工作。”郝大民横起来了,“你康健这么霸道,今后要我们检院配合,嘿嘿,你也该想想后果。没检院配合,你的工作能开着吗?” “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我告诉你,这华康县的事,轮不到你省检院费心,有了清江市与华康县检院足够了,因此,你吓唬我没用。”康健笑着说。 “嘿嘿,省检院与市县检院是什么关系,你康健能不明白?” “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不过,你敢枉法吗?呵呵,这你可是想错了。别的我可不管你,但是,我逮着的人你不能染指的,等我不用了以后你再打主意吧。所以,你想把满二奎带回检院,没门呢。” “好了好了,你们别伤了和气,这样吧,康健,你暂时借一借满二奎给郝检长吧。郝检长,你是不是可以这样,这满二奎你也别带回检院,就在这里开个房间,你要问什么你就问什么吧,我们也不听你们说了些什么。你们说要不要得?”宋刚做起了和事佬。 这样,算是解决了康健与郝大民之间的一个矛盾。 《官运》第653章 你帮我扛住 犀牛被郝大民带进隔壁的房间,他需要单独与他交谈一会。郝大民通过一通试探后,觉得犀牛还靠得住,接着他就谈起了核心话题了。这虽然是冒险,但这险值得冒,也不得不冒。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到甘肃去了吗?”郝大民压低声音问道。 “我被游昆卖了,我还听他的干嘛?做一辈子的耗子蟑螂,那还不如死了的好。”犀牛说得很气愤,“游昆他娘的没有一点义气,硬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为他卖命有什么意义?” “嗯。现在游昆在哪里?听到他的动静了吗?”郝大民说完,屏住了呼吸,心跳也变得有力和没有多少节凑,怦怦地乱跳。 “他在哪里我不能确定,不过,没有出华康县。至于他的传说,那就很多了。有说他已经把事情都供出来了的,这说法我看虚的成分多,多半是谣言;也有说他在公安面前很坚强,什么也不肯说,并且还不断地辱骂杜兴武,说是杜兴武害他;还有人说,他现在在努力立功,供出了一些上层人物的不法行为,这点,有点像是真的,因为,在谣传中听到过您的名字,这说明这种说法有几分真。所以啊,这游昆终究是个害人精。” 郝大民沉思了一会,心里隐隐作痛,问:“你跟公安说了些什么?” “我啊?我可是对得住郝检长你们。你们的事我一字未提,您就放心吧,要死我顶缸,绝不连累别人,我可不是游昆。”犀牛道。 “嗯,我知道你不错,你就这么坚持着,我会关照你的。等你开庭以后,我会跟县市检院打招呼,你具体的罪状我到时到县市检院再了解吧,这法也不是没伸缩性,我估计你的问题不会很大。”郝大民嘴里说着,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游昆。 这游昆不能让他活在这世上了。他活着,必定就有一群人没法活了。 这是郝大民这两天的感受,特别是现在与犀牛的一席话,让郝大民做出了这一重大决定,他准备杀了游昆。 郝大民又跟犀牛说了一阵,交代了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话,当然,他不是明着直裸裸地说的,而是说的很晦暗。他得留一些余地,犀牛还在警察手里,靠不住的。 郝大民走了。犀牛被重新收押。 “康健,我估计郝大民会铤而走险,你得把游昆安顿好了哟,别到时又来个无头案子。”宋刚嘱咐康健说。 “没问题,我们设下了很多的陷阱等着他的人。现在我担心的一个人很快就要出现了,宋主任,到那时,我可就扛不住了。”康健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知道,我回省里一趟,你也别硬顶着。但是,那人一旦要你把那些关键的人交出来时,你得想办法紧紧地藏着,谁也不能给。必要时,徐高飞用国安部的名义扛一扛吧。”宋刚说得也很凝重。 宋刚去了省里。康健的心情很沉重。 康健知道该来的人已经来了。他把手机关了,能拖一刻就是一刻,能拖一小时就是一小时。不过,这不是办法,那人很快会找他的。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子里。康健不得不出房间来迎接他,“厅长,您来了?请屋里坐。” 周霆震厅长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他目不斜视,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你抗命,康队?”一股讥讽的表情展现在周厅长的脸上。 “报告厅长,不是抗命,是工作的需要。”康健挺了挺腰杆说。 “嗯,狡辩。你的工作由张炜副厅长接管。全盘接管,你跟我回去,有新的任务。”周厅长果断干脆地说。 “遵命,马上移交!”康健说。 “真的?”周厅长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康健,“你不会把谁留住不放吧?” “不会,一个不少地移交给张炜副厅长。” “……嗯。执行命令吧。”周厅长似乎放心了。 可是,周厅长的放心只保留了不到一天时间,他再次把康健叫过来时,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回事?满二奎与游昆哪里去了?”周厅长压着火气说。 “被国安带走了。” “见鬼,他们带走他们干嘛?” “涉及国家机密吧。” “康健,别弄鬼了,你留着他们干嘛?” “……。”康健低着头看着地板。 “你留着他们干嘛?难道我们真的能够与检院撕破脸皮吗?你想想吧,这可是大局问题。”周厅长气恼地说。 “厅长,不能给他们呀。” “为什么?胡闹,都是为了工作,你这是给我添麻烦,你知道吗?”周厅长说。 “我知道您的难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无条件把人交出来。” “厅长,不能啊。交出人来,他们就没命了。” “什么意思?”周厅长疑惑地问。康健把大体的情况说了一遍,但是,他没有点名道姓,更没有说出具体的事例来,他只能点到为止。可是,康健说了这么多以后,没想到的是,周厅长坚定地说:“交人!死活是他们的事,我们管不着。” 康健明白了,周厅长是顶着巨大压力过来的,不仅仅是检院,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执行上面的命令行事。 现在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康健原本以为周厅长只是因为想与检院保持良好关系而来,现在的情况表明,周厅长的压力来自于更高层,是很有实力的人在给他施压。 按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康健应该体谅上司的苦衷。可是,康健就是康健,他可不会在原则面前委屈自己,更不会拿原则换取上司对他的好感。他的表情告诉周厅长,我康健不会同情弱者。 周厅长给了康健一个不容讨论的命令,赶紧移交所有的资料,包括所有案犯。 康健诺诺地没有给周厅长十足的信心,他开始耍无赖,毫无道理的借口使得周厅长哭笑不得,也恼怒不已。可是,眼前的这位五十几岁的老头,竟然使得自己这位厅长也没了自信。 “康健,难道你就不能体谅我的苦衷吗?”周厅长最后似乎有些妥协了,话语软了些。 “我知道您的苦衷,但是,这能够体谅吗?什么事?人命关天呢,还关系到那些隐藏的腐败分子,可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呀。” 周厅长无奈的放弃了。但是,这放弃仅仅一个晚上,第二天,周厅长简直就要崩溃,大声对康健说:“康健,今天,你赶紧给我把人移交了。必须,你没有讨论的余地,赶紧移交吧。” “真的在国安手里。” “抢回来!”周厅长恶狠狠地说。 “厅长,抢回来也不行啊。我接到了领导的指示,人,我绝对不能放了,绝对不能给其他人。因此,厅长,请您原谅,我也是奉命行事。”康健无可奈何地说。 “谁!还有谁能指挥你?王华吗?”周厅长惊讶地说。 “不是。” “谁?” “宋刚主任。” “什么?宋刚?他干预我们公检法系统?” “嘿嘿,公检法算什么?他还干预到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呢。我说厅长啊,是不是这样,我们把这事推给宋刚的头上?反正这人是黄庭宏书记的红人,扛得住。” 周厅长犹豫了好一阵子,觉得这样也行,只是不知宋刚会不会不高兴。还有,这宋刚到底是什么来历?他难道是领了黄庭宏的尚方宝剑在行事?可是,这没道理呀。 没道理的事多着呢,周厅长不是不清楚,他一辈子在行政上滚打,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因此,周厅长准备以退为进,暂时静观其变,看一两天再说。至于催促他来的人那里,想办法搪塞了再说。 周厅长在等宋刚的到来。康健也盼着宋刚快点回来,他现在顶住抗命的罪名过日子,扛不扛得住没十足的把握。 可是,宋刚迟迟没有回来,并且是一去没了音信。连手机也不通,这可就奇怪了。 过了几天,康健实在顶不住了,周厅长被急得要跳墙,他下了狠心,非要康健交人出来不可。康健知道周厅长会回来这一着,因此,他只好溜之大吉,躲在某个秘密地点不出来了。 现在的华康县可就乱了套,王华书记去了清江,算是坐镇指挥,中军营就设在市里。周厅长坐镇一线,他在华康组织指挥侦破工作。虽然少了两个主角,犀牛与游昆,但还有一个尾巴、一个半死不活的徐四宝,再就是还有个重量级的人物——巫三妹。 郝大民上蹿下跳的,忙得不亦乐乎,他也在取证。 正当周厅长暗自庆幸巫三妹还在自己手里的时候,突然,深夜时分,周厅长被电话打醒了——巫三妹失踪。 “妈的!康健这老杂种,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周厅长骂道。 骂归骂,康健现在人都找不着了,周厅长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他对下属下的命令说,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把康健找回来。 (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官运》第654章 痛苦与快乐的人 康健没法找到,游昆与犀牛,还有巫三妹,这几个关键人物也不知被康健弄到哪儿去了?这种目无组织纪律的现象绝对不能容忍,周厅长准备回去后就将对康健采取组织行动,他还没看过这样的下属。 郝大民不停地来电话催促周厅长,特别是另外的那个人来的电话,弄得周厅长快要发神经病了。 此时,郝大民坐在周厅长办公室*宫,使得周厅长脑子涨得谷萝大,头痛的不得了,他哭丧着脸,对郝大民说:“郝检长,我也是没法子呀,现在,连康健在哪里我也搞不清楚,我可是尽力了啊。郝检长,你跟你们检长汇报时可别总是那么不顾事实,还是客观点吧。我可是希望我们两家的关系能够和谐,能够像一家子。” “嗯嗯,周厅长说话还算是中听。可是,我们要的人却总是要不来,你说,这总该是事实吧?我也没有冤枉你吧。”郝大民占尽了理,说话也理直气壮。 “那是那是,我也是没法子。我会想办法的,尽快把人找到……”周厅长正说着,电话铃响了,一看,他脑子里懵的一声,人家来兴师问罪了。 这次来的电话,语气很严厉,毫无客气可言。 周厅长接完电话,心里一阵隐痛,他知道,自己的前途与未来变得灰暗了,也许,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不错的了。 做行政很苦,不管你的官儿有多大,总会有很纠结的东西让你痛苦,让你烦恼。周厅长今年五十六,到了可退可留的年龄,领导一句话,他就该回家休息,领导说话改一改,也可以再干两年。现在看来,再干两年的机会是很渺茫了,这些,都是那个乡巴佬康健干的好事,周厅长心里恨恨的。 “周厅长,公安厅出这样的事,你不觉得丢脸吗?”来人讥讽地看着周厅长。 “是,丢脸,太丢脸了。”周厅长痛苦地说。 “嗯,知耻而后勇倒也没什么丢脸的。可是,丢了脸,还找不到着脸皮子掉在哪里,这脸就丢大了。”来人说的话很重,像刀子一样刺进了周厅长的内心。 周厅长听完省里来人的训斥之后,灰暗的心情使得他有些悲凉感,一辈子在公安系统奋斗,出生入死,没想到晚节不保,被人硬生生地拉下马来。他恨,恨康健,也恨省里的那位,还恨检院。 突然,他恨宋刚,这个多事的人,他发改委的人,现在跑到公检法里来捣乱,不恨他恨谁?可是,周厅长又想,宋刚也许并没有搅这趟水,他并没有掺和这事,是谣言,是传说。他试着打电话给宋刚,可是,宋刚的电话接不通,问发改委办公室,他们说宋刚去了北京。 宋刚确实去了北京,他现在正在与他的新伙伴在一起畅谈婷婷公司发展的美好未来。现在,“亚太经济咨询服务股份有限公司”已经进行了股份制改造,京城几家有实力的会计事务所和经济服务公司都整合在婷婷公司的旗下。这样算起来,该公司成了全国同类公司最大的,一副气吞山河的气势已经体现出来,这不得不令人兴奋。 京城五虎现在是这个公司的股东,他们匆匆赶过来见宋刚一面,虽然宋刚说只有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但他们还是齐飒飒地来到了宋刚家里。 宋刚心情很好,这边的事现在告了一个段落,与京城五虎的纠结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这与傅建新的工作分不开。这是解决了,今后他们就可以专心致志地与国际上同类公司较个高低了,这正是宋刚等人这几年的企盼。张文静早早地来到了宋刚家,他吩咐余佑搞个小小的仪式,这日子真的值得祝贺。 参加这个小小仪式的人有对外经济贸易部的领导,婷婷很精神、很大方地充当主任,作为董事长,她亲自作为主持人。他没有想到,等仪式开始时,令宋刚等人吃了一惊的是,某位国务委员也驱车赶了过来,他说:“我不请自来,是因为这事不仅仅是你们一个公司的事,它也是我国加入WTO以来的一个重要配套机构了,今后,希望你们这个公司为国内企业参与世界竞争保驾护航。” 宋刚很激动,他没有想到会得到国家这么高规格的重视,这位重量级的国务委员能亲临这并不正规的小仪式,宋刚打内心感激。京城五虎在京城长大,见过的世面自然不少,但今天这种出格的待遇,他们也吃了一惊。内心不免暗自庆幸,幸亏搭上了最后一班车,加入了宋刚集团。要是跟以往一样坚持,真正与宋刚他们竞争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京城五虎没想到纠结了一两年的事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要知道是这样,何必费这么多周折?现在好了,在国际上,到哪儿都是个跨国公司的股东,懂事。 仪式结束后,那位国务委员单独把宋刚叫到一边,和他聊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他说:“宋刚主任,话先讲到这里,我半个月以后再来你们省里,你可要有点思想准备哟。” 宋刚微微一笑,说:“这还要思想准备?呵呵。” 苏小川等那些人都走了以后,悄悄问宋刚,那国务委员你们原来就熟悉吗?宋刚说,那还是九七年七月一日在香港见过一面,算不得熟悉。苏小川说,这人的风头正健,巴结上此人,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宋刚“哈哈”地一笑,说,这话可不像苏兄所说的话哟。苏小川说,怎么不是,这你就把我苏小川看偏了,搞行政,这是基本功之一,有机会不用,还搞什么行政? 宋刚觉得有道理,笑了笑。 苏小川又笑话宋刚说:“宋刚,你现在有股酸味了,可别走火入魔哟。” 宋刚想了想说:“对对,我这话错了。这是一次机会,必须把握,这位国务委员我巴结定了,您就放心吧。” “那还差不多。”苏小川笑着说。 宋刚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苏兄,公司的事我就不再费心了,作为公务员,也不允许,也免得别人以此来攻击我。您说是不是?” 苏小川说:“对,这点现在要注意了。我估计,这一两年是你仕途上的关键时期,抓住了机会,上台阶就没问题了,机会没抓住,那就可能在厅级干部上混一辈子,至多到快退休的时候给你个虚职给你,副省级的退休工资与名誉,有其名没其实。因此,要上,就这一两年的事,这一两年就看你老弟了。” 宋刚沉思了一会,笑了笑,说:“金玉良言。在厅级干部上混,做不成什么事,那不如现在就打了休止符,到企业上崭露头角有意思得多,何必在这厅级位子上等死?苏兄说得有道理,我不能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了,抓住时机,积累资本,尽快上个台阶。” “是呀是呀,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一定要走好。企业,现在与世界上一流公司可以一拼高下了。行政,那也应该是这种态度,要做就一定要做好。企业这一块,我苏小川保证给你一份好的答卷;行政这一块,宋刚老弟,你也得对得我起哟,你不给我弄个省部级干部玩玩,我可跟你没完。”苏小川说。 宋刚很久没有见到儿子天舒了,想到学校看看儿子。儿子天舒见到老爸自然很高兴,他高兴地对爸爸说,这学期的所有考试,他的成绩总是第一名。宋刚听了很高兴,他鼓励了一会儿子,就去见了天舒的老师。天舒的班主任对宋刚说,应该给天舒跳级了,他在现在的年级是乱费时间。宋刚听老师这么说,心里觉得这事必须考虑了,儿子是自己的未来,他的前途必须摆在重要的位子上。 回到家里,宋刚对婷婷说了天舒的事,婷婷一听,说:“天舒的事用不着你费心了,陈红已经再帮他考虑这事,她的意思送国外读中学和大学。你觉得她这想法如何呢?” “嗯,还慎重考虑下吧。”宋刚没有多说。 当晚,婷婷和宋刚好好亲热了一回,他们由于各自的工作都很忙,近些年在这方面都冷了些。婷婷很怀念过去的日子,对宋刚说:“现在我才知道,取舍取舍,有取就又舍。工商管理学里的一句名言叫选择就是放弃,我现在真的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呢?”宋刚故作不懂地说。 “你坏,你知道的。好,今晚我们和过去一样,没有三次不准休息。”婷婷娇羞地说道。 “哎呀,投降投降,三次,人都会被弄残疾去。”宋刚笑着说,可行动上表明,三次的任务也并不是件完不成的事。 (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55章 脚盆大的菜盆 回到清江市的宋刚已经是他消失的第五天,华康县的局面仍然有些混乱。担心自己被牵连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官场都有种人心惶惶的感觉。 宋刚以发改委主任的名义来华康县的,没有引起大家的特别注意。 宋刚到来后,设立了举报电话。这电话,公安以为是检院设的,检院以为是公安设立的,当然,他们两家也以为是政法委设立的。因此,宋刚带领一个小组神不知鬼不觉地安心接受人们的投诉。 宋刚小组得到的信息很多,从所接到的举报看,华康县的政界真是糟透了,也许是边远地区的原因,天高皇帝远吧,这里很多干部都与犀牛、巫三妹有牵连,还有些人涉及到了邻省的黑社会组织。 处理华康县的腐败案,将会是件很不轻松的事。 宋刚暗中受命处理华康县的局面。 赵鑫宴请了宋刚,发改委主任驾到,作为地方官,财神爷到,哪有不客客气奉承的呢?因此,宋刚来到华康县,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今天参加宴请的人架势很足。在基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欢迎的人越多,越表示主人对客人的尊重。这华康县啊,出动了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家的主要领导,以及一些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全部参加了,常委成员更是一个不少,就是出差在外的也赶回来了(当然游昆等出了事的除外),足足三个大桌子,满满的。 这三大桌可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桌子,那桌子,有的在过去也许要在皇宫里才能见到,平民百姓就没这福气见到这种大桌子了,就连县老爷也难得一见。 这三桌人就为了一个宋刚,或者说宋刚一行四人而设的宴。 这桌子是什么样的桌子呢?现在是创新时期,吃饭的餐桌四个人、八个人、十个、十二个人的,大家都见过。可是,现在出了一种坐三十六个人坐的特大桌子,据说这还是华康县这国家级贫困县才这么小家子气,不是最大的,在清江市,最大的餐桌可以坐五十四个人,一副扑克牌的人数。 宋刚坐在三十六个人坐的大桌子前,下面是两个小桌,每桌坐了十二人,这么一算,华康县迎接宋刚的人足足有五十六人,加上随宋刚来的三人和宋刚自己,总共是六十人。这样,每个位子都坐满了人,没浪费一张位子。 华康很偏僻,山珍没得说,除了虎骨、熊掌、熊猫肉,弄点其他野味还真不是件难事。海味呢,这就难了点,龙虾、石斑、鱼翅就没有了,太远,运来不新鲜。 宋刚看着中间那个大盘子,他在琢磨,这盆里到底里面有多少只甲鱼,满满的一大盘,一个小脚盆大小——也就是几十年前娘们洗脚细屁股的那种木制脚盆。 乡里人就是热情,招待客人总怕失礼,恨不得把最好吃的东西都给客人吃了,最好玩的,都给客人玩。这些年来,脚鱼虽然并不像前些年流行,但华康县偏僻,观念落后大城市很多年,加上最近几年人工饲养的甲鱼充斥市场,把甲鱼市场搞砸了,因此,喂养脚鱼根本就不值钱了。但是,野生的甲鱼反倒显得更珍贵了。华康是山区,山区的甲鱼当然就是野生的,所以,今天,甲鱼成了桌上的主菜之一。既然是主菜,少了不礼貌,越多越好,多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因此,宋刚估计,在他前面的大盆子了,应该有十五六只足斤足两的成年甲鱼。 宋刚纳闷,这种架势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开眼界,真的开眼界,因为,还有一个菜,宋刚听起来心里都有些发麻,那就是一大脸盆的驴鞭。宋刚觉得有些恶心,要他把这驴鞭咽下肚里,宋刚的确有些发悚,但是,这是人家对他的尊重,弄到这么多驴鞭,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前面的两个菜,还有一盆菜,用人的胎盘制作的,加上冬虫夏草,一个上等的滋补品,一般人也是吃不到的。可是,这名贵的滋补菜,宋刚真的难以下咽,宋刚想,真正的人肉啊,也是一大碗。 宋刚觉得有些恐怖,觉得有些恶心。 可是,这是华康县的真心实意,他们确实想尽了办法,做的菜确实是好菜,档次够高的了,在省城绝对吃不到的,这只有贵客中的贵客才有这种待遇。宋刚就是他们的贵客中的贵客。 敬酒从赵鑫书记开始,其次就是杜兴武,然后就是人大、政协等等部门,一一敬了宋刚一行几人的酒。恭维话自然是一个比一个高明,一个比一个麻肉。 这一番敬酒真够热闹,幸亏宋刚的酒量还算得上是海量,要不,早就被这出土匪的华康县人弄醉了。宋刚知道华康的四大家领导今天竭尽全力恭维自己的目的,是为了今年国家发改委的那笔资金。千把万的扶贫资金那可是笔大数子啊,喝醉几个人,值啊。 “宋主任是我省最有前途的新生代领导,”赵鑫的脸早已是猪肝色了,但他还没醉透,说话也还利索,思维也还清晰,他接着说:“宋主任四十不到就任发改委主任,那不是明摆着一两年后就是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了吗?来来,我们预祝宋主任早日高升。”说完,五十几个人又齐刷刷地站起来,端着酒杯敬宋刚的酒。 “那是,宋主任是我省一颗最灿烂的新星,升省级领导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我提议,我代表政府敬宋主任一杯。凡政府口的,我们一起来。宋主任,来,我们干了这杯。”杜兴武不知是第几轮敬酒了,他的脸显出青紫色,估计再喝下去非醉倒在桌子底下不可了。 宋刚也不是个本分人,他童心未泯,这一两天里接到了不少关于赵鑫与杜兴武的投诉,因此,他准备让他们尽情地喝,喝得七晕八素,昏天黑地的,最好看看他们的丑态。 “各位,我今天在华康真是开了眼界,脚鱼用脚盆装,装驴鞭是脸盆,加上人的胎盘,那真是够滋补的哟。难怪你们华康人个个生龙活虎的,喝酒不怕多,一人喝斤把两斤都不成问题,厉害、厉害。我说,我们也别喝醉了,控制总量,再来五瓶,喝不得的退出,喝得的平分了,干脆、利索。你们说行不行?”宋刚说道。 领导说了哪还有不行的?就是放个屁也是香的,因此,宋刚的提议很久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最后,没有退出喝酒的人剩七八个人。 七八人喝五瓶茅台,每人也就六两多一点,似乎也不算多。可是,最后一根稻草压死骆驼,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前面已经喝得有了八九分酒量,现在再加上六七两酒,能够过关的人肯定没有几个了。 俗话说,舍命陪君子。现在省里来的财神爷,年轻的高级领导,那哪还能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这舍命还得舍的。 这一轮喝下去,赵鑫是默默不语了,眼睛直直的,傻乎乎的憨笑着;杜兴武青色的脸孔显得有些像僵尸,话特别的多,句句不离自己的功劳与能力。损起人来也没谱了,他说:“宋……宋主任,不是吹牛,游昆这土匪死有余辜,早就应该给抓紧大牢里去了。还……还有,赵鑫算个卵,书记书记,打牌就输,喝酒就醉……。” “谁……谁醉了?你杜*,老子早就想整死你了……。”赵鑫听杜兴武说他醉了,赶紧接口骂道。 “你整我?嘿嘿……,你自己屁股还不干净,我……我整死你还差不多。你在清华公路上做了什么手脚,我会不知道?嘿嘿,赵鑫啊,你这贪官啊,死期到了呀,游昆死也会要找个垫背的人,我看你啊,最适合了。”杜兴武说道。 “你才是贪官呢。你杜兴武没有贪千万也有七八百万。你父亲去年死了,你受了多少礼金?你自己该清楚吧?”赵鑫反击道。 “我把礼金交给纪委了,谁跟我一样廉洁?你说你说。” “嘿嘿,交纪委?骗谁呀?交了七八万块钱,就这么多?骗三岁小孩吧?嘿嘿,嘿嘿,骗谁呀?” “我草你奶奶,赵鑫你不是人。” “杜兴武,你这畜生,你早该像游昆一样抓进大牢里,你不得好死。” 两人越骂越不象话,本该在这时应该有人出来劝解了,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所有人都装哑巴,他们要么装作自己喝醉了,要么故意装成惶恐的样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宋刚笑了笑说:“酒醉了当不得真的,今天的话大家都不能外传哟。” “那是那是,书记与县长平日就如亲兄弟一般,今天说的是酒话,当不得真。”有人圆着这场。 众人一听宋刚说酒醉后的话当不得真,马上就想到了另一句话:“酒后吐真言。”他们平常对这两位领导也只有“畏”没有“敬”。有几个人品好的人会对人品不好的人产生尊敬?现在,书记跟笑着吵架,令人兴奋啊,今后谁能保证不传出去?书记与县长对骂,这新闻多好玩?多令人觉得可笑? 赵鑫与杜兴武两位一把手借着酒气继续在对骂着,宋刚冷眼看着其他的人,他们也在表演着内心的波涛。 人大主任眼睛阴鸷,话很少,城府很深,宋刚觉得此人不简单。政协主席笔直的身板子,似乎时刻在提醒大家,他曾经辉煌过,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击毙了一个敌军排长。虽然他现在年到中年,但这姿态至今一直都这么保持着,从没有马虎过。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56章 招待费用 宋刚看着这群领导干部,心想,这里到底是偏远山区,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工作,问题实在是太大了。这不得不尽快给省委一个报告,清江市必须进行一次全面的整顿。 让书记与县长总这么丢丑,在座的人谁也没有脸面,但这是丢大家的脸面,关系不大。不过,都这么袖着手,冷眼旁观着,总不是件好事。于是,就有人开始站出来劝解对酒癫子了。可是,这酒癫子,你不劝倒也罢了,你越劝,他们装疯卖傻的酒劲就越大,他们本来骂得也差不多言穷句绝了,现在被人一劝,不知哪里又来了许多的词儿?又是一顿机关枪一样,滴滴答答,好不热闹。 “你娘的,老子当书记,应该就是你上司了。可是,你处处跟我为难,我走后,你也别想接我的班。”赵鑫骂道。 “嘿嘿,我怕你个驴卵,你不给我当书记?哈哈,别高兴,老子自认有人会帮我的忙。你赵鑫倒是该小心了,说不准哪天你也跟游昆一被抓进大牢里,嘿嘿,到那时,你就跟游昆去做伴吧。”杜兴武说。 “我呸,你算个鸟。你不知我的背景吧?嘿嘿,说出来吓死你。”赵鑫得意地说。 “嘿嘿,谁是你的背景?你说你说,你个鬼背景,谁不知道你不就是找了个富婆做干妈,自己做小白脸吗?你还吹?不怕丢丑啊。” 不像话,不像话,再这样下去宋刚也会没面子了。 宋刚说:“你们把书记与县长送回家吧,他们醉成这样。今后喝酒要注意,量力而行吧,硬撑着对身子不好。” 宋刚既然说话了,戏也就到这里该结束了。本来,他们吵吵闹闹,大伙儿正巴不得,难得听到这“珍贵”的笑话。再说,这两人丢丢丑,绝大多数人是喜欢的,因为,这些年来,他们之间,包括游昆,你争我夺的,派性林立,哪里还能树什么威信呢? 在一个地方,只要是出现势均力敌的两派或两派以上的派性,这班子的威信与权威也就到了头了。在华康县,赵鑫、杜兴武、游昆三人是斗得你死我活,加上阴鸷的人大主任,时时居功自傲的政协主席,一看就知道华康县已经烂到了根,没得救的了。 宋刚这次来,明里是以发改委主任来考察华康县的;暗地里,他就是来整顿华康县,也许还包括清江市的党委政府机关的。 宋刚看赵鑫与杜兴武就要被手下人抬走,就说:“明天上午,我听你们的汇报,请你们安排好了。” 这一句话把在座的人吓了一跳。他们本来也知道会要有这么一次汇报会议,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宋刚是在书记与县长两个烂醉如泥的时候说这话,现在,该谁来统领全盘工作呢?县委秘书长的酒意也已经是八九分了,他也失去了指挥能力。政府办主任虽然还算清醒,但他绝对不敢担此重担。当然,现在还有副书记、副县长一群人,可他们谁也不想出这个头,因为,枪打出头鸟,还有,自己指挥得动吗?这么多派性。人大主任与政协主席自然更是靠边站了,这本就是党政方面的工作,关我们什么事?人大政协本就是清闲之处,抢事做人家会说“不甘寂寞”,这多不好听。纪委书记有纪委书记的事,这与他也是无关,避得远远的,那才是为官之道。 因此,明天的会议看来是有些问题的了。 其实,这种分析是很肤浅的,真正的原因还是一个派性问题。今天到会的人五十几个,可以说是华康县主要的领导层都到齐了。在整个宴席中,大家好像亲密得如兄弟、如老友,一团和气,一副同心同德的样子,俨然这华康县的领导层是一个极其团结的团队。其实呢,他们可能属于五六个派别,平日里互相倾轧、互相明争暗斗。今天,非赵、杜派的人自然巴不得赵鑫与杜兴武出尽丑。而那些赵鑫和杜兴武的人这时也不敢贸然出头了,他们只能是在心中暗暗着急。还有一层呢,即使是赵鑫与杜兴武的人,他们对主子的忠心程度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到可能影响到自身利益与未来时,他们的忠诚度是很有限的。这年头,谁还会吊死在一个树上?鸡蛋也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他们都留着一手,脚踏两条船,甚至几条船的人也大有人在。 因此,明天的汇报会没人想出头,只是常委中排位第三的副书记不得不说了句:“你们等书记和县长醒来后,立即跟他们汇报宋主任的指示,你们俩一定记着了啊。”这是他对赵鑫和杜兴武的秘书说的话。 宋刚已经几次注意到这位副书记了,这人不苟言语,整个晚上的话讲得都不多,看起来很低调,喝酒也没有本地人那种豪爽,别人喝一斤,他样子似乎喝了一斤半,其实,进肚里的酒还不到半斤。这人城府好深,手段也巧妙,特别是最后他对两位秘书说的那句话,足以说明这华康县,这位副书记是个人物,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此人是清江市人,从清江市委安排下来任职的,秘书出身,姓吴,名德良。同济大学高材生,今年三十五岁,被人认为是年轻有为之辈。 第二天的会议按期举行,由杜兴武汇报,赵鑫补充。 杜兴武的汇报既无条理也没逻辑,既想表达他们领导能力和水平很高,是他们领导华康县得到了迅速发展,又想表达华康县实在是个赤贫的贫困县,国家不救济那就没法活;他们既想说整个华康县是多么团结,又难以掩饰昨晚的尴尬场面;他既想表达这一届领导班子多清廉,可又没法解释游昆等人的腐败与黑社会的猖狂。 反正一点,杜兴武汇报的材料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拼得很没水平。也许赵鑫看出了杜兴武的前后矛盾的发言引起了宋刚的不满,等杜兴武说完,他很快就接过话题,重新补充了杜兴武的“遗漏”。 赵鑫书记不愧是一把手,掌握大局的能力到底高出一筹,他简练地再把一些主要问题重复了一篇,他的策略是既肯定成绩又突出困难,“我们在……领导下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是……困难还很大。”这句常用技巧的话,他这次地充分利用了一下。 “你们对机关与事业单位干部职工的补贴工资安排到位了吗?”宋刚等赵鑫补充完之后问道。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补贴到位呢?”赵鑫兴奋地回答,似乎没有把机关事业单位的补贴工资发放到位,是件十分光荣的事一样。 “你们对招待费是怎么控制的呢?”宋刚又问,这时,他想起昨晚喝了五十二瓶茅台和吃了一脚盆脚鱼的场景。 “严格控制,今年已经发过三个文,都是控制招待费的。”赵鑫说的底气有些不足了。 “那,一年招待费用具体要用多少呢?”宋刚问。 “……嗯,大约两三百万吧?”赵鑫根本就不知道招待费用是多少,但不懂也得装懂,没法子,打肿脸还得装胖子的事都得做,这事问到自己身上来了,回答不出那像什么话?因此,他就捏造了这一数字。 这话一出口,就知道是外行人说的。这和有个故事是一样的,有一次,一个乡党委书记想进城,过节去拜访县委书记,刚好县委没回来,他老婆接过客人送的两瓶茅台和两条钻石芙蓉王,说:“哎呀,你怎么这么客气?这酒要几十块钱一瓶吧?我家老头又不喝酒的,哎呀,还送了烟?这烟只怕也要好几块钱一包吧?何必用这么多钱呢?” 这乡党委书记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几千块钱的礼品,到她这里就变成了百十来块,等会她一收,县委书记哪还会再过问呢?自己不白送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知道书记的老婆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话在华康已经好多年作为笑话成了流行语。 宋刚听赵鑫说出的数字,也知道是随口数字,他笑着说:“有个将军问一个团长,你们团有多少人?团长说11人。那将军很高兴,说这团长很称职。赵鑫书记,你也是位很称职的书记啊。” 宋刚说完,很多人笑了,因为很多人都听过这笑话,那位所谓称职的团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团有多少人。宋刚说这故事,明着就是讥讽赵鑫所说的,怎么可能一个县一年的招待费用只有两三百万的?自己吃喝还远远不止这数字。 谁都知道,一个再贫困的县,一年的办公费用大部分是用在招待费上,这两三百万块钱,是个零头而已。 赵鑫这话实在是太没水平了,那是把宋刚当小孩子哄。 一个赵鑫已经出笑话了,宋刚又问杜兴武,问具体的招待费用是多少,这杜兴武也是个不怕事的人,吹牛可以吹到天上去的人,他说:“去年是两百多万,今年,我们准备控制在一百多万的水平,一定要把这吃喝风杀下去。” “不错不错,最好是控制在一百万以内就好了。”宋刚看着天花板说。 赵鑫赶紧恭维道:“那是,那是,宋主任说得好,今年我们一定达到这个目标。谁超过了这数字,就摘谁的帽子。”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心想,这可不是“大跃进”时期,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一百万之内的招待费,那完全是无稽之谈。 随都知道,一个科局级单位,一年的招待费名义上只有一二十万,其实那个单位不是要五十万以上?加上事业单位,百十个单位加起来,几百万够吗?小学生也算得出,一个中等规模的县,一年吃掉几千万那是一个基本的数字。 宋刚哈哈地赞赏这这个县的领导班子,说什么,如果大家都能够这样清廉,我们哪还缺什么建设资金呢?干部职工该发的工资怎么会发不出呢?哪还会有什么贫困县呢? 众人听着听着,渐渐发现宋刚这讲话,明里是表扬这个县的政绩,实际上却句句是在奚落他们。赵鑫与杜兴武心里不是滋味,其他的人倒是无所谓,甚至还有很多人幸灾乐祸的,喜形于色。县委副书记就是这么一个人。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官运》第657章 宋刚突然改任职位 会议继续开着,宋刚已经没有兴趣再听那些无聊的汇报了。 宋刚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毫无意思,最后,他说:“一个人去澡堂洗澡,守门的人说,回答出问题的人才能进去洗澡。守门人问来洗澡的人:有个人是他儿子的爸爸,是他爸爸的儿子,这人是谁呀?洗澡人想了想,说,不知道。守门人说,你今天不能去洗澡,这么容易的问题都答不出来,明天再来吧。洗澡人说,好吧,我明天来,不过,你能告诉我这人是谁吗?守门说:这人就是我呀。洗澡人回到家里,他妻子责备他怎么不洗澡就回来了。洗澡人说了为什么没洗澡的原因。他妻子说,那这人谁呢?洗澡人说:守门的老头啊。” 众人笑了起来。他们在琢磨,宋刚这话是啥意思? 宋刚又说:“有一天,一姐们正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说镜子里的人怎么那么眼熟呢。这时,另一个女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上去说,让我看看,一把拿过镜子看来起来……过了几秒钟,她转过头去对她说:我啊,我你都不认识了?” 众人大笑起来。可这笑,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宋刚说这故事是舍意思呢? 宋刚可没有告诉他们这故事的意思是什么,他让他们自己琢磨去。这些人都不知自己是谁了,他们还是自己吗?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众人感觉到,宋刚不是很高兴,或者说很不高兴。 这脚鱼、驴鞭、胎盘是白吃了。 几天过后,周厅长发现,他并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赵鑫与杜兴武也发现,宋刚不仅仅是在做发改委所做的事,他似乎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在做。因为,宋刚每天在找干部了解情况。这应该是清江市市委该做的事。宋刚准备干什么? 而周厅长感觉到的异样却是另一回事,他现在才发现,那个举报电话不是别人设立的,而是宋刚带来的人在接受举报。这不正常,很不正常,没有别的解释可以解释这一现象。宋刚哪来的权力接受举报?他哪来的权利指挥别人参与侦破华康县的刑事案件?没有道理——周厅长一片茫然,他身上开始出细汗了。 “没有道理的事呀。”周厅长自言自语地说。 “道理”很快就来了,宋刚被任命为清江市委书记、省长助理。全面负责华康县事件的处理工作。周厅长现在成了宋刚的下属,这时,他才想起康健原来说的那句话。现在这句话终于被康健言正,他不得不巴结宋刚。可是,周厅长是痛苦的,他没能完成另一位领导给他的任务,这对他来讲,那是致命的错误,没有解的一道方程式。 现在宋刚的权势已经超越了公安厅长,因为宋刚是“特派员”,是未来的和现在的红人,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厅级干部,但这种安排明显的摆出了一个姿态,下一任省委或政府换届选举,宋刚是当然的人选了。 就在宋刚被正式任命这一职位后的同一天,一位神秘的人物悄悄地来到了华康县,他和周厅长长谈了三个多小时,他们谈了一些什么呢?除了周厅长与那人之外,谁也不清楚。谈完话以后,那位神秘人没有在华康过夜,也没有在清江市逗留,当夜,那人就回到了省城。 来人对宋刚是不利的,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切都与宋刚有关。 郝大民仍然在清江与华康县之间忙碌着,他的行动宋刚没有权利干预,即使是黄庭宏,要他们停止行动都不是很好开口的事,法制嘛,那就一切按法律程序进行啊。 检察机关有权利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侦破,这是他们的职责。 郝大民没有被宋刚限制自由行动,可是,这家伙却时时在打宋刚的注意。一天夜里,宋刚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还早,也没有一丝睡意,他准备喝杯咖啡,就驾车往上岛咖啡厅驶去。刚行走不到两公里,宋刚觉得有些不对头,一辆三菱吉普跟在自己后面始终保持五十到一百码的距离,这是市区内跟踪的合理距离。 宋刚摸不清头脑,心想,这是谁在跟踪自己呢?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宋刚故意往郊区开了一段距离,那车真的跟了过来。宋刚这时感到问题严重了,他搞不清是谁准备向他动手,因此,宋刚给康健打了个电话。康健也在清江市内,他按照宋刚的意思在上岛咖啡厅埋伏了一批精干力量。 宋刚继续往前开着,在上1国道时,他装作犹豫了一会,突然来个急转弯,迎着跟踪的车驶去。那部跟踪的车根本没有预料宋刚会来这一手,他们看着宋刚的车对准自己的车碰来时,惊慌得不知所措,惊慌失措的他们急忙把方向盘往右打,一个小水沟刚好使得那部三菱吉普动弹不得。 在强光之下,宋刚看清了车内的人,其中坐在后排的那个就是郝大民。 宋刚没有停留,他来到上岛咖啡厅。康健问出什么事了,宋刚说,把人撤了吧,跟踪的人是郝大民一伙,现在还在水沟里拉车子呢。 康健听出了宋刚的话里的含义,说:“我们现在都在侦探对方,他的东西我查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动手了。”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郝大民不能急于抓他,他在外面对我们有用,还有条大鱼没有露出水面,等那条鱼出来才能收网。康健说,这样就更好了,那条大鱼很大,抓起来会很难的,搞不好网也会被他冲破。 宋刚笑着说,现在被我们弄的官是越弄越大了,这次还不知是谁,吃不吃得消真还有点难说。不过,不管他多大,就是黄庭宏自己,我们也要把它弄下来不可的。 他们俩正聊着,傅浚突然来电话,她说巫三妹的情绪突然变化很大,她很担心巫三妹会出什么意外。 宋刚与康健吃了一惊,他们一时想不出巫三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反常现象。宋刚问傅浚,你估计巫三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傅浚说,估计是外面有什么消息被渗透进来了,多半是受到了生命安全的威胁。 宋刚与康健感到问题相当严重,他们立即往巫三妹藏身的地方赶,没有预先打电话给当地的警察,现在,谁也不可靠,他们只能相信自己几个人。丁俊军已经回了临江市,徐高飞在省城,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终于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可能要强行把巫三妹抢走。”康健说。 “游昆与犀牛没问题吧?”宋刚又考虑到另外两个人,他们俩由康健亲自看管与讯问。 “……不会是调虎离山计吧?哎呀,危险,他们没有抢巫三妹,说不定就是为了游昆他们。”康健说。 “你负责游昆与犀牛。我去协助傅浚。”宋刚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宋刚还是开着自己的车往华康县赶去,还有一部警车,由康健给他的人开着,牌号是康健的车。果然,进入清华公路不久,后面又有一部车始终在后视镜里。宋刚没有过分在意后面的这部车,他现在正在琢磨怎么把巫三妹接出来。 现在,巫三妹有生命危险,傅浚也同样有危险。 跟踪的车没有过分迫近宋刚他们,在进入华康县之前,那部车子消失了。宋刚笑了笑,继续往华康县开去,他知道,傅浚与巫三妹暂时还没有实质性的危险。 傅浚与巫三妹就隐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招待所里,在这里也包括康健原来认为可靠的人一起看管着。现在证明,这里的人也并不都是康健认为的那样忠诚,他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人是郝大民的人。 宋刚来到华康县,他没有直接奔向傅浚他们隐藏的地方,而是在县委、政府大楼转了一圈,又在城里转了一个街道,他在不觉不知中换了部车子,然后闪身躲进了那个小招待所的阴影里。宋刚没有费很大精力,他进到了傅浚所在的五楼50房间。 “现在这里很不安全了,外面可能隐藏了枪手,我们该怎么办?”傅浚对宋刚说。 “给两把枪给我,我跟他们干!宋刚,给我两支枪。”巫三妹有些切斯底里地对宋刚吼道。 宋刚看着差不多崩溃的巫三妹,知道她有的刺激不小,心想,先得让巫三妹的情绪稳定下来。 “三妹,你先别着急,你告诉我,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宋刚问。 “你别管,给我枪,有了枪我谁也不怕。”巫三妹的情绪很难控制。 “三妹,你别激动,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宋刚压低声音吼道。 “你看嘛。”巫三妹给宋刚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你的死期到了,剥皮的滋味很好的,你试试吧。”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58章 做坏人他倒敬你七分 宋刚看完纸条,冷笑了一声,“好猖狂啊。” “宋领导,你给我两支枪吧,我三妹豁出去了,杀了那些人也是为政府,为百姓除了一害。”巫三妹哀求着宋刚。 “三妹不相信我?我就是要你帮我除了这些人。我可不希望你鲁莽行事。”宋刚说。 “跟他们没道理可讲的,能跟他们讲道理了,那这社会也就太平无事了。你们这样不行,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你个文弱书生,对付他们这群人还得由我来。”巫三妹讲得理直气壮的。 宋刚跟巫三妹讲不清,她的情绪仍然很激动,非要宋刚给她枪让她冲出去不可。宋刚没法,压低声音吼道:“三妹,别以为你的能耐不得了,我宋刚曾经杀过香港的强仔,你能吗?他们就是拿着枪口顶着我的头,我照样可以空手把他们给活擒下来。你信不信?” 巫三妹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宋刚,“强仔是你杀的?你杀得了他?开玩笑吧?” “还有猴子跟我玩过呢。你看。”他说着,把胸脯上的衣服解开,“这就是猴子打的。没死,奇怪吗?为了它,强仔被我杀了。” “啊!”两个女声惊呼。猴子是大名鼎鼎的亚洲第一杀手,黑道人很佩服的人物。对于这伤疤,一看就知道当年该有多惊险。傅浚虽然听师傅讲过此事,但宋刚这么大个伤疤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也惊呼起来。 “信不信我能把你带出去,三妹?”宋刚坚毅地说。 “嗯,可是,我们没有回旋余地,他们的枪手就在走廊上。躲不开的。”巫三妹说。 “我进来时他们就没发现。”宋刚说,“出去,我也有办法让他们不敢妄动。” “……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公安?特警?”巫三妹惊疑地看着宋刚,他不相信一个普通官员也有这能耐。 “学生。然后是官员,普通的行政官员。”宋刚微笑着说。 “哦?不可思议。”巫三妹仍然疑虑重重,信心还是不足,他怀疑宋刚杀强仔也就是开了一枪而已,别人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 宋刚看出了巫三妹的疑惑,他也懒得再解释,只是说:“我们出这招待所不会有危险的,危险在路上,我已经安排好了,接任我们的车子都是我手里的超级车手。你们放心吧。”宋刚所说的超级车手并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他有三部车可以更换。 巫三妹与傅浚还有些许的狐疑,能否顺利出去,谁也没把握,但她们也不是怕死之人。 不过,傅浚对这位师兄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师傅曾经跟她聊过宋刚的事迹。巫三妹有顾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眼前的宋刚只是一个行政官员,虽说他也有过击杀强仔的实例,可具体过程并不被人所知。 在巫三妹眼里,要说杀个人,有时难,难到极致,就是一个排也不一定能够把一个人击毙;要说容易,杀个把人就像是杀只鸡那样简单而已。宋刚虽说杀了强仔,是不是人家已经把强仔擒获了,只需宋刚动一动手指头,以报“猴子”一枪之仇?巫三妹认为多半是这样的。 宋刚看了看时间,估计康健那边的事应该有了结果,再拖下去这边的危险性会越来越高。于是对傅浚和巫三妹说,现在没时间犹豫了,三妹你也是经过风浪的人,难道现在倒反倒没勇气面对危险了? 三妹脸色变了变,很快又镇定下来,说好吧,你宋刚不怕死,我巫三妹还有什么值得怕的? 傅浚与巫三妹本以为宋刚带她们出去是会悄悄地离开,没想到一出门宋刚突然嚷嚷起来,好像怕人不知道似的,“各位听着,我是宋刚,现在,我要提审巫三妹,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准备了黑枪,有准备打巫三妹的黑枪的,你们有谁敢放一枪试试,告诉你,你自己立马也就没了。” 布置在招待所周围的警力都是康健挑选过的人,靠得住的人自然是绝大多数了。宋刚这么一嚷,谁还敢乱开枪?丢脑袋的事谁会这么傻? 宋刚三人出了招待所,一辆猎豹车刚好“嘎”的一声停在他们前面。 宋刚拉着两位女子,说了声:“上车!” 没坐稳,车子猛地就往前冲去。傅浚与巫三妹现在才看清,开车的人是个中年人,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拐弯处突然来个急转弯,使人有点像坐过山车似的,被离心力摔得七晕八素。 宋刚估计跟踪的车也被整得够呛,看看后视镜,没有发现有可以的车子,他笑着对巫三妹说:“你们华康县真是个民风彪悍之地,过去出的土匪头儿,个个称得上英雄。要是你巫三妹在战争年代,另一个方面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过去贺龙的姐姐就是这类人物,我看你也比她差不到哪里去。完全可以做个啸哮山林之王。” 巫三妹呵呵地笑着说:“宋领导,我也不是生下来就干这事的,说白了,我这几十年走上这条道路,一是与这里的文化与习俗有关,在这里,强悍、凶狠、残忍不被人认为不齿,甚至还是受赞扬、羡慕的事。懦弱、斯文,在这里被人看不起。男人要是连个狠字也不会,那样的男人是没人要的。女人嘛,彪悍同样受到推崇。漂亮的女人只是个花瓶,那是有钱男人家养着的人,真正受社会上尊敬的女人,同样需要自立,需要有这里的尚武精神。因此,这些年我巫三妹在这一块也够风光的了;二是,我十八岁那年有一桩冤情迫使我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那一年,我正准备冬天的婚事,婆家是乡上的一个小干部,高中毕业。那年头算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了,乡里人称,我们是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儿。可是,一桩祸事也就是因此而起。有一天,我未婚夫的顶头上司邱乡长来我家做客,喝了几杯酒后言语中渐渐不干不净的挑逗我来。我自然明白这家伙的鬼主意,不会上他的勾,也没有搭理他。可是,这人也许是认为我不搭理他就是怕了他吧,慢慢他就开始动手动脚的了,嘴里还说,过去我们哪里的习惯是姑娘出嫁的初夜要给头人的,现在没有头人了,他乡长也算得上是一个。我和我父母当然不会同意,并且说我是嫁给他部下的人做媳妇,他不能这样。可是,那人横劲上来了,说,我的未婚夫的前途他捏在手里,我要是不懂味,他就一辈子捏死他。后来,这乡镇突然凶起来,就在我家动起粗来,我老爸来拉他,被他打翻在地,我情急之下,把这肥肥胖胖的乡长给撂翻了,自己带着平日几个玩的好的姐妹,就在乡里做起了混混。至于我那未婚夫,到底是懦弱之辈,一看这架势,没多久,就找关系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后来,听说邱乡长调县里当一个很有点权势的局长,我那未婚夫也就下了海了,去了广东做起了生意。我呢,邱乡镇也耐我不何了,有一天,他带着几个人在县里视察,我一看这人怒火中烧,借故把他的车子给推到田里去了,他本人还被我扇了几个耳光。我本以为他会报复,没想到他反倒想方设法来巴结我。做好人,他倒是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做了坏人,他倒是敬畏你七分了。后来,游昆看中了我,就尽力拉我进他的圈子,我和犀牛慢慢把流氓气息给改了些,开始了所谓的经商之路。这就是我的个人经历。” 宋刚听完,不由得感叹起来,特别是听到巫三妹说的那句:“做好人,他倒是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做了坏人,他倒是敬畏你七分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暗暗下决心,这次一定不能心软。 看看出了华康城,车子突然在一个黑暗处来了个急刹车,宋刚猛地把车门拉开,说了声:“下车!” 这是她们才发现,路边一部宝马正等着她们。宋刚自己已经上了停在路边车子的驾驶室。车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傅浚与巫三妹进了这部宝马车。 宋刚被跟踪过很多次,他从没有玩过宝马车,今天他特意对他的助手要了部宝马,说明今天这玩法是玩真的了。果然,才上清华公路不久,一部宝马紧紧地跟在宋刚的车子后面,那车几次想超车,动作凶猛粗野,几次都差点碰在一起了。 宋刚笑了笑,一个急刹,车子漂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掉了个头。宋刚又往回开了。 “宋哥这手真漂亮,前面还不知有几部车在等着呢?”车上的那个男人突然说话了。 “永力,没想到在官场上也玩起了黑道一样的惊险啊。肖梅现在在什么位子?”宋刚看着前方,偶然瞟一眼后视镜,对张永力说。 “华西路10公里处。我们在西岭县安排了隐蔽的住处。安全得很。”张永力说。 “哦?去西岭县?那也很好啊,这几天我正准备去那里,正好。”宋刚对张永力的安排很满意。他接着说:“永力,你问问康健的情况,用我的手机发个信息过去。妈的,又跟上来了,让你残废了可别怪我。” 几个人都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一部宝马开得很凶煞,准备超车的意图很明显。 张永力说:“干脆停下来干一场?” 宋刚微微地笑了笑,一副兴奋的样子,回头看了看两位女士。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59章 玩两手 张永力与肖梅也是宋刚召集过来帮忙的,宋刚还是相信他的“梅林小组”。现在张永力有的是时间了,长江公司已经改制,他做起了他的董事长,CEO是他培养了几年的一个小伙子,因此,公司的一般事儿用不着他费心了。 张永力与肖梅介入的是华康县的企业犯罪这一块。官场上的调查主要是丁俊军在做。徐高飞主要是盯着这群人的保护伞,他的任务最艰难。 现在张永力提议在路上把几个跟踪的人干掉,正合宋刚的心意。 他说:“好啊,到人口密集一点的地方,免得他们打黑枪。” 对于徒手搏斗,车上的四人只有傅浚使宋刚放心不下,娇滴滴的姑娘是否跟师傅练过这一门功课呢?宋刚想,多半是学了点换拳绣腿。但马上又觉得这是对师傅的亵渎,师傅即使会教徒弟一些没用的东西呢?师傅要么就不教,要么就教有用的本事。 也许是傅浚看透了宋刚的担忧,她说:“师兄,放心吧,师傅教我的几招绝招应该是有用的,你尽可放手做吧。”这时,宋刚才算是放了心。再说,等会自己多照顾她一些,至少可以不让她吃亏就行。 巫三妹对这活儿是家常便饭了,从小玩这事儿长大的她,直到做母亲以后也没有荒废过。这人本身就充满着传奇,据说,她竟然用手枪撂倒过大野猪;走山路把一只猎狗给累垮了;为人打抱不平徒手迫使两个硬汉趴在地上给人家磕头一千;特别是,她曾经一人徒手放倒过十一个彪形大汉。因此,对于后面车子上的几个人,虽然多半是警察,手上的功夫不差,腰里还有家伙,但,巫三妹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宋刚看这段路适合了结此事了,可他不能主动停车,他知道,一旦主动停车,他们的车就很可能会被后面那部车故意碰坏,那就等于让他没法再走了。宋刚眼观八路,脑子里没歇着,在一处拐弯处,宋刚故意靠右边让出左边的车道。后面那辆车以为机会来了,猛加油门想超过去,宋刚看看那车并头赶上来了,宋刚突然急往左转了一下弯,那车的司机一惊,本能地躲避了一下,这一惊慌,结果他的车就掉进了路旁的水沟里。 宋刚没有继续开动车子,而是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两男两女。男的英俊文雅,女的美丽端庄。 “瞎了眼啊?你怎么开车的?”那车的几个人也下来了,个个彪悍凶狠,便装,但一看就知道是警察,或者特警出身。他们齐飒飒呈扇形围了过来,脸色有些兴奋与轻浮,有两个还有种怪怪的坏笑。 宋刚瞟了一眼,一共五个,头儿位居中央,那人接着说,“你们谁开的车?该给个说法吧?呵呵,男男女女,蛮有味呀哈。” “是呀,你们这车怎么开到沟里去了呀?奇怪。哦,你们想赖在我们头上?好好好,赖就赖吧,我们老实,你开个价吧,怎么开,我们都接着。”宋刚微笑着说。 “这车现在坏了,现金,五十万,拿得出?”那位看似头的人说。 “五十万不是大数字,现金可没有,谁有宝气抱着五十万到处张扬的,不怕打劫?不过。我估计你们也不是为五十万块钱吧?何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要求,说吧。”宋刚说道。 “这哥们懂道理,把这俩娘们留下,万事大吉。”那人嘿嘿地一笑,戏谑地看着宋刚,“舍得?够爷们哈。” “嗬嗬,狮子开大口啊,这两位美人们想要?做梦吧?这样吧,你们还是做该做的事吧,浪费时间不怕你们的上司责怪吗?”宋刚往前挪了挪,他选定了两个比较难对付的,给张永力、傅浚、巫三妹留下了另外三个。 “哟哈,你这架势好像是要跟咱哥们玩两手是吧?好啊,咱一对一还是齐上?”那个为头的人笑嘻嘻的,似乎眼前根本就没对手似乎。 其实,这五个人对宋刚几个早就有所了解了,或者说,他们对宋刚与巫三妹还是很介意的,知道他们手上功夫厉害。张永力一副流氓相,也不是好惹的。但是,傅浚,娇滴滴一副富家闺女样,别说打架,看大家都会被吓出魂魄来的,因此,他们根本就不把她放在心上。这五人本来就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现在,这五人自认为是以五对三,胜券在握。 那个为头的嘻嘻哈哈的,说:“各位兄弟,这位妹妹大家爱护一点哈,别伤着了,也别吓着了。其他几个嘛,他们不知咱兄弟的手段,给他们见识见识。” “动手吧!”宋刚说了声,平平淡淡,接着就是“嘭嘭”两声,沉闷有力量。两个彪形大汉蜷缩着身子,极痛苦的模样,连哼也哼不出声来了。 其他人没有闲着,也没有被惊呆,他们都选定好了自己的目标,战斗并不激烈,短促而有效率。张永力一脚就踹出了对方“咔扎”的骨折的恐怖声;三妹狠毒,下的招术阴毒得很,估计他的对手这半年之内是近不得女色的了,弯着腰,“呃呃呃呃”不知哼哼些什么?脸色已经没一点血色了,估计离休克不远了;傅浚初次经历这种实战,为了保险,她上手就用上了师傅给她的绝招,她的对手两只手无力而又痛苦地垂耸着,他的两个肩关节被脱了臼,眼泪哗哗地流着,这样子绝对与硬汉不相称的。 那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群五人,平日里也算得上以一敌十的能手,可万万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在这几个并不起眼的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奇耻大辱还是小事,事情搞砸了可是要命的事,特别是他们将会被宋刚等人带进法庭的被告席,这才是他们最为焦虑的大事。 这几个人,宋刚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都被带去西岭县——清江市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县城。 康健那边有回音了,他那边同样是惊心动魄的,只是由于他的对手估计错了形势,以为康健这虎被调离去了华康县,等他们大大方方拿着尚封宝剑去取人时,人没见到,倒是有几个人被康健给逮着了。因为,他们拿出了枪迫使在场的警察交出游昆与犀牛来,这将来是给他们定罪的证据,康健的人一一把这些镜头记录了下来。 康健连夜把人秘密转移到了临江市的某个新地点,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次,知道的人不多,并且都是跟康健打拼过多年的人,应该算是安稳了。 宋刚等人来到西岭县见到肖梅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们在郊区的一栋民房里安顿了下来。 现在总算是安心了,周围视野开阔,肖梅介绍了这里的情况后,大家都放心地笑了起来。巫三妹通过这一夜的经历,她不得不对眼前这群人佩服不已了。特别是宋刚,她不再认为宋刚击毙强仔是人家捉住了强仔,只要宋刚动动手指头而已那么简单了。他知道,犀牛虽然凶狠,但他也不是宋刚的对手。巫三妹还知道,自己的未来与性命,都在这人手里。这文武双全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准备跟宋刚合作,真正的合作。 宋刚就着现在的心情与精神很好,让巫三妹把华康县的内幕给讲了个通透。宋刚听到后来,不由得不皱起了眉头,心想,黄庭宏真的是个能人,他在那位子上其实眼睛看得很清楚,早知道华康,乃至整个清江市都已经烂得很糟了,这次让宋刚临时任清江市书记,就是要他来收拾着残局的。 宋刚听完巫三妹的介绍,心里盘算着两件事,一是尽量让巫三妹与犀牛的量刑轻一些,二是怎么把清江市在近期内整顿好。这整顿清江市不简单,因为,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挠宋刚的工作,他们不惜铤而走险枪杀游昆犀牛与三妹,那都是为了掩饰他们的罪状。那个阻挠宋刚工作的人,巫三妹也猜不透,他只知道,游昆在省里有很硬的背景,他们之间的联系从不会让犀牛与巫三妹介入。因此,可以看得出来,省里那人做事很谨慎,也很有势力。 现在,宋刚急于知道省里那人是谁。 游昆不说,这家伙真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康健已经审问了他很多次,甚至还违规用了些手段,可这家伙就是不说。 游昆不说话的原因很简单,他相信那位在外面的人能把他救出来,大不了外面那人来个杀人灭口。他知道,他就是交代出来了那人的犯罪事实,自己仍然是死路一条。在死与生的赌博中,游昆把这一宝压在生这一边。 要攻下游昆这一关,起码必须弄清谁是游昆的靠山。 游昆这一关现在还难得攻下来,但还有两个人应该知道游昆的背景的,一是周厅长,迫使他把人交给检院的人就是这人;第二个人可能是郝大民,当然,也可能郝大民也不知道,他如果不知道,那他们的老大就一定知道此人是谁了。 其实,宋刚这次的对手真还不简单,就算是检长本人,宋刚要动他就是件困难的事,这人的级别够大的了,实权更是不得了。 宋刚考虑了一下下一步策略,他准备来次“大乱”,大乱才能大治,有时,这古人的朴素哲学还蛮管用的。 宋刚现在要大张旗鼓地视察和考察各个县区。他在这此考察的通知里,放出一些气息,这气息透漏出宋刚准备一上任就来次人事大换班,各县、各区、各局、部、委的人选要来次大变动。这消息一传开,整个清江市就热闹了。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60章 又热闹起来了 官场上什么时候最热闹? 人事变动前。这可以说这答案谁都知道。 宋刚从发改委主任位子上改任省长助理、清江市市委书记,这本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任命案。既然是这么任命的,人们自然就会猜想这里面的原因。 这里面的原因不难猜,人们很快就想到“钦差”两字,宋刚这样的任命是临时的,他不会在清江干多久,他只是“黄庭宏的特派员”而已。 宋刚不会干多久,很多人都这么猜测。那就是说,巴结宋刚这位新任书记的价值不大,这里才巴结上,他弄不好立马又走了,白费功夫,倒不如不去费这份心思的好。很多人都这么想,因此,宋刚的任命已经十来天了,来巴结的人并不是门庭若市,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当然,这种冷清也可以理解,因为,宋刚并没真正到位上班,他神出鬼没的,人们不知他在哪里?怎么找啊?即使是想在他身上投资,一时也难得找到一个有用的引荐人呀。 说到这官场投资,那也是有讲究的,向谁投?投多少?怎么投?那是考验一个人智慧与能力的事。有的人一辈子不断地巴结领导,一辈子都在投资,可偏偏一辈子也没机会被提拔;而有的人偶然一出手,不久就被领导赏识了,很快,仕途一马平川,事业青云直上。分析和考察其原因,很多就是因为这投资正确与否。投对了,上去了,错了,什么也没得到。这和商场其实没什么出别。 正当人们不准备向宋刚投资时,突然谣言四起,说宋刚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人事调整。 这可是一声惊雷,或者说是一声炸雷,把沉闷的清江官场给炸醒了。这可不是开玩笑,人事变动,这是官场上的头等大事,不得不重视呀。因此,清江市突然热闹起来了,热闹的急急忙忙,热闹得火急火燎。 因此说,当领导很好玩,你以为这样,可事情却偏偏不这样。人们以为宋刚只是一个过客,没想到他一来就触动整个清江官场的灵魂,现在看来,不巴结是不行的了,不但要巴结,还得赶紧巴结。 有人说宋刚狠;有人说宋刚有魄力;有人说宋刚是铁腕;有人说宋刚太贪了;还有人说宋刚心太黑。这是清江官场对宋刚的评价。 可以理解,一上任就进行人事变动,议论的人自然会有,并且会各种各样的结论。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各地的新官上任,在人事变动上非常的谨慎,能不动尽量不动,能缓一缓的就尽量的缓。 现在,整个清江市都忙碌起来了。人事安排就是命运安排,不积极对待这次机会就是对自己、对家庭、对亲朋好友不负责,这就是堕落,就是没出息,男人就不称为男人,女人就只是个小女人。 华康县官员们是最揪心的一群人,他们既要担心游昆案件的牵连,又要考虑怎么在这次人事调整中得到一个理想的位子。那些本就是游昆的一派的人更是心焦如焚,他们要尽快摆脱游昆的烙印,又要投靠一个好的靠山。这靠山又必须是宋刚的亲信人物,现在急忙急促的,谁是宋刚的亲信?难啊。 宋刚在市里开了个常委会,这会既是见面会,也是近期工作的安排会。与会的人员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新任的书记是“钦差”,凡事千万要附和着他,就着他,千万别做傻事去跟他过不去。因此,会议开得很顺利,没有不同意见,宋刚说啥就是啥,真个是一呼百诺,众志成城。 作为市长、组织部长等人对宋刚急于调整人事心里不以为然,但是,他们只能把这不满深深地埋在心里,他们都是老行政,对新任的上司提出不同意见绝对不是件明智的事,他们自然不会这么幼稚。 “潘继伟部长,你跟我到各个区县走一走,顺便考察一下干部。我呢,熟悉一下各县区的情况,对干部也有个直接的感性认识,有利于把干部调整得更合理。你看行不行?”宋刚在总结时说。 本来还有些不同看法的组织部长潘继伟,现在听书记点名要他作陪去考察,心里一阵猛喜,这是一个接近书记的好机会,难得第一次机会呀,这次近距离地跟随书记转一圈,今后的日子就好过来,并且,这也是给自己政敌一个警示,“你看,我从今个儿起,是书记的红人了。”因此,当宋刚问“行不行”时,他赶紧说了五六个行行行。 市长王毅兰看着潘继伟这副恶心的样子,心里直想吐。他知道,这次人事调整的大权又落在宋刚的手里了,自己只有喝汤的份儿了。 王毅兰,在清江市工作已经十三年整,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终于在四年前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市长宝座。本来,他多年的对头,刘西贵书记调往省城他就应该是顺理成章的清江王了,可是,没想到的是,突然省里一个决定,把他的梦想碾碎了。并且,取而代之的是比刘西贵厉害十倍,本就是省里的热门人物的宋刚。这怎么不让王毅兰市长沮丧呢?现在,宋刚出的第一招就告诉了他,今后,王毅兰的苦海还没边,这“行”还得苦修几年。 不过,让王毅兰稍稍安心的是,宋刚不会在这里干太久,也许就一年两年的事,他很可能是下一届省委省政府班子中的人选。因此,王毅兰准备在宋刚面前韬光养晦。 宋刚这次视察没有讲究什么简朴,他有意张扬,有意铺张,声势浩大。宋刚最先来到西岭县,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的人早早在边界上迎接。宋刚没有什么和蔼可亲的做作,他也没有铁面无私,一股包公像的做派,只是给人的印象是,在他严肃的面孔上展现出一份足够的自信与傲气。 宋刚下榻在西岭县最高级的宾馆,一到现场,出其不意的是,他不准备听取任何具体汇报,而是一个个地找干部谈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也是非常怪异的举动。这一招让很多人很紧张,他们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考察,肯定是与干部调整有关。因此,这可就紧张了。 潘继伟部长成了大家追逐的目标,很多人跟潘部长都有过“一面之交”,对大多数人来说,虽不敢称他跟部长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县处级干部里,没去过潘继伟家或办公室的人很少。所以,他们这次的主攻对象当然就是潘继伟了。 宋刚,谁都想巴结,但自认为有资格接近宋刚的人并不很多。他们从没见过宋刚,今天第一次见面,他这严肃、威严的面孔让很多准备试着接近宋刚的人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还是走潘部长这条门路更实际一些。 这西岭县还是有人才的,他们安排宋刚带来的二十几个人的住房很有讲究,宋刚的房间不受别的任何一个房间的干扰,宾馆的这一层没有安排同来的领导。他们的解释是,房间多年没有装修,很多房子露水,或者长了霉,所以,安排的房子有些散。潘继伟部长安排在六楼,同样没有其他清江市的干部在这一层。这安排的意图很明显,有利于大家的秘密活动。 宋刚看在眼里,心里笑了笑。他这次出来,就是要看清江官场的丑态,他的目的就是要对这片土地上进行一次反腐行动。 送礼的人很苦恼地等待机会,他们对其他领导没有特殊的不适应感觉,但是,他们不敢贸然向宋刚送礼。 在宋刚房间的人是书记邱柏松,他哈哈的笑声显得很轻松、很亲近。在外面“听墙脚”的人把这一情景很快传到了另一位重要人物耳朵里,这人心里隐隐作痛。他就是本县的县长曹国平。 曹国平与邱柏松明争暗斗已经好几年了,现在邱柏松跟宋刚谈的如此热闹和情绪这么高涨,曹国平心中自然不好受。好容易等邱柏松从宋刚房中出来,曹国平迫不及待地敲响了宋刚的房门。 “书记,我们早就听说过您的传奇了,可想都没有想到,您竟然会来清江市领导我们工作,我们真的感到很荣幸呢。现在好了,有了您这样的好领导,清江的前途就光明了。”曹国平进门后就开始讲他打了很久的腹稿的颂词了。 宋刚笑了笑,说:“老曹啊,怎么也酸不溜秋了呀?我听说你是最耿直的人,不会吹嘘遛马,很正派的一个人啊。”宋刚也反过来拍了他一马屁。 “呵呵,呵呵,是,是。我真的不会拍马屁,听到那阿谀的话就全身发麻,起鸡皮疙瘩。所以,我这几年啊,也因为这一毛病吧,受了不少的挫折。现在好了,有了您这样的好领导,我们也就可以畅所欲言了。”曹国平说得劲起,接着说,“我不是说别人的不是,要是我们清江市有您这样的好领导,那种溜须拍马植被就没有了市场,清江市也就不是今天这样子。这华康县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还不是这溜须拍马的人当道所造成的?” 宋刚顺着他的话连声“称赞”曹国平公正廉洁,曹国平兴奋不已,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攻击邱柏松了。他说,邱柏松贪污腐化、贪色成性、跋扈横蛮,总之,他是个很糟的书记,很差的领导。 宋刚联想到刚才邱柏松对曹国平的攻击,大意也差不多,也是说他是个很差劲的县长。 渐渐地,宋刚有了一个基本的印象,这西岭的班子需要来个彻底的变动。 这时,宋刚的门底缝塞进了一张纸片,起先他还以为是往常常见的“三陪”广告,宋刚又觉得好像不像,就起身把那张纸片捡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曹国平。这一个眼神,似乎这纸片与曹国平有关。 宋刚故意很慎重地把这纸片放进衣袋里,眼睛盯着曹国平,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味儿。 曹国平被这么一看,心里早就“咯噔”一下后,接着就是“怦怦”直跳个不停。他想,又是谁来告阴状了,还不知告的是什么事。后来,他实在是人受不了了,问宋刚道:“这是谁搞什么鬼呀?” 宋刚哼哼哈哈地,嘴里“呃呃,嗯嗯”的,眼睛却怪怪地看着曹国平,似笑非笑的。 这一个曹国平现在确实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哼哼唧唧的又说了很多的恭维话,眼睛不断地察颜观色的瞟着宋刚的表情。 宋刚看着惶恐的曹国平,心想,今天是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刚才的邱柏松起先也是兴致勃勃,等宋刚收到这匿名信之后,他也和曹国平一样,惶恐不安起来。 曹国平走后,宋刚在等一个人,这人曾口出狂言,说什么“法大权大不如我纪委的双规大”的纪委书记余天翔。 (逐浪才是正版,***看到的多半是稀里哗啦的东西。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61章 家丑不外传 说起这余天翔,西岭县的干部没有一个不对他畏惧三分的,就连与他平起平坐的那些人也对他有所畏惧,据说,这人手腕强硬,作风硬朗,报复心特强,心眼非常的小,对钱权看得又很重,因此,这人算是西岭县的一只虎。 余天翔是宋刚重点打击的一个对象。 宋刚知道,余天翔一定会来找他。这人不蠢,“钦差”过来,最善于攀高官的他,绝对不会放过炙手可热的宋刚,他会及尽可能地巴结宋刚。 余天翔是什么人?西岭没人不对他敬畏三分,按他私下里自己说的话说,在西岭,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没有他拿不下的人,即使是清江市,他要风,风就会吹过来;他要雨,雨就得瓢泼而下。 据说此人比游昆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深陷当地黑社会组织很深,利益也非常可观。他培植的人也都是伪装很巧妙的,那些人在西岭是著名的企业家,都是人大代表,县级的、地市一级的都有,一个很完善、很强的、很复杂的网络早些年就已经很成熟了。经营十几年的余天翔在这一块地方,可谓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人了。 宋刚在来西岭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这人,也知道这人比游昆更难对付,他比游昆更有谋略,也更注意隐藏自己。宋刚不急,他不会过早撩拨这人,收拾他,只是迟早的事。宋刚是这么想的。 宋刚知道此人一定会来,并且是在今夜。 果然,余天翔在曹国平走后半个小时,终于敲响了宋刚的房门。 余天翔恭维了一阵宋刚后,又接着回答了一些宋刚提到的问题,最后谈到西岭县未来的发展前景。 从余天翔的谈吐中,宋刚强烈地感觉到,这余天翔要是人品好一点的话,他的思路、他的理念,特别是谈到西岭未来发展时,他的水平比曹国平和邱柏松要高得多。可是,宋刚明白一个事实,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有才的人,他却是西岭县最阴毒、最贪婪的人。 余天翔跟宋刚谈了很久,谈到这里的官场,特别是清江市的整个政界,余天翔似乎很清楚,但他在谈论中显然在努力克制自己,尽量的装出自己对政界了解有限,甚至装成有谈薄名利,看破红尘只感。对别人的评价,他尽量的客观,尽量的不损别人,这就是余天翔的高明之处。 宋刚慢慢把话题引到华康县的事上,说话中显露出对游昆也有三分敬意的意思,宋刚说,游昆可惜,在战争年代能称得上枭雄之类的人物。余天翔微微地笑着,宋刚发现,他这笑,是讥讽、是不屑。宋刚引导余天翔评价评价游昆,余天翔说得泛泛的,宋刚听得出,他是顺着宋刚的话说的,他其实对游昆不屑一顾,他根本看不起游昆。 不过,宋刚不会任由余天翔海阔天空地空空而谈,他要套出余天翔的一些关键话,这并不显得是件特别难的事。余天翔虽然是个人才,可是,在宋刚面前,他只是个土包子而已,因此,一席谈话之后,宋刚掏出了足够的信息。 宋刚记住了余天翔十几个可疑点,他很快把这些疑点转给了徐高飞,他相信徐高飞根据这些线索能够弄清楚省里的那位高官。 在西岭县,宋刚一行人呆了五天,几乎所有的县级领导都被谈过了一次话,有的人还谈过两次三次的。潘继伟部长看到宋刚的工作态度,本来还准备顺手发点小财的他现在谨慎起来了,他觉得这宋刚在玩真的。他可不敢惹这太岁,他知道,宋刚不是个普通的市委书记,一两年后,必将是个省级领导,自己的乌纱帽他也捏着一个角,即便是现在,谁惹了他谁倒霉那是没的疑问的事。 第二站是玉峰山县,这个县也是个贫困山区,情况虽然也不十分乐观,但是,比西岭、华康好多了,至少,这里的书记与县长都是厚道人,他们都在勤勤恳恳地为当地人谋福祉。 宋刚停留的时间只有两天,就去了第三个视察地,鼓道县。鼓道县是个富裕的大县,也是出官的县,在清江市,它是坐头把交椅的,拥有的人口有一百二十多万人,财政收入过了十亿。这个县的领导进清江市当领导的最多,所以有种说法,鼓道县人统治着整个清江市。谁要是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巴结上鼓道县的当权者那是件很有成效的办法,甚至于有时还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要进清江市先去鼓道县已经成为一道不破的魔咒。 这鼓道县既然是这么的牛气,那宋刚自然就会格外地关照关照鼓道县罗。一般说,这样的县既是出人才的地方,也是钱权交易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因此,宋刚准备把鼓道县的情况摸透一些,道理就在这里。 宋刚一行来到鼓道县,他在这里准备呆久一些,一是这里的干部他得认真考察一下,人事调整这里是重点;二是华康县事件的处理差不多进入了尾声,一旦正式进入收尾阶段,那就伴随着一个巨大的行动同时进行,也就是标志着宋刚的这次行动圆满结束了。 鼓道县的领导,政治敏感性是很强的。这里是踏进清江政坛的便捷之路,谁都会珍惜这样的机会,因此,鼓道县的人在行政之道上比其他县区的人就要明显高于一筹。他们对于宋刚的到来,准备就充分得多,方式方法也中规中矩的多。他们早早地暗中准备好了接待的所有准备工作,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的让宋刚满意。 说鼓道县行政上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技高一筹,这是有理由的。鼓道县这种能力其实就是一种文化,就如温州人会经商一样,鼓道人会当官就不难理解了,言传身教,前有榜样,现有众多的标杆人物,蠢才也会被感染三分,何况大家在这方面都有心在学习模仿。所以,鼓道县是宋刚的重点,他准备让鼓道县的这种文化成为历史,慢慢由时间把这一糟粕文化抹去,消失掉。 鼓道县的书记是清江市上上任书记的秘书,姓杨,名国治。此人圆圆滚滚的相貌有点像阿弥陀佛,一脸的笑似乎天底下全是好玩好笑的事,整天乐哈哈的。在鼓道县,杨国治书记是很有权势的,算是强势书记。 另一个人也是鼓道县的重量级人物,他是从玉峰县县长“平调”过来任县长的,名叫朱建平,这人精瘦高挑,和杨国治书记在形象形成鲜明对照。 这两人都不简单,背景嘛,一个是省人大副主任,一个是北京市的一名高层领导,他们作为鼓道县领导层金字塔尖上的搭档,从平常的工作中,他们合作是很好的,两人的关系也是跟兄弟一样,亲密无间。所以,如果谁到了鼓道县,不认真考察的话,肯定给你的感觉那就是这里的干部水平与人品都是很不错的,领导班子的其他成员,那也是一团和气,精诚合作。 这就是鼓道县的文化精髓,可以内斗,但家丑不外扬。 迎接宋刚到来的宴会很隆重,但他们绝对没华康县那么老土,更不会搞什么脚盆大的菜盆,也不会弄出那些恶心的菜肴上到贵客面前来的。 今天的宴会人不多,十几个人,绝对的鼓道县高层人物。笑眯眯的杨国治书记恭维着宋刚非常得体,到底是高层领导的秘书出身,不亢不卑的显得很有素质。 杨国治书记按惯例会在饭桌上给新来的领导一个基本的概念,这里在我们的领导下,领导您就放心吧,经济在快速增长,人民安居乐业,治安社会环境良好,干部队伍团结清廉。 今天也不例外,敬了几轮酒后,恭维话说完了,杨国志就开始了基本情况介绍。 其他领导都在虔诚听着书记介绍自己县的优势与成绩,宋刚听得也津津有味,那杨国治书记更是精神抖擞,他知道,只要在宋刚眼中有个好印象,今后的前程就会顺利得多。 他看宋刚听得入神,心中自然高兴不已,不由得突然说起了笑话,他说:“一个人骑摩托车喜欢反穿衣服,就是把扣子在后面扣上,可以挡风。一天他酒后驾车,翻了车,一头栽在路旁。警员赶到后……警员甲:好严重的车祸!警员乙:是啊,脑袋都撞到后面去了。警员甲:嗯,还有呼吸,我们把他的头转过来。警员乙:好……一、二,使劲,转过来了。警员甲:嗯,没有呼吸了……警员乙:在警察来之前快跑!警员甲:说得有理……” 宋刚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笑话,也想起了一个笑话,他说:“有个人去书店买书,问:《幸福的婚姻生活》在哪里?店员说:该书属于幻想类小说,在第一排;那人又问:《夫妻相处之道》在哪?店员说:属于武打类小说在第二排;那人又问:《如何晋升被提拔》在哪?店员说:属于司法犯罪类在第八排。最后那人问《炒股赚钱秘诀》在哪?店员说:那是妄想综合症属于精神病类在最后一排。” 众人哈哈笑着。可这笑的背后,杨国治与朱建平在琢磨:是谁在宋刚面前告了我的阴状?是谁把县里的人事矛盾告诉了新来的书记? 原来,鼓道县有个规矩,内部的矛盾绝对不外露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在鼓道县做的非常的到位,谁要是不守着规矩,他就没法在鼓道县立足了。这是鼓道县多年形成的规矩,也是鼓道县的一种特有文化,更是鼓道县出人才的秘诀之一。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官运》第662章 风云乍起 宋刚这笑话一说,在座的人立即想到了一件事——规矩被打破了。 宋刚知道,这几天他会接受到很多的举报,鼓道县的魔咒破了,你争我夺的局面将由地下转为地面了。 宴会继续进行,杨国治与朱建平现在说话就变得更加谨慎了,他们知道自己内部已经有人不守规矩了,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普通官员,恭维与利益也许都难以让这人走下“神坛”,他高高站在清江市的最高神位上,这人,是虔诚的和不虔诚的官员都不可能回避的人,它具有巨大的生死决定权,他不是上任,他是钦差。 朱建平是第二个被单独见宋刚的人,他在宋刚房子里坐了半个多小时,今天他说的事情,已经与以往的说法有明显的不同了。过去,他不可能会去中伤同事,他们的规矩是,谁也别说谁的坏话,目的一个,家丑不外传,尽快让能够上清江的人都去清江。可是,这次不同,这次规矩已破,魔咒失效了,他对杨国治进行了大肆的攻击。因为,他隐隐约约感到,杨国治也肯定这么中伤过他,所以,他没必要护着敌人,护着自己的对手。 宋刚从他们的互相攻击的话语中知道了鼓道县的大致情况。他没有对他们的话进行附和,也没有对他们的观点进行点评,他们聊了一会其他的话,突然,宋刚又说起了笑话,他说:一天,小李来公司上班,同事问:咦?小李,你眼睛咋了?小李:哎,别提了,我在上班路上,碰见个小姐,看她的裙子被风吹上了,我好心帮她拉下去,没想到她却给了我右眼一拳……。同时又问:那你这左眼又是这么回事呢?小李哭丧着脸:我以为她不喜欢把裙子拉下来,又给她拉上去了;没想到,她又照着我左眼来了一拳。 朱建平听完整故事,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宋刚的笑话明白这是在讥讽我们互相揭短,对我们的不团结,宋刚是有看法的。朱建平恨恨的,他不是恨宋刚,他是在恨那个破坏规矩的人,本来相安无事的鼓道县,现在变得猜忌与不安了。 宋刚用这个故事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举报朱建平与杨国治的人越来越多,宋刚发现,举报这两位一把手的人都是干部,他们举报的内容都是经济问题。现在人们知道,要整垮一个人,唯有经济问题最直接、最容易,才可以把举报人置于死地。 宋刚把举报的内容都交给康健,他自会按程序走下去的。这些事,宋刚不急,迟早会有人把贪官污吏收拾了的。宋刚现在最关心的是华康县的事,游昆、犀牛、三妹,包括尾巴与徐四宝等人的审讯接近尾声,大量的事实依据都有了铁证,唯一困难的是,游昆的上线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宋刚等人虽然也锁定了几个人,但他们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什么事也做不成。可是,这游昆就是不肯吐露半点上层人物的信息。这使得宋刚很头痛。 现在,宋刚只有指望徐高飞了。徐高飞窝在省城里已经有几天没有什么消息了,估计应该摸到了一些线索。宋刚想,这省里的人深藏不露,很有些反侦探能力,估计以前的职业也应该是公检法系统的人。所以,进入宋刚视野的省级领导有三人;一是检院的检长本人,二是副省长张自力,他曾经是公安厅长上来的,现在管的正是公检法;三是省政府秘书长,宋刚未来的有力竞争对手,下届省委、政府领导的热门人选。这三个人中后两个都是清江市人,与华康县的人物自然会有些渊源。 正当宋刚在琢磨省里的那位人时,傅浚突然来电话说,她们遇到了很大麻烦,那些跟踪他们的,后来被抓获的那些人现在集体腹泻,好像是食物中毒了。宋刚一听,知道他们在西岭的据点也已经暴露了。宋刚想,幸亏在那里康健安排了得力的几名干警,要不,傅浚与巫三妹也会遇到生命危险。 宋刚估计清江市公安局就会去西岭县提人。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公安局长的电话,说我是宋刚,现在在鼓道县,有急事召见公安局长以及政委。他考虑把清江市公安局的两位主角先控制在手里再说。 公安局长与政委倒是来了,可是,西岭的人还是被人提走了,包括傅浚与巫三妹。 这可让宋刚大吃一惊。 让宋刚吃惊的还不止这些,游昆与犀牛也在巫三妹失踪不到一小时,他们双双失踪了。 这可是件非常蹊跷事,康健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疏忽呢?这对于整个案件的侦破工作是致命的。现在人证全失,那下一步该怎么走? 现在,公安厅周厅长在华康县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郝大民现在在清江市检院作着重要指示,他洋洋得意地大讲特讲侦破技术与侦破案例的个案分析,他在做他的学术报告。 清江市委政府突然接到省政府通知,分管公检法的副省长张自力要来清江市视察。 王毅兰市长请示宋刚,接待张自力副省长的工作由谁牵头,是不是开个常委会?宋刚沉思了片刻,说,毅兰市长,我宋刚对市里的情况还很陌生,汇报就请您汇了,具体的组织工作也请你安排吧,我也没有必要今天就回来,提早一天回来就行了,家里的事,一切都由你做主吧。 王毅兰市长听宋刚这么说,心想,这宋刚也真牛啊,人家一个很有权势的副省长,分管着政法系统,他来这里视察,你宋刚竟然不怎么放在心上?真也太狂妄了吧?不过,王毅兰市长也高兴,好吧,你就我在下面吧,我来负责接待安排,负责起草汇报材料,到时对你不理你可就别怪我哟。 宋刚坐在临时的办公室里,他得理一理思路了,这边几个重要的人物突然失踪,这已经是件非常事件了,现在,管政法的副省长恰恰在此时来临江视察,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宋刚想,这张自力副省长是不是就是那人?要是是的话,那就说明,游昆几个人再也不会在这世界出现了。那自己与康健的麻烦事就到了,特别是康健,只怕有牢狱之灾,严重的渎职罪。 宋刚心里很着急,小师妹有危险了,她会和巫三妹等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于人间,这怎么对得住她呢? 一定不能让小师妹有危险,一定得尽快找到小师妹,哪怕是宋刚自己用生命来换取这位无辜的女孩也在所不辞。 徐高飞彻底失去了联系,宋刚已经无数字试图与他联系,可他就如蒸发到了浩瀚的空气中去了一样,一点声息也没了。丁俊军在临江市,他在往清江市赶,宋刚已经通知了他。张永力与肖梅前几天就去了北京,现在他们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宋刚需要这几个人。 这可是糟透了的情形,宋刚第一次感到有些慌乱与恐惧。 这慌乱的原因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傅浚的失踪。 傅浚在哪里?游昆等人又在哪里呢?在宋刚的脑子里,他有很多种设想,但没有哪一种他能够肯定,也没有哪一种让他安心。 张自力副省长就要来清江市,作为市委书记的他不得不在清江市边界等候领导的到来,这是规矩,他自己也经常享受着这一待遇与荣耀。 在边界上,有资格来接领导的人都在兴奋地等候着车队的到来。明知还有半小时以上,但大家的眼光还是不时地朝那边望去。 王毅兰市长瞟了几眼宋刚,他注意到了宋刚几次不经意的皱眉,他知道宋刚皱眉头的理由,心里暗暗地高兴。从今天起,王毅兰市长不必再对宋刚过于在意了,他将成为一只落水狗,而那个宋刚的死党康健,这次将以渎职罪承担这次要犯逃匿的主要责任,他是一只无可争议的替罪羊。 车队终于张扬地来了,那边示意,车上的领导们都不下车了,继续往前开。宋刚等人迅速地上了自己的车,在前面为领导开路。 来到清江市,领导的视察都是按原定的路线进行的,宋刚虽然落后一步不离地紧跟在张自力副省长的右边,这样便于随时回答他的提问。宋刚没有做作,自己还是才到任的人,很多回答的机会宋刚都请他的下属们回答了。当然这些下属们高兴了,他们希望在回答问题时会引起领导的注意,或者哪一天这位领导突然想起今天的提问,说不准自己的光辉形象就出现在这领导的记忆中。 “宋刚书记,华康县的工作处理的怎么样了?你可是被寄予厚望的哟。”张自力问道,很多人都听到了这句问话,这是在将宋刚的军。 “出了些意外,现在还在调查之中。”宋刚如实回答。 “我在来前已经接到报告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问题了,你得赶紧加紧工作,一定得让要犯重新落网,否则,大家都交代不了差的哟。” “知道,尽力吧。” “不是尽力的问题,那是不能出现的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要犯逃脱了,更不能被某些人杀人灭口了哟。宋刚,这是没有余地的事呀,你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知道。”宋刚说。 “你能保证完成任务吗?”张自力望着宋刚说。 “不能。”宋刚干脆地回答。 “啊,不能?”张自力大惊失色地说,“宋刚,这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任务!” “有些是不是尽人事可以办到的,我不想承诺做不到的事。” “一点把握都没有?” “没有,真的,这些人太厉害了。我宋刚服了。” (此为正版。盗版可恶,隐士不得不经常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恶心恶心盗版网站。因此,官运的书友请原谅,如果发现文不对题的东西,那就等一会再看吧,隐士会在不久的时候修改过来的。另外,请书友们给投花呀。) 第663章 追究责任 张自立副省长很有兴致地听起了王毅兰市长的汇报,清江市的四大家领导都参与了汇报会议,宋刚作为主持人,今天的话语很少,他脑子里仍然在思考着怎么把游昆等人给弄回来。至于傅浚,那就更别说了,非得把她救出来不可。 这张自力嘴里对游昆等人的失踪很着急,可心里似乎是乐滋滋的,因此,他听完汇报会后,又提出去参观清江寺,唐代建的寺庙。领导提出要去参观,那自然是一片的附和声,大家齐声说好。 宋刚才来不久,这清江寺还没有去过,要是平常,他肯定会很高兴去看看这古迹的,可是现在,宋刚哪有心思去看寺庙?现在,他心里真的很乱,他得找康健详细了解一下失踪事件是怎样发生的,现在没一点眉目,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可是,张自力不给宋刚“闲着”的机会,他“拉着”宋刚一道去见识见识清江第一寺,宋刚当然得“欢天喜地”的跟着张自力屁股后,欣赏古人修建的庙宇。 一天的时间真快,宋刚终于见到了康健。 康健是悄悄地来的,他对宋刚说,说不定省里会有大的动作,康健自己很可能会要成为抵罪羊。因此,康健准备见了宋刚以后他就潜伏下来,他不能被关押,很多事还得由他去做,他更不准备坐在看守所里等着别人对他宣判。 康健给宋刚讲了游昆等人失踪的全过程。不复杂,连同看守的人都一起失踪,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那些看守的人与游昆现在集体转移到了某个秘密点。这里准备结案了,也可以结案了,因为,不能因为有的人失踪就不处理现在的犯人。当然,这结案还得搭上几个渎职者,把要犯给丢失了,得有人承担责任。另外,还要加上几个通缉犯,那些看守要犯的人,“他们是被犯罪分子买通的败类。” 这算盘打得很好,干净利落。宋刚不得不赞叹那人的高明策划与行动的慎密。宋刚这次是失手了,很少有这样的情形。 康健走了,这段时期他会与宋刚失去联系,能否有些许希望,康健与宋刚心里都没有底。现在担心的是,游昆他们真的失踪,或者说明白点,那就是消失——精神与肉体的消失。 要是游昆等人真的消失了,那康健也就在官场上消失。隐隐约约,宋刚觉得有个人是他的最大期待,那就是徐高飞。 徐高飞的任务是调查省里的那位领导的,按理,游昆的死活徐高飞把握不住,他一直在省里,他没有接触过游昆他们。但是,在黑暗中希望看见光明是每个人共同的心理,徐高飞是宋刚希望的那个光明吧。 周厅长被张自立副省长召到清江,检院的郝大民也被召见,他们被张自力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且,要他们在最近拿出处理华康县事件以及后来引发的一系列情况的处理方案来,他张自力副省长就在清江市亲自坐镇指挥。 现在,周厅长接管了整个侦破任务,他发出的“A”级通缉令,有七人之多,全部为现役干警,其中,赫赫有名的是康健大队长,一个副厅级干部。 康健成了通缉犯。这可是一大奇闻。 张自力单独召见了宋刚,他需要宋刚收集到的那些举报材料。 “宋刚书记,你现在是临危受命,清江的情况很复杂,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进行工作?”张自力和蔼地对宋刚说。 “有您在清江市的亲自领导,一切请领导指示吧。我宋刚积极完成您领导给我的任务。”宋刚回答道。 “呵呵,宋刚啊,你也滑头啊?什么一切请领导指示?哈哈,宋刚,这里,除了案件的处理,其他都是你自己做主。我不会越你的权的。” “我现在对清江市很不熟悉,还得更多是依赖王毅兰市长。省长您领导经验丰富,还得请您多多教导。”宋刚客气地恭维着。 “哈哈,宋刚书记,怎么这么谦虚?我听说你准备来个大的人事调整,够有魄力的呀。”张自力副省长的试探越来越接近实质。 宋刚笑了笑,说:“谣言与乱猜测。我只希望尽快进入角色,到各地实地视察一下,有个感性的认识,没想到震动会这么大。人事调整必须慎重,急不得的。自立省长,是这样的吧?” “哈哈,有句古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动与不动,还不是你的一念只差,有什么对与不对的?宋刚书记,我注意到你啊,能力是超群的,可惜,这次可能会有些时运不济哟,这游昆等人的越狱,对你我都是很不利的呢。我心里很着急,我知道你也很着急的。我作为你的兄长,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你,你不应该亲自介入案件的侦破。前面处理华康县的闹事,很成功,那时,你应该就功成名就了,可是,你后来怎么亲自插手刑事案件呢?人家有意见呢。特别是现在要犯越狱,这怎么得了?有人举报,这些人本来都是在你手里掌握着,现在人家越狱了,你怎么交差?康健现在被通缉,可是,这事这样下去只怕还是难得被平息呢。”张自力很关切地和宋刚交心而谈。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省长您的关心。至于要犯失踪,有周厅长亲自主持侦破,会有希望弄个水落石出的。至于我自己的责任,该怎么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到时还请您美言几句,不把我打到解放前就行。省长,这些要犯突然失踪,这里面说明的问题很复杂,黑势力看来还不简单呢。” “你有什么线索吗?”张自力问。 “没有,没什么线索。”宋刚无可奈何地说。 张自力副省长又和宋刚聊了一会,给宋刚的信息很清晰,这华康事件的处理,宋刚有功,也有过。功不抵过是规矩,希望宋刚明白这道理,也不要因此有情绪,希望他理解上级领导的决定。 这就是张自力与宋刚亲切交谈的精髓,宋刚心里明白,自己将成为对手们的靶子,他们肯定会竭尽全力致宋刚于死地。这次的斗争,已经不是一般的反腐斗争,而且是一场政治争斗,也就是下届省级领导人选的争夺。 “宋刚书记,你接到的那些举报材料,把那些东西交给我吧。”张自力很有信心地跟宋刚要。 “什么?什么举报材料?没有的事呀?”宋刚故作惊讶地说。 “宋刚书记,别固执了,你手里有许多的举报材料,给我,还不放心吗?”张自力有些恼怒。 “没有的事呀,省长,真没有啊。有的话我当然应该交给您了,您是管政法的领导,正是您管的。”宋刚说。 张自力想了想,知道没法子弄到宋刚手中的资料,只好算了,又聊了聊其他事,就这么散了。 宋刚继续了解各县区的情况,他没有因为张自力副省长的“提示”而停止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停止收集官员们的贪污与清廉情况,他要进行大的人事调整的计划没有改变,并且,张自力现在也是宋刚侦查的重要对象了。 宋刚高度怀疑张自力副省长就是游昆等一群人的靠山,他这么早就知道游昆他们被某些人“救”了出去,也证实了这一点。他庆幸康健没有老老实实坐在家里等候处分,宋刚希望他们在外面尽快有所收获。 张自力还在清江市,周厅长的处理方案基本有了个初稿,正在张自力的桌上。这份处理意见主要的意思是:一是,游昆、满二奎、巫三妹等人正式起诉,虽然缺席,但他们的罪证确凿,缺席也得起诉。那些被牵连的领导干部就一定在慎重的情况下酌情处理,因为,没有几个关键证人,千万不能制造冤案。二是,那些造成严重后果的渎职干部一定要承担刑事责任,宋刚也必须承担必要的责任。 张自力思考着,他担心宋刚会被黄庭宏护着,得给他的罪状做实了,一旦公开宋刚的过失,那时谁也不敢出面给宋刚遮掩了,这样,才算是做到了家。张自力对周厅长说,你没有觉得人犯们的越狱与宋刚的插手有关吗?宋刚越权插手公检法,这事的前因后果都得调查清楚了,他干预的程度也得清清楚楚。我们千万不能冤枉宋刚,他是个好干部,我们要注意保护,但是,一旦涉及到法律刑事层面的问题,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护着他了。周厅长,你说是不是呢? 周厅长一听哪有不明白的?哈哈地笑着说,那是,那是,宋刚是个好干部,我们要爱护他,但犯法了,那就没法子帮他了。哈哈,菩萨心肠也是要分清是非的。 宋刚现在似乎成了砧板上的肉,任由张自力等人剁。 可是,宋刚不想,也不准备做砧板上的肉,他要做刀子,肉麻,他已经瞄准了几坨肉,得把它们放到这砧板上去,他要狠狠地剁一剁。 宋刚的时间很有限,宋刚的电话几乎没停,他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休息,他在与时间赛跑。 今天,等他打开“梅林”时常用的邮箱时,一份邮件使他震惊不已。 第664章 不配合咋的 宋刚邮箱里的邮件是一个叫“幽灵”的人发过来的,他说,宋刚你的梅林小组并不是铁板一块,这次你是输定了,那几个“证据”已经被“蒸发”了,人间再也找不到那几个人,宋刚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政坛上苟延残喘。 这个邮箱地址虽然没有前几年那样保密,但知道的人并不多。有着三道密码的这个邮箱,宋刚不相信黑客能够攻破它,他相信,他曾经的团队真的有了叛逆者。 这封邮件出现后,接着来的几天每天都有新的邮件涌来,网名各种各样,这邮箱已经被人恶意公布了。宋刚只好注销了这个邮箱。 宋刚每天在忙碌着;张自力悠闲地在临时办公室里看着文件,还准备给省委政府一份报告;周厅长与郝大民在核对卷宗,他们就这两天进入第二个程序,对一些人员进行批捕。 正当宋刚忙碌的成就可以预见一些收获时,公安厅通知宋刚,他们有些问题需要宋刚的配合。 这“配合”二字谁都知道里面的含义,那就是宋刚被调查了。由于他的级别不低,“审讯”二字得客气点,改为“配合”。再就是这“配合”的地方,不能随意安排,公安局或检察院的审讯室里进行,那肯定是不适宜的,这地方除非你是准备判他的实刑才能用。他们只能请宋刚在玉龙宾馆里“聊聊天”。 宋刚没有为难周厅长,他准时来到了玉龙宾馆。 “宋刚书记,真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有些事需要您的配合,请您理解。”周厅长嘴里虽然很客气,但实际上对宋刚并没有什么丝毫的敬意了。他觉得这宋刚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奇,至少,现在他神奇不了了。周厅长对宋刚的过去还是有所了解的。 “哈哈,老周啊,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呢?请周厅长说吧。哪个方面的?”宋刚微笑着说。 “华康县事件的一些问题,希望您配合。”周厅长说。 “哦?这方面的吗?对不起,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不会配合的。”宋刚很坚定地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为什么?有些需要笔录,按程序应该有第三者在场。”周厅长对宋刚的无理拒绝不屑地说。 “哈,笔录吗?还程序啊?老周,今天我没有为难您,按时来了就已经是对的你住了。告诉您,这是因为您年纪比我大,我不得不尊敬您。如果您是审讯我,嘿嘿,我宋刚立马就走,倒是没面子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宋刚说话的口气有些硬,有些不悦。 “别这么理解,宋刚书记,就这样吧,我把人撤走,就我们哥们俩聊聊,行不行?”周厅长示意他的副手离开,对宋刚说。 “好吧,你身上的微型录音机也给我关了吧。”宋刚指着周厅长的左腰说。 周厅长摇了摇头,似乎做错了什么事,尴尬得有些脸红。他慌里慌张地把录音机摔到桌子上,嘴里说:“你个精明鬼,没办法,到底是名不虚传啊。” “周厅长,您说句老实话,你准备凭良心做事还是昧着良心干。别说假话,说假话,我宋刚凶狠手辣。我宋刚的过去你应该是有所了解,不会让我玩狠的吧?你说吧,你准备凭良心还是昧良心?”宋刚犀利的眼睛直视着周厅长,一辈子在公安战线的周厅长第一次见到这么犀利的眼睛,心里也不免怦怦地跳着。 “呃……呃,宋刚书记,何必呢?我们……呃呃。……呃。”周厅长呃呃的。 “不错,周厅长,没说假话。你还是准备昧着良心准备继续干下去,好,不错,你没说假话。周厅长,我们后会有期。”宋刚笑着说道。 “不不,宋刚书记,您别误会,我不是昧着良心,……唉,有些事,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周厅长惶恐地说。 “哈哈,周厅长,老周,没必要过多解释,我理解,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不怪你,真的,你没说假话,我满意了,所以我也就不会为难你。但是,我们做各自的事,看我们谁的手段更高。”宋刚说道。 “……。”周厅长沉默着。 “我想,老周,今天你什么也别多问,我们在今后的交手中见高下吧。我现在告辞,周厅长没什么意见吧?”宋刚凝视着周厅长问。 “难道我们不能谈一谈吗?何必走得这么急?”周厅长说。 “老周,虽说江湖身不由己,可是,人的原则底线是不能越的。我宋刚就是被削职为民,但我可以说,我宋刚就是希望对得住良心。今天,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你想知道的东西,没办法,我们不能走到一条路上来。” “嗯,宋刚书记,您值得人敬佩,我周某人没话可说了。”周厅长说。 “我们再多聊对你我都不会很好,老周,我们今后是不是在一个不涉及任何功利的情况下,再好好畅谈一下人生,行不行啊?”宋刚很诚恳地说。 “好吧,但愿有这么一天。”周厅长说得似乎有些黯然失神。 宋刚从宾馆里出来的心情好了一些,现在,他知道,傅浚,包括游昆等人还活着。宋刚从今晚周厅长的谈话与表情中得出了结论。 现在,宋刚急于要知道他们被藏在哪里? 宋刚离开了清江市,悄悄地离开的,他不准备和普通下级官员一样在家伺候这些上级领导,他甚至连招呼也没有跟张自力副省长打一声就离开了。宋刚先去了省城,他得当面给黄庭宏与傅建新汇报。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给宋刚发出了相应的指示,但是,有些事不当面说出来仍然不放心。 从省里回来宋刚又去了西岭县,他要见的一个人就是西岭的纪委书记余天翔。 宋刚在宾馆里请余天翔来一趟时,余天翔正在和他的几个哥们玩牌,他吃惊地听着电话,心想,怎么宋刚突然跑到西岭来了?又为什么突然通知我去见他?他的那些哥们不知道余天翔接电话的内容,只隐隐约约听出来似乎是宋刚打过来的,一个个都努力推测这电话对余天翔是祸是福。 “天哥,宋刚打电话来干嘛呀?”教育局长是余天翔的老家人,他们也是一对生死兄弟,都是西岭的名人。 “鬼知道,我去见见他再说,我估计总不会是鸿门宴吧。”余天翔嘴里这么说,心里的想法却有不同,他想,宋刚既然轻车来到西岭,虽不是微服私访,但看来知道他来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多半是运气来了,他一定是有什么要事要我帮忙。 果然猜得不错,余天翔一到宋刚的住处,宋刚就把来意告诉了他。宋刚对余天翔说:“我上次来西岭考察以后发现,你余书记在能力与智慧上要比一般人高出许多,今天我来,是准备和你商量两件事,请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行不行?” 余天翔听宋刚这么一说,还不飘上了天?这时,你要他做什么他都会拼着命给你去做的,顶头上司这么评价他,那还不是天蓝蓝、海蓝蓝?刀山火海,任你一声令下,他余天翔都会毫不犹豫地听从你的指挥。 “余书记,我这次准备在整个清江市进行一次大的人事调整,这事,还不能公开讲,特别是今晚我们聊的内容你一定得给我保密,好不好?我想请教你的是,你对西岭的人事安排有什么看法?”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余天翔心里怦怦直跳,心想,这不知是那位祖先显灵了,把一个活菩萨宋刚送到清江市来,现在这不明摆着我余天翔时来运转了吗?他想着,暗暗告诫自己,越是这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我等会的发言一定要理性、客观、公正,即使要损的人那也只能是有策略地损一损,一定要做出有素质、有水平、有远见、人品正的形象出来。想到这,他谦谨地把西岭的情况说了说,果然说得很简洁、客观、公道。 宋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似乎听得有滋有味的。这让余天翔更加受宠若惊。 大约谈了个把小时,宋刚突然转了个话题:“十多天前,在你们西门的一栋民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 余天翔一惊,他确有耳闻,知道那里走了要犯,但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他说:“好像有这回事,只是我们的人没有介入,具体情况不清楚,公安又不肯露出风声来。” 宋刚说:“这是我找你的第二件事。在西岭,我没有可靠的人,只有你我才相信。告诉你吧,这人是我的一个重要的线人,在这里避风头的,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现在被人窃走了,可能与我们公安内部的人有关联,因此,我不想用他们的人进行调查。” “哦,我知道了,您书记想用我纪检的人?好的,我有几个能力很强的人,他们有多年的刑侦经验,交给他们绝对没有错。”余天翔得意地说。 “嘴巴紧不紧?那可是一点消息也不能露的,特别是不能让公安与检院知道了。”宋刚故意很凝重地说。 “放心,我亲自给他们交代任务。再说,我们在侦破案件时,本来就对公安和检院都是有戒备心里的。您就放心吧。”余天翔说完,宋刚又和他谈了个把小时。他们详细地计划了怎么开展工作,以及要注意的事项。 余天翔接下了宋刚布置的任务,光荣,而有使命感。宋刚微微地笑着看余天翔离开的背影,心想,这一网应该可以捞上不少的鱼。 (有花的投花呀。隐士的病不久就可以痊愈了,下周还吃回苦,做完这次治疗就可以改为口服药了,这样,也就可以上班了。四个月的治疗真不容易啊,谢谢书友们的理解与关心。下月就可以提高码字速度了。) 《官运》第665章 宋刚被诫勉(二更) 余天翔受到宋刚的“信任”,内心似糖里加了蜜样的,甜的要死,说不出的高兴。他把自己的心腹叫了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们说了一遍。这群人一看自己大哥升官有望,就如打了激素一样,十二分的精神也就起来了。他们决心动用各种手段与资源,一定要把宋刚交代的任务完成好。 别说,这群人,平日里就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交结之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样样都有。没多久,消息就有了,虽然价值不大,但至少证实了一件事,游昆他们都活着,并且还弄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这些人不在一个地方收押。 有了这条信息,宋刚的信心更足了,他决心尽快弄个水落石出。 此时,丁俊军、张永力、肖梅以及康健都没有歇着,他们都是宋刚手里调教出来的精英,个个都能够担当大任的人物,这些天,他们也有了不少的进展。徐高飞,突然失去踪迹,这有些奇怪,他原来的任务最艰难,会不会已经遇到了什么危险?宋刚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他现在在哪里呢?除非他现在另有任务,否则不应该突然就这么失去了联系。这点,宋刚猜不透,想不通。 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了,检院的补充调查也已经结束,现在就要移交法院进行审判了,十几个官员,十几个昔日犀牛与巫三妹的手下,他们是这次审判的主角,那些问题很大,但有乌纱帽的人由于游昆等人的失踪,大部分的要犯都因为“证据”不足免于起诉了。宋刚弄到这份名单后冷冷地一笑,他知道,几乎所有的重要罪犯都逍遥于法外。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终于实现了,郝大民在这群人中的威望又上了个台阶。 因此,怪不得郝大民副检长这些天走起路来都有些颠也颠的,有人说,很久没有看见郝大民这么走路了,上次这样走路还是二十年前,他才升为副厅级干部时见过。 游昆、康健被列入了潜逃人员,被免去了行政职务,在全国通缉。满二奎与巫三妹没有被起诉,他们属于追逃人员,等那天抓获了再起诉。 除了康健被处理,另有七名警员作为康健的同案犯也被处理了,其他在现在的行政官员中,没有明着处理谁,只是隐约指出了某些领导干部干预了司法程序,影响了这次案件的侦破,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这不需要推测,谁都知道是批评宋刚。无疑,这批评,这对于宋刚的前途来说将是严重的障碍,这已经够了,对于那些宋刚的对手,这次宋刚的污点已经足够了。 张自力在回省城之前找了宋刚谈了一次话,算是诫勉吧,这都记录在案,将来都是用来阻止宋刚上升的有力材料。 “宋刚书记,这次华康县事件的处理,你是有功劳的。庭宏书记、建新书记没有看错你的能力。这次,你吃苦了,按理,应该好好地奖赏你的。可是,你也知道,后来的处理有些意外,这也是难免的,这里面太复杂了,他们还有人潜伏在暗处,今后的任务还很重。宋刚书记,省委委托我跟你谈谈话,请你理解,这也是组织原则,省委对你后来那种画蛇添足的处理有些不满,导致后来关键的要犯逃脱了,你是有责任的,这他可惜了,也太不应该了。本来,按理要对你进行相应的组织处理,但是,我们商量,你也是无心的,也是希望把事处理得更完美,再说,我们也是爱惜人才的人,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打死一个人,因此啊,这次就不另外给你什么处分了,谈谈话也就算了。请你理解,理解我们的苦心吧。”张自力对宋刚就这么进行了一次诫勉谈话,话说得客气,没有重话,没有过头的话。但是,宋刚知道,不管话怎么说,只要是加上了“诫勉”俩字,那也是处分了。既然处分了,那就一样的对今后的提拔重用有妨碍。 宋刚听张自力副省长说完,笑了笑,说:“谢谢领导的关心与爱护,我宋刚铭记在心,没齿不完。我这次的错误我明白,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自惹的,活该。” “嗨嗨,宋刚书记,别发牢骚,组织已经对你不错了,没有计较你的过错。希望你理解,我也为你的事尽了力,希望你体谅我们的难处。”张自力副省长说。 “知道知道,我没有怪谁,我心中也只有感激,特别是对您自力省长,我更是要感激的,并且要好好地感激。我刚才的意思,也是自己对自己的自责吧,人嘛,知耻而后勇,犯了错没有一点反省哪还是什么人呢?人又不是畜生,应该是有思想的嘛。这次错在哪里,总应该弄明白吧?”宋刚说道。 “那是那是,宋刚书记说得对,应该要吸取教训,这样才有的进步嘛。”张自力副省长说道。 “还进步?都诫勉了,还进步?这污点啊,我知道,永远也抹不掉了,还图什么上进罗?我宋刚通过这次的打击,有些事也明白多了,知足常乐,命中只有这分粮,千万不要去勉强,勉强是勉强不到的。所以,您刚才说我画蛇添足,说的太好了,今后我宋刚就是能做到的事,也尽量不惹事,装傻,装宝气,少管闲事。”宋刚装作顿悟了的样子说。 “唉,宋刚啊,你还是有牢骚,对我张某人有些误解,有些怨言,没法子呀。宋刚书记,你只要在努努力,前途还是有的,哪里会因为这次小小的错误就没了前途呢?宋刚书记,你好好想一想吧,事情没有这么严重的。”张自力说道。 “哈哈,自力省长,这些,都无所谓,我不会记在心上。我只是想啊,有的人别借题发挥,把我宋刚的这次错误无限夸大了,我宋刚这人呢,心该狠的时候狠着呢。”宋刚突然放出来狠话,这是对张自力等人的一次警告。 张自力不由得一愣。 张自力副省长已经回省里了,周厅长也回到了公安厅。 宋刚继续在各县区进行视察。 郝大民没有走,他得对最后的起诉程序把握好关,虽然现在怎么判都无关大局了,但是,他仍然在清江市检察院蹲点,对华康县检察院给予指导和领导。 余天翔在一个夜晚来到了宋刚在清江的临时驻地,对宋刚说:“我的一个得力助手在清江市郊外的一个废弃的军营被人用手枪击伤,我们估计那里是他们关押人的地方。” 宋刚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惊,说:“他们会不会因此受惊改变地点呢?” “不会,不会,”余天翔肯定地说,“他们以为我们的人是当地的村民,拿了一些钱作为安抚。我们的人也就顺水推舟就装在那里村民中养病。我们的人也注意到,他们还在那里没有挪窝。” 《官运》第666章 废旧的兵营里 (不好意思,突然停电,防盗版现在才换下去。对不住大家了。) 宋刚又进一步了解那里的地形与其他情况,他准备一个人深入险地,亲自看看那里的情况。这是个大胆的设想,风险也很大,一旦被发现,即使这里的人质能够被救出来,其他地方的人质那就危险了。但是,宋刚仍然准备去冒一冒这险,因为,他觉得有必要,这十多天,魂牵梦绕的这几个人,他得有个确信。 宋刚决定试试,那他就真的开始了试试。在余天翔告诉他的当晚,他就深入险地了。这就是宋刚的性格。 宋刚选定的时间是凌晨五点进入那废弃的军营区,这里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裁军留下的一个连的营地,由于土地没有正式划归土地给地方所有,所以,这些房子也就没有人去动他,加上这里偏僻,因此,废弃的营房显得破旧不堪,连当地老百姓对这些房子也不感什么兴趣。当然,这里曾经有人养过鸡,据说养鸡人对鸡流感预防的知识有限,很快就被鸡流感这病害得亏了本。后来,这里就被人彻底的遗弃了。 宋刚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那营地可能低下可能还有地道,要真是有地道的话,那就复杂了。当年的地道都是很费了一些功夫的,里面纵横交错,蜘蛛网似的迷宫,一进去,出来都是麻烦事。因此,宋刚不准备一定要探得个清清楚楚,他只要确定里面关的人是他所关注的人就行了。不过,宋刚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地道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二十多年前的地道,应该已经坍塌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法进去了。 宋刚来到营地附近,没有发现明哨,但暗哨还是有的,并没有看得很紧。那些暗哨,躲在一个旧营房里,还偶然抽着烟。宋刚避开了那暗哨,选择了一个破旧房子藏着,他看了看手表,知道还有个把两个小时就应该有人醒来,那时就可以听到他们谈话了。 可是,没有等多久,就有人说话了。 “妈的,这天这么冷,又不能生火,冷出病来真划不来。”突然一个声音在不远的地方传来。宋刚这才注意到,隔两间房子就有人住着。 “嗨,这俩娘们这摸样儿可真不赖呀,要不是纪律这么严,这么寂寞的夜里,吃吃豆腐那倒是很有滋味的美事。唉,这差事真没意思。”另一个人说着。 “嘿嘿,你这家伙想得美,这两个美人儿你也想打主意?那年轻的,要不是上了手铐,只怕你这眼珠子早就被挖了出来,你这小命只怕也没得了。那老一点的,你就更别想了,双枪老太婆,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吗?抓他们的时候,有几个警察吃了大亏,现在还有人躺在医院里,只怕没三五个月还出不得远呢,她们的身手没想到这么厉害。” “真的?吹吧?那巫三妹我相信,功夫是祖传的,听说枪法是百发百中。至于那嫩妹妹,不可能有什么功夫的,肯定是那位警察大哥吃豆腐吃过了头,不小心着了她的套。” “不是不是,她手下弄翻了两个人,那个没醒的,就是她做的呢?” “真的?想不到啊。还高手啊,就不是什么来历?” “这来历我们没资格问的,上面反复交代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别惹她们吧。惹不得的千万别惹。” “那倒是,一点也不假,惹不得的。不过,这两个娘们啊,要真是在床上啊,真功夫肯定厉害得很,可惜,这类人物不是我们能够消受的,没这福气。” “那是,那是,可惜啊可惜。” “我觉得这事很不好理解耶,两个娇滴滴的娘们,我们五男一女守着她们,还神秘兮兮的押在这里,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么多的看守所不用,偏偏选择一个荒山野岭看押着?这不奇怪吗?” “唉,管他呢,反正下周就要转移了,再难也就几天的事了,耐着性子吧,这回的奖赏不小,值得呢。” “唉,我担心呢,你就这样相信上面的许诺?就不怕成为葫芦庙里的小沙尼?” “什么意思啊?什么葫芦庙里的小沙尼?” “语文课本里有篇文章你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贾雨村与小沙尼。不会吧?我们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特别是上次我们在西岭转移的路上,差点还给那个小美人的情人给杀了。那人手段真厉害,不是我们用上了冲锋枪,只怕会栽在他的手里。” “那是,那人竟然一掌把徐队打成骨折,这人真不易对付。” 宋刚听他们说“那人”,他估计,这人可能就是张永力,也可能是徐高飞。现在,宋刚开始担心了,如果徐高飞在他们捉拿傅浚、巫三妹时露过面,那他现在失踪就可能是他自己也被落入了他们之手。宋刚屏住气,希望他们谈更多关于徐高飞与傅浚、巫三妹的情况。 这两个人也许是被冷醒的,他们没有睡意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聊着聊着,后来又把话题转到了那些龌龊的事情上去了。有个家伙仍然念念不忘傅浚与巫三妹。他被另一个警告着:“老弟,你可别真的有这想法啊,到时别怪我老兄没告诉你。你们年轻人啊,凡事也要注意分寸,乱来,丢了性命可就迟了。老弟,你知道这两人是谁要的人吗?郝大民副检长,心狠手辣的人物,她们可是郝大民的命根子呢。” “嗬哈,这般厉害呀?这般大人物的女人我可不敢想。亏你老兄提醒哈。” “说是他的女人,那倒也不是那意思,据说她们的案子牵涉到省里的很多高官,所以,宝贝呢。” “啊?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啊?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问我了,知道多了可不是件好事哟。” 的确,知道高层的秘密越多越麻烦。这两位警察突然不说了,他们聊起了其他的事,无非是谁谁谁之间的恩怨,谁又是谁的女人;哪个女人漂亮;哪种女人狠毒;哪种女人床第功夫了得;哪种女人惹不得,等等。 渐渐天越来越亮,警察们也陆续起床,其中有个女警察也露了两次面,从她出入的房间看,宋刚推测,傅浚与巫三妹就在往左前方第五个房间里。 宋刚想,今天争取见一见傅浚和巫三妹。但没有帮手,主动见到她们的可能性不大。 宋刚决定等机会。 天大亮了,宋刚发现总共是六个警察,都是老条子,经验丰富。他们做饭很注意炊烟不让它飘得太高,尽量选很干燥的柴火烧。这一带对于他们来讲真的是个理想之地,一天也没有村民来打扰。 宋刚琢磨了很久,弄不清过去这兵营是干什么的,平平淡淡,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地道。宋刚想,这里住一个连,应该属于野战部队,可是,一个连孤零零地放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 原来,宋刚不知道的是,这里的一个连是图纸仓库守备部队,军用地图就是放在这里的,原来这里的地位还很重要。 “小刘,你明天去市里弄点好酒来吧,没酒喝难受。”一个中年警察说。 “明天不去了,上面说过几天就换地方,要我们看紧一点,千万不能出问题。”那个叫小刘的说。 “没错,酒肯定是不能喝的。等完成任务后再请你们好好喝一顿吧,现在喝酒,不怕丢饭碗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要犯万一逃脱,我们都要蹲大狱的,开不得玩笑的。”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察说。 “知道知道,你也安排人在附近的农家买点鸡鸭鱼肉来吃唦,每天吃偷来的蔬菜会营养不良的,肚子饿得很,总是吃不饱。”那个警察又有话说了。 “好好,小刘,你今天出去一趟,到集上买点肉食来吧,这蔬菜吃了十几天了,真不是滋味,肚子里没油水,总是觉得饿。”年纪大的警察也想改善改善生活了。 那位小刘一听很高兴,他一个人去采办东西正合他的意,他可以借着这机会在外面喝顿酒,下回馆子,反正一出去就是一天,可以自自由由的玩一天,真是没差。 那位老的警察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说:“小刘,这回出去,你中午就的赶回来,不准在外面吃饭。我知道,你一旦在外面呆久点,又会是喝得醉醺醺的。所以,我规定你,十二点前赶回来。” 宋刚一听,知道他们看管巫三妹和傅浚看得特紧,所以才会有这么严格的规定。 小刘一听自己的打算全部落空,心里自然很不高兴,闷闷不乐地说,好吧,我十二点前赶回来。但他的内心,还是准备充分利用这一难得的机会放松一下自己。 (今天突然停电,上传的防盗版没能在半小时内更改过来,对不起大家了。官运正版在逐浪,盗版网站盗到了些垃圾章节,嘿嘿,偷来的东西当然恶心罗。这是正版。书友们,请投花呀,烂了可惜。) 第667章 兵营里的人 窝在破旧营房角落里的宋刚,艰难地整整熬过了十多个小时,他继续窝着,现在,即使要离开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大白天走出这有数名警察监视的地方实在很难。因此,宋刚决定等到今夜的下半夜,他才考虑离开这里。在这段时间,他希望有惊奇出现,希望出现奇迹。 果然,奇迹出现了。 下午,那位女警懒绵绵地倚在门口晒着太阳,她不时看看屋内,眼神里似乎有着同情。里面,应该就是她们看守的要犯。 “出来晒晒太阳吧。”女警察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不仅使得屋子里的人有了动静,几个男警察也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这一边。他们是本能的喜欢漂亮的女性,这没得可责备的地方,那女警憋了憋嘴唇,不屑地鄙视了一下她的同事的好色。 傅浚与巫三妹出来了,她们都戴着手铐,脸色很苍白。傅浚眯着眼看了看太阳,哝哝地说:“又是一天了,今天是第十七天吧?看来又该换地方了。” 没人回答傅浚的话。 巫三妹朝那些男警察瞥了一眼,冷冷地笑了笑,他们垂涎的模样令巫三妹想起了那位邱乡长。 “三妹,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一位警察无聊地问。 “嗯,准备把我们怎么样?不会是准备杀人灭口吧?可惜,已经迟了。”巫三妹微笑着说。 “嗯?你什么意思?”一位年纪较老的警察问道。他应该是这里的头,宋刚这时注意了他肩上的星星与杠杠,才知道这人的级别还不低。 巫三妹没有直接回答这位警官的问话,而是说:“我在二十三四岁时,那时我的模样应该不丑,甚至还可以说有几分姿色。你们知道我心目中的郎君是什么样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啊?”有两个警察一齐问。 “许文强。不是说你们,虽然你们是警察,你们和奶油后生差不到哪里去,真正的女人,根本看你们不起,没一点担当,不是男人。”巫三妹一副鄙夷的神态。 “嘿嘿,你别激我们,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候在这里吧,有人会给你们一个去处的。还有你那位妹妹,你怎么趟这趟水?你不觉得冤吗?”那位老警察说道。 “你们抓错了人,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指望你们放我,触及到你们的核心机密,我自然知道后果。冤不冤?谁还能申冤不成?”傅浚说着,无意中瞟了一眼宋刚这一边,她觉得有双熟悉的眼睛在望着她。她没有注视这边,而是不经意地东看看、西望望,等她再次飘过来一眼时,她看见宋刚举起来三个指头。她朝着空气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说你们几位干警啊,你们制造冤案难道就不怕报应吗?你们也明明知道,我不小心卷入了你们的这场恩怨中,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怎么给我下个台阶吗?真的让我冤下去?” “呃,傅小姐,我们也没法子,这是上头的意思,你怪也只能怪上头啊。”年纪大点的干警说。 “上头上头,谁是你么的上头?冤有头债有主,我即使做了鬼,也要知道找谁呀。你们说是不是?我总不好在阎王面前要求找你们对质吧?”傅浚说道。 “嘿嘿,鬼神之事我们可不相信。傅小姐,别想这么多了,我们也没说硬要你们死呀。” “呵呵,捅破天的事还能留我们这些活口?你们自己也同样遇到这一难题呀。你们想过没有啊?”傅浚说道。 几个警察的脸色微微地有些变了,他们何曾没有想过此事?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真会这么倒霉,真的会遇到这等冤枉事。那位女警察几次朝那位年老的警察看去,眼神中有几分同情与不忍。那位年老的警察看了看大家,说:“大家别说了,执行任务,那有什么冤不冤的?进去,进去,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警察们无奈地散了,本来,和几个女人聊聊天,这时间也容易打发,现在好,又只能是看着咸鱼吃干饭了,白流口水。 渐渐,夜色越来越深,又是一个晚上,这里没有任何娱乐。晚饭后,警察们在一起聊了聊天,不久,一个个又开始进入了梦乡。 由于宋刚细心地听着他们的每一个安排,他们的岗哨被宋刚摸得一清二楚,每班岗哨安排了两个人,其他人两个人一个房间里睡着,老点的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傅浚、巫三妹没有被隔离,她们住在一起,女警也和她们住在一个房间。 宋刚听到男警察都已经睡了,女警察那个房间似乎还有声音,细细的,嘀嘀咕咕听不清,似乎她们在拉家常,有叹息、有惊喜、有悲戚,女儿家都是这样吧。 夜越来越深,宋刚已经两夜没睡了,疲惫像阴影一样笼罩过来,但不能睡,一丝的异样声音都很可能是致命的,宋刚小心地不弄出声响,更不能睡着。 三点,凌晨三点是他与傅浚的约定时间。 又过了很久,宋刚接着星光看了看手表,两点五十,还有十分钟,他得冒险走到傅浚那个房间前。 突然,两个黑影从那张门口溜了出来,一个在门口没动,一个留到宋刚房间的门口。宋刚让她进来,是傅浚。 “你们在这里再坚持几天,周六,我带人来营救你们。”宋刚简练地说,“你们一定注意安全,好不好?” “谁?”负责站岗的警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突然喝道。 “我,娘们解手,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女警察回答道。 “哦,……嘿嘿,你们也解手啊?”警察说得有些龌龊,“怎么没点声音啊?” “流氓?潘警官,小心哦,嫂子可是有过先例的哟,她交代过我注意你这色鬼。”女警官冷笑道。 那边的声音没有了,显然,嫂子的威力还不小。 傅浚看了看宋刚,很兴奋地说:“那女警已经被我们说服了,她现在准备帮我们逃离。你说的安排我看行,周六晚上,我们还是现在这时候、这地方见。” “满二奎他们的情况你们知道些信息吗?”宋刚问。 “他们?他们也出事了?”傅浚惊讶地问道。 “是,几乎是与你们同时。”宋刚说。 “嗯,蛮厉害呀。好,这几天我想办法打听打听,也许那队长知道些。”傅浚说得很有信心,她接着说,“平时,他无意之中露过他与郝大民的关系,我估计他是知道内情的少数人之一,这几天,我想办法套一套他的话吧。” 宋刚一听,觉得有希望,忙说,好吧,三天时间,我在周四晚再来一次。 计划就这么定了。 宋刚回到清江,他急着整理了一下最近收集到的人事情况,甄选出那些品行都不错的干部,列成一个次序表格。对劣迹斑斑的干部,宋刚也列出了一个表,这些人里,有的将会要受到法律制裁。 王毅兰市长对宋刚神神秘秘的行径有些不屑,他在宋刚刚来时,还有七分敬畏,现在,张自力副省长来过之后,他对宋刚的敬畏也许还有半分,等华康县处理结果出来后,连这半分的敬畏也荡然无存了。 宋刚没有在意王毅兰市长对他的轻视,甚至于王毅兰市长单独召开会议,宋刚也没有半点的不满。他没有心思在这里,他也不屑与王毅兰市长争个什么长、论什么短。 周四很快就到了,宋刚如约地再次见到了傅浚,傅浚终于弄到了一些满二奎与游昆的消息,令他吃惊的是,满二奎与游昆已经被转移到了沿海某个地方。看来,郝大民、或者张自力,他们构建的网络非常巨大,不仅仅在省里,而是延伸到了沿海城市。 省里的某个人,与沿海的走私团伙有关,游昆与满二奎交给了走私集团看管,他们认为这样更加保险。这是现在宋刚面临的问题。 康健露面了,他与丁俊军等人也探到了满二奎与游昆的踪迹,他们在海南岛的某个角落里。 解救傅浚与巫三妹的时机不能再等了,解救她们与游昆他们没实质关联,周六,宋刚决定不再改变时间了。 解救傅浚与巫三妹没必要大动干戈,就五个干警,一网打尽不是件难事。因此,宋刚只带了一个康健,悄悄地潜入了那破旧的兵营里。 其实,不必细算,宋刚与看守的干警力量对比就是个五比五,宋刚一方的力量远远超过那些警察们。 山村的夜晚是宁静的,除了秋虫,只有远远的狗叫和夜间的怪鸟鸣叫。宋刚与康健悄悄地来到这废弃的兵营里。 宋刚又窝在原来的那间房子里,只要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把傅浚和巫三妹就出来了。他不想有人员受伤,更不想因此惊得太多的人。 “你打人,我整死你!”傅浚那个房子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似乎还有打斗。宋刚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地望着那个房门。 (看逐浪正版,支持隐士写作。) 第668章 走私集团 (看逐浪正版,支持隐士写作。) “吵什么?啊,你们吵什么吵?”值勤的警察进去了,里面仍然在吵闹,另一个值勤的警察又进去了。他这么一进去,突然变得无声无息。 年纪大的警察觉得有些异样,赶紧起身,问道:“什么事呀?发生什么事了?” 女警在屋里回答道:“她们闹矛盾了,队长,你说说她们吧,我说她们就是不听。” “哦,有什么炒的?都是阶下徒了,还有什么值得争吵的?”警察这一边说,一边扣着衣服往房间里走。他进去以后,又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才听到男人与女人哝哝的说话声。 “嗨,他们不是吃了豆腐了吧?”在休息的两个警察开始议论起来了。 “嘿嘿,难说,他们半夜走到娘们的屋子里,三个对三个,刚好啊。”另一个说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脑子里肯定想象出了某种诱人的景色。 “唉,吃的吃,看的看,吃的跟屁股一样。妈的,怎么运气就给他们遇上了?十几天也不吵架,几天怎么就吵起来了?” “难捱嘛?久了,不也想那事?” “啊,到底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哟,唉,偏偏这个时候骚了起来,明天或者昨天骚多好,唉,明晚我们也吃吃豆腐怎么样?” “嗨,我们现在悄悄地过去偷看一眼怎么样?” “要得。”那位说完就起身,自己那话儿早就挺起来了,他脑子里的幻想景象肯定是非常迷人诱人的。 这两位悄悄地往屋子门口走去,显然又有些对那队长有几分畏惧,因此,走得格外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来。 “进来吧。”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接着,这两个警察进去了,“哎哟”一声,接着就是无声了。 “宋书记,都收拾干净了。请进吧。”说话的声音是巫三妹的。 宋刚与康健一看,五个男警察一个个全部萎顿在地上,痛苦的表情仍然挂在脸上。 “各位,认识这两位吗?宋刚书记,清江市委书记;这位,是通缉犯康健,不久前还是省公安厅刑侦大队大队长。”傅浚对那几位男警察说,“怎么样,选择跟谁合作?现在是你们该抉择的时候了。” 那几位警察诧异地看着宋刚与康健,又惊疑地看着傅浚和巫三妹。他们对巫三妹了解几分,知道这混混身手很厉害,一般的男人十个也不是她的对手,但这美丽的傅浚,怎么也是武艺高强呢?刚才进来的警察,都是傅浚撂倒的,说不上几招几式,一进门就是一招就把人制服了。 现在门口出现的是市委书记,还有一个是省公安厅刑侦大队队长,他们心里知道,自己这次是跟错了人了。当然,他们也是没法子的事,跟谁不跟谁他们没得选择。当然,现在还有机会弥补,说明这里的一切,说明不是自己要干这见不得阳光的事,他们是无奈的,是执行任务,警察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 宋刚没等他们开口,说道:“你们几个我也知道不是情愿做这事的,执行任务嘛。不过,现在你们立功还有的是机会,本书记也能够体谅人。这样吧,你们跟康健队长去某个地方,那里,有你们立功的机会。” 宋刚安排了这里之后,正准备离开,那位年纪较大的人突然叫住了宋刚,他有很重要事要对宋刚说。 这位队长给宋刚的信息使他深深地陷入到了沉思。原来,满二奎与游昆在一个盘大的走私集团手里,这个走私集团就是闻名全国的“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他们的总裁是全国政协委员,大名鼎鼎的企业家朱卫星,他的弟弟朱长江也是全国政协委员。他们两兄弟在中国的企业家中可是泰斗是的人物。 要动这个巨无霸,宋刚也有些不寒而栗,这个企业是年营业额过千亿的大型民营企业,他们在沿海、在北京、甚至在全国,他们的关系那是非常非常的复杂。至于它是不是一个走私团伙,宋刚没法肯定。但是,要是游昆与满二奎在这个企业里,即使是弄清里面有没有这么两个人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康健把那些人带走了。 宋刚准备对清江的形势理一理,突然,他接到一份邮件。邮件是徐高飞发过来的,他现在在珠海市,希望宋刚来珠海,或者深圳一趟。邮件很简练,看不出有什么深意,很像一个朋友邀请好友去他家玩玩似的。 宋刚去了深圳,他没有去市区,他在宝安区的福永镇的万福广场一个石凳上喝着凉茶。宋刚陈旧的土布衣服让人一看就会以为是个农村来的包头工,有个警察看了他几眼,他现在犹豫了几次,考虑是不是上前去查看查看他的身份证。不过,宋刚也看了看那警察几眼,宋刚那和善内敛的眼神最后让那警察打消了查证他身份的打算。 “这位哥,手里有民工吗?”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宋刚朝徐高飞笑了笑,“有啊,人有的是,就没银子。” “我工地上缺人,老哥哪里人?可以给我带百十个人来帮忙吗?这百十人就由你管着,收入嘛,你明白这里的规矩,我是机场扩建土方处的承包商。”徐高飞说。那警察一听他们聊正事了,也就不再怀疑宋刚有没有什么身份证之类的小事了。 看看周围没有闲人了,宋刚问:“最近你怎么没了消息?有什么情况,快说说吧。” “宋哥,告诉你啊,抓到一条大鱼,大得不得了。‘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是个地地道道的走私集团,朱卫星、朱长江杀一百次头都够罪名了,他们与很多官员有牵连,张自力副省长在这里面还不算是最大的人物。我也是跟踪满二奎与游昆跟过来的。现在,我已经成功打进了他们的第二层核心位子。为什么我不能与你联系呀?因为他们考察一个人非常的严格。宋哥,我想,让满二奎与游昆在这里面再呆些日子,我有办法摸清这二朱的罪状,那时,全国最大的走私犯就会被我们弄出水面来。”接着,徐高飞讲出了“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基本情况。 “高飞,注意风险啊。越是这样的案子,你就越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只有你自己靠得住,所以,你一定小心啦。必要时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想个联系法子吧。”宋刚说。 “我肯定会要您帮忙的,我初步想,你以正道进来,他们需要白道人物与公司。”徐高飞说。 “好的,我们再考虑成熟些吧。满二奎与游昆现在在干什么?”宋刚问。 “他们在船上,出洋,有时还要到非洲。现在他们的名字都是假的,所以,他们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真可谓是万无一失呢。必要时往海里一推,尸骨都没法找到的。”徐高飞说。 “哎呀,是蛮厉害的。好吧,这两人咱就放他们一马吧,省里的那些人也让他们在逍遥逍遥吧。高飞,你这任务很危险的,弄不好会得罪很高级的权势人物,你有思想准哟。”宋刚真的担心朱明星的势力,这二朱比一般的政界人物的能量都要强,何况这号人物黑白两道都能来,危险性可想而知。 宋刚与徐高飞又谈了一会。徐高飞现在真的在保安机场负责一个工程项目,他已经凭他的能力顺利地打入了这走私集团的次级核心层,也就是具体项目的负责人这一层级。今后,负责接船、货物转运倒手、远航接货,都是这一层级的人负责,也是朱氏兄弟的精干力量层。 这朱氏兄弟在全国的网络很大,因此,他们网络的人在各省都需要,甚至在国外,他们的实力都不小。宋刚现在不能急,因为,他面对的角色比他在商界、政界的根基都深得多的人。与这种人斗,没有足够的智慧与计划,那绝对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宋刚估计,朱氏兄弟一方面眼光很高,另一方面对有前途,有实权的行政官员,他们又会及尽可能去巴结,这就是朱氏兄弟这几年成功的要素之一。 因此,宋刚有了个打算,一有机会,他准备跟二朱交结为朋友,这可能性应该是有的。可是,张自力与自己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会不会从中作梗呢?宋刚分析了一会,觉得有这可能,但没关系,这群人只认金不认人的,都是现实主义者。 回到清江市的宋刚宣布了他最近的两大任务,一是整顿清江市的行政机关作风和人事调整;二是重点抓招商引资,争取五年清江的GDP翻一番,这是一个很宏伟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一宏伟计划,他的策略是,大力进行招商引资。 宋刚的利剑直指朱氏兄弟集团。知道这一计划的人只有丁俊军、康健、张永力等渺渺数人而已,还是他的“梅林小组”靠得住。(隐士住院请假两天,四个月的治疗就要结束,很高兴。) 第669章 老市长否决宋刚的议题 宋刚进行的人事调整没有预期的那样激烈,很多本来准备调整的人没有被调下去,本来有的人还可能会进牢房蹲着,可是,他们现在继续在外面逍遥着,宋刚的电脑里还有很多的人准备在今后的某个时候被调换下来。 这不是宋刚突然软了起来,也不是宋刚突然失去了斗志,而是他准备冒一次大险,准备和他的几个哥们碰一碰朱氏两兄弟。 宋刚即使是很小地动了动清江市各县区的领导层,但仍然还是遇到了一定的阻力,这阻力来自于他的搭档,王毅兰市长以及那些老人。 在常委会前,人事安排按常规要与几个关键常委见见面,征求征求大家的意见。这已是一种惯例,大家都遵守着这一规则,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人员需要安排,这时就是讨接还价的关键时机,也是他们安置自己人的最后时刻。 这次人事安排的初步方案送到王毅兰市长手里,王毅兰市长对组织部潘部长说:“这就是你们整出来的人事调整?这么大动作,不要稳定了?我们应该首先要考虑稳定,稳定压倒一切。因此,我不同意你们这种做法。”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跟宋刚叫板。宋刚听完潘部长的汇报,笑着说:“我估计他看也没有看上面的名单吧?既然是这样,你再给我动十个人,他越是不同意,咱就越动他多一些。你知道哪些人是王毅兰市长提拔的人?你挑选一下给我,我们就专门挑这些人动。” 宋刚不是意气用事,这次考核,宋刚发现凡是与王毅兰市长关系较好的领导干部,口碑都不是很好,人品也差,多少都有些问题。这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是市长的亲信,所以,他们做事就容易横蛮与霸道。 潘部长在王毅兰市长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正巴不得出出气,让王毅兰市长难堪难堪。因此,他得到宋刚的指示以后,又增加了十几个人的人事调整,个个都是王毅兰市长前几年里提拔上来的人。没多久,新的方案又整了出来,等他再次拿着这份人事调整方案给王毅兰市长看时,王毅兰市长目瞪口呆,心里懵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明确反对大范围的人事调整吗?怎么现在调整的人好像比上次还要多,并且都是自己提拔的人?这不是开玩笑吧? “潘部长,我上次不是说了应该以稳定为重吗?怎么越动越大呀?你没有跟宋刚书记说吗?”王毅兰市长惊疑地对潘部长说。 “说了,说了,宋刚书记说,您提的意见很有道理,稳定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说,要稳定,那就干脆换多点人。他还说,如果您觉得还不够的话,那就再换一些人,反正他谁也不认识,没有什么顾虑,你说换,他就换,哪怕所有的人都换了他也没意见。”潘部长说得津津有味,似乎这人事调整是种游戏,很好玩的游戏。 王毅兰市长这下可真是哭笑不得,你越提意见,宋刚就越给你出难题。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耍赖的人,这简直是无赖,简直是流氓。他不敢再提意见了,再提,还不知谁会被他弄下来。可是,这方案里的那些亲信,怎么能让他们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撤下来了呢?于是,王毅兰市长对潘部长说:“我看是不是这样,还是用第一个方案吧。这第二个方案动得太大了一些,有些隐患我们不得不考虑到。潘部长,请你跟宋刚书记说说吧。” 这王毅兰市长就是没有自己跟宋刚亲自谈谈的打算。 宋刚看王毅兰市长没有和自己交心的打算,笑了笑,心想,你王毅兰市长自认为与张自力副省长是至交,是亲信,那你就和他绑在一起吧,到时候想解套只怕也解不开啦。 人事调整的会议就要进行。常委会按期举行。 会议前段很顺利,没有人提出异议,那些都是经济方面的工作,宋刚说的太有道理了,他们也说不出新的意见,因此,大家就不提意见了。 但是,人事讨论是今天的重头戏,第二个议题就是人事调整,一开始讨论这一议题,问题就来了。 “我觉得这次人事调整过于仓促,我建议推后讨论这一问题。今天别讨论这事吧,因为,我们需要稳定。”王毅兰市长突然提出这一说。 众人一下哑了,这个事件是严重的,提出书记的议题不讨论,那可是犯大忌的事。现在谁会说话呢?说话,就必须表态。表态,那就得站队。潘部长惊愕地看着王毅兰市长,他这不是在向宋刚挑战吗?并且,这种突然的表态,那预示着王毅兰市长有备无患,他是在打有备之战,必胜无疑。 会议陷入了沉默,王毅兰市长看着大家,微微地笑着,他似乎是在对大伙说,有意见你们就说吧,我要看看谁能当着我的面敢说一个不字。 宋刚没有什么表情,他看着眼前的空气,没笑容、没苦恼,似乎王毅兰市长说的事与他无关似的。 “大家说说吧,我的意见是对整个清江市负责,是为了清江市的稳定,这是大局问题,我们不能把人事调整当儿戏,更不能当游戏,一定要慎重。”王毅兰市长说。 “嗯,嗯,有道理。”宋刚在没人附和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既然大家对我的提议没意见,我看就这么通过吧。”王毅兰市长说。 没有人附和。 静静地,会议有种紧张的气息慢慢在蔓延。 “大家说吧,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我觉得大家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次,清江市班子才异动两三个月,华康事件的结束才多长时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动清江市各县区的班子呢?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宋刚书记,我不是对你本人有意见,而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希望您理解。我在清江市工作了十多年,可能了解的情况比你多,所以,有什么不妥的事,我不得不提啊。”王毅兰市长说完,打了个哈哈。 王毅兰市长说得越来越起劲,他感觉自己今天占了绝对的上风,要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今后能够来个两三次,那自己的地位就可以定下来了,今后在清江的地盘上,做主的将会是他王毅兰市长。 王毅兰市长继续着他的说教,宋刚微笑地看着王毅兰市长侃侃而谈,只听他说:“我们作为清江市委常委,时时刻刻都应该为清江市人民着想,为清江的安定团结着想。最近,华康县出的事,那也是我们有的领导干部工作作风不过硬所导致的。我们一定要注意勤政与廉政,在干部调整时更要注意这廉政问题……。” 今天,整个常委会几乎成了王毅兰市长的演讲场所。他对宋刚,在会议之前还有几分畏惧,现在经过几番试探,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话也越来越没有顾忌了,他根本就不把宋刚放在眼里了。 “我说啊,宋刚书记,你这次人事调整嘛,太急了,缓一缓嘛。这话可能要你自己说出来才行,其他常委不好出这口,他们说,会有顾虑,会以为反对你书记。所以,推迟人事调整的事,还是你自己来说吧,何必为难其他的常委呢?”王毅兰市长这下真的对宋刚将军了。 宋刚坐了坐直身子,轻轻地咳了一声,说:“为什么要把既定的议题临时改变呢?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在之前没人提出来?哈哈,这事情不正常,不正常,那就不能变。因此,本书记决定,议题不变,人事变动今天一定讨论通过。刚才王毅兰市长说稳定,对,清江市需要稳定,但稳定是由那些庸官、贪官来稳定吗?按照我的计划,这是今年的第一次调整,半年后,还得进行第二次人事调整。嘿嘿,到那次调整啊,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么温和了。有的人可能就是从办公室直接到监狱里了。” 宋刚说的话铿锵有力。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宋刚接着说:“我宋刚不喜欢豪言壮语,但我一旦坚信的事情做出了决定,哪怕是千难万难,我也会把这事进行到底。我还告诉大家一件事,有人在我手里抢走了巫三妹,以为这样就可以万事大吉,可是,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我又把巫三妹找回来了,一根毫毛也没掉。这人现在在哪里?康健已经安排了妥善的住处。康健,现在仍然是公安厅的刑侦大队长,兼副厅长。王毅兰市长,你提出的建议我不能接受,因为,这建议你应该早两天提出来,为什么没有提呢?我弄不明白。王毅兰市长,既然我们是搭档,我希望我们别成为清江市上任班子一样,互相猜忌,互相争斗。因此,今天这会议,我宋刚也跟你市长提个醒,请你好好配合我的工作,这话是我说的,也是黄庭宏书记要我转达给你的一句话,你挺清楚了吗?请你好好配合我的工作,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下面,我们继续讨论第二个议题,大家对这份人事调整有什么意见,请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吧。” 现在,王毅兰市长焉了,宋刚的话一句句像刀子一样刺向他的心窝,他沮丧而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宋刚后来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只听到嗡嗡的议论与快乐的笑声。常委们一个个都在热烈而又欢快地讨论着会议的问题。 宋刚很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议程,也很轻而易举地在清江市奠定了自己的书记地位。王毅兰市长不再敢轻易去碰宋刚了,因为,宋刚口里说了黄庭宏给他的口信,那可是要命的东西,意思是,王毅兰市长要是不好好配合宋刚的工作,王毅兰你也就完蛋了。 (隐士半年的治疗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四个月,今后也就是吃两个月的药就没事了。艰难啊!不过,过来了也就好了。今后也许会活得更健康。谢谢书友们始终对隐士的支持。请书友继续给隐士投鲜花吧,好久没有进榜了。) 第670章 与走私集团搭上火 这几句话,把一个强势的市长给镇住了,众人更是无不哑然。说实在的,这王毅兰市长在清江市经营多年,怎么会没几个亲信呢?亲信当然是有,并且还很铁,称得上是生死哥们。可是,今天怎么就没个救驾的人? 其实啊?这里面有这么一个问题,“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那绝对就不能出手了。 你别天真到以为官场是江湖,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哟,也讲这“议”,他只讲“权”与“利”。你想啊,王毅兰市长的兄弟们会是粗鲁之人吗?会是匹夫之勇吗?虽不说她们个个是精英,个个是人才,但至少还算得上是个人物吧,他们为王毅兰市长,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那有什么忠诚可言。 因此,在今天火力侦察不到位时,王毅兰市长的亲信们那绝对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火力。王毅兰市长被宋刚这么一说,反击总是不能考虑的事了,他只能等时间,等抓到宋刚的把柄的时候,那时才能作反击的打算,现在,他只能遵照宋刚的话,“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吧”,这是他为的选择,也是他这么多年搞行政得出的最正确的答案。 宋刚今天没费多少力就在清江市树立了不可动摇的权威,他下一步准备在招商引资方面再有所建树,把清江市的经济搞上去,那他就算不枉来清江市一行了。当然,他也知道,清江市只是自己的客栈而已,年多两年自己就很可能要回省里,但是,他惦记着一件很够刺激的事儿,那就是朱氏二兄弟的那个贸易公司,一条好大好大的鱼啊,宋刚想把它弄上岸来。因为,省里的那人的根在那里,宋刚很想把这人给弄出来,谁叫他让宋刚受了挫折? 清江市的招商团队去了深圳,第三天又去了珠海,他们投的帖子第一个就是朱氏兄弟公司,正名儿叫做“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珠江三角洲的巨无霸。 朱氏兄弟没有把清江市的代表团放在眼里,他们可没闲心去见一个地市级的市长一行——这次带队的不是宋刚,他安排了市长王毅兰领队,自己说守家,其实,他一个人悄悄地也到了珠海。 虽然朱氏兄弟没有接见王毅兰一行,但他的行政部主管赖益民还是客气地招待了他们。朱氏兄弟公司虽然很牛,但他们建立网络的能力很强,他们不会真正轻视谁,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朱氏兄弟可不会因为他的出身贫贱而轻视人。他们对各地的地方官更不会让他们觉得没颜面,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何况是有权势的官员呢? “王市长,我们朱总听说你们过来了,很高兴。只是,他们现在在澳大利亚谈一笔生意,没法过来接带你们了。因此,请市长您啊千万要原谅,我们朱总说了,下次到贵省时,他一听专程来拜访您的。”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行政主管赖益民说的滴水不露,似乎朱氏兄弟真的很想结识王毅兰一样。 王毅兰一行也知道,要见到朱氏兄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他们现在真不在国内也很难说。因此,这一场宴席吃得热热闹闹,而又轻轻松松。至于具体的事宜嘛,那就没的必要聊了,也聊不出一个什么名堂来。 宋刚此时与傅浚正在一个豪华的咖啡厅里等候一个人,他们等的是朱卫星的高级私人秘书,这是徐高飞安排的。但朱卫星和他的高级秘书并不知道,他们还以为真的是海关的某个高官引荐的化名王氏兄弟的宋刚与傅浚二人呢。 “汪兄,汪小姐,让你们二位久等了,才接待了一位海外的客人,迟到了,不好意思。”朱卫星的私人秘书姓杨楚雄,一副很精明的模样。 “哪里?哪里?我们兄妹接管老爸的企业觉得很吃力,很想跟朱总学学。当然,我们能够合作就更好了。就不知我们巴不巴结得上?”宋刚和傅浚冒充长江三角洲来的汪氏集团汪峰、汪咏两兄妹。 苏州的汪氏集团在江浙一带也是很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只是做企业也有些不太规矩,走私与偷漏税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当地对他们又恨又爱。当然,爱的成分多,它们每年贡献的税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加上很多的官员这过年过节的,都不会少了这汪总的孝敬。最近,老汪有病缠身,他渐渐地把公司的管理交给汪峰与汪咏。这两位富二代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从小的教育就很好,加上父亲几十年的拼搏和在商场上滚打,耳熏目染,自然学到了不少的经验与知识。特别是汪峰,既有父亲吃苦耐劳的狠劲,又有现代人的观念,他自从接手父亲的家业以后,这王氏集团又出现了一番新的景象。 对于汪氏兄妹,朱氏兄弟绝对没有轻视的意思,他们始终觉得,他们兄弟与他们兄妹俩,今后也许是对手,也许是很要好的朋友。因此,今天,朱卫星先由他的秘书见见这两位,再做今后的打算。 朱氏兄弟绝对不是普通的暴发户,他们非常有才,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天才。这对兄弟要是把这经商的头脑用在正道上,他们肯定会是一个非常有成功的企业家。可是,他们把这才用到了并不正道的攒钱方式上,这样,他们给国家的关税造成的损失至少每年也是百亿以上。后来,宋刚谈到这两位奇才时不由得感叹可惜了这两个难得的人才。 “汪总,我们朱总早就想结识二位了,只是一直没人引荐。今天听说你们来了,他立马定了从澳大利亚的机票,希望你们再等一天,先在珠海玩一天,明天晚上,我们两位朱总请客。”杨楚雄抱歉地说。 “哦,朱总在澳大利亚呀,您告诉他用不着急着赶回来,我们在广东还有几天呆,有些事正好理顺理顺,还有的是时间。”宋刚说。 “不不,我们朱总非常想拜访你们二位,他已经订好了机票,提前回来的。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们在听涛楼见。” 听涛楼是什么地方?它就是后来闻名全国的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一个接待处,说这里是很有名气,民间把听涛楼叫做红楼,也有叫藏娇楼的。那是一个很高级的接待场所,不对外,专门供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内部接待客人使用。这里面的服务,那外人也只是推测而已,真正是些啥玩意儿,知道的人那就太少太少了。 宋刚听到明晚在听涛楼接待他们,也不由得不暗暗吃惊,这朱卫星与朱长江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在礼节上简直可以说用到了极致,可想而知,他们在结识高级领导时,该会是什么情形? 宋刚必须保证别露馅,好在汪氏兄妹谁也没见过,不过,要能够保持几个月不露馅,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刚、傅浚与杨楚雄聊了一个晚上,很是投机。这杨楚雄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大学名校毕业,做了朱卫星的私人秘书并不是偶然的,这与他的才能很有关系。特别是他的交际能力,更是让宋刚佩服。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竟然使宋刚都觉得这小伙子是个难得的人才,宋刚试着说:“杨老弟不知有没有兴趣自己创造一份自己的家业?” 这种试探是有一定风险的,可是,杨楚雄并没在意,他说:“所谓事业,一是自己创业,有一份可以传世的产业,这对于自己的子女也是一份责任与义务。还有一种事业,那就是跟对一个人。有句古话,士为知己者死,这话,我认为是至理名言。一辈子,有几个真心朋友?有几个真心赏识你的人?求个知己不容易,我被朱总器重,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最幸福的一件事。士为知己者死,现在,就是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因此,汪总问我为什么没有自己创业,我只能说,朱家的业,就是我杨某人的业。呵呵,请汪兄别笑话,我就这死脑筋。” 宋刚听他这么一说,心灵也不由得一振,心想,这人也是个有血性的人,是个男子汉。宋刚笑了笑,说:“佩服,佩服。我汪某人更是佩服朱总兄弟了,当然,更多的是羡慕啊。” 后来又谈到业务。宋刚故意吞吞吐吐的,尽力标榜自己的业务走的是正道,这是赢得杨楚雄信任的有效手段。其实,谁不有个知己知彼的?对方公司干什么,大体都是知道的。因此,人家问道你的业务,自己大大咧咧说自己的业务是搞歪门邪道的,那人家不会说你傻?说你靠不住?即使是坏人在一起,也都是认为自己没别人坏的,没有那个人说自己比谁恶,比谁坏,而是说自己比谁好。这绝对不像《天龙八部》里的四大恶人,都想争自己为第一恶人。因此,宋刚自始至终只讲汪氏的合法经营这一块,走私这一块呢,绝口不提。 宋刚与傅浚获得了朱卫星高级秘书的信任。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1章 遍地黄金啊 宋刚与傅浚约见了二朱中的朱长江。 朱长江很抱歉地对宋刚的说:“我大哥今天一回来就被叫去北京了,部里的几个朋友今天准备商量给子女建个生活的平台,要我大哥出出主意,没办法,他只好临时去了北京。他一再嘱咐我,对你们表示歉意。” 这理由很实在,现在,没干第二职业的干部不很多,做第二职业,一般至少也得借子女的名字注册开公司,要不哪天被查出来不好说。因为,领导干部不准经商是规定,纪委有时是要过问的。 有朱氏兄弟的老二接待已经是够高级别了,一般人要朱氏兄弟亲自接待,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省部级干部,还得看看是不是有实权的,过了气没有,否则还没得机会被二朱中的任何一位亲自接待,更别说还是特意从澳洲临时赶回来的。所以,可以看得出,汪氏兄妹在二朱眼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位打招呼的海关人员,他的分量真够足的。 今晚宴会的菜肴并不复杂,菜不多,但十分的精致。陪客不多,也就三人而已。不过,这三人可就不是一般的人了,朱长江自己没得说,另外两个是,一个是行政部的赖益民,公司的大管家,另一个人更是令宋刚大为吃惊,她正是当今歌坛上红得发紫的甜歌星某某某。 朱长江看出了宋刚的惊讶,轻轻地一笑:“我来介绍一下,大家也都认识,呵呵,现在,她是我们兄弟公司的内当家,呵呵,也就是说,是我的女朋友吧。现在基本退出了歌坛了,除非是北京的要员来了偶然还唱几句,其他演唱会是不去了的。” 这实在是让人惊讶不已的事,这么有名的歌星,出场会几十万,怎么突然就息歌了呢?难道她真的准备做专职太太了? 那位歌星也看出了宋刚的惊讶,他瞟了一眼傅浚,自己暗暗比了比,觉得在姿色上还不是这汪咏的对手,只是名气上,自己是全国知名歌星,粉丝多得不得了。当年朱长江想把自己弄到手,在一次晚会上,这朱长江一连送了七个“花篮”,第一个,一百万,她心半点也不为这一百万所动,后来,花篮一个接一个往上送,等她知道这花篮里的筹码变成了一部最新款式的法拉利跑车时,特别是主持人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送花篮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朱氏兄弟的老二,这时,她的心才为这金石为开。 现在,朱长江带她来陪客人,她起先还以为是什么官场上的大人物,没想到也就是商界的朋友而已,因此,心里多少有些轻视。所以,她除了基本的礼节,其他的时候就是冷冰冰的沉默了。傅浚没有因为她是明星而自卑,她本就高傲的心现在更高傲了,因为,她现在开始看不起这位昔日自己崇拜的大明星了。 朱长江想进一步摸一摸宋刚的底细,看今后能不能合作,他对他带来的女明星说,汪咏是大家闺秀,富家千金小姐,你带她去各个地方看看吧。那位明星巴不得,在这里沉闷的气氛与她格格不入,那还不如到处走走。傅浚也很高兴,她准备在这里多交些朋友,师傅教她最多是商业情报收集,这正是她的所长,要摸清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情况,正需要她多走走,最好是每个角落都去一去。 那位女明星与傅浚出去了。宋刚等人继续在外面称为“红楼”或“藏娇楼”里聊着,由于是初次见面,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朱长江看看场面有些拘谨,赶紧用他平常诙谐的语言和风趣的谈吐把沉闷变成了嘻嘻哈哈的欢快场面。他说:“现在社会好呀,只要你有胆量,有能力,你就可以成为上层人物,进入上层社会。当年陈胜起义之时就说过,将相哪里有什么种?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这话啊,这是金玉良言啊!” “那是,最近的房间开始飞涨了,你们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难道不准备进入吗?这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呀。”宋刚说。 “那是,王兄的眼光不错,用不了几年,这房子将是全民疯狂抢购的东西,并且是利润高得出奇的商品。我们算了算,今后三年,你要不是三大式人物,大款,大官,大腕的话,而想在北京、上海、广州买套100平方米总价00万的房,社会阶层所付出的代价是:农民要种三亩地每亩纯收入400元的话,要从唐朝开始至今才能凑齐。中间还不能有灾年;工人呢,每月工资1500元,需从鸦片战争上班至今,双休日还不能不能休;白领层吧,年薪算6万,需从1960年上班就拿这么多钱,至今不吃不喝(取消法定假日);再说抢劫犯吧,连续作案500次(必须事主是白领)约0年,才能买下这套房子。以上还不算装修、家具、家电等等费用。你说,房地产几年后将会是什么样子?”朱长江笑着说道。 宋刚哈哈一笑:“朱兄算得真细啊,几年以后情况确实会是这样,这房地产肯定会有一次大爆发,机会难得呢。我下一步是准备在这方面捞他一把,现在这国家,遍地是黄金,真是有赚不完的钱啊。” “是是,我们也准备腾出手来做做这一行。改革快三十年了,这三十年升值最快的是什么:我们总结了一下,升值最快的是住房、墓地、乌纱帽、月饼和二奶。而贬值最快的是职称、文凭、道德、诚信和人民币。没有涨价的东西很少,其中有一样一点也没长,你知道是什么吗?彩票,还是两块钱一注。”朱长江说完自己也笑了。 笑完,他接着说:“所以呀,在国内是发财的天堂,我真的热爱我们的国家。我说啊,我们有的领导干部真牛,我也真服了他们,他手里有权了,正直的官和市民是玩不过他的,原因是什么?你和他讲道理吧,他和你耍流氓;你和他耍流氓,他和你**制;你和他**制,他和你讲政治;你和他讲政治吧,他和你讲国情;你和他讲国情吧,他和你讲接轨;你和他讲接轨吧,他和你讲文化;你和他讲文化吧,他和你讲孔子;你和他讲孔子吧,他和你讲老子;你和他讲老子,他给你装孙子。因此,遇到这样的干部,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什么?砸他。用金条、用美钞狠狠地砸,保险他就乖乖地听你的了。哈哈,你说,这江湖好玩不好玩?再牛的人你也能够把他摆平。所以啊,我觉得我们活在天堂里真快活。” 宋刚听到朱长江说的这些话,想想,有道理,这现象确实存在,他不能表露出来自己的愤怒,他也得装出一副玩世界一样的神态,说:“朱兄总结得对。有个笑话说的好,就是说现在的有些现象。这笑话说是豹子办了个澡堂子,包给狐狸,狐狸包给松鼠,松鼠雇几只蚂蚁搓澡接客。有一天,狮子去洗澡,掉脸盆里淹死了……虎大王震怒,派警察调查情况,骂了狐狸,打了松鼠,最后,抓了8只蚂蚁……,因为他们,竟然没搓澡证!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再说这ATM吧,取出假钱,银行无责;网上银行被盗,储户责任;银行多给了钱,储户义务归还;银行少给了钱,离开柜台概不负责;ATM机出现故障少给钱,用户负责;ATM机出现故障多给钱,用户盗窃;广东开平银行行长贪污4亿,判年;ATM多吐7万给老百姓许霆,判无期。你说,这公平吗?我们想啊,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不在于能不能办奥运会,不在于能不能办世博会,能不能办亚运会,也不在于能买多少美国国债,更不在于能去国外几十亿几百亿下订单,而是在于让公民坐在家里不会被烧死、上街摆摊不会被扇耳光,走路不会被喝的醉醺醺的宝马车主撞,想吃什么都不用担心会有毒。所以啊,别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赚钱才是正道。” “汪兄说得有道理,现在呀有种说法,教育呢,希望进去,绝望出来;医疗呢,小病进去,大病出来;房产呢?蜗居进去,房奴出来;演艺呢?玉女进去,小姐出来;信访呢?窦娥进去,疯子出来;官场呢?海瑞进去,和绅出来;煤窑呢?蹲着进去,躺着出来;大学呢?校花进去,残花出来!股市呢?杨百万进去,杨百劳出来。”朱长江说道。 宋刚和朱长江谈得很来,即对政府感激,又对政府有意见,反正,他们觉得对他们有利的就是好的,不利的就是不好的。 其实,朱氏兄弟对官场得心应手,他们哪还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呢?在海关,他们有人在里面照应;在缉私部队里,他们的旗语与暗号就是他们的通行证;在市政府,座上客往往是位高权重者;在北京,更是有几双巨手帮他们遮着。这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这几年,真是如鱼得水,事业如日中天。 在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里,还有个秘密地点,他就是哪些重要人物经常关顾的地方,那就是这藏娇楼,或称为红楼的六层以上的楼层。这里,一般人是没这福气染指的,只有进入了核心的人们,这里才是他们的天堂。 宋刚没有想到,他与朱氏兄弟第二次见面就被他们安排去了人间天堂玩耍了一回。宋刚真的开了眼界,这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真牛啊。 朱长江见过宋刚以后就给他哥汇报了,朱卫星说,既然这人也是个精明人,那我们今后就合作吧。但是,你要注意,别让他知道我们太深了就行。 朱长江忙说:“知道知道,同行是冤家,我自然会防着他们的。嗨,大哥,这汪咏可漂亮了,大哥有没有兴趣?” “别胡闹了,现在多想事业,少在女人身上花太多功夫。老二,别以为国内是我们永远的家,赚几年,还得走啊。”朱卫星说道。 “唉,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朱长江说。 “还图侥幸?树大招风,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朱卫星老到得很。 “现在的关系网还罩不住吗?我们可是下了功夫的呀。我们出问题,他们也脱不了干洗吧?” “老二,你应该成熟起来了。狡兔三裤,他们有他们的出路,用得这我们考虑?至于关系网,现在基本上成型,但是,你知道共产党的能力,一旦行动起来,多厉害?你应该清楚的,多强的堡垒也会被他们攻下的。我可以这么说吧,这现今世界各国比呀,政府的动员能力,或者行动力来讲,这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国家的政党比得了中国共产党。这你不得不承认。为什么西方国家害怕中国?它们就怕中国政府的行动力和动员能力。”老弟朱卫星给老二上着课。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2章 探秘走私集团 宋刚真的被朱长江邀请到了著名的“藏娇楼”,眼界不算低的宋刚被惊呆了,他想也想不到,这藏娇楼竟然是这么一番景象。别说这金碧辉煌的装修与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已经是登峰到极的地步,就连里面的厕所洗嗽间,脸盆、水龙头、镜框等等无不是金银所制。就是所遇到的服务员,竟然个个绝色,个个惊艳,让人有种炫目的感觉。 宋刚有种眩晕的感觉,他被朱长江引导坐上沙发,这种被动的木讷,让宋刚有种落伍的感觉。 这些都还不怎么的,接下来的一幕才真使宋刚讶然了。 朱长江找借口到外边接待一个客人去了,替代他进来的是三位绝色的女子,比刚才见到的服务员又是另一层次了,宫廷里的皇后皇妃?只能这么形容了。说到这些角色,宋刚实在不好拿谁来比叫她们了。陈红,没有她们的妖娆;鲁玉,没有她们那样的艳丽;杨莹,没有她们这样的婀娜;傅浚,没有她们那种透析出来的撩人气息。宋刚实在没有找到一个女子能够把她们比下去。 她们不但有惊人的艳丽与娇媚,而且有一股高贵矜持的气息。 她们是来为宋刚服务的,宋刚被这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吞噬着。他没有矫情,也没有刻意的做作。现在,宋刚他需要放纵自己,因为,他不是在官场,而是在一个邪恶的地下王国里。在这地下王国里没有君子,没有正人,只有金钱利诱,只有美女娇娃,只有邪恶与狡诈,他们需要的是才华与忠诚,需要的是卖命与亡命,而对于品德,他们认为是多余的、有害的、对他们的生存毫无价值的东西。 神仙般的感觉是宋刚的第一次真正的放纵,他在想,不知有多少官员在经过一次这样的洗礼之后,还能坚守自己的良知?大部分,他们会念念不完第二次、第三次。这不是放纵的借口,而是的的确确无法抗拒诱惑。朱氏兄弟是这一王国的真正的驾驭者,在他们的王国里,有流氓混混、有社会精英、有行政官员,唯独没有君子正人,这些人,他们在朱氏兄弟的指挥棒下运转得顺畅欢快。 有多少人知道这藏娇楼里的秘密呢? “汪总,咱姐妹今天给您以后,这一个月我们就不会在与其他男人接触了。您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只需一个电话,我们随时都会为您服务的。”一个长有两个小酒窝的十**岁女子说道。 宋刚又一次被这话语震惊了,三个女子这个月就由一个男人包了。 能够享受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这种服务的人非常有限。宋刚不准备向眼前的女子提出什么问题,他只能装傻,一些蛛丝马迹,等某一天由她们自己不经意说出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能抱志在必得的希望,但与她们混久了可定会有收获的。可是,能与她们混久吗?宋刚差点被自己这愚蠢的想法弄得笑出声来。 “汪总,你这伤疤好恐怖啊,还有谁敢对你下毒手不成?”一个叫九妹的女孩抚着宋刚的胸脯伤口问。 “哦,这伤口啊?差点让我见了阎王。我一次跟着我父亲的手下去接一条电器的货轮,被缉私船跟踪,后来干起来,我挨了一枪,子弹离心脏也就只有几厘米。”宋刚这谎恰到好处,透露了他“走私”的隐私,又是很不经意地说出来的。 “哎呀,走私?这么危险啊?你自己还亲自去啊?”那女子裸露着身子,趴过身子看着宋刚问。 “那时候年轻气盛,什么危险也敢试一试。现在没事了,关系理顺了,人也熟了,一般也不需要我自己出马,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失手的时候。”宋刚还在“不经意”地泄露着公司的秘密。 “哈哈,汪总,男人有这么一个伤疤显得更像男人了,我今后嫁人啊,我就要以你为标杆,起码也要经过一些风浪的人。” “哈哈,荣幸之致,谢谢过奖。”宋刚装作很兴奋。 “你刚才干茜茜姐时,你那猛劲,真正的猛男啊,让我在一边好难熬呢。你这弟弟还能来几次?我们也这么玩一次怎么样?”九妹红红的脸,有种难言的渴望与祈求,她的手没有歇着,在宋刚的下面抚摸着。 “你们给我喝了这么多酒,我准备投降了呢。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宋刚坏笑着,捏着九妹的*说。 “不行,她们都享受了,我现在被激惹的难受,你不给我熄火谁给我熄呀?你乖乖的,我在上面去,这总可以吧?”说完,她真的就趴在宋刚的身上。 宋刚献身了,没法子,他要取得朱氏兄弟的信任,不得不这样。 傅浚虽然这些天都与宋刚在一起,可是,她一点也不知道宋刚的放纵,她对这些事还不敏感,或者说经验太缺乏了,她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自然不太明白这类事。她以为宋刚和朱长江喝酒去了。 朱卫星第三天回来了,他接见了宋刚。 “汪兄弟,我们现在的企业都已经够庞大的了,将来还要成为跨国公司,我希望我们两家能够在部分领域进行合作。我在珠三角,你在长三角,业务上要是能够互相照应,那就太好了。我们来个某种形式的联盟,紧密的也好,松散的也好,你看行不行?有兴趣,我们合作,没兴趣,我朱某人也不勉强,做个朋友吧。怎么样?”朱卫星对宋刚说。 “好啊,能够有朱兄这类人物帮助兄弟我,那还有什么说的呢?我一百二十个赞成。”宋刚很兴奋地说。 “不过,汪兄,我们最好还是松散式合作比较好,进行部分业务的合作。你我都是经过摔打的人,知道这社会的险恶,哪天突然天有不测风云也是难说的,因此,我们的合作仅仅是一部分,你我也不过分了解你我的业务发展与实质,该合作时,互相通个气,能帮忙就帮,帮不了说明一下就行了,行不行?汪兄弟。”朱卫星说得很诚恳,没有虚伪的成分。 “好,就这样吧。朱兄的话我懂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在必要的时候,互相帮衬一把。这样好,这样好。”宋刚说道。 公司的兴衰是重要的,但做这种生意谨慎些,更是应该的。因为,与公司牵连在一起的人又有多少呢?他们不但经济上与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有关,有的人的性命也与这个公司连在了一起。因此,这就不得不谨慎,不得不有所防范。朱卫星认为,汪氏兄妹的公司同样也是这种情况,肯定有很多的官家性命与他们公司牵连着,他懂规矩,不会去打听,也不会去借用那层关系。 朱卫星之所以想与汪家兄妹公司有部分业务的合作,那是因为在福建与江浙沿海的走私,经常成为海关缉私的对象,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在那边的关系理顺比较困难,听说汪家兄妹的公司在那边还比较顺利,因此,他们觉得,这两个公司有必要取长补短。在长三角,汪氏兄妹帮衬着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在珠三角,朱氏兄弟帮衬着汪氏兄妹。这就是他们合作的基础。 “我们签订个合同怎样?”宋刚装出上海人严谨的性格来,斤斤计较着每一个细节。 “合同?你我的信誉还比不过一张纸?需要签合同协议吗?”朱卫星说。 “我觉得还是公事公办好,公司嘛就是公司,一是一、二是二,清清楚楚。”宋刚坚持着。 “鬼耶你个上海人,我朱某人从不食言,不信?你问问我出道以后那件事没有兑现?那件事失过信?就是一个守门的老大爷,我还没少过他一分钱工资。” 宋刚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半天才说:“好吧,朱兄这么坚持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没底。” “汪兄这话实在。是呀,你们上海人就这么八股,宁愿信一张纸也不信一个人的人品。不过,你放心,我要是对你们不守信任,你也可以对我进行报复,对我们失信就是。因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朱卫星与宋刚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了,干脆利落,这使得宋刚不由得更加佩服起这朱氏兄弟来,他们心胸开阔,智慧超群,魄力宏大,难怪这人在短短的几年里,就做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业来。 宋刚为朱氏兄弟惋惜,这人中豪杰竟然把聪明用在这方面上。还有那位歌星,以她的实力,她何必与一个也许是全国最大的走私犯搅在一起呢?一辆名车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一栋别墅真的就比其他东西昂贵?当然,人各有活法,但是,再怎么建立牢固的网络,国家能够容得下这么大的走私集团?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覆灭只是迟早的事。宋刚希望它死在自己手里。 宋刚回到场所,傅浚回来的也很晚,她的收获不比宋刚少,她甚至已经把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基本经营规模也摸清了百分之六七十。 傅浚说:“这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手伸得真远,澳大利亚的乳粉、南非的矿石、巴西的咖啡可可、日本的电器与小车,他们是有什么就走私什么,我估计呀,哪一天他们会走私军火的。” 宋刚沉思了一会,问:“他们应该有国外移民的打算吧?” “没听说过。不过,我估计肯定会有的,并且,他们的财产也肯定会陆续往外转移的,所以呀,银行的监控才是很重要的。”傅浚说到了点子上。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3章 见最后一面 宋刚知道,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对朱氏兄弟有半点损害的,他无力撼动朱氏兄弟二人,要硬着来的话,自己头破血流那还是小事,尸骨无存那到是一件可怕的实现问题。 宋刚回到清江市,清江的人事调整已经到位,工作有了起色。 人士调整已到位,谁敢没起色?大家知道,宋刚这人要么不干,一旦要干某件事,那他就一定能够干出点名堂来的。因此,没人敢在他面前打马虎眼,唯一要做的,那就是做出些成绩来,起码要交得了宋刚的差。 上次人事调整并没有完全到位,宋刚还留着一手,他有他的考虑,留着他们有他的目的,因为宋刚要做的事才刚刚起步,才做了一小部分,工作的主要部分还在后头,很多的事根本就没有开始。 现在,宋刚遇到了一件难题,他必须搬开那座山。那座大山,用宋刚个人的力量他是搬不动的,这山太大了。宋刚想到了黄庭宏,但不久又放弃了这一想法,他不想连累黄庭宏,他有他的前途。后来,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张文静。 对,这事可以与张文静商量,他会给他中肯的建议,他会给他实质性的帮助。宋刚对张文静的了解远胜于对黄庭宏的了解。 宋刚决定去趟北京。 见到婷婷,宋刚有一丝谈谈的内疚,他想起来自己在“红楼”放纵的那一幕。见到婷婷后,宋刚内疚之后渐渐又变成了昔日那种兴奋,他们很多年来经常有的这种兴奋,婷婷很会风情,花样也不少,总是能让宋刚得到完全的满足。现在,宋刚又有了那种兴奋感。 “你……你的眼睛怎么怪怪的?想吃人啊?”婷婷娇笑着问,她自然熟悉这眼神,她同样经常会被这眼神激活出激情来的。 “是,想吃你了。”宋刚轻轻地在婷婷的耳边说。 “我以为你忘记这事了呢,一个月也难得有机会来一次。不会是准备戒了吧?”婷婷戏谑地说。 “戒?戒烟,戒酒,戒饭可以,但戒这事儿,那我可舍不得戒的,好容易变次男人,白白浪费?到时阎王爷会让我下辈子变人妖。”宋刚笑着说。 “好了好了,现在别说这些了,说的人难受,等晚上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吧。嗨,刚宝,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能够停几天吗?我有很多事想问你呢。”婷婷说。 “可能会要停几天。我这次回来是想见见张文静,和他商量些事。”宋刚说。 “哦?原来不是想我了回来的哟,我还准备让你美美地享受享受一番呢。你见张文静干嘛?”婷婷调皮地说。 宋刚呵呵地笑着,说:“两件事都不误,公私不分的,都要好好完成。” “哎呀,你还是公私分明的好。我听人说,有的领导要巴结上级领导,都是用女人巴结的,一起嫖,说什么为了工作献身。你不会为了工作在外面献身吧?”婷婷看着宋刚问道,她无意中竟然说中了宋刚的心事。 “不……不会,我也不会巴结领导,更不会用这办法去巴结领导。你就放心吧。”宋刚说的不是十分的顺溜,虽不是吞吞吐吐,但也不理直气壮。 “鬼信你,过去我嘛还信你九分九,现在见识多了,越听越不信你们男人了。刚宝,你可要老实点哟,要是你不老实,我把天舒带回娘家去,不理你。”婷婷说道。 宋刚涎着脸,说:“不会呀,真的不会。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宋刚心如铁石,心如止水,比和尚还和尚呢。” “哎呀,你说你像和尚那我就更不放心了,谁不知道这和尚最色了,整天无忧无虑的,两只贼眼只往娘们身上瞟,贼兮兮的,可恶得很。”婷婷说完,泡了杯上等的碧绿春给宋刚,“你是今天见文静呢还是明天去?” “我想今天晚上去见他,好久没有看见他老人家了。刘萍姐现在好吗?”宋刚问。 “好呢,甜蜜得和年轻夫妻差不多。”婷婷笑着说,“这是你做的好事,人家经常挂在嘴上,很感激你的。” “呵呵,成就了人家的一段美满姻缘,真是件美事。”宋刚看着远处,心里有种很快乐的滋味。 “哦,有件事你看怎么处理好。苏小川有个老情人来看过他,现在,叶丽华心里有些不快,你劝劝她吧。” “静吾大师吗?”宋刚一惊,问道。 “你知道啊?”婷婷也是一惊,“你们男人都在搞些什么呀?还有多少秘密藏着呀?难怪叶丽华生气呢。” “叶丽华会生气,不会吧?”宋刚疑惑地问,“我问问苏小川是怎么回事。” 宋刚果然问了苏小川,他听宋刚这么一问,沉思了半天,说:“谭静,我当初的一段孽缘,没想到啊,这债,今天还得还呢。” “怎么回事?叶丽华生气了?”宋刚问。 “叶丽华生气?哦,是生气了。谭静病了,病得很重,可能过不了几个月了。她想见我一面,见面后,我这心啊,真痛。回来我跟叶丽华讲了,她没生气,而是坚持要把谭静接回我家,再送医院治疗。她说,花再多的钱也要把谭静的病治好。我犹豫了,心想,女人家哪有不吃醋的,怎么好把人接回家里住呢?我就犹豫了这两天。后来,我受不住叶丽华的一再催促,再去找谭静时,哪里还找得到?她早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丝信息。叶丽华为此事生着气呢,说我看扁了她,也辜负了一个女子的纯真感情。我想,叶丽华说的有道理,自责不已呢。”苏小川把这过程讲了一遍。 宋刚嘘唏不已,他讲给婷婷听,她半天不语。显然,她没有叶丽华的胸襟,更没有叶丽华对情字的那种深刻的理解,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因此,婷婷对叶丽华很不理解,甚至说,苏小川太*了。 “这苏小川啊,平常嘻嘻哈哈的,这脑子太聪明了,就是这种人啊,最容易让女人喜欢,幸亏现在老了,又有个叶丽华管着,要不呀,我真担心他沾花惹草呢。现在好,年轻时候惹的祸上门了吧,还是个尼姑呢。啧啧,有一个凤姐。唉,我说你们男人啊,干脆立法可以一夫多妻制。”婷婷絮絮叨叨地说。 “好,好,今后你当了人大代表就提这个题案,好,全国人民有三分之一的人会举双手赞成你的,还会有人喊你万岁。”宋刚嬉皮笑脸地说道。 “刚宝!看你美的,你想啊?”婷婷瞪着杏眼看着宋刚,“你美啊美啊,你……。” “投降。开玩笑的。”宋刚声音低了八度。 “玩笑也不准开!” “好,不开,不开。” 静吾大师哪里去了呢?宋刚在一个偏僻的庵子里听到了谭静的一点信息。说她在郊外的万安庵。第二天,宋刚见到了叶丽华,他约叶丽华与苏小川到北京郊外游一游。中午,他们在一个破旧的庵子里拜了拜菩萨,宋刚发现在一个角落里的小布包好像似曾相识,细细一想,记起来了,这是静吾大师曾经用过的东西。宋刚问接待他们的年轻尼姑说:“大师,我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你们原来还有一位中年大师吧?今天怎么不见呢?” 宋刚说的是假话,他哪里来过此地? 那年轻尼姑说:“您说的是静吾大师吧?她一个月前突然离开了这里,说是回她来的地方去。静吾大师几个月前发现淋巴癌,她也不想治了,说,来了人间一趟,够了,现在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我们估计呀,她还不知在那个庵子里去圆寂了呢。” 苏小川眼泪涟涟,叶丽华哽咽着说:“我说了嘛,你应该当时就把她留住。现在到哪里去找呢?即使找到了,也耽误了一个月了,还有什么希望呢?唉,你以为女人都是醋坛子,看你这份债该怎么还?现在好,我也跟着你不得安心了。” 宋刚看着叶丽华悲戚的面容,没有一点虚伪与矫情,心想,真女子呀,多么的伟大。苏小川不知哪来的这福气,竟然遇到这么个奇女子。 叶丽华停止了哭泣,慢慢地跟年轻的尼姑聊着,她仔细打听谭静的每一个细节。年轻的尼姑说,静吾大师也不是本庵子里出家的尼姑,她是去年春天云游过来的。起先,她经常往城里走一走,好像是在打听一个人,后来就不在出去了,有一次我问她,要找的人找到了吗?她说找到了,人好好的,她就放心了。她还说,那人现在好好的,她是不会再去打扰他的,特别是他已经有了个特优秀的女人,所以,她不准备再去见他了。可是,最近她身体不适,一检查,发现是淋巴癌,中晚期了,希望已经不大。她好像一定也不着急,前段时期,她说她该去看看那个人了,这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机会。她去了以后,回来的第二天她就不辞而别了。唉,静吾大师是个好人,肯定是在年轻与这人有什么瓜葛,并且是很深的瓜葛,要不,她不会这样执着去见一个人,也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弃生的意志。 叶丽华静静地听着,脸色凄然的痛苦表情时隐时现;苏小川悲戚地流着泪;宋刚茫然地听着,他在考虑,静吾大师是不是回了万佛县呢?这种猜测告不告诉苏小川呢? 宋刚决定把自己见到静吾大师的跟他们说了。 “苏兄,嫂子,我认识静吾大师已经有两年了,也知道她这两年就潜在北京某个庵子里。因为,她知道苏兄得了重病,她是随时准备与苏兄见最后一面的。只是没想到的是,现在,先走的人是她自己。我估计,她现在要么在北京,要么又回万佛山了,那里才是她的家。唉,其实,出家人哪有什么家啊?” “不管她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她。”叶丽华哝哝地说着。苏小川瞥了一眼她,泪水滚了下来。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4章 通天 宋刚推迟了一天见张文静,他和苏小川他们从郊区回来已经是晚上。张文静正等待着宋刚的到来,他知道,宋刚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除了过年,他很少来打扰别人的。今天的约见,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是想帮忙,或者有什么决断不下的事。 张文静等宋刚一到就问有什么事决断不下,或者要人给他打气撑腰?宋刚呵呵一笑说,还是老领导知道我的性格。 刘萍见到宋刚特别的亲热,她把一罐珍藏很久的上等红茶打开,给宋刚和张文静泡了一壶。张文静说:“哈哈,我家的好东西我都吃不到,还托宋刚的福气才有得吃,可悲啊,可叹啊。” 刘萍说,宋刚难得来一次,我们现在有这个家还是他给我们营造的,当然得好好感谢他罗。张文静深情地看了眼刘萍,呵呵地乐个不停,嘴里说,应该,应该,我们老人什么没吃过喝过? 一阵客气话之后,言归正卷。宋刚把事情的经过与打算说了一遍。 张文静静静地听着宋刚的情况介绍,又沉思了很久很久,他真的一下难得替宋刚拿主意,这事太重要了,也太危险了,宋刚这不但是在拿政治前途在赌,甚至是拿生命在赌。它的危险性比一场战争的危险性不会小。但是,张文静也知道宋刚的倔强脾气,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再大的困难他都是会要做下去的,并且,还很少有什么事能够真正难倒宋刚。 宋刚被张文静这一长久的沉默不语给弄懵了,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七上八下,难道张文静不赞成?他如果不赞成,宋刚再进行下去的难度就更大了。不会,宋刚想,张文静不会不赞成,不会不支持。宋刚知道,张文静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宋刚想,张文静在估算胜数,庙算多,胜算就多,庙算少,则胜算少,张文静肯定在算这胜数是多少。宋刚明白,朱氏兄弟是不好对付,这不仅仅是付出代价的问题,关键是能不能拿得下来的问题。 沉思许久的张文静突然抬起头,凝视着宋刚眼睛,缓缓地说:“下了决心?” “嗯,既然碰巧遇到了这种事,那就舍得一身剐吧。”宋刚坚毅地说。 “不容易呢。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两兄弟,怎么形容他们的恶行都不为过。跟他们斗,普通的斗法是斗不过他们的,他们经营得太牢实了,斗不倒的。也许,不但是斗不倒,反而会使自己粉身碎骨的。宋刚啊,要斗,就必须通天。因为,他们已经成了气候,一般人无法动得了他们了。”张文静说,“你要动他们,我支持,但绝对不能鲁莽。鲁莽,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死了,还没人同情你,别人会说活该。” “通天?”宋刚拧着眉,心想,这有点难,要见到金字塔塔尖上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现有的证据够了吗?仅仅是我的一面之辞,能够打动领导吗?他们能够下这决心吗? “不通天那你就别管这事,要管这事,那你就必须通天,这是必然的。”张文静说的很凝重,很慎重其事。 “嗯,通天不容易呀。现在的证据够了吗?” “可以了,这不是小事,几百亿的税收,足够让领导重视了。至于通天的事,你就在北京多呆几天,等一等吧,我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张文静说。 有了张文静的支持,有了张文静答应走关系,宋刚放心了。 张文静笑了笑,说:“宋刚,我没听婷婷说,你岳母娘当年不同意你们的婚姻,说是你的眉宇之中杀气太重,现在看来,她说的没错啊。你想想你这些年都干了些啥,人家嘛,专心专意的做自己的官,以及琢磨怎么升官。而你,几时琢磨的过这升官啊?哈哈,当官,好像是你的副业。所以有人说,你的官运太好,没怎么钻营就升到正厅级了。宋刚,明年有希望进省级领导班子吗?” “没想过。”宋刚说,“有机会争取吧。但省里的水太深了,什么鱼都有。”宋刚说。 “注意几个人,其中,政府秘书长吴斌是你的最大竞争对手,这人要注意他的旁门左道,他不怎么地道,钻营能力很强的。”张文静对吴斌很熟悉,他在那里时,吴斌就是副秘书长了。 宋刚嘴里说:“好的,我会注意的。”心里却是没怎么放进去。 又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宋刚告辞,他高兴地回到家里。 “看你这么高兴,是你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吧?到底是什么事你这么神秘兮兮的?不会是又有官可升了吧?”婷婷笑着问,她正在给宋刚准备夜宵,一杯红酒和一小盘水果。她自己是一杯苹果醋。 宋刚看着温馨的小家,心里甜滋滋的,他搂过婷婷,亲了一口,手不老实地往婷婷的内衣里伸去,弄得婷婷激情难已。宋刚说:“婷婷,当董事长与当老婆哪个有意思?” “嗯,你不在时当董事长有味,你在时,还是当老婆的好。你去洗了澡吧,我已经用鲜花好好地泡了澡,你闻闻,有股茉莉花香呢。”宋刚真的在婷婷的胸脯上闻了闻,又吻了吻,说:“嗯,是香。” 宋刚到浴室里泡起了澡,现在他们是住在一个高档的别墅里,浴室的档次那就没得说的了,相当的高档,里面的布置装修也是非常的温馨。宋刚正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的浸泡,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摸着宋刚的小腹下面,宋刚快乐地轻哼了一声。睁眼一看,婷婷一丝不挂出现在宋刚的眼前。 婷婷与宋刚在浴缸里轻声地嘻戏着,这是他们很久没有过的情趣了。 宋刚就着浴缸里与婷婷激情了一会,疲惫的婷婷说:“叶丽华会不会真的生苏小川的气呢?”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叶丽华不会生苏小川的气的。其实我问过了苏小川,叶丽华要苏小川把暗恋苏小川的谭静接回家治病,现在谭静走了,叶丽华才不高兴的,责怪苏小川呢。你说,叶丽华会生气吗?”宋刚摸着婷婷的细嫩皮肤说。 “哦,是这么回事呀,这叶丽华也真是,弄个女人跟她争宠,不是自找麻烦吗?”婷婷不解。 宋刚不好跟她讲这问题讲得太透,就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宋刚问:“婷婷,天舒的跳级问题落实了吗?” “落实了,跳一级,天舒的信心很足,他说,他要在十七岁前考起中央财大。”婷婷幸福地说。 “不考清华了?怎么又想走老爸的老路了?”宋刚问。 “天舒说中国的经济学家的水平不高,他要做中国一流的经济学家,所以,他下决心考财大。” “哦,随他吧。”宋刚随意说了句,看着婷婷又有了兴奋之感,一把把婷婷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抚摸着她,也让她抚摸着自己……。 这一夜,很温馨、很惬意,后来,他们还是聊到了宋刚来北京的目的。宋刚觉得没必要对自己的老婆隐瞒,就把朱氏兄弟公司的事说了,也把自己最近在干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个大概。 婷婷愣着,半天没有说话。她现在不再是一个家庭妇女了,而是一个大型公司的董事长,见识与知识已经长进了很多。她在思考着,担心与焦虑,激情与正义,让她感到很纠结。她知道宋刚的性格,一旦他决定了的事,那是牛也顶不回来的。支持他吧,实在是太危险了,有这必要管到别的省去吗? “你考虑成熟了吗?我觉得太危险了,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考虑呢?”婷婷问。 “担心啊?我经历过的风险够多的了,没事,我会注意策略的。”宋刚平静地说。 “唉,娘当年就说你这眼睛有太多的杀伐之光,他的话一点不假,我跟着你担惊受怕也习惯了,随你吧。但是,你得跟张文静商量妥当了,千万不能认为是件简单的事。”婷婷嘱咐道。 “那是,这朱氏兄弟都是人中豪杰,可惜走错了路。这人与各阶层的人来往密切,我每一步都会非常小心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过去,我做家庭主妇时反正什么也不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不担心,不害怕,我一条信念,那就是我的老公永远不会错,永远是最厉害的。现在,我见识的东西多了,反而担心的事就越多。你今天说这事,我真的吓一跳。我也听说过那些沿海的走私集团,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婷婷认真地说着。 宋刚沉默了,婷婷说得很有道理,无知就无畏,现在的婷婷已经是个社会高层人物了,见识的事那当然不再是过去的那些家庭小事了,现在的顾虑也就自然而然多了起来。宋刚理解,他准备把自己的设想告诉她,免得她担心受怕的。 宋刚说:“婷婷,你听我说,我准备见一个人,有他的支持,那就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了。 等宋刚说出这人的名字时,婷婷吓了一跳。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5章 让你牛B 宋刚被叫进了中南海,这一去就是半天。他所见到的人,那是可以让世界也抖一抖的大人物。 等宋刚从中南海出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他出来以后,又有两个人秘密地进了中南海,他们是中纪委的高级侦查人员。宋刚汇报的事件,今后将由这两人接手进行侦破,他们一直是这位大领导信任的厉害角色。 清江市的政治与经济工作都很正常。上次他不声不响地与王毅兰市长交过一次锋以后,现在,清江市官场风平浪静的。宋刚回来后,王毅兰市长主动地来到宋刚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并且是中规中矩的,这还是宋刚来清江后的第一次。 宋刚进中南海的事不知怎么被本省的部分人知道了,这事让很多的人震惊了,这不是件小事。一个市级领导,能进到中南海已经很不简单,并且一进去据说就是半天时间,那就更不得了了,特别是有人说宋刚见的人不仅是中国的巨人,甚至也可以说是世界的巨人。 这说明宋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去中南海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但是,谁也不知这事到底是什么事。没人知道宋刚进中南海是干什么,也没有人把他进中南海与朱氏兄弟公司联系在一起。他们推测,宋刚即将被受到重用,他已经被中央高层看中了。 突然,很多人对宋刚肃然起敬。 可是,有个人在想,有些人在着急,这不是件小事,这家伙竟然敢抢到我的前面?娘的,你宋刚也太狠了,我在省里干秘书长这么多年,竟然还败在你宋刚一个毛头小伙子手里?别急,你中南海有人,我就没人?省政府秘书长吴斌暗暗地在嘀咕着。 宋刚这次去北京无意中被人发现进了一次中南海,没想到在省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潜在的对手终于露出了水面,新一轮的政治竞争拉开了序幕。 宋刚在清江市,地理位置处于下风,他今后的工作将会在省里受到重重的阻力,这是宋刚还没来得及想到的事,可是,有人已经向他发难了,事情就这么快来。 王毅兰市长对宋刚说:“我们计划的一千六百亩的土地,报告一到省里就被打了回来,秘书处莫名其妙地回绝了我们的报告。““不是早就口头答应了吗?都多少年了,现在变卦怎么行?已经成事实了,这不是开玩笑吧?”宋刚疑惑地问道。 “谁说不是呢?孩子都生了,突然说不能结婚,那生米做成熟饭还不算数,那不是明摆着就是为了追究责任而追究责任吗?这整人也不是这么整的吧。我真的搞不懂,这事怎么啦?”王毅兰市长气愤地说。 “你仔细把过程说说,为什么会出现这问题呢?要真是当成问题,谁担得起?”宋刚皱着眉头说。 原来,清江在几年前就定下来了,把城北一块地作为省级工业园开发区,很多项目已经进去了,只是这国土收购手续还没有办妥。在宋刚来之前,省里就说好了今年一定得把手续完成好,免得今后再有什么后顾之忧。可是,这次报告打上去,省政府秘书处把报告打回来了,说是现在不是时候。至于为什么不是时候就没有再说明白了。 宋刚想了想,说:“找秘书长吴斌吧,他应该知道全过程的,他总不会突然不认账吧?他不认账,省里就没责任?出了问题一样的,他们都有责任。” “宋书记,听说吴斌明年准备竞选副省长,我估计就是为了这事。他担心这份报告国家不会批准,怕担责任,所以,对我们的报告简直是如见瘟神一样,避之不及。”王毅兰市长气愤地说,“我对他说,假如放在这里不去想办法批了,问题不是更大吗?他竟然说,这与他无关。” “最后,我拿出水磨工夫,又找领导帮我说话,他最才答应了,‘等下次政府常务会议看能不能列入议题,你们等着吧。’其实,他看也没看我们的报告,顺手一丢就丢在桌子上,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在报告上盖章。”王毅兰市长继续说完。 “嗯,我去一趟省里,不认账?我非要他认账不可,想在我面前耍赖,没门。”宋刚知道吴斌是针对他来的。宋刚越是遇到这种牛人越是要碰一碰,他就不信,一个秘书长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想,即使是搞政治斗争,拿这件事也不是你搞斗争的平台呀,那不是害人、害一个地方吗? 宋刚去了省里,没有去找省长、副省长,更没有找黄庭宏,他不想拿鸡毛当令箭,他找到了吴斌。他就想看看吴斌到底有多牛。 吴斌冷冰冰地接待了宋刚,对宋刚的提问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没直接回答宋刚的半点问题。宋刚一看他打起了太极拳,知道这家伙是个无赖,是个在行政里混得太久的烂痞。宋刚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地下决心,心想,你这样品质的人也想当省级领导啊?我宋刚本不愿跟你争,现在倒是要跟你争一争了,我就不信你这品性的家伙还能得到什么人支持? 吴斌对宋刚不冷不热的,东说说,西说说,就是不谈正事。宋刚也不急,心想,看你牛到什么时候,你现在装爷,等会我要你叫我爷爷。 “宋刚书记,听说你在北京有个大公司,日子过得蛮惬意的哟?你这样今天在清江,明天在北京,说不定还去去香港,不累吗?”吴斌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说的香港肯定是有所指的,当年宋刚代表省里在香港招商时,吴斌作为某位领导的秘书也是一起同行的人,因此,宋刚与陈红的关系他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些异样。 宋刚一听这话,心里有气,可他仍然笑着说:“吴秘书长,我累不累呢,我知道。有什么累的?不就是在中国吗?我倒是在为你费心呢,我听说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自己耗损体力是平常的十倍,晚上还作恶梦,那才叫累呢。” “是吗?我怎么不做噩梦呢?”吴斌笑着回答。 “哦,我说你了吗?原来你时时都在算计别人哟。那天不会算计到我身上吧?”宋刚笑着说。 “嘿嘿,你宋刚书记来头不小,谁敢算计你呢?你就放心吧,有人护着你,没人算计你的。”吴斌说道。 “哦,那就好啊。吴秘书长,我这报告你几时盖章同意申报啊?”宋刚揪住了核心问题不放了。 “哦?这报告吗?现在不是时候,国家管得紧,别碰到风头上。”吴斌说。 “不对吧,正因为国家管得紧,那我们越应该及时报告,免得今后说我们违规,那责任就大了。”宋刚说。 “嗯,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看看下次的政府常务会能不能列入议题吧,你别急,凡事总得按程序来吧?”吴斌说。 “不对吧,早几年就决定了的事,怎么还要开会呢?”宋刚问。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谁敢签字?谁敢盖章?”吴斌说。 “哦,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罗,那所有的责任不就都由清江市承担了吗?”宋刚说。 “你难道还想让别人来承担吗?嗯哼,我有什么办法?原来同意了吗?谁同意的?”吴斌耍无赖了。 “哦,吴秘书长也健忘呀?”宋刚说。 “我健忘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呢?” “要么就是老年痴呆吧?还有,心太狠的人也经常忘事。”宋刚回敬了一句。 “我老年痴呆了,还是心太狠了呢?”吴斌一副流氓相问。 “哦,不知道。不过,不管你是哪种情形,你得把清江市征收土地的章给我盖了。”宋刚犀利的眼神看着吴斌。 “是吗?不盖不行罗?”吴斌笑着,讥讽地笑。 “嘿嘿,不是不行,而是你不敢。”宋刚也笑了,同样也是讥讽。 “我不敢吗?”吴斌的脸笑得很恶毒。 “嘿嘿,应该是吧,你又没吃豹子胆。”宋刚微笑着说。 “咿呀?你宋刚蛮牛的呀?凭什么你说这话?”吴斌说道。 “你想想呗。”宋刚顽皮地笑着说。 “不用想的啦,我记起来了,我今早晨是吃了只豹子胆。哈哈,这老年痴呆真的缠上身子上了,怎么就忘记了呢?对不起,我是吃了豹子胆。”吴斌一副流氓相,耍无赖竟然这么顺溜、这么放肆。 “好吧,既然你吴秘书长这样牛B,哈哈,我宋刚那就不必顾虑什么了。这份报告我不会拿到省长那里去,更不会向黄庭宏书记汇报,这份报告今后自然会有人要承担责任的。呵呵,吴秘书长据说是肯担当的人,今后就请你来担当吧。好了,不打扰了,我还有我的事要做。”宋刚说得似乎胸有成竹,底气十足的样子。 现在轮到吴斌犯迷糊了,这宋刚到底藏有什么杀手锏呢?我本来想在这一件事上跟他留个陷阱,没想到他还有什么套子等着我套进去。吴斌想,这宋刚真不好对付啊。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6章 咱也不跟你玩正道(二更) 这宋刚到底藏有什么杀手锏呢?吴斌糊涂了,他可不敢冒险。 搞行政的人都疑心重,人家一句话,一个表情,都可能被认为是有重大的含义。宋刚这么一横,吴斌怕了,他估计宋刚有什么绝杀留在后面,因此,吴斌心里有些颤抖。在行政上混,有时与在战场上也差不了多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使得对手有是无所适从,心神不定,甚至于精神崩溃。 吴斌想留下宋刚,但又不好怎么开口了,心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硬着头皮先顶下去,等会再找机会缓和一下,弄清虚实再说。他看着宋刚要走,就说:“那您就请吧,您宋刚书记是有名的大忙人,您忙您的。不过呢,宋刚书记,今后我们也许还会要合作的,你那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话放点话音出去,留点周旋的余地。 “再见,吴秘书长。噢,忘记了一件事,有人要我托个信给你,说你在她这里放的两百万,她一定会保管好的。”宋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出来。 “什么?你?”吴斌惊愕地看着宋刚,如见鬼魅。他确实有钱寄存在一个年轻的女人那里,有没有宋刚说的那么多,他不清楚,好像是没有这么多,不过,到底有多少没有意义了,至少这事已经表明,宋刚探到了他的隐私,这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宋刚看着吴斌惊讶的样子,呵呵地笑着,补上了一句:“我们的公事本来不必要扯到私事上去,没法子,你吴大人太狂了,不给你见见棺材你是不会流泪的。怎么样,要封我的嘴巴有两个法子,一是咱公是公,该办的还得办,今后清江市的事,最好是少让我亲自出面,你越少见到我越好,这是一;其二,那就是你想办法让我在这世界上消失,不过,你没这胆量与能力。你看,你准备拣哪样?” “宋刚书记,你刚才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我们还公事公办吧,你这资料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们,我是生你们办事人的气,他们总是不能按标准弄好。现在你拿的那版本也是不符合要求的,所以我要他们回去重新整理一下。没想到惊动了您书记大驾。好吧,既然您出面了,咱也不能为难你了,我把这章盖了,回去再要他们完善一下吧。”吴斌说得头头是道,到底是行政老手,沉得住气,厚得起脸皮,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章盖好了,吴斌想留宋刚吃饭,宋刚说有事,已经约了人,没法子,改在下次吧。吴斌脑子晕晕呼呼的,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脚底嘛轻飘飘的,自己的罩门给宋刚捏在手里,哪还有什么招术跟宋刚过招?自己本来志在必得弄个副省长当当,要是这宋刚一个举报,那自己还不得进监狱?还当什么副省长罗?当黄土县县长差不多。 女人是祸水,这话太真理了。吴斌在去年认识个姑娘二十多岁,长得水灵灵的,一看就让人销魂的那种女孩。这吴斌不是吃素的草食动物,他是一见到荤腥就垂涎三尺的人,怎么会放手呢?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女孩包养了。这吴斌是省政府的内当家,多少事需要他协调?在这位子上灰色收入本就可观,加上这人人品本就一般,外水基本上是源源不断地流着进来。 当官的嘛,一旦是有点儿贪,这钱放的地方就成了问题了,因此,他隔三差五的就把一些灰色收入存在那姑娘手里,至于多少,也没个准数。 其实,宋刚这次也是耍了耍奸,他知道跟吴斌玩正道是没法玩的,这人掌握的权力很多,要为难一个清江市,他可以天天出题目,会让你头痛不已,麻烦不断。因此,宋刚来到省城就打听打听了一下吴斌的私生活。果然不出所料,吴斌的私生活真还不是很干净,一查就查出了这个事儿出来了。至于宋刚所说的两百万,那只是宋刚随口说的而已。人对于这钱,少的时候,一分一厘他都会清清楚楚的,但一多,特别是这钱来得容易,谁还会记得那么具体?宋刚发现吴斌的女友生活还算豪华,所以就说了这两百万。这一说,吴斌立刻就投降了,因为,这种事儿可是要命的,干部出什么问题都不要紧,就出不得经济问题,这经济问题一出,什么东西都立马变成浮云了。 吴斌想请宋刚吃饭,想拉近拉近些关系,可宋刚不买账,他没给吴斌机会。怎么办?没别的,今后想办法把宋刚摆平了,尽量找机会、想办法与他套近乎,一边得赶紧处理跟女友的关系。 这两个问题都不容易处理,巴结宋刚吧,今后自己就像是牛,鼻子被宋刚牵着,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更不要说与他竞争了,何况,这宋刚还似乎没有兴趣与他交结。还有,与宋刚交结,自己有什么资本?吴斌觉得不容易,并且是非常的不容易。第二个问题,也是最根本的问题,他必须把那女孩的事彻底的解决了。这事容易吗?同样不容易。把该收回来的东西收回来,理论上讲没什么问题,可是,过去的事,都是发生过的事,这过程就是证据。那这过程是不能消灭的,因为,它在记忆里,在那女的记忆里。既然是在记忆中,要忘记,容易吗?因此,处理这女孩就不得不谨慎了。 让那女孩远走高飞,在这片土地上消失。这能够办到,让那女孩去沿海谋生,最好是出国定居。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这地方就是个保险箱。想到这里,他下决心就这么定了下来。那女孩名叫刘天慧,她先是不愿意,后来吴斌做了不少工作,又许愿在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谋个好职位,收入不少,她才同意去了珠海。 刘天慧在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没多久,由于她姿色很漂亮,不久就被一个中层干部看中,做了第二次人家的二奶。后来事发没来得及外逃被捕,现在仍在服刑。这是后话。 处理了刘天慧,吴斌的胆子大了些,他想,宋刚你现在可就死无对证了,我被你牵着鼻子的绳子现在就不再存在了,我要跟你争的事还得跟你争,只是,今后得讲究策略,与宋刚来软的,咱们“规规矩矩“来次竞争吧,我不信我这老行政会败在你的手里。只要不出现别的什么意外,今后的竞争应该就是咱们两人之间进行吧。 吴斌在担心宋刚对他的隐私探究的同时,他自己也在摸宋刚的底细,他得想法子抓住宋刚的弱点,只有抓到了宋刚的弱点,那与宋刚的斗争才有可能获胜。 别说,这吴斌到底是行政上的老麻雀,手段阴毒得很,他在临江市发现了一个秘密,杨莹的孩子似乎有些像宋刚,这可让吴斌兴奋不已,他还多方打听,最后终于确定了一件实事,宋刚曾经与杨莹有过一段不同一般的恋情。 宋刚现在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了。 宋刚被黄庭宏叫到办公室,他微笑着着对宋刚说:“没想到清江市竟然会这么复杂吧?也超过了我的预料。现在,你留下这么多的事情等到什么时候再做呢?等大鱼上钩?” “都瞒不过书记的眼睛。”宋刚笑了笑说。 “别给我戴高帽子。你准备动二朱?”黄庭宏凝视这宋刚的眼睛,微微有些笑意。但笑意中似乎有种关爱与欣赏。 宋刚一惊,黄庭宏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宋刚不好问,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可以吗?风险比较大,与我省的那个人有关,不动不行啊。” “嗯,好吧,我支持你。你要谨慎,这次的对手太强大了,中纪委的人已经牺牲了一个。”黄庭宏脸色有些凝重。 “啊?什么时候?”宋刚大吃一惊,中纪委才介入半个月,就死了一个人? “昨天夜里,被狙击手击毙的,很凶残。”黄庭宏淡淡地说着,“最近你别再露面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中央已经把这事列入重点工作之一。徐高飞还在那里吧?” “是,他是国安部的人,你知道。” “可是,追踪游昆是你邀请过来的,你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还有一个叫傅浚的吧?”黄庭宏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句句让宋刚心惊不已。 “别担心,我可没有有意探听你的秘密,我从康健那里知道的。我准备让康健任公安厅长,你觉得怎么样?”黄庭宏问道。 “啊?……我没意见,应该能够胜任的。”宋刚既兴奋又有种担忧,因为康健的八股气息一直伴随着他,为人太耿直了。 “看得出来,你有点担心。康健是耿直,经有余而权不足,本来,丁俊军是个好料子,当公安厅长是很好的人选,只是太年轻。并且,我还准备把他留作其他的用途。所以,暂时还不考虑他。宋刚,今天我找你来,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让你进省政府班子,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可以吗?听书记您的吧。” “嗯,这也是我的一厢情愿,阻力不小,对手也很强,尽力吧。我想你最近给我出出风头,文章要写几篇高水平的,调研也要弄个有价值的,给内参刊登,给中央的领导看见。这是很重要,所以,从现在到年底,你就把这事当成最重要的工作来完成。你得给自己增加资本了,理解了吧?” “好吧,谢谢书记。调研的方向我先考虑考虑,再请您指导。”宋刚恭谨地说。 “别客气,一定得有分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记住,这才是关键。”黄庭宏说出了为官之道的精粹。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7章 煲汤喝(三更) 宋刚现在要尽快一鸣惊人,他设想了很多的题目,“世界金融危机的出现与应对策略”,“提升内需是未来经济走出困境的引擎”,“中国金融风险与规避策略”,“中国房地产与泡沫”,“制造业不是强国之策”等等,这些题目解答,都是宋刚的长处。 可是,这些题目宋刚一个也不准备写,他要写这些东西,也就是几个晚上的事,真没有什么意思。写“高铁的建设”?写“高速公路的发展”?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是中国发展的必经之路。这些,宋刚也不想写。甚至,他还想到了发展中国的“航空母舰”,中国的“隐形战机”,写中国南海问题,写钓鱼岛问题,写中印问题,写朝鲜半岛,写台湾问题。这些,都是好题目,但是宋刚也不准备写,他不是准备做学者,更不是想做时事评论家,他准备的是竞争副省长,或省委领导。 他准备写一份关于农民问题的文章。一份真实的关于农民收入的报告给中央。 这是有风险的,都在报告农民收入逐年增加的时候,宋刚写什么真实的农民收入?这不是犯傻吗?或者说,这不是犯贱吗?何必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宋刚坚持这么做。他要真真实实反映农民的生活,他们在将来的经济活动中将是最基础、最根本的消费群体,他们决定中国未来经济的增速问题。 宋刚不准备在办公室里写文章,他要到农村去,特别是西部的山区,他将做一个详细的调查。宋刚不相信那里的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了五千三百元整;更不相信那里的农民热衷于种田,也不相信那里年年都在大幅度增产;所谓退耕还林,宋刚觉得不像当地政府报告的那样好;他也不相信那里的农民大片大片在种植中药等经济作物。 因此,宋刚的第一站就选择了西部的万山自治州。这里是多民族居住地,也是有名的穷地方。 宋刚只带了他的秘书小万去,没有惊动当地任何领导。他们以做生意的客人来到这万山自治州的。 宋刚带了一部很不起眼的猎豹越野车。可是这车不争气,一到蒲家乡就炸了胎,把宋刚和小万忙得满头大汗。这还不要紧,胎换好了,车子却开不动了。 车子开不动,请几个人推一推也就没事了,可是,在这蒲家乡就是没人干这事。不是这里的人懒惰,也不是这里的人体力不行,而是因为他们看见宋刚与小万穿得太光鲜了,一看就是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他们就不想帮有钱人或当官的人的忙。 这乡民不给有钱人办事,请也请不动的,他们最多认一养东西,那就是钱。有钱人用钱有时能够请动他们,可是当官的用权是请不动他们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围着车子嘻嘻哈哈,觉得这车真是件好看的东西,他们对宋刚和小万讥讽着,“这位老板,有钱了还要这样破车子?丢掉算了,反正你们有的是钱。” “各位老乡,请帮帮忙推一推好不好啊?”小万对村民们说。 “呵呵,推不动的,咯怎么推得动哟,咯么大一个铁坨坨,推不动的。”乡民们说的嘻嘻哈哈,快乐的要死。 宋刚知道,钱能使鬼推磨,这群人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钱,他们是在仇富。宋刚看着乡民们笑,他也笑了,说:“老乡,我好不容易买了个人家不要的破东西,想摆摆阔气,没想到第一天出来他就罢工了,你们说咋办好呀?” “没办法,没办法,谁叫你买一个旧东西呢?买部新的不就没这事了?”有个农民嬉戏地说,他那得意的劲头好像这车不走是他的功劳似的。 “没钱唦,有钱我会买这破车?比你们乡镇的车子差远了。”宋刚说,“老乡,要是你们乡长的车子坏了,你们给不给他推?” “给他推?推到河里去差不多。给钱我们也不推的。” “哦,这样啊。我给钱,你们推不推呢?我又不是当官的,也不是有钱人。”宋刚装作可怜相。 “你不是有钱人?鬼就相信你。嗨,老板,你到我们这里来干啥?看你一身衣服就知道是有钱人,有钱人我们一般是不帮忙的。” “老乡,我们其实也是准备来这里赚点辛苦钱的,听说你们这里的野生蘑菇好,我们想贩一点到广东去卖。你们知道吗?这广东人啊最喜欢喝汤了,有个汤的名字你们知道叫啥名字吗?叫二奶汤。”宋刚坐在引擎盖上,和乡民们唠起来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叫二奶汤吗?谁知道?” “不知道。”一片嗡嗡声,“什么叫二奶汤啊?” 宋刚笑了笑,一脸的坏笑,嘿嘿,嘿嘿半天,说:“这广东人啊有个习惯,家里有个老婆,外面还养着一个,一般的男人都有两个老婆。嗨,你们有几个呀?”宋刚突然问站在前面的几个中年人。 “一个,……一个嘛,还能几个?” “啧啧,还是广东人好,快活,最少的都有两个,多的嘛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我门还是说这二奶汤吧,为什么叫二奶汤呢?话说这广东人喜欢喝汤,谁做的汤好,谁就得宠,因此啊,广东女人都拼命学会做这汤。你们说,大老婆与二老婆谁的汤做得好?”宋刚问,笑嘻嘻的,还是一脸的坏笑。 “不知道。”又是一片嗡嗡声,所有人都很认真在听。 “唉,这也不知道啊?二奶嘛。当然二老婆做的汤好喝嘛,这也不知道?”宋刚似乎在恨铁不成钢,连这道理也不懂。 “为什么?” “爱屋及乌嘛。你们想啊,二老婆与大老婆谁漂亮,谁年轻?当然是二老婆哟。你们想一想,年轻漂亮的人女人做的汤好喝,还是黄脸婆做的好喝些?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哟。嗨,即使不好喝,他们喝了以后,往床上一躺,嘿嘿,这滋味……,你们说说看。” 宋刚一说完,众人哈哈地大笑起来,宋刚接着说:“这小老婆做的汤,后来就叫二奶汤,一碗好喝的汤。你们想不想喝一喝二奶汤啊?” “想啊。可我们又冒得二奶,自己又不会做。”众人欢快地回答,又失望地望着宋刚。 “这个容易,没小老婆没关系,今后你们慢慢找一个就是。这二奶汤我倒是会做,只要有几样东西就行。我们找个餐馆,我教厨房师傅做,你们都出点东西,我们会一会餐,叫做二奶大集会。你们私下里偷了人家女人的呢,就学会怎么做这汤,教会她们怎么做;没有偷人家女人的呢,今后啊,你们肯定会找机会偷人家的婆娘,也教会她们做这汤。你们不知道吧,这汤还有个功效,即使你不准备偷人家的婆娘,你自己的老婆也会高兴,因为这汤啊,有滋阴补阳的功效,作用立竿见影的。”宋刚嬉皮笑脸的说着。 一说大家都去喝二奶汤,没有不高兴的,立马就有人叫:“我们帮这位老板把车子给推上来,然后听这位老板说说需要什么原料,谁家有谁就回去拿点来,我们也尝尝广东人吃的好东西,有偷了人家媳妇的,你们就赶紧学学这汤的做法,还没有偷人家媳妇的,预备着今后偷,也学学。你们说好不好啊?” 很快,车子给推动了,大伙最后都在前面的一个餐馆里聚齐了。 宋刚说:“现在,我就教你们两种二奶汤的做法。第一种嘛比较简单,就地取材就行了。我看看啊,我们这里有三十来人,三七二一,三八二四,三三得九,……九九八十一。好了,腊肉七斤,嫩鸡四只,冬笋十四斤,野山菌十五斤,鸡枞、猴头、茶树、见露四种菌各五斤,鸡蛋三十个。其他的就是油盐酱醋了,还要一点黄酒,这都那好说。这是第一种,按三十人份做的。这些材料应该都有的吧?” “不难不难。”众人说完,立马就有人分配任务,大家还商量着弄几十斤谷酒过来,准备喝个天昏地暗。 宋刚反正是搞调研,随便在哪里落脚都行,这里就是他的第一站。 今天来的几十人本来是看热闹的,没想到被宋刚这么一撩拨,大家不但不仇视宋刚这“富人”了,还觉得这人亲切可爱。很快,宋刚就成了这群人的头领了。 这里的人呢,二十几岁的都去了广东打工,就剩下年老的五十几岁,年轻的三十多这群人。他们平日里娱乐活动少,无聊时最喜欢拿人家开开玩笑,久而久之,不少的媳妇就被这群厚脸皮的男人弄到床上去了,这本是偏远山区的一道风景线。 现在宋刚一提这事,正中大伙的胸怀,这话题人人爱听,人人想玩,因此,汤还没熬好,这话题又成了大家议论的主题了。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8章 用弹弓打你(四更) 这汤本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宋刚又几时会做什么广东的汤罗?只是他把鸡呀、肉呀、蘑菇、鲜笋等等一窝熬了,再加上言语的渲染,特别一绝的是,他讲啊,这汤不能大口的喝,要用调羹小口小口地品,你说,这汤能不吃出格外的风味吗? “好喝,好喝。”一片的喝彩声和一片的吆喝声,把这汤味推到了顶峰。这下啊,没有谁还会怀疑这汤味其实也就是一般般的滋味了,都觉得这汤真是太好喝了。 呵呵,这人啊是群居生物,群居生物就会相互感染,一人说好,接着就所有的人都吆喝着说好。宋刚的谎言现在成了现实。 喝着汤,喝着酒,这是第一次这么一种吃法,餐馆的厨师讶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奇怪场面,心想,这不知是哪里的风俗习惯,也不知是哪里的大餐,全是汤汤水水,这可是奇怪了啊。他也试着喝了一口汤,一喝,咦,别说,还真不赖。 他一个厨师,虽然只是乡下餐馆的厨师,但到底也是个内行吧,他为什么也说着汤好喝呢?原来呀,一是被传染了,几十个人啧啧有声的吧唧吧唧地喝得津津有味,哪还能不被传染上的?二是这做法呀却也是不错的一个方法,只是没人试过而已,今天几种菜来个大杂烩,还确实做出了一道风味来了。 “咿呀,我做厨子几十年,倒是今天开了眼界,一道好汤呀。这是哪里的名菜呀?”厨师大声嚷嚷地问道。 “这是广东的二奶汤。”现在,众人都成了师傅了,争着说。 这厨师听过广东的汤,但没听过什么二奶汤,他不能表现自己的无知,听人家一说,啧啧地说道:“是是,难怪这么好吃,原来是二奶汤那。名不虚传。” “哦,原来师父也知道这汤啊,你怎么从不做这汤?”众人问。 那厨师整不好回答,宋刚忙说:“哎哎,我说你们那,真是的,你在哪个餐馆喝过这汤?这是你的二奶才做的汤,哪能每天搬到餐馆里来的?这滋阴补养的佳品,哪能每天喝?” “是是,这位老板说到点子上了,滋阴补养的东西哪能每天吃,吃多了麻烦也就多了,到处是私生子,那哪能行?”厨师接着宋刚的话说道。接着,又是一片的附和声。 后来,喝着酒,喝着汤,说笑话的说笑话,说奇闻的说奇闻,真的热闹非凡。宋刚被人当成领袖,自然是主角了,他也不甘寂寞地说起了笑话来,他知道,这群人也许会用得着的,他说:“我说故笑话吧。过去啊,有三个女婿给泰山爷过寿,每人要作一首诗,以示敬心。大女婿看到院子里的梨树开得正艳,蜜蜂飞舞期间,突然狂风大作,蜜蜂霎时飞得无影无踪,于是作诗:‘梨树花开得十分好看,惹蜜蜂成千上万,一阵狂风吹散。’二女婿看着岳父用麦秸编的粮食囤又大又圆,也作诗一首:‘岳父的囤子编得十分好看,惹老鼠成千上万,一只花猫冲散。’三女婿看着忙里忙外的丈母娘,灵机一动,也作诗一首:‘岳母长得十分好看,惹嫖客成千上万,老岳父一棒打散。’” 众人听高雅的故事自然没这水平,听听这种粗俗的笑话,倒是被乐得人仰马翻的。众人还要宋刚讲一个,宋刚想了想,说:“我再讲个吧,从前啊,一神经病人在小的时候因玩弹弓误伤别人,被受处罚后而导致精神失常,他常挂在口头的一句话就是:‘我用弹弓打你!’后来,这个神经病人渐渐长大。有一次,他转到了省里一家医疗水平很高的精神病医院治疗。一位专门负责给他治病的高级神经病治疗专家检查了他的疾病史后,满不在乎地说:‘这么点小病,好治,不用两个月就可以出院!’在这家医院的这位高级神经病治疗专家的精心治疗下,到了将近两个月的时候,这个神经病人确实恢复得很快,他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是正常人。眼看出院的时间就要到了,医生为了检验他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就跟他作了一次谈话,医生问:‘你出院以后准备干什么?’神经病人回答说:‘我想结婚。’‘你结婚干什么?’‘我想跟姑娘上床。’医生一听,神经病人的思路已很清晰,心里十分高兴,便继续顺着思路往下问:‘上床以后干什么?’‘我要脱她的上衣。’‘脱完上衣以后还干什么?’‘我要脱她的裤衩。’‘脱完裤衩以后干什么?’‘我用弹弓打你!’听了神经病人这句话,高级神经病治疗专家颓丧地瘫倒在地。” 众人听着,又是笑的直呼肚子痛。 慢慢又聊到这里的官场,大同小异,很多百姓还是有这仇富与仇官的心理,宋刚也没在意,这是一种普遍的心理活动。这里老百姓和其他地方的老百姓一样,对官场的腐败痛恨不已,对官场的某人的被抓或出丑津津乐道。有个五十多岁的人据说前几年是村干部,按他的说法现在是被削职为民了。他愤愤地说:“我们蒲家乡坏就坏在萧葵兴一人身上。这位老板自然不知这萧葵兴是谁了,他是这里的乡长,横凶霸道的,没有哪一个书记跟他合得来的。这人不但自己贪得无厌,凡是与他有点亲属关系的人,没有不趁他的势的,都是横蛮不讲理的人,欺压百姓。” “那是,那是。这人会不得好死。”好几个人附和道。 宋刚说:“这人难道上面也容着他不成?” “唉,别说了,他表叔就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一丘之貉,谁敢惹他?” “那他到底有些什么恶行呢?”宋刚想听一听这萧乡长的情况。 “哎呀,他的恶行就太多了,我们知道得也只是一部分。例如吧,乡上来了一个女干部,很有几分姿色,人家也是大学毕业,本想在这官场上混出点名堂来,搏个出身。可是,她来不久就发现,这萧乡长那双贼眼总是往她身上的某些部位瞟,这女干部知道他不怀好心,就时时防着他。但是,有个晚上萧乡长还是借着酒劲要强行跟她好,那女干部自然不从,最后闹得挺大的,上面知道了,也就是一个‘酒后乱性’的说法不了了之。那女干部一看这官场太黑,没法子混,最后还是辞了职,去了广东。还有啊,这萧乡长连下属的女人也不放过,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却偏偏喜欢这窝边草。有个副乡长的老婆现在还被他霸着呢。你说,这人是不是畜生?”那个被削职为民的老人愤愤地说着。 其实,他们也就知道这些也许真也许假的“新闻”而已,至于干部们到底怎么不好,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知道他们吃喝有报销,玩女人有优势,不好是自然的了。 宋刚又问起了农民收入来,这就更加热闹了。按他们的说法,农民有什么收入呢?还不就是有几口饭吃?宋刚细细一问,其实也不是这么回事,现在在农村,有孩子的家庭,年轻人大多数都外出打工了,女孩子比较听话,一般每年能赚个万把块钱回家;男孩子就难说了,多数人是去也空空,回也空空,把赚到的那点钱玩得个精光。至于在农村没有外出的人,勤快的搞个副业,家里也还充裕,新房子也盖了。没副业的就是种好那点田,口粮是有了,但赚钱就别说了,种田不赚钱的。所以,现在,农村的田大部抛荒了。可是,上面要求种田的指示很严厉,要求乡村干部督促农民种田,可是,很多的干部也就是走走过场,对那些大路边的田土有硬性规定,不种粮食就要处罚。因此,农村种田是让上级领导看的,其实有大量的抛荒现象。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宋刚准备详细摸清这数字。 宋刚又问起农民纯收入是怎么回事,多数人不知道谁算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被调查过了。还是那个被削职为民的村干部道出了玄机,他说:“每年年终上面要数字,一般这数字已经订好了,要下面填好表交上去。当然,调查是有的,那就是算一算平均每家有多少头猪、多少菜,多少鸡鸭,一算,收入是多少就出来了,没有认真算的,也不准确。譬如你家有五只鸭子,也不管是公鸭母鸭,每天每只鸭生一只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三百二十天,那一年来你家的鸭蛋就有一千六百个鸭蛋,再乘以市场零售价,那就是这五只鸭的收入了。这收入一般都是这么来的,肯定不准啦。有时候呢,懒得算了,在去年的基础上加个百分之几就行了,谁也不会过问对与不对。这就是农民的纯收入。嘿嘿,我做这事做过很多年,现在想起来,还不是你骗我我骗你,反正就是互相忽悠着。”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79章 吹牛(五更) 宋刚听着这些话,心头很沉重。这现象他不是不知道,总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宋刚想尽快把这一现象向中央领导。 不过,宋刚会得罪很多人,甚至是很重要的人。 说真话总会有人不喜欢的。 宋刚与小万就在蒲家乡的一个小旅社里住了下来。这地方很脏,很使人担心有没有跳蚤,或者虱子。宋刚看到小万几次皱眉头,笑着说:“小万,嫌这里脏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虱子与跳蚤吗?要不了命的。” 小万看自己的领导对这里的环境都这么坦然,心里不好意思起来,说:“没有的事,我就有点怕‘小强’,电视里讲谁谁谁得了蟑螂耳,别真的钻进耳朵里,生出小蟑螂来,好恶心的啊。” “香港电影看多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怕蟑螂,还给它取个‘小强’的名字,这才恶心呢。蟑螂耳,没有的事,又不是死人,蟑螂进耳朵还会不知道?”宋刚笑着对小万说,接着,宋刚对小万说,“今天这局面,你有什么感触?” “领导太有才了,不但让老百姓帮着推车,还白吃了他们一顿。”小万津津乐道。 “不是问你这个。老百姓,你敢忽悠?真诚对他们才是办法。当然,今天这局面没点智慧就会要吃亏的,起码你得多花几百上千元钱才能解困。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啊,老百姓激昂的那些东西,你有什么感触?”宋刚说。 “哦,现在的百姓嘛有严重的仇富与仇官心理,很不正常。当然,我们这些官员也应该检讨自己,勤政廉政还不够,还得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问题,才能让老百姓和我们一条心。”小万说。 “小万,这问题呀我也不多说,你慢慢思考吧。客观地考虑现在的现实问题,不要片面,不要偏颇,要客观实际。现在的这些社会问题不能简单从一个方面去考虑,要从深层次去思考。我们明天再走几户人家,你会发现更多的问题的。” “好的,我一定好好思考这一问题。”小万说。 “有人说,农村富了,干群关系就好了。现在是仇富、仇官心理严重,说说看,这观点对不对?”宋刚想看看小万的悟性。 “领导想考考我吧?我就说几点吧,说得不对,请领导您批评指正。我觉得老百姓这些年生活好了,怨言多了,脾气大了,这与我们对老百姓的思想教育放松了,同时,也说明我们的党员干部对自己的要求放松了,因此,老百姓的仇官思维双方都有责任的。对于老百姓仇富,这是我们中国人特有的一种文化吧,不患寡、只患不均,现在仍然是这样。”小万说,“当然,这只是很肤浅的看法,要研究这种现象,我们还得从更深层次的问题去考虑。” “嗯,小万,多想想吧,随着社会经济的继续发展,问题会越来越多。问题不可怕,这些问题的出现,其实就是一种进步。我们不讨论这问题了,现在还早,反正你也怕小强,我们就到隔壁的那家人家坐坐。”宋刚说道。 隔壁人家是个只有两个老人的家庭,儿子媳妇都去了广东打工,听说媳妇与工厂的老板有染,对这个家已经是不理不睬了,他儿子也没法子,就在深圳混着日子,几年也没回来了。老两口过的日子很艰难,几乎是没有什么生活来源,幸亏那两亩地还种的下,口粮倒是够了,他们还有个女儿,可女儿家也是个困难人家。这两口子的柴与油盐,以及其他费用,想弄几个活钱就非常的艰难了。本来,两口子年老了,五保可以吃的,可是,他们有子女,吃五保不符合政策。因此,老人在这条街上是最可怜的人了。 宋刚与小万来到这家人家,老人有几分胆怯,呃呃地招呼客人坐,老婆子客气,虽然茶杯脏兮兮的,但是,这杯茶水还得好好地招呼客人喝。 “老人家,日子过得咋样?”宋刚问。 “不咋的,吃点粗茶淡饭吃得饱肚子的。”老头子说。 “过年买了多少肉和鱼啊?”宋刚又问。 “两斤肉,两斤鱼。没得什么客,只有女儿回来,用不着准备很多。”老人麻木地说着。 “哦,蛮苦的呀。政府给点补助吗?例如慰问金什么的。”宋刚问。 老人突然警惕起来,半天才说:“轮不到我们,我们跟干部没亲没故的,哪有我们的份?都是干部的亲朋好友的好处的事,怎么有我们的份儿。下辈子吧。” 宋刚吃了一惊,这点蝇头小利还这么严重地影响干群关系?心里很不是滋味了,说:“这还要看是不是干部的亲戚呀?” “唉,我看你们也是见识少,现在哪有不走后门的?我们这类没门路的人,注定是占不到便宜的。从这里过去第五家姓朱的一家人,年年吃得到政府的照顾,他们有门店,有劳力,为什么能吃得到呢?还不是朱书记的远房亲戚?唉,我们也不是眼红,谁叫我儿子儿媳不听话呢?”老人说的有些无奈。 说到伤心处,宋刚赶紧把话给停住了。这时,有两个邻居磨磨蹭蹭地挨了过来,倚着们,来听他们聊天。其中一个是青年女的,颇有几分姿色,另一个是中年女性,嘻嘻哈哈的,似乎很想加入宋刚他们的聊天队伍里来。 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聊天就是一件乐事,讲太平话,北方说是侃大山,那是农村晚饭后常见的事情。因此,哪里有天聊,很快就会一大推人集拢来的。 那个中年女人接过老人的话,神秘兮兮地说:“现如今,乡干部与村干部说的话越来越有用了,这上面的补贴,低保金,都是他们说了算的。要攀上干部,要么有钱,要么有姿色,要不还真不好攀呢。因此,乡干部,村干部现在都蛮吃香的,比不得前些年,既要催粮,又要搞计划生育,现在快活多了。” 年轻女人接过话说:“是嘛,现在的社会风气真的不好,别说当官的,就是老师吧,给小孩子排个座位,也得凭关系。学生的眼睛好不好他们可不管,高矮也不管,谁跟老师有些关系,排座位就可以排在前面。我家女儿眼睛只有零点几,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跟老师说了好多遍,就是不理睬你。这次过中秋,我给他送几斤月饼,立马就给我女儿换到前面去了。你们说,这就是现实,没法子呢。我说啊,现在,要么就要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么呢,有权就跟好,有权什么就都有了。” 中年女人是个多嘴婆,她接过话题又是一通长话:“你们别说这些,现如今这医院吧,农村新型合作医疗一搞,医生也开始吃香了。与他们关系好的,门诊费用也可以报了,甚至有的病也没有的人,做个假病历,交十块钱,就可以赚个几百元回来,合算呢。还有啊,上面说补药是不能报销的,可是,你跟卫生院的院长关系搞好了,什么补药也可以报销呢。我们有个亲戚,做生日酒请客,你们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酒吗?国公酒,医院里弄来的,没花费一分钱。还有啊,刘三家的男人那个东西不行,他老婆到医院里转了几转,一箱古汉养生精就弄了回来,还不是吃合作医疗的?我说啊,现在只要脑子活,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两个女人一来,可就热闹了,宋刚他们正好听一听,因此,他们一副认真的样子让这两个女人说得更来劲。渐渐地,参加聊天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老婆子忙着泡茶。 “你没听说过吗?”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没有把宋刚他们放在眼里了,他们自个聊自己的,“听说明年的田都必须种,不种的都要收回去。看来明年是来真的了。” “莫宝气,说归说,你是外星人哟?几时不是说的严厉,最后还不是做做样子?现在啊,我觉得就是政府的诚信太差了,所以,话说不灵了。”一个年纪稍微轻一些的人说。 “对,这话太对了。现在整个社会都是缺乏诚信,就连电视里的广告,也喜欢搞假的,什么也信不过了。你们就看这吃的吧,前几年是月饼用几年前的老料,最近又是什么苏丹红,还有说鸡蛋作假的,豆腐作假的,还有什么用人肉油做的豆腐干,真恶心。” “说到这个呀,你们看赵本山的小品说得多好,现在就是忽悠,你忽悠我,我忽悠你,谁都在忽悠谁。”一个老人似乎还很有点思想。 “说着忽悠啊,本是北方话,现在全国人都用上这次了,那还有不忽悠的?我听说,下面的人想当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吹牛,跟领导说,我这里怎么怎么的好,经济多么多么发达,鸡什么皮增加了多少多少,财政收入更是刮地皮,今年收了明年的税,一年一年这样推下去。反正就是下面忽悠上面的领导,说不定更大的官帽就戴上了。” “你也是,GDP说成什么鸡什么皮,还鸡的屁呢。这GDP数字啊,好多是假的,税都可以买,还有什么不可以买?有个故事,就是说这吹牛的,有一个山东人对一个苏州人说:‘听说你们苏州的桥很高。’苏州人回答:‘对啊,去年6月有一个人从桥上掉下来,到现在还没落水呢。’接着苏州人问山东人:‘我也听说你们山东的萝卜很大,我很想去见识一下。’山东人说:‘你不用去山东看了,因为明年我们的萝卜就长到苏州来了。’现在,都是这么吹的。”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0章 抽纸烟 众人越说越来气,谁谁谁作风不正派呀,谁谁谁又贪污腐化呀,谁谁谁又欺压百姓呀,反正啊,大伙对干部的意见挺多的。别的什么都可以怀疑,唯独对干部的谣言,那就坚信不疑了。 “你们听过萧葵兴这人吗?他跟他下属的老婆有那么一手,你们不知道吧?”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咋不知道呢?地球人都知道呀。他不就是跟马副乡长的老婆好吗?”另一个人不甘落后,不屑地说道,“这也是什么新闻啊?还有人看见他们俩在茶山上干那事呢。说那马副乡长老婆的屁股好白好嫩的,那萧葵兴的鸡鸡跟驴卵差不多,又大又长。” 几个婆娘抿着嘴,嘿嘿地笑着,脸上并没有羞涩感,倒是有几分羡慕之色。 “扯卵谈哟,他们用得着跑到山上干这事?他们在哪里不行?就是在马乡长家里,马副乡长又怎么的?还不是眼瞪瞪看着,听着他们亲热?我告诉你吧,那天马副乡长回家,一看自己房间反锁了,仔细一听,里面哼哼唧唧的正做着神仙,他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发作,可是,突然心里又虚了,没了底气,正不好怎么办时,突然看见萧葵兴的外衣在客厅里,他赶紧摸这外衣,他想啊,我就有什么拿什么。可是,没想到,钱没有一分,只有半包纸烟。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这半包纸烟猛抽起来,嘴里还哝哝地说道:‘你搞我老婆,我抽你纸烟。你搞你搞,我抽我抽。’这事你们没有听到过吧?”那位中年人说道。 “鬼耶,这故事听过好多次了,一会是萧乡长,一会是王乡长,到哪里都有这么一个人。瞎编的。”另一个人反驳道。 的确,这抽支烟的黄段子到处都有,宋刚早在江城就听过。只是有一点,听起来哪儿都像是真的。因此,这段子大家都会说自己的才是正版,至于原来出自何处现已无从考证了,是真是假也没法弄清,反正,说起来像真的就行,并且这主人是当官的就算是正版。 那几个农民还在争执着。 “你说的其实就是我们马乡长的事,传到别的地方,就改了名字也是可能的呀,或者是,他们跟这边人学的那也难说。既然我们这地方有过,那别地方怎么就不能有呢?”那人不甘示弱地争辩着。 那几个婆娘又笑了,嘻嘻哈哈的,她们知道,男人在一起议论什么,总是离不开女人的。特别是说这事啊,弱势群体往往是男人自己。 “你男人没抽别人的纸烟吧?”一个中年女人笑了对另外一个女人说。 “你家男人才抽别人家的纸烟呢。人家说你跟王三有一手,那家伙一次做多久啊?”这女人也不回避,当着大伙的面就问。 “你这*,你才东家床上也睡,西家床上也睡,只怕哪一天会把整条街上的床铺睡个遍,所有男人都是姨夫了。到时,你就是这天街上的老大。”那女人对另外那女人说,嘻嘻哈哈的,说得蛮有味。 “嘻嘻,我别人家都不睡,就睡你家男人,哼哈,看你怎么着,气死你。”那女人笑着说。那个听的女人脸色突然变了,似乎真担心自己的男人会被她勾引上床的。因为,说话的这女人是有名的风流货,说上就可以上的人。 众男人听着两位女人说得热闹,都停住了自己的嘴巴,专心听娘们说痞话粗话,心里痒痒的,特别是那位年轻一些的女人,大家对她早就有图谋不轨之心。今天听她说得这样放肆,知道这女人也是个人见人上的货色,今后,男人们在她前面的胆子肯定就大多了。 突然,有个男人意识到今天讲了不少干部的坏话,而这里又有外人在场,只怕这人是干部也难说。于是试探着道:“这两位朋友,你们是哪里人啊?” 这时,有白天和宋刚一起喝过二奶汤的人认识宋刚,忙说,他们是外地来贩野山菇的商人,是两个很好的人。宋刚见人说到了自己,觉得再做哑巴也不是个事,于是也找个话题说了起来。他说:“我来说段笑话吧,从前啊,一家父母死后哥仨要分家,家产有三间房,和五头猪,三间房好分,一人一间,五头猪就不好分了,最后老大出了个主意,说我们做诗是不会了,那咱们就说顺口遛吧,但是必须得有数字有几就拿几头,大伙都同意。老二想了想就说:我胡子拉嚓,五猪拿仨。老大说:我是胡子一把五猪拿俩。老三最小,看人家把猪都拿走了就回家找娘子,他娘子一听不乐意了,就去找老大,老二,把裤子一脱说,我是满口胡子没有牙,我五猪全拿。”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女人更是一双媚眼看着宋刚直勾勾的,她们几时见过这号人物哟?几个男人嚷着,意思是想听宋刚说点城里的黄段子,宋刚想了想,看那几个女人兴致蛮高,就说:“洞房花烛夜,对新娘子来说,都是不能忘记的。因为啊,过了一夜,将开始新的生活。在这新的一天早晨,世界各地的新娘子,会和她的丈夫说些什么?你们知道吗?我来说说吧。德国新娘会说:亲爱的,你睡着了吗?法国新娘会说:亲爱的,我美吗?日本新娘则说:真对不起,服侍得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美国新娘呢,她们会说:怎么样?春宵一刻值多少钱?……千金?你说的是美金还是黄金?英国新娘会说呢:你说,我们的孩子,你是要让他念剑桥还是牛津?意大利新娘啊,看着沉睡的丈夫会问:老公!你还活着吗?你们猜,我们中国新娘会怎么说?她们会说:老公,我还要嘛……。所以呀,我们中国人多唦,就是这原因,做完了还要做。”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有的想,我们第一夜是不是这么过的呀?有的人在想,我那女人不行,才不说“还要”这类的话。那些女人嘛,她们所想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们很想和宋刚这种男人有这么一夜就好。 说着说着,慢慢宋刚又把话题引到了这收入上来了,这话题一打开,宋刚发现,这农村的收入差距很大,多的,一年几万十几万的都有,少的,那就说不上收入了,有的人穷到出十块钱的合作医疗费用也没得法子。还有的人干脆说,合作医疗是不加入了,加了,倒是真病了这起付线的钱也交不起,何必把这买盐的钱花了呢?反正病了就是拖,死了也好,省得受苦;宋刚还打听到,很多的学生辍学都是因为家里穷。 宋刚与小万在蒲家乡停了四天,他们通过各种方式的摸底发现,这里的农民纯收入平均也就是千多块钱,比上报的数字少了很多。还有一个突出的问题,那就是百姓对官员的严重不信任,这不能简单理解为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而是我们干部队伍的建设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宋刚在蒲家乡不露声色地与农民打成一片,刻意地回避官场,但是时间一久啊,还是被当地的干部发现了。 这里不归清江市管辖,但宋刚头上还顶着个“省长助理”的官帽,因此,这里的干部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宋刚。不过,他们虽然热情,但内心不断地嘀咕,你个清江市书记,自己地盘上的事你不管,跑到我们万山来干嘛?听说宋刚这几天听到了许多万山市的官场“趣闻”,特别是蒲家乡的官场,宋刚听到的全是一塌糊涂的信息。 宋刚和小万被蒲家乡政府请到乡上,他们杀了一头猪,说是县里的领导也会要来陪宋刚。对于这宋刚,这里的人并不是对他不熟悉,一听是宋刚,这传奇式人物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因此,宋刚的到来,惊动了当地政府。 万山市凉山县是个典型的山区县,没有人知道宋刚到这穷山窝里是来干啥的,他们推测了十几种可能性,可是没有一种站得住脚。县委书记魏新梅与县长廖际胜疑惑地听着萧葵兴乡长的汇报。 “宋刚来了五天了,你们难道就没听到一点消息?他在凉山县干了些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书记魏新梅最担心宋刚是省政府派下来做民调的。因此,他得弄清楚宋刚来万山市干了些什么。 “他就是和老百姓聊天扯谈,问问东家长西家短的,好像也没什么主题,”萧葵兴的回答令魏新梅与廖际胜大为恼火,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位乡长,心想,这是个大饭桶,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一点也不敏感。 “他问了些什么?难道你就一点也没听到吗?也不会问一问吗?”廖际胜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心里着急得很,生怕万一有什么事捅到省里,到时收不得场。 “宋刚说得最多的是……是黄段子,笑话。有时也问一问老百姓的家境,还打听了一些干部的作风问题。”萧葵兴说道。 “啊?看来真是做民意调查的呀,考察干部作风,是宋刚的主要任务。书记,我们得重视重视,这宋刚的来路真有些蹊跷,一下是发改委主任,一会又是清江市市委书记,还兼职省长助理。华康县闹事,省里派他去处理。现在,他又跑到我们凉山县,搞不清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啊,这人只怕是很快要当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了,这次来凉山,不是好事呢。我们赶紧去蒲家乡去陪客去,一定不能让他不高兴。”廖际胜县长说。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还得赶快通知市里,别到时市领导责怪我们,那可就吃不消了。”书记魏新梅说。 万山市的书记与市长被通知到了,他们也大吃一惊,赶紧驱车往蒲家乡赶。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1章 看热闹 宋刚准备安安静静地做个调查的打算落空了,他们知道,一旦被万山市的官场发现,就不可能再安心客观地进行调研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不得不抽出点时间来应酬应酬同僚们的热情款待。 宋刚想方设法打发走万山市的领导之后,他还是在凉山县呆了一天,这是表示对主人的尊重,也是掩饰自己目的的有效办法。他们的借口是来凉山看风景的,不是理由的理由。都知道这是说假话的说辞,但谁也不点破,这是规矩。 官场就是这样,不该点破的东西一定不能点破,人人在遇到这样的问题时都会不约而同地装傻,这也是行政的基本功之一。就如皇帝的新装一样,明明皇帝什么也没穿,可围观的人都不得不赞叹皇帝的衣服多么美丽。宋刚说来凉山县看风景,对于凉山的官员来说,谁不知道这凉山是最没风景看的地方呢?可是,宋刚的谎言却偏偏说是看风景的,这傻不溜叽的假话让那些本地官员惊讶之余,都赶紧说凉山的风景真美。 宋刚不是饥不择食,也不是寒不择衣,他选择这谎言是有意的,因为,他知道官场上的谎言没人点破,你选择任何一款谎言都是有市场的,会有人附和。宋刚说看风景,这是对主人的尊敬,也是客气话,更是因为不费功夫,用不着思考随口就可以说出来的假话,简单、容易。 “谁不说咱家乡好?”这话从小说到大,爱家乡,当然家乡美啊。既然是凉山的父母官,谁会说凉山没有好风景?再说,有篇作文题,名字就叫“眼前处处有风景”,这题目好啊,只要用心体念,美,到处都有的。 凉山县委、政府对宋刚的接待规格明显是刻意地提高了,也许,他们是遵照市委书记,或市长的指示这么干的。说高规格的接待,不仅是丰盛的筵席,而是还专门组织了一场民族歌舞晚会。这是宋刚没有想到的事。 他们之所以高规格接待宋刚,是因为他们估计宋刚是来搞民调的,来摸万山市的底的,因为,他是省长助理,为省领导提供情报与参谋的人。因此,这人千万不能得罪,千万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可是,有时候呢就是这么巧,不想发生的事却偏偏在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城东办事处的干部与居民发生了冲突,群众把办事处给砸了。这事使得整个凉山县的领导们慌乱不堪,现在,处理事件要紧,可宋刚怎么办?不让他知道也是办不到的事了,让他知道吧,也用不着请示他该怎么处理,因为这事属于县里处理的事。 可是,作为县领导的书记、县长,他们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宋刚他们?不过,既然有贵客在这里,再忙,也得把客人安顿好了。因此,县委书记与县长去处理突发事件时,他们先来跟宋刚告个“对不起”。他们说:“宋省长助理,真不好意思,本来今晚开个民族节目晚会欢迎您的到来。可是,城东办事处的干部与居民发生了冲突,现在事情越闹越大,聚集的人也不少,办事处现在已经被百姓砸了,我们得先处理这事去。没办法,请您在宾馆里休息休息,等事情处理了,我们在来陪书记您。” 宋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你们去办事吧,别管我们,这可是件大事,处理不好就麻烦了。 宋刚与小万在宾馆里待了一会,隐隐约约听到城东那个方向人声鼎沸,心想,看来事情闹得不小,人只怕不止千多人,可能会要比刚才两位领导说的多得多。 “小万,去不去看看热闹?这可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哟。”宋刚对小万说。 “好啊,跟书记学学处理突发事件,那是难得的好机会哟。”小万很兴奋地说。 来到城东,这里人山人海的,办事处已经被砸。现在的情形是,数千民众围得办事处水泄不通,百十名警察,加上消防与武警中队的军人,退守着办事处的西院,这是唯一没有被打砸的地方。高音喇叭在广播着,语气威严,严令民众赶紧离开,并威胁着对参与者进行严惩。 宋刚混在老百姓中听大家的议论。 原来,还是拆迁的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凉河上要修建一座新桥,几十户拆迁户已经签字搬迁,只有十来户钉子户拒绝搬迁,理由是费用太少。按理,这费用时按国家规定已经补足了,可是,这几个钉子户就是不搬,非要增加补偿费用不可。办事处为了按期完成任务,私下里与这几个钉子户签订了秘密协定,给他们除了正常补偿后再拿出一笔钱出来补偿他们。办事处领导正得意于自己的灵活性时,哪里想到,这秘密协定很快被其他住户知道了。那些搬迁户气愤地说,好啊,我们按政府的要求签订了协议,政府却让我们吃亏,那些钉子户,你们到跟他们签什么秘密协议多补钱,这世道还有什么公道而言? 因此,这事迅速使得民众的情绪激化起来。那些已经答应搬迁的人全部集聚在这里,推推搡搡的,难免发生了一些冲突。这办事处平常就有几件事处理不得民心,现在好,有了这引子,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抗议的行列之中。 这可是很棘手的问题,不好好处理,这矛盾还会要扩大。 宋刚望了望小万,问:“你觉得怎么处理好?” 小万紧皱着眉头,说:“难,真的是个难题,不好处理。” “嗯,想想看,有没有解决的捷径?”宋刚微微地笑着。 小万心中一惊,心想,难道宋刚竟然就有了处理的方案不成? 宋刚没有理睬小万的惊讶,他在细心听民众的议论。 “这政府是要不得,欺负老实人。那些不配合的人反倒得到好处,这是什么道理?要是我啊,明天就去北京上访,这样的机会都不能把那些贪官告下来的话,那就只好吊脖子算了。”一个中年人愤愤地说。 “看他们怎么收场吧?平常还不知道做这类的事做了多少呢?我估计啊,这秘密协定里肯定还有其他猫腻,那些干部不得点便宜可能吗?”另一个人接着说。 “这城东办事处主任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得,拍马溜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活该,看他怎么收场。”先前那个男人说道。 “这人早应该下台了,他能干什么事哟?只会巴结上面的领导。” “对,这次他不想下台也不得不下了,事出来了,他做替罪羊也得下来了。” 宋刚仔细听着,他要在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一个事情的大概。后来,又有人谈到凉山县的高层领导,这里面也有很多的引发原因。 事情的发展又有了新的进展,万山市支援的人马已经赶到,现在对峙的局面更加严峻,矛盾也越来越被激化。 宋刚皱着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小万,回去吧,再在这里,等会打催泪弹会把我们都搅进去的。” “啊?他们会打催泪弹吗?太鲁莽了吧。”小万惊讶地说。 “嗯,你也认为鲁莽?是,他们这样搞,会出事的。”宋刚说,心情很沉重。 宋刚和小万往回走,宋刚没有说一句话,他在思考着今天这问题。他想,这凉山县的事很可能会弄出大事的,要不要跟黄庭宏通个气呢?不行,自己与万山市没一点关系,他们的事自己怎么可以插手呢? 回到宾馆,不久,城东传来了几声巨响,那表明,他们开始动用催泪弹了。 “矛盾激化了,明天,或者后天,这里的局面很变得很复杂。”宋刚想。接着问小万,“小万,你预计事件的发展会怎样?” “会比较麻烦,非抓几个人不可了。所有的住户还得多点儿补偿,县里会不会拿得出这笔钱呢?”小万忧愁地说。 “嗯,小万糊稀泥巴哟。不过,你这糊稀泥巴很可能就是他们所用的方法了。但是,这办法行不通。今晚的闹事应该可以收场了,明天,最迟后天,这里就有热闹可看了哟。”宋刚说道。 果然,城东办事处的闹事已经接近尾声,几颗催泪弹把集结的人作了鸟兽散,他们害怕被抓,害怕被“毒气”伤了身子。所以,乌合之众也就在爆炸声散去了。 不过,今晚,他们会回过神来的,回过神来的他们将会更坚决地要求他们的权力。现在啊谁都不能有理,有理啊就会不饶人的,这回的理在民众一边,亏理的政府今晚又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不该用暴力的时候用了暴力,不该抓人时他们抓了人,群众能饶了政府?这是不可能的事。宋刚只有摇头与叹息,他想,这不是处理突发事件的方法,这不能说有水平,一切都弄错了。 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县委书记魏新梅与县长廖际胜没有忘记宋刚。他们当然不会忘记宋刚,因为,他们一直认为宋刚是来考察民意的,考察官员作风的。 才处理完事件的县委书记魏新梅与县长廖际胜有些得意,他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处理了这么大的一件突发事件,这效率当然是高了,自己觉得,这回处理事件的结果相当完美,这也证明他们处理问题的能力已经到了可圈可点的地步啦。 “书记、县长,事件处理的蛮快的呀?”宋刚客气地说道。 “不尽快处理不行啊,现在是稳定第一。”书记魏新梅得意地说道,心想,领导到底还是没有抹杀自己的能力与水平。 “对待这群刁民呀,手腕不硬那是不行的。这不,几颗催泪弹不就使他们作了鸟兽散了,到底是乌合之众啊。”笑着的廖际胜有几分胜利感,他说起话来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宋助理,我们差点要请您给我们作指示了呢,幸亏还处理得快,辛苦您,我们也不好意思。”宋刚知道,这是魏新梅的客气话。 宋刚嘿嘿地笑道:“哪里?你们处理这么迅速,够有魄力的了。不过,这事就不会死灰复燃了吗?你们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吧?”宋刚还是婉转地提醒了他们俩。 不过,过于自信的书记魏新梅与县长廖际胜没有听懂宋刚的提醒,他们忙说:“不可能的,他们还敢闹事?现在我们抓了他们三个,不怕死就再闹。宋助啊,我们在这事上是绝对不可能手软的,要是增加补助,那这钱哪里来?别说财政拿不出这笔钱来,就是拿的出来也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啊。” 宋刚听他们这么说,语气中没有意思的商量余地,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笑笑而已,心想,等着看热闹吧。 记魏新梅与廖际胜由于处理城东的闹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因此,他们的情绪也高涨起来,陪着宋刚聊了好一阵子。宋刚嘴巴里应酬着他们,可心里却为他们悲哀着,他想,明天他们怎么收得了场?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2章 警察麻死人了 两位县里的领导现在的兴致很高,他们完成了一项困难的任务,现在轻松了,可以吹嘘了。 “我们这里的民情啊就是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看不得人家日子过得好,别人好了,眼睛就红了。这次的拆迁,本来也是办事处主任的脑子灵活才想出这主意来的。对付这些钉子户,有时候用点旁门左道,再没办法的时候,有时候怎么不会用点怀柔的手段哟?对少数人用用这法子那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几时又愿意呢?还不是被迫的?其他人都想跟着多得国家的补偿,那怎么可能?宋助,您说是不是这道理?”廖际胜笑着说。 宋刚笑了笑,说:“这里的民风我不是很清楚。按照其他地方的经验啊,事情多半不会就此罢休的,我担心他们今晚一商量,明天会闹得更大。今天,他们的准备动员工作不充分,今晚,或明天啊,一般来说第二波的闹事会更大,更有组织性,处理的难度也会更大。所以,要是在其他地方,可以说事件的处理才刚刚开始。当然,你们是这里的父母官,情况熟悉,你们心中是有数的,可能他们也不敢再闹了吧?” “呵呵,对对,要是其他地方可能会复杂一些,我们这里,一是由于我们俩位在群众中还有点威信,大家对我们还有几分尊敬,所以,事情也就不会这么难处理了。今晚啊,我们也不是放任自流,办事处的干部现在还在下面做工作,问题应该是结束了。”书记魏新梅自信地说。 “哈哈,那就好。”宋刚嘴里敷衍道。心想,你们都是这样的态度,明后天不出事就是怪事了。 两位县领导又和宋刚聊了一会,没个什么正式的主题,东一句、西一句的,议论的题目一会是金庸小说的主角怎么得到女主角、女配角的爱恋;一会又是红楼梦中大观园里的那些女子;一会又是哈利波特中的情节与魔法。反正,讲到哪里就是那里。只是他们对宋刚不熟悉,所以谈论女人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敢过分地放肆讲。 第二天,魏新梅与廖际胜满以为宋刚会离开凉山县的,可是,等他们陪宋刚吃完早餐后,他们才发现宋刚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凉山县。他们又不好问宋刚他们准备几时走,又不好打听宋刚这些天准备怎么安排,最后只好从侧面问了问宋刚他们今天的行程与打算,以便他们好做打算。 宋刚本来是准备回去的,但知道凉山的事件还会要进一步激化,所以,他们决定留下来,能帮凉山县委政府,或万山市市委政府一个忙也是好件事。等他们问起宋刚的行程时,宋刚说,你们忙你们的,我们今天看看街景,了解了解农贸市场就得了,其他时间准备在宾馆里休息休息,不用县里的领导作陪了。 魏新梅与廖际胜正为难,心想这墩神仙在这里不动身,真麻烦。宋刚嘴里说不需要陪,但主人哪里能够轻慢客人的?唉,不走,真耽误事。他们正为难着,突然两人的电话差不多都响了,一听电话,两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原来,昨晚闹事的人现在又纠集起来了,他们正浩浩荡荡向县委、县政府大楼进发,据情报说,第二步,他们准备堵国道,甚至还有堵铁路的打算。 现在可就不是小事了,也不是几颗催泪弹能够解决问题的了。得赶紧向市里汇报,市里很可能会向省里汇报。 宋刚等人在宾馆窗户向外看,从宾馆窗户看得清清楚楚,这架势真不小,数千人群情激昂地涌向县委大楼,这场面很壮观,很威势。宋刚想,不好收拾了啊。 魏新梅与廖际胜急急忙忙就在宾馆里召开了会议,他们秘密地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商量着对策。从他们惶恐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事件的处理没有一点底气。 小万问宋刚:“书记,您觉得怎样处理好?” “小万啊,群体事件呢,无理也得让他们七分,人多势众嘛,又是群众,得让着点。现在呢,人家是有理的,至少他们认为占尽了理由,因此,这闹啊,很难处理了。可是,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县里的主要领导竟然这么看问题,没有一点的反思,现在按他们这指导思想去处理问题,会越来越糟。他们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继续走强硬的道路,哪会越搞越糟糕,一直会搞到北京去。第二条路嘛,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柔,柔到极致,给所有的人家都追加补偿几万块钱,那也不得了,一家几万,上百家就几百万,一个小小的凉山县哪有这财力?又怎么可以开这样的先例?所以我说啊,这两条路都是错误的,根本走不通。”宋刚分析道。 “那就麻烦了,这样不是没有好的处理法子了?”小万说。 “小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只要你想,站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去思考问题,再困难的事总是有法子处理的,这又不是天灾,不是天灾就有办法。我们在这里多留一两天就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小万,别看一个小小的县城,遇到的事都是一些很实际的事情,处理不好就可能酿成大事的。” 正当宋刚他们在议论事情的处理,突然又听说死了人。民众说是警察打死了,现在的局势非常混乱了,打死人那还了得? 小万说:“他们怎么搞的,还打死人?那怎么收得了场?” “你相信警察会打死人?可能吗?”宋刚坚定地否定了这一传言。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证明确实打死了人,还有人说亲眼所见,说的警察用电棒麻死的。 宋刚不相信,这没有道理,人家领导还在开会,怎么会有警察使用电棒呢?肯定是误传,死因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万山市的支援警察已经到来,武警也来了一百多人,形势越来越紧张。民众有了防止催泪瓦斯的简易设备,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都准备了防催泪瓦斯的简易措施,对峙将会是严重的。 现在的复杂局势,令在开紧急会议的领导们更加束手无策了。 “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谁说得清?说说看。”书记魏新梅急切地问道。 没人说得清,谁也没有看到那人是怎么死的,警察也说不清。可老百姓却坚持说是警察打死的,并且很多人说,他们亲眼所见,警察用电棒麻死的。 “公安局长,你查查是谁干的?一定要认真查落实了。”县长廖际胜说。 公安局长赶紧打电话,四个派出所和刑侦中队的头都问过了,没有人承认自己的人打死了人。 “你们不要给我包庇,谁打死了人也不是故意的,人你们得跟我交出来,不交出人来,我们怎么处理?再查,一定要查清楚。”公安局长命令他的手下一定要查清楚是谁打死了人。 现场又来的消息,死者的尸体被移送在政府大厅里,正准备扎灵堂。 宋刚与小万来到了政府大楼门口,他混在人群里听新闻。这人群里的说法可就热闹了,有的人气愤地说着警察怎么凶残,大骂政府和领导;有的人却是高兴彩烈,他们觉得这热闹难得一见,呼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有的人在做事后诸葛亮,说这事政府应该怎么怎么样,要是自己是县长、是书记,哪能出现这种事呢?,即使闹,也不应该把事闹得这么大;也有的人说,这老人死的可怜,被警察的电棒麻得全身抽筋,死得好惨的,他们说得那么真切,似乎亲眼所见;也有说,没有看见有警察在死者身边,说这老人就喜欢看热闹,路上倒了一桶粪便也看得半天的人,今天根本就没人碰他,他看着看着就倒到地上死了。 “你怎么说不是警察打死的?我亲眼看见还做不得准吗?”那位男子很横蛮地对这个人说。 “当然不是警察打死的呀,我就在他身边,这老人还算得上是我家邻居呢,隔着百来米远,我几乎每天都能见面,刚才我就在他身边。”这个男人也不示弱。 “你肯定是政府派来的人,造谣!”那个男人说。 “我是什么政府的人?实事求是呗,你也别给政府栽赃,这没得良心不好。” “你才没良心。喂喂,这里有人在跟政府说话呢,打,给我打啊。”那个男人吼道。一伙人一听打,迅速地围了过来,准备动手打那个人。 “你是政府派来风化我们的吧?你说那人不是被警察打死的?你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我们都亲眼见到了,那还有错?你再说说,你看见的事实是什么?”围过来的人威胁着这人。其意思显然是要他说是警察打死的。 “我……我不说行了吧?我没看见行了吧?要我说假话我可不说。”那人畏怯了,但嘴巴还是硬着,坚持不说假话。 “不行,你话都说了,现在不说不行了。”那些人开始凶蛮起来。看来打人行凶是免不了的了。 宋刚站了出来,说:“各位兄弟,我来说两句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是亲戚也是朋友,不是朋友也是熟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放一马,放一马吧。” “咦,你还没走呀?各位,这是和我们一起喝二奶汤的宋老板。既然是宋老板这么说,那我们就放他一马吧。”有个人认出了宋刚,又跟宋刚热乎气来了,这围就算是这么解了。 “宋老板,你也来看热闹了?这警察不是人,把一个老头麻死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看他们怎么处理。”他没跟宋刚热乎着。 “哦,这样啊。”宋刚不置可否。 “那还有假?你没看见,那老头被电棒麻得抽筋呢。几下就死了。我看着都好怕的。”有个人说道。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3章 宋刚的死忠 宋刚在人群里转了大半天,特别是那些与他一起喝过谈的人,他与他们亲热得不得了。宋刚玩玩这手段那不是什么难事,他需要了解情况、弄清了老人死亡的原因。他了解到的事实是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 原来,死者是有名的“包打听”老头王三爹。 王三爹他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包打听”的绰号,是因为他一辈子的爱好就是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东加长、西家短的,他无不清清楚楚。那年在文革时期,就因为他爱打听的毛病,还弄出过一个著名的冤案呢,害得人家坐了几年扎扎实实的大牢,现在人家都恨着他。那年,正是文革最紧张的时期,有两个戏剧爱好者有天饭后聊天,这两人王三爹也都认识,平日里还经常打着招呼,那天,他也不过去招呼声,偷偷地在暗处听他们说些什么。恰好,这两人都是戏迷,也学了几剧戏,跟着草头班子也到乡下唱过几回。那个姓刘的人说:“我那套龙袍如今颜色也旧了,置新的又怕人家知道,现在有人就喜欢告密,因此,这龙袍我还好好的收着,等气氛松一点后再只一套新的。唉,现在这政治气氛啊,还不知哪年能穿着这龙袍再威风威风呢。” 他们说的是演戏的套具龙袍,可是这王三爹以为那个姓刘的是自己想当皇帝,因此,就把这事告到了县公安局。公安局一厅,那还了得?还有人想当皇帝呀,于是,县里成立专案组,作大案要案进行打击。 说到这当皇帝的事,也许很多人对这事不以为然,说解放后哪谁还有做皇帝梦的?其实,从解放以来,全国各地做过皇帝梦的人还不少,据统计,四九年以来,“登基”做过皇帝的有三十几个,那都是以反革命罪判了刑的。这刘姓老头被王三爹告了那一状以后,自然也被公安逮住了,他最终也稀里糊涂判了十几年的徒刑。直到文革结束以后,那刘姓老人才算平了反。但是,王三爹这听墙脚的毛病一直就没改过来的,如今年老了,这毛病反而更厉害,哪天没有听到一点新闻或趣闻的话,那这一天就算是白活了。 这两天有人闹事,并且这架势还这么有威势,人这么多,这对于王三爹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呀。他头一个晚上一直坚持到最后才离开,回去后还激动不已,一晚也没有睡好,今天一早就起来了,打听这事有没有再发生,因此,他又起了个早,一直就跟在闹事的人一起看热闹。 这王三爹现在年纪不小了,七十几岁,两天劳累得很辛苦,今天一激动,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接着眼前一黑,命就没了。 本来,王三爹死在他最珍爱的事上,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人间,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是,没想到现在人多嘴杂,那些多事之人正想找更多的话题炒作,现在好,现场突然一个老头子死了,不知谁说的,说这老头是被警察用电棒击死的。这谣言一传开,没有不信的,就连亲眼看见王三爹死的人,他们也装聋作哑不说话了,不把真相说出来。 宋刚与小万打听到了这一直关重要的事实后,继续努力,又打听到了不少的其他事实,都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处理突发事件就怕鲁莽,就怕事实不明就急于处理。只有事实清楚,思路清晰,措施得当,坚决果断,才有可能完美地处理突发事件和群体事件。 政府的高音喇叭又开始广播了,无非就是劝告大家撤散,别触犯法律,否则将要承当相应的法律责任。宋刚仔细听了听广播的内容,觉得这些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甚至有火上浇油的感觉。他想,再这样下去,问题不但没法解决,反而会把事态扩大。 宋刚有种预感,省委很快会打电话过来了。 果然,临近吃午饭的时候,宋刚接到了傅建新的电话。 “宋刚,你现在在凉山县吧?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傅建新在电话里问。 “情况很复杂,事情比较混乱,事件的规模也比较大,现场有接近万人吧,直接参与者大约是一千多人。特别是这尸体不好处理。”宋刚简单地回答道。 “嗯,你觉得有把办法吗?我是说用和平方式。”傅建新问。 “书记,其实也只能用和平的方式。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们亏理得很,再不能火上加油了。我觉得只要谨慎地处理,工作再耐心一点,应该有办法解决。”宋刚回答。 “哦?好啊,那我跟庭宏书记商量一下,可能会要你再辛苦一次。”傅建新听宋刚说有办法处理,兴奋地说。 不久,傅建新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命令,宋刚再次作为全权代表,负责处理凉山县的这一突发事件。 宋刚以省长助理的身份处理凉山县事件。他第一件事就是召开紧急会议,有凉山县的领导,也有万山市的主要领导。万山市与凉山县都已经接到了通知,他们现在有了主心骨,但是,他们不是很有信心,甚至有的人还准备看宋刚的笑话。 “各位,我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托,和大家一起处理这里的突发群体事件,请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吧。”宋刚的开场白很特别,没有客气话,直入主题。 廖际胜县长代表凉山县介绍了事情的出现经过与现在处理的基本意见,他最后加上一句,“我们的处理可能不是很妥当,请宋助指示吧。” 球,推给了宋刚怀里,现在这里的所有问题都有人担担子了,宋刚既是全权代表,也是承担责任的人。在场的人都轻松了许多,话,说起来也顺溜得多了。 宋刚又问了问书记魏新梅,他的蘑菇更圆,圆溜溜的,反正一句话,“这里的一切都请宋刚助理做主了,我们坚决服从领导的指示。” 接着,万山市的书记与市长也表了态,他们同样是说,坚决服从宋刚的领导与指挥。 现在轮到宋刚作指示了,他说:“事件的出现,责任在我们自己身上,老百姓的要求虽不能说合法,但是合情合理,我们不能满足他们,可是也不能拒绝他们,这是一。处理的法子,那就是谁的责任谁承担,既然是我们干部的责任,那没得讲,我们的干部要承担全部责任。因此,你们给我准备几只鸡,我要杀鸡,城东办事处的主任肯定要做第一只鸡,我要杀给现场的人看看。二是,王三爹的死与警察无关,他是看热闹自己发病死的,用不着再问公安了,没有哪个警察会做这蠢事。这事的处理,公事公办,强制尸体解剖,这不能算糊涂账,理直气壮地告诉民众,没有人打死王三爹。谁在利用王三爹之死兴风作浪的,追究谁的责任。这事,凉山县至今没有调查清楚,说明你们脱离群众也太离谱了。告诉你们,王三爹的死,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三,处理这问题,文攻武卫,迅速有力,坚定果敢。这是我对这事的基本处理原则。” 等宋刚说完,很多人不由得点头不已,“这样好,应该这样。” “对第一点,我还没听得很清楚,是不是要处罚我们的干部呀?”市里的主要领导在交头交耳议论。 宋刚听到了这些议论,说:“对,要处理干部,那些答应对钉子户多补助的干部一定得处罚。连同那些钉子户,一并处分了。这些钉子户,不肯拆?就着这机会拆了,强拆!没出这事我们还有些顾虑,现在反倒不必顾虑了。下面,我提议马上组织一个事件处理小组,对每个问题都有具体的人负责到底。这人员安排,市里与县里的党政一把手都参加,其他的人请魏新梅书记点将,我们争取在今天晚饭前结束整个事件。” “晚饭前?时间紧了点吧?”有人怀疑地问道。 正当人们以为宋刚会坐镇指挥时,没想到宋刚说:“你们按照我刚才说的,落实具体的人员吧,我和小万再去现场溜达溜达。” 这一说法真使人大吃一惊,现在还有时间到现场溜达?赶紧落实刚才会议的精神才是正理。宋刚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说:“你们拟定好就地撤职的人员给我;安排现场干警出动哪些人?位子这么站?我到时还要防爆武警一百人,直接跟我到现场,时间是五点整;尸体解剖的机构不用公检法的,用绿园司法所的人吧,现场给出初步结果;要抓的闹事人员一定是那些钉子户,其他的人别动他们,但钉子户坚决不手软,在动手前一定要盯紧了,一个个盯紧了,行动的赶紧都穿便衣,一声号令下,一分钟之内就要干净利落地结束;广播稿重新写,说明这几个问题:我们自己先承担责任,接着对触犯法律者进行严惩,包括干部与闹事者。当然,一定要选对人了。广播稿我要过目,我直接到现场广播。” 宋刚就像一个独行侠,他的安排就像一个家庭作业,自顾自地说着,其他人就像是在给他打工,他怎么说别人就怎么做。 宋刚这样的工作方式让万山市与凉山县的人大为吃惊,这不是暴君吗?这不是家长制吗?我们一直推崇的民主决策,民主作风,这哪里有一点民主的影子呢?可是,没人指出来,宋刚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领导,谁是领导,谁就是正确的,大家习惯了。服从,特别是在这种特殊时期,做服从者永远没有错。 宋刚与小万来到了现场,他周围很快聚集了一群熟人,那些跟他一起喝过二奶汤的人。宋刚和他们聊天,聊着聊着,那些人都落入了宋刚的圈套,他们觉得闹事是不对的,那些钉子户是犯法的,那个死了的人是看热闹激动死了的。话不说不明,话一说明了,一传十十传百,慢慢,舆论往宋刚这边有利了。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现在开始没有刚才那种号召力了,他们怎么会是宋刚的对手呢? 宋刚单枪匹马在散布舆论,帮他忙的人就是和他一起喝汤的熟人。老百姓纯朴,一旦认可你是他朋友,他们立马就会向着你。现在,宋刚有了一批死忠。 宋刚对几个“死忠”说,我告诉你们啊,我根本就不是老做生意的。你们猜我是来干嘛的?我是来反贪的,有些干部太不像话了,我准备在这里大开杀戒。还有啊,有些流氓地痞与他们混为一气,这次也是我打击的对象。请你们好好配合我哈,到时论功行赏。 那些人问,你带了多少精兵强将呢?宋刚笑着说:“那些要多少人?就我和我的秘密。” 那些人惊讶地看着宋刚,意思是说这样行吗?宋刚说,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我来这里已经不是第一站了,经验多得是,还没遇到过什么办不了的难题。 众人惊讶地张开嘴,有个人也许是看多了武侠小说,突然冒出来一句:“独孤求败。我们遇到大侠了,遇到大能人了。” 顿时,大家雀跃起来,赶紧按宋刚的要求混进人群中行事去了。 小万惊讶地看着宋刚忙乎的整个过程,他不得不惊叹,宋刚的能力与智慧,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老师,他用心地记着宋刚的每句话,每个动作。 宋刚看了看手表,朝小万笑了笑,说:“回去吧,我们可以行动了。” 小万望着宋刚,兴奋的脸笑得很灿烂。 “小万,看到希望了吗?”宋刚问。 “不是希望,而是看见了成功。”小万说。 “别太自信,不到最后,就不能算成功。越是到最后,越要谨慎。”宋刚凝重地说。 回到宾馆,县市的领导看见宋刚回来,大家落了心。宋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对大家说,准备做得怎样了?大家说,都准备好了。宋刚说,那好吧,我们现在行动。(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4章 处理危机 行动开始,广播里传来的话不是本地话。 宋刚在广播。 “各位乡亲,现在凉山县已经进入特别应急状态,请大家注意了。半个小时后,这里就要清场,清场以后,不相干的人不得在在此停留,否则,将被视为违法。”这是宋刚的声音,他的发言稿基本上是他自己临时组织的。 “这人是谁呀?外地人吧。”议论的人都在推测。 “宋老板,跟我们喝汤的宋老板,他就是专门来这里反贪的,顺便处理这件事。听说要处理好多干部呢。”有人在宣传。 “别说了,听他怎么讲,讲些什么。” 宋刚继续在广播着。 “我们有些干部和大桥建设阻工的某些人家签订秘密协定,这是违法行为,是坚决要惩治的。这些干部现在已经被撤职,有的触犯刑律的已经逮捕,他们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还有,那些威胁政府工作人员签订这协议的所谓钉子户们,我毫不含糊地告诉你们,你们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特别是那些与领导干部勾结的人,这次,你们陶冶逃不脱了。这是我要表达的第一层意思。” “来真的耶,这说话的口气真有气魄,真气十足啊。”有人议论道。 “那当然,宋刚什么人?我省的第一能人,中央首长出国还请他做保镖呢。”和宋刚喝过汤的人受命宣传宋刚的本事。 “对对,听说这人飞檐走壁的,会少林功夫。这次那些贪官与流氓一个也走不脱了。” “哎呀,你们别说了,听宋刚讲嘛。”有人急躁起来。 “……第二层意思是,过去有句老话,修桥补路是做善事、积阴德,可是,我们有的人就不对么认为,他们想借着这机会发财,昧着良心发财,这叫什么?叫缺德。这些人是少数,但我说,你们这样要不得,真要是有什么阴间地府的话呀,这种人将会被下油锅,受酷刑。不过呢,我高兴的是,我们大部分的人是懂得道理的,他们积极地配合政府,早早就与政府签订了拆迁合同,这是好的。这次,你们参加了闹事,你们没错,你们闹得对,错的人不是你们,是我们的有些干部与那些拆迁户的钉子户的错。追究错误,我们不会追究你们,你们没错,追究的是谁呢?那些干部与钉子户。你们不信我?我是谁?告诉你们吧,我是宋刚。哪个宋刚?前几年大名鼎鼎的宋刚呀,全省打黑时自己还蹲进牢房的宋刚,前段时期在清江处理事件就是我宋刚处理的。你们中有的人认得我,我就是前两天和你们一起喝那个什么什么汤的宋老板啊。嘿嘿,我没有告诉大家我是谁,说不得呢,因为,我知道凉山县会出事了,有干部吃了屎,做蠢事了,省委得到情报了,要我来明察暗访来了,把吃屎的干部给挖出来,给造谣生事的人给我挖出来。还要我看看谁阻挠大桥的建设,省长说,阻止修桥的人不是好人,他们想跟政府作对,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蠢气?他们凭什么跟政府对着干?所以,我宋刚来这里了。现在,我搞清了那些干部是贪官,是吃屎的官,也摸清了那些是钉子户。等会,公安将会对它们采取行动。当然,俗话说,回头是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但我告诉那么一点,想多陪一分钱,没门,因为,政府已经按规定足额赔到位了,想占国家便宜,那是没门的。这是第二层意思。第三层意思,王三爹死了,有的人说是警察用电棒麻死的,有的人说他是自己突然发病死了的,现在,我们要对王三爹进行验尸,不用公检法的法医,我们准备用社会独立鉴定机构进行鉴定,绿源司法鉴定所就是不属政府管的鉴定所。好了,我说的就这么多,大家考虑考虑吧,半个小时后,这里就要清场的。你们想想,一个几十万人的县政府,被少数人搞成这样,乌七八糟,那还得了?因此,半小时后,所有人都要离开现场。我还要说,谁还想跟我宋刚过不去,我告诉你们,有两个法子可以对着我来,一是等会清场时你别走,我照抓你不误,没的客气给你讲的;第二,那就明天单独找我,你有冤跟我诉,我告诉你这冤怎么伸;你要告某人贪污腐败,我乐意听,一旦你反映的是事实,我就有办法把这贪官给打了;你要是想对政府提建议,我更是高兴,万一你的意见采用了,那可是流传百年的好事。还有什么,你们也可以给我说,我宋刚准备在这里做一回包公青天老大爷,请凉山县的父老乡亲帮助我哈。讲完了,没听清楚的互相对一对,打听打听,现在我准备清场,二十五分钟了。我还得准备准备,我得带个钢盔在头上,免得等会谁投我一石头,来个头破血流的可就被你们笑话了。” 宋刚后面这话迅速把人逗笑了。哈哈的,都说,这官儿真有味,看来是个好官。 当然也有人说,官官相护,大家别信。 “这宋刚我信,这人在江城与临江可是大名鼎鼎的好官,能力特强,也非常的清廉。” “你真天啊,当官发财,天经地义的。宋刚不也是人吗?你知道他就是好人?是人就会变,当这么久的官了还没变?别看他过去很了不起,我估计呀,宋刚早被官场这浑水染脏了呢。还会和原来那样?” “不对,宋刚就是好官,我们信。”那些和宋刚一起喝过二奶汤的人一心护着宋刚,农民真纯朴,他们认定一个人好时,那这人就什么都好了。这是宋刚那天与他或亲热的结果,这些人都成了宋刚的铁哥们,现在散在人群里,努力地在帮着宋刚说道理,使得很多人越来越觉得宋刚说的话有道理了。 散走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被宋刚威胁过要抓捕的人现在的心理忐忑不安起来,他们怕真得抓紧大牢里,那就倒大霉了,所以,他们溜得比谁都快。 可是,要说所有的这些人都被宋刚的这几句话给吓着了,那也是不切实际的。在这群闹事的人群里,有不少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的是自认为智慧高出一筹的人,他们认为官场就那么回事,说得吓死人,真正做起来呢多半是虎头蛇尾,特别是现于今,官场上的人滑头很多,真正有担当的人并不多,因此,有的“军师”给组织者出主意,“别信他们的宣传,法不责众,只要我们坚持下来,签订的协议还得认账,那可是钱哪。我们绝不能就这么退缩,这样退缩的话,什么都没了,前面不仅仅是白忙乎了,还可能要真的蹲大狱呢。” 有人附和道:“那是,凡事就得坚持,半途而废要吃大亏的。” 宋刚的讲话录音还在播送,武警与干警往县委大楼开来,他们都奔向自己预定的岗位,没有被任何干预而改变行动方向。围观的人开始四散,参与的人有一部分也在往外撤,与宋刚一起喝过汤的人加紧怂恿他们赶紧离开。 现在,还没到最后规定的时间,人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渺渺的几十个人本还准备坚持到底,一看形势不对,心想,还不走?有宝气。可是,他们又怕别人说自己是软骨头、怕死鬼,心里犹豫着。终于,有的人又来了灵感与谋略,他嘴里说:“哎哟,我肚子痛,解下手我再来吧。” “咦?今中午这饭里没毒吧?我怎么也肚子痛?”马上有人跟着说。 “是呀是呀,我都痛了好一会了,哎呀,现在一说,又更加痛了,我得要上厕所去。”更多的人加入了逃走的舆论制造之中。 多数人知道这是作鸟兽散的前奏,没有人说破,多半这些人自己也有这想法。但是,那几个知道自己无法逃责任的人横了起来,说:“你们别装神弄鬼的,什么毒不毒的?肚子痛,那都是鬼话。既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也得一起死。大家都不准走,要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我确实是要拉稀了,我可不是怕死鬼,我去一下就来,绝不会耍奸的。”那人也许是真的拉稀,他匆匆地往厕所里去了。他这一去,基本上可以确定,在行动结束之前,他是不会出来了。 既然有了第一个成功逃走的,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在现场的人员现在就真的是渺渺几个人了,孤独得很。这几人一看,这哪还能成什么气候,不如散了的好。 可是,现在已经迟了,警察已经紧紧地盯住了他们,他们还没来得及挪动,一个个就已经被逮了起来,由于警察的人多,他们连动也动不得一下,很快就顿进了囚车里。 “我们犯了什么法?我要上访,到北京上访,你们这是强拆。”被抓进囚车的人挣扎着,他们还企图政府会软弱下来。 “嘿嘿,老哥,别嚷嚷了,等着判刑吧。等你坐够了牢房,再去北京上访不迟,我担心你那时再也不想去上访了。”一个老警察讥讽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赶快放了我们。”被抓的人现在只想下车了,“凭什么抓你们?问你自己吧。放你们?我们吃多了没事做是吧?抓了又放,我们才不做这傻事呢。告诉你们吧,我们不是凉山的警察,是宋刚带来的人,我们从不抓错人,不判个几年徒刑的人我们从来就不抓。” “啊?几年?判我们几年徒刑?”被吓着的人沮丧地问道。 “嘿嘿,问我们?问法官去。” 危机解除了。政府大楼门前只有几十个清洁工在那里劳动。 现在,宋刚倒是认真开起了会议,他强调,明天起,县长亲自现办公,老百姓有什么困难一定给解决,有什么投诉,也要认真对待,有什么冤情,要帮他们解决。这是一方面的工作。第二方面,对这次有责任的领导要根据情况追究责任,该撤职的撤职,该降级的降级,触犯法律的负法律责任,没有半点情面可讲,宋刚亲自把关;三是,对大桥建设阻工的钉子户,要在一周之内解决他们阻工的问题,该强拆那还得强拆,对有意破坏者绝不姑息;四是,各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下到街道、社区,把事实真相告诉百姓;五是,王三爹的死,虽然解剖结果是心肌梗塞所导致的死亡,但市领导派人参加追悼会,体现体现人道关怀。 会议开了很久,很有条理、很有智慧。与会人员不得不佩服,不得不赞叹,他们对宋刚更是另眼相看。 晚上,宋刚没有参加县里的宴会,或者说是庆功会,他而是和他们喝汤的“兄弟们”吃大餐去了。 宋刚与几十个村民在城北大排档上吃本地菜。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5章 干部家属闹事 宋刚正在与一群凉山县的农民吃着大餐。所谓大餐,那就是猪肉、牛肉、羊肉等等一把上,大肉大鱼的,绝对够吃个饱饱的。 宋刚请客,整整十五桌的人,他们今天都出了力,也是宋刚来凉山交接的“新朋友”。 今天吃的基本上是这所谓“大排档”的所有荤素食物和普通白酒、啤酒。这是宋刚为了感激帮过他忙的人而设立的宴席。 宋刚说,他今天可不是自己出钱请的客,他说,我不是贪官,你们这么多人我可请不起。我告诉你们,每年过年过节时没人来送礼的,因为,我宋刚整过不少贪官,他们怕了我。并且宋刚说,我不是吹牛,我要是想赚钱,我就不当官了,我学财经的,自认为比这个量子公司的索罗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因此,赚钱是件很容易的事。 宋刚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说自己不是贪官呢?是不是贪官,还要自己说的?并且啊,一般来说,贪官才说自己不是贪官。宋刚今天犯什么傻?说自己不是贪官呢?这里面有这么一个理由,有个农民傻乎乎的问宋刚,听说现在无官不贪,你是不是也是贪官呢?要不,这十几桌你怎么请得起?这倒是个问题,宋刚一个月多少工资?你一次请一百多人吃饭,没三四千怎么收得了场? 宋刚笑着说,我当然请不起罗,这钱我自会找人帮我出的。不过,我不贪,但我会赚钱,并且是帮公家赚钱。 有人不信了,你说你不贪我们信,可是你说你要是赚钱,简直容易得紧,你能说个例子吗?宋刚说有啊,还不少啊。例如吧,我治理江城时,经济发展简直是飙升,财政收入差点就进了全国县级财政的前三了。再例如在临江吧,我一句话,让一个新城三年就建成了,这财富可就不得了了,这新城现在年税收上百亿。再说远点吧,香港的好几个公司,不就是在宋刚的提醒下才在金融风暴中安然无恙的吗?其中有几个公司还直接跟索罗斯直接交手,把索罗斯打得大败,当然,这大败的根本原因还是中央政府与香港政府的努力所至的。但是,当时确实有几个公司参与了与索罗斯的斗争,陈红的陈氏公司就是典型的一个。当然你们不知道索罗斯是谁,我告诉你们吧,他可以让一个国家甚至几个国家的金融崩溃。他就是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我宋刚所学的东西就是这种。 这些,宋刚不会自卖自夸的,王婆,他不会做,也不好意思做。但宋刚今天讲了,为什么?因为,宋刚还面临着一群闹事的人,宋刚需要深化一下自己,需要吹嘘一下自己,让那些准备闹事的人对他有所畏惧。 还有人在帮宋刚宣传,那就是小万。他宣传宋刚在香港保护领导的事,以及帮助黄庭宏打黑的事都搬了出来,渐渐,宋刚在人们心目中成了神。很快,他们会在社会上十倍地夸张,让宋刚这墩地上的神变为天上的神。 后来,大伙一边喝着酒一边要宋刚说说自己的事儿,谁都喜欢听神奇的英雄事迹,这眼前的英雄,大家能放过?可是,宋刚不讲,讲自己的事真的不好意思开口,这炫耀的事,宋刚有些脸红。 男人也有腼腆的时候。 宋刚拗不过大家的请求,他只好说:“好吧,我说说吧。我小时家里穷,那年,我老爸抱着我上江城走亲戚,一上街啊,很多人都笑话我长得难看,我爸心里不好受,安慰我说,孩子,我们还是回家吧,免得人笑话你。这时,一卖香蕉的老大爷拍拍我爸说:‘大兄弟,你别难过,拿只香蕉给猴子吃吧!真可怜,饿的都没毛了。’你们说,我年轻时可不可怜啊?” 众人听宋刚自己戏谑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看大家笑得开心,接着又说,我们讲讲鬼故事吧,看谁说的鬼故事精彩。这话题一提,接着就有不少人讲起了鬼故事,并且都坚持说是自己亲眼见到的。小万看宋刚化解话题的能力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心里不由得不心惊,心想,有的人,智慧真是说来就来了,不容易,看来,自己还得好好磨练。 有个年纪五十几岁的人口才很好,宋刚上次就领教过,这次又是他先开口,他说,我来说说这鬼的故事吧,我说的可不是假的哟,亲眼所见。他说:“有个张老汉,现在早就死了。那一年他走夜路,遇见一双鬼,一男一女,要吃他的肉,那张老汉哀求道: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一大把年纪了,肉也是酸的了,不好吃啊!张老汉靠着墙角,已经上无进路下无退路了,两只厉鬼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肉是酸的?男鬼不信,一把抓过张老汉的手,狠狠得咬下一块肉,张老汉一声惨叫。那鬼嚼啊嚼啊,扑的把张老汉的肉吐出来,骂道:妈得,真是酸的,这么难吃,死老头,算你命大,滚吧!张老汉如获大赦,在地上磕了几十个响头,少了一块肉总比没了老命好吧,他正要离开。没想到,另一个女鬼尖叫一声:站住!男鬼有点奇怪了:留着这老东西干嘛?肉又是酸的,不好吃!女鬼趴在男鬼的耳边说:我要吃酸的……。男鬼更奇怪了:为什么啊?女鬼用手指一戳男鬼的头,羞答答的说:你这个坏蛋,人家怀孕了嘛!都是你做的好事。” 这位老汉讲完一个,接着又有个人抢着讲:“我的一个同学在城里上班,办公室的高层电梯只停15-0楼,我同学在0楼工作,一天加班到深夜后独自坐电梯下楼,电梯里除了他自己之外一个人也没有,这电梯也不知咋的,这晚它每层都停下开门,每一层门外都没人,静悄悄的,有些阴森恐怖。后来,连这第14楼也没放过,电梯也停了一下,这时,门外一白衣女子对里面说:哎呀,好挤哟,这么多啊,我也要进来……。我同学听到这话毛骨悚然起来,偷偷地看着白衣女子,没想到这白衣女的正和人在聊天,可她聊天的方向,什么人也没有见到。等电梯终于到了底层时,我同学没命地跑了出来,只听见电梯里说:这人怎么和我们这些鬼在一起啊?另一个声音说,明天他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了。第二天我这同学就病倒了,不到一周,过重就死了。你们说,恐怖吧?这可是真是哟。” 这故事说的有些恐怖,有的人想,今后一个人晚上做电梯都要小心了。宋刚看大家说得兴趣十足,也说了个故事,他说:“我说个鬼故事,假的,不吓人的。话说有个一连做了几辈子乞丐的人,死后见到阎王说:太不公平了,怎么总让我做乞丐,下辈子您一定要让我过一辈子幸福生活。阎王说:那好吧,你是要养活100家人,还是要让100家人来供养你?乞丐心想,要自己去养活100家人,那多辛苦,于是说:我要让100家人来供养我。阎王答应了他的请求,叫他去投胎。乞丐来到人间后,从小就父母双亡,每天要到100家人家里乞讨,才能混饱一日三餐。结果,他还是变成了乞丐。”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硬要宋刚再说一个故事,宋刚说:“话说,有一个教书先生请客,杀了一只鸡,煮了一锅萝卜,请了二十多个学生来吃。鸡的魂魄颇感不平,向阎王告状说,我家主人太小气!杀鸡请客是常事,但不该一只鸡请二十多个客人吃。阎王不信,鸡说:萝卜可以作证。阎王就把萝卜提来审问。萝卜说道:你这鸡说话也太不老实了,那天主人请客,只有我在汤锅里,连鸡的影子也没有。你们说,这教书先生小气不小气啊?” 正吃喝得高兴,聊得兴起,突然,宋刚接到电话,那几个被处理的干部家属在县委闹事,他们要求县委给他们一个说法。电话是县委书记魏新梅打来的。 宋刚一听,心里像是吃了只苍蝇,直恶心。对那些喝酒的吃饭的人说:“这几天还不是很太平,闹事的人还有,你们也帮我做做工作。现在我又要处理事去了,又有一群人在县里闹事。” “谁呀谁呀?”众人问。 宋刚说:“还不是那些被撤职查办的人的家属,他们觉得很冤呢,要县里给他们一个答复。你们说,他们冤不冤啊?” “不冤,不冤。”众人说道。 宋刚说:“我也是这意思,我觉得车他们的职,一点也不冤。那你们继续在这里热闹,我就去给那些闹事的人一些颜色看看。” “我们也去吧。”众人说。 “不必,不必。我有办法处理,人多了反而不好。你们在这里乐着,早呢,我还来。”宋刚说完就走了,在路上给魏新梅打了一个电话。 “你觉得该怎么办?”宋刚问魏新梅书记。 “呃,有点不好处理,因此,想问问宋助理,我们怎么处理好呢。”魏新梅书记很为难地说。 “哦。新梅书记,你觉得处理这些干部,处理得对不对头?冤没冤他们?你能有个肯定的答复吗?”宋刚拧着眉头问。 “这……这难说,按理吧,处理他们也不过分。不过呢,他们也是为了公事,即使没功劳也应该有苦劳,我看,是不是可以先答应他们家属,先停一段时期的工,今后还是让他们恢复职位呢?”魏新梅对宋刚说。 “嗯,我说书记,要是错了,立马就官复原职,要是处理得对,那就不能改,这不能屈服于任何压力。再说,你这话虽然也是一种敷衍,但是,一传出去又会出新问题。大桥那秘密协定不就是一种教训吗?”宋刚说。 宋刚知道,魏新梅是想糊稀泥巴,他准备在这次事件处理冷了以后,再悄悄地恢复撤职干部的职位。可是,要是这样的话,那政府的信誉又成问题了,因此,宋刚是坚决不同意糊稀泥巴的。 宋刚听得出,魏新梅对宋刚的意见有些不以为然。 既然处理没有错,那就不能改变决定,这关乎政府对民众的信誉问题。再说,家属的闹,别太在意,他们的责任自己不承担,难道还要政府承当不成?何况,他们今后的工资与福利,还不是靠政府养着他们。 “又没有开除他们的公职,闹什么闹?魏新梅书记,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有两个同学有一次一起出去外面玩,由于行程必须过夜,于是她们决定一起睡双人房。其中一个女生唱歌非常好听,所以另一个女生总不敢在她面前唱歌,很自卑,也是因为她本来就比较害羞。那晚,她真的好想唱歌,可是又不想给她室友听到,怕被笑,于是想:那我在洗澡的时候偷偷唱,就没人知道了!她趁莲蓬头流水很大声的时候,小小声的自己偷偷唱歌。当很快乐的从浴室出来时,她室友表情非常紧张地问:你刚刚有没有唱歌?她心想:这怎么能承认呢?于是矢口否认,她室友的表情简直快哭出来了,说道:我跟你说,这房间不干净,刚刚你在洗澡的时候,我听到鬼在哭的声音……。”宋刚讲完故事,接着说:“别自己吓着自己了,没鬼,怕什么?你就让他们闹吧,闹大点,让老百姓都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政府是坚强的,态度是坚决的。我的意见就这样,你们考虑考虑吧。” “可是……。”魏新梅还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没人去面对她们是吧?嗨,是你们犯了错还是那些干部犯了错啊?现在连见他们都不敢,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宋刚渐渐明白了,他们谁没受过那些人的好处?现在做恶人,当然不想做了。宋刚想了想,说,“你们是不是又想让我出面?” “呃……,宋助理,您不知道,她们这些泼妇们有多厉害,我们……我们的确想劳驾一下您,我们没这能力。”魏新梅扭扭捏捏地说。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6章 当官不容易啊 宋刚话虽这么说,但也知道当地县委与政府领导的难处,他们平常没少得下属的好处,现在,要一棍子打死那些下属,实在是有苦衷的,光是对付那些女人就不容易。 宋刚听魏新梅等人“讨计”,他知道其实是他们想把这恶人给宋刚来当着,反正他是省里人,或者说是清江市的人,做一做恶人也是无妨的。 “拗不过”当地领导,宋刚最终还是在魏新梅等人的陪同下见了见那些被处分干部的家属。这群人似乎都是有千杯苦水,万般冤情似的,一个个好像要把县里的领导吃点一般,仇深似海。 宋刚见到那些吵闹的家属,对魏新梅说,你们去忙你买的吧,我和她们聊一聊,都是领导干部的家属,素质与水平应该都是很高的,我和她们先聊聊,了解些情况再说吧。 魏新梅等人一听宋刚不要他们陪同,自然如遇大赦,兴奋不已。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时谁会有傻气坚持在这“虎狼”窝里陪宋刚挨骂?因此,宋刚这么一讲,大家都表现出很尊重领导的意思,很快就退出了上访办公室。 这话退出会议上都是那么干净利落,宋刚的话才落,他们的脚就已经跨出了门槛,似乎这屋子里全是一些厉鬼似的。宋刚笑了笑,理解他们的心情,对退得最迟的魏新梅说:“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这里我全权处理了。” 这次被处分的干部都是城东办事处的领导,主任、书记,副主任、副书记,一共七人。他们现在都暂时是停职反省。 说他们的错误吧,大桥建设的拆迁户都是城东办事处管辖的地盘,一百八十多户的拆迁,前面的工作还算顺利,他们也做不少的工作,是辛苦了。通过做工作,一百六十多户都签订了拆迁协议,只有十多户坚持不拆,理由是拆迁补偿太少。 其实,这次拆迁也不是属于商业开发,属政府的公共事业建设,按照有关的补偿条例,就高不就低,足额补偿到各户了。可是,这十几家人根据往常的经验,知道吵得最凶的最后都要占不少的便宜,因此,这十几家人秘密协商好了,每家不多补十万元,就抗拒到底,坚决不同意拆迁。 办事处对这十几户人家多了大量的工作,威胁、好话都说得够多的了。可是,这十几户人家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怎么做工作也是白搭,他们只有一条要求,每户多补十万块钱,立马就搬迁。办事处没法子,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和他们秘密一商量,每家人家多补十万,协议中强调一点,那就是不能泄密了,一旦泄密,事情就收不得场,原来签了协议的人也会要补,那资金可就是一个大数字了。一两千万的资金,在一个山区县里,那可是一笔拿不出的钱。 可是,不知是谁,这协议签订不久就泄密了,其他的住户迅速就都知道了,那一百六十多户人一听,那还了得?我们积极配合政府的人到是吃亏了,那些跟政府作对的,迟迟阻挠大桥不能开工的人现在倒是占尽便宜了,一家多赔十万,这是哪来的理由?如是乎,大家一商量,这事得闹他一闹,否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你说办事处哪敢说多赔百多万块钱给这十几户人家?他们哪有这钱赔呢?其实这里面是有隐情的,上面领导有过暗示,意思是说,你们去谈,我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哪怕是有点代价,只要把事办成了就是胜利了。办事处几个领导一听,都是老行政,稍一琢磨还能不明白领导的意思?心想,领导都既然说了这话,今后财政可以多出一些,如果不够,我们要大桥承建方也出点,资金不久解决了?不过,看官也许会说,大桥承建方是企业,他们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他们怎么会出这钱呢?其实啊,这不过也是一场游戏罢了,这里面啊,玩个小猫腻就行了,无非就是今后在计算造价时多开点虚头,政府把这钱给他补上去不就得了?这玩法,简单得很,又不是谁贪污了,犯不了事的。 这主意是好,办事处的领导们自己也觉得很得意,不由得赞叹自己的智慧来,心想,自己这班人到底不愧是行政上滚打了一二十年的人,智慧还真不少,能力也挺高的。他们沾沾自喜,对自己说,嗨,看看我们多有魄力、多有胆量、多有谋略,这么一件难事这不一个主意就解决了? 他们很得意,眼看着大桥很快就可以动工了,心里乐滋滋的,挺高兴。 可是,正当他们得意之时,没想到事情很快就给败露了,并且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来,这是他们始料所不及的。现在职撤了、责任全部由他们承当,他们当然不会服气,他们觉得这是天大的冤案。他们认为,这不是他们的责任,责任在那些闹事者,责任是给他们暗示的领导,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刁民、是领导害了他们。他们想,这事自己不但没过,而是费尽了心思,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宋刚见到了吵闹的干部家属们。他们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宋刚根本就听不清她们表达的意识。最后,宋刚说,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慢慢讲,大家都是领导干部的家属,有素质、有水平、有文化的人,又不是乡里堂客们没文化只知道又哭又闹的。所以呀,你们慢慢地、心平气静地讲吧。 这话真灵,没有哪位女人愿意做乡里堂客们,也没有哪位不想表现出有素质,因此,宋刚话一出来,大伙的素质立马就高了,文化也立马就大学毕业了,一个个变得温文雅尔起来了。 “你这位领导说说,”办事处主任的老婆不认识宋刚,她带个头反映情况,不过语气呢还是愤愤的,她委屈而又激动地说,“我老公为国家做了多少事,今天说撤他职,干了二十多年了,就这样给撤了,今后怎么做人?领导,你说这事怎么能怪他们几个呢?一百多户的搬迁不都是他们带人做的工作吗?没有他们,大桥还不知哪年哪月建去了?这都是她们没天没夜地干,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呢。还有,我老公有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酒精肝,这些病,不都是为了工作得的?我今天啊,不但要求你们给他官复原职,还要政府赔偿他得病的治疗费用。” 宋刚“哦”了一声,问:“你是说你老公为公得了一身的病,应该由政府负责,是吧?” “对呀,当然得由政府负责了,要是他不当这领导,他怎么会得这么多病呢?就说这酒精肝吧,他要不是当这主任,他也就不需要喝这么多酒了,这病自然也就不会得了。”办事处主任老婆说得很有逻辑,她振振有词。 她这一说,几个女人都有了同感,说:“对对,我家那位的脂肪肝都重度了,转氨酶也高出正常许多,都是工作给闹的。” “哪不是?我家那位颈椎病,就是坐办公室做出来的,现在经常头痛,手发麻。这都应该是职业病,是工伤。” “哎呀,这么说啊就有道理了。我的那位每天要加班,很晚才回来,每天醉醺醺的,今年才过四十,就不记得那事了,一个月都来不得一次……。”她话没说完,一想这话不应该在这里说,赶紧打住了话题。她是一个副主任的老婆,差点把他们夫妻的床第事也搬到这里来讲了,还把夫妻生活的不满意也怪上了这当官身上。 “你们不知道,我老公啊,自从当这领导以后啊,从来就不做家务了,每天见到他人的时间都很少了,有时回来早点吧,也是醉醺醺,有时想那个都不行。”办事处主任的老婆说的“那个”自然是夫妻生活了,“过去他在乡下时,一个星期在乡下歇两晚,现在到城里来了,反而见到的少了。唉,这官不容易,当当官的老婆更不容易呢,可怜我们这些堂客们,跟着他们造孽。” 一个个女人不断地诉着苦,宋刚耐心地听着,不时说上一两句话。都是“那是,那是的,说得对”之类的话,助助她们的兴致,让她们有个发泄的平台。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场戏,这里可是七八个女人,很热闹,都是说的当官的难处,特别是官太太的苦处。 宋刚静静地听着。 “领导,您说说,我们说的这些有没有道理?我们是不是很难啊?”有个干部的老婆问道。 宋刚想了想,说:“也是啊,平常也没注意到这点,你们这么一说,这当官与做官太太都确实很难啊。我听过一个顺口溜,就是说这当官的难处,是这么说的:领导来了怎么办?甲鱼王八馋一馋;酒足饭饱怎么办?带到舞厅转一转;一身臭汗怎么办?桑拿池里涮一涮;涮完以后怎么办?找个小姐按一按;回到家里太晚怎么办?说是加班工作忙;老婆不信怎么办?回家之前得把这假话好好想一想。所以啊,都不容易。” 宋刚这笑话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损谁呢?自然,他故意火上加油,故意说说官场的真实现象,让这群女士们吃一吃醋。 可是,这群女的并不怎么吃醋,她们说,是嘛,现在这社会风气是不太好,小姐到处都是,就在我们这里的汽车站后面吧,三十块钱的女人多的是,整天就在那里拉客,真不要脸。 另一个女的更是煞有介事地说,你们不知道吧,最近开了个舞厅,叫做“哇飒飒”舞厅,里面有很多小伙子呢。他们是干嘛的?他们明着是教舞的,其实就是为女人准备做那个的,那些有钱的女人啊,或者男人外出做生意的女人,熬不住了,就经常去那里玩,那些男人就是她们临时的丈夫。听说还蛮贵的呢。 另有几个女人显然是去过那地方的,这脸色微微有些变,不久就很坦然了。 “哎呀呀,无耻,这话说都不要说了,不要脸,不要脸,那是那些贱女人去的地方。”有个女人一脸的厌恶骂道。 “唉,现在的男人不也是这样,有什么贱不贱的?反正都是乱来,认真不得的。”有个女人似乎有些见识,出来作总结。 “那我就不准我男人做这事,他要做这事我宁愿离婚。” “现在当了官多半就靠不住了,特别是那些乡干部。他们更是靠不住。”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说。 “是呀,这官真的不好当,身体被酒肉损坏了,也被女人损坏了,哪天突然撤职了也难说,特别是还不知哪天被检察院弄进牢房,所以呀,当官不是件好事。”这是书记女人的总结话。 “对对,下辈子啊,要是在做女人,千万别嫁给当官的人做女人。” “那是,这世界现在最苦的就是当干部的了,成绩嘛市领导的,是大家的,一旦有点什么事啊,就追究责任。也不管是不是你的责任,你反正得跟领导扛着。” “领导,你是省里来的领导,你评评理,我们的男人该不该这么处理?他们冤还是不冤?县里的那些领导,屁股一拍,都没有责任了,责任都是平常最累的人担着,这公平吗?” “领导,您说说,我们男人为什么就被撤职了?他们平常的功劳呢?他们怎么就因为别人闹事就撤职了?我们不理解,请你给我们一个答复。” “对对,请你给我们一个答复。没答复我们就一直这么下去,我们还要去北京,问问天下哪有这么个道理的?” “领导,我们男人就因为为了工作,当这个什么主任书记的,现在身体得了高血压了,得了酒精肝,怎么得了?还能活几年啊?这都是为了革命工作造成的。政府也得负责。领导,你说是不是啊?现在还撤他的职务,这也太没道理了。”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7章 大鱼吃小鱼 宋刚笑了笑,看看她们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趁着她们换气时,接过话题说:“哎呀,我还不知道当官的坏处竟然有这么多呢。我一听你们这么说啊,你们说得太对了,当官不容易,简直是太难了,这么既劳心的,又损身子的事真不是人所做的,我说呀,下辈子我肯定是不再当这什么官了。” “当然哟,很多人都以为当官就是好,都拼命往这条路上挤,他们哪里知道这当官的难处哟?我说啊,这当官的,简直就是为百姓做牛做马,做牛做马的人家还不满意,这是上辈子造了孽啊,这辈子来还的债呢。这当官苦啊,下辈子我是坚决不嫁给当官的人做老婆了,一辈子、一家人都跟着受苦,真是倒霉。”那人说得很可怜,似乎世间最苦最难的事就是这当官的了。 “是,这话别人不知道,我们官家太太才知这其中的苦,哪里一有矛盾,那里一出问题,我们都心惊胆战的;哪里有客来了要陪,我们又担心他们会喝醉伤身子。还有,现在这漂亮女人啊……。”有一个女人不说了,她本来是说现在的女人专门喜欢勾引当官的,担心受怕自己的男人哪天会被人勾走了,这也是一种女人难言的苦。 办事处主任的女人苦着脸说,“下辈子我是不会嫁给当官的人了,这苦,别人是不理解的。别人啊,还以为我们好风光呢,出门有小车,东西有人送,他们就不知我们内心有多么的苦、多么的累。” 宋刚笑了笑,说:“现在,你爱人不当主任了,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这……”宋刚一说,她急了,忙说,“这怎么是一回事呢?他不当官,我们家怎么过?还哪里有什么面子?这车也没有了,就连送……。”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差点把人家给她家“送礼”这话都说了出来了,幸亏她刹车刹得及时,否则又会是一大笑话。 宋刚又“哦”了一声,说:“原来当官还是有好多好处的呀。” “不跟你说了。”那女人觉得自己说话被这位领导抓住了破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接着她补问了一句,“你是那位领导啊?” “我是宋刚。”宋刚笑嘻嘻地说道。 “……您就是宋刚,省长助理?……哎呀,我……,领导啊,我们今后怎么过呢?我老头子是被冤枉的呢,是上面领导指示他这么干的呢,现在怎么能怪他们几个人呢?您得给我们想想法子,我们也知道您是个好领导,你不给我们做主,我们也只好拿石头砸天了。”那女人有些气馁,有些沮丧,她听县里的领导说,这主意就是宋刚提议的。现在,他会心软吗?闹,肯定不能在他面前闹,所以,她只好选择软语相求。 宋刚也不好跟她讲大道理,更不好讲这现实社会。这现实社会,替罪羊那是不可能消失的角色,谁做替罪羊?那就看运气了。现在,事已经闹得这么大了,没几只替罪羊怎么可能平息事态呢?这道理不能跟这些女人们说,她们就是对做替罪羊有意见,本就是因为很不服气而来这里的。 宋刚笑了笑,说:“我说啊,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宋刚还坐过大牢呢,也是为了工作,你们就不知道吧?我那冤大得多呢。” “你还坐过牢?不知道,没听说过。”有个女人说。 “听过一些,好像是几年前的事吧?”另一个女人说。 “对呀。”宋刚笑着说,“我在监狱里还被人追杀呢,简直就是绝路一条。我那时也没绝望,我想今后我总会有出头的日子的。” “你不觉得冤吗?”有个女人问。 “冤?冤的事多着呢。你们说喝酒吧,我还少喝了?没法子,应酬嘛。不过,喝酒不是好事,你们今后多管管你们的男人吧。”宋刚说,“有句话,官家的女人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是可怜。” “是呀,是呀,这喝酒真是讨厌死了。有次两个酒鬼碰到一起,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丈夫的同事,你猜他们喝醉了在干什么?半夜三更,我老公猛踹路灯杆,他的同事问他这是干啥,我丈夫答道:‘踹门呗,都踹半天了,老婆还不开门,不知在不在家。’他的同事说:‘再踹!里面肯定有人,楼上灯还亮着呢。’你们说,这喝酒的丑相真是千奇百怪。” 宋刚看看有机会把话题岔开,他干脆说起了一个故事,说:“那天抓了三个盗贼,经审问,你们知道他们讲了一件什么事吗?他们讲啊,他们三个盗贼撬开时装店的门,大肆抢劫。突然,一个盗贼惊呼一声:‘天啊!’另一个盗贼大吃一惊,以为是有人来了,连忙问:‘什么事?’另一个答道:‘你看,像这么一件普通的衣服竟然标价0000元,这才是真正的抢劫呢!’这时,第三个盗贼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些衣服是为管家太太准备好的,标价三万,其实实价也就是一千元左右,哄哄官家太太的。’” 突然,这几个女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在沉思一个问题,宋刚这笑话是不是有所指呢?我们谁没收过别人送的东西?他不是在暗示我们别吵了吧?小心把其他事牵出来。 宋刚接着又说:“各位,我宋刚当年也坐过牢的,有时遇到一些事呀,就得想得开,一想不开呢,气着自己,别人是不会同情的。有时受点冤,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该认的还得认,今后又不是没的机会出头。譬如我吧,现在官还不是越做越大?靠什么?靠自己的努力啊,靠给领导顶缸顶得好。” “啊?给领导顶缸顶的好?”有几个女士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她们现在明白了一件事,闹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配合才是唯一出路。领导是得罪不得的,自己老公过去不是这样吗?谁跟他过不去,谁不就吃的亏越大吗?现在宋刚明明说了“顶缸”的话,那不是明摆着话里有话吗?这是为领导顶缸,顶的好今后会有回报,定不好,自己吃亏。并且这缸啊,顶也得顶,不顶也得顶。聪明人,那就只一条路走,好好帮领导顶着这缸。 “宋领导,我明白了,我们也不再说什么了。我知道事情的复杂性,也知道领导们的难处,我们不再说什么了。”主任老婆第一个表态说。 宋刚笑了笑,“哦哦”了两声,他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个故事,他说,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发现有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非常恐慌,于是到药店买来测怀孕的试纸一测,果然显示的是怀孕。女孩子的父母非常震怒,质问女孩子是谁干的,女孩满面流泪地拨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一辆红色的发拉利跑车飞驰而来,停在了女孩家门口。一个成熟的男子走下车来,只见他一身名牌衣着,脚下是一双鳄鱼皮鞋。男子走进女孩家在客厅里和女孩及其父母坐了下来。未等女孩的父母开始讨伐,他便开口了:你们的女儿告诉我出了问题,可是我现在的家庭状况不允许我娶她。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任的。如果她生了个女孩儿,我会留给她三个商店、两套公寓和一套海滨别墅,另外还有一百万美元银行存款。如果她生了个男孩儿,我会留给他几家工厂和一百万美元银行存款。如果是双胞胎,我会留给他们几家工厂和每人五十万美元银行存款。如果你们的女儿流产了……没等男子说完,女孩的父亲用手有力地拍在男子的肩膀上,说:那你就再干她一次! 这故事,另几个女人陷入了深思,她们想,这是不是宋刚的暗示?暗示我们老公今后还会有出息的?是,肯定是。 宋刚又嘻嘻哈哈地说了一通“道理”,不是大道理,都是些小道理。 宋刚说:“你们想想哈,这事出来,虽然你们说你们男人是在执行领导的指示,可是,白纸黑字的,你们见过有这东西吗?你们听过领导说这话吗?别人就更没有人听过了。当然,你们爱人是为了公家做事,辛苦了,这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可是,这事闹出来了,牵涉到的钱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么多钱的事,他们还白纸黑字的给那些钉子户签协议,这可是犯了大忌。这协议就是把柄,有了这把柄,你讲理讲到天上去也是讲不过人家的吧?因此,这时候,肯定就必须有人出来担担子了。你们说,谁担这担子?县长?书记?还是我宋刚?不说你们也知道应该有谁担这担子了。这就是处理你们爱人的理由,不服?这不服也得服呀?谁叫你爱人不是县委书记、县长,或者省长,国家主席?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还没想通?我再问你们,你们听过这句话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爱人是大鱼吗?小鱼,对吧?他们平常吃什么?吃虾米吧?虾米被小鱼吃,现在来了大鱼,那还有什么可讲的?给大鱼吃呗,你难道还想吃大鱼不成?或者,你还准备跟大鱼讲道理不成?所以,一条路,认了吧。” 几个人都这么认为。她们回去了。 魏新梅等人奇怪,宋刚怎么就打发她们走了?刚才还在这里又哭又闹的,现在一个个脸带喜色走了,是不是宋刚给他们许了什么愿呢?这话又不好问,只好说:“到底是领导,跟她们一谈,她们的思想就通了,真的得跟领导好好学学。”魏新梅说道。 宋刚笑了笑,说:“我也没说什么,主要是听她们讲。你知道,三个女人一场戏,现在是七八个女人,那多热闹。所以啊,我就在一旁看她们唱戏。后来呢,我也加进去,说了几个故事给她们听,事情没想到就这么办完了。” “领导给他们讲的是什么故事呀?”魏新梅试探着问。 宋刚哈哈一笑说,“胡扯一通,我说了个普京与布什的故事,是这么个故事,话说,一日普京和布什到日本访游,晚餐上普京见日本的餐具如此精美,于是他忍不住偷偷拿了一根叉子放在口袋里面,布什看见了,心里很是不服气,心想,你拿了我也要拿一个,结果布什也偷偷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叉子。可是,不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记者们把灯光都对准了布什,叫他发言,他一时尴尬不已,过了几秒钟,他笑了笑,说,我在发言之前先变个小魔术,大家看好哦,现在我把这个叉子放进我的口袋里面,我变变变,哈哈,大家看啊,现在这个叉子在普京那里啦!我就说了这么一个故事,她们嘻嘻哈哈就走了。” 魏新梅等人不信,但还是装作佩服不已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说,到底领导有水平。 这“有水平”到底说的是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8章 跟卖鱼的打架 现在,凉山县的事件算是处理好了,那些钉子户鸡没偷成反蚀一把米,这亏吃到了底,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宋刚这对手。 不过,有个钉子户的两个儿子以为可以出口气了,因为,他们在农贸市场遇见了宋刚,他们准备好好教训教训宋刚,为拘留的老爸出出恶气。 今天,让他们高兴的事,是宋刚竟然一个人出来溜达。他们想,宋刚你也有今天啊,这么多地方你不去,偏偏跑到这鱼龙混杂的农贸市场来,这地方什么人没有?挨了偷扒抢劫,甚至拳打、脚踢,那只能怪你自找的。在这农贸市场,打架斗殴,偷扒抢劫,哪天不出几件事?遇着了,算是自己倒霉。 这钉子户的两个儿子可高兴了,他们想,这可是个天赐良机啊,狠狠揍一揍宋刚,只要别打成重伤就行。不打成重伤,公安也没的办法,“我们又不认得他是宋刚,再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们要找个打架的借口还不容易?又没对证,打架斗殴经常是说不清楚的事,不了了之是公安经常的处理办法。再说,他们想,为了他们亲爱的父亲,他们就是被公安抓去关几天那也是值得的。 这两兄弟守株待兔地在自己的鱼摊子上等着宋刚过来。宋刚毫无戒意地悠闲看着各类摊子,问这问那,他的心情不错。 宋刚今天是一个人出来溜达的,他想看看这里农产品价格怎么样,看看农产品丰不丰富。小万没跟宋刚出来,宋刚想年轻人喜欢睡懒觉,就没叫他让他睡去,于是,宋刚早早地就悄悄地起来了,来到农贸市场。 “老乡,你这鱼价格多少呀?”宋刚来到钉子户兄弟面前问。 “草鱼5快,鲤鱼不要钱。”钉子户兄弟说。 宋刚一愣,鲤鱼不要钱?这人认出我是个官员了吧?宋刚笑了笑说:“鲤鱼不要钱?这位兄弟真会开玩笑。” “你看过收礼的官几时付过钱?”这两位兄弟没好气地说。 “哦,这位兄弟说得有道理。你卖鱼吧,不打扰了。”宋刚没准备再跟他聊了,因为,宋刚发现这说话之人有股凶相,是个不讲理之人。 “嗨,付钱!你以为你当官的吃喝拉撒都不要钱是吧?都是我们百姓养着你们,对吧?你打扰我们这么久,就这么白白地打扰了?哈?天下有这样的便宜?”那人大声喊道,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咦,这位兄弟,我什么事得罪你啦?你说说吧,我该付钱时一分不少。”宋刚不亢不卑地说道。 “你耽误我卖鱼了,你问了我很多的问题,这咨询费该付吧?还有,你们这些当官的,平常白吃白喝的习惯了,今天你耽误了我做生意,得赔偿。” “哦,明白了,这位兄弟是在找茬,是吧?我才问你一句话,你就这么大火气,找茬也找个好理由呀。”宋刚正色地说。 “嘿嘿,理由?你们当官的也讲理了?”那两兄弟把刀子拍得“啪啪”响,真有点吓人的架势,“你们也讲理?诺,我今天给你看个理,这刀就是理。跟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就得这样讲理。” “咦哈,这位老乡,你刀子啪啪的,请问你到底要干啥?天大的事也用不着把刀子拍的这么吓人啊。”宋刚问道。 “你也怕了呀?我看你们当官的讲不讲理?讲理,就把这鱼全部买去,十块钱一斤。不讲理呢,诺,这把刀子跟你们讲理。”那人横着脸上的肉,恶狠狠地说。 “当然讲理呀,可这是什么理呀?十块钱一斤的鱼,还要我全卖了,这道理我觉得不怎么样啊。你说讲理,对,我们当官的当然讲理啦,不讲理还不行呢。你说这理啊,你这话就错了,看来你是对我们有意见,有意见就提吧,有什么意见?你说说。”宋刚说道。 “跟你们当官的没理由可讲。你赶紧付钱吧,否则,我手中的杀鱼刀可就不光是杀鱼了,人也会杀的。”那人横蛮起来。 很多人横蛮起来,渐渐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的,都有些担心那卖鱼耍横,因此,即使批评那人的人,声音也是很轻的。也有些人本就是在农贸市场的混混,他们唯恐没有好戏看,没热闹好玩,因此,他们也高呼着,“对,对当官的别客气,赔钱,赔钱,不赔钱就揍他。” “对,揍那个当官的,揍,狠狠地揍。”有人叫喊道。 “对对,跟他们讲理就用刀子吧。”更有人不怕把事闹大。 “砍了他,砍了他。”也有不怕事的人,怂恿着别人去行凶,并且不怕狠,杀人都行,而他们自己却躲在后面。 “哎哎,大家别闹出事来,搞不得,搞不得,别乱来。”一个年纪较大的人站出来劝说道。 “关你什么事?你想找打吧?”那人还没说完就拳头上了那老人身上。宋刚一看,那怎么行?让一个老头为他受苦,他大喝一声道:“住手!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啊?有王法没有?你们冲我来吧,我就是宋刚,卖鱼的,你用你的杀鱼刀也行,冲我来,我宋刚要是打了110不是好汉。” “好啊,老子就是要找你出气,我就杀了你,你自己找的,可怪不得我,谁叫你有福不享,跑到我们大山里来送你的狗命。”说完,这人真的横得不可理喻,扬起刀子朝宋刚头上砍去。 “躺下吧。”宋刚说完,这卖鱼人已经躺在宋刚的脚下了。那人的兄弟一看,自己哥哥吃亏了,那还得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又向宋刚砍去。又一个人躺在宋刚的脚下。众人不解的是,这两人怎么无声无息地就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不动呢?原来,宋刚看他们俩过于凶狠,一出手就下了重手法,这十多分钟时间内,他们两兄弟不管人事那是免不了的了。 宋刚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宋刚本是来了解你们这里农民的生活情况的,没想到遇到这卖鱼的两兄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杀人,我现在也弄不清这是为什么?各位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醒的,对身子不碍事。各位父老乡亲,有谁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要杀我吗?我等会也好跟他们讲理呀。” “他父亲被拘留了,就是前天被你们抓走的。”有人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家也知道,人在世界上要做善事,这修桥补路就是做善事的最常见办法,积阴德的事本就是好事呀。可是,有的人就是不同意修这桥,硬想从政府这里多拿几个钱。可是,政府的钱这么好拿?政府的钱是干什么的?维持政府运转的,搞建设城市,教育卫生都需要钱,特别是要搞活经济就需要投资。他们硬是不讲理,想在国家规定之外再多不钱给他们,我们能答应吗?我们不答应,他们就不同意修桥,这不是碍着大家了吗?不是阻碍了我们县的发展了吗?我想啊,大家也应该不能答应这种歪风邪气的……。”宋刚把道理一讲,很多人懂了,说那些人要不得。那两兄弟其实此时也已经醒来了,他们不敢做声,静静地躺在地上听着,慢慢,本来还准备行凶的心理,现在彻底的沮丧了。 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市场管理员磨磨蹭蹭地拢了过来,他想,又有什么麻烦事呀?一看,吓了一跳,是宋刚,他脚下还有两个男人躺着,看来是宋刚在这里打了一架。那还得了?赶紧报告县里。 宋刚被接到县委去了,这两个行凶的人也被带进派出所。市场管理人员发现宋刚受到威胁,哪能不赶紧报告公安局的?公安局又怎么会不及时报告市委、政府的? “宋助理啊,您怎么一个人就出去了解民情了呢?多危险呀。”廖际胜县长对宋刚说道。 “哎呀,要是您有什么闪失那怎么得了?”另一位领导赶紧阿谀地说道。 “哈哈,你们这就不知道吧?宋助理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危险没经历过?传奇式的人物呢。”魏新梅对宋刚自然了解的更多一些,他说的也就更权威一些。 宋刚说:“没事,这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这两兄弟不经历过这么一次教训,这积的怨还不知几时能够解呢。” 魏新梅听宋刚这么说,心里不以为然,他至今还是没有弄清宋刚来凉山县的目的。不过,他嘴里不漏一丝内心的疑虑,哈哈打得特响亮,对宋刚说的话总是加以夸张的总结与注解。 宋刚和县里的领导来到了县政府会议室,他们对宋刚遇到的险情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假设,夸张的氛围连宋刚都觉得有些厌烦。 总纠缠一件事也不是办法,县委政府觉得还是走走程序吧,他们准备利用这点时间做点“正事”。现在离中午的宴会还有两个小时,县委决定利用这机会向宋刚汇报一下县里的情况。 会议开得很轻松。本来,会议一开始就很正规,很严肃,但宋刚不让气氛过于紧张,他有意地插科打诨,使得气氛变得很活跃。 魏新梅生怕出问题,还准备一板正经地给宋刚汇报县里的情况。宋刚呢,本就不是这里的领导,他想,听他们汇报那不是件很滑稽的事吗?他又不好直说了,就说:“我说个事给你们听听吧。说是在精神病医院里,一天,一个精神病患者躺在床上,仰面朝天自我陶醉地在唱歌,唱了一会,他翻了一个身,脸朝下趴着唱,你们知道他这是何故吗?”宋刚看没人回答,接着说,“那精神病人对问他的人说:你傻呀!听完A面要翻过来听B面啦!这都不懂?你的病比我的还严重呢。”宋刚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大家开始了说笑话。 魏新梅看宋刚根本就没有听工作汇报的兴致,心想,我该怎么办呢?想了想,笑着说:“我也说个笑话吧,两匹马站在高速公路旁看着来往的汽车,发现驾驶员身上都系着带子。一匹马对另一匹马说:我知道人们为什么不需要我们了,现在,他们自己拉车了。” 由于魏新梅是宋刚之后的第二号人物,他的笑话自然也必须有很多的人附和着笑罗。现在,会议室成了讲笑话的场所。 县长看魏新梅说的笑话大家很有兴致,他也接着说:“我也说个笑话吧,一部万能电脑公开展览,一女子前往参观,推销员跟她说:你可以提出任何问题,这部电脑都将会给你正确答案。那女子就写下她的问题:我爸爸在哪里?推销员将这句话输入,一会儿答案便出来了:你爸爸在海边钓鱼。乱讲!那女子说,我爸爸已经去世十年了。推销员坚持地说道:电脑是不会出错的,不信,你再试试用别种方式问。于是那女子再问:我妈妈的丈夫在哪里?电脑回答说:他去世十年了,但你爸爸在海边钓鱼。” 这笑话有些黄,众人听得更有意思,笑也笑得更猥琐。一个副县长不甘示弱,他也来了个笑话,他说,一天,一个日本人在医院看到漂亮的护士小姐,于是他走到护士身边对护士说:你把裙子拉上点,我给你五十块。护士抬头笑呵呵的说:你给我两百我让你看生孩子的地方。那日本人就掏出钱给那护士,护士接过钱指着右边说:往那走前面左拐就是产房了。 这笑话更猥琐了,众人用眼睛瞟了瞟宋刚,看他的反应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们注意到,宋刚始终保持一种快乐的笑容在脸上。 魏新梅等人心情渐渐淡定了,他们只要宋刚高兴,他们就高兴。这是当领导、搞行政的人经常要遇到的事,他们不得不经常为这种事纠结,现在,宋刚笑嘻嘻的,他们紧张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起来。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89章 没脸算什么 突然,宋刚想起早晨另外见到的一件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也许此事与宋刚有关,还是提一提的好。今早上遇到的事,作为政府这样对待自己的市民,他觉得很不应该,今后,要尽量少发生为好,发生多了会失去民心的。 宋刚知道,今天发生这事也是凉山县为了面子,因此,他笑着说:“我觉得啊,举不举行奥运会没关系、举不举行世博会也没关系,甚至于GDP多少也没有多大关系,我们要的是什么?是人都有做人的尊严。譬如说吧,你在做一件很卑微的事——刷皮鞋,就要不被顾客或城管扇耳光;再譬如,你的孩子在学校里不被有权有钱的同学欺负,更不能还被欺负他的人加上一句:你回去告诉你爸吧,咱老爸是局长,你爸怕着我爸呢,你告诉老师更没有,老师还巴结着我爸爸呢。” 众人一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呢?他们都在想一件今早晨的事,这事现在都已经被传开了,沸沸扬扬,他们正担心宋刚知道这事呢。 其实,宋刚不但知道,他还亲眼见到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 原来,凉山县对宋刚的到来非常的紧张和惶恐,他们朦朦胧胧感觉到宋刚是来做大事的,民意调查?或者是其他别的事的调查?反正一点,宋刚绝对不是来看风景的,几块乱石头有什么风景?乱魂岗差不多。 既然宋刚不是来看风景的,那就是有王命在身,这不就是钦差大人微服私访了吗?因此,整个县,甚至还包括万山市的七县四区,全部动了起来。 “动”什么? “动”这个字,这可是有讲究了,一旦出于某种目的,政府一动员,立马就像是一台机器高速运转起来,这一动啊,效率是极高的。机关,按时上下班,没事也得蹲在办公室了,本来要下去检查,那就先停着,等人家走了你再去下面检查工作什么的。卫生,别说各机关,就是大街小巷,那都得比平日里干净十倍百倍。娱乐场所,那就更要注意了,领导干部玩牌洗脚,你都得小心谨慎别碰着宋刚了。 这些天,城管的干部最辛苦了,从早到晚没得片刻休息,还不得不经常与小商小贩发生冲突。这一冲突呢,城管队员认为他们是执行公务,小商小贩不听,采取行动那就合情合理,非常应该的;可是,小商小贩不这么想,过路的老百姓也可能不这么想,他们想啊,咱不也是个中国人吗?你拿工资吃肉吃鱼,我混两口干饭吃还不行吗?城市容貌、城市卫生,那关我卵事,我肚里没食,还管得了你城市美不美?再说,偌大一个城市,也不是我这甜酒罐子、我这皮鞋摊子就破坏了整个市容市貌吧?路过的老百姓怎么想的呢?唉,城市市容市貌是要抓,这小商小贩是蛮讨嫌,可是,人家也是可怜人呢?何必把他们追得这么紧呢?那些手推车,坛坛罐罐可是他们的生活的来源呀,你城管收了,砸了,他们今后靠什么生活呢? 反正有理没理是说不清的,理有八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几天,谁有理都没得用,城管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宋刚在凉山县期间,路上不能有一片纸屑一块果皮,街道不能有一个无证摊贩小卖。 接到领导指示的城管队员战战兢兢的,领导有了硬指示,一定得好好完成任务。于是,他们早早地起来,开始了执法。不过,小贩小卖不怎么听话,叫他们别在这里摆摊他们却偏偏要在这里摆,叫他们别在这里刷皮鞋,他们却偏偏在这里刷,没法子,城管就有了所谓的野蛮执法了。这一幕刚好被早起的宋刚看见了。 宋刚去农贸市场前,一对城管队员刚好与一个卖甜酒的和一个刷皮鞋的发生冲突,结局可想而知,卖甜酒的摊子给没收了,刷皮鞋的摊子被丢到了垃圾站里去了,买甜酒的脸上有一个耳光印子,城管的一个队员捂着嘴,嘴上也流着血,他嘟哝着:“你打我?我就不怕犯法,老子整死你再说。” 看来是两败俱伤,卖甜酒的与城管队员都不是懦夫。 宋刚本来还准备上前制止一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但隐约听见有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几次提到了“宋刚”的名字。宋刚成了当事人,他只好远远地避开,到了农贸市场。 在宋刚去农贸市场时,城管的领队发现了宋刚,心里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法子,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话已经讲到这里,书记魏新梅与县长廖际胜不能再装傻子,不过到此时,他们还希望有人出来顶缸,可谁也知道,这缸他们是顶不起的。有些缸,得看谁来顶。 俗话说,天塌下来高子顶着,你矮了,那你还不是这份料,也不够资格来顶这天。现在,大家眼前的领导是省长助理,说不准很快就可能是副省长了,这里唯一能扛一扛的人,也当然只能是书记与县长两人罗。 本来嘛,最适合来顶缸的人是县长廖际胜,这就叫弃车保帅。廖际胜也知道这道理,但他心里不爽,平日里他与书记本就不是很和谐,矛盾也越来越多,互相拆台的事还暗中干过几次,现在,要廖际胜县长替魏新梅书记顶缸,他自然不乐意。不过,事情也不能总僵着吧?再僵下去后果就难说了。 魏新梅看看没人给自己站出来,心里虽然很不愉快,但还是装出一副小学生犯了错误的表情,委屈的笑着,“呃呃”两声,准备开腔说话了,就在这时,廖际胜县长抢着说话了:“今早晨啊,”廖际胜苦着个脸,深恶痛绝的样子,看着宋刚说,“我们城管队员与街上摊贩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冲突事件,我们要以此事作为一个案例认真剖析我们工作中的不足,对执法人员素质的进行一次全面的梳理,那些素质差的人坚决不能让他们在执法队伍里混日子了,他们会影响我们干部对我的形象,影响干部与群众的关系……。” 县长说得很正道、很官场,他用了不算很长的时间作了事件的通报与自我批评。魏新梅书记故作惊讶地看着廖际胜县长,说:“有这事?怎么没人告诉我?那还了得?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公仆!公仆能做这种事吗?人家称我们是父母官,父母能欺负自己的子女吗?这事呀,际胜县长啊,你先考虑个方案,对这事,我们要坚决、严肃地处理。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完全赞成,我们绝对不能让我们自己的百姓在自己的土地上受委屈了。现在什么时代了?49年毛主席就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从此,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解放都几十年了,我们还能让一个檫皮鞋的老人趴在地上?胡闹!胡闹!这事,要坚决处理,并且要处理得今后谁也不敢再犯这种错误了。” 魏新梅说得铿锵有力,威严的话语让在座的人谁也不敢说话,甚至附和声也没有。 宋刚看着这对一把手似乎还会要长篇大论一番,他可不希望把这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笑了笑说:“今天别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吧,该怎么处理,按规定就行,别太过了,也别太松,还是要讲究实事求是,绝对别做什么面子工程就行了。说到这面子,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大家别太严肃了,放松点,放松点。话说啊,某日深夜,在一栋女生宿舍里,一位女生正在洗澡,突然一阵冷风,一个女鬼从浴室的另一方向飘了过来,飘到那个女生的背后,女鬼拍拍她的肩膀说:小姐,你敢不敢看看我?我没有脸耶!女生回答得更绝:那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没有脸吗?你知道我没有什么吗?那才可怕呢。女鬼说: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比没有脸更可怕的事?女生很镇定的回头跟那个女鬼说:你看,我没有胸耶!女鬼一听,沮丧地说:还是你更可怕,搞你不赢。” 众人又装模作样地笑了一通,似乎宋刚的笑话真有什么好听。众人虽然笑着,可是,他们心里知道宋刚是在批评他们只顾面子。 魏新梅琢磨完宋刚这故事的意思,心情并没有放松,他说:“宋助啊,您说得对,我们在工作的指导思想上还是有问题的,今天两件事,责任在我,在我这个书记。作为全县的领导核心,没有一个好的工作理念,肯定就会出问题,肯定就会出别差错。因此啊,今后我们一定要在这方面加强学习,努力改正缺点与不足。我想……。” 魏新梅还在滔滔不绝地“我想,我想。”,宋刚的思绪早就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他在心算着一个数字。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90章 八戒是块好官料 宋刚一边听着魏新梅滔滔不绝的检讨与决心,一边盘算着凉山县农民的年纯收入,怎么算都与他们汇报的相差一大截。 唉,可怜呀,农民的收入也被这些要面子的官员们硬是“提高”上去了。 说到这“被”字呀,很多事情就是被这些要面子的人弄糟了的,虚假数次就是这么“被”出来的。 我们经常被“被”。被,总有点被迫、不得已的意思。“被”字后面加上一个不好的、痛苦的、人们不愿意的词那是被迫不得已的事,人都不愿意这样的被。被压迫、被剥削,被打、被杀等等,你高兴吗?自然不高兴不希望了。那加上高兴的、是人们希望的词呢?“幸福”,“快乐”这些词够好的了,能加吗?也不能加,“被”幸福,“被”快乐,也就是不幸福不快乐,是别人强加的,假的,我们常常就这么“被”着。 被,不是一个好字,被了,就不是件好事了。可这也不见得,“某某被选为本市人民政府市长。”似乎被选人有些无奈,真的是无奈吗?不见得吧?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多少年的夙愿啊! 其实,“被”不一定是坏事,被选为市长,被选为人民代表,被什么什么的,确实是好事。可问题是明确写出了的“被”和没有明确写出来的“被”是两码事,那是真正“被”还是假。“被”被写出来的“被”、假的“被”多半是好事,真的“被”、没有写出来的“被”,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了。 现在,农民“被”提高了收入,也“被”幸福了。这事不是个简单的问题,宋刚越发觉得需要把这事尽快跟高层反映反映了。 不过,这问题所有的人都会喜欢看吗?宋刚有些忐忑,他不是担心对自己的不利,而是他希望自己的“成果”能够被人看到,然后使这问题受到重视。 有这可能吗?会受到重视吗? 晚上,宋刚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人会来打扰,就把小万叫了过来。小万以为领导有什么事,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连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宋刚一看他这么恭谨的样子,顿时想起了与他开个玩笑的打算,他说,小万,假如你是唐僧,西天取经成了正果之后,要你选择个下属当领导,在他的几个徒弟里,你会选择谁呢? 小万想都没想,说:“当然是孙悟空呗。” 宋刚笑着问,“孙悟空?为什么不是猪八戒呢?” “他?他也能当领导?”小万接着说,“就算是给他个领导当吧,他这样好色,还不出男女作风问题?他那样的贪吃,那单位还不被他吃垮?再就是他遇到困难是总是闹分家,回高老庄,这说明他很贪财,要是他当官了,那又肯定是个贪官。因此,他怎么能够当官?” 宋刚没有笑,更没有虚伪地做作,他给小万认真地讲,不是讲道理,而是讲故事,他说:佛祖看到圣殿上下人浮于事、不思进取,决定进行一次重大的人事制度改革——竞争上岗,优化组合。孙悟空自恃本领高强,且功勋显赫,对这次改革期望值很高,自恃混个高级别的干部不在话下,而猪八戒好吃懒做,未建大功,能保住饭碗就不错了。结果出人意料:孙悟空险些被“优化”,猪八戒被推举为正厅级干部。孙悟空暴跳如雷,马上找到菩萨,探问其中缘由。菩萨道:“你天生不是当官的材料。第一,你长得尖嘴猴腮,举止轻佻,猴气十足,毫无‘官体’可言;而八戒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干部派头。第二,你嫉恶如仇,火眼金睛里容不得沙子,金箍棒面前容不下丑恶。你却不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少人认为你气量狭小、小肚鸡肠,无兼容并蓄之美德,一旦当了领导,在你手下战战兢兢,很难办事;而八戒待人宽厚,气量大,懂得‘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道理,所以你又不及八戒。第三,你个性太强,脾气暴躁,好惹事端。刚出道时,搅乱蟠桃会‘大闹天宫’,偷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不说,一怒之下,还将人家的人参果树打个稀巴烂;而八戒遇事沉着冷静,不愠不火,受了气也是‘哼哼’两声,从没闹过大乱子,一派长者风范,较好地具备领导应有的素质。第四,一路取经的实践证明,你多次冲撞唐领导。唐僧说不是妖怪,八戒也跟着说是好人,而你较着劲说是妖怪。领导不是神仙,一时犯错误也是有的,可你总让领导下不了台。到底领导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然而八戒对师父唯命是从,俯首帖耳,有意见顶多背后嘀咕两句,组织纪律性比你强得多。第五,猴子屁股坐不住,开会肯定不行。如果推选你当领导,文山会海你应付得了?八戒懒一点是事实,但也说明人家‘坐功’好,能稳住,开3天的会也撑得住。第六,你不懂吃喝,不会陪客。吃个瓜果梨桃你还行,但生猛海鲜、大鱼大肉你吃得下去?不会山吃海喝,你如何陪得了客人,如何能联络和疏通上下的关系?然而人家八戒除了铁钉玻璃咽不下去,什么吃不得?拉关系,你又比不过人家。”因此,经过观音菩萨这么一分析,孙悟空自愧不如猪八戒。可是令他迷惑不解的是,这西天取经到底是谁的功劳呀? 宋刚讲完这故事,小万在想,确实,这么说,这猪八戒倒真是个领导料子呀。 但他也知道,这是宋刚说的是反话。 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观音菩萨说得对。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这干部任命吧,也不都是凭关系上去的,干部考察吧,每年都在进行,有时还蛮认真的,可是,怎么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 孙悟空PK不过猪八戒,真的是一个悖论? 不是悖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因为,问题不错在别地方,问题出在评判的标准上。 宋刚可不是教坏自己的秘书,他要他知道一些道理和一些无奈。他想了想,又说:三国时,曹魏对人才的评介标准是“唯才是举”,因此,文臣武将出类拔萃的多得不得了,可是,忠诚度呢?不说中间被杀的杨修等人,一个司马氏就让魏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皇帝的玉玺交给了司马氏。而桃园结义的刘备集团呢,以忠诚度来衡量人才,最后活活累死了一个诸葛亮,最终还沦为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的局面。因此,人才的选拔很难说是对是非的。观音菩萨说的可句句是实话,句句是良言。当官之人,能说会道自然得能说会道,可是,这能说会道不是比领导还会说。比领导还会道,还会说,那还能不麻烦?哪个领导愿意自己的手下说过自己的?还有,这能耐吧,孙悟空你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七十二变化,一根金箍棒十几万斤,我唐僧哪一样比得过你呢?现在,妖精被灭了,咱们成正果了,做官了,给自己选择个下手,他自然不会选择只能通过念紧箍咒才能控制得了的孙猴子罗。八戒多好,一副大智若愚之相,现在普通官员具备的素质他都有:如好色吧,他可是色胆包天,连月宫里的嫦娥他也下得了手;贪吃,那是高手,山珍海味,五粮液、茅台、酒鬼酒,三四斤应该是醉他不倒的,陪客的好料子呀;贪玩,八戒曾经跟几个菩萨玩过作猫猫,谁有这样的能耐让领导开心?说假话,师徒几人,说过假话的好像也只有他了。他巡山,经常偷懒睡觉,回来说,什么妖精也没有,这等人命关天的假话他都敢讲,今后还有什么假话他不敢讲的?这正是干部的一个基本素质呀。等等,八戒还有好多的优点。你想,唐僧有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徒弟,怎么会不选择他,而选择那个孙猴子呢? 因此啊,小万一想,这孙猴子真还不是个当官之料。 “小万,你也别把我说的话当真,其实呀,说谁最不是当官的料?答案摆在这里,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宋刚自己呢。”宋刚突然凝重地说。 “领导说这话?那就是您太谦虚了,四十不到就已经是正厅级干部,并且还是省长助理,今后的路还很长呢,前途广着呢。您在我们心目中,是神,是英雄。”小万忙说。 宋刚笑了笑,心想,按自己的才华,就算混个省级干部又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事实上,能够走到这地步就已经是很难的事了。别说是省级干部,就是现在这十来年吧,除了自己的能力,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官运好?要不是几次有贵人相助,有特别的机遇,只怕现在连个江城县委书记都会被人家挤了。 这话,未免有些夸张吧?凭宋刚的智慧与能力,一个县委书记都当不下去? 嘿嘿,这话就难说了,有些事呢,说你行你就行,你不行也行;有些事呢,说你不行就不行,你行也不行。 何以见得,说个譬如譬如如何?要说这具体的例子,其实谁没有几个实实在在的身边的例子在这里?作兴一个人时,什么成绩都往他身上靠,什么金都往他脸上贴,荣誉吗,给!什么先进啊,立功啊,劳模啊,都给他。但是,这人时运一过啊,什么也没了,过去取得的成绩呢?上级领导的,谁说是你的成绩? 在凉山,立马就有个例子,看看人是怎么倒霉的。 这类事还少了吗?判断你能力的人,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你的上司,管着你的乌纱帽的那么几个人。好吧,我们还是来看看宋刚遇到的那事吧。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91章 温柔的利剑 宋刚一句话,凉山县的城管局长刘长伟可就倒大霉了,他连夜被叫去组织部谈话。 城管局长刘长伟明白,自己这次要倒霉,不过,他并不认为会有过不了的坎,心想,这回啊,一两顿臭骂是免不了的,说不准还可能会要给个记过处分什么的。他并不十分的担心,因为,县委书记对他一直很器重,这几年,他是目前县里最红的红人,有望在一两年之内成为县级领导。这从他的任职就可以看得出,他甚至在乡下乡镇党委书记这一级也跳过去了,直接从乡长就调进城里任城管局长。这种跳级式提拔,是很能说明问题的,往往是预示这人要突击使用了。凡是知道城管局长升迁之途的人,无不惊讶道,那是红人啊!前途似锦啊! 城管局长刘长伟本来也真是春风得意,只指望明年的县级班子改选中能够弄个常委干干,即使没进常委,但至少嘛,也得是个副处级的县领导吧。有了这层关系,刘长伟局长心里又多了几分快意,心想,今天,无非是惹了祸,书记骂几句出出气,给那个宋刚做做样子看看而已。 可是,一进办公室,刘长伟这是吓了一跳,组织部长做笔记,县委书记正襟危坐着,一副铁面无私的面孔,板得硬邦邦的,似乎是梨木雕刻的面孔。 这气氛不对,不对得有点过头,别急,今天书记的火很大,自己千万要忍着,俗话说,忍得一时气消得万年灾。刘长伟暗暗嘱咐自己,今天什么也不能申诉、什么也不能辩解,要自己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是吃屎也得吃下去。 没想到的是,他才坐下,书记开口了,话,很温柔很和蔼,一副关切而又心痛的样子。这点,把刘长伟的魂魄吓出了窍,让刘长伟震惊不已,如五雷轰顶,如万箭穿心。刘长伟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着:“完了,完了,什么也完了。这官场上的风云莫测竟然变得如此之快,如此难测,还玩什么玩?” 为什么刘长伟会这么紧张?为什么他会意识到游戏结束了呢?因为,这就是温柔的利剑,刘长伟是行政新星,但也是行政老手、高手,他知道这利剑的厉害。 这官场上啊,是有很多脸谱的,玩久了,哪张脸谱上台,你一看就知道他是演的哪出戏。今天书记这么温柔和蔼,那还有什么可讲的?还不是演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书记,想不通啊,我也是为了工作,为了我们凉山的形象啊,至于执法过程中吧,这些商贩您不是不知道,多没素质,多不讲道理,多野蛮。也是我倒霉,没想到给宋刚看见了。唉,书记,即使是我们没理吧,也不至于把这事上纲上线呀。”刘长伟听完书记开头的几句话,那还记得刚才自己对自己的嘱咐?立马就开始申诉,开始哭诉了。 魏新梅书记说:“长伟呀,不是我狠心,你知道我这几年对你的期望与培养,这不说你也知道的。可是,事情碰到了这关键的节骨眼上,我不得不挥泪斩马谡呀。不过,别灰心,我魏新梅在这里一天,你总还有出头的那一刻的。因此,你要想开点,千万别和别人一样小家子气,哭哭闹闹的,搞得县委几天都不得安宁。你想通了没有,长伟?” “想通了?鬼就想得通。可是,戏到了这份上,还能改戏吗?不通又怎么样?现在还没到最后,这宝还没开,是大是小,是天牌还是至尊?现在还不知道,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别乱了阵脚。”刘长伟局长现在有理性一些了,到底是有水平,他在反复叮咛自己要冷静,要理智、要忍耐,他想,“即使这坎过不去,也不能急,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先忍着,别吃了眼前亏。” “书记,我……我想通了。您准备给我一个什么处罚?”刘长伟哪里还有与领导争辩的勇气哟?再说,他不蠢,知道争是没用的,官场上大多数的时候是“政治正确”,根本不会跟你讲理的,讲理你也是讲不过的。讲理,下属永远是理亏的一方,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没法子,因为,上司从不会让下属讲理讲赢过自己的,如果被下属讲赢了,这上司的官儿差不多就当到了头了。因此,刘长伟明智地选择了不争辩。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魏新梅书记用很缓慢、很简单、很威严的口吻说:“经县委常委研究决定,撤销你的城管局长、兼副书记职务,纪委决定给你留党察看一年。你的工作仍然在城管局,等新局长到位以后在安排你的具体工作。 这几句话,如一声惊雷,把刘长伟局长的所有梦都给惊醒了。 “我cao你魏新梅十八代祖宗,你为了讨好一个宋刚,与我们凉山县还挨不着边际的厅级干部你用得着这么巴结不放吗?”刘长伟心里暗暗地骂道,“你魏新梅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喂给你的食还少吗?要不是我平常像只跟屁虫,像只哈巴狗,还不时为你的玩牌提供资金,为你玩女人提供机会,你会对我这么器重?现在好,事来了,你为了你自己,你一棍子给我打死,一点复活的机会都没得,这种断子绝孙的搞法,你也下的手?好,你说你魏新梅在凉山一天,我就有重新出头的一天。这话鬼信你呀。再说,即使有这么回事,能够重新任职,可是,我今年4岁,明年换届选举正需要上一个5岁以下的年轻干部,我刘长伟本来是不二人选,就连黄平爱也打消了与我竞争的念头。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泡影了,什么都成了浮云,那还有什么希望呢?我就这样沉沦下去吗?我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与世无争了吗?我就这么受了冤连屁也不放一个吗?我……。” “长伟,你放心吧,”魏新梅打断了刘长伟的思路,继续说,“长伟啊,人嘛,谁能一马平川没一点坎坷的?就是要经得起挫折,越挫越勇才是男子汉嘛,才会有真正的出息。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一想啊,你就会想明白的,你是聪明人嘛,我知道。我们今后可以经常一起坐一坐,聊一聊,有什么想法我们再找机会聊聊吧,这次对你的处分呢,你就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好不好啊?” 好个屁,鬼就会这么傻,无缘无故撤职了还“千万别有什么想法”,那不是白痴还是什么?刘长伟嘴里“嗯嗯,我听领导的。”可心里几时停了咒骂魏新梅呢? “长伟啊,唉,你知道,你是我的爱将,这几年,引起了多少人嫉妒啊。没法子,没法子,事已经出了,我能有什么好办法顶住别人对你的攻击呢?没法子啊。”魏新梅想把矛盾的焦点引开,“有句老话说得好,好的东西就会被人嫉妒的。唉,这话没错。” 刘长伟听着魏新梅的辩解与开导,“我这几年啊,一直就想把你提拔进常委。可是呢,你也知道,其他人也想啊。俗话说,枪有枪路耙有耙路,各人都使尽神通往这里面钻,我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眼看着眼前的路为你扫清了,唉,没想到出了这事,可惜啊可惜。这事一出啊,多少人高兴啊,说你坏话的把我的耳朵都胀痛了。在我这里说了还不打紧,要镇住他们,我自认为也还镇得了,可是,他们在宋刚面前大肆攻击你我呢。我这次也被宋刚狠狠批评了一顿,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处分。” 突然,刘长伟想出了一个狠毒的注意,他反复琢磨了琢磨,觉得这主意好,这主意毒,够狠。他不由得暗暗笑了起来,我死,得找个垫背的,并且还得找个肥肥的人垫背。 魏新梅还在继续坐着工作,絮絮叨叨的。他希望刘长伟别给他出难题,希望他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忘记曾经他给过魏新梅金钱与美女,万一他还牢牢记得这些东西的话,那也要让他把仇恨转移到别人身上,譬如宋刚啊,廖际胜啊,或者傅建新、或者黄庭宏,反正别怪他魏新梅就行。魏新梅在说着,似乎刘长伟也在听着,其实,说的人在不停地说,听的人的心思早飞走了,飞到哪儿去了?飞到宋刚哪里去了。 宋刚是在刘长伟被“撤职”几个小时之后接见他的,他不是来申冤,不是为了请宋刚帮忙让他官复原职。他是为了道歉,为了忏悔。不过,这也是假的,其实他是为了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找个陪葬者,或者说是垫背者。 “宋刚书记,我今天来打扰您的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我被撤职了,但我还是最后一次来见见您领导,请求您的原谅。”刘长伟说着。宋刚想,你打都打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可刘长伟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客气,这是素质。他必须这样说客套话,“我觉得我这次真的对您不住,让您受委屈了。” 让宋刚受委屈了?宋刚差点笑喷了口里的茶水。他想,我宋刚有什么委屈?有委屈的人应该是你刘长伟局长自己,你这马屁也真会拍呀。 宋刚泡了杯茶给他,对他的撤职,宋刚虽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处分也太残忍了一些,或者说,他的撤职与自己多少有关联的,歉意那还是有的。宋刚听完他的开场白,说:“怎么?您被撤职了?这事何解呢?有什么想法,您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什么忙?” 宋刚开口就说到了帮忙的事,刘长伟心中一喜,他根本没想到宋刚会说到这话,他以为,宋刚会和其他干部一样假惺惺一阵“悲哀”之后细数自己的不对与错误,然后又惋惜一番,最后是一阵不着边际的鼓励,说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说什么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啊,什么选择就是放弃的哲学道理呀,甚至说,谁谁谁现在是某地的首富,当年要不是跳出这官场,哪有今天的荣光?说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那是自古以来的至理名言。可是,宋刚没有作秀,他似乎准备诚恳地听取刘长伟的冤情与委屈。这刘长伟呢?也是个行政奇才,他能够差点成为下届县级班子的后备人选,与他的智谋肯定是分不开的。因此,刘长伟今天根本就不准备“为自己说一句话”,他要跟宋刚反映宋刚希望了解的东西,讲宋刚喜欢听的话。 “宋刚书记,今天我没准备为我自己的事说半个字,因为,我也是党员。服从,是干部的基本素质。特别是我的错误,我不承担谁来承担?‘担当’是对一个干部的基本考验。我今天跟您反应的问题不是干部问题,而是农民贫穷的问题。”刘长伟到底是刘长伟,凉山县的行政精英,竟然一语道破了宋刚来凉山县的目的。 宋刚暗暗心惊,心想,此人智商不低,人品怎么样?得好好考察考察。要是人品好的话,可以培养,不行的话,那就尽早让他远离行政吧。大家知道,水平能力越高,而人品很坏的话,这人对社会的危害也就越大。因此,选材以“德才兼备”为准则就是这原因,“德”一定要在前面。 宋刚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好啊,我就是想了解了解农民的情况。当然,其他的事也可以顺便说说。譬如,你自己的事情,县里的机关干部作风问题,还可以说说其他问题。这些都是我想了解的问题。” 刘长伟一听高兴了,“机会来了,魏新梅啊魏新梅,今天,我要好好在宋刚不知不觉之中告你一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嘿嘿,你毒,我比你更毒。”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92章 这样的亲信 宋刚听着刘长伟讲农民的问题,农村的问题,农民学生的问题,等等。他谈得真透,很多问题都非常有深度,有内涵。与那些只会看表面问题的官员相比,简直是天上与地下的出别。 宋刚没有想到一个城管局长看问题还有这水平,年纪轻轻的,今年才三十四岁,按一般的规律,这可是个非常关键的年龄,再涨一两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哟。一般的规律是,每次县委、政府换届,年龄、性别、党派都有一个比较严格的规定,说年龄吧,三十五是一个限度。三十六岁老了,再年轻,当然可以,但到底是年轻了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因此,三十四五岁时遇到选举年,可是“时运”也。 说这刘长伟吧,确是有水平的小伙子,宋刚听得入迷。 “长伟,要是你不被撤职的话,明年换届有希望进县级班子吗?”宋刚突然问。 “嘿嘿,这是领导考虑的问题,我那能知道呢?听道听途说吧,还是有这可能的。不过,现在免谈了,让其他更有能力的人上吧。也好,他们少了个竞争对手,或许对凉山是件好事呢。”刘长伟很歉抑地说道。 “那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机会呢?”宋刚问道。 刘长伟沉思了一会,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他唯独没有说黄平爱,因为,她是刘长伟的真正对手,性别、党派比刘长伟占优势,她现在是发改局的局长,一人把年龄、性别、党派三个要求都给解决了。这一年多来,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没有前两年的风头,渐渐在刘长伟面前落了下风。有人说,这是因为刘长伟跟魏新梅书记更贴的原因吧。 宋刚听他故意没说黄平爱,暗暗笑了笑,又问:“长伟呀,你们魏新梅书记怎样啊?听说他也是清江人?” 问到该问的问题了,刘长伟暗中高兴。报仇是解恨的,报仇的激动人心的,可是,也是最容易失去理性最终落入尴尬境地的。 宋刚想通过这个问题考验刘长伟的人品;刘长伟想通过这表现自己的高风亮节,反映魏新梅的问题,但又要有分寸。 这是宋刚与刘长伟一次真正的较量。 “听说魏新梅书记这几年的政绩不错啊,市里好像也很器重他。”宋刚随口说道。 “呃呃,宋刚书记对这边的情况蛮熟悉的嘛。魏新梅书记这几年风头是不错,有可能进市里吧。这几年他的政绩也实在是不错,一是农业生产有显著成绩,增收增产,种植面积进一步回升,抛荒的情况几乎是没有了。这是魏新梅抓出的第一个成绩。第二呢……。”刘长伟一二三四五总结了一大串的成绩,但宋刚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成绩,很多恰恰是凉山县的不足,只是刘长伟说出来很像是成绩而已。 宋刚没有插嘴打断刘长伟的话,尽量让他说。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越说得多,漏洞也就越大,高手与高手的交手就这样,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 当然,要说沉得住气,刘长伟那是宋刚的对手。所以,现在的局面是,刘长伟侃侃而谈,宋刚津津有味地听。你说,谁占了上风?谁占了先机? 宋刚听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刘长伟把该讲的都讲了,一些不该讲的在忍了无数之后最终还是经不起自己的冲动和诱惑讲了出来。这里才后悔不该讲这事时,另一个不该讲的事他又不小心讲了出来。渐渐,他不想讲了,想把话语权给宋刚,可是,这宋刚就是厉害,他不但不接过话语权,反而让刘长伟讲得更多,最后,一直让他破口骂起了魏新梅才意识到,今天,他彻底地输给了宋刚。 宋刚笑着对刘长伟说:“长伟,今天您对很多问题的看法我非常佩服。你对问题的看法中肯、客观、透彻。我从你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至于您提到你自己的问题,我对你们县里的事其实也没干预能力,不过呢,我还是会努力的。大家都和修行一样,不容易。长伟,有句实言希望你能在今后的人生定位上做些参考参考吧。我觉得你的长处在企业,行政不是你的长处。其实呢,我宋刚何尝不是这样?所以,如果您听得我说的话进的话,希望你在适当的时候脱离行政,到企业去发挥你的天才吧。” 宋刚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跟刘长伟说了,这是宋刚真心实意帮助他。不过,这刘长伟嘴里连声道谢,心里却暗暗下决心,“你宋刚看我不起,我却是哪里摔到哪里爬起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看看,我刘长伟在行政上也是好汉一个。”他这么想,可是,宋刚那里预料到,就是他这句劝导,结果,这刘长伟在行政上努力拼搏,不到五年时间竟然混进了市级领导层,不过呢,宋刚心中的担忧还是兑现了,几年后,刘长伟蹲在省二监狱里,这时,刘长伟才想起宋刚对他说的话,因此,他常常后悔,心想:“当成要是听宋刚的话就好了。唉,世事难料啊,什么都是浮云,何必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而忘大义呢?” 宋刚在与刘长伟聊过一晚之后,拗不过刘长伟的哀求,他第二天还是对魏新梅书记说了个人情,希望对刘长伟别处分过头了,这样对干部的积极性不好。 魏新梅在宋刚的“劝说”之后,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刘长伟的职位保住了。当然,后来刘长伟等宋刚离开以后,为了保住县级班子后备人选的资格,他费尽了心思,通过市里、省里等人脉关系,他在第二年还是顺利地击败了黄平爱,当选为宣传部长、县委常委,这是他未来几年青云直上的开端。 宋刚在凉山县的调研难以进行下去了,他对小万说,我们在凉山几天,事做了、见识也涨了,小人君子流氓地痞都干过了,你有什么感受吗? 小万沉思了许久,他说,真的用几句话还总结不下来,这几天的收获当得起我几年所学,真的希望能多跟书记您几年。 宋刚笑着说:“努力吧,希望你的未来是好的。小万啊,我估计呀,这刘长伟有几年好官运,不过,千万不要向他学,他的未来,嘿嘿,看他的造化了。” 小万听明白了,刘长伟将来的结局不会是很好,这是宋刚给他算的八字。 的确,刘长伟不地道,他一直是魏新梅书记的亲信。亲信是啥?亲信就是平日里大鱼大肉有得吃,好事得优先,谁的功劳都得分他一瓢。但是,在领导扛不住时你得帮他扛,实在是扛不住了,那就往死里也得扛。这才是亲信。 刘长伟不地道。魏新梅枉费了心思,选了个这样的亲信,也算是瞎了眼吧,活该。 魏新梅这次也是真的狠了心,刘长伟是他多年培养的心腹爱将,要忍痛割爱真不是件很简单的事。他知道,刘长伟的对手是黄平爱,这黄平爱是廖际胜县长的人,他与廖际胜县长的较量其实就是这进县级领导班子人选的较量。现在,自己的人选要做替死鬼,眼睁睁看着对手的心腹又少了个真正的对手,魏新梅心里不是滋味呢。可是,没办法啊,宋刚点着城管批评,那些对手,这时不正好一哄而起把刘长伟往死里整吗?因此,魏新梅没办法,只好下决心把刘长伟给换下来。 作为魏新梅是痛苦的,他为了刘长伟费尽了心机,可现在不得不飞泪斩马谡,所以说,魏新梅对得住刘长伟。可是,恰恰是这样,刘长伟竟然狼心狗肺,把一切仇恨都洒向魏新梅,把一个魏新梅说得不是人类,而是动物、是畜生。 魏新梅不知道刘长伟在宋刚面前说了些什么,他没有想过刘长伟会这么对待他,要是他知道刘长伟讲了他这么多的坏话,魏新梅就是被刀子架到脖子上也不会再力推刘长伟进县级领导班子了。宋刚没有把这事跟魏新梅说,他不想根据自己的一面之交就一棍子打死一个人,他希望刘长伟被看走了眼,希望他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宋刚这一念之差其实害了两个人,一个是刘长伟自己,前面提到过,他最终没有逃脱牢狱之灾;另一个人就是魏新梅了,几年后,刘长伟成了魏新梅的政敌,他们在竞争进入市里领导班子时,魏新梅被检举受贿数百万元,虽然后来查无实据,魏新梅没有被判刑,但这一惊,吓得他半死,他也因此退出了竞争行列,在原地退居二线,过着窝囊的晚年生活。 对于刘长伟这种人,宋刚是厌恶的。他知道,这种人不可能做好官,因为,他们做人都不配,还能做什么好官?因此,宋刚劝说刘长伟去企业界,与那些奸商们搅合在一起,让同类们去撕咬吧。 刘长伟没有听宋刚的。 (隐士今天开始正式上班了,治疗了近五个月,终于可以上班了,高兴啊。祝贺隐士康复吧。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93章 让你神经 刘长伟被免职的消息传播得比飞鸟还快,迅速传遍了整个凉山县城。渐渐,民众中传出了一种说法,那就是凉山来了微服私访的钦差,专门来惩治不良官员的。 这人是谁呢?人们自然猜到了宋刚。 那些和他一起喝过“二奶汤”的人突然自豪起来,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都装满了正气,威风凛凛。他们逢人就吹,哈,那天钦差大人宋刚还跟我聊了半天呢。啧啧,关心百姓啊,什么粮食问题呀,收入怎么样啊,孩子读书、老人看病啊,他关心的都是我们最最贴切的事呢。他可问得仔细啦,连一颗辣椒可以结多少斤辣椒都算出来了。说到这,说话的人会突然压低嗓子说,你们不知道吧?他还特别问了凉山官场上的情况。某某官为人怎么样,某某官是不是徇私舞弊,贪污腐化。你说,他问这些,我哪敢回答?万一那天露出了风声说是我说的,人家报复起来,我吃不了也兜不了。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唉”地一声长长地失望的叹息。“可惜,可惜,你怎么不就这机会告倒几个贪官呢?唉,到底是怕事啊。” “嘿嘿,嘿嘿。我……我一个平民本分的老百姓,都得过官?嘿嘿,……呃呃,……不过呢,说没有说一点吧,嘿嘿,……那也太窝囊了,咱也不至于窝囊到这地步吧?”吹牛的人吞吞吐吐又要表现出自己的英雄气概来。众人一听又来劲了,忙问:“你告了?” “告了!”吹牛的人鼓起勇气,突然挺起腰杆子说。 “告的是哪位呢?难道你就不怕哪天‘我胡汉山又回来了吗?’我看啊,你多半是吹牛的。”众人一脸的兴奋与诧异。 “呃……嘿嘿……”吹牛的人这时绝对不敢再吹下去了,嘿嘿的收场。听的人自然理解他吞吞吐吐的原因,点名道姓的事那肯定是说不得的,祸从口出嘛。 宋刚被这类的传言越传越神乎了,到后来,竟然有人传出话来,说宋刚的密码箱子里装满了整整一箱贪官的材料,很快,就有人会人头落地了,或者就要蹲进监狱里了。 谣言的力量是巨大的,特别是那种似乎有根有据的谣言更是如此。现在的谣言就是“有根有据”的那种。宋刚在这里,官员们围着他转,有的官员因为欺负了老百姓被撤职了。这些,就是依据,就是铁证。 谣言既然在民间传得那么凶,那官场上自然不会是风平浪静。起先,凉山的官场认为宋刚是来调查民意的,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他不是来调查民意,而是来反贪的。 现在,凉山的官场更紧张了,宋刚的使命越来越让他们琢磨不透。 一个清江市的官跑到万山市来,把这里搅得波涛汹涌,真让人不可理解。万山市的书记与市长坐不住了,他们都是平级的干部,直接打听宋刚是在干嘛那自然是不礼貌的,不问吧,他这样让下面担惊受怕的,我们一个该管的官他们到不怎么放在眼里了,而一个不相干的官,他们每天战战兢兢伺候着,那像什么话?可是,万山市书记与市长又不好商量这敏感的问题,只能是各自心怀鬼胎而已,议论时也是旁敲侧击的。 “宋刚助理好像来我市有十多天了吧?我们是不是该正式请他吃顿饭呢?”市长问书记,他看着书记也很关切此事,接着说,“宋刚总是说不要走这形式,我们作为主人还是要尽地主之谊吧?” “那是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吧,看他同不同意?”书记说。 “我说书记啊,你打电话呢,他肯定会借故推脱的。我看,是不是……?”市长的意思是书记亲自去一趟,自己是市长,不对等,不对等也就不礼貌。 “唉,问题是宋刚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我们也没弄清呢,怎么好去打扰他呢?”书记真是有苦衷的。其实这话不完全是真心话,人家到了家里,自然可以主动接待,这接待,你越有礼节人家越没得理由责怪你,现在他们就是把宋刚抬到万山市来,宋刚也只能是感激,哪能责怪呢?其实,关键的问题还是他们心中对宋刚来万山市有种恐惧的推测,他们担心宋刚来万山市是准备对他们俩中的某一个不利,因此,他们都不敢贸然接近宋刚。 他们不敢接近宋刚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担心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在官场上混的人就知道,有时见某个人是很忌讳的,要见,会有一双幽灵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你,很可怕、很容易引起噩梦。 万山市的书记与市长表面上还算过得去,不过,那是外行的认为。对万山市官场很熟悉的人就知道,书记跟市长之间,表面的友好那是政治需要,其实,他们早就是一对水火了,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们互相都理智着,大男人着。要不,早就大打出手了。因此,对于宋刚这神秘人物,他们俩谁都想接近宋刚,最少也要了解清楚宋刚来这里的目的。 可是,他们越是想,越是顾虑重重。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宋刚是冲着谁来的,或什么特定的事来的。他们俩最近有个毛病,走路时,出门时,总是看看后面,他们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他们的感觉没有错,确实,书记与市长各自派了自己的亲信,一天不间断地盯着对方,一但发现监视对象有见宋刚的迹象就要及时报告。 这样疑神疑鬼地过了十多天,书记与市长谁也受不住了,他们得想个办法来个解脱,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书记为此事专门到了一次省里,他找到傅建新副书记,问傅建新,宋刚来万山的意图是什么。傅建新也莫名其妙,他也搞不清,反倒是问:“宋刚跑到万山干啥?吃多了没事干吧?你问问看,他在干嘛?” 这问真是白问了,现在好,自己搞不清道也算了,傅建新副书记还要问他宋刚的目的,这怎么回答这问题呢?问傅建新是没办法解决问题,那就问黄庭宏吧,可是,省委书记这么容易好找?这么好打扰?万山市的书记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想法,他可不敢在黄庭宏面前碰钉子。 市长大人呢?他采取的策略是走下层路线。他打电话问他的亲信,凉山县长廖际胜。 “际胜啊,宋刚来干啥你们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吗?你那里的事都处理这么久了,他还在那里干嘛?你有什么消息吗?”市长问。 “我也一直在琢磨呢。真实意图真的难弄清楚,我尽力吧,争取这两天弄明白。”廖际胜县长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准备从小万那里打开一个口子,他相信,小万年轻,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不会是件难事。 搞行政的人一般都比较自信,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智慧。当晚,廖际胜县长借故把小万请去参加一个便宴,宋刚被请去参加另一个盛宴,这样,他们就被合情合理地分开了。 “万主任,年轻有为呀。年纪轻轻就做了宋刚书记的秘书,不得了呀。将来,宋刚书记去省里,万主任一定会被宋书记带去的。那时,在省里的水面大,发展的机会也就自然多得多啊。万主任真是不错啊,有能力啊。”廖际胜县长亲切地赞扬着小万。 小万来时就已经知道廖际胜县长的目的,他故意与他们玩着游戏,打着蘑菇战,弄得廖际胜县长等人晕头转向。 他们努力套着小万的话,恭维呀,阿谀呀,反正一顶顶高帽往小万头上戴,一下下马屁拍的啪啪直响,弄得小万顺服得要死。不过呢,小万由于有了思想准备,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所以,没有被拍马屁的人拍晕。 小万觉得,官还是做大点有意思,被人捧着,滋味多美啊。 小万现在是正处级,不低了。可是,他觉得还是再高的点、再大点的官好。渐渐,他的脑子里幻想着他成了宋刚,于是,他学起了宋刚的腔调,也学起了宋刚做派,开始说故事了。他说:“我来说个故事吧,两会修改婚姻法时,打字员一时疏忽,把一夫一妻打成了一天一妻。人大常委会审议时普遍反映:就这一条改得好,与时俱进!甲代表认为:好是好,就怕货源保不了;乙代表说:好是好,就怕时间有点少;女代表说:好是好,就怕男同胞的身体受不了;法律界代表说:好是好,孩子难把父亲找!” 众人哈哈一笑。小万不是随意说的故事,他是有意讲这笑话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猜测与揣摩,最终让你伤透脑筋,让你神经官能症,甚至让你发神经。怪谁?怪自己吧。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94章 不置可否 宋刚在凉山县研讨了半个月,收集了一些资料,他用他独到的视觉看到了一些让人沮丧的现象,也发现了一些重要的问题,这些问题,将来都会成为社会问题。这正是需要向中央反映的问题。 宋刚回到清江市,又在清江市盘缠了几天,晚上把文章修改了几稿就算是完稿了。因为这类文章无需太长,也无须和论文一样分那么多的章节。这种内参只需把事实写出来,再适当地分析,做出一定的结论就行。因此,宋刚很快就完成了黄庭宏交给他的任务。 黄庭宏惊讶地看着宋刚给他看的文章。 “你怎么不写经济类的东西,那是你的长处啊。再说,你不是说很快会有世界性的经济大事发生了吗?为什么不写那个呢?那引起的轰动效应应该大得多呀。你看你写的这问题,老掉牙的现象,无非是你的视野不同而已,结论更客观一些。唉,好吧,你有你的想法,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你交上去吧。”黄庭宏对宋刚说。 宋刚去了北京,他的文章请张文静看了看。 张文静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我尽快让它进入领导们的视野了吧。 宋刚本以为他会说几句话,至少会和黄庭宏一样说他应该写经济方面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的是,张文静什么也没说,对宋刚这篇文章的好坏更是一字未提。 “对文章没有一字的评介吗?”宋刚对张文静问道。 “哈,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宋刚啊,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啊?”张文静微微一惊之后,笑着说,“你这文章不是我评介的问题,我们太熟,感觉上肯定与别人不同,关键看其他领导的感受。所以,我的评价没有任何价值。” 宋刚听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但随即又信心十足,他想,万一没引起领导注意,他就学学苏秦,做说客,游说一番。 张文静又笑了笑,笑得有些诡秘,突然念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张文静念完,笑了笑,接着说,“这不是我消极哦,我是说你宋刚啊,现在准备搏一搏,这一搏啊,与过去的经历那可是两码事哟。所以,成败不重要,但过程要精彩啊。” 宋刚笑了笑,接着念出了《好了歌注》:“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至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宋刚念完,和张文静哈哈大笑起来。刘萍听他们笑得高兴,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又是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张文静笑着说:“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家别听。哦,今天把那瓶三十年的茅台给我拿出来吧,我要和宋刚好好喝几杯。” “你不是说谁来了也不准开这酒吗?你最大的宝贝,这么今天舍得呀?”刘萍笑着问,一边已经进屋拿酒去了。 “唉,你这婆娘就是不懂事。宋刚是什么人?没他,能有我们家三人的团聚吗?噢,这苏小川也叫他过来吧,听说这家伙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啊,这倒是奇事了。他竟然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可是令人费解呢。我有一打听了一下,你说有意思不?好像是与什么尼姑有什么关系。为一个尼姑伤心,可笑不可笑——”张文静说道。突然,他打住了,他曾几何时又何曾不是为了一个尼姑而伤心了一辈子? 宋刚又是微微一惊,心想,苏小川的心情不好,是不是有什么静吾大师的音信?是了,肯定是为了静吾大师的事。 “谭静,这名字你熟悉吗?”宋刚突然问张文静。 “谭静?……谭静不是凤姐的姊妹吗?刘萍,还记得谭静吗?”张文静觉得宋刚这一问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图。 “怎么不记得?她不是跟你弟弟去了吗?后来不知哪里去了?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起她来?”刘萍回答道。 宋刚说:“苏小川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与她有关呢。谭静现在出家了,做了尼姑。” “怎么回事?”张文静与刘萍急忙问。 “唉,说来话长啊。”宋刚慢慢把在万佛县巧遇静吾大师起,一直讲到最近她患病来见苏小川一面后突然又失踪的整个过程。说完,三人都已经是唏嘘不已了。他们明白,苏小川之所以伤心,不仅仅是那份感情,并且是静吾最后的一次绝唱,从此以后,也过不多久,世间将再也没有什么谭静,也没有什么静吾大师了。苏小川将再也见不到那个原本在他生命最后时刻来见他的人,现在先他而去。 “哎呀,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感情债呀。苏小川是个奇才,当年,我们都得了同样的病,官场、商场让我们迷茫。到老来,年轻时欠的债,都得慢慢地还,也许,一直要到生命的最后那天。”张文静悲凉地说。 “我还是准备找一找谭静,她的病也不一定就是治不好的病。”宋刚突然有了这想法。 “我估计啊,苏小川肯定已经在找呢。至少,叶丽华不会坐在家里等,她应该有所安排。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凡人,应该是上天派来的仙女给苏小川的。”刘萍插嘴道。 请书友们加紧投花呀,给隐士一点动力吧。 第695章 不适合与婷婷聊的话题 宋刚在北京准备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他先见到了姚部长、姚毅,也见到了小玉。 现在的小玉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小玉了,高雅的气质与秀美的容貌使她当之无愧被誉为中国第一美女老板。至于小玉的公司,现在在美国、德国、英国、法国等都开设了分公司,成了名副其实的跨过企业。 宋刚的第三天是与苏小川一起度过的。他们聊的问题无非就两个,一是婷婷的公司发展与战略,二是谭静。 “我派人到万佛山明查暗访一个多月,”叶丽华听他们聊到这事时说,心情似乎很沉重,她说,“一点音讯也没有,在她原来的庵子里,现在也只有一个尼姑在那里,不知是新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坚持说从来就没什么静吾大师。我想,我自己去一趟万佛山,总会有些消息的。老苏啊,你也一起去吧,你别以为我会是个不明事理的女人,喝醋,那是村妇所做的事,这情,用得着喝醋喝出来?都是女人,我理解静吾大师。” “没用的,她肯定不会在万佛山。”苏小川沮丧地说,“他现在还在不在人世间都很难说。算了,我们也不再为此事伤神了。活着的好好活着,这才是正道。” “亏你说得出口,这种无情无意的话都说得出。我们都在为你费心,你倒是看破红尘了哈。”叶丽华嗔怪道,“哪天要是我把谭静找回来了,你可不要去见她哟。” 哪里还有什么希望找到谭静?苏小川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讨论这问题,他对宋刚说:“你这篇文章我看啊有两种结果,一种是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地在资料堆里霉烂,最后,谁也不记得曾经有人提到过这问题,特别是你的预期成了真正的现实的话,那就更没人会提起你的这篇文章了。理由嘛,你也知道,人最不能原谅别人的正确,错误倒是可以被原谅。第二种可能呢,你会得到一些有过基层经验领导的赏识,可是,你抱的希望不能过大,他们会不会认真看你的这篇文章还很难说。要是你写经济方面的文章,你宋刚俩字就够吸引他们了,写农民问题嘛,只怕会被领导们轻视的。宋刚老弟,我分析的对不对?” “是,确实如此。”宋刚笑了笑。 “不过,你这招我很佩服。过去,你在别人的眼里是经济方面的杰出人才,没有人认可你是农民问题的专家。你这招一出,你想一鸣惊人啊!哈哈,宋刚老弟,我应该是你的知音了吧?别人担心你的文章没人看,我不担心。别人没看、没注意,你可以有办法让他们注意的,你会推荐自己呀。只要是别人仔细看了,你的文章与别人写过的类似的东西视野明显不同,定能引起大家的兴趣。特别是中央高层核心领导,他们会因此器重你的,你的仕途也将因此改变轨迹。所以,我很佩服你。这就是你高人一等之处,我说得对不对?”苏小川微笑着问宋刚道。 宋刚的意图被苏小川看破,他一点也不吃惊,因为,他知道,对他了解的几个人,都知道他的意图。黄庭宏、张文静、苏小川,在这三个人面前,宋刚是没必要瞒过他们的,也很难瞒得了的,他们互相之间都很了解,特别是这四人都是人中的精华啊。 苏小川问宋刚“我说的对不对”?宋刚老实地说:“我这花花肠子,苏兄自然看得透透彻彻、清清楚楚的了,我是不敢瞒你的,你说是,那就肯定是啦。” 说完,三人大笑。 中午,婷婷也过来一起吃饭。两家人其乐融融,这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一边吃、一边聊。 “明天就要走?”苏小川问,语气中多少有些遗憾和无奈,“难得经常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宋刚老弟,快点调北京吧。” “明天得走了,清江市是个新地方,工作还没上正轨,再这么下去,这勤政俩字会不及格的。至于和你老兄一起经常喝茶,那可就不敢预约了,一时三刻是来不了北京的。” 聊了一阵,由于婷婷有事,她得赶回去见几个客人,宋刚只好随婷婷一起回家。 “我有这预感,静吾大师就在北京。她不准备再见苏小川,最安稳的地方就是北京。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苏小川这人精不会不想到这一层。但人海茫茫,北京多大?哪里能够找得到呢?”宋刚一边开车一边和婷婷聊着。 “这静吾大师也是的,既然做了出家人,还缠着别人干嘛?”婷婷说话的水平就差远啦,把静吾大师的情意想庸俗化了。 宋刚觉得与婷婷聊静吾大师的事不适合,就没再做声。 的确,与婷婷聊静吾大师的事,就如和房玄龄的老婆谈房玄龄纳妾的是一样,会把醋坛子打烂的。 这喝醋的故事有几种说法,其中一种说法是,唐太宗李世民当年赐给房玄龄几名美女做妾,房不敢受,李世民料到是房的夫人是个悍妇,不肯答应。于是唐太宗派太监持一壶“毒酒”传旨房夫人,如不接受这几名美妾,即赐饮毒酒。夫人面无惧色,接过“毒酒”一饮而尽。结果并未丧命,原来壶中装的是醋,皇帝以此来考验她,开了一个玩笑。于是“吃醋”的故事传为千古趣谈。 宋刚脑子里在盘算,静吾大师会在北京吗?叶丽华真的会在万佛山找吗?会不会是她故弄玄虚,故意在万佛山折腾,其实她在北京暗中调查呢? 宋刚的预感果然没错,一是静吾果然就在北京,二是叶丽华确实是在北京暗暗寻找着静吾。 吃完晚饭,婷婷还有两起公务,就去了办公室。宋刚在家看着电视,突然接到苏小川的电话。这电话让宋刚大吃一惊,同时也兴奋不已。 “宋刚老弟,告诉你个好消息,谭静找到了!”苏小川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很少激动的苏小川今天很激动。 “啊?找到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现在身体怎么样?”宋刚也有些急迫地问。 “看起来还可以。你过来吧,做做工作,动员她做次正规治疗吧。”苏小川说。 “好的,我立马就过来。到哪里?噢,好,好,辛巴克,要得。”宋刚接完电话,给婷婷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去苏小川那里去了。 婷婷想了想,说:“你先去,我等会也过来吧。” 宋刚开着车,他想起了当年在万佛山初次遇到静吾大师的情景,心情很激动,那次见面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次,宋刚跑遍整个万佛山,唯有眼前这庵子超凡脱俗,有心想给这净心庵修缮一下,可是,静吾大师毫不为这金钱所动,宋刚有些惊诧,说:“大师真是一心向佛的人。我宋刚很敬佩。但有句话,人靠衣装,佛开金装,这庙宇也是菩萨金身安放之地,我们准备修缮一下,打扰大师的清修,请莫见怪。静吾突然说:“张文静去了北京?”宋刚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静吾,怔怔的,半晌,说:“你是凤姐的……?”静吾说:“歌迷。有时帮她补补台子。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爹娘……。”她的声音与凤姐的声音惟妙惟肖。“她的女儿还没找到吧?……唉,找不到了。……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他们互问互答了一阵之后,宋刚把小玉的这段历史告诉了她,包括刘萍与这张文静结婚的事。静吾一边听着,一边流着泪,有时又不得不打断宋刚的话,问个仔细。“苏小川还好吗?”静吾始终关心着苏小川。宋刚如实说:“不好,得了肝癌,才做完手术。”“啊?……”静吾昏了过去了。 宋刚来到辛巴克,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带着帽子的女人,清瘦、超脱、高雅,她就是静吾大师。苏小川和叶丽华坐在她的对面。 第696章 两个女人 这次苏小川与谭静的重逢,对在场的每个人来讲都是一场震撼。就连后来赶来的婷婷,她对叶丽华的这一行为先是不理解,可是,慢慢地,她不由得惭愧起来,因为,她见到谭静时被她的端庄、恬静、高贵的气质所震慑,特别是瘦弱的谭静没有一丝对疾病的恐惧与自哀自怜的凄楚和伤感。她对自己的身世,对自己的病情坦然自若。 眼前的谭静,让人真正看到了一位痴情的女子,她的这一生,迥然是第二个凤姐,让众人感到悲凉、凄苦、无可奈何。 “静吾大师,您的病,您有什么打算?”宋刚由于有上次在万佛山的一见之缘,说起话来也就随意和亲切些。 “生死有命,何必强求?随缘吧。”静吾大师说道。 宋刚笑了笑,说:“大师到底是方外人,与我们这些俗人对生死的看法有本质的出去别啊。我听过佛家有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大师对自己的生命就看得这么轻?” 静吾微微一震,沉思了一会,说:“有个人本来是去西方,可是,他走错了路,最后离西方越来越远,到西方已无指望,最后之后随缘地在各地转悠。” “大师,这人心中如果认为那就是西方,那他不就到了吗?”宋刚说。 “嗯,也是的。佛在心中,何处不是西天?”静吾大师说。 “我作为俗人,所以,我认为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求个心理安慰。要是我,改变方向,再去西方。” “不是已经太晚了吗?”静吾大师道。 宋刚说:“我听一个哲人说过,实现目标不是最重要的,但是,过程是最重要的。我还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在教堂里,某人忏悔道:神父,我有罪……。神父问:说吧,我的孩子,有什么事?那人说:二战时,我藏起了一个被纳粹追捕的犹太人……。神父道: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觉得有罪呢?那人说:我把他藏在我家的地下室里……而且……而且我让他每天交我150法郎租金……。神父:你就为这事忏悔?那也没有什么大错呀,你不过是个俗人而已,俗人做这事也不算错呀。那人道:但是,我直到现在还没告诉他二战已经结束了!神父说:哦,你又不是圣人,凡人有烦人的欲望,也不算太过啊。关键是,你还有的是时间,现在告诉人家不就得了?那人说:问题如果是这样,我还来问你?他昨天已经死了,已经来不及了。” “好吧,我这病还是治一治吧,”静吾大师突然抬起头,“谢谢这位女施主,你是苏小川的妻子吧?好,好,苏小川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大师,我们都是苦命人,我叶丽华对你只有感激,今后,我们做个姐妹吧。”叶丽华没有多说,也许,她要说的话已经在她请静吾大师来这里是已经说得够多了。 谭静住院了,由叶丽华安排住进了协和医院。医生说,谭静的病存活概率是百分之三十,能不能告诉病人自己,请家属做主。叶丽华说,告诉她,死,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只是迟早的事,何况静吾大师是方外之人,早看破了红尘世界,对生死更是无所谓了。 谭静听完医生所说,谈谈地说:“知道了,该怎么治疗你们做主吧,我会配合的,放疗化疗无非就是皮囊之苦,本该有的一劫想避也是没法子避的,那就静心地承受吧。” 宋刚和婷婷在静吾大师住院后已经是第三次来探视了。 “宋施主,你是个大忙人,忙你该忙的事去吧。我送你几句话吧,山,还有更高的;水,也有更美的。珍惜该珍惜的,莫辜负别人,也莫辜负自己的良心。一路的辛苦自然有一路的风景,注意注意天空,有时还有彩虹。路可能很远,山可能很高,这些,都不能阻止你前进的步伐,阻止你步伐的也许是鞋子里的那颗沙子。”静吾说完,又忍不住呕吐起来,这化疗真的折磨人,把个清瘦美丽的谭静几天时间就折磨成不成人样。 宋刚也是一愣,心想,这些道理,也许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领悟。突然,新被某种东西一阵一下猛击,心口一阵痛疼。过几天,又是元旦了。 这个日子,不因为它是一年的开始而记得。元月一日,在宋刚的脑海里永远是个令他不可能忘记的日子。 宋刚决定过几天去香港,那里,刻骨铭心。 谭静安静地接受着残酷的治疗,陪伴她的是叶丽华。她们早就没了起先的别扭与尴尬,经过这些天相依相助,她们已经如同姐妹。特别是叶丽华在谭静呕吐最艰难的时候,他一步也不离开她,为她接呕吐物,为她抹身子,为她喂饭喂汤。 化疗对谭静的身体打击严重,白细胞严重下降,口腔溃烂,高烧不止。叶丽华没有让别人动手,都是她自己为谭静一手一脚的帮她护理。 “妹妹,你请个人帮我护理吧,你个美人胚子,这些肮脏的活哪是你所干的?我心里过不去呢。”谭静愧疚地对叶丽华说。 “谭姐,既然我们姐妹相称,那就是姐妹了,这也是一种缘分,我愿意。你现在的任务就只一个,养好病。你对宋刚说的,‘莫辜负别人,也莫辜负自己的良心。’你也别辜负我们期盼你早日康复的愿望呀。你知道吗?这汤,都是小川给你煨的,他知道你吃素,这都是上等的素食材料做的汤。你要多吃点,虽然现在你什么也吃不下,但没法子,为了你能战胜病魔,你还得把点蛮。”叶丽华给谭静喂着汤。 谭静努力喝着汤,泪水哗哗地流着。 此时,在协和医院院长办公室里,苏小川对院长说:“你觉得您这院长当得称职吗?” “苏总,此话怎么这么说呢?我不是已经很努力了吗?协和医院的摊子够大了。你觉得我哪里不对,直说吧。”院长有些委屈地说。 “你说没有床位,你说病人多,你说没资金,这些都不需要你说的话,说都知道,我也看出来了。你以为没床位、病人多、资金缺乏,您就光荣了?你就没责任了?你就心安理得了?难道这不正是你的不称职吗?”苏小川并没客气地对院长说。 “那你要我怎么样?没床位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如此呀。” “没床位,你以为是医生护士的责任?你院长每周去看病?你是炫耀你的医术还是觉得你没事可干?如果你不知道干什么,我苏小川告诉你,没床位,你院长想法子去拓展;没资金,你院长去筹集;没其他东西,你去想办法。现在,你该有事做了吧?你应该知道看病不是你的事,你应该做的事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苏小川板着脸对院长说。 “那个谭静我尽快安排她进单间,老兄啊,你也别发这么大脾气唦。谭静是你什么人,你苏小川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人,可再有名的人也没人在我面前这么发过火的,没这么对我不礼貌的。”院长一脸的委屈与无奈。 “谭静是我什么人啊?告诉您,她是债权人,我欠了她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你也一样,如果你还这么当你的院长,不改变改变你的这种思维方式,你也会欠很多债的,那可是没法子还的哟。” 院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他窝这一肚子火,但又觉得苏小川的话有道理。她该怎么当这院长呢?几年后,等他下位时他仍然没有想通,只是,医院员工都不太爱理他,说他毫无魄力,耽误了医院的发展黄金时期。 谭静住进了单间病房,仍然是叶丽华悉心地照料她。 “丽华妹妹,我欠你们太多了。”谭静在化疗反应慢慢适应后,与叶丽华聊着天。 “谭姐,这样说就不好了。要说欠,我家苏小川欠你一辈子情呢,那才是还也还不清的。咱们不说这些,都是经过坎坷的人,尝尽人间酸甜苦辣,算是来了人间一遭。我们只盼你早点康复,不说享受人生吧,晴天,我们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雨天,就听着雨点打在残叶上的响声;有彩虹,看看彩虹;有晚霞,看看黄昏的画意。一股炊烟可以‘大漠孤烟直’,一弯清水流下山坡可以‘飞流直下三千尺’。我们都是人生旅途的同路人,相扶相撑着,有人先倒下,留下的人为他留下一份思念,没倒下的,继续走,到了那里就算到那里了,那里就是家,就是最后的归宿。没得遗憾,没得无奈,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谭姐,你说是不是呢?” 谭静微微地笑了一笑,很恬静、很惬意。当然,很快,她又回复了那种庄重与平和。 苏小川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心中隐隐有些作痛。愧疚之心让他一汪老泪挂在他的脸上,内心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697章 大智若愚的人 宋刚又算是结了个善缘,静吾大师终究还是接受了协和医院的正规治疗。效果很好,半年后,她出院了。 叶丽华希望静吾能在北京凡俗或在北京的寺庙里修行,但静吾大师不同意。她说,她得罪菩萨的地方已经很多了,希望赎回自己的罪孽。 静吾大师经过与叶丽华的商讨,她回到了万佛山,继续与青灯作伴。 静吾大师回万佛山后,宋刚给黄涛打了个电话,要他照顾静吾大师的生活,但又别打扰她的清修,特别是千万不要给她当什么政协委员,也不要在宗教界给她什么头衔。黄涛理解了宋刚的意思,因此,静吾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黄涛的帮助与照顾。 (隐士不久前还见到过静吾大师。隐士在做第六次化疗时,副作用很大,痛苦不堪,曾经有过放弃的念头,刚好静吾大师从宋刚哪里知道这事,她特意下山了一趟,还带了一个数百年的灵芝送给我补身子。在她的开导之下,隐士坚持下来了。这里,隐士衷心感谢静吾大师,作为同病相怜,更希望她的病也能够不再复发。其实,静吾治疗几年了,现在的情况不错,应该是算治愈了。当然,还有个人,苏小川,曾经也经过了一段时期艰难的化疗。医生说,肝癌病人五年存活率太低了,能活过两三年的就是奇迹了,可,苏小川一直就在奇迹中。) 回到清江市的宋刚匆匆了解了一些情况。让他高兴的是,本是为了游昆、满二奎的事装模作样搞的所谓招商引资,没想到却是硕果累累。小万说,这几天先后有十三家深州、珠海、佛山市的大型企业想在清江建分公司,他们派了人来考察。只是,很多老板提出想见见您呢。现在在清江市的珠海企业还有一家,他们老板说,一定等您回来见一面再走。 一定要见宋刚的公司是珠海鸿运鞋业老板刘星,这人是四川人,出身农民,改革开放以后他来到东莞,后来在珠海发展。听说这人有个特点,虽然他现在家大业大,可自己仍然坚持骑部破单车上班,可是,他所请的管理层,他给他们配奔驰车的有两位,配宝马车的有三位。他自己天天上班,可就他没事,连个正规的办公室也没有,他只好每天东逛逛西逛逛,他也不会说什么,说了也没人听他的。说他没事呢,那也不绝对对,如公司的重大决策上,他还是有发言权的,虽然,他的发言九成机会会被公司管理层否决,但他偶然也会发发脾气,丢下一句:“就这么决定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他屁股一拍,走人。剩下公司高官们只有傻眼的份儿。但,这种情况不多,一年难得遇到一两次。不过,往往他这种犟劲预示着他对事物的直觉是对的。因此,他被很多人称赞为中国最大的大智若愚的牛人。这回,他要在清江投资又是他的犟劲发作了,并且,他让他的团队回了珠海,他自己守株待兔,一定要见见宋刚。 宋刚第一眼看见刘星就觉得好笑,一副典型的农民形象,憨憨的样子,有点儿傻乎乎的呆头呆脑味。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家产有几十个亿的大老板。 “哈哈,我终于见到了你宋刚书记。都说你是个大能人,现在在清江市当一把手,我们公司讨论再建个分公司,想了很多地方,各有优缺点。我一想啊,宋刚在哪里我们就在那里去投资,准没错。所以啊,我们决定来清江看一看。他们走了,我说我一定要见过您以后才走。”刘星一见到宋刚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耿直、憨厚、朴实得可爱。 宋刚看着老头这纯朴的样子,心中马上肃然起敬,他知道,眼前这长者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宋刚恭谨地把刘星董事长引进餐厅。今天,招待刘星的的人不多,这边是宋刚和小万,那边是刘星和他的秘书。所谓秘书,也就是老人出门公司不放心,安排了个人照顾他的起居行止,顺便做做其他的参谋。 “刘老,听说您老的公司在中国鞋业里份额站了百分之四十多,国外的销售额迅速的飙升。我宋刚佩服啊,佩服您老的智慧、商业头脑与敬业精神。”宋刚说。 “呵呵。我什么智慧?农民一个,两斧头三耙头倒是知道。我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我请的那帮小伙子,他们才是有智慧的人。”刘星呵呵地笑着说。 宋刚看见老头的大度与谦抑,越发敬佩他起来。现在啊,有几个人会认为自己不行的?特别是那些有所成就之人,尾巴翘到了天上,自认为老子天下无敌了,不得了了,没什么事能够难住自己了。最能体现这种自以为是思想的,就是那些合伙企业。企业成,十个合伙人每个人都认为是自己的能耐所导致的成功,最后,大家不得不闹到各奔东西的局面,好好一个企业,就这么夭折了,多可惜。还有一种,那就是企业失败了,这就更热闹了,都是别人的错。这是想散伙,可又不容易,不散又不行,亏了,这债务,这亏了的钱怎么了结?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能够通过法院解决那算是很文明的搞法,多半是大打出手,没出人命就算不错的了。 刘星,宋刚第一次看见的真正的胸怀若谷的人,宋刚不得不佩服。 “刘老,我宋刚忠诚希望您在我们清江投资,一切能够简化的手续我们尽量简化,反正是能开绿灯的地方,我们尽量帮您开绿灯。不能绕过的坎,我们帮着您过了这坎。只要是您来清江,我宋刚表个态,保准你顺顺心心的。”宋刚真诚地说。 “呵呵,我这些都不关心,不要我们说,你们也会帮我们的。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你在清江市能呆多久?”刘星问。 “……这问题我答不出来,刘老。您知道,我们在行政上混的人,一张调令,明天就在新岗位了。不过,刘老,我宋刚在不在清江市真有很大关系吗?” “宋刚书记果然是实在人。说实在的,我们来清江就是冲着您来的,你干不多久就走了,我们跑这来干嘛?人啊,出身没法选择,甚至上司也没法选择,如果能选择上司,我相信很多人不会选择什么什么企业和什么什么单位,而是选择好的上司。您说是不是啊?” 宋刚一笑,“虽然我不知我在清江能干多久,但我还是希望您来这里投资,最起码,我宋刚不会移民,永远是中国人。现在要走,能去的地方也就是省里,还能到哪里去?” “这话也对呵,你还能跑天上去?好,就这么定了,你在省里,至少也是副省长,这里也是你节制的地方。”刘星似乎放心了。他接着说,“现在内地的环境我们还不是很适应,听别人说呢,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特别是见到几个同行从内地投资最后铩羽而归的惨像啊,心里不免有些发悚。” “这也是事实。有的地方嘛,开门招商,关门打狗,这现象实在是有的。有个笑话,说现在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谎言:模范生说,这次考试又砸啦!时装店老板说,这衣服太合您身啦,简直就是给你定做的。政治家说,我一分钱都没收。校长早会上说,我再简单地说一句……。护士说,打这个针一点都不痛。明星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摄影师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飞机机长说,乘客们,飞机发生了很小的问题。餐厅服务员说,菜马上就来。影视新星说,我希望大家认同我的演技,而不是外貌。老板说,我们公司是属于所有职员的。工人说,明天我就不干啦!官员对企业家说,我们这里是最适合投资的地方。猫对老鼠说,为了健康,咱现在吃素了。老鼠对人说,我们现在成珍惜动物了。我对刘星董事长说,来吧,来吧,我宋刚永远在清江这土地上干。”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刘星也大笑起来。 又聊了一会,刘星说:“内地与沿海差别太大了,那不是几年十年的差别,这二十年的差别是有的。我也来说个故事吧。俄罗斯总统普京一天因私外出,嫌司机车开的太慢,催促了好几次,但因交通拥挤,还是不能让他满意。最后普京一把抢过方向盘,把司机推到后面,自己开起来。他一路横冲直撞,造成一片混乱。有人打电话向交警总队反映。局长说:‘看到肇事者没有?’警察说:‘看到了。’局长说:‘那为什么不逮捕他?’警察苦恼地说:‘我不敢啊。’局长问:‘为什么不敢?’警察说:‘他的官很大。’局长问:‘有多大?总不可能大于普京吧?’警察说:‘不知道,反正普京是他的司机。’” 笑过之后,宋刚突然问:“听人说,您刘老没有自己坐的车?” “有啊,只不过是自行车而已。锻炼身体,又不张扬,好啊。不过呢,我真要出来,也不是走路来的,他们都有车,我借着他们的用用,谁还会不给我借?”刘星坦然地说,“这车啊,我又不需要做什么,见客人也是他们的事,我没必要浪费资金,把资金投到生产上可以出效益。不过,我请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有车,我得好好待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他们跑了我这企业也就没了。因此,我给他们配奔驰、宝马,年薪也都不少于百万,他们想跑也舍不得。嘿嘿,我老头别的不会,这滑头还会耍的,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我做事。嘿嘿,缺德,是有点缺德哈。” 宋刚被这几句话给吓着了,小万更是咂舌不止,刘星带来的人正襟危坐的,毫无表情,也许,他们对他们的老板习以为常了,什么都不觉得稀奇了。 宋刚说:“老刘啊,有你这样胸怀的人确实太少了。我今天真的开眼界啊。” “嘿嘿,嘿嘿,什么胸怀?那是说的好听。我没读过什么书,那已经是不能再活一次的事实,可是,我没读过书,有人读过呀,还读得不少。我的管理层里,英国剑桥大学的博士有两人,美国哈佛大学的博士有三人。我在改革开放时靠蛮力气赚了几个钱,我想啊,这钱留着会越来越少,让他生儿子生孙子吧,于是,我就做企业。后来做大了,我知道,我这能力不够了,我就请人,我想啊,请人就得舍得本,请就请最厉害的。因此,我就把这一批人先后请了进来。我又想啊,请的人都是厉害角色,我留得住他们吗?我想,多给他们报酬,还给他们一些股份,他们就不会跑了。当然,这搞法呢,还是剥削了他们,实在对不住他们。”刘星说的有些愧意,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一个忠厚的老实人呢。 有花的没?有花投给隐士吧。 第698章 没被列入候选人 省政府秘书长吴斌很出彩,活动频繁,出镜率非常之高。 最近,吴斌他在全省搞了个中青年干部夏令营,据说都是各地市的厅局级后备干部;他还到十五个地州市进行了一次经济调研活动,除本省高校的知名经济学教授以外,还请来了北京上海的专家,以及北大清华等名校的教授,甚至还搬动了三名院士,规格极高的;另外,吴斌主持了两条高速公路的开工剪裁,这架势很像是正儿八经的省级领导了;最后是视察中大型水库的冬修与加固工程,他在视察过程中,严厉批评了几个主管官员,还有几个倒霉鬼被他当场建议撤职处分的,吴斌显示了足够的魄力与办事风格。 其中,搞得最为轰轰烈烈的是他在十五地州市的经济调研活动,省台每天滚动播出,各地重视程度非凡。吴斌自己几乎每天在电视里露面,出镜率远远高于书记与省长。 吴斌最近这样拼命的出彩,明白人心里都知道,省人大会议即将要召开了,自己很可能是副省长的人选之一,现在还不为自己造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该努力,该造势,该露脸了。现在不努力,错过了这机会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今后至多在人大政协里混混日子,当当陪会的人,那多难堪啊。 吴斌自己明白,按自己的实力与资本,他今年上副省长最大的阻力,甚至也是唯一的阻力就是宋刚。他们互有优势,胜败就看最近的运作是否得力有效。 吴斌,在省里是资深的行政官员,积累的人气十分旺盛。在省里高层当中,由于秘书长独特的位置,人脉关系十分熟络,加上他这几年刻意注意笼络人心,因此,他在各部办委里的关系都相当的不错,就是省委、政府、人大、政协的头头们中,没有哪个不“小吴小吴”的叫得热乎乎的。据说,省长蔡立峰对吴斌就十分的欣赏,就连黄庭宏、傅建新对他也不错。在北京,吴斌这几年也用了不少的心思,自从有迹象任秘书长以来,他就注意了打牢上层基础,他知道,既然上了秘书长这位子,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因此,在北京,吴斌觉得他比宋刚的优势大得多。 吴斌与宋刚的竞争很明显占有优势,吴斌在省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一个窝在偏远的山区清江市里。二者的竞争架势根本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吴斌没有刻意对着宋刚来,宋刚也没有任何动作可做,他只能在下面默默无闻着。 因此,吴斌没有抖出宋刚的料出来,他掌握宋刚的那些秘密看来用不上了。当然,他也不敢轻易用,因为他们互相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所以,他们都不敢轻易用上这杀手锏。 宋刚看到吴斌最近的举措,自然,他的内心更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天,丁俊军问宋刚,你这样默默无闻,难道就没有打算搏一搏?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宋刚搔了搔头,呵呵地笑着说,我现在在清江市,省台的边都挨不到,你要我怎么露脸?现在我就是装在清江市电视频道里不出来,也只有少数清江人知道,有什么用呢,你有办法?有办法就说出来啊。 丁俊军说,也是的,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这竞争根本就不公平,可是,也不能等死呀。要知道就当一个市委书记,那你在临江市不更好?何必转了一个大弯,来到一个三沟沟里,只是多了顶可有可无的帽子,名曰省长助理,助谁?助鬼吧!可惜,上两次处理突发事件,你虽然是主角,但是,出面的人都是别人,你躲在后面,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在清江还搞出个诫勉谈话来。现在想找机会也找不着了。这样下去,宋哥,你觉得有希望吗?你赶快去找一找黄庭宏吧,他这一票是关键。还有一个人,你平常也没太巴结他,那就是省长蔡立峰,这人你也不能让他倾力支持吴斌,至少不能让他坚决反对你。 正说着,电视里又出现了吴斌的镜头。他在黄庭宏的侧后边,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正引导着德国一位市长入座。省台的记者也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毛病,镜头一直就对准吴斌,把黄庭宏挂在了一边,让黄庭宏有时就半个脸。吴斌的话很多,动作也不少,幸亏不是同期声,所以才没有吴斌的那口带强烈乡土音的声音出来。吴斌的这口话,最受折磨的人是记者和翻译,亏他还自以为自己带有磁性的男中音说起这口土话来很中听,很得意。 丁俊军一直追问宋刚有没有什么锦囊妙计?宋刚笑了笑,说:“你不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吗?现在,你以为有资格进省领导班子的就他一个呀?十个也不止,他这样张扬,难道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吗?我可以说,这次最不可能成功的人也许就是吴斌。要说我自己,我的对手根本就是我预料不到的人,因此,以不变应万变。至于结局会怎么样,那就不太在意了,是什么样的种子就会有什么样的瓜。” 丁俊军一听,觉得宋刚说的有道理,要运作,应该是在暗地里,必要时露露面,作作秀。太过了,可能是适得其反的。 又过了十来天,越发临近人大会议了,现在冒出来的竞选者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就连宋刚也出现在鲁玉的采访当中。鲁玉富有激情的采访,加上宋刚对清江市的政治、经济、社会的未来的精彩描述,以及他来以后,也就是在最近,清江市的引资项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使得宋刚大出风采。 黄庭宏在沙发上看着宋刚的精彩表演,哈哈大笑起来,对老伴说,还是这宋刚厉害啊。今年只有两个名额,看来,用不着我费多大劲,他自己就能弄成功的。 黄庭宏的老婆可没有他这么自信,说:“老头啊,大意失荆州,你千万不能大意哟。既然你认定了宋刚,那你就一定要帮他上去。听说吴斌最近的风头正健,蔡立峰省长又极力推荐他,你可不能错过了机会哟。” 黄庭宏自信地笑着说:“这吴斌最近到处出洋相,不知谁是他的狗头军师,一看就是下三滥的搞法,也太明显了,太张扬了。我看啊,他的机会不是很大。” “我看不见得,这人我也见过几次,不是很地道,诡计比较多。他现在利用媒体制造舆论,对他的选举是有帮助的。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上面的关节已经通了,他不需要顾虑了。”黄庭宏爱人平日里爱注意观察,虽然她并不多嘴,但思考了不少东西,因此,她的眼光是不错的。 “不可能,不可能。上面定人总得跟我有个商量吧?我上次已经明确了人选的排序,他吴斌在后面呢。他不可能越过大部分人突然从前面冒出来吧?”黄庭宏说的很自信。 “还有其他人嘛?那些人你心里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实力也不差呀。你不上劲啊,我觉得宋刚倒是危险得很。”黄庭宏的爱人着急地说。 “嗯,好吧,你经常说得很准的,那我就上上紧吧。反正最近要去次北京,我顺便做做这事。”黄庭宏也觉得底气不是很足了,因为他老婆这些年跟着他见识也多了,经常发表一些议论,常常还很有水平的。 正当黄庭宏准备按这意思再推一把宋刚时,突然有个消息让他很沮丧,中组部批复的候选人恰恰就没有宋刚,而是吴斌与曾洪峰,外加一个叫钱邵武的差额候选人。 曾洪峰,一个不很熟悉的人突然成为热门人选,这不免让人议论纷纷。曾洪峰是什么人呢?他是省高新科技工业园党委书记兼主任,抓经济是把好手。刘罄对他很熟悉。这人一直没有露出水面,听说他在政界也很低调,因此,对于他战胜宋刚成为候选人真让人大吃一惊。 而吴斌成为正式的候选人,宋刚也觉得有些意外,这样的下三滥表演竟然也会引起上面的注意?不可理解。至于宋刚自己,有些失望,自己的文章还是没有被上面看中,张文静的能量到底有限,自己对于上面也太过自信了。 钱邵武作为差额,虽然是陪选的,可是,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因为,谁都知道,陪选陪得好的,将来也是有安排的,这不是丢脸的事,副省级级别半年左右就能解决,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位子,但至少这级别已经是上去了。 钱邵武作为陪选也很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他原来只是组织部的资深副部长,一般来说,这位子上的人很少做陪选的,用某个厅级干部做陪选的可能性大。也许,钱邵武在组织部坐久了,耐不住寂寞了,还想出来拼一拼吧。 宋刚没有作为候选人很出乎人意料之外。 既然没有作为候选人,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在省里,出现临江市那样非候选人被选上的现象是天方夜谭。 对于出现临江那种事,宋刚想也不敢想。他两次在临江意外当选,一次在张文静手里,一次在黄庭宏手里。幸亏是在他们手里,要不,这种被意外选出来的人多半是没有好结果的,会早早地安置在某个位置上闲着。现在,在省里,再出现这现象那后果就不敢想象了。当然,这种可能性是没有的,除非有人采取非常手段。 宋刚没有过分琢磨失败的原因。这已经没意义了,何必再费脑筋呢?他并没有过多考虑这件事,因为有件更重要的事让他费了不少脑筋了。 陈红就要生日了。宋刚送什么礼物给陈红呢? 有花的没?有花投给隐士吧。 第699章 天塌下来砸着谁谁顶 实在是俗气了点。宋刚实在是想不出送什么东西给陈红,最后,还是决定买了一挂钻石项链。 宋刚打电话问陈红在没在香港,陈红也没问宋刚是什么事,就说:“我们到三亚去吧,看大海,游大海。好吗?” 宋刚心里甜甜的,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了声“好的,明天见”。 可是,“明天见”仨字说了不久,就让宋刚焦虑万分了,他气恼地嘟哝道:“明天!明天,明天是元旦!老子管你是谁,我才不管你呢,天塌下来砸着谁,谁顶,凭什么一定由高子顶呢?” 宋刚发脾气,因为,省委组织部明天来清江市检查工作,而他约好了陈红明天海南见。 “明天元旦呢,放假!放假还不得休息,就这么忙?要都是这样,早就是共产主义了。见鬼,见鬼!”宋刚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对清江市组织部长潘部长说,“你不会说我不在家吗?元旦都不能休息,你说,这是哪门子事?嗨,老潘,他们来,到底是干嘛来的?” “上面通知就是干部考察,没说别的。要我们四大家主要领导在家就行,其他干部等放假以后见面就行了。”潘部长说。 “你不会说我不在家吗?”宋刚气恼地说。 “你不是在家吗?”潘部长有些莫名其妙,平常宋刚可不是这样的呀,今个儿怎么啦?他有什么急事要离开吗?就试着说,“那我再跟他们打个电话,说你外出了,我才知道的。行不行,书记?” “唉,算了算了,他们既然是选择元旦也不休息,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意图吧。热情接待,规格高点,人家也是要过节的,就算是在我们清江过节吧。”宋刚无可奈何地说。 他准备打个电话给陈红,可是,他实在是不忍心。可是,明天让她在三亚宾馆里白白地等一天,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宋刚左右为难。 组织部打头阵的人已经到了,部长明天上午来,今晚先到的是副部长钱邵武带队。宋刚一看到这钱邵武就来气,做个人家的陪选就这么得意,要是做正选那还不会飞上天上去?原来,这钱邵武老远就乐哈哈地朝宋刚笑,笑得跟几十年没见面的老友一般,甜蜜得可以使人融化,宋刚就是看不得他这鬼模样。 “笑笑笑,元旦来打扰别人你还笑。你以为你组织部的人就不得了了?以为都是拍马屁相,见到你们就像是见到亲爹一样?我宋刚看见你们直觉恶心。”宋刚没好气,他脑子里想到的是陈红,其他人自然就恶心了。 宋刚说道“见到领导就像是见到亲爹”这话啊,其实呢还算是说的温和。很多人啊,见到上级领导,特别是管着官帽的领导,那里止是如同见到亲爹?那简直是见到了观音菩萨,见到了玉皇大帝,见到了西施貂蝉杨贵妃。搞行政的人一辈子都在想一个事——升迁。因此,巴结领导就是他们每天的功课了。要巴结领导的基本条件就是必须见到领导吧?因此,有的人为了见到领导一面费尽了心思,就像现在的粉丝想见到她们心中偶像一样,会用尽自己所有的智慧与所有的能力。 我们经常看到,有的人被领导亲切地叫了声名字,或一个轻轻的微笑,或远远的一个招手等,他会亢奋得说话的声音变了,抖抖的;脸膛的颜色变了,半天都是猪肝样,紫红色;走路的姿态变了,一蹦一蹦的,年轻了半个世纪还不止。其实呢,领导这么一个招呼啊,多半是心血来潮,或者是看见你这眼巴巴的可怜神态,或者你这渴望的神态让他想起了人们对菩萨的虔诚,他为了满足你的这种需求,给了你个微笑、一个招手,你就认真了,认真得回到了一个世纪前的你那份天真。 宋刚还在江城县当副主任时就遇到过一个同事,就因为这么个天真,最后住进了精神病院,到现在还经常往北京跑,不断地上访,告的人就是当时的书记王仁。事情是这样的,姜坤是和宋刚一起被任命的副主任,有一天,不知王仁发什么神经,没叫宋刚,而是对姜坤笑眯眯地,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姜坤啊,工作不错啊,好好干,有出息。” 这下可就不得了了,这姜坤以为自己的前途灿烂似锦,今后会一马平川。而这个王仁呢,他哪里想到?这姜坤因为这句话啊,连续三天三夜睡不着,眼睛就像兔子一般,红红的。可是,虽然睡没睡得很好,可精神得不得了,整天都是精神百倍,有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儿。 这姜坤从此后啊,盼星星盼月亮,就盼他升迁的日子。可是,后来的事实发展可不是那么回事,宋刚上去了,他的其他同事也上去了,不久,就连王仁自己也上去了。而恰恰就是他自己没有上去,这下,他可就崩溃了,认为有人害他,看谁谁都像陷害他的人,经常就在市委会大吵大闹。最后,大家也觉得他精神有问题,送到省精神病院一看,被诊断为迫害型精神分裂症。 直到现在,他要么在医院住着,有时出院在家治疗,可不久又要单位派人到北京去接人,因为,他觉得他受到了迫害,因此,上访成了他每年的功课。现在,他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医院——上访——医院。 所以说,宋刚说“见到领导就像是见到亲爹”这话还算是客气话。 钱邵武看宋刚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对组织部长来清江考察工作没有一丝的热情,他认为这与宋刚没有被列为副省长候选人有关。这可以理解,作为政治新星,宋刚没有列为候选是有可能会有些情绪的。 宋刚这次没有进省领导候选人的名单,很多人为他打抱不平。 钱邵武也为他打抱不平。因此,他对宋刚特别的亲热,老远就笑眯眯的如同见到了老友。 本来,钱邵武也是希望当副省长什么的。在中组部几次试探了几次,省里也摸了摸底,觉得这吴斌的攻势太强,没法跟他比,还有一批有希望的人,其中就包括宋刚,他们都比钱邵武有实力。他既然摸清了底,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够,因此,他通过一年多的运作,先弄个陪选吧。陪选的结局是在不久就会给他提那么半级。现在已经是正厅的钱邵武再提半级,不就是副省级了吗?正面不行就来个剑走偏锋,这也不失为一着高棋。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被他弄成了。当然,在高兴之余,他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甘,那就是他对吴斌的看法,心想,他什么水平?不就是这职位得到了一些便利吗?论德论才,他在这几个有资格参选人中应该是排最后的。 “宋刚书记,你知道吗?这次候选人出来是有内幕的呢,连黄庭宏书记都气歪了。我有个朋友在中组部,本来的正选人名单,你是排第一的,在最后审批时,你变成了吴斌。据说啊,是吴斌听到消息以后通过某人的关系,在领导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好像是说你个人生活作风与勤政廉政方面的问题吧。我还听说,他们悄悄地落实了一下,说有的是确有其事,有的事说不清。因此,你的名字就这么落下来了。我们都为你打抱不平呢,这吴斌是啥东西?” 钱邵武吐露出了重大内情,把宋刚也吓了一跳。不过,宋刚不太相信钱邵武的话,心想,我有什么事值得领导调查?勤政廉政方面,我宋刚还做得不好?个人作风方面,……也比人家强多了。难道在珠海,那个“藏娇楼”里,人家留下了什么录像什么的? 有可能,人家让你舒舒服服了一回,没点把柄,可能吗?可是,宋刚一想马上又否定了这一想法,如果是珠海那边出的事,那就不是职位的问题了,而是性命的事。他们还不知道汪氏兄妹就是宋刚与傅浚。这点,宋刚放心了。 既然这可能性不存在,那就是钱邵武在跟我套套近乎而已,没话找话说说罢了。可是,到了晚上,黄庭宏的一个电话让宋刚惊愕不已。 “宋刚,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在手里了?我今天到了一下中组部,本来,他们是按我的意图做的人事安排的,可是,人家说你的不是了,还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你到底做了什么歹事?”黄庭宏在电话里问道。 宋刚摸不清头脑,想了半天,说:“书记,我也不知道啊。没有吧?可能是人家无中生有吧。” “嗯,你自己都没底气是吧?还什么‘可能是人家无中生有吧’。人家中组部都暗地里调查了,他们都认为是真的,你还能说什么?唉,我以为你最靠得住,没想到也出问题啊。宋刚,你不想说就算了,尽量消除影响吧,今后机会还有的。”黄庭宏说。 宋刚不知哪件事被反映到了中组部。勤政廉政自认为没得把柄可抓,唯有珠海的藏娇楼、杨莹、陈红等等。对,陈红,他们的关系一直半明半暗,还见过报,有过记者的渲染,多半是这事了。 一想到这,宋刚一冲动,娘的,老子明早就去三亚去,管你什么部长不部长,你考察你的,我休息,我到三亚陪陈红过生日。 想到这,宋刚的心轻松了,对钱邵武副部长说,你们部长是明天来吧,我可没时间陪他哟。明天我有事去海南去,部长来了就跟我说一声,请他别生气。 钱邵武一惊,心想,这怎么行呢?你一把手不在家,我们怎么做事。宋刚看着钱邵武惊愕的样子,知道他在为难,宋刚说:“你就这么说吧,我宋刚耍小脾气,心情不愉快,看看大海去,也许心情会好点。再说,元旦也是放假,放假就该休息,你们组织部也是多事,元旦还搅得别人不得安宁,还好意思说我宋刚不对吗?” 钱邵武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宋刚,“你真的要走?” “是呀,那还假惺惺的不成?等你们一齐留我吗?还扭扭捏捏的女儿相?我心情不好,都别惹我,说我勤政廉政不好,我就做个不好的样子给他们看看,我宋刚就这么差劲?说我个人作风有问题,我就偏偏找个女孩子一起游泳去,看谁奈何的我?钱部长,您也是老资格副部长了,让大家看看你们选的人,什么下三滥都玩得出,他们勤政,他们廉政,我宋刚倒是不勤政廉政了,笑话,天大的笑话。所以,明天,是我的法定假日,谁也别打扰我。你就跟你们部长照实说,一个字也不要改。” 宋刚说完,也没有安排其他人来做明天的接待,随他去,总会有人出面的,也会有人喜爱见领导的。他决定,明天自己和陈红一起过生日去。 天塌下来,谁想顶谁顶去,都不想顶,那就砸着谁谁顶吧。我宋刚不犯贱,非要我顶?我才不顶呢。 (有花了吗?投给隐士吧。) 第700章 海滩上的两对人儿 钱邵武知道宋刚来脾气了,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好劝宋刚冷静,因为,他们到底没什么交情,说多了反而显得做作。钱邵武看着宋刚离去的身影,心想,宋刚你要耍小性子你就去耍吧,反正,你也怪我不上。领导对你有什么成见,也不关我什么事。 组织部部长陈克强一到清江市就听说宋刚不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自己的人说:“你们怎么做事的?没有通知宋刚书记吗?” 陈克强在前几年是副部长,那年宋刚意外当选市长他就在场,他对宋刚是比较理解的,也是很看重宋刚这人。但今天他听说宋刚不在清江市,很是对自己手下的人不满,原本,他想跟宋刚好好聊聊,特别是希望宋刚尽快地消除不良影响,以免影响今后的前程。 “部长,是这样的,”钱邵武在陈克强耳边轻轻说,“宋刚是生气走了的,他去海南看大海了。” “为什么?他生什么气?他还生气?”陈克强惊诧地问道,“他自己不检点,给人家抓到把柄,现在还生别人的气?他也太不理智了吧?邵武,他生谁的气呢?” “生中组部的气吧。反正他走时是这么跟我说的。至于内心真实想法,我也不清楚。”钱邵武把宋刚说的话一五一十说给了陈克强部长听。 组织部部长陈克强沉思起来,觉得宋刚发脾气有一定的道理,可是,这么任性地离开岗位,把一个省委常委丢在他的地盘上不管,那也太过分了。陈克强心里不舒服,说话的声音也粗野起来,对留在清江市的领导没有一点热情感,冷冰冰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王毅兰市长当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做了陈克强的出气筒,他连宋刚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对陈克强问宋刚的事是一问三不知。 “你一个市长,书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你还算什么市长啊?”陈克强没有逻辑的话让王毅兰市长委屈不小。他想,书记哪里去了几时规定要我市长批哟?他职位比我高,他脚要去哪里我管的了他?我去管?一脚踹了还别叫痛。 宋刚不在,清江市的工作还是继续做下去。陈克强部长虽然大失面子,但是,他到底是个老行政,也是个宽厚之人,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让自己的面子给找回来了。 搞行政的人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气吞山河的气势也是有的,因此,为革命牺牲的人千千万万,在困难面前不叫苦,千方百计克服,这是一贯的优良传统,所以,你几时看过官员们被困难难倒过罗。过去有句话叫“人定胜天”,那是多么的气吞山河? 干部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困难,可是,有一样他们怕,他们怕啥?怕领导。 因此,陈克强虽然因为宋刚丢了面子,但是,他在会议桌上一坐,威风就上来了,他“咳咳”几声,表示我陈克强现在准备说话,你们统统的给我闭嘴了,得把耳朵张开了,好好给我听着。 “咳咳,先说个***,宋刚有点事出去了,是我同意他去的,有重要事。现在,我们开会吧,邵武,你先把我们来的意思说说吧。”陈克强的话一说,什么面子都回来了。 宋刚有什么重要事?清江的官员们都在琢磨,王毅兰市长更是莫名其妙,他想,陈部长问我宋刚哪去了原来是假的哟。宋刚难道到北京去跑关系了? 宋刚在哪儿? “阿娇,再游过来一些,”宋刚在防鲨网附近叫着陈红。 “你再过去,有鲨鱼。”陈红一边游着一边说,“你这身肌肉正合它们的口味。吃了瘦肉精的健美猪,惹得它们流口水。” “你的细皮嫩肉它们才喜欢吃呢。你过来,我们在这边安静些,鲨鱼说,它好想跟你说说话,顺便闻闻细皮嫩肉的香味儿。”宋刚说道。 “你是鲨鱼哟。好,我看你这鲨鱼有多厉害?我可不怕你。”陈红说着游了过来。陈红今天特别的高兴,新买的泳衣又比过去的露一些,宋刚送给她的钻石项链,那颗钻石垂在胸沟的上方闪闪发光。 陈红搭过手让宋刚牵着,宋刚忍不住把陈红拉近靠在自己的胸前。陈红瞥了他一眼,浅浅的酒窝显现出一丝甜甜的微笑,她的脸微微的发红,眼瞳的笑意里有种甜蜜愉悦的星光。 显然,她感觉到了宋刚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些异样,她没有回避,也没有矫情地做作,而是自然的让他这么着。宋刚也意识到了,脸也红了,他瞟了一眼陈红,陈红此时也在看他。他们都笑了,干脆,两人靠得更紧了。宋刚感觉到了微微颤抖的陈红,他俩的游泳技巧都不错,在水里相拥也许更让他们激情。 “刚宝,陪我三天吧。”陈红突然说。 “啊?三天?为什么?”宋刚一愣,他想,自己今天还是强行出走的呢,三天那不是要命吗?要是别人被这么问,肯定会不高兴的,可是,陈红听出了宋刚的难处,接着宋刚的话说:“有困难是吧?说说,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难处?”说完,陈红在宋刚的嘴上亲了一下。 “没……没什么难处。好,我陪你三天吧。”宋刚说。 “哈,刚宝,勉强就没得必要了,时间多的是,何必是现在呢?你有事抽不出身,改个时间不就得了?刚宝,最近是不是不顺心?”心细如丝的陈红觉察到了宋刚异样,看着宋刚的眼睛问。宋刚被陈红这么一凝视,哪里敢说半个假字,一五一十地把今天赌气出来的事说了。又把没有列入候选人的事跟陈红说了。 陈红没有立即回答宋刚的话,靠着宋刚的胸脯沉思着。 过了一会,陈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把一个省委常委晾在家里,亏你做得出。要是别人啊,这样的机会还不把他高兴得要死?这机会多么的难得,就是老爸死了也会先丢在一边。你不怕就因为这事得罪陈克强部长吗?” “要得罪有什么办法?谁要他今天来?今天是雷打不动我要陪阿娇的,我才不管人家呢。”宋刚吻了吻陈红的秀发。 “重色轻友。”陈红笑着说,随即又说,“其实,有要紧事我们改个时间见面又不是不可以,自己人嘛。今后还是别这么鲁莽,多栽花少栽刺总不会错的。” 宋刚听到陈红说“自己人”仨字,心里甜甜的,又吻了吻陈红的嘴唇。陈红娇喘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促,宋刚更是迷茫得不知是天上还是人间。他用手抓着防鲨网,一手抱着陈红。 此时,海滩上的人渐渐少了,也许是到了午饭时间,大部分的人都上了岸。几个年轻人游在宋刚陈红的附近,打着唿哨,嘻嘻哈哈的嬉闹了片刻又游走了。陈红似乎没有听见,她沉浸在迷茫之中,他的双手紧紧扣着宋刚的脖子,任由宋刚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宋刚今天有些放肆,那只手已经很不老实了,在泳衣外抚摸一阵后,终于把手伸进了泳衣里,往幽境中探去。 陈红没有反抗,她任由宋刚的“胡来”,她需要他。 “啊!”突然,陈红轻轻惊呼一声,他被宋刚的“鲁莽”吓着了,但是,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别,等会我们回宾馆再……。” 此时,三亚的沙滩上还有一对人正聊得欢。吴斌与他的另一个女人。 “这次你如愿以偿了,怎么庆祝一下啊?”说话的女人娇媚万态,年纪很轻,大约也就是二十来岁吧,她把自己的半截身子埋在沙子里,向吴斌抛着媚眼。 “庆祝嘛,是该庆祝庆祝,一辈子,能有几次真正值得高兴的时候?今天嘛,好吧,先喂你一个饱,让你做回神仙,直到你投降,然后呢,再给你买点什么东西,你自己去挑。这次我带了两个企业家来了,他们有的是钱,你别轻松了他们就行了。”吴斌得意地说。 “那个宋刚这次不会气死去?听说他的呼声本来蛮高的,没想到连个候选人资格都没有。呵呵,他不会恨死你?当然,也不是你挤了他的名字,那个曾洪峰本就没有资格,宋刚怪也只能怪他。”那女子说着,一脸的幸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味的事,转过脸说,“你说,我买件什么东西好呢?这里海南岛除了水果、海产品,其他无非就是些珠宝罗。我觉得珠宝首饰还是在上海北京的名店里买好。我其实呀,很想买件貂皮大衣,这里又没有。” “哦,你穿身貂皮大衣正配。下次吧,我今后副省长一当,你还愁没人送貂皮大衣的?”吴斌说得甚是得意,一副春风满意的样子。 “也是的哈。嗨,这次真的就要实现你的夙愿了,你真行啊。嗨,这回宋刚是怎么就被曾洪峰打败的?”那女子问。 “也不能说他是被曾洪峰打败的,我吴斌知道宋刚将来是我的对手,早做了些准备。我啊,早把他的私生活摸清了。嘿嘿,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通过别人往中组部一告,有污点的人他们敢随便用?这次啊,虽然成功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就是那黄庭宏老家伙,他竟然把我排在最后去了,不是我警觉点,这次就没戏了。这次一旦没戏了,那这辈子也就没戏了哟。唉,多险啊。”吴斌说着,还拍拍自己的心口,似乎还心有余悸似的。 “胜者王败者寇,该轮到宋刚来巴结你啦。你上次说宋刚对你很不礼貌,今后你就可以好好报仇了。”那女子说的恶毒。 “那是的。嘿嘿,黄庭宏啊黄庭宏,今后我进了班子,嘿嘿,你也是你,机会总是有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嘿。”吴斌阴险地放着狠话。 “呵呵,你们男人一辈子就是斗。”那女人说。 (有花了吗?投给隐士吧。) 第701章 终成眷属 那女人从沙子里伸过手捏着吴斌的小老弟,“呵呵,又来神了,起来了。等会中午再辛苦辛苦一下它,好不好啊?” 吴斌从沙子里伸过手,捏着那女人的“小葡萄”,嘿嘿地浪笑着,说:“你们女人真厉害。” “女人怎么厉害了?每天受你们男人欺负还说我们厉害。永远被男人压着。”那女人嘟着嘴说道。吴斌手上用了用力,那女子嗔怪道,“轻点轻点。等会我让你的小老儿累得直不起腰。嗨,你说我们女人怎么就厉害了?” “不是说,男人征服世界才能得到世界,女人只要征服男人就得到世界吗?男人啊,没女人不行,有了女人吧,又累,昨天晚上,你自己说说你要了几次?累得我现在还腰酸背疼的,你说,女人还不厉害?”吴斌真的有些倦容。 一阵浪笑之后,他们又聊到了宋刚。 “宋刚啊,只怕今后都是个冤孽,这家伙好狂的,曾经把张文静、黄庭宏都不太放在眼里。张文静一直宠着他,那好理解,宋刚救过他的命。只是不知怎么的,黄庭宏也这么器重他,这就有点儿古怪。”吴斌说。 “宋刚救过张文静的命?”那女子惊诧地问道。 “是啊,九七年香港回归时的事。他替张文静挨了一颗子弹,差点死了。” “哦,还这样惊险啊?那张文静现在在北京不会帮宋刚的忙吗?那你这些日子还不能大意哟,别到时临时有什么变故。”那女子有些忧虑地说。 “嘿嘿,别担心。要说别人呢我还有些担心,但这张文静老头子啊,政协副主席,虽说也是国家领导人,但现在他谈薄名利,在北京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了。再说,副省级干部还不就是中组部的事?怎么会惊动其他人。这次可恨的就是黄庭宏,竟然没有把我放在最前面。嘿嘿,这回他应该也气疯了,他的意见是想让宋刚为第一候选人,没想到反倒被刷了下来。你说,他气不气?一个副职都说不灵了。”吴斌说得嘿嘿的乐。 “我说啊,得罪黄庭宏也不是好事呢,到时,穿小鞋肯定就难免了,那滋味肯定不好受的。”那女子提醒吴斌。 “那倒也是的。不过,他又不会一辈子不动。他一走,蔡立峰省长自然就是书记了,那时,日子不就好过了?呵呵,春光明媚,这海南好呀,现在都温暖如春。”吴斌说的意气奋发,得意非凡。 吴斌和那女子又聊了一会,从沙堆里出来,又到海里冲了冲澡。他们也不准备到更衣室换衣服了,就直接回宾馆。 宋刚不经意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人好像是吴斌呢。” 在迷离中的陈红一惊,“吴斌?我们没有被他看见吧?” “没有,这次反过来了,他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直接回宾馆了,我也来个还治其人之身,如何?”宋刚犹豫着。 “别。别管别人的私生活吧。那是下三滥的玩意儿,你也跟他计较?我们也回宾馆去吧。你还敢一起走吗?”陈红笑着问宋刚。 “怎么不敢?我大大方方送你进宾馆,怎么着?”宋刚说。 “你送我?”陈红意思是说,不是我们一起回宾馆吗?她只开了一间房,宋刚不知道。宋刚今天还没送花给陈红,陈红嗔怪地嘟着嘴说,“刚宝,就这么送我去宾馆,没什么表示了?” “哦?对对,应该有表示。”宋刚说,“有个笑话,酒吧里,一男一女聊的火热。要散场的时候,男人对女人说:‘我送你回去吧!’女人沉默了。男人见状,马上解释道:‘我肯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女人大怒:‘不做什么还送我回去做什么?!’扇了男子一巴掌走了。我吸取教训,一定要做点什么。阿娇,你说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陈红的脸一下子绯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上,“油腔滑调的。什么也不准做!” 话是这么说,可陈红今天似乎有种难以言状的渴望。按她的说法,她想要个孩子。不过,陈红知道宋刚今天是赌气出来的,留他过夜肯定是不适合的,公事可不能耽误了。想到这,陈红对宋刚说:“今天你还是赶回去吧,把一个省委常委的组织部长丢在家里不理不睬,总不太好吧。” “不,我今天就陪你,天大的事也不管了。明天上午回去,你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宋刚说得很坚决。 陈红听到他说得这么坚决,“嘤”的一声,扑进了宋刚的怀里。 夜晚,陈红刻意布置的房间真的像是洞房一般。在这个洞房里,宋刚与陈红喝着红酒,几个小菜简单而又精致。 “祝我生日快乐!”陈红微笑着对宋刚说。 “祝阿娇生日快乐!”宋刚凝视着陈红的眼睛说。 就在这个宾馆的另一层,也有一对互相祝贺的人儿,吴斌与孟彬雨。孟彬雨就是上午与吴斌游泳的那个女孩。她今下午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在珠宝店里,三十几万的金银首饰都已经挂在她的身上,两个企业家也许是财大气粗,也许是没法子使劲咬牙,几十万就这么没了,他们还哼哼哈哈的乐着,似乎骨头贱得不抽打就不舒服似的。当然,他们觉得值得,不值得何必新年的第一天就犯贱为吴斌的一个女人猛出钱? 现在有种现象,做老板的攀官员,做官员的傍老板。一个需要权力,一个需要金钱,他们互相补充着自己的不足,借用别人的多余。这两个老板已经认准了吴斌,他们准备在吴斌身上投资,虽然现在吴斌还没有正式选上副省长,但消息已经被传了出去,只要等人代会一开,堂堂的副省长官帽一戴,在过去那就是从二品,或三品大员了。 吴斌也自认为这次选举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他黄庭宏吃不了兜着走,这上面的组织意图还不能贯彻,你个省委书记是干啥的?因此,今天,他提前被两个企业老板邀请出来预祝胜利了。 现在累了,该休息一会了,转了一下午的商店,为三个女人挑选东西,最累的人当然是男人罗。 女人们心花怒放,为她们花钱,并且是随意花,那当然是一件美事罗。既然是美事,那就不觉得累,回到宾馆她们就想到了继续乐。宾馆里怎么乐法?那还不是床上乐去?因此,这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做起了同一件事,赶紧洗澡,把自己带来的男人也用香喷喷的浴波洗得干干净净的,在床上翻江倒海的胡天胡地地乐了起来。这时候啊,她们什么花样都使尽,只为了一个字——乐。她们就是要乐翻天。 两个老板最先被他们的女人弄翻,早已经呼呼大睡进入了梦乡;吴斌没睡着,他还兴奋着,对怀里的女人又吹了起来,“论经验,他宋刚还嫩着呢。他不就是救过张文静,现在又攀着黄庭宏?其实呢,这行政我还没看出宋刚有什么突出的才能。他有几次在会上出彩,那也无非是凭着一张寡嘴,会吹。最近,他写了篇文章,反映农村真实面貌的,笑死人,好像谁不知道似的,要他写出来。结果你知道别人什么讲他吗?很多人说他幼稚。当然,也有一些高层领导说写得好的,你想,他写这文章目的是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这副省长职位?可是,副省长职位用得着中央常委定?还不是中组部的事?所以呀,宋刚他弄错方向了。哈哈,哈哈,有意思,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你的手……往哪儿弄?”陈红对宋刚嗔怪道。 陈红是女儿之身,被宋刚一弄有些羞臊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防线了,等宋刚的手收了回去,她又扑了过去,抱着宋刚又是深情地吻着。娇喘嘘嘘的陈红已经全身瘫软,他被宋刚轻轻地抱在床上。他小心翼翼地为陈红解开衣服。陈红嘴里哝哝地说道,“刚宝,给你,早就想给你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许久,陈红娇羞地看着宋刚,满眼的幸福与快乐,她再也不是姑娘了。 宋刚抚着陈红娇嫩的身子,“对不起,阿娇。” “别这么说,我早就是你的了。从财大第一次见到你以后,我就已经决定这辈子给你了。” “谢谢,可是……。”宋刚欲说又止。 “一切还是和过去一样。我这辈子不会结婚的,我只要个孩子,我们俩的孩子,那我什么都够了。刚宝,我不在乎名义上你是不是我的丈夫,但是,拥有你并不是只有一种形式。婷婷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待她,她是你最艰难的时候一直伴你走过来的人。我不求别的,等我们老了的那天,我们一起到世界去看风景。”陈红一只手抚着宋刚的伤疤,一边深情地说。 这一夜,宋刚与陈红也不知颠鸾倒凤了多少次,他们真的像是一对新婚夫妻。 (有花了吗?投给隐士吧。) 第702章 玩真的呀 第二天,宋刚飞回了清江市。 陈红依依不舍地送宋刚上了飞机。宋刚第一次看见陈红落下了眼泪,他知道,这个女人这辈子都是他的另一半。虽然,他不止一个另一半,但的的确确,眼前的这位女人是会让他牵挂一辈子的人。 见到陈克强,宋刚对陈克强部长说:“对不起,有点事出去了,部长没有生气吧?” 陈部长心想,跟你宋刚生气,那不是自讨苦吃?谁不知道你宋刚怪人一个,连张文静和黄庭宏都让你三分,我陈克强敢惹你?只要你在清江的班子调整上不给我出太大的难题就行。可是,他也预感到,清江的班子调整哪里会这么轻松哟?能达到七八成的目标就不错了。宋刚不会轻易放弃清江的人事决策权的,这是宋刚基本的底线,他在清江实在是没什么值得信赖的心腹。 陈克强这次选在假期中考察干部,也是因为是不得已,时间太紧的缘故,不得不赶在这几天把扫尾工作做完。年终就要到了,人代会就要召开,黄庭宏指示要在元月十五日之前完成十几个地州市的干部考察工作,因此,陈克强一行不得不把假期都利用上了。可是,他选择元旦工作没有考虑这特殊时期,宋刚会给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这么多地方他不去,偏偏选择在清江,宋刚一赌气,跑到海南看海去了,陈克强他只好自认倒霉。 王毅兰市长在这两天可是忙坏了,也累坏了。他老油条一个,几年前与前任书记闹得不可开交也不怎么觉得累,也不怎么觉得难,可是,跟宋刚一做搭档啊,无形中有股巨大的压力,他彻底的投降了。现在,他虽然不说是宋刚的粉丝和死党,但他对宋刚是绝对的服从。因此,这次宋刚不在,要接待省里的重要领导,没有个主心骨在家,他除了体力累还有个心累的问题。 宋刚不在家,王毅兰市长不知是上面派他有事去了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家里的表态可就成了问题。万一表态错了,他怎么跟宋刚交代?自从那次与宋刚交锋以后,他常常告诫自己,千万别跟宋刚闹别扭,这人可不是前任,他的能力要强一万倍。 宋刚回来了,王毅兰市长长长吁了口气,说:“您终于回来了,我这一天多时间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你不回来,很多事我哪里敢表态哟?现在好了,你拿主意吧。现在的情况是,省委组织部要对清江市的人事进行一些调整,你不回来,我可不敢对干部作总结性的评价。” 宋刚知道是这么回事,他早就准备好了对下面县区班子进行调整,上次还有很多人没有到位,这次该动的都得动了。他想听听省委对清江班子的异动意图,一打听,心里有了底,就对王毅兰市长说:“这次啊,我准备对清江各区县的班子进行大调整,希望你配合。上次呢,我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也知道很多人根本就不称职,考虑我自己才来清江不久,特别是考虑有的人与游昆等人有联系,但又没有证据,这次,我认为该动的都动了,等游昆缉拿归案还不知什么时候的事,不等了。” 王毅兰市长听得有些傻了,他愣愣地看着宋刚,在他心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宋刚还有这样一手。心想,宋刚这回看来是准备玩真的了。 宋刚说:“毅兰市长,这事,我也是第一次透露出来,其他人还不知道,因为我们是搭档,所以先通个气。动,肯定是要动的,不动,清江没有好日子过,希望你理解。这里面呢,有些干部是你过去提拔的,这次啊,大部分要安置在闲职上,他们辜负了你的栽培,是他们对你不住,不是你对他们不住。” 王毅兰市长闷闷不乐,心里不是滋味,想想自己的几个亲信要被换下来,心里就隐隐作痛。心想,宋刚,你这是玩真的呀?你想在清江捞资本,我理解,可是你也别太玩真的了吧?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宋刚不是说了,这几个人都存在一些问题吗?换下来也好,免得今后出事连累到自己身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为官一任,有几个干部没有一点小问题?如果都这么认真的话,那还换干部不赢呢。但是,既然宋刚下了决心,那就只好随他了,再碰上次一样的钉子,王毅兰市长是不会这么蠢的。 宋刚最后跟他说了句话让王毅兰市长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宋刚说,王毅兰市长,这次人事调整,你脑子里也多琢磨一下,到时主要还是你、我、潘部长三个人来定。 有了这句话,王毅兰市长知道宋刚没有揽权的意思,更没有把他丢在脑子后面的想法。 宋刚的谈话是陈克强部长亲自谈的,谈的是清江市级班子的调整问题。没谈多久,谈话就陷入了僵局。 “这是省委的意图,杨国治进清江市班子应该是够资格的了,你为什么坚决反对呢?他人很不错,能力也强,在下面已经干了十来年了,该进清江的班子了。”陈克强部长说,他对宋刚不肯使用杨国治,而要坚持使用市委秘书班子里的人很不理解,“你说的那些人,让他们下去锻炼锻炼不更好吗?” 宋刚看着陈部长,说:“你说杨国治人不错、能力强,是因为他曾经是省人大肖主任的秘书吧?领导的秘书就一定人不错、能力强,是吗?” “宋刚书记,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们用干部哪能用人唯亲呢?你这样的说法应该更正,怎么是因为杨国治做过肖主任的秘书我们就重用呢?你这样猜测就不对了。”陈部长批评宋刚道。 “哈哈,不用人唯亲?我们来算一算比率,从基层一步一步拼上来的人多,还是秘书出身的多?我们平心而论,用人唯亲多些呢还是用人唯贤多些?您陈部长说句实在话,这次你出来,肖主任是不是跟你打过招呼?或者给过你一些暗示?嘿嘿,有没有,你心里清楚。至于我不同意杨国治上,绝对不是跟你为难,我也知道谁都有个情面的问题。当然,我这样做客观上是让你为难了,使你回去不好交差。你跟肖主任关系不错,他会说这么一件小事你也不帮他忙,你面子上过不去。可是,我不用杨国治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你别问我具体的原因,这对他不好,也会让你更加为难。我只能说,这人我是准备让他闲置起来,这对他有好处,也是很够意思的了。您应该听懂了我的话吧?” 这话已经说得这么明了了,陈克强还能不明白?陈部长说:“真有这么严重?” 宋刚说:“我不想因整人而出名。到现在,我还没任过纪委的职务,因此,职业习惯让我觉得与人为善更好一点。人,没有不犯错误的,给人留条后路好。因此,杨国治没被我一棍子打死,他就应该感激我了。当然,他不会感激我的,会恨死我的。” “那朱建平呢?这人怎么样?”陈部长又问。 “也是有背景的。我不是说有背景的就用不得,这人原地踏步踏吧。我想打破鼓道县才出人才的规矩,这魔咒不破,清江市的陋习就改不了。我准备把最偏远的干部直接调几个进市里来,我发现了几个好干部,他们勤勤恳恳,我转了一圈,就只有他们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很朴实勤奋,踏踏实实的。”宋刚说。 “哦,宋刚你喜欢老实人啊。”陈部长说的老实人是贬义词,就是指那些在政治上木讷一些的人。 宋刚哈哈一笑说:“班子里各种人都要有,那才是班子配备齐全。您是组织部长,我就不多说了,班门弄斧。” 陈克强看看清江的班子配备一点也没按省委的意图办,既恼火,又无可奈何。他对宋刚说:“这次清江的班子配备与省委的意见相差太大,只怕不好呢。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知道,你这人正直,但是也太倔强了,难道黄庭宏、傅建新、蔡立峰等人的面子你就一点也不给?要是他们一点要坚持他们的意见,你怎么办?闹翻脸?” “他们为什么要跟我闹翻脸?我不是为了工作吗?”宋刚说。 “好好好,我们不聊这些了。”陈克强见宋刚不进一点油盐,不想再在这话题上寻烦恼了。又略略聊了一会清江的情况,陈部长突然话锋一转,说:“这次你对省班子的搭配有什么看法?”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有意刺激刺激我?”宋刚笑着说,不过,他根本就没有被刺激的表情,“要我说啊,论资排辈倒是由他合理的成分,可是,很多事看不懂,要说看的懂呢,那就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是上面也脱不了‘关系’俩字。” “嘿嘿。”陈部长说,“宋刚书记,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说。做了亏心事哪还有说出来的?就是被人问起也不能说。”宋刚笑着说,脑子里又想起了昨晚与陈红的那荡人心魄的激情缠绵。 “还算老实。不像大部分人那样一口否认做过亏心事,宋刚书记,你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没有否定的人,不错。宋刚书记,你做什么亏心事我不问你,可是,你怎么就被人家抓到把柄了?”陈部长说。 “把柄?吴斌跟我玩这个呀?”宋刚惊诧地说。他以为只是有人告了他的阴状,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听到“把柄”俩字,他知道有人在跟他玩真的了。 “没有的事,我也不知是谁,反正中组部说你又不检点的地方,他们说他们有证据的。至于是谁告的,你也别乱猜了,没意思。”陈部长说。 “不用猜,当然不需要猜。呵呵,是吴斌,我知道的。他跟我玩真的哈。”宋刚苦笑着说。 (有花了吗?投给隐士吧。四月份打算上传的速度加快点,请书友们支持哟。) 第703章 留守市长 “你知道是他?胡乱猜测就不好了。宋刚,有些事糊涂点好,所以有句话,‘难得糊涂’,你不觉得这话是至理名言吗?”陈克强部长劝说道。 宋刚哈哈大笑起来,说:“搞行政嘛,当然嘴巴要管紧,祸从口出是千年不变的真理。我这么说,也没有实打实的依据,得罪一个吴斌不是件好事,这我知道。所以,陈部长的教导我宋刚感激。不过呢,陈部长,这吴斌我不去整他而已,我要是要整他,不需要一天的时间我就能把他弄成一个腐败分子。你不信?嘿嘿,我宋刚也不会去做,我不想别人以为我宋刚没作为候选人就报复别人,难听。不过,陈部长,这吴斌不地道,要是他今后好好为官呢,那倒是另外一说,要是他为非作歹呀,我让他蹲在监狱里过着悲惨的生活。” 陈克强听着宋刚说这些,呆了,心想,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够深的了,也不知道宋刚又抓了什么把柄在手里。说实在的,陈克强对吴斌也不怎么的,他在秘书长这位子上时间不短,这投机取巧的事也做过不少,陈克强在调整厅局级班子时,没少受到过他的干预。当然,吴斌他干预人事调整都是理性纷纷的,非常客气地请求陈克强,每次都是吴斌既请客又送礼,唯一的目的就是拜请陈部长帮忙提拔某人。但是,组织部门最讨厌别人过多地干预干部调整。可吴斌这家伙每年都要安排几个人,这不都是为自己培养亲信? 可是,组织部希望稳定,希望各单位和和气气,即使是表面的和气也是好的。现在,宋刚明摆着今后会与吴斌闹别扭,这不是福。不过,那不是省委组织部的责任了,闹不闹,陈部长无所谓。 陈克强笑着说:“宋刚书记啊,冤家宜解不宜结,退一步海阔天空吧。硬要紧盯着人家,何必呢?” 宋刚笑了笑,说:“我是说他要是好好当官,会风平浪静,要是为非作歹呢我对他不客气。这话错了吗?” “那是那是,腐败分子,谁也不能放过。”陈克强说道。 干部考察结束了,这是戏的前凑,正式的戏上演了。 大家都知道,干部考察只是一个过程,干部的任免也不完全是根据这考察的结果而定的,从考察到正式任命干部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被称作“黄金时期”,谁在这黄金时段运作得好,谁就可能从此走上一条顺风路,一马平川,风光无限。 省里的干部动,接着市里的干部也跟着动,最后县区也会要动干部。这就是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动百动。的确,有时,一个地方干部升迁或免职下位也许只涉及一两个人,可是,最终因为这一两个人的异动可能会影响到十几,甚至几十人之多的职位变动。这是非常多见的事情。 宋刚知道现在这段时期找上门来汇报工作的人会很多,他最烦这事了,想了想,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遛到省城住宾馆了。他在帝隆大酒店开了个房,把手机一关,只给小万留个房间号码,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王毅兰市长留在家里可就造孽了,来敲门的人一批才走又来一批,无非就是一件事,希望领导帮忙说些话,争取这次能调进清江市。王毅兰市长哭笑不得,看着这些人,他心里也难受,他们之中的人大多数是要被安置的,可是,他们现在还在做春秋大梦,希望得到一个好位子,甚至希望进市级班子。王毅兰不好怎么说,他可不敢透漏一丝的风声,只要风声一露,很多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王毅兰市长没有给人家来半点虚妄的承诺,更不敢接人家的土特产,对那些香烟、茶叶,王毅兰市长一看就过敏了,因为,他已经从香烟、茶叶里发现了不少的人民币。因此,现在他一看见香烟与茶叶就联想到了人民币。往年,这时候是王毅兰市长过得很滋润的时候,可是今年一点也不滋润,他根本不知道宋刚会给他多少面子,到时收了人家的礼物又办不了事,那怎么对得住人家? 来的人不少,王毅兰市长说话是谨慎又谨慎,他对来求情的人说:“你们去找找宋刚书记吧。你的忙我不是不帮,我会尽力的,另外,我给你指条路吧,要不是你呀,我还不给你指呢。这次啊,只有他说了才算数,我可不敢在你们面前吹牛,我管经济,他管干部,我们分得很清楚的,你的事,我也只能敲敲边鼓。” 一般的人一听自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他们都苦着脸说:“宋刚哪里去找哟?白天吧,办公室门口排长队,汇报工作,请示工作的人多得不得了,晚上吧,他手机也关了。那小万也是的,就是不做声,你问他宋刚还有其他什么电话没有,他就是不告诉我们。您说,市长啊,我在下面干这么久了,也该考虑回市里了吧?” 这时的王毅兰市长只能是唯唯诺诺地胡乱应对一下而已。 这一天,杨国治也进了清江市,他为人稳当,每次进城了,几个主要领导家里必定会走一走,以示尊重和亲热。这次,他照例来到王毅兰市长家,一阵哈哈之后,他就开始对清江官场进行预测了。在他的脑海里,这次他进市级班子是十拿九稳的事,或者说是拿碗端汤,靠得住,用不着费心与担忧。 王毅兰市长看着这个可怜的杨国治,真想提醒他别这么自信。可是,他知道,这提醒的念头都不能有的,说,就更是千万说不得的。人只喜欢听好话,谁讲不中听的话那就是谁蠢,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噩耗也要少传一点为好。因此,王毅兰市长只能就着杨国治的话说说,尽力少说话。 杨国治之所以那么自信,自然有他的道理。因为,他的老上司已经跟组织部打了招呼,这次不是副市长就是市委秘书长,这两个位子都不错。因此,这段时期杨国治满脸春风,说话都格外响亮与亲切。 王毅兰市长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跟杨国治讲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突然想了一个笑话,他说:“我说个笑话吧,某人当了官,一是个有相当级别的官,一心为公,想体察民情,那天就领着年轻的女秘书到一个四流小吃店吃饭。使他没想到的是,小饭店虽然四流,服务却是五星级的,后边站了两个服务员,专门给他们倒酒服务。那官儿高兴的说;‘没想到,没想到,你们这么个小店服务的这么好。’服务员说:‘因为你是当大官的嘛,我们当然得服务好罗。’那位当官的一听,不明白了,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大官了?’服务员说:‘怎么不知道呢?当大官的都带小秘书,带女的多半官很大,小官不太敢;再就是当大官的喝酒一定是喝名酒,一般谁有资格喝茅台、五粮液?除非有宝气,或者有钱没处使;还有啊,当大官的为避人耳目,都带情人上我们这小吃店吃,熟人少;再就是,当大官的都愿意让我们站在后边服务,一般人看我们站在后边早把我们赶走了,不自在,嫌耽误喝酒,当官的习以为常了,没个人站在后面还不习惯呢;最后啊,当大官的山珍海味吃够了,到我们这专吃野菜,豆腐和咸菜什么的。所以,是不是当官的是很好分辨的。’那官儿觉得这些话刺耳,再也不想听了,拉着秘书跑了出来,想了想,还到哪体察民情哪?他来到了超市,没逛多长时间,超市经理跑出来,握着他的手连连说:‘欢迎,欢迎,领导您好......。’那位领导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经理说:‘我们的员工说的,他们看出来的。’那位领导又不明白了,问:‘他们怎么看得出我是领导的?’经理笑了说:‘当然看得出来啊,一是啊,当大领导的到超市,眼睛不够用,就象进迷宫,他们怎么知道超市怎么回事呢?又没亲自买过东西,要什么都有人送,所以,超市对领导来说是个稀奇的地方。二来呢,当大领导的进超市,眼睛象贼一样到处瞅,检查工作习惯了嘛。而超市的员工都经过了培训,这偷东西的人呐很少能逃过我们员工的眼睛,所以,您领导一进来他们就注意了。三呢,当大领导的进超市,象流氓,和女服务员套近乎,唠起来就没完,说是考察,其实在问商业秘密。四呀,当大领导……’‘得得得。你得了吧。’这位领导烦得赶快走出超市,领着女秘书找了一家小旅店,进去想歇歇脚,刚住下警察来了,进房间就打立正:‘报告首长,有什么吩咐请指示。’这位领导傻眼了,心想,我们到郊区了,怎么又让看出来了,就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大领导。’警察说:‘嘻嘻嘻,你们一进门,这里的老板就看出来了,向我们报告了。理由嘛就简单了,一是,一般在这小旅店嫖妓女的,哪有自带女的,都是这小旅店供给,只要带女的来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二是,来这的人,登记时没人拿身份证,你拿了,并且不是假的。三呢,你进屋换拖鞋,是你的女秘书替你脱的鞋,一般人没这谱,一些私企大老板都没这派头。四呀,对女秘密叫小姓,小张同志.....,只有当大官的这么叫。五呢,还有,领导们一般都是明里是体察民情,暗里带小蜜潇洒,我们见得多了.......。’这位领导听到这,拉起女秘密就跑,边跑边说:‘这官没法当了,跑吧,不然真成腐败分子加流氓了......。’你说,这当领导的难不难?” 两人说得哈哈大笑起来,说,当官难,当官真难呀。 (有花了吗?投给隐士吧。四月份打算上传的速度加快点,请书友们支持哟。) 第704章 晕船的滋味不好受 在帝隆宾馆里,宋刚被肖副主任质问着。 “宋刚书记,听说你对杨国治有些看法?”人大的肖主任看着宋刚的眼睛,有些轻蔑,又有些不屑,还好像是讥讽,“宋刚书记的能力很强啊!好像你去清江还没多久吧?对清江市的情况了解得很详细啊,佩服,佩服。” 宋刚知道肖主任讲这话的意思,从今天约他相见,宋刚就知道肖主任要干啥,因此,宋刚一开始就装傻,他说:“肖主任笑话了,批评我宋刚是吧?我宋刚能力比起肖主任来,那差远了呢。我啊,没能力,没能力。” 肖主任哈哈一笑,说:“怎么没能力?大着呢。听说你对杨国治就不认可,有这事吧?宋刚书记,我想问问你,怎么就对杨国治书记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偏见?怎么说我对杨国治书记有偏见呢?没有,绝对没有偏见,我在肖书记面前绝对不讲假话。”宋刚很认真地说。 肖主任似乎很有信心,说:“既然没有偏见,那为什么你不同意他进市级班子呢?这不矛盾吗?” 宋刚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说:“不矛盾,一点也不矛盾啊。正因为没有偏见,所以,我个人认为,他进市级班子不适合。肖主任,说实在话,我宋刚并不是喜欢跟别人为难的人,也不是读八股书长大的,再说,在官场上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我不同意杨国治进班子是有道理的。” “那你就说说这理由好吧。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肖主任不屑地对宋刚说。 “还是不说的好,肖主任。杨国治当过您的秘书,您对他的人品应该是清楚的,何必我背着杨国治说他的坏话呢?”宋刚说。 “他是跟我做过秘书,正因为做过我的秘书,所以,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你不说我也不非要你说,因为,有些话你也说不出口,都是在行政上混的人嘛,谁不清楚?宋刚书记,我说啊,你尽量少说什么‘有些话还是不讲得好’,好像杨国治是我培养的大腐败分子一样,我想啊,只是担心你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肖主任很不高兴地说道。 宋刚瞥了一眼肖主任,然后把眼睛朝向天花板看着,淡淡地说:“……既然肖主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说完宋刚卑鄙也好,小人也好,那我也就不顾您的颜面了,你也怪不得我。肖主任,杨国治的绿帽子是您给他的吧?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你……”肖主任气得脸色青黑,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宋刚知道的,绝对不止这些,但考虑到您肖主任的面子,我宋刚一直装作是哑巴,并且还准备继续装下去。至于杨国治,我会给他一个适当的位子坐着,我也会让他怪您不上,要怪,让他就怪我宋刚得了。”宋刚说着,给肖主任递过刚斟满的咖啡,“我说了还是少说点好是吧。杨国治这几年在下面的表现,用不着我跟您讲了,您虽然偏爱他,但至少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您应该不会坚持我对他进班子的反对了吧?” “嗯,好吧。宋刚,有些道听途说的事,讲到这里为止吧,今后我们也许还有得合作的机会,犯不着为了一些小事撕破脸皮。你说呢?”肖主任到底是老行政,该忍时就是忍得住,他这种妥协与忍耐是行政成熟的表现,他做到了。宋刚也做到了,他说:“今后还得仰仗小主人的栽培,有得罪之处请主任海涵。” “好说好说,也许,我们最近就有建立良好感情的机会。”肖主任说的有些晦暗,微微的笑容里有些诡秘。宋刚知道他的意思,他可没兴趣玩这无聊的事。 肖主任的意思是,在人大选举时,来个临时动议,要求把宋刚纳入候选人名单,虽然注定会落选,但至少也让宋刚的人气大涨,对宋刚今后的仕途总有些帮助的,或者名气大为提升。宋刚虽然在临江市有过意外当选的经历,可这次是省里,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死无葬身之地的事,该不该做,他宋刚明白。 宋刚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别点破的好,既然肖主任有良好合作的意愿,即使是别有用心,宋刚又不是有神经病,何必硬要跟别人为难?因此,宋刚很乐意地接受了肖主任的友善。 肖副主任走后,宋刚在想,人代会上,将会又有一场风浪,自己将要面临的。 “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宋刚戏谑地吼道。 吼完,宋刚又想,自己写的那篇文章难道没有引起领导的注意?或者,这题目不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还有,那吴斌到底说了自己一些什么事呢? 想着想着,陈红的身影又出现在宋刚的眼前,一丝情意又缠绵在她身上。 此时的陈红也在思念着宋刚。今后,在陈红的意识里,宋刚再也不仅仅是朋友了,他将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唉,为什么命运作弄人,当年宋刚与我父女俩就这么失去了联系呢?这就是天意吧?”陈红叹息道。 突然,电话铃响了,“陈红主席,我是徐高飞,现在我要跟宋刚联系。” 陈红听出是徐高飞的声音,她也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她没有多问,只是说好吧,你等一会。陈红没有打宋刚的手机,既然徐高飞要从他这里要电话,那宋刚肯定是关机了。陈红拨通了帝隆的电话,问总经理,要他十分钟内找到宋刚。 陈红感觉宋刚就在帝隆。她的感觉是对的,帝隆经理问了一下大堂副理,果然宋刚在帝隆。 “宋刚,你赶快与徐高飞联系,他在急着找你。”陈红在电话里对宋刚说。 宋刚很快与徐高飞联系上了。徐高飞告诉宋刚,今晚游昆与满二奎会坐一个小货轮途径雷州半岛,并且把具体路线与时间都清清楚楚告诉了宋刚。 “康健,机会难得呢。你觉得怎么样?”宋刚在征求康健的意见。 “抓呗。”康健高兴地说。 “康健,中纪委都有人牺牲了,抓,不容易呢。我想啊,他们在公安与海关里都有人,我们可不可以不动用他们的任何人?我们自己来收拾他们怎么样?有信心吗?”宋刚突然有这个大胆的计划,也是最保险的,但又是十分危险的计划,他说,“我想,他们一旦被我们抓了,肯定首先就会在公安、海关里打听。因此,广东警方与缉私部队,我们不给他们一点消息,这样保险些。” 康健考虑了一会,说:“可是,抓捕过程就危险了,没有经验啊。再说,我们用什么船?渔船与他们的货轮干?” “康健,你选几个好手,我们赶紧到白玫瑰师傅那里集合,在她老人家那里商量对策吧。”宋刚的主意很快被康健认可了。 几个小时后,宋刚、康健、丁俊军、傅浚,还有张永力与肖梅都在东莞的小村庄里集齐了。 “哈哈,我的徒子徒孙都到齐了哈。宋刚刚才把事情跟我讲了,好办,就这么指甲大的事哟,还用得着你们一起出动?回去,回去,你们都没有海上的经历,用你们不上。就是游昆与满二奎两个人唦?我今晚交给你们就是了。别担心,我手里的人会制造一起假海难事件的,神不知鬼不觉。宋刚,师傅的安排你该放心吧?”白玫瑰分析了形势以后最后对宋刚他们说。 看来,宋刚他们现在变成了接人的人。抓捕行动都由白玫瑰安排,她在海上干的啥,一般都胸有成竹,很自信的。 抓游昆,难,好像难如上青天。可是,有时候事情就这么简单,简单到简直就不算是一件事。深夜,白玫瑰接到了电话,是他手下打来的,说一起抓了十几个人,现在船已经碰沉没了,并且让当地人发现了沉船,报了警,等海事局去人时,人早被“鲨鱼”吃了,或“失踪”了。 “游昆县长,咱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宋刚在康健不知哪里弄来的囚车上对游昆说,“你啊,差点把我们给害死了。你的那些哥们,现在还在官位上优哉游哉,快乐得很。可是,你在海上飘啊飘的,不难受吗?至少这晕船就不好受吧?” “现在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落在你手里,我认了。”游昆萎顿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沮丧和疲惫不堪。他顿了顿,说:“没想到你们竟然有人打进了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我还能讲什么?我对你宋刚不得不服啊。” “满二奎,你晕不晕海呀?我估计你再在海上转悠得几天十几天,你自己也会跳海的了。是不是呀?”宋刚笑着对犀牛说。 “是呀是呀,我真受不了了,每天海呀海呀,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跳海死了算了。”满二奎说的是真话。 “你们准备把我们交给谁?”游昆有些忧虑了。要是在省里,他倒是不怕,救他的资源多的是。他现在唯一担心落在中纪委人手里,他们也听说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已经和中纪委的人真枪实弹干了起来了。 “你说呢?”宋刚诡秘地笑着,“我要你配合你就是不配合,现在,我只好把你送到你不得不配合的人那里去了。放心,我们会送到够资格问你话的人那里去。” “唉……。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啊。”游昆知道后果了,他哀声叹道。“唉,不过也好,免得每天在海里面游啊游,这晕船的滋味不好受。” 宋刚问:“为什么不把你们送到国外呢?” “当初是许诺过,可是,现在我们才知道,人话是信不得的。”游昆感慨道。 (四月份打算上传的速度加快点,每天争取两更吧,请书友们支持哟。) 第705章 人话是听不得的 宋刚和游昆与满二奎聊着。 “我还担心张自力让你们移民到加拿大呢。这人不够朋友啊,你要是去了加拿大,不就没有今天这一劫了?所以,官场上的人还是靠不住啊。有个笑话说,有匹狼到处觅食,听到有女人在训孩子: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孩子哭了一夜,狼在门口外痴痴等到天亮,什么也没等到,临走时,狼不由得长叹一声:骗子,没想到啊,人都是骗子!人话是听不得的。所以,这话连狼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宋刚奚落道。 宋刚说完这故事,游昆幽怨地看着宋刚,说:“唉,宋刚,你也别奚落我了,我服了你了。不过,我告诉你,要是我当初就跟你合作,你猜我现在该在哪里?” “墓地里做骨粉。”宋刚说。 “对,早没了。现在你把我交给中纪委吧?呵呵,也是死路一条。这条路,我早知道了是条不归路。不过,这回我算看明白了一些事,是非恩怨我还是分得清的。”游昆说得有些幽怨。 宋刚听完游昆的话知道,现在他可以放心了,该受惩罚的人终将被受到惩罚,游昆不会傻乎乎地做意志坚强分子的,他会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满二奎望着宋刚,似乎想问宋刚什么。宋刚笑了笑,说:“你已经有过重大立功表现,我估计凭你前面的立功,足可以让你捡回这条命的。说不定啊,十几年后,满总,满老板的名声不仅仅是在清江如雷贯耳。二奎啊,我宋刚别的不敢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要是专心专意做企业,你肯定是个少有的人才。” 犀牛很感激,也很自负地说:“谢谢宋刚书记您的鼓励。” “二奎,三妹现在已经是半个自由人了,她判的是缓刑。原因嘛,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本来,你也会和她一样。”宋刚不无惋惜地说。 “唉,时也命也,我满二奎该有此一劫,怪谁?不过,我坐十把年牢也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也不会比我轻,这仇嘛很快就可以报了。我满二奎后半辈子算是您宋刚书记给我的,刚才您说‘满总,满老板’,我非常鼓舞,我不会辜负您今天这话的,至少要比有些人过得潇洒,过得自由。”满二奎很感动地说。 游昆望了一眼满二奎,刚好这时犀牛也瞥了他一眼,两人的眼神怪怪的,友谊?怨恨?怜悯?估计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宋刚回到清江市之前,游昆等人被康健秘密交给了中纪委。 宋刚回来,王毅兰好像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高兴中有种渴望。他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请宋刚喝茶。 王毅兰市长特意请宋刚喝茶。这倒是奇事,宋刚来清江市日子也不太短了,王毅兰市长除了工作上正正规规来办公室汇报过几次工作以外,就是在接待客人时,在酒席上一起吆喝过。他们单独这么慎重其事地一起喝茶,那倒还是第一次。宋刚知道王毅兰市长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宋刚讲,因此,宋刚早早地应约前往咖啡厅。 “宋刚书记,今个儿我王毅兰请您喝杯茶,您也知道不会是仅仅为了喝杯茶而已。我想了一段时期了,这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我不想在清江市干了。当然,绝对不是我对您有什么意见,要不,我也就不跟您说了。”王毅兰市长说。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我知道,我也理解。这话你我最好不说透,说透了对我们都不好。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有些人的话你可以敷衍着,用不着唯命是从。我估计,您的问题不会是很大,或者说没事的。”宋刚的话也许只有王毅兰市长听得懂,要是其他人肯定会莫名其妙的。 其实啊,宋刚已经摸清楚了,王毅兰市长与省里的某些人是一条藤上的瓜,他们与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有些渊源。王毅兰市长是个聪明人,那次游昆等人出事差点就把这底给掀了,幸亏不久有人又把他们弄出去了。王毅兰市长感到了危机,虽然,他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利益,但至少他打上了某某派系的烙印,人家一出事,自己也肯定跟着倒霉。 王毅兰听宋刚这么一说,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心想,宋刚到底是知道了。 王毅兰想,看来,宋刚现在还在抓住不放,他继续在揪着游昆的案子,现在,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个发改委主任突然改任清江市书记的原因,这是黄庭宏的意思,还是为了让宋刚把清江的事了结了。 需要退步早抽身。王毅兰准备给自己找退路了。他沉默了一会,说:“宋刚书记,我是张自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可是,这人在干些什么虽然我不是十分清楚,但肯定不是很正道,迟早会栽跟头的。我现在非常担心被他连累,您给我一个提示吧。您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漏出去的。”王毅兰这话,让宋刚很费思量,从正面理解,那是王毅兰迷途知返,自己找条退路也不必指责,他有没有把身卖给张自力;从另一方面理解,那王毅兰是个见风使舵、投机取巧的家伙,一般人也是看不起的。 王毅兰说他一个字也不会漏出去,宋刚知道王毅兰是不会漏出去的,要不,他刚才的话就可以让宋刚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知道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事的人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宋刚说:“你既然把我当成朋友了,那我可以告诉你吧,我希望知道的事都已经知道了,别以为游昆出了海就没事了。有时啊,出了海也不是说就不上岸的。呵呵,有些事你也别知道的太多,做好自己的事,别为某个人效力,多为老百姓着想。我到时再跟你周旋周旋,你过关的事并不很难。我问你,郝大民是不是张自力核心人员?” 第706章 土特产 “他?饭桶一个,做做打手而已。”王毅兰不屑地说。 “哦,这人就是这样。有一天,一大群鬼过奈何桥都很顺,孟婆独拦一人命其过磅。群鬼疑之:鬼有重量?孟婆答:此人脸大心空,一贯不知轻重,今要他自知有几两。这郝大民就是这样一个人。”宋刚又问,“周厅长这人怎么样?似乎这人有什么苦衷似的。” “公安厅周厅长啊?张自力对他有恩,他也帮过张自力不少的忙。不过,这人不坏,最起码知道什么事是痛苦的。上次,他把人弄走,到现在心情都忧郁得很。”王毅兰说。 宋刚说:“好吧,这些我们就谈到这里为止了。最近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人事调整的事作了,免得到时打招呼的人太多,我最近就被省里的领导质问过。” 王毅兰一惊,他不知道谁质问宋刚,心想,要是有人质问我王毅兰,那肯定会不等质问就乖乖地投降了。他看着宋刚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就知道宋刚顶住了。他不由得不佩服,说:“您拿方案吧,我现在真没心思弄这个了。几个过去我认为还不错的人,那天您提醒了我一下,最近我注意了一下这些人,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乌龟王八蛋,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张扬。” 宋刚笑了笑,“说道乌龟王八蛋,我倒想起个笑话来。话说乾隆有一次下江南,路上突然出现一群乌龟挡道。乾隆问,你们这些王八有何事上奏?乌龟们道。如今什么鸟人都有乌纱帽,皇上为何不也恩赐几顶与我辈?我等虽无金银,却有上等礼品乌龟王八蛋进贡呀。乾隆大笑到:好,有朝一日灯头朝下时,就让你等乌龟王八全部当官。乌龟们一听有所指望,皆九叩谢恩而去。乾隆便笑道:这帮蠢王八,油灯蜡烛头什么时候可以朝下?臣子随人皆称赞皇上圣明。可哪想到00年后的今天……如今有了现代化了,电灯取代蜡烛,真的灯头朝下了,真有那么一些乌龟王八当了官。这大概是‘天子无戏言’的乾隆还愿吧。” 王毅兰听宋刚说话胆子也真大,不禁更是佩服不已,附和地应道:“是,有些人真他妈王八蛋。” 当然,宋刚没有把游昆等已经缉拿归案的事告诉王毅兰,也没有跟他说中纪委已经介入这事。不过,宋刚相信,他们肯定已经接到了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通知,要他们注意防范,因为,中纪委有人牺牲了,游昆等人到底是出了事翻船事件还是被什么人弄走了,现在还弄不清楚,这两件事都不是儿戏的事。因此,他门内部现在的风声肯定很紧。 宋刚回到家里,老远就看见有人在那里张望。宋刚不能肯定就是等他的,就径直走了过去,一看,原来是杨国治被冻得瑟瑟发抖。他正是在等宋刚。 杨国治一见宋刚,忙打起精神来,强装着甜蜜的微笑上前向宋刚问好。宋刚自然知道杨国治这么冷还窝在这里等他的目的,他对杨国治说,进屋坐坐吧,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看你冻成这样子。 杨国治忙阿谀地说:“领导忙,我等一等没什么关系的。只是现在这么晚了打扰领导,不好意思。” 宋刚想,打都打扰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带着杨国治进了家门,家里也冷,宋刚赶紧开启了空调。 杨国治肯定已经知道今年没希望进市级班子里的事了,也知道作梗的人就是宋刚。可是,他有力量与宋刚抗衡吗?原来肖副主任是力挺他的,可是,最近他对杨国治冷淡了许多,并且对杨国治还有种厌恶的神态。所以,他知道肖主任不会为了他的事与宋刚闹不和了。因此,杨国治今天一定要见到宋刚,他需要宋刚可怜,需要宋刚放他一马,他也准备了实现目标的手段。 “这是一点土特产,请书记您品品。”说完,也没有让宋刚接着,他自己就把东西放在墙角去了。显然,他不希望宋刚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至少是在他出门前别知道里面的货色。 宋刚笑了笑,心想,人民币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了他们的土特产,这味儿除了油墨味就是女人手上的化妆品味了,有什么好品尝的?宋刚暂时没有点破,只是说:“国治怎么也变得俗气了?还带什么土特产哟。” 杨国治看宋刚没有拒绝,心想,事情成功一半了,只要我出门他没有把东西退给我,那就算是成功了九成九。 可是,杨国治才高兴没几分钟,宋刚说:“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有一少妇倒垃圾,不小心滑倒在垃圾堆里,刚要爬起来,来一捡破烂老头上前抱住了,激动感概的说:‘城里就是好,连这么好的媳妇都可以捡到。’我说啊,国治,最近有些传言,说东说西的,这时候呢怎么都要回避回避的。等会,你给我的土特产你还得给我带回去,哈哈,我不看也知道里面是啥东西。这不好,会出问题的,肖主任就因为这事说你让他失望。” 杨国治一听,冷了一截。特别是听到宋刚说肖主任的事,那就说明他们讨论过了他的事,那明摆着这事泡汤了,没指望了。杨国治暗暗地骂着宋刚十八代祖宗,暗暗骂着宋刚不得好死,同时,也顺便把他的恩师肖副主任也骂了个透。 宋刚看见杨国治半天不说话,知道心里在想啥,他说:“国治啊,你的工作我们会考虑好的,你不必为此事费心。你可能听到一些传闻了,我也不瞒你,这次不会考虑你进市级班子的。你会想,凭什么我不能进?按资历与能力,你确实是个人选。可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知道,我不多说,也不准备在外面说,理解就行了。你理解了吗?” 宋刚点到为止,杨国治心知肚明,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送走杨国治以后,宋刚轻松了许多,特别是那个土特产,宋刚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推掉了,他提起这袋子时,心里也暗暗吃惊,宋刚掂了掂,足足有三十万之多,一般人哪来这么多钱?不过,宋刚也知道,今后这杨国治弄不好会时不时冒出来吠几声、咬几口。 宋刚不接杨国治的“土特产”,杨国治也不会把蛮,他不是蠢人,没有指望的事还拼命去做,那不是有蠢气?又不是自己的钱放在家里咬人,非要送给那些仇人不可。 这杨国治钱没送成,沮丧和气馁是不必说的了,但他的复仇之心也由此激发了起来。他想,宋刚你好狠,既然你不君子,那我也做做小人给你看,我自然没法子弄清你有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君子有君子的做法,小人有小人的做法,你就看看我小人是怎么做的吧! 第707章 最大的走私集团 风云突变,珠海一夜之间被不知哪里掉来的警察掀了个底,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一夜之间就被查封了。大批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高级职员,还包括全国各地,很多部门的领导被逮了。 可惜,朱卫星与朱长江昨天已经飞往了加拿大,从表面上看,这纯属巧合,但是,这种巧合也未免太玄了点,刚好二朱在加拿大落地,这边行动正好是开始。 这么机密的事没能瞒不过他们,他们提早得到了消息,二朱的潜逃说明他们的关系网还是被低估了,这是这件事上最遗憾的部分。 二朱逃往加拿大是很高明的一招,在刑事法律条文里,加拿大是没有死刑的国家,他们肯定会以“遣返回国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为借口不予遣返。听说,最近我国与加拿大的外交官司打得很凶,已经影响了两国的友好关系。 坐镇珠海指挥的是中央某高级领导,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是差不多被一窝端了,珠海的领导层的震动也不小,很多部门的正副职纷纷落马,就连市政府市委也纷纷有人被“双规”了。不但是珠海,也不仅仅是广东,全国各地几乎也同时采取了行动,就连北京的某些部里的官员听到这消息不久也被“双规”了。 据上面有人透露,与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案有关的人,起码有不下于十个这次连命也要丢掉。至于那位甜歌星,她与具体的案子没有什么牵连,只是生活上的事而已,所以,她仍然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想再次出山就没这么容易了。 要朱卫星回来没那么容易,但是,与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有牵连的人还会陆续被挖出来。这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因此,现在,不少人惶惶不可终日。当然,也有人终于松了口气,那就是二朱终于逃脱了,很多重要机密被封存在他们兄弟的肚里,使得有些人可以安心在大陆享福或当官了。 不过,大部分人是不能幸免的,他们还没有达到那样的级别。 张自力被双规了,他甚至没有半点反抗,也没有半点意外,他就在家等着中纪委的人带他走;郝大民被双规了,他蠢不拉几的,嚷嚷着:“我犯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抓我?”在省里,还有四五个有相当级别的人也和张自力一起被双规了。各地一样的,相继被“双规”的人越来越多,公安厅周厅长与王毅兰等一群与张自力瓜葛比较深的人也被中纪委的人叫去“喝咖啡”。 宋刚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王毅兰没有被发现其他问题的情况下,他又回到了原岗位。公安厅周厅长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有了藏匿游昆等重要证人的罪状就足以让他扛不住了。周厅长被免了职,继续接受审查。 康健被临时代理了公安厅长一职。 很多人认为吴斌也免不了被受审或“喝咖啡”,但他一直安然无恙地在省政府的办公室里。他不知怎么成了漏网之鱼,竟然没事。 宋刚没有想透这里面的奥妙,难道他没有搅合进去?吴斌那个女人又怎么被安置在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里呢?既然没有人动他,那他就应该是瓜葛不很深,或者本就没什么瓜葛,要不,没有让他漏网的可能性。 不久,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案子有了了结,它作为建国以来最大的走私团伙被一举捣毁,立功受奖的人自然不少。可是,在所有立功受奖的名单里,偏偏就没有宋刚的名字。这点,宋刚一点也不吃惊,张文静与黄庭宏更是欣然,因为,幕后英雄往往是真正的英雄,在官场上,有时,这种人将会受到特殊的重用的。至于这其中的奥妙,不是很清楚,可能与案子没有彻底了结有关吧,宋刚他们还需要受到保护的。需要保护,一般的概念就是需要使用。所以,宋刚没有受表彰比受表彰要好。 果然,情况确实如此,这受奖名单出来一周以后,黄庭宏又打听到了宋刚没有被列入受奖名单的理由。原来,这个案子的主犯还在国外,国内仍然有一部分残余势力没有被清除干净,有些非“专业”人士或跟徐高飞那样的太专业人士都不会公开出来的。所以,宋刚就没有被奖励。 这没关系,只要这功劳记在领导的心里,奖不奖励都是一回事,或者说,不奖励才是真的奖励。 张自力出了问题,又多出了一个副省长的名额。按理,这回宋刚应该是有希望的了,只要上次那事不是很严重的话,宋刚应该成为候选人。宋刚想,包括黄庭宏和张文静也这么想,既然宋刚没有公开受表彰,那么,这次副省长候选人补差,就应该是宋刚无疑了。 可是,中组部仍然没有把宋刚列入候选人,这次,连理由都没给了。黄庭宏发了通脾气,可中组部的领导反倒安慰起黄庭宏,说,老黄,何必这么认真,我们考虑问题肯定有我们的理由的。黄庭宏说,那么就说说你们所谓的理由吧。但是,他们就是不说理由,反倒说:“老黄,你也是的,你也是老行政了,用与不用一个人,硬要说理由吗?一百条、一千条理由嫌不嫌多?不嫌多那我再给你找出一万条来。所以,不用宋刚,你需要我们说一千条理由给你听吗?你肯定会听着生气的,所以,我们就不说理由了。” 最后,宋刚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吴斌给中组部的“证据”肯定非同小可,不会是和陈红关系暧昧那种细枝末节的事了。可是,宋刚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值得上面这么重视的。难道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残渣?他们正在报复?宋刚不能肯定,但隐隐约约感到,应该是这么回事。 想不通就不多想吧,多想也无益。 黄庭宏也在琢磨这事,他认为,很可能还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在作怪,他们肯还有人漏网了,他们在打击那些与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作对的人。他们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宋刚被他们盯上了。 “宋刚,我估计还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在影响你。”黄庭宏一次在与宋刚分析是说。 “有这可能,我宋刚在处理游昆这事时就被他们盯上了,没有被他们撂翻就不错了。唉,别想这么多了,老老实实在清江干几年吧。”宋刚无可奈何地说。作为聪明人,宋刚知道招惹某些利益集团的后果,有时候,能留下一条命就不错了。这次宋刚惹怒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他们躲在暗处,也许还位高权重,所以,宋刚自己也觉得前途有些灰暗。 第708章 还是没被列入候选人 宋刚没有被列为候选人,自然与另外一名副省长从外省调入有关,但宋刚不列入候选人宋刚与黄庭宏早已经猜测到了。因为,宋刚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垮台与宋刚有关,他的这一行动使得很多既得利益者失去了一笔很大的财富,也使得很多人深陷牢房。 宋刚与黄庭宏这些天几次在谈论时都回避了一个人,吴斌。 吴斌这人在最近显得格外张扬。至于是为了什么,宋刚想,也许是因为他兴奋。为什么黄庭宏回避谈论吴斌呢?因为,很多人都有伤疤,不同的人伤疤的类型是不同的,吴斌的任用没有按照黄庭宏的意图办,这就是领导者的伤疤,尽量不要去揭,揭这种伤疤是很痛的,这种痛很容易让人乱了方寸。 的确,吴斌最近很张扬,张扬得很夸张,他作秀做得使人有些恶心。这种低级的表演,宋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黄庭宏也觉得不是滋味。心想,何必呢?目的何在呢?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其实,吴斌不是因为兴奋,相反,他是因为焦虑,焦虑就乱了方寸。因为,副省长候选人是内定了的,这没得变了,用不着焦虑。可是有个关卡他必须过,那就是人大会的选举。最近传出,钱邵武不甘心做陪选了,他在暗中活动,他要在人代会的选举上当选副省长。 陪选被选上的情况虽然不是很多见,但确实有,并且是合法的。 这次张自力落马以后,有一名副省长的名额是从外省调入,本省的人选还是这两个加一个差额。钱邵武不想做陪选,以他的实力那是不能小看的。钱邵武在组织部门这么多年,知名度绝对不低于政府秘书长吴斌,人脉关系也不弱于他。吴斌虽然知道钱邵武要翻盘不是那么容易,但是,纵观这些年各省的情况,正选者落选并不少见。因此,最近吴斌有些焦虑,这是他这辈子的唯一一次机会,不把握能行吗?对不起祖宗倒是小事,对不住自己那就太不应该了。 钱邵武想在人代会期间有差额当选,他希望把吴斌挤下去,因此,他找到宋刚,请宋刚帮他出点子。宋刚虽然也恨这个吴斌,有机会还准备让他吃点亏,可是钱邵武来问计反倒让宋刚为难了。这不是搞阴谋活动吗?这不是不服从组织吗?知道的呢会说宋刚嫉恶如仇,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宋刚公报私仇,暗地里耍阴谋诡计的人呢。 “宋刚书记,您没能作为候选人都是吴斌搞的鬼,这个您明白,不是我故意污蔑吴斌。可是,吴斌无德无才,哪是当省级领导的料?我想啊,我们在选举时为难为难他。您看怎么样?”钱邵武不想直说自己竞选的事,而是说成为难吴斌。 宋刚一笑,说,你钱部长有什么想法,您直说吧。钱邵武说,我没什么想法,真的没有,要说有吧,还不是为您打抱不平?您宋刚书记比那个吴斌强多了,无论是“德”还是“才”,他哪里能跟您比?我认为,您不能就此沉落,应该振作起来。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宋刚听清楚了,钱邵武希望宋刚与吴斌为敌。 宋刚哈哈一笑,虽然有些苦涩,对钱邵武说:“我宋刚什么样的结局早就注定好了,人力是不能改变的呢,努力也是白搭。我说个故事吧,从前某人死后下地狱,小鬼领他挑牢房。第一间是一群男男女女被泡在滚水里,个个皮开肉绽。那死鬼死也不进。第二间也好不到那去,里头的人都被野兽咬的头脚分家,那鬼又不肯。来到第三间,一群人泡在深及腰的粪池里喝茶,那鬼觉得还可接受,就忙说,这里好这里好,我就进这里吧。他话音才落,一小鬼进来宣布:各位下午茶时间结束,恢复倒立的姿势。” 钱邵武是喜欢琢磨的人,他想,宋刚这故事是啥意思?这故事表面上是宋刚自己,实际上难道他已经知道吴斌的结局了?如果是这样,这么说,宋刚已经布好了局,让吴斌进笼子?想到这,他高兴地说,宋刚书记,原来您已经准备好了整治吴斌的办法哟,那好,那好。说到这,钱邵武觉得有必把要宋刚帮自己的忙的话说出来了,免得人家说不礼貌,于是他说:“宋刚书记,那我的事就请您帮忙了。清江市也是个大团,在投票期间起到关键作用。到时,我会好好感谢您的。” 宋刚听钱邵武把话说着这么透,也不好说不行,更不好说行,他只好呃呃啊啊的敷衍一阵。 钱邵武以为宋刚这事已经答应,笑嘻嘻的又说了许多的恭维话,给宋刚戴了许多高帽子。宋刚也没把帽子丢掉,只是心里想,这帽子一钱不值,你再多往我头上戴我也不会做违反纪律的事。不过,选举期间,宋刚自己这票肯定不会投给吴斌,但要他有组织地不投吴斌而投钱邵武的票,那也不会做的。 要治吴斌,不急在一时,这家伙迟早会要出事的。宋刚想。 这次人代会有的热闹看,对于其他人来说,看热闹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可是,黄庭宏作为一省的头,人代会越热闹他就越麻烦。 宋刚觉得应该把钱邵武的这种异动告诉黄庭宏,让他有些思想准备。没想到的是,黄庭宏早已经知道了这事,他笑着对宋刚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折腾也就是这么回事。我担心的不是钱邵武,担心的是你这里。” “我?”宋刚吃了一惊。 黄庭宏说:“我与很多的代表闲聊,他们都为你打抱不平,好像成了一种潮流。我担心背后有人做了手脚呢。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 宋刚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说:“我宋刚是个惹祸的人,唉,到时再说吧。” 黄庭宏说:“本来,你的人气就很足,谁在后面做一推手,人气就更旺了,这场面还有点难收场呢。” 第709章 刘星与他的管理团队 珠海鸿运鞋业老板刘星又来到了清江市,这位憨厚可掬的老头这次竟然把他的精英团队带到了清江市,他们正式决定在这里投资了。 明显的看得出,刘星的高管们对在清江投资并不是很感兴趣,或者说,他们是反对的。也许,这正是刘星把他们一起带来的原因吧。 宋刚对刘星团队并没有举行高规格的接待仪式,只是把王毅兰等几个要人叫了过来,就在一个高档咖啡厅里接待刘星的管理团队。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投资的事宜,并且决定,晚餐也就在咖啡厅里吃简餐。 王毅兰等人有些意外,觉得宋刚这样做,怠慢了客人,不好。他们很担心会影响到刘星的管理团队对是否投资的最终决策。 刘星的团队也有些意外,他们在其他地方都会被当地政府热情的接待,形式与内容都比现在隆重且丰富得多。当然,他们也不是说宋刚他们就不热情了,但与人家相比,那差得太远啦。 这种就在咖啡厅里吃简餐的欢迎仪式,他们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不过,对于刘星的管理团队,却正因为这简餐,清江的官员,或者说是宋刚的团队反倒给他们一种很实在的印象。做实业,讲究的是实际与效率,实业不喜欢虚的东西,虚的东西那是机关里常见的事。因此,刘星的高管们对宋刚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看法,他们到目前无止,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宋刚不玩虚的,是干事业的干部。 刘星一副憨态,乐哈哈的,对宋刚,对宋刚手下的人都热情得很。他嚷嚷道:“我最喜欢实在的人,这样好啊,这里,既可聊天又可以吃饭,谈工作也方便,轻轻松松多好。有的地方啊,这招待客人吧,差不多是把客人当祖宗,山珍海味,酒嘛,不怕贵,几千块钱一瓶,一个人几杯酒一口气喝完了一家人一年的花费。这一桌酒席,几千、几万块钱,就这么一顿饭吃了,多可惜,给农民啊,够几个农民家庭一年的花销了。可是呢,越是这样客气的地方也就是越不地道的地方。‘开门招商,关门打狗’,内地很多地方就这样。我对你们说了吧?宋刚书记就是与众不同,在江城,在临江,他招的商哪个失败了?那个后悔了?我说的不错吧,你们就是不信,现在领教领教宋刚书记的作风与本事。”刘星对他手下的几个老总说着。 一个叫陶总的,估计是刘星请的总经理,或者是首席经济师,反正地位很高,他说:“老板,您说的没错,宋刚书记我们佩服得紧。可是,这里的配套企业您考虑过了吗?我讲个故事吧,有个老鬼问小鬼:小鬼,前几天你家里烧来的纸钱呢?小鬼说:跟大鬼合伙投资了。老鬼问:赚了没有?小鬼说:……这个傻瓜,鬼没有脚,它却非要开鞋店!我讲着故事呢,也不是反对老板的意见,更不是怀疑宋刚书记领导的清江投资环境。但我们做企业的,产业链是要考虑的,运输、采购、分销等等,都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刘星的高管开口就直入正题,显然,他是反对到清江市投资最坚决的人之一。 “哎哎哎,什么鬼不鬼的,我不管配不配套的问题,这个你们比我懂得多。我就认一个理,我认宋刚。他在清江,我们就有值得在清江投资的理由,这肯定是没错的。你们说我认死理也好,说我脑子一根筋也好,这里的投资就这么定了。至于怎么投,你们看着办。”刘星说的很霸道的了,这是他很少用的杀手锏。 宋刚笑着说:“既然陶总讲了个鬼故事,那我也讲个鬼故事吧。一人重病,医院急救,几番折腾后夜均极度疲乏,大家昏昏入梦。早晨一看时间,大夫嚷道:妈呀,睡过头了,忘记给他做紧急救治。护士醒来,也惊叫道:妈呀,睡过头了,忘给他换点滴。家属也醒了,喊道:妈呀,一夜不换点滴不急救,咋还活着?这时,只听冥冥中一阴测测声音道:妈呀,睡过头了,忘了勾魂!哈哈,陶总,咱们就都睡着吧,等一觉醒来,你们的工厂已经在清江市大把大把地赚钱了,那些配套的产业一看你们都在清江投资,哪有不跟过来的?刘总是我认识的有大智慧的人之一,很少见到,我非常荣幸。既然陶总等没有阻止这个项目,那我们也特事特办吧,你们进来,我们一路绿灯,把程序简化到最简单程度,并且,你们这项目挂在我,或者王毅兰市长直管的名下,看谁敢‘关门打狗’?怎么样?陶总。” “宋书记,有句话我不得不问一问,也许您不太好回答,但我还是有这一问,您在清江能做多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您一走,我们难道跟着您搬着走不成?”陶总问得很尖锐,显然他仍然没有完全同意投资建厂的事。 “我在清江能呆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对,你说的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宋刚绝对不是兵,而应该是将军,即使走了,这里也会是我的治下。难道陶总对我宋刚没有信心?我宋刚自己倒是很自信的。别说你们的工厂用不着担心,我觉得你们到时还会后悔投资少了,步子迈小了。” 刘星鼓起掌来,“说的好说的好,再怎么着,宋刚书记也是将军一个,哪里是什么兵哟?我不但有信心,而且坚信宋刚书记前途无量,说不定几年后,省长、书记就是这位宋刚书记呢。” 宋刚接着说:“刘总过奖了。其实呢,说句实在的话,你们这么著名的企业,在清江市也就是需要我们扶持两三年而已,几年以后,谁还敢惹你们的企业,政府会把你们当成宝贝。所以,那个时候,你们也许还不把我宋刚放在眼里了呢。” 这话一说,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个陶总也笑得很欢畅。 这话很实在,只是很少有人这么直接点破而已。在一个地方,龙头企业就是当地的纳税大户,也就是政府财政的支柱,这些企业别说没有人敢去惹,反过来他们还经常来惹一惹政府呢。譬如,每年的人事安排,有些企业老板就可以帮一些人上去的。因此,政治影响经济,经济一样的可以影响政治。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接着,陶总等又聊起了官场。刘星以为宋刚会回避这类话题,没想到宋刚说得比他们还还露骨,还深刻些。 一聊到官场,免不了说些时政要闻,笑话八股,趣闻趣事。 至于会以哪种话题为主,那就要看聊天的人都是些谁。与下属聊,多半是时政要闻,说教、评论为主,侃侃而谈,说的与听的阵线分明;与同辈而聊,笑话趣事为主,其中,黄段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710章 赚这么多钱是干啥 说了一会黄段子以后,慢慢又转到官场冷笑话上。 宋刚说:“我说个笑话吧。话说某市长被双规后,家中一大保险柜久不能开。一识货的中纪委官员说:‘此乃声控,密码多用八个字。’于是大家轮流猜试:‘人不为己天之地灭;’‘芝麻开门芝麻开门;’‘上天保佑升官发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等等,可是,这些话均不灵!无奈,把那市长押到现场,那市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清正廉洁执政为民!’保险柜柜门应声而开,里面满柜金银珠宝。” 陶总听完哈哈大笑,说:“这类故事我也听过,我也说个吧,也是某市长,被‘两规’数月后,终于精神崩溃,说出了密码箱藏在哪里。办案人员根据其供述起出了密码箱。但请来最高明的开锁专家也不能打开密码箱。因为那是一个声控密码箱,必须由设计密码的人对着密码箱说出密码才能打开。办案人员只好押着这位市长到密码箱前,要他说出密码。某官极不情愿的蹲在密码箱前,说了一句话,密码箱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轰然掉出一捆捆人民币。在场的办案人员惊呆了!他们不是惊讶那些人民币,而是某官说的密码。某官说的密码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市长,您别多心啊,我们虽然讲的都是市长,可不是说您这市长哟。” 王毅兰市长有些尴尬,嘿嘿地笑着。邓佑民副市长忙说:“我们王市长、宋书记都是非常廉洁的人,我们清江市的干部,在宋刚书记为首的市委领导下,这廉洁二字还是很不错的。” 刘星不知为啥,突然嘿嘿地笑着,让王毅兰市长心里感到发紧。刘星笑了一会,说:“你们都说得好,我也说个故事吧。其实也不是故事,那是好多年前的一件真实故事,我亲眼见的。有一次啊,有个农业专家下乡视察,看到一只进口来的新品种山羊,但不清楚其品种名称,只好请教一个老农。老农故意装傻,说:‘你是专家呀!我还想请教你呢。’专家立刻打电话回单位询问道:‘有一样东西,你们给我分析一下是什么。长相奇特,圆头长脸,有胡须,皱纹,身体干巴巴,腿部细瘦有力,但眼神悲凄无光。’单位一干专家开会研究后回答:‘听起来,你说的这东西像是一般老农民的模样。’” 大家听完这故事,都哈哈笑起来。因为。刘星就像是典型的农民。刘星也自知之明,呵呵地笑着,说:“你们是笑我像那只山羊吧。没关系,没关系,早年我就是放羊出身的。说起这放羊啊,我感触还蛮深的呢。那年老师跟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这故事就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那老师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呢?他说,有个人看见一个放羊娃,问道,你放羊的目的是干啥呀。那娃说,赚钱呗。那人又问,赚钱干啥呢?那娃说,赚钱讨媳妇呗。那人又问,然后呢?那娃说,讨媳妇生娃。那人又问,生娃干什么呢?那娃说,生娃把他养大,让他放羊那。这故事呀我听了以后感触很大,从此就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让我生的娃再放羊了。所以,我就做起了企业。虽然我自己没本事做企业,没读什么书,见识也少,但我请陶总这一干人帮着我,嘿嘿,他们还真有能耐,这企业现在还有模有样的了。” 他的话说完,在场的无不对他肃然起敬。 “大智慧,大智慧,所谓良贾藏若深谷,大智若愚就是刘老板这种人了。”王毅兰市长打内心佩服起刘星这农民企业家来了。 刘星听王毅兰市长这么赞扬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市长你就别损我了吧,我在我们公司是最没有用的人,他们都不听我的。开会嘛,虽然恭敬我坐在正中央这位子上,可是,我说话他们就打断我,说你还是少说点吧。不过呢,我这人自己知道有几斤几两,所以,我也不太发言,免得他们笑话我。 陶总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哪里?老板的意见我们挺尊重的呢。这不,你要我们几个跟您来清江市,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刘星说:“鬼耶,不是我把蛮你们会来?” 陶总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毅兰等人看着他们公司这架势,民主是民主,可也太民主了,老板还得听雇员的。这令王毅兰等人惊讶得半天不好怎么说话。 后来,王毅兰听说刘星的管理层都配上了奔驰宝马,而他至今还没有专车,惊讶不已,心想,到底是农民出身,舍不得花钱,有点傻气。刘星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就笑着说:“王市长,您别笑我没车子,我农民大老粗又不会开车,出门还要别人伺候着,别扭。” 陶总看着刘星老板呵呵地笑着,笑完,他说:“我说个故事吧,话说我一哥们,到饭店相亲。女方问有没有车,我那哥们回答说:有啊。女方问:什么车?我哥们说:本田呗。女方说:哦,那也不错了,比奥拓好多了。饭后,女方说,把车开出来大家兜兜风啊。哥们果断的去了饭店车库,骑出来一摩托。女方怒了,骂到:你爹的,本田摩托呀!其实呢,我那哥们还有一辆本田摩托车,我们老板啊,他就只有一辆永久牌单车。我们劝过他几次了,这不安全,他说,这单车名字就叫永久,那也怪不得我啦,我只能永久用他了。” 真是不可理喻,刘星这老头子既像是很有智慧的人,有的地方他又像是傻不拉叽的老农一个。王毅兰与邓佑民等人也许永远也想不通,这刘星赚这么多钱是干啥的? 可是,刘星从来就没想这事,他乐哈哈的,觉得很快乐。 也许,有件事他差点忘记了,他再也不放羊了,他的两个儿子也不需要放羊了。 (今天小爆发。请书友投鲜花呀。) 第711章 宋刚的人气太高 (月初,请书友早点投鲜花) 宋刚带领清江市的人大代表参加全省的人代会。他这个团有三十多人,在所有的团里属于中等大小的团,也是各候选人不得不重视的代表团。 一到省里报道,宋刚的接待就没停过。老朋友啊,候选人啊,老同事啊,都互相拜访着。 宋刚的人气本就很足,可慢慢宋刚发现,这不对劲,这种人气有点儿过分了。 老朋友中,曹翰墨是来得最早的,老搭档相见,格外的有份亲切感。聊了一会,他明确地说,他会动员他的熟人提议宋刚增补为候选人。宋刚被曹翰墨的话吓了一跳,他说:“老曹啊,你别开玩笑了,这样会把我宋刚害惨的。” 曹翰墨说:“虽有风险,但也不是绝对的,这有点像先结婚后恋爱,也不一定就一定不幸福的。” 宋刚说:“老曹,要是这么简单就好办了哟。道理我不多说,你老行政自然明白的。” 曹翰墨被宋刚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说:“对对,不能鲁莽,凡事应该稳重。不过啊,人生一辈子,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唉,可惜,可惜。” 曹翰墨才走,王可欣、郝子华、黄涛、丁俊军都来了。这一群人见面啊,宋刚恍惚又回到了几年前在临江的日子,特别的温馨。 丁俊军已经被提拔为临江市常务副市长了,这又是一个年轻的市级常委。 这些人都是宋刚的老朋友,他们的意思很明了,无非就是为宋刚打抱不平,想在这次人大选举中再创造一个奇迹。宋刚笑着说,这回大家就别多事了,受不起的,到时结果可想而知。 黄涛想了想,说这话有道理,这差额上去还麻烦,何况临时增补的候选人?他说:“我们还是听宋哥的吧,大家还是别玩这事了吧。只是有件事您宋哥最好告诉我们,俗话说,篱笆还要三个桩,本来传言说您是正选,省里上报的方案你排第一,怎么后来连个名字都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告诉我们?” 宋刚说,跟你们说了也没关系,吴斌不知在中组部说了我什么坏话,据说是真凭实据的。可我自己还不知哪儿做错了什么,据说就因为这事被刷了下来。有点冤。不过,我也不想过分跟这人计较,这人不地道,迟早他会跌跟斗的。到时再看吧。 丁俊军听完宋刚的话就没做声了,宋刚一看这神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说:“丁市长,你可要注意身份了哟,现在都常务了,可不是小孩子玩躲猫猫哟,千万别去惹什么副省长,到时吃亏了就迟了。” 丁俊军嘿嘿一笑,说没有的事,我巴结他还来不及呢,还怎么会去得罪他呢?您宋哥放心吧,我这人还是求上进的,当年你把我从一个油渣老师培养成领导干部,我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前程呢?我一定会珍惜每一次机会,一定会巴结每一个有用的人,一定不会辜负宋哥对我的期待。 众人听完丁俊军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说:“你越这么说我越是不相信你,你这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好吧,你最好别惹祸,乖乖地做你的官,趁着年轻多做点实事。俊军,你好好辅佐好黄涛书记,送他进了省城,也许临江市就是你为老大了。这次,你真的别给我惹事哟,有的人得罪不起的。”宋刚想到了那个走私集团,自己还被他们控制着,前途未卜。他又想,丁俊军肯定会在人代会期间作弄吴斌的,知不知他怎么个作弄法? 送走这群老朋友以后,焦兴来了。宋刚说,按理我应该来拜访你的,怎么你倒找到我晚辈这里来了呢?焦兴说,今年的人代会只怕会有些不顺利,我嗅出了一些味儿出来了,你宋刚就别到处跑了,免得今后被问起话来说不清。宋刚说,这样复杂呀?我已经对我的那些朋友都说明白了,要他们别弄出事来。焦兴说,黄涛、曹翰墨等人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人是那些你并不很熟的人,或者说平日里对你很崇拜的那群人。 宋刚说,那我就注意注意了,这可不是玩的。焦兴他跟宋刚又聊了好一会,后来说到吴斌和钱邵武,焦兴说,这两人啊会有热闹可看的,吴斌在省里经营人脉多年,钱邵武也掌握了很多干部,有得一拼。 “肖主任这人怎么样?”宋刚突然问。 “哦?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这人还可以,只是这种人别惹他,老麻雀,有仇必报之类的。你没有什么事得罪他吧?”焦兴有些忧虑,问宋刚。 “说不准。他有一个秘书在县里当书记,人品不怎么样。这次他跟组织部打招呼,想把他安进清江市级班子里,我没有同意。他亲自为这事找过我,我如实跟他说了他秘书的情况。表面上呢,他好像没有什么意见,内心怎么想的就难说了。”宋刚说。 焦兴问:“后来那秘书找过你没有?” “找过,礼金还蛮重,估计是三十万。”宋刚说。 “哦?这就不好说了。既然他秘书还找过你,那就说明肖副主任对这事是有芥蒂的。你不得不防嗬,这人玩弄别人呢总是别出心裁,你记着这点就是。”焦兴说。 “哎呀,这就对了,他说过在选举时会帮我一把的,不会是他在玩这花样吧?”宋刚吃了一惊。 “有可能,但也不完全是他的作用。很多代表是发自内心能的,反正一点,最近你低调一些,少串门,注意一些就是了。”焦兴说完,又聊了一会就告辞了。 宋刚想理一理思路,他也觉得这次人代会不会很平静,他不想把是非惹到自己的头上来,因此,他得想一想怎么回避这桩麻烦事。现在的问题是,只要是有代表联名提名就麻烦了,到时即使是宋刚在会场上宣布放弃,那也已经迟了。因为,上面会认为你是被迫的,前面肯定是有过串联,有过不正常的动作,所以,要“干净”,那就是在整个选举期间宋刚默默无闻才是好事。 这当官也是有讲究的,“被”提拔,“被”选上,那是早就做好了的。领导看中了,选择了你,你就这么“被”选上、“被”当官了。这种情形上去的,那一切都好办。要是你不是上级看中的,安排好的,而是通过大家选上来的,几年之内会有很多的时候要穿小鞋。并且,你再怎么正派,在人们心目中都会被认为你是“不地道”的人,在选举时搞了阴谋诡计。被领导、被某些人看不起要几年时间才可能慢慢消除这不良影响。 因此,宋刚坚决不做这种人。 虽然在临江时宋刚有过意外当选的经历,但那是另外一码事,大家都知道没有*作,那是因为宋刚的威信太高,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他。这次,虽然有宋刚“粉丝”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宋刚感觉到,有人在其中玩手段。 想到有人在玩手段,宋刚不由得有些胆寒。他想跟谁商量商量该怎么做就好,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黄涛。 “黄涛,我感觉到有人在有意把这水搅浑,想让我宋刚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你觉得怎么办好呢?”宋刚在黄涛房间里商量着对策。 黄涛没有马上作答,他显得很稳重,沉思了半天说:“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尽快弄清楚他们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弄清这些人是谁。我想这事不会太难。” “不会很容易。露出水面的人都是真心希望我上的人,其他的人,他们可能被七拐八拐的人*纵着,早就不知真正的运作者是谁了。不过,再怎么难,还是应该想办法搞清是谁在玩我宋刚。”宋刚说完,又接着说,“你跟丁俊军商量一下,我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就你们两个人帮我弄清这事吧。” 黄涛等宋刚离开后,把丁俊军叫了过来。 “那不正好吗?当上副省长可是上了一大台阶,顺着竹竿往上爬,问心无愧不就得了?”丁俊军到底年轻,说起话来天不怕地不怕的。 黄涛可不高兴了,说:“找你来就是看你跟宋哥铁,又有能力。这点道理你难道都不懂吗?别说人家玩这手根本就不是准备让宋哥上的,就是上了,他们肯定留下了一些‘舞弊’的痕迹,最后吃亏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这是个阴谋,你和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事搞清楚,再想应对的法子。可好,现在跟你说正事,你嘻嘻哈哈的,没一点正经。”黄涛埋怨丁俊军,话说得很认真。 丁俊军被黄涛数落了一阵以后,也有些惭愧,他尴尬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想办法搞清吧。黄涛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哟,没什么包不包的,这两天一定得弄个水落石出,但又不能弄出什么痕迹来。 丁俊军出去了。他在路上想了想,把一个叫就李玉民的人叫了出来,“哥们,好久不见了,有空吗?没空?你奶奶的我叫你没空?你给我出来吧,喝杯咖啡去。”这李玉民是宋刚认识的省政府秘书班子里的人之一,丁俊军一口的混混味,硬是把李玉民叫了出来。 “哥们,你也是的,我们秘书组这几天够忙的了,哪比得你们这些当代表的,吃好喝好,只要开会哟?服务都是我们做。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不会就是为了喝杯咖啡吧?”李玉民哭笑不得,他虽是省政府秘书组干部,但与丁俊军接触几次以后,他就变成唯丁俊军之命是从的人了。 “你呀,我不是说你,有能耐的人永远不忙,忙的人永远也就是没出息。什么叫领导素质?要别人做事的能力就是领导素质。你嘴里忙忙忙的,荣光啊?自豪啊?亏你说得出口。你那天说,噢,丁哥呀,您问我在干嘛?没事,没事,清闲得很呢。嗨,那时,我丁俊军就看得你李玉民起了,那才算是你有了出息了。”丁俊军一阵数落,让李玉民既觉得有道理,又觉得这是自己不做谁做呢?班子里总共才六七个人,事还得做的呀。 丁俊军看着李玉民还在狐疑,接着说:“别婆婆妈妈的了,不做,你以为事就真没人做了哟?你以为就会出大事哟?我问你,什么叫驾驭?你们秘书组应该不是主体,还有个人大秘书组吧?我说,你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很多事可以丢给人大秘书组去干。什么叫驾驭,就是对全局的控制。你亲自去做事,你驾驭了什么?驾驭了你自己,这是当领导的?被别人驾驭了呢!你没看见,领导就是说说话,作作指示的人。记着,你要上进,第一就是要养成不做事的习惯,养成指挥别人的习惯。” 丁俊军在使着坏,想把一个老老实实地李玉民教坏了。 李玉民被丁俊军这么一说,再也不敢说自己忙的事。 丁俊军说,你叫几个人来玩,喝咖啡也许,喝酒也行,打牌你们就别玩了,我可以让你们的短裤也输光的。 “丁哥你就会开玩笑,我叫几个会玩牌的,我倒是怕你等会光着屁股出去见不得人呢。”李玉民说。 “好啊,我们打个赌吧。不过,我只跟代表们玩,现在是会议期间,别碰到警条子查房给逮住了不好看。我们俩打个赌,我输了,今后我来省里都由我请客,你输了,不不,我赢了,那就每次都由你请客,好吧?”丁俊军笑着说。 当然好,不就是请客吗?反正是谁请客都是公款请客,只要有乐,哪有不乐意的? 一桌人很快就齐了,还有三个在旁边打鸟的。玩了一会,大家渐渐发现,这临江市的常务副市长是个牌精,缺什么牌就来什么牌,打十手,他自摸了四五手,这牌还怎么打?他一个人糊了一半。 不过,今天来的代表腰里的货都很足。六七个人中,只有两个是行政干部,不过,用不着为他们费心,他们俩都是法人代表;其他的人,都是企业老板,腰杆子本就很硬的,输赢十几二十几万眼睛都不眨。当然,那两个法人一般的场面见得很多,他们也属于胆不寒、心不惊的,可是,今天不知咋的,今天碰到的这临江市的副市长竟然是赌神,可比不得那些企业家们,渐渐,包里空了。借吧,牌桌上怎么好借呢?丁俊军看出了他们尴尬相,把手一推,自己前面的钱全部到了这两个法人面前。 “借给你们了,不要数了,估计一个数字就行,都是圈子里的人,还有谁不认账不成?”丁俊军说。 那两个输红了眼的人突然得到丁俊军的借款,心里直叫爹,心想,有了本钱我们今晚要赢个足。平常,这两家伙就是牌鬼,有大牌玩那就顾不得什么输不输了,心里只记得赢。 可是,今天的手气真不像话,没有多久,这钱又差不多全跑到丁俊军的面前去了。再借,这怎么开得了口? “还玩不?你们两位让位呢还是再借我的?”丁俊军笑着问。 “借借。”在利益面前哪还要什么脸面可顾及的?他们借了几十万了,现在竟然又急不可待地嚷着借借。丁俊军也不吝啬,把钱一推,又没数,就借给了这两位。 玩了一会,这两个法人身上汗水津津的。因为,他们面前的钱堆又越来越薄了,再这么下去,又会是个精光。 “我说啊,”丁俊军突然说道,“这打牌就像这官场上的运气,是一个道理,官运一顺呢,青云直上,官运不顺啊,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听说吴斌最近的官运不错啊,竞选副省长,他原来又是秘书长,人脉关系又好,这次选举那是拿碗端汤的事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呀。不过呢,我估计呀,也不见得就这么顺吧。”一个法人说。 “那有什么不见得?现在倒是这宋刚不行了,到底是在省里没根基,现在连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要是他在发改委不动,希望就大得多呢。可惜,没想到才上来,几个月又下去了,不知得罪了谁。这辈子希望不大罗。”丁俊军故意说得那么肯定。 “哈哈,不见得,不见得。也许宋刚恰恰有希望。”那个输牌的人似乎胸有成竹。 “不可能的,这次他要是有希望,除非上面有人。宋刚既然差额都不是,还有什么希望呢?”丁俊军道。 “有些事啊也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你们知道曾洪峰吧,这人是这次选举最危险的人,很可能会被选下来。你们没有听到议论?很多代表准备提名宋刚呢……”那个法人代表得意地说,他认为,他是消息灵通人士。 第712章 好汉一条 那人还没说完,丁俊军就打断了他的话,“打赌,你们说得出理由来,并且宋刚真的做得了候选人,我借你们的钱减半,要是能当选,刚才的钱一分我也不要了。要是你们输了,今晚的每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这赌,打得,显然占便宜的赌怎么不打?那两个法人很快就接下了这赌注。可是,那个企业老板“嘿嘿”地冷笑着。 “王老板,你冷笑是笑丁市长还是我们那?”那个结了赌注的法人问道。 “嘿嘿,我笑了吗?你们打赌我笑什么?我只不过听你们对别人的事那么激动,所以觉得有些好笑。”王老板说。 丁俊军也嘿嘿笑了几声,说:“是呀,我们对别人的事费什么心呢?虽然宋刚在临江市是有过意外当选的经历,可现在是什么地方?省里!有个故事这么说的,一天,一头大象在森林里散步,不小心碰了一蚂蚁窝满身是蚂蚁,它就把身上的蚂蚁抖了下来,可是还剩一只在大象的脖子上,这时地上的蚂蚁就对上面的蚂蚁大叫:掐死它.....掐死它......。我说啊,这次宋刚也就是只蚂蚁而已。提名?我就不信会有人提他的名。” “提名,嘿嘿,肯定会有人联名的,并且他还很可能胜。”两个法人以自己消息灵通而自豪。 “不可能。”丁俊军说。 “怎么不可能?”两个法人说。 那个王老板看他们争得热闹,又忍不住冷笑起来。 丁俊军看清楚了,等会从这王老板身上就可以解开这个谜,现在没必要再在这上面议论了,免得漏了陷。可是,那个法人代表似乎嘴巴比较多,又说起了曾洪峰这人,他说:“曾洪峰是企业界的人,按理,他是不应该来竞选这副省长。听说他个人跟黄庭宏关系好,这次成了副省长候选人,很多代表不服呢。” “企业界怎么啦?企业界的人就不能当领导?董建华还是大老板呢。”王老板一听他们贬低企业界的人,心里就不服,“我说啊,这行政官员里就应该有一些企业界的人,我们现在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这不仅仅是口号,应该落到实处。我觉得黄庭宏不错,把企业界的精英充实到政界来,这才是抓经济的好领导。可惜,本来还有个宋刚,没想到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唉,听说,他这牺牲品还得做一次呢,我觉得这样不好,何必这么你争我斗呢?还把一个宋刚来折腾。” “你说到宋刚,怎么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呢?”李玉民问王老板。 “……哈哈,你们政界的事还是少说点好,免得误会了。我们做企业的,有的人也得罪不起的,还是不说了的好。”王老板说。 丁俊军忙说,“对对,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那是金玉良言,不说的好,我赞成王老板的想法。” 王老板听丁俊军附和他的话,很高兴的打了一个哈哈,说:“那天,我办公室一个女主管跟我一起乘电梯,同时还有个酷酷的大胡子老外。我那个主管一直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我就说:别吵了,再吵把你卖给这个老外。我以为老外不懂中文,没想到那老外咧开大嘴,脸露喜色的用标准普通话问我:先生,是真的吗?所以呀,在那里说话都得小心。” 丁俊军为了讨好王老板,忙说:“王老板有水平,说起故事来都是有寓意的,我觉得啊,我们应该选您这样的人进行政来,多一些有智慧的人,领导能力与水平就高了。” 那王老板听丁俊军这么评介自己。乐得嘴都合不拢来,以为自己真有水平,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忍不住又说起了笑话来,他说,有一个人名字叫真咯嗦,娶了个老婆叫管不着,生了个儿子叫麻烦。有一天麻烦不见了!夫妻俩就去报案。警察问做爸爸的:请问这位男士,你叫啥名字?爸爸说:真咯嗦。警察很生气,他只好又问妈妈叫啥名字。妈妈说:管不着。警察非常生气的说:你们要干什么?他们俩起身道:我们是来找麻烦的。 众人大笑起来。丁俊军故意笑得直呼肚子痛。王老板看丁俊军这么可爱,心里早有几分喜欢,于是,有一边打牌一边说着闲话。 渐渐地,丁俊军听出了眉头了,人大肖副主任在暗中运作,要选宋刚当副省长。王老板说:“别看肖主任这么积极,其实,他还不是最幕后的人。他们要宋刚当候选人本就是个阴谋,你们行政上啊,高深莫测呢。哈哈,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容易啊。只不知道宋刚会不会进他们的这套子,要是宋刚掉进这套里啊,他算是就完了。” 丁俊军听完这话,大吃一惊。他暗暗告诫自己,别慌,先稳住,等会把王老板摆平,让他把整个事情全部说个透彻。于是,丁俊军使出手段,在牌桌上大赢特赢,赢得他们天昏地暗的,连王老板也受不住了。 丁俊军把赢来的钱一推,说,我们做行政的不能赌博,这错误不能犯,过过瘾就算了。这几个输了牌的人真个惊愕了,这是哪里的规矩,赢了的钱一分不要?既然赢家不要,输家自然就欢天喜地的嬉笑一阵,厚着脸皮把钱收了回去。 这王老板从没见过这么豪爽的人,对金钱竟然看得如此之淡,过去叫什么来着?叫好汉。不好钱财,不好女色,专打抱不平者,那就是好汉一条。王老板读书不多,但对“好汉”呢那是敬佩不已的。丁俊军在王老板眼中就是标准的好汉。 牌不打了,闲话不聊了,丁俊军只留下王老板,使出浑身解数,慢慢套出王老板心中藏的秘密。不听则已,一打听,丁俊军这回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刚在人代会期间将会被炒作。这是铁定的事实。要是换个别人,也许会沾沾自喜,或得意忘形,可是,宋刚不会这么傻,他和他的哥们都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个阴谋。因此,丁俊军才会有今天这么一场戏,他要从王老板嘴里掏出他知道的一切。 炒作的目的本身就是一个阴谋,而这阴谋来自于北京,某个部里的某群特殊人群。当然,王老板并不是这么清楚,他只是把零零碎碎的事实与现象讲给丁俊军听。丁俊军和宋刚一分析,阴谋陷害宋刚的人还是原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残余势力。这势力,是一群既得利益的高层官员,他们当然有力量对一个小小的厅级干部下手了。 宋刚注定会被代表们联名提名作为候选人,在选举中,他将会落选,然后,他将被中组部进行调查,最后虽然会不了了之,但是,宋刚的仕途早早地在四十岁时打下了休止符。这就是他胆大包天触动朱氏兄弟的代价。 这情况要不要报告黄庭宏?当然要报告他,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是一场政治阴谋,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仍然影响政坛的证据。还有一个人也必须知道,他也是局内人,张文静。 黄庭宏与张文静并不十分惊讶,他们早就猜测到了。再说,他们是政坛的老资格官员,处惊不乱是他们的风格,也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别急,先想方设法阻止被代表们提名,这事只能靠你了。庭宏书记,内紧外松,有的事需要通过你个人的影响力了。我进一下中南海,你有机会进去就更好,我们得抓紧行动,晚了就被动了。现在关键是不知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有多少,都是些什么人,因此,我们还得谨慎和尽量的保密。你看怎么样?”张文静说。 “好的,就按你的意思办吧。”黄庭宏同意张文静的想法。 两个老头现在再也坐不住了。 在宋刚的房间里,钱邵武紧皱着眉头,对宋刚说:“我不是想当官,可我就是觉得吴斌这种人不应该受重任,人品、水平都是问题。特别是最很气的是他对你的中伤,说什么您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并且还说,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多半就有经济问题。这太恶毒了,太不像话了,简直就不是人话……。” 宋刚静静地听着,钱邵武来这里跟宋刚说这些话的目的,根本不需要用脑子想,脚趾甲也想得出的原因,钱邵武竟然冠以这么堂皇的理由,宋刚觉得好笑。 钱邵武还在继续说着,为宋刚“打抱不平”以后,他又说到了他自己,他说:“我本也无意升迁,组织上怎么安排我,我都没任何意见。可是,气不过呀,他吴斌什么东西?我不跟他争谁跟他争?因此,我决定搏一搏。不过,听说代表们准备联名提您名,如果是您参选,那我就全力支持您。不知这说法是真还是谣言?” 宋刚说:“真呢也不是真,假也不完全假,是有部分代表准备联名的。不过,邵武部长啊,您放心,我不会参加这个竞选的,我知道竞选的后果怎么样。” 钱邵武听宋刚这么说放心了,他又骂了一会吴斌,似乎吴斌中伤宋刚就是伤害了他十八代祖宗,深仇大恨。最后,他觉得目的基本达到了,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宋刚也应该会全力支持自己的竞选了,这时,他才准备告辞。 但是,在告辞之前,他又有些不放心了,最后不得不嘱咐和拜托几句:“宋刚书记,我的事就请您费心了。我这人是记恩的人,今后我一定会专门来感谢你的。拜托、拜托!” 宋刚不想说假话,但也不能说真话,他只能呃呃哼哼地不置可否,亲热地应付了过去。 宋刚没有想到的是,钱邵武才走,吴斌驾到。 (有花吗?投给隐士吧,鼓励鼓励。) 第713章 这张纸都不会捅破的 吴斌竟然来拜访宋刚?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这是官场上行事的基本套套。官场上,一会是你死我活的真刀真枪,一会又是如沐春风的风高日丽。宋刚是清江市的头,那几十张选票宋刚是说得灵的,这几十张票给谁,他一句话,或者一个暗示就行了。吴斌不是鲁莽之人,他得谨慎又谨慎地走好每一步棋,宋刚虽然是他最大的对手,但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尊重”清江市的市委书记。他虽然也知道,宋刚肯定恨他,宋刚很可能知道一些他的所作所为,但是,这层纸不能捅破,不但不能破,还要努力去糊好裂缝。 因此,吴斌来拜访宋刚了。 “宋刚书记,您好啊!本来早就要来拜访您了,看您忙的很,所以,就没来打扰您了。”明明是吴斌自己忙,他们每天也就能睡几个小时,他要拜访所有的团,很多的代表,还要开很多的会议,并且对上面来的领导他得努力陪好,献尽殷勤。他说是宋刚忙,这是客气话,所以迟来了,不是吴斌的责任,是因为宋刚太忙的缘故。 宋刚“热情”地接待了吴斌,他说:“我哪里忙了?您才忙呢。即将成为副省长的领导,今后清江的工作还得请多多帮忙。” “呵呵,呵呵,那当然,清江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嘛,清江市的发展是全省发展的一盘棋,怎么能不帮助和不支持清江的工作呢?清江市在您宋刚书记的领导下,我吴斌更是要竭尽全力支持清江市的工作,要不,怎么对得住老朋友呢。”吴斌的话多么地动听,多么的饱含深情。只是,不知几时他和宋刚成了老朋友? 宋刚听着也“高兴”地哈哈大笑,他也回赠吴斌一些“礼物”,说“老吴啊,这次选举啊,我们清江团会全票支持您的。我相信啊,您这样的领导,从德才两方面来衡量,都是值得我们敬佩的好领导。你不高票当选谁当选?” 宋刚这话也够夸张了,他把吴斌捧上天。吴斌呵呵地笑着,他不会相信宋刚的话,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场面上的话而已。套套近乎,不失礼貌是吴斌今天的目的。但是,有些事不能避免要提到,吴斌不得不“解释解释”有些事了,即使听的人一听就知道是说假话,那这假话也不得不说。 “宋书记,最近也不知谁对我有意见,在外面造谣生事,有些谣言还说到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真是让人气愤,我们俩是啥关系?多年的老熟人、老朋友了。不知您听到没有?有人说我在中组部说了您的坏话,真是的,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吴斌别的不敢吹牛,但这品质问题嘛,那我把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所以啊,最近我心里很不舒服,知道的呢自然会知道这只是谣言,人家有意挑起矛盾来;不知道的呢,真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呢。唉,这些造谣生事的人啊,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要是让我知道了,我真想让他们曝曝光。”吴斌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宋刚听他说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随别人说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我也听说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才搞行政,我会信这些谣言吗?不可能啊。随人家说去,不理睬,不解释,自然就没人再说了。” 吴斌忙说:“那是那是,随人家说去。不过,宋书记啊,那个钱邵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在搞串联呢,在各个团活动频繁,想从差额位子上选上去。这可是违反组织原则的事呀。不过,我因为自己是候选人,不好多说什么,可是,人大的领导好像也没有出来干预,这不好呢。”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宋刚故意压低嗓子,装成一副吃惊的样子,“那还得了?他不想混了?唉,人啊,知足啊知足,我说,别到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呢。” “宋书记也这么认为?”吴斌兴奋地说道。 “开玩笑啊?选举是什么事啊?全省的大事!他以为是地县级选举吧?这钱部长呢钱部长,悬崖还不勒马,说不定会浑身碎骨的啊。他的朋友们就没人提醒他?难道他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可是犯忌的事啊。”宋刚故意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呃呃,谁敢提醒他?利欲熏心的时候,谁敢去说真话?”吴斌有种失落,他希望有人能提醒提醒钱邵武,因为,他可不想这人真的拼命跟他竞选。 宋刚看出了吴斌的这心态,故意刺激刺激他,“不过呢,人嘛,都希望能够风风光光的一辈子,年纪越来越虚荣心强。也是的,有几个人一辈子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呢?现在他有机会成为省级领导,拼一拼那也是人之常情吧。理解,理解,有的人在钱权面前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他有这份诱惑在这里,拼一拼也是人之常情吧。” “可……可这是违反选举原则的呀。怎么可以呢?”吴斌急了。 “嘿嘿,原则?我刚才不是说了有的人命都可以不要,还哪顾什么原则不原则?要是都跟吴秘书长这么讲原则,那我们还有什么腐败问题呀?早就是共产主义了。嘿嘿,这腐败,不就是因为不讲原则吗?” 吴斌“呃呃”的,真的被宋刚这些真话刺痛了。 宋刚接着说:“不过呢,钱部长啊,说不定就要倒霉了,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有资本拼,我说,只怕血本无归呢。我说个故事吧,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上了飞机,在头等舱坐下。空姐过来检票,告诉她:您的机票是普通舱的,不能坐在这里。女人说:我是白种人,是美女,我要坐头等舱去洛杉矶。空姐无可奈何,只好报告组长。组长对美女解释说:很抱歉!您买的不是头等舱的票,所以只能坐到普通舱去。我是白种人,是美女,我要坐头等舱去洛杉矶。美女仍然重复着那句话。组长没办法,又找来了机长。机长俯身对美女耳语了几句,美女立马站起身,大步向普通舱走去。空姐惊讶不已,忙问机长跟美女说了些什么。机长回答:我告诉她头等舱不到洛杉矶。” “哈哈,哈哈。”吴斌和宋刚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笑钱部长蠢,笑钱部长不知死活。 宋刚说完,又折腾起吴斌来,对吴斌说:“不过呢,在我们国家,这美女或许就让她坐头等舱也难说呢。” 宋刚这话对吴斌刺激很大,吴斌沮丧地看着墙壁上的画发呆。宋刚这话有道理,很多时候啊,这官场跟天气一样,风云莫测,晴时,风和日丽,一旦翻脸,疾风骤雨。现在,这些人本就都在这风口浪尖上,谁也不敢说自己就稳坐在钓鱼船上。 半天才回过神的吴斌看着宋刚,“您说,他真有可能赢?” 宋刚故作深沉,说:“这些日子,你难道没去找找那些关键人物?好像北京来的杨副部长蛮有权威的,这人,你不会没看见吧?” “没……哦……我应该找找他是吧?”吴斌吞吞吐吐,宋刚自然明白,找,肯定早就找了,只是吴斌不愿意说而已。 宋刚说:“当然啊!拜佛要拜真佛,这是基本的道理。” 半天,吴斌突然问:“噢,我最近听说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我听了以后蛮高兴的,不知您听说过没有?” “什么事呀?”宋刚故意问,他自然之道吴斌准备说什么了。 “听说很多代表准备联名提您做候选人,我听到后真的很高兴。您要是做候选人啊,我这正选位子让出来都可以,我是心甘情愿的。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应该是有的吧?”吴斌终于说出了实质问题。 “噢,听说了,听说了。”宋刚不说假话,说假话倒显得很虚伪了,他说,“那是有些代表的个人想法,我已经对他们说了,千万做不得这事,我还想在官场上混呢。现在,大部分准备联名的人的思想已经做通了,问题不大了。” “嗨,没必要这样,随代表吧,又不是你自己有什么动作,组织上也不会怪你,你就尊重他们的意愿吧,这也是代表们的权力呀。”吴斌说。 看来,吴斌并不知道这是有些人的阴谋,他现在真担心宋刚被提名。要是他知道那个阴谋的话,吴斌根本就不需要来拜访宋刚了,也不必担心他被提名为候选人了。 虚伪了好一阵后,两人无事可聊,只好没话找话,又无聊地聊了好一阵才算是结束了他们这次的会见。 (有花吗?投给隐士吧,鼓励鼓励。) 第714章 正确对待 人代会按计划继续进行着,代表们讨论的话题过早偏离了议程,政府工作报告还没讨论完,人们就渐渐开始议论候选人名单了。 看来,提议宋刚作为候选人在各团都成了热衷的话题。在背后运作的人看来实力不小,功夫也没少花。当然,也可以看得出,宋刚的人气也着实不小,真让他作为正式的候选人,肯定会高票当选的,这令背后的推手们更加铁了心,一定得把宋刚搞下去。 渐渐,有些事露出了水面,代表的手机上有各类的信息了,晚上接到组委会通知的人越来越多,到驻地龙吟山庄集会的人越来越多,互相打听异常情况的人也越来越频繁。整个都围绕一个目标,提名宋刚为候选人。 看来,宋刚到台上表态自己宣布放弃候选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这场政治风波的出现将是不可避免的了。 黄庭宏在对各团施加压力,傅建新、蔡立峰等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也在各团强调按组织意图选举,不要另生枝节。可是,这一次他们三巨头的话也不见得就和往日那样灵了,各团在传达他们的指示时,有的代表公开地站出来反对,说我们的权力谁也不能剥脱。这种现象在往年是不可能见到的。一般来说,代表,不论是干部、企业家,还是农民、市民等普通代表,对领导的话都是很尊敬的。可是,今年领导的话竟然有人站出来反对,这是民主意识的增强还是另有阴谋呢?这现象不得不重视。 既然有人站出来指责领导剥脱代表的权力,那么,黄庭宏等人现在说话就必须更加谨慎了,他们不能再阻止代表的联名提名,这是他们的一项基本权力,必须尊重的。 形势不妙,落入人家圈套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风波,这风波有点儿像龙卷风,声势很大,来势凶猛,使得整个选举又出现了一番新的景象。 现在,很多的代表都在暗地里议论一件事,说吴斌腐化到了极点,说什么他晚上没两个女人陪睡是睡不着觉的;说他为了弄到候选人资格,死皮赖脸地拜某某领导做干爹;说他到北京跑关系没敢从银行转账,只好用一个麻布袋子装现金,自己装成农民样才把这钱运到京城的;还有人说,他吴斌为了成为候选人,巴结领导简直就是只巴儿狗,只差没有跟某位领导**趾头了;还有人说,吴斌为了巴结某位领导,一直巴结不上,最后只好为这位领导在外面养的小老婆做干儿子,学起了安禄山拜杨贵妃做干娘的勾当。等等,反正都是一些恶心的传言,一听就知道水分十足,没多少东西像是实在的内容。 可是,代表们就是这么热热闹闹地议论着,他们高兴地听着领导的坏话,特别是这种准领导,那还得由代表们投票选举的人,他们是不怕的。 现在的舆论又开始转向钱邵武了,很多人议论道,还是组织部出来的干部好,我们就投钱邵武的票了吧。 吴斌的形势越来越不妙,他拼命地请客,拼命地拜访,但是,他没有个头绪。没头绪也得拼命,他开始了反击,他有一帮人,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他们也开始制造舆论了,说钱邵武人品怎么这么不好,还是个同性恋者;说他已经十年没有回家看老母娘了,如今他母亲孤苦伶仃一个人过着非人的生活;说他为了做差额候选人一连跑了七十二转北京,天天堵在领导办公室门口要求汇报工作;说他把领导在外面样的女人当干妈,每天帮她洗脚,揉屁股。当然是在领导不知道的时候做的这事。 正当吴斌与钱邵武火拼得厉害之时,有一个人乐滋滋的看着热闹,那就是曾洪峰,这人一贯喜欢坐山观虎斗,这人的大局观比较强,就是在企业竞争中,他的策略经常就是作壁上观,看热闹,看准时机再出击。因此,这人在做企业时是有名气的,这次突然冒出来做了副省长候选人,那也是与他惯用的策略有关的。 没想到这次选举竟然这么复杂。现在,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上面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来到了现场。 “庭宏书记,怎么会这么复杂呢?”北京来的领导质问黄庭宏。 黄庭宏不能完全讲真话,有人对宋刚耍阴谋的事就不能随意讲,他只能说:“宋刚在代表中威望很高,联名提他是可以理解的事。至于,吴斌与钱邵武之间的谣言,我们正在调查之中,是代表们随便议论还是有组织的恶意攻击?我们还不能肯定。” “宋刚难道没有做什么手脚?这点,我们有点不相信。”北京来的领导早早地想给宋刚定个性,这下,黄庭宏火了。 “杨部长,您这么说,我黄庭宏无言以对。那你们就对宋刚进行处罚吧,免得到时出了问题我也受牵连。” “庭宏书记,怎么这么个态度?我们也是推测嘛。” “推测?历史上一句著名的话,难道您想重复一次?”黄庭宏脸色很不好看,他可不管你副部长是代表谁来的。 北京来的领导一愣,知道黄庭宏说的那句话是“莫须有”,这话很重,自己一想,这么推测宋刚真的会被人抓住把柄,于是,他对黄庭宏说:“庭宏书记,请原谅,我也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说话没注意,对不起。这次选举问题很复杂,你可要把握好大局哟。” “怎么把握?会议按程序在进行啊。”黄庭宏说。 “这样下去,选举不会出问题吗?这你必须保证啊。” “咳咳,这我不能打包票,当初我就觉得这种安排有些不妥,你们硬是要这样安排,现在要我保证,不是我不按组织意图执行和工作,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门也不能怪我。”黄庭宏说话的语气也横了起来。 “你怎能这种态度呢?这是上级意图,你总不能凌驾于组织之上吧?” “我当然服从领导,但是,我做不到的事我也不吹牛能做到。更不会为了迎合领导做亏心事。”黄庭宏说亏心事是压制别人的意见,对不听话的人进行报复。 “这么说,您书记的思想都没有通啊?” “嗯……可以这么说吧,我选中的人不是吴斌,而是宋刚。万一出了问题,我不会负责,因为,我已经找过你们几次了,可是,你们说宋刚的个人作风有问题,这点,我不理解,也不相信。”黄庭宏说。 “庭宏书记,关于宋刚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我们不再过问了,有些事可能是子虚乌有,但他今后还有机会,因此,希望你也别为此事耿耿于怀。努力把这次选举工作搞好才是正理,您觉得对吗?” “当然,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的预感是这次很可能会出问题的,这个思想准备应该有。我觉得,即使出了问题,只要是中间没有违规的事情发生,我们应该尊重代表们的意见。我相信,代表的意见不会错到哪里去。” “不行!选举必须按组织意图执行到底,你作为书记,应该对此事负责!” “好吧,既然话说到这地步了,我就说明我的意思。这次选举,我尽力要求大家按组织意图进行,也会努力做好思想工作。但是,最终结果是什么样子,我不能保证,如果你们认为我消极了可以处分我,如果我尽了力还是出现异常结果,那我不会承担责任,哪怕是闹到政治局,我也不会承担不该由我承担的责任。”黄庭宏说得很坚定。 “……那万一宋刚被提名,你能保证他会辞去候选人资格吗?”那位领导犹豫了一下,看来说服不了黄庭宏就问了这关于一个底线的问题。 “不能,宋刚是宋刚,我怎么能保证?”黄庭宏说,“不过,万一他被提名,我相信他会请辞的。这点,我有把握。” “这话不矛盾吗?您既然不能保证,又相信他会这样?” “因为,我不准备作什么保证。但宋刚的为人,我清楚。所以,不矛盾!如果硬是要出问题,那就让他去吧。”黄庭宏准备以这句狠话结束与中组部杨副部长的谈话。 可杨副部长没让黄庭宏就这么结束谈话,他说:“庭宏书记,我知道你有情绪,可是,这能是有情绪的事吗?问题是出不起的,你自己也清楚。我希望您多做做宋刚的工作,让他脑子清醒点。” “清醒点”这三个字又把黄庭宏惹怒了,他注视着这位领导,说:“你非要说‘莫须有’这仨字?你就认准了宋刚硬是要当这个副省长?你的思维里,宋刚就这么个智商?他真的连基本的游戏规则也不懂?我跟你说吧,你自己去跟宋刚谈,我黄庭宏心情不好!” 黄庭宏愤愤地离开了杨副部长。他离开不久,宋刚被叫来了,他不知道杨副部长与黄庭宏之间发生了冲突。 “听说你准备参加竞选副省长?宋刚同志,我代表中组部和你谈话,希望你正确对待个人的问题。” 宋刚苦笑着说:“好的,好的。不过,我宋刚惹着谁了?我准备安安静静地参加会议,怎么就把我搅进去了呢?我还想问问领导,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领导是不好回答的,他说,万一出现异常现象,那你自己要正确对待。 “什么叫做‘正确对待’?领导,您给我个明确指示吧,免得我倒是理解错误。我这人呢,不善于琢磨领导的意思,所以,我怕理解错了,犯了错误还不知是咋回事。您有话就直说吧,千万别客气,也别拐弯抹角的说。”宋刚有些作弄人的味道了。 “那就是按组织意图选举。你要表态辞去候选人资格。”领导也很干脆,两句话,坚决而又威严。 “哎呀,我有机会竞选副省长?好可惜呀,有官当还要辞去,别人不会说我有宝气?他们会说我傻子呢。”宋刚嬉皮笑脸地说。 “别开玩笑了,这是政治。你应该理解。”领导不屑地看了看宋刚。 “知道,知道,政治正确。”宋刚正儿八经地说道,“那意思是我们必须选吴斌啦?可是,领导啊,您可能没有听说过吧,现在很多人在议论吴斌呢,说吴斌……啧啧,我都说不出口呢,好恶心的。既然他这么恶心,难道我们也非选他不可?这好像不太好吧?我们需要有个好的干部形象,可他这样的……唉,还是听领导您的指示吧。” “谣言,那都是谣言!”那位领导知道宋刚在作弄人,既气恼,又无可奈何。 “哦,是谣言哟。可是,很多代表都不认识吴斌,可能会听信谣言呢。我担心这次选举会麻烦,真的,会麻烦。”宋刚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 “你只要保证你不出问题就行。宋刚,我希望你,也是要求你,一定要配合好这次选举。”那位领导在宋刚面前显得很威严。 宋刚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说:“那是应该的,我一定配合好这次选举。……嘿嘿,……不过呢,我配合领导与组织那我也有个条件。上次有人说我宋刚某个方面有问题,领导透露一点好吗?我好改正呀。勤政不好?廉政不行?还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哎哎,没有的事,别问了,组织上已经没有过问此事了。还问他干嘛?”那位领导有些不耐烦了。 “咦?不对!这样说人家的目的达到了,我倒是不要过问了。这样,不冤吗?”宋刚装作哭丧的脸说。 “宋刚同志,你还年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今后还有的是机会。”这位领导耐着性子,学着做一副长者的模样劝说道。 “不对,不对,凡事得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有人造我的遥,我肯定要弄清白呀。如果人家不是造了我的谣,我真的有什么不对的事,我就更应该自己改正啊。这机会应该是要给我的吧?” “宋刚,你硬是要问,我只能这么说。人家没有造你的谣,你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事,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咱们就点到为止,何必硬要说出这一二三来呢?”杨副部长诡秘地笑着说。这杨副部长心想,我说这么多,你该收敛了吧?人呢,真没做过一点亏心事那也太难了,多多少少吧。所以,这句话一出,没有几个人能够底气十足地说,我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宋刚同样也没有十足的底气,他这下糊涂了,人家真好像有真凭实据。什么事出问题了?想想,得仔细想想,难道是陈红哪里的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现在,这话宋刚是说不出口了。 杨副部长没有注意宋刚表情的变化,他继续做着宋刚的工作,说什么领导干部首先应该讲政治啦,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啦,对于个人的得与失,那正是考验一个干部素质的时候。作为一个好干部,在名利面前应该退一步,在困难面前就应该进一步。等等,大道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宋刚说:“对对,真正的有素质的好干部,最好是唯唯诺诺听从领导的吩咐,有升迁机会应该要让给别人,这样才能体现高风亮节。领导的教导我宋刚谨记在心。” 那位领导明知宋刚在讥讽他,可是,他不想再纠缠了,决定装糊涂,最后敷衍了几句,他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 宋刚走后,这位胖乎乎的杨副部长阴险地笑着,戏,这只是前凑,后面还有好看的戏呢。 (有花吗?投给隐士吧,鼓励鼓励。) 第715章 还不清的债 宋刚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杨莹。她也是来开人代会的。 杨莹略有些胖,体型也有些变化了,似乎不久前她是个孕妇。她脸色有点红,又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轻轻地叫了声:“刚。” 她是临江市的省人大代表。宋刚很久没有见到杨莹了,那一夜之后,似乎杨莹忘记了他,她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宋刚了。偶然,宋刚给杨莹问个好,那边的回答每次都是很简练的,虽然听得出杨莹是快乐的,可是,他们基本没有在电话里聊天超过三分钟,每次都是杨莹主动说:“没事了吧?没事了我就挂了哈。” 宋刚觉得杨莹的体型变化似乎是做了母亲,宋刚问:“喜酒怎么也没有让我来喝一杯呢?都好吗?” “都好。”杨莹笑着说,“你在省里,我结婚也没请客,悄悄地就办了。” “做母亲了?”宋刚问。 “嗯。”杨莹沉浸在幸福之中。 果然,杨莹才生孩子不久,现在还在哺乳期。由于要参加会议,她把小孩也带了来,在会议间隙时间里喂喂奶。宋刚正和杨莹聊着的时候,杨莹请的保姆抱着杨莹的女儿过来了,宋刚呵呵地逗着小孩,“哎呀,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来喝杯喜酒啊,特别是这乖乖女,我应该送点什么给她呢?”说到这里,突然,宋刚心里一紧,一股难言的感觉塞紧了喉咙。 这孩子太使宋刚感到亲切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久别重逢,一种难以割舍的爱恋。她是自己的骨肉。宋刚脑子里嗡嗡地响着,眼前变得凝固了。 杨莹痴痴地看着宋刚逗着小孩玩,当她发现宋刚的异样时,一种幸福的愉悦洋溢在她的脸上。宋刚瞥了一眼杨莹,杨莹的目光正饱含深情地看着宋刚,在她的眼神里,明显地告诉宋刚一个信息,这孩子确实就是你的骨肉。 宋刚明白了,吴斌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把柄就是这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受到伤害,永远也不能受到伤害。虽然,宋刚也许这辈子也不能与她相认,但是,宋刚这一生将会是她的保护神。 宋刚决定,不再跟吴斌斗了,与吴斌斗,宋刚不会是胜利者,他要做她的保护神,身外之物他必须有个选择与放弃。他选择保护他的女儿,他不得不放弃与吴斌的争斗。 宋刚与杨莹的谈话很枯燥,很尴尬。 “我知道了,放心,我会为她付出该付出的一切。”宋刚并没有说知道什么,他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给杨莹。 “不要放在心上。我会为她活着,她是我的全部。我可以不快乐,但她会快乐的。”杨莹幽幽地说。 “他知道吗?”宋刚问,“他”是杨莹现在的丈夫,一个小商人,忠厚老实人。 “不知道。也许有些怀疑吧,但他不会计较的,他很爱孩子。”杨莹说。 “我会责任的。杨莹,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吧。当然,我会安排好女儿的一辈子,只是苦了你了。”宋刚说的很轻。 “不苦,有了她,我很快乐。她小名叫嘉嘉,今后有机会来看看她吧。”杨莹说话时,眼睛里充满着幸福。 “嘉嘉。将来,她也要读有名的大学,好好培养。杨莹,辛苦你哈。” “放心吧。我会好好抚养她。”杨莹说完,看见有几个宋刚熟悉的领导过来了,她说,“我走了。你不用为我们费心,你相信我,我能做好的。” 见面是短暂的,宋刚决定见见吴斌,他准备与他合作。 吴斌被宋刚的约见弄懵了。现在,形势对吴斌很不利,钱邵武的人气迅速地在上升,还有一个人,将会以一匹黑马的姿态战胜任何对手,这人就是宋刚。吴斌想,宋刚约见我是希望我们联手?不可能,联手的结局是宋刚上,我吴斌下。因此,宋刚不是这个目的,那么,宋刚见我吴斌干嘛?我们还有什么需要谈的吗?我们有合作的地方吗? 吴斌虽然满腹狐疑,不过,作为搞行政的人,对于这样的约见那是不会借故推脱的,因为,既然对手约见了,是福是祸都躲不开,并且也不能躲。 “宋刚书记,不知今晚怎么有空接见我啊?真让我受宠若惊呢。”吴斌见面后就说这话里有话的话。 宋刚笑了笑,说:“吴秘书长,我宋刚今天真心诚意地想和您交个朋友。现在,选举越来越临近了,有些异样的情况我不得不给您提个醒。听说钱绍斌现在的呼声很高,他本人的活动也很频繁,这您不得不注意呀。” “宋刚书记的意思是……?”吴斌疑惑了,他想不出宋刚为他好的半点理由。 “我的意思很简单,您不能大意了,人生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丢了这次机会就可能没有下次了,因此,我是想提醒您千万把握好这次机会。”宋刚很真诚的语气使得吴斌更是不解。 “我……宋刚书记,您有何高见?”吴斌问道。 “您得自己把这些情况跟领导反映,你是正选的,必须保证选上。黄庭宏、蔡立峰,你都得见见了。”这话很中肯,宋刚也说到了目前形势的关键。 可是吴斌并没释然,他总认为宋刚没有提醒他的理由,更没理由帮助他,难道是什么阴谋吗?他一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宋刚,问:“宋刚书记,为什么?” 他说的“为什么”是指宋刚为什么帮他。宋刚说:“我说个故事吧,三只乌龟来到一家饭馆,要了三份蛋糕。东西刚端上桌,他们发现都没带钱。大乌龟说:我最大,当然不用回去取钱。中乌龟说:派小乌龟去最合适。小乌龟说:我可以回去取钱,但是我走之后,你们谁也不准动我的蛋糕!大乌龟和中乌龟满口答应,小乌龟走了。因为腹中空空,大中乌龟很快将自己的那份蛋糕吃完了。可是,小乌龟迟迟不见踪影。几个小时后,大中龟又饿了,不约而同地说:咱们还是把小龟的那份吃了罢。正当他们要动手吃时,隔壁传来小乌龟的声音:‘如果你们敢动我的蛋糕,我就不回去取钱了!’所以说,想别人不动你的蛋糕,承诺是靠不住的,你必须留一手,并且明确告诉对手,我有我的杀手锏,我们的共同利益只有一个,合作。” 吴斌想了想,仍然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宋刚。宋刚说:“吴秘书长,虽然我们肚子都很饿,都很想吃这蛋糕,但我们不能吃对方的,我们需要的是合作。吴秘书长,元旦那天,三亚海滨的天气真好啊。” 吴斌一惊,“元旦?……你元旦也在三亚?”吴斌这下明白了,三亚那天的事被宋刚掌握了,现在,他们互相之间都被对方抓了把柄,保护对手就是保护自己。 “三亚,三亚。”吴斌脑子里叫着这地名,宋刚今天直接点了“三亚”的名,既然他能做到这点,吴斌觉得没必要再图侥幸了,只怕他在三亚的所有细节都被宋刚录像记录下来了。 想到这,吴斌突然哈哈大笑。“宋刚书记真是性情中人,我们这辈子要好好的合作哈,友谊地久天长嘛,哈哈。宋刚书记,好福气啊,一双儿女长得真可爱,羡慕啊。”他也指出了宋刚的弱点。 宋刚也哈哈大笑起来。说:“彼此彼此,吴秘书长红颜美女,人间天堂的滋味真不错。所以,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希望与吴秘书长成为亲密的朋友,不知是不是高攀了?” “哪里?哪里?我高攀呢。”吴斌笑得很痛苦。 宋刚说,“既然这样,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这下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了吧?我记得有这么个故事,一天,蚯蚓妈妈带着一群蚯蚓孩子在地上爬呀爬呀。这时候最小的那个蚯蚓孩子问蚯蚓妈妈:妈妈,妈妈,爸爸去哪儿了?蚯蚓妈妈说:你们的爸爸跟着渔夫钓鱼去了。我也担心我的孩子那天也问她的妈妈呢,我可不想跟着渔夫钓鱼去。不过,现在没事了,朋友没有出卖朋友的道理嘛。” 当然没有出卖朋友的道理,吴斌在三亚的重要隐情被宋刚窥破,哪里还有资本与宋刚斗呢?宋刚为了幼小的灵魂不受到伤害,他必须忍让,必须做出必要的牺牲。因此,宋刚与吴斌的和好,吴斌不再怀疑。 吴斌呢?他不怀疑宋刚合作的诚意,但是,这选举,宋刚到底是什么态度呢?他正准备问宋刚时,懂味的宋刚先开腔说话了,“吴秘书长,我可能会被提名做候选人,可是,没必要担心,我不会去坐不是我坐的位子。” 吴斌放心了,他知道,这次选举,清江代表团会把选票投给他吴斌,宋刚都会安排好的。但是,吴斌的担心仍然存在,他的对手还有一个人,那人是钱邵武。人嘛,贪心永远也满足不了的,清江的选票没问题了,吴斌又望得到临江市的选票,他希望宋刚去做黄涛的工作。 “宋刚书记,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没信心了呢,钱邵武的人脉关系真不错,败在他手下的可能性是有的,怎么办呢?”吴斌真的担忧起来,他看了看宋刚的表情,继续说,“临江是你的根据地,能不能请您对临江的代表施点影响?” 对于得寸进尺的吴斌,宋刚没有拒绝,也没有迁就,他说:“尽力吧。你知道,人走茶凉是永远不破的规律,但我不会以此为借口消极的,尽力,这是我能够承诺的。秘书长,请理解。” “理解,理解,有了这句话,足够了。”吴斌略微放了一些心。 宋刚送走吴斌后,心情很复杂,杨莹的女儿是自己的,还有,香港的陈红,这些女人都是他生命里的红颜知己,也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可是,这些与世俗、道德、情理等都格格不入,我宋刚错了吗?错在哪一步呢? 也许,在他还没有跨出学校大门时就已经错了。 是的,确实在那时就错了。为红颜断送前程,与陈红失之交臂,仅仅因为陈教授的病,他们注定就不能成为夫妻,而仅仅只是红颜知己;杨莹,其实还是陈红的影子,他们的第一次也是陈红的安排。 陈红现在怎么样了? 宋刚拨通了陈红的电话。“刚宝啊?怎么有空来电话?不是在开人代会吗?” “阿娇,你好吗?”宋刚问道。 “好啊。只是……都好呢,我很好。”陈红快乐地回答道。 宋刚听见陈红快乐的回答,放心了。 “刚宝,开完会有空陪我去国外转一圈吗?我想看看风景了。”陈红说。 “好吧,到哪里?”宋刚问。 “夏威夷吧,我就想在那里看看海。”陈红说着,宋刚听出来陈红好像有呕吐的声音。 “阿娇,你身体怎么样?好像你有些不舒服。”宋刚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我很好。”陈红有些慌乱。 “我开完会准备回去看看母亲,你还记得她做的泡菜吗?他做的泡菜我给你带点来,好不好?”宋刚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好啊,我就喜欢吃阿姨的泡菜了。记着,多带点啊。”陈红说得很高兴,“刚宝,记着带泡菜红辣椒啊,还有那刀豆。哎呀,你说这泡菜呀,酸酸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可要早点过来哟,要不我就跑过来了。” 宋刚心里咯噔一下,心里一股难言的东西又一次梗在咽喉处,有种窒息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娇——”宋刚急迫地叫了声。 “怎么啦?刚宝。”那边仍然平静如水。 “你……你的身体真的还好吗?”宋刚问。 “我骗你干嘛?”陈红说着,咯咯地笑着,“你开你的会吧,不会给我一个什么惊喜吧?” 宋刚知道,他又犯下了一个错误。当年张文静欠下的债,宋刚同样欠下了,将来,谁来帮他还这债呢? 第716章 等领导作指示 人代会已经进入了候选人名单酝酿阶段,这时段既关键也不关键,就看选举复不复杂了。如果候选人威望比较高,或者没有强力的竞争对手,或者整个会议期间没有意外的杂音,那么,候选人名单的酝酿完全就是走走过场罢了。假如选举有可能出现意外,就是说差额可能被选上、或者会出现新的候选人提名,并且这被提名的人实力很足,那这候选人酝酿阶段就是关键时期了。 一般来说,这时候的会议会特多,一个接一个,没有计划与安排,临时会议经常就突然召开了,主题只有一个,反复对各团负责人强调,必须保证选举成功;再就是,各团团长及主要领导,这时是显示威信的时候了,他们在自己的团的会议上,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决心,然后感染每一个代表,“我们必须按组织意图选好举。”至于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没人说得清,但是,在会议上,他们是坚定的、果断的、真诚的。对下属代表们的要求也是很严格和清晰的,“我们团不能出问题。”至于其他团出不出问题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第三,这时,大会的主要领导成了大忙人,他们会在此时特别地重视每一个团,每一个代表,如黄庭宏与蔡立峰这时必须到各团去,必须对代表们说明白,选举成功的重要性。所谓成功,那就是说完全按组织意图选举了。 这次候选人的酝酿是典型的关键时期,会议特别的多;各团主要领导反复强调了纪律;黄庭宏与蔡立峰也不停地到各团参加讨论。 今天宋刚已经两次通报了蔡立峰省长会来本团作指示,虽然时间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可大家还是耐心地等候着。一省之长耽误一下大家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领导就是忙哈,不知被那个团拖着作指示不放。小万,你们几个去打听打听看,省长到哪里了?”宋刚说。 人大主任忙说:“我刚刚了解了情况,他现在还在万山市讲话呢,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来得了。” “喔,还要半个小时呀?我们是继续讨论,还是随便聊聊?”宋刚微笑着追求大家的意见。这种情况下,代表们会很轻松地说,随便聊聊,随便聊聊吧。有时,个别领导会问一问,还要不要讨论讨论?这时,众人会说,讨论都已经讨论透了,没必要再讨论了,我们按上面的要求选举就是了。很多人附和道,那是那是,我们团是不会出问题的。 今天宋刚征求意见的话一说,大家基本上还是这模子,说,,我们按上面的要求选举就是了,我们团是不会出问题的。 其实,清江团是很可能出问题的,为什么?因为宋刚就是清江团的一把手,其他团还在这里酝酿提名他做候选人,我们自己团怎么能没动静呢?虽然宋刚一再强调我们清江团要讲政治,可众代表想,最多我们不联名就是了,一旦被人家提名了,我们投票那是一定得投满票的。 “那就随便聊聊吧,”众多代表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以后,王毅兰市长看着宋刚,笑着说,其实也是总结性的做了结论,“再讨论也就是几句原话,没必要再议了,随便聊聊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王毅兰市长是最希望出问题的,他多么希望宋刚早早高升罗。宋刚在清江一天,他王毅兰市长就只能老老实实做永远的配角而已,宋刚不走,王毅兰市长也就没出头之日。因此,他内心有着渴望,渴望宋刚成为候选人,成为副省长。反正一条,那就是让宋刚离开清江。 既然市长也说随便聊聊,大家再一次众口一词了,“随便聊聊。” 在清江市的人大代表里,有个姓姜的农民算得上是清江团的开心果,他一有空隙就会把大家逗乐的,笑话呀、趣闻呀,就是一桩听腻了的陈年旧事,只要一经他口一说,立马就变成一桩趣事,味道还很足的,因此,每次开会,很多人都很喜欢与他逗乐子。 “老姜,讲讲你老扒灰的事听听。”有人已经开始对姜代表说话了。 “噢,你王俊想学学扒灰的本事哟。告诉你一个诀窍,扒灰要有几个能耐,一要呷得苦,二要霸得蛮,三要经得打,四要脸皮厚。我看你老王四样本领都差不多了,可以扒得灰了。”姓姜的代表说话总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王俊笑完,对一个姓肖的代表说:“老肖,你也是呷得苦、霸得蛮、经得打、脸皮厚的人罗?你不会也是老姜的徒弟吧?” 姓姜的代表说,“噢,你说老肖啊?他的这四项功夫都比你差呢。不过,有时候扒灰很容易,老肖就不是他要扒的灰,而是他媳妇送上门让他扒的。老肖,是不是这么回事呀?” “你老姜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才扒灰呢。”那个姓肖的回答说。 姜代表呵呵地,接着说:“老肖你也别害羞,扒了就扒了呗,又不是你的责任。我说个笑话吧,有个傻女婿,他媳妇为了让他长长见识,便让他把见到的事记录下来,好让她父亲高兴高兴。傻女婿一听觉得老婆讲的有道理。到了山上,看到了一滩水,便记录下来:‘山上发大水。’接着,他又看到一只伸着舌头的狗,又记录到:‘恶狗伸舌头。’不一会儿,又看到一只老牛和小牛在吃青草,他又记录到:‘大牛欺小牛。’最后,他又看到一只猪从两头牛身旁路过,便记录到:‘母猪来劝架。’傻儿到了岳父家后,岳父就问他都看到了些什么,傻女婿说道:‘山上发大水。’岳父听了,吓得把舌头给伸了出来。傻女婿接着说:‘恶狗伸舌头。’岳父听后,十分生气,便要打他。傻女婿又说:‘大牛欺小牛。’岳父听后,更生气了,便打起他来,这时,傻女婿的母亲见了,便劝到:‘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傻女婿最后道:‘母猪来劝架。’老王啊,这样的儿子,你想不扒灰都不行啊。你不扒,媳妇也会送上门来让你扒的。老肖就是这样扒起灰来的。” 众人听姜代表讲笑话总是与眼前具体的人联系起来,这笑话的味儿又足了许多,大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姜代表说笑话是个可以不休息的人,讲个三天三夜都不打瞌睡。虽说姜代表年纪已近六旬,但喜欢女人的天性仍然保留着,他见众人笑,特别是有个叫王静的女代表笑得直呼肚子痛,心想,我再说个笑话吧,逗大家乐一乐。 他说笑话有个特点,就是自己不笑,他看了看王静,又看了看其他人,接着说:“我想起这傻女婿呀,再讲个吧。王员外有个傻女婿赵一,这天正赶上王员外六十大寿,在家老婆特地交待他,让他在路上学几句好话,赵一点头明白了,踏着和煦的春风出发了。走到一片小树林,看见一个猎人刚进林子,刚才还唧唧喳喳的鸟儿,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于是猎人说:‘一人进林,百鸟不语!’赵一觉得这句话不错就记住了。继续往前走,来到一条小河,桥已被大水冲走了,只剩下一根独木横在上面。这时一个老妇很艰难的过了桥,回头看着桥说:‘双桥好走,独木难行!’他觉得这句比刚才那句更好,便也记住了。过了河来到一个小村庄,一个老农正拿着叉子对着一只龇牙咧嘴的猎狗吼道:‘母狗,母狗,你再龇牙——我给你一叉!’赵一这下可乐了,骂的真爽!当然也记住了。就要到岳父家了,他有些紧张,还特意将那三句话念了几遍才放心。傻女婿刚要进门,那些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都知道赵一是个脓包,所以一个个都不吭声,等着看他的笑话。赵一刚进门,见大家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突然变的安静下来了,想起了第一句话于是脱口而出:‘一人进林,百鸟不语!’众人听后煞是惊讶,心想,这赵一原来不蠢啊,因此,大家不敢小窥赵一了,于是,一个个都笑着脸迎了上来。王员外一见傻女婿今天表现不俗,心里很是高兴,不过还想考考他,于是吃饭时惟独赵一只有一只筷子,赵一不高兴了,心想,怎么就给一只筷子呀!恰好想起了第二句话,他就说:‘双桥好走,独木难行!’老丈人这下真傻了眼,心想,咦?这女婿原来是个聪明人啊,竟然说着这等话出来,不由得咧嘴得意地笑了起来。旁边岳母正偷偷笑王员外被傻女婿给难住了,她这一咧嘴,不小心被赵一看见了,于是赵一对着岳母来了一句:‘母狗,母狗,你再龇牙——我给你一叉!’王静代表,你没有这样的女婿吧?” 王静代表也是大山里的野猫,哪会被姜代表难住?她说:“姜代表,等会你家傻女婿就回来叫你吃饭……。”她的话还没讲完,门口就有几个声音压低着说:“来了,来了。” 王静代表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门口的人也是在开玩笑,就说:“姜代表,你家傻女婿请你吃饭来了呢。” “啊?谁请吃饭啊?要我请你们吃饭吧?好的,好的,宋刚,今天这晚饭,就由我请了吧。请清江团吃顿饭,应该,应该。”蔡立峰一进门听见王静代表说请吃饭,他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接口就说了这几句话。 众人想笑,可没人敢笑,就连姜代表也缩了缩脖子,尽量别让蔡立峰省长看见了。王静代表更是心里打鼓,生怕他知道她说了他是傻女婿。 可是,蔡立峰省长为了体现一个亲民俩字,对王静代表说:“好像说要我请客的是您这位女代表吧?应该,应该,耽误大家的晚饭时间了,该由我请客。哈哈,大家说是不是啊?” 领导问是不是,众人按理是会要齐声应道:“是。”可是,他说他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所以才请吃饭的,因此,这“是”不能回答。蔡立峰省长看大家只是微笑着都看着他,没人说话,心里很有种在南天门的感觉,轻飘飘的,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这滋味很受用,当官人独有的滋味儿。你想,在一个百人、千人、万人的场合,你一出现,齐飒飒一百对、一千对、一万对眼睛用仰慕的、崇拜的、热烈的眼神望着你,什么感觉?你能不飘?不可能不飘,云里雾里的,晕乎乎,多美的味儿!所以,这么多人都想当官,在人们的想像中,这滋味是很美的。 当然,这种滋味,这种感受并不是总能保持的,这兴奋点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变高,所以,这刺激也需要也来越大,那就迫使大家不断地追求升迁,才能满足着兴奋。有的人说这很像吸毒,吸得越久,量也就越大,不增加剂量就不过瘾是一个道理。 蔡立峰看着众人都站立着,他被宋刚引到自己的位子上,在坐下之前,用他一双用力的大手一压,“请坐,请大家坐吧。不好意思,耽误了各位代表的时间。宋刚书记,讨论得差不多了吧?” 宋刚忙说:“讨论很热烈,也很充分,现在就等您领导作指示了。” “呵呵,什么指示罗?我这省长是人民代表选出来的,我这就是来接受各位代表的监督,也是来听去他家意见和建议的。大家随意,别把我当成什么领导,有什么意见随便提。”蔡立峰省长很亲切地说。 蔡省长的眼睛开始寻找发言的人了。 在他自己做指示之前,必须有个铺垫,有代表们先说说。当然,这说是有规矩的,谁发言,讲什么,那都是已经安排好的,不是谁想说谁就能说的。 今天时间紧,没浪费的本钱了,所以,这说话权,宋刚自己掌握了,他恭维了几句蔡立峰之后,就说:“我们的讨论已经讨论完了,请省长指示吧,大家都等着您指示呢。” 第717章 响屁 蔡立峰认识姜代表,姜代表是老代表了,都知道他是个有趣的老农。蔡立峰望着姜代表笑嘻嘻的。 “老姜,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提提吧,怎么没有看见你提呢?” 姜代表过去每年都有一两个提案,最近懒得写了。每年的发言,都会安排他说几句,无非就是让他在会上逗乐、逗乐,让领导们开开心,笑一个。他呢,发言时虽然一板正经,但就是这正经中透着一份滑稽,总是让人开怀大笑。他在发言时,也会说出一两个建议出来的,有没有水平无所谓,反正都知道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人计较,也没人会跟他较真的。因此,蔡立峰很愉快地点了姜代表的名。 姜代表虽然每次都会被领导点名,但每次都还是会感到腼腆,害羞。今天又被蔡省长点名了,他懂规矩,今天不能说多了,没时间可耽误了。他清了清嗓子,客气地恭维了几句省长的话后,他说:“我说个故事吧,一女奇丑,嫁不出去,希望被拐卖。有一天终于梦想成真,被人拐走了,可是半月都没卖出去。绑匪将其送回,她坚决不下车,绑匪咬牙一跺脚说:走,车不要了。嘿嘿,嘿嘿,我姜某人的建议呢,没水平,就跟这丑女一样的,拿不出手,所以,今后不再提什么建议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宋刚、蔡立峰也笑了。蔡立峰一边笑一边说:“不是有谁难为了你吧?代表可没有这么好难为的罗。你说说,是不是有人有部门难为了您?”省长一再关切地问。 “难为我?嘿嘿,这倒没有人有这胆量。三只老鼠在一起吹牛,第一只说:我一天不吃老鼠药我的胃就痛。另外一只说:我一天不踩老鼠夹,脚趾就发痒。第三只这时不慌不忙的指着自己盖的被褥说:你们看见了吗?猫皮做的!我啊,就是这第三只猫。不过呢,有件事我弄不明白,你们硬是不肯我们提名宋刚做候选人,这是不是说,前面几个人就一定比宋刚书记优秀呢?” 众人被这姜姓代表的话吓了一跳。宋刚心里直叫苦。蔡立峰脸色也是很难看的,他怎么回答这问题?不好回答。他来此地的目的何在?现在回答代表的提问,那可是正规得很的事,不能与法律有丝毫的违背。 “呃,这问题嘛哈,代表提谁做候选人,以及选择谁,那是代表们的权力,谁也不能剥夺。今天,以及明天,这两天就是酝酿这候选人嘛,大家一起议一议,商量一个基本的名单出来嘛。没有人说不能提宋刚书记的名的,这是谣言。”蔡立峰只好这么回答,但是,这回答与他来此的目的就完全相违背了,因此,他接着说,“我们对组织上建议的候选人名单要重点考虑,这是上级意图。呃呃,宋刚书记,您先说说吧。” 蔡立峰明知道宋刚早就已经把问题讲透了,现在,他需要个下台阶,他需要把他的思想与目的告诉大家,但这话不能由他自己讲,自己讲就犯错误了。错误让下级犯去,弃车保帅不就是告诉了大家这么一个道理吗? “嘿嘿,嘿嘿,蔡省长,我姜某人故意开玩笑的呢,别认真。其实我们也不会为难宋刚书记的,这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蔡省长,我做了几年代表了,我省在您与庭宏书记的领导下,一年一个样,特别是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做得特别的好,我们代表们感到特别的振奋与激动。您在政府工作报告里描绘的宏伟蓝图啊,说出了我们代表的心声。至于,选举这种小事嘛,我们团早就统一了意见,坚决按照组织意图选好举,这点,您放一千二百个心吧。有个老农在地里锄地,一只乌鸦飞过,拉了泡屎掉在老农脸上,老农抬头大骂:‘*妈!出门也不知道穿条裤衩!’乌鸦说:‘你傻B呀!你丫拉屎穿裤衩呀?’省长,我们团历来都是听省委政府的,特别是我们这次涉及到本团的事时,政治就更要放在第一位了,穿不穿裤衩的事,我们是清楚的。”将代表这一席话,把他自己制造的尴尬一下子化为乌有,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宋刚等姜代表说完,觉得还是讲几句的好,他说:“老姜啊,你这就说对了,我可不想做那农夫,身上拉了一泡屎还要挨骂,这样的事做不得。刚才你对蔡省长的政府工作报告所表现出的概括,是我们每个人代表共同的想法。只是呢,你这人说话风趣幽默,说出来又是另一番的味道儿。我想啊,时间不早了,自己少说几句,还是请省长作指示吧。” “对对,请立峰省长作指示吧。”众人嗡嗡的一片赞成声。 “哈哈,今天的时间真过得快,都已经六点多了啊。万山市的代表总要我多说几句,耽误我们清江市的时间了。”蔡立峰看了看手表,把时间被耽搁的事故意说一说,都是因为同志们希望我多指示指示造成的,不是我蔡立峰故意卖弄口才才耽搁大家的时间哟。 他笑嘻嘻地朝大家看了一圈,看到大家都是热情渴望的神态,他“咳咳”几句,说,“我就还耽搁打几分钟吧。今年我省面临的机遇不错,我们得好好抓住,打造一个长三角珠三角的连接点。在经济指标上……,在重点工程上……,在……上,我们今年要上一个台阶。今年是关键,这关键的一年啊就一定得把握好,把握好了这关键的一年,呵呵,我们只要开局做好了,今后的发展空间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蔡立峰省长的几句话,很快变魔法似的变成了几十句。估计,后面很快就会要变成几百句。因为,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头,他得意的地方还没开始讲,他最重要的事情也还没开始讲呢。代表们知道后面的话还很长,索性也就不急了,大家虽不都是老行政,这里面还有企业家,有农民代表,有工人、居民代表,不过呢,大家平日里也沾过不少官气,学会了不少官场上的规矩,有的人虽不是官,但临时做半个官还是胜任的。 三十几个正式代表,十几个列席人员,加上人大工作人员,记者、摄影师,以及蔡立峰省长的跟班,六七十人都在洗耳恭听这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做指示。整个会场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热切而又露出一种渴望和敬意。清江市的代表们表演得十二分的投入,省长的讲话渐渐也进入了佳境,大家很快乐地开着会,时间一点点流逝,谁还会记得这时间? 说不记得时间那是假。只是,开会的人早就练就了一番听讲的功夫,别说几十分钟,真正要是开上一天两天,即使不休不眠,会议同样会开得下。因为,在会场上睡觉是件很惬意的事。有的人有打鼾的习惯,没关系,同事会照应着,他们会在你打鼾的第一时间轻轻地碰你一下,你的鼾声也就停止了,你继续迷迷糊糊地进入梦境吧,会有人帮着你,睡着了也不被领导发现。讲话的人呢,习惯了这种众人朝拜的享受,他们不怕累,不怕苦,两个多小时的讲话经常让他们感到时间流逝的伤感,“逝者如斯夫”,孔老二来站在河边这么感叹,我们多少官员不也在他讲完之后意犹未尽地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蔡立峰讲完了一接着讲二,现在也不知是几了。反正不少的领导喜欢“三”,“我讲三点意见。”“我说三点吧。”“我没有什么说的了,说三句话吧。”……。不过,听过会的人都知道,这“三”会繁殖的,并且很快就会成对数繁殖,一变三,三变九,九变二十七,没个九九八十一也有四九三十六。据说有个外国人在中国工作了几年,他回去说,中国文化的精髓就是开会,一辈子从幼儿园起一直开到追悼会为止,也不知道要开多少会议。他说,中国人值得尊重,不管多没有意思的会议,最后都是热烈的鼓掌,和会后一片的赞扬声。他说,这是中国人的一种美德,赞扬别人。他还感叹一件事,他觉得也是中国独有文化之一,别的国家的人上台当领导第一天就准备挨骂,挨批评,而中国不同,他们上台那天起,就一直接受众人的恭维和膜拜的。 所以说,在中国做官太容易了,太幸福了。 如果你理解了这一点,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公务员考试会有成千上万人去竞争一个岗位;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许多人宁愿做个小小公务员,也不愿意做个企业老板,更不愿意做一个企业的高管。 听会的人样子继续保持着诚惶诚恐的膜拜摸样,可他们已经麻木得漠然了,在他们的耳朵里,滴滴叨叨的说话声还在耳边响着,不过,这些句子已经不成整体的话了,更别说这声音所表达的内涵了。 讲话的领导还兴致正浓,滔滔如河水,喋喋如清泉。 突然,“噗”的一声,不知谁打了个响屁。很多人想笑,但不敢,只好抿着嘴努力压低“呵呵”声。这屁声来自于何方,代表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蔡立峰没有听到,也许是真的没听到吧,因为,他没有任何反应,还在讲大好形势,还在说今年的宏伟蓝图。 这屁,声音太大了一点也就罢了,可它偏偏还有很臭,估计是这几天蛋白质吃得太多,又没有一个活动的时间,便秘之过,所以不但是个响屁,而且还是个臭屁,很多人不得不捂着鼻子。 “是你这家伙缺德吧?打这么臭的猪屁,污染环境。”一个代表压低声音,对着姜代表骂道。 姜代表嘻嘻地笑着,轻声地说:“别吵,等会我再来一个更响的,谁叫讲话的人不顾别人的肚皮啊?” 他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嘻嘻地笑个不停,眼睛瞟着蔡立峰,耳朵听着姜代表这一边,他们就等着姜代表放响屁了。可是,等了半天,毫无动静。 一个代表忍不住了问:“怎么还没放呀?” “有这样容易?积蓄能力,莫打杂,积累半天的成果又被你赶跑了。别急……别……差……差不多了。”才说完,“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的响屁,使得蔡立峰也不得不被惊得愣了愣。 这不像话,这屁这么响,竟然把蔡立峰高亢的讲话声也压下去了,太不讲政治了。 没人笑,因为,大家都吓着了。 宋刚脸上很平静,清江市的另外几个主要领导惊讶之余忙着瞥了一撇蔡立峰。 “嗯,呃……这个,这个清江市的发展呀,应该是要呈现出跨越式的速度…….”也就是愣了那么一秒钟,继续着他的讲话。 没有从蔡立峰的脸上看到太多的不愉快,众代表终于回过神来,偷偷地在下面笑。有两个坐在姜代表旁边的人又在捅姜代表,“再来一个。” “别吵,又不是打屁虫,哪有说打屁就有得屁打的?开会开会,别吵了,像什么话?还代表呢。”姜代表对他们说着。 “老姜,再来一个嘛,我明天请你的客,你想吃什么你自己说。好不好?”有个代表还想恶作剧。 “别吵,别吵。真的不开玩笑了,等会蔡省长会生气的。”姜代表说。 “没事没事,打屁又不犯法,蔡省长怎么会生气呢?”那个想恶作剧的人就恨自己没这门打屁的功夫,要不他早不求人了,自己来一个轻松得多。 “亏你说的出口,几十岁了,人家在做报告,你在下面打屁,多不恭敬啊。”姜代表教训着那两个人,“你们都是代表,应该端庄一些,文明一些,讲政治一些。别吵了,别——” “砰”,又一个响屁从姜代表屁股底下传出来。 第718章 对得起你嫂子吗 一个响屁给蔡立峰的长篇大论画了个休止符,他被哈哈声弄得有些尴尬,但领导有本事自己给自己下台阶,他说:“姜代表是老资格了。你是不是提抗议了?抗议我这话说得太久了一点吧?哎呀,七点了?这么晚了呀。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吃饭去。” 领导自己揭短,自嘲也是一种台阶,蔡立峰的讲话就这么结束了,他用自嘲的方式找到了一个台阶。 姜代表是清江市的活宝,在省里是有名的人物,他憨憨的神情加上诙谐、朴实的谈吐总是让人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今天三个响屁把蔡立峰的讲话都给打没了,一时成为这次人代会的美谈。蔡立峰多少有些尴尬,但他对姜代表个人还是没什么意见的,一个省长怎么会跟一个农民计较?至少,蔡立峰省长没有表露出不悦的神态来。 晚餐真的由蔡立峰请客,宋刚书记、王毅兰市长、人大主任肯定与蔡立峰在一桌的,领导坐什么位子都是有讲究的,乱不得一点规矩。 姜代表也被请到了蔡立峰省长一桌,理由是姜代表是多届的老代表了,理应坐主桌。姜代表可不干了,说我一个农民,哪能和领导平起平坐的。众人一听他说“平起平坐”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姜代表认真地说:“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和这么多大领导坐一起吃饭,那是要折福的,损阳寿。” 蔡立峰省长说:“我们怎么就不能平起平坐的啦?我这省长还是你们投票选出来的呢,没你们投我的票,我能当省长吗?” “嘿嘿,嘿嘿。蔡省长啊,说句实在话,我那年不投您的票也没其他人可投呀?候选人就您一个,连个差额的都没有。不投你投谁?”姜代表这话一出又把人吓了一跳,大家想,这老姜说话怎么这么耿直呀?这话也能讲?可是,这姜代表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一样,继续说,,“蔡省长啊,那时,我门也不认识您,您长得是俊是丑都没看得很清,所以,投不投您的票我们想也没多想,反正就在您的名字上打个圈,算是完事了。嘿嘿,不过,后来证实,您当省长是最恰当的,幸亏我那是没有宝里宝气投个反对票,那多不好看?这几年啊,我觉得在您的领导下啊,我省真的取得了巨大的变化,您的领导有方啊,我们的福气呢。”姜代表拍马屁的功夫很独特,也很厉害。 这姜代表把话一说完,很多人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想,这老子后面算是把话讲圆了,这样,不但没得罪领导,反而这马屁无声无息地拍得舒舒服服。 蔡立峰听完姜代表的话确实心里舒服的要死,甜甜的,很受用。他死活把姜代表安排在主桌上,一起热热闹闹敬起酒来。这姜代表呢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自己这一桌酒菜能够养活一家农民一年的事实也不怎么大惊小怪的了,知道这鱼翅是人吃的,五粮液、茅台也是做给了喝的,都不喝还谈什么经济? 这酒桌上,两件事,一是说阿谀奉承话,二是说黄段子。今天和省长一起吃饭,自然得讲一大堆阿谀奉承的话语,这是规矩也是礼节,这礼节虽然有些麻肉,但是,行政上搞久了也就习惯了,不来一段阿谀话还不舒服了。今天,照例吹吹奉奉一阵。这姜代表应验了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这奉承话说得最不漏痕迹的就是他说的,很自然,很顺溜,似乎很就是那么回事。 蔡立峰省长觉得这老头这几年的代表没白当,素质提高了一大节,真正的农民哪有这水平?于是,大赞一通凡事都要有经验这一论断。姜代表也不落后,他说:“蔡省长说的太好了,什么事都必须有经验,没经验什么事也干不成。譬如这种田,看起来是体力活,其实也是技术活。这当领导也是一样,没经验也是当不了的……。” 别说,这姜代表一正经起来,还真能说出现道理来。 “哈,说到这经验啊,我说个笑话吧。”姜代表说,“一伙劫匪在抢劫银行时说了一句至理名言:‘通通不许动,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大家都一声不吭躺倒。劫匪望了一眼躺在桌上四肢朝天的出纳小姐,说:‘请你躺文明些!这是抢劫,又不是*!’劫匪回去后,其中一个新来的劫匪说,老大,我们赶快数一下抢了多少,那老劫匪说,你傻啊?这么多,你要数到什么时候啊?今天晚上看新闻不就知道了吗?这叫啥?这就叫经验,现在明白为什么工作单位请人都要求有工作经验了吧?经验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是啊是啊,”蔡立峰笑完以后接着说,“第一天兔子去钓鱼,没钓到。第二天,他又去钓鱼,有空手而归。第三天,鱼跳出来说:‘你再拿萝卜当诱饵,就一巴掌打死你这个兔崽子。’所以,凡事需要多积累经验。这次我们为什么把吴斌和曾洪峰作为候选人?就是考虑一个经验问题。吴斌秘书长在市政府秘书长位子上是老手了,其实他就是政府的内当家,经验积累的多呀。所以,他作为副省长候选人是很恰当的人选。曾洪峰嘛,抓经济的好手。现在,什么放在第一位,以什么为中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所以,我们要把会抓经济的人安排进领导班子,这就是这次人事安排的目的。宋刚书记,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这样安排很有道理。我们团的思想基本上已经统一了,一定按领导的指示办。我可以保证我们团不会出问题。”宋刚回答道。 蔡立峰笑眯眯的,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姜代表装疯卖傻的,前面的分寸都掌握的很好,听到蔡立峰有提到这事,心里不舒服,他就左转弯右转弯,又回到了讲笑话上面来了,他说:“我讲个鬼故事吧。有个老头站在镜子前,一个女鬼从背后慢慢向他移来。冰凉的手突然捂住他的眼说:‘猜猜我是谁?’那老头淡定面无表情回答道:‘你是鬼。’‘哎呀,真没趣,又被你猜到了!’阴冷声音瞬时变成娇嗔地跺脚,女鬼变成一股烟又飘回骨灰盒。‘笨老婆,玩了0多年还没玩够啊。’他抱怨着,长满皱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 这故事一说完,大家不由得又心里发紧起来,这不是批评蔡立峰吗?他这明明是说,这些理由,这些话我们听腻了。 众人心想,这老头怎么啦?今天唱了一下午的主角了,还玩下去,别等会让蔡省长生气了可不好办。蔡立峰也听出了姜代表的意思,他虽然心里不是很高兴,但是,也没生气,因为,他知道,主导选举的人是宋刚,宋刚肯定是不敢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所以,他也就不很担心了,对姜代表的话也就没多计较。 但是呢,这姜代表似乎还不解恨,又说:“我说个新潮的故事吧。月光下,一个女生依偎在一个男生的怀中。‘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呢?’女生情意绵绵得问。‘我跟你想的是一样的。’男生回答道。那男生才说完,‘啪!’只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下流!’那女生骂道。” 宋刚一惊,姜代表这故事寓意很深狠辣,并且还有些犯忌的味儿。宋刚瞥了一眼蔡立峰,他的脸色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这故事一说完,没有一个人笑,连咳嗽的声音也没了,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吃着饭、喝着汤。他们心里在想,“太过分了,这姜代表到底老了,不知天高地厚,怎么可以去得罪一个省长呢?” 宋刚一看情势不对,笑着说:“老姜的故事真多,我也陪你一个吧。一日语文课上,老师让一个学生用‘长城’造句。学生回答道:‘长城很长。’老师不高兴,这种造句的水平太差,就对学生说:‘不行,再造一个!’那学生一听,更不高兴了,把头一扭说:‘凭什么要我再造一个?我又不是秦始皇!我造不了。’所以啊,老姜,那男生挨打是情理中的事呢,何必计较呢?”宋刚和姜代表打着哑语,意思很明了,你姜代表别跟我添麻烦了,我扛不住的。 当然,姜代表听懂了,蔡立峰也听懂了,大伙都听懂了。既然听懂了,那就不再纠缠这话题了吧,来点别的,把气氛调起来。宋刚为头,敬了一回酒后,又说到了不犯忌的黄段子上来了。 蔡立峰看大家都说了不少了,自己也应该有个亲民的姿态,他说:“我说个笑话吧,有一天啊,嫂子在洗澡,弟无意中入。嫂义正词严地说:‘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哥吗?’弟羞红了脸,欲走。嫂更义正词严道:‘你这样走了,对得起你嫂子吗?’” 领导说了笑话,惯例是所有人都得酒喷饭也喷,还要夸张地笑得肚子痛。 不能再开玩笑了,再开下去就会出问题。姜代表心想,我倒是无所谓,别到时害着了宋刚书记。 “蔡省长啊,我有个想法,几时接您到我的‘农家乐’来消遣两天,享受一些世外桃源的滋味。不知能不能接动您领导。”姜代表说话的神态也正儿八经起来了。 蔡立峰一听,说:“姜代表你也搞了农家乐?那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姜代表忙说:“真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省长,我可就在家里引颈盼着哟。不过,千万别让我老头子盼到落气的时候,你也不来哟。过去,有个财主要死了,可就是不落气,他伸出两个手指头。大老婆问,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心事未了?财主摇了摇头;二老婆问,你是不是想着二儿子还没结婚,你不放心走?财主又摇了摇头;三老婆说,难道是二龙山没有买过来,你死也不瞑目?财主又摇摇头表示不是;这时,最小的老婆走过来,指着油灯说,你是舍不得用两根灯芯吧?财主眼睛一亮,终于把这口气落了下去。蔡省长,有一天我老头子死时也不落气时,肯定就是盼您来看我的‘农家乐’,那时,您就是国家主席了,您也得来帮我落了这口气哟。” 蔡省长哈哈大笑起来,说:“一定一定,我保证在今年之内来你的农家乐游玩一番。虽说你老姜还能活个三四十年的,但是,我可不想欠你的债。” 众人也不得不佩服姜代表的公关能力。真要是蔡省长心血来潮去姜代表家的农家乐一游,那里立马就会红起来,比电视广告强得多。 当然,至于蔡立峰会不会去姜代表的农家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并且呢,大家也认为他多半不会去。现如今,空口许诺的事也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就像蚂蚁一样,每天都可以遇到。“哎呀,某某领导啊,好久不见了,几时我请您吃顿饭?您不会不赏脸吧?” 这话慢慢替代了过去见面时说的“吃了吗”。如果哪位还总记着某某人说过请客的事,傻乎乎等他来电话请你吃饭,请你赏脸,那这人多半是外星人。 姜代表乐哈哈的一副憨厚相,似乎在为蔡省长的承诺喜不自禁。其实,姜代表几时又认真过?他知道,领导说的话,作的承诺,十句有一两句能够兑现就很不错了,何况一个省长去看一个农家乐这种小事,所以,姜代表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他,更加不会天真得把这事放在心上。 蔡立峰省长后来去了没去呢?隐士没有去考证了,所以呢只能说不知道。 这两天是关键的时候,选举不能出问题,吃饭、开会、座谈都是为了选举。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吃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没完,等会蔡省长还要去参加一个会议。 唉,真的够辛苦的了。 第719章 坦白交代 (请书友们投PK票) 黄庭宏与蔡立峰这两天为了把握好选举方向问题,他们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各团。 表面上,现在对选举的候选人问题与正式的投票都没有什么异常了,各团的主要领导都已经在自己的团里说的很直白了:“大家都不能乱来,所有的谣言都不能听,一切就按组织上的安排进行。” 当然,他们也知道,那些没有官帽的人是不太听管束的,他们喜欢我行我素,你说投甲的票,他们就偏偏投乙的票,其实,他们对甲对乙谁也不认识。 只要没有有组织的选举*纵,大局就基本算稳定了。现在,看似已经风平浪静,其实不然,会上越是要求紧,下面暗地里的活动就越激烈。 “黄庭宏与蔡立峰是做表面功夫,大家别糊涂,他们没有办法,要做给上面看。我们还是不变,继续提名宋刚为候选人。”这是一条在暗中传播的重要信息,大部分的代表都已经被这样明示或暗示了。 “到底哪是真哪是假啊?”有人真糊涂了,在会议上,领导一再强调按组织意图选举,可是,背后又说不按会上所说的办。真真假假,真使人糊涂了。 针对这样的疑问,很多人自作聪明地说:“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这基本规矩也不懂啊?亏你还是代表呢。” 确实,还有种说法:可说的不可以做,可做的不可以说,或者说:有的事是可做不可说,有的事是可说不可做。现在,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况呢? 于是乎,黄庭宏与蔡立峰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白费功夫了,被暗地里的某些人阴险地说成是:“真戏假做。”他俩这两天的辛苦弄成了“假作真来真亦假”,等黄庭宏与曹立峰得知实情时,离选举就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怎么办?现在问题真的严重了。不久,有一个重磅消息又传了过来,吴斌与曾洪峰两个人都将会落选,代表们现在有一个强大的思潮,他们准备选宋刚与钱邵武为副省长。 这还得了,两个正选候选人全部落选?这是谁在兴风作浪?谁的能量这么大?调查,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必须阻止事实的出现。至于是谁玩的阴谋,那只能是等今后慢慢调查了。 宋刚与钱邵武被叫到了人大工作室里,一位胖乎乎的老人满脸严肃得似乎要宣布枪毙谁。这人没一丝笑容也就罢了,他本就很胖的脸上,眉头皱得紧紧的,门缝似的眼睛缝里透着恶狠狠的光芒,直射在宋刚的脸上。 黄庭宏与蔡立峰也在场,他们也只能严肃着。 “宋刚,还有你,钱邵武,你们这样暗中活动显然是破坏选举。你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那个胖子姓杨,人都叫他杨部长。应该是副部长吧?中组部的。 宋刚没有做声。他已经被联名提名了,文件就在这里,还没发下去,这事不能压的,明天就得与代表见面,宋刚现在成了正式的候选人。 钱邵武脸色惨白,他自然知道杨副部长这话的严重性,现在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该做的与不该做的事,他都已经做了,现在有什么办法呢?明天上午就要选举。 “你们检讨检讨!还有,你们准备怎么办?啊!宋刚,你先说。”杨副部长威严地看着宋刚。 宋刚注视了一下杨部长,又看了看黄庭宏与蔡立峰。他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话。可是,他突然又不说话了。 “宋刚,你怎么不说话?你在下面耍了些什么手段?你自己坦白吧。”杨部长看着宋刚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宋刚。 宋刚微微一笑,说:“坦白?坦白什么?” “把你们这几天做的动作说明白了,向组织上交代清楚!”杨部长厉声说道,使黄庭宏和蔡立峰也被吓了一跳。“太严厉,太过分了。”他们心想。 钱邵武明显的有些颤抖,嘴巴叫一抽一抽的。 宋刚平静地看着杨副部长,说:“杨部长,我先说个故事吧,新婚之夜,不安的新娘告诉新郎,她有事要向他忏悔。新郎说:‘亲爱的,没关系,我知道你跳过脱衣舞。’新娘说:‘可是,我要忏悔的是在之前的事。’新郎问:‘难道你要说你以前放荡不羁,非常不自爱吗?’新娘说:‘是的,在我还没经过变性手术之前……。’” “……什么意思?”杨副部长问。 “请问杨部长过去做那个行业?”宋刚问道。 “……什么意思?你问这个干嘛?刚才你讲这故事是想侮辱我?” “没有啊?我在琢磨,杨部长今天对我们说话,不是‘坦白’就是‘交代’,我现在都弄不清我们这是在哪儿。” “怎么啦?谁跟你啰嗦,抓紧时间交代吧!”杨部长被宋刚抓着软肋,可他又不想表现出软弱,口气很横蛮地催促这宋刚说话。 “杨部长,话如果说到这份上,我宋刚明儿就在会场上请代表们评评理。你剥脱我的被选举权我没半点怨言,真的,我没有一点怨言。可是,你无中生有要我‘坦白’、‘交代’。什么叫坦白、交代?我宋刚不是傻子,世界上也不只有您杨部长是聪明人,我明白坦白与交代的意思,黄庭宏书记与蔡立峰省长也知道这话的意思。我可以告诉你,明天要我请辞,可以,但我要把请辞的原因说个一清二楚,并且,您杨部长今天这种咄咄*人的口吻我也会跟代表们说明白。至于您要我坦白、要我交代,我也明确告诉你,我宋刚没有做任何亏心事。所以,如果要我在坦白交代的基础上辞去候选人资格,嘿嘿,杨部长,办不到!” 蔡立峰忙打圆场,说:“宋刚,我要批评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杨部长说话的?还有,你明天请辞的事,你怎么能是这种态度?不应该不应该,你冷静一点吧。好好想想。” “蔡省长,我宋刚这些天做了些什么,您应该清楚,我是服从组织的。可是,我也觉得你们这样打压代表们的意见,这事,我如果跟全国人大常委会反映反映,我想,杨部长,别看您高高在上,你一样的下不了台,那时,您在我们面前也威风不到哪里去了,您也好好想想吧。”宋刚凝视着杨副部长的眼睛,继续说,“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热衷这官儿呀?不测手段去弄个官帽?不是我宋刚的风格!你别想歪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宋刚!”杨副部长也许是第一次遇见宋刚这类人物,也许是为了某种目的有意这么为之。 “我什么态度,我还想问您呢,你是什么态度?你是因为官比我大半级,所以有资格在我前面玩态度,是吧?”宋刚也横了起来,现在这局面,反正已经没法交差了,被处分是免不了的。既然如此,与其做耗子不如做豹子。其实,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宋刚“横”,他是有“横”的道理。 黄庭宏被眼前的这种局面弄懵了,现在,他必须站出来说话,不说话自然是不行的,他说:“宋刚,冷静!怎么能够对杨部长这么说话的?你这样是不对的,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好好说不行吗?” 宋刚说:“我并不是不尊重领导,我宋刚是不尊重领导的人吗?平日里您也知道我的为人。可是,杨副部长一开口就是要我们坦白,那我们不是成了犯了法的罪犯吗?这不是尊不尊重领导的问题,是人格被侮辱的问题。” “啪”杨副部长哪里听过下属这样对他不尊敬的?怒气一上来,猛在桌上一击,嘴里骂道:“宋刚,你他——妈——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刚不屑地一笑,对黄庭宏和蔡立峰说,“两位领导都听见了,这是我们尊敬的杨副部长的为官之道,这就是他的行政水平。权力,可以拿来作为报复的工具。杨部长,你应该冷静点。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呵呵,省人大代表,法律给了我足够的权力,您要报复我,等开完会后慢慢来吧,我宋刚等着您的报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中国不是你的权力最大,你自己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能量,我为你担心啊,只怕呢,我一个小小的厅级干部,你也报复不了,反而是你走上了不归路。” “好!那好!我们看看谁走上不归路。”杨副部长恶狠狠地做了总结。 话已经是没法谈下去,再这样下去无非也就是吵架收场。 黄庭宏有种解恨的感觉,他只是有些不理解,宋刚怎么会突然发难?按理,宋刚在关键时候是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对杨副部长恶语相加呢?黄庭宏不理解,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故意这么做的。 蔡立峰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无所谓,因为他不是书记,得罪中组部也轮不上他,因此,他有种观看灾难片的快感。蔡立峰表面上很严肃,可内心,他在看杨部长、宋刚、黄庭宏的戏。他觉得,杨部长受受气也是好事,他在京城了高高在上,让他碰碰钉子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他会对宋刚没有什么交情,宋刚今后有没有发展,他无所谓;黄庭宏,杨部长会恨黄庭宏的,恨黄庭宏与他蔡立峰没有关系,反而可以让蔡立峰有更大的回旋余地。因此,蔡立峰不但没因为宋刚的冲动而沮丧,反而暗暗有些高兴。 钱邵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本来要进行深刻反省的,现在,他们这么一吵,他自己只好在一边看热闹了。这不是好事,窥破领导秘密不是好事,绝对不是好事,明儿外面只要有一丝风声,他就是最大的嫌疑犯。本来,他钱邵武还只有一个错,不正当选举这错误已经使他难以翻身,已经让他站在地狱的边缘了,现在可好,有加一错:窥视领导隐私。 这可不得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钱邵武感觉这次倒霉倒到了家。他恨宋刚,又怕宋刚。心想,宋刚这家伙可真是只猛虎,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人不好惹。钱邵武想作检讨,想反省自己,可是,宋刚与杨部长吵得这么厉害,他没法插嘴,他没法检讨。 钱邵武想,明天怎么办?万一被选上了怎么办?他越想越心惊,他前面的工作实在是他扎实了,很多代表肯定会选他。选上了是麻烦,刚才杨部长不是说会整治宋刚吗?既然宋刚被整,我钱邵武不会更加惨吗? 糟糕,这回玩完了。 杨部长没有再理睬钱邵武了,他气呼呼地站了起来,看也没看钱邵武一眼,出门了。就在他出门的瞬间,回过头来,“黄庭宏书记,你可是要负责的!” “知道,当然啦。”黄庭宏算是回答了杨副部长。黄庭宏看着气呼呼的杨部长的背影,心想,这人怎么也混到了副部级干部了?这水平,还没宋刚一半的能耐。至于那句“黄庭宏书记,你可是要负责的!”黄庭宏现在反倒释然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随缘吧,是什么结果就什么结果吧。他相信宋刚做好了准备,因为,宋刚刚才的态度已经告诉黄庭宏,宋刚有宋刚的杀手锏了。 “有什么办法挽救吗?”蔡立峰问黄庭宏。 “闹这么僵了,还有什么法子?宋刚,你真的不准备请辞吗?”黄庭宏问。 “我不请辞,你们两位领导也麻烦啊。我会请辞的。”宋刚说。 “那你说话可就要注意了,别太冲动。”黄庭宏嘱咐宋刚道。 “要我冷静不难。但是,这杨副部长啊,我不准备放过他。”宋刚说完笑了一下。 “为什么?别傻了。”黄庭宏与蔡立峰都吃了一惊,“别把事情闹大了。” “哈哈,我就怕闹不大呢!”宋刚哈哈大笑。黄庭宏与蔡立峰莫名其妙地对望着,心想,宋刚到底是准备搞什么鬼呀? 第720章 糟糕的结果 (请书友投PK票。) 吴斌很快就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打电话来问宋刚,宋刚如实地把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并且说:“老吴啊,明天的选举只怕是会很玄的呀。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哟。” 吴斌思索了半天,说:“那个钱邵武我不担心他,只是你明天是不是会放弃?” 宋刚说:“我不放弃也不行的呀,我总不能给黄庭宏与蔡立峰添麻烦吧?再说,我这样上去人家会说我走旁门左道,没意思。” 这一夜,那三位候选人是没睡着。吴斌与曾洪峰是担忧,他们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钱邵武本来立志要从陪选位子上选进去,可是,昨晚杨部长与宋刚的争吵,让他哪能还睡得着?他知道,明天没选上去倒也罢了,万一被选上去,他的麻烦也就到了,说不定,今后会有无穷无尽的苦头吃。这些,他不是没见过,有几个不是正式候选人被选上去的人最后的结果是圆美的?他作为组织部的老干部,这后果是清楚的,可是,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好好考虑呢?现在后悔啊,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宋刚没有太多考虑这事,因为,他与杨副部长撕破脸皮是必需的一步棋,昨晚正是时候。 这次选举之所以这么复杂,阴谋的主角其实就是杨部长,他受原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指派来陷害宋刚的。丁俊军这几天没有白忙乎,他已经探听到这阴谋的具体实施办法。杨副部长等人的如意算盘是:宋刚被题名为候选人是第一步,仍然就由杨部长来做宋刚的“工作”,其实是故意刺激他,让他坚持参选;第三步是宋刚被选上了,但是“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宋刚有大量的“违规”行为,选举无效,他受到党纪处分。这是他们的基本思路与步骤。如果宋刚宣布退出选举,他们也会调查,调查的结果是,他帮助钱邵武竞选成功,同样有大量的“证据”等着他。因此,宋刚在这次选举过程中进亦难退亦难,反正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要让宋刚停止前进。 丁俊军见到了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他也收集了杨部长的证据,因此,宋刚准备把这事闹大点,仍然把这漏网之鱼给打捞上来。 杨部长也没有睡得很好,虽然他想刺激宋刚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他没想到宋刚竟然敢于在他前面发如此大的威。平日里见惯了唯唯诺诺的干部的杨部长,怎么会想象得到宋刚发起威来的恐怖情形呢?他被气得要死,他也担心明天宋刚会捅出一些内幕,他更担心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会责怪他没有把事办好。虽然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的人已经有两天没有露面了,他们本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他们经常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他们又突然冒出来? 第二天的会议如期举行,今天上午的议程主要是选举。主持人宣读选举办法后,征求代表们的意见,“有不同意见的请举手。”两个工作人员装模作样地看代表们有没有举手的。 “没有。”他们报告给主持人。 可是,下面明明有人举手了,他们没有看见。这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在这时候举手的,举手就是不同意主持人刚才说的选举办法。谁会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谁会傻乎乎地给主席台上的人提出新的建议?除非他想被人叫他疯子。 “有人举手呢。”不知谁提醒道。 “有举手的。” “对,有举手的。” 接着台上台下有更多的人提醒工作人员。有人举手不给他发言那可是捅大漏子了,人民代表的权力那是不能剥脱的。工作人员立即更正,“有一人举手反对的。” “请举手反对的代表站起来发言。”主持人赶紧弥补刚才工作人员的疏忽。 没有人站起来。 “请刚才举手的代表站起来发言。”主持人又说。 还是没人站起来。 “清江市代表团的姜代表,刚才是你举的手,你有什么不同意见请说吧。”主持人搞清了是谁,直接点名了。 “不说哒,不说哒。”姜代表站了一秒钟,说完又坐下,嘴里嘟哝道,“刚才想说,他又不让我说,现在懒说得哒。” “姜代表,有什么反正意见就提吧,刚才工作人员一时疏忽,请您原谅。”主持人生怕落个把柄在代表手里,因此反复追求姜代表的意见。 “我没意见了。不过呢,我要说啊,现在的年轻人的眼神真不好使,我举起这么久的手,他竟然说没有人举手,你说这什么眼神?可能是读书读多了吧,都读成近视眼了。”姜代表说着,会场里哈哈大笑起来。 主持人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就宣布进入下一个程序。 现在开始发选票,哦,不对,宣布候选人。主持人弄错了,很多人吓了一跳。 “下面宣布候选人名单。副省长候选人有吴斌、曾洪峰、钱邵武、宋刚。请候选人表态。”本来表态是没这程序的,由于宋刚是提名者,多出了一个差额,这样就给宋刚一个机会,给他放弃的机会。主持人说完,眼睛就去寻找宋刚的身影。可是,宋刚哪去了?上厕所?不会吧,怎么这么巧?这关键时候一到他就上厕所去了?不会是耍滑头吧?有可能,他这么一溜,就是为了逃避这表态的机会。 不行啊,他不表一个态肯定是不行的啊。找找,找找,看宋刚是不是在厕所里?他催促工作人员。“没有。”工作人员飞快地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报告说。这可就麻烦了,宋刚不出面,很多人着急了,也有很多人议论纷纷的,兴奋得很,又热闹可看的了。 “打电话找找,快,快。”主持人小声对工作人员说,可是他忘记了他前面有个话筒,再小的声音也能使整个会场听得清清楚楚,“不找到他,选举怎么进行?” 这就是宋刚要的效果,他出来了,说上了一下厕所。“各位代表,我宋刚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有不少代表提名我作为候选人,我非常感谢。可是,我自己认为呀,以我的才德不足以承担如此的重任,作为副省长,责任重大,我宋刚还没这能力胜任。再说,昨天晚上啊,杨部长找到我,要我坦白交代,我懵了,我坦白啥呀?我贪污受贿了吗?我渎职了?还是我贩毒吸毒?抑或我贩卖枪支了?我懵了,真的,我搞不清我犯了那一条罪。后来一打听呀,他要我坦白的事是我怎么拉拢代表,怎么欺骗代表,要你们投我的票。至于有没有这事,各位代表自己心里都明白,我不做辩解。由于这个原因,我恳请各位代表救一救我,同意我辞去候选人的资格,千万别投我的票。一是我无德无才不能胜任,二是杨部长的话我受不起。求你们了,求你们了,我还年轻,给我一条生路吧,各位代表,我真的没能力干这事的。拜托,拜托。” 宋刚说完,深深的一个鞠躬,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台上台下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同情的,觉得好玩的,对杨部长反感的,坚决要投宋刚票的,同意宋刚给他留条“活路”的都有。 宋刚的表态讲完了。主持人说:“同意宋刚同志辞去候选人的请举手。”没出意外,一大片的手举着,一看,肯定过了半数。“反对宋刚同志辞去候选人的请举手。”这次,工作人员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反复点了点举起的手,“报告主持人,有一位代表反对。” “请反对的代表说明理由。”主持人尊重每个代表的意见,不该多事时偏偏乱了阵脚,本就没有这么一问时,他偏偏问了。 “不公平。”又是姜代表,他嚷嚷道。 “什么不公平?请姜代表说清楚一些。”主持人说。 “同意的人举手了,他们为什么不需要说明理由?偏偏我反对的就要说明?所以,不公平,这样谁还敢反对?”姜代表的话似是而非,初一听还蛮有道理的。代表中不少人附和道:“对对,对呀。” “主持人,既然同意的举手可以不解释,那我还是改为同意吧。嘿嘿,今后要注意了,跟风没有错的。这举手啊,和打麻将是一样的道理,跟臭,就不会放炮了。”姜代表说着,坐了下去。众代表听他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会场突然闹哄哄的。 乱了一阵,主持人“安静安静”了好多遍以后,才使得会场基本静下来。 选举可以进行了。大家一看选票上,根本就没宋刚的名字,还是原先的三个人,吴斌、曾洪峰、钱邵武。这没有出乎组织者的意料,看来还算顺利。可是,代表们不干了,“这不是都已经做好了的吗?我们还是投宋刚得票。” 在三个候选人之后用手写的名字也是有效的。 正当以为选举顺利,不顺利的结果出来了,吴斌147票、钱邵武147票、宋刚151票、曾洪峰15票。出席会议的代表48人,没有一个人过了半数。特别是,吴斌与钱邵武都是147票,没法淘汰谁;还有更出格的事,没有列为候选人的宋刚竟然有151票,排在第二名,与第一名的曾洪峰只差一票。 淘汰票数最少的,这是原先定下的选举办法规定,可吴斌与钱邵武都是147票,一下淘汰两个,那就会出现一种尴尬的局面:两位当选人均没过半数同意票,这也不符合选举规定。 现在问题来了。没有想到的结果出现了,怎么办?黄庭宏、蔡立峰等人脸色青紫。主持人宣布,暂时休会,请代表们在会场附近休息。现在得商量个对策,这样下去一切都会搞砸的。 紧急会议在召开,杨副部长铁青着脸,神色怪怪的,恼怒?还是愉快呢?他看着黄庭宏,“我就知道会出这样的结果,你们这样的态度。特别是宋刚,你们竟然容忍他这样猖狂?到底是你故意纵容他,还是不敢对宋刚怎么样?现在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宋刚必须完全退出竞选。对于他的错误,省委尽快拿出处理方案来。这样无组织纪律的人,我们坚决不能留情。” “大家说说,看有没有好的注意?”黄庭宏忍受着杨部长的无理指责,他现在需要的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处分谁。 杨副部长瞪着黄庭宏,那种怪怪的味道,他这模样,众人想,不会是幸灾乐祸吧?杨副部长没理由幸灾乐祸的呀,他应该是很着急的。可是,怎么看,杨副部长都不像着急的样子,怎么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众人看出来了,杨副部长是在幸灾乐祸,他需要这个结果,这样,他就有理由处分人了,有理由把宋刚整死了。现在,黄庭宏在征求别人的意见,想听别人的主见,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黄庭宏书记,现在病急乱投药了吧?你不是习惯于独断专行吗?你的心腹宋刚现在排在第二了,很快就可以升迁为副省长了,你心里应该蛮高兴呀?怎么又有些怕了呢?” 杨副部长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哑然,难道有处罚黄庭宏的意向?黄庭宏得罪谁了?一个副部长竟然这么对黄庭宏书记这么说话?这问题不简单,因此,本来还有人议论的会场突然寂静得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到了。 黄庭宏听这话时也是一愣,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心想,自己还没有到走背时运的时候,这杨副部长算个卵,就连宋刚也可以在他面前说狠话,我黄庭宏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宋刚?难道我黄庭宏就真的老了? 想到这,黄庭宏哈哈一笑,大声说:“谢谢杨副部长!”他把这“副”说得特别是的重,接着说,“我现在有主意了。” (请书友投PK票。) 第721章 选举结束 (请书友投PK票。) 众人被黄庭宏的大声一笑和高声的说话吓了一跳。他们知道,这是黄庭宏来狠的前凑,他准备对宋刚怎么样?或者,他有其他打算? 黄庭宏瞅了瞅杨副部长这张肥肥的脸。不急不缓地说:“谢谢杨副部长夸奖我黄庭宏,做得不够,今后继续努力。您说我独断专行,这评价实在太高,差远了。刚才副部长鼓励了我,我黄庭宏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那我准备独断专行给大家个样子看看。杨副部长,我想开个省委常委会,你是不是申请列席?” “什么?”杨副部长吃了一惊,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我撇开吗?我怎么可以申请参加人家的常委会?就是别人邀请我还有谦让三分。“为什么这是开常委会?” “杨副部长,我觉得有人在故意捣乱,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在这次选举中制造麻烦。因此,我想开个常委会做些重要决定。杨副部长,您不觉得这是个独断专行的高招吗?”黄庭宏说。 “你……。”杨副部长早被黄庭宏这“副”字不离口激怒了,现在明显他是对着他来的,所以,杨副部长怎么会不恼怒呢?但是,这人在京城做官做久了,没受过挫折,他现在被黄庭宏一激,哪里还忍耐得住?大声说,“我杨某人不是代表我个人在这里讨饭吃的,我是组织派我过来执行公务的,所以,我有权批评你们的错误,有权纠正你们的错误。” “杨副部长您的身份我们都是清楚的,不需要您的声明。您是部里派来的领导,可是,您也应该清楚,我们也不是自个儿戴上的乌纱帽。所以,我黄庭宏也希望您记得我是谁派来的。你刚才用‘文革’的口吻压人,我黄庭宏不是被吓大的。不过,我提醒一下您杨副部长,有人在选举期间搞名堂,您应该知道吧?” “我……我知道什么?”杨副部长被黄庭宏这么一说,语无伦次地“我我”着,他稳了稳情绪,接着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宋刚在搞名堂。” 这话一出又把人吓了一跳。 焦兴也不高兴了,说:“杨部长,这话有根据吗?据我所知,恰恰是有人想利用宋刚搅乱选举,他是受害者。您这样下结论,这对宋刚是不公平的。” “你也为宋刚说话?”杨副部长没想到一个副主任也敢对他质问起来。 “这不是为谁说话的问题,大家凭良心而已。我想,杨副部长,我们现在应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在这里争论问题。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议一议怎么处理现在这局面吧。”焦兴显出一副长者姿态,使得会场平静了许多。 “还是请宋刚过来吧,请他帮助想办法吧。”傅建新说。 “对对,请宋刚列席这个会议,我相信他会顾及大局的。”焦兴说。 “宋刚到底在底下做了什么动作,我们可是要警惕哟。这次选举肯定有不正常的非组织活动,我们要着手进行调查。”肖主任显得有些兴奋。似乎他担心这局面过于平静不热闹,又在身份点火了。 黄庭宏重重地“嗯”了一声,肖副主任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宋刚被请进了会议室,整个气氛相当的凝重。宋刚知道,这里虽然有二十几位领导,但真正焦虑的人也就是三五个人吧。 “宋刚,现在这局面变得如此复杂,你有什么看法?”黄庭宏先开了口。 “我的看法?我觉得最先确定人选就有问题,再就是有人在背后作梗,故意把事情搞成这样。”宋刚说。 “你说最先人选的确定就是错误的,这不是对中组部的批评吗?还有,你说有人在背后作梗,你认为是谁呢?”杨副部长又一次咄咄*人地质问宋刚。 “为什么中组部就不能批评?如果他们考虑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复杂的局面。这责任当然是你们这些领导应该承担的。至于第二个问题,作梗的人嘛,迟早会有个水落石出的。”宋刚回答得很干脆。 “宋刚,你应该对此事负一部分的责任。为什么你竟然有这么多票?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杨副部长说话声音明显提高了。 “杨副部长,请您注意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采取合作的态度,今天第一轮被选为副省长的人就是我宋刚。这个事实请您客观地尊重它。如果觉得我还需要采取进一步措施,我宋刚可以继续配合。当然,我作为我省的正式代表,即使不是代表,我也有被选举权。所以,我不配合也是正当的,任何人无权指责。刚才,杨部长说我有这么多选票不正常?请问,是您剥脱了我的被选举权,还是法院宣判的?对于这点,我宋刚准备向省人大常委会提出申诉,也准备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出上诉。杨部长,我投诉的人就是您,您就准备跟我玩一玩这官司吧。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压制一个人大代表的权力。”宋刚正色地说着。 这话可就很重了,众人忙说:“宋刚书记,别激动,冷静冷静。杨部长也不是个人行为,他是代表组织,怎么可以怪他呢?” “哦?那我就告中组部吧。”宋刚说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黄庭宏得拿出他的威信与权威出来了,说:“宋刚!别胡闹,服从组织是干部的纪律,现在其他问题都不讲了,说说选举的问题吧。你必须退出候选人。当然,你已经表态了,也请了辞,但还有这么多代表选你,你必须再次到大会说明。行不行啊,宋刚?” “没问题。我就准备做做代表们的工作,应该不会再出现刚才那种局面了。不过,杨副部长说我搞了名堂,这点,请杨部长说明白了,我不希望再在受冤枉的情绪下去向代表们解释。杨副部长,您的意思呢?至于谁在搞名堂,我相信这里起码有两三个人心里是明白的。嘿嘿,我宋刚就是一个!” 这话又让某些人心里一惊,“他宋刚明白?不会吧?” “杨副部长,请问,你是不是还那么肯定我宋刚在搞名堂,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选票?”宋刚盯着杨副部长说。 蔡立峰赶紧说:“宋刚,你很情绪化,有没有问题你自己清楚,还需要问吗?” “我当然清楚,可是,有问题是他杨副部长说的,您能解释一下,或者肯定或者否定吗?”宋刚盯紧杨部长的眼睛说道。 “好好,我们也没根据,刚才说的做不得数。这样可以了吧?”杨副部长退了一步说。 宋刚也不是非要跟杨副部长作对不可,他知道,这大局问题是原则的大事,因此,他再次在台上做了诚恳地说明,请求代表们别再投他的票。 宋刚说:“我宋刚非常感激代表们的厚爱,也知道代表们给我的期望。但是,我本人和组织都清醒地认识到,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担起这副担子,等我今后有机会大家在投我的票吧。我说个故事吧,我讲个秀才和他老婆的故事给你听。从前呐,有个又穷又酸的秀才,没什么本事,就靠别人请他写写挽联呀什么的,赚几个铜板。可是呢,那秀才又爱面子,家里穷,穿得破烂,因此就不肯出门,要人家拿着纸到他家里来写。你想,谁会爱这麻烦?生意自然就少了,再说,在家里写挽联,一屋子的白纸黑字多晦气。秀才媳妇想呐,这样下去可不行,就节吃少用的积攒了些银两,给秀才买了一丈布料。那媳妇乐哈哈对秀才说,要给他做件新袍子,那时候秀才是穿袍子的,秀才一听可高兴了,就等着穿新袍子了,穿上新袍子啊多体面,那才是我秀才的做派。他媳妇赶紧帮他做袍子去了,他一边看着他的什么‘诗’呀‘经’呀‘中庸,大学’什么的。可是,心里想着新袍子,哪里看得进咯?好容易熬过了一天,就去问他媳妇袍子做好了没?他媳妇说:‘好是做好了,只是小了点,我呢帮你改成上衣算了。’秀才想,上衣就上衣吧,总比这破烂衣服要好。过了一天他又去问媳妇上衣做好了吗?她媳妇说:‘做是做好了,只是又小了一点,我帮你改成一件马褂吧。’又过了一天,秀才再问,他媳妇说:‘马褂呢,做是做好了,只是又小了点,我帮你改成内裤吧。’我说,我就是这秀才,这体面的事呢还没这福气,所以啊,请各位别给我做袍子,直接就做件短裤遮遮羞就行了。拜托拜托。” 他这一通话啊,使得台下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宋刚是讲笑话,可大家听懂了,他说的是穿内裤,没有说穿小鞋,但在行政上混过的人谁不知道穿小鞋的滋味,自己没穿过也看过别人穿吧。于是,下面有人议论起来了,说,我们别为难宋刚了吧,这样不是帮他的忙,是害了他。 当然,说这话的人许多是黄涛与丁俊军等人安排的托,但是,这种说法一传开,马上就感染了整个代表。既然黄涛与丁俊军有这一手,为什么第一次不这么安排呢?其实呀,这本身就是一种策略,这样,宋刚才有了主动权,才可以有依据地把杨副部长给整下去。 第二轮选举又开始了,弄了半天,结果出来了。 钱邵武67票、曾洪峰4票当选为副省长。吴斌落选了。 意料之外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局面除了喜欢看热闹的代表高兴了一阵以外,其他真正的当事人没有谁高兴的。往常,选举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回是只有愁家没人欢乐。 为什么呢? 从曾洪峰说起吧,他如愿当选了,可是,这么低的得票率,往常那是几乎看不到的,虽然他现在被选上了,这结果多不光彩呀,他哀声叹气地觉得颜面尽丢;第二个当选的钱邵武,他知道犯忌了,他此时的心理是,真想辞官回家种红薯了,他将面临着一系列的调查。要是没问题倒也罢了,可他自己清楚,他就是有问题呀,有贿选的把柄在人家手里呀。这怎么办呢?这可是大事呢。 落选的吴斌现在是被气得七窍冒烟,祖宗修福几代也许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可是,第一正选人落选了,丢人啊丢人。现在,他恨,恨很多人,甚至是所有的人。 而宋刚呢,虽然成功地让自己落选,可是,那个杨部长带来的人现在已经开始调查宋刚的“不法”行为了。他的理由是,宋刚仍然有大量的选票,事实上已经造成了选举的不成功,这与宋刚原先的活动分不开。 “我cao他奶奶,他硬是要把我宋刚往死里整,是吧?他杨副部长自己没能力控制大局,现在想找替罪羊,可他找我宋刚你就找对了,我正想找他的麻烦呢。”宋刚听说杨部长一行人在“调查”宋刚的问题,宋刚笑着对焦兴说道。 “你真要找他的麻烦?”焦兴不无忧虑地问。 宋刚哈哈一笑,“呃罗,礼不往来非君子也。” 此时,丁俊军已经把杨部长的所作所为整理成了一份完整的资料,加上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里的来人的证词与人证,他交给了中纪委。当然。另一份投诉杨部长破坏人大选举法律法规的意见书也被宋刚送给了省人大常委会和全国常委会。 这回,宋刚不准备做老好人了,因为,人家就是来把宋刚往死里整的,这时,宋刚自救的办法就是把敌人打倒。 会议即将结束,突然有消息说,杨副部长已经被中纪委带走了,被带走的还不止他一个人,他们很可能会被“双规”。 代表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代表都觉得这次的人代会是最好玩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宋刚没有被选上。要是宋刚也被选上了,那整个就翻盘了,那才有意思。 第722章 什么都是浮云 (请书友投PK票。) 中组部又重新派了领导来,他们一到,首先就肯定了这次选举的民主意识是好的,选举的方向是对的。杨部长打压宋刚等人的行为是错误的。并且告诉宋刚等人,原杨副部长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里的残余势力,他和公安部某副部长一起“双规”了,很可能,他们陷入这案子陷得很深。 中组部的领导征求宋刚的意见,既然杨副部长的行为错误,那么,前面的问题就应该改正,就应该解决。 “前面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请辞的事是我自己的愿望,现在不再讲这事了。”宋刚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宋刚不是傻子,他知道,虽然领导看起来很客气,其实,原谅别人的错误是容易的,原谅别人的正确是最困难的事。因此,宋刚不会被某些领导原谅。这点,宋刚心中有数。 吴斌作为落选者,祖宗八代的面子给他丢尽了,他现在要找退路。 “我想跟领导提个要求到下面去锻炼,不知会不会同意?”吴斌问宋刚。 “可能不是很适合。”宋刚只能说这么多。吴斌的想法是不适合时宜的,一个参加了副省长选举的人突然到地州市任职?作为决策层,这请求是很难被考虑的。宋刚不好点破这一层,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这么说。 吴斌与宋刚聊了很久,伤感的吴斌对宋刚说,世事难料啊,我这秘书长也厌烦了,要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在地州市里当个一把手好。 这话也没错,在地州市做个一把手,那也算是个封疆大吏,天高皇帝远,那也是不错的选择。在省城,秘书长这位子是很显眼的位子,一般都是培养副省级干部的位置,就有点像公交车的门口,谁站在这里都是影响他人上去的地方,因此,一般的规律就是把这人推上去,后面的人才好上来。 现在,吴斌在这“门口”堵了这么久了,这次好容易成了副省长的候选人,按理,应该是百分之百的当选,没有悬念的。可是,恰恰就是这没有悬念的人落选了,吴斌不解,他痛苦地对宋刚说:“我真的不知哪里出错了?按人脉关系,我这些年在秘书长位子上应该是积累了不少的人气;按政绩,我自认为不差于前几届,做了些看得见的实际工作;弄关系,……北京都……唉,宋刚书记啊,您说我哪里错了?” 宋刚没有吴斌那种伤感,他很淡定,说:“问题很明显是那个杨副部长有意搅乱这次选举啊。我估计你也听到了一些说法,其实,杨副部长也是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里的人,那个朱卫星想安排谁进哪个班子,不都是这姓杨的帮他搞掂的吗?虽然珠海远东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里现在没了,可是,他们的网络并没有完全消失,二朱现在在加拿大也很逍遥,国内有些残渣仍然受他们的指挥。因此,这次选举出问题最根本的根源还是在这里。” 吴斌还是没有搞懂,心想,我跟杨部长有什么冤仇?他整我吴斌也没有这道理呀,我在他面前该做的事也都做了,该送的礼也没少送,他为什么要把我给选下去呢?吴斌自然不懂这些啦,杨部长这次来本来也就是为了宋刚一个人而来的,他准备把宋刚捧到天上,然后又让他重重地摔到地上,把一个宋刚弄得半死不活的。可是要做这些事,就先得把水搅浑,搅浑了才好摸鱼。这样,钱邵武才有了可趁之机,吴斌也才有了这悲惨的下场。 宋刚不好把话全部讲得这么透,他半掩半饰的把这层意思说了,吴斌似懂非懂的听了半明白与半不明白。 吴斌哀叹了一声,幽幽的说:“什么都是浮云啊。” 宋刚笑了笑,当然,功名利禄,都是人们一辈子拼了命追求的东西,但到头来,等到发现那只不过是一片浮云时,那时已经迟了。 “吴秘书长,当初你担心我这候选人问题,其实,我怎么能去搅这趟浑水?我不搅人家还想把我宋刚往死里整,真要是傻乎乎地,和那钱邵武一样去拉选票,我不是死定了?”宋刚不无伤感地说,“这回呀,都被这姓杨的害惨了。” 吴斌对宋刚的说法很赞成,说,我这是个大傻瓜。他说,杨副部长来监督整个人代会,反复说我吴斌没有问题的,要我垫高枕头睡大觉,没想到我竟然傻乎乎相信了他的话。 “唉,有个故事现在想来,正是说的是我呀。话说有个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大哈,这点除了她自己不承认外,别人都已达成共识。这不,刚出去玩了两天,就把自己电子信箱的密码给忘了,里面可都是客户发来的订单啊!老板一会儿一个电话催问,姑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老公见状,忙献计道:‘你注册邮箱时,不是有密码提示吗?可以用这个功能找回密码啊。’一句话提醒了姑娘,抱起老公亲了一口,直夸知我者莫若夫也!于是,姑娘马上打开网站,点击‘找回密码’,窗口弹出设定好的提示问题——‘我的最大个人隐私是?’‘个人隐私……是什么来着?’姑娘犯了愁。我的生日——输入生日数字,不对;我家的电话号码——输入,不对;结婚纪念日——输入,不对;银行卡号——输入,不对;和第一任男友的见面纪念日——输入,不对;我暗恋的男明星——输入,不对;哦!我最有钱的那个男友‘*大萝卜’的名字——输入,也不对……。姑娘想了又想,我差不多就这些隐私啊!怎么都不对呢?难道……难道是我背着老公偷偷设立的小金库——输入,还不对……。‘我真笨啊!真的很笨!’小姿随手打了几个字,抒发郁闷之情,结果……结果……竟然对了……。我啊,就是这个女人,我真笨。” 宋刚说,其实呢,这也是时运问题,碰得好,傻瓜都被选上了。你想,几百个代表,认识候选人的有几个?还不是大家说怎么投票就怎么投票?谁会这么较真?可这次,也许是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次,哈哈,我嘛,差点都不知怎么就被人给糊弄了。老吴啊,你不知道吧,现在最烦恼的人还不是你我呢。 “谁?你是说钱邵武吧?”吴斌忙问。 “是呀,钱邵武啊钱邵武,现在麻烦得很了呢。他不是正常当选,现在正在查他呢,他不着急?”宋刚说,“你别看他当上了副省长,心里最不好受的人就是他了。我估计呀,钱邵武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这副省长能当多久,秘书长,你估计呢?” “兔子尾巴吧。”吴斌说,他现在唯一能得到一些慰藉的事,就是即将看到钱邵武的可悲下场。 宋刚也附和道:“嗯,我估计他这副省长位子很快就会没了。他才真的惨了。” 吴斌说:“他很可怜,不过,他是自讨苦吃,谁叫他暗地里耍阴谋诡计呢?我倒要看看他的下场。唉,只不过他真被查出有问题,谁会有机会补上这位子。有个故事说,一群动物过江,至江心船开始进水,必须有一部分下水才行。聪明的猴子想了一个主意,让各人讲一个笑话,若讲出的笑话不能让所有人发笑,就要把讲的人扔下水。于是开始抽签,结果是从猫第一个讲,然后是猴子、鸡……。猫费尽心思讲了一个笑话,结果所有的人都笑了,只有猪不笑。无奈动物们只得把猫扔下了水。猴子的笑话更是让人笑的前仰后合,但是猪还是不笑,猴子也只得去喂鱼。鸡害怕了,连聪明的猴子都难逃此劫……。孰料猪此时笑了,众动物怪曰:鸡还没讲,你笑什么?猪忍住笑说:猫与猴子的笑话真好笑!我说啊,谁会是这次选举的幸运者呢?” 按规矩,假如钱邵武被发现选举有舞弊行为,他的位子就要另外安排人。不过,这人呢,肯定不会从上次那些候选人中考虑了,因为,到时很多事说不清楚。因此,即使是钱邵武下,吴斌肯定是没希望的。这点,吴斌心里清楚,他不再抱什么幻想了。 但是,吴斌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宋刚有机会,并且机会很大,他才是这次选举的最大受益者。因为,宋刚一直就不是候选人,在选举前,他辞去了候选人资格,所有选票上连宋刚的名字都没有。虽然他的票并不少,但那时代表们自己写上去的,不算是真正的候选人。如果钱邵武被撤下来,后名的选举只需要人大常委会开会投票就可以了,那时,要统一意见就容易得多。因此,宋刚会被选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酸溜溜的味儿使吴斌几次想废掉他们之间的约定,把宋刚的隐私公布出来。可是,吴斌实在不敢,他还搞不清宋刚知道他多少秘密。 吴斌越想越觉得宋刚是获利者,醋意很浓的他几次试探宋刚,可是,爱作弄人的宋刚也没让吴斌轻松,在说话的过程中,他故意哼哼唧唧的吞吞吐吐,欲说又止;有时又信誓旦旦说自己没这福气,更没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宋刚跟吴斌打了一会蘑菇战,突然说:“那天我和老陈逛超市,那个老陈?就是组织部陈克强罗,他从不做家务。我们在货架上看,见到石榴醋,老陈惊奇的说石榴也能做醋!后来看到饺子醋,他惊奇地说饺子也能做醋!我看到了老陈醋,我对他指了下说:‘老陈你真可怜。’你说,陈克强他怎么着?” 吴斌说:“他怎么呢?” 宋刚哈哈一笑,说:“他呀,说,哎呀,惭愧惭愧,竟然出这样的丑。我说,老陈,你没错,这醋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陈克强哈哈一笑,说,你以为我会喝钱邵武的醋啊?这人说不定就要倒霉了呢,我还喝他的醋?” 吴斌“嘿嘿”地笑着,突然想,喝醋?难道他说我喝他的醋?吴斌当然喝宋刚的醋,他恨不得马上把宋刚的丑事掀开来。可是,他们已经订了盟约,宋刚的反击也许更有力,因为,吴斌至少没有抓到宋刚经济上的任何把柄,可自己,受贿的把柄肯定已经被宋刚搞到了证据。因此,恨归恨,他不敢动宋刚一根毫毛。 痛苦的吴斌没想到,一件更让他痛苦的事正悄悄地向他袭来。此时,正当吴斌痛苦之时,钱邵武确实在苦不堪言。 钱邵武,一个可怜的家伙,现在是坐立不安,他差不多要崩溃了。今天,有消息说,他贿选的证据被上级部门拿到了手,他将会被采取组织行动。这可是严重的后果,吴斌虽然没有被选上,但至少它还可以做他的秘书长。可是,钱邵武呢?副省长当不了了,那就什么也当不了了,最有可能的是做个巡视员,每天无所事事,早早地进入无聊的退休人员之列。 作为在岗的干部,最悲惨的事还不是升不升职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岗位给你的问题。 作为行政干部,那一天要是突然没有事给你做了,那这内心的痛苦不亚于父母的逝世,不亚于末日的临近。可能有很多人见过官员的无事可干时的内心痛苦,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不可能想象为什么他们没事做会如此的痛苦。要是你是行政人员,不管你多么淡定,不管你多么淡薄名利,在有权与无权之间,那等于是一个人站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十字路口。你真的能够淡定吗? 有人说,我多么多么看破了红尘,看破了名利,知道功名如粪土,知道那些身外之物都是虚幻的浮云。说自己一旦离开现在岗位,他会更快乐地享受自由自在的人生,其实,那都是在他们没有到那一天时所说的话,等真正到了那一天,他们的内心是同样的痛苦与悲伤的。俗话说,饱汉不知饿汉饥,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滋味的。 钱邵武预感到就要到这个时候了,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份痛苦的临近。 第723章 地狱边徘徊的人 (请书友投PK票。) 钱邵武的预感一点也没错,他上任不久就被免去了副省长职务,在省政府里任了个巡视员,正厅级,具体的工作是协助省政府办一些具体的事情。 至于是一些什么具体事,钱邵武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组织政治学习,或者哪里有个临时性任务需要人时,让他这一类人去巡视巡视,其他的时候呢,那就是属于没事可做的那类人了,也就是多余的那类人。 这类人呢多半是一些老人,他们想来上班,闲不住的人,想有个归属,想有人管着、想有纪律约束着。 可是,钱邵武现在想有个考勤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里?因此,他们只好来个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可是,让他痛苦的是,这钟不撞也没关系,并且呢,大部分的时候,这钟还不给他撞。 不撞钟还是什么和尚?他痛苦,痛苦的原因是他没有了所属,不知该归谁管。 哈哈,被人管也是人的追求,追求个被纪律约束,这不是贱吗? 不贱,一点也不贱,确确实实的现象。 没有归属是痛苦的,没人管是悲哀的,没有纪律约束是堕落的。 农民没这感觉,千百年来他们就没人管,但他们有种被底层化的天生遗弃感,有时候,他们还不把自己当成是国家的人,因此,过去就有“国家人”,“吃国家粮”之说吗?农民没有人管,他们很自由;他们没有纪律约束,他们堕落得懒散与无聊;他们没有归属,自己的一亩三分天就是他们的天下。 干部不同,他们的优越感就是他们有管他们的人,有纪律约束他们的行为,他们有种强烈的归属意识——我是有单位的人,我是吃国家粮的人,我是国家干部。 钱绍斌突然没有了单位,虽然他的人事关系在省政府,但是,他觉得省政府并没有接纳他,他们很多人不认识他,他可以迟到、他可以早退、他还可以不来上班,即使是来了,他也没有任务,他在人们眼中好像是无物。特别使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个守门的半老头总把他当成外来人员盘问半天,幸亏那几个武警没有难为他。办公楼的几个年轻人也把钱邵武当成了外来人员,他们不盘问他,但他们的眼神似乎总是把他当怪物,或者把他当成了上访者,也许还可能把他当成精神病人。因为,这么在政府大楼转悠的人不多。 后来,钱邵武不去上班了,他知道,他已经被弃而不用了,现在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老头,他是单位的边缘人物。 “丢人现眼!不去了,每天去上班不傻吗?还上什么班?人家早不要你了。”钱邵武自个儿嘀咕着。 “没用的人了哟,已经没有用了哟。”一想到自己是个没用的人,钱邵武心如刀割,心想,自己干了一辈子革命,突然什么也不是了。在过去不久的时候,他钱邵武还是个组织部副部长,正厅级,众官员见到他,谁能不哈腰恭维他“钱部长好”?的确,不恭维“钱部长好”的人真还不多。现在,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没人叫“钱部长好”了。不过,打招呼的人还是有,只是改成了另一群人,一群老头,有些是提着鸟笼的老人,他们总是讨厌地点点头,说声,“老钱吃了吗?”——这类人现在渐渐的多了起来。 可耻!可悲!无聊,我钱邵武才多大?五十岁不到就和你们这群糟老头为伍?虽说他们这些人曾经也辉煌过,可他们早过气了,属于要到“黄土县当县长”的人了,我钱邵武跟他们一路货色?不错,钱邵武现在的确是他们一路货色,吃了饭没事做的人。唯一被认为不同的是,钱邵武的头发没有和他们一样变成完全的银色。 “老钱,吃了吗?”又是一句每天听腻了的话。老法制办主任刘邈笑嘻嘻地问道。 “他娘的,问问问!”钱邵武暗暗地骂道,“每天‘吃了吗’‘吃了吗’,看你这老家伙还能吃多久?”钱邵武心里骂着,嘴里“嗯嗯”两声走过去了,没有理睬人家的热情。 最让钱邵武不忿的就是这群老头一见面就问“吃了吗”,不烦吗?说到吃,过去是“钱部长”时,山珍海味太过油腻,那时,这油腻的东西几乎每天有得吃,可没人问你“吃了吗”?可是,现在好,每天白菜豆腐的,人见了就问“吃了吗?” 唉,看热闹的人多啊,讥讽的人多啊。钱邵武心里不平衡啊。 钱邵武痛苦地适应着晚年的退休生活,烟不抽了,过去的极品芙蓉王吃不起了,自己买?那还不抽回“解放前”?一包七十多元,两包一百五,一个月下来就是四千五的烟钱,那得了?钱邵武所有的工资还没这么多,因此,现在他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咳嗽,得戒烟了”,现在不抽烟了;酒不能戒,喝了一辈子哪能说戒就戒得了的?可是,家里的五粮液与茅台,存货一天比一天少,钱邵武心痛啊;他看看其他的酒,就连这酒鬼酒吧,也只见少没见增加的。过去。钱绍斌喝酒很舒畅,一杯下去,只有酒的醇美,可现在不同了,一口下去,心里一阵纠结,心痛啊,喝一口少一口的。他知道,这酒,终究会有弹尽粮绝的时候,今后喝什么酒呢?那大曲,那谷酒,还能喝得下吗?即使喝得下,那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别说喝酒时享受了,那是苦酒啊! 钱邵武是痛苦的,这不奇怪,搞行政的人都会有这一天,痛苦与纠结的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现在,除了钱邵武,还有一个人也是痛苦的,那就是吴斌。 吴斌不再是政府秘书长了,他现在改任政策研究室的主任了。 唉,这政策研究室的主任,汪少华在去临江之前不就是这位子吗?吴斌倒霉了,副省长没选上,连个安慰的副省级位子也没有给他,对吴斌来说,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可是,有什么法子?自己提出来下地州市“锻炼锻炼”,省委根本就没有考虑,最令他失望的是,他被安置在政策研究室这样倒霉的位子上。 这政策研究室和原来的秘书长位子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与一个地下的出别。这秘书长,大家看到的是吴斌的未来,一般的规律是铁定进省领导班子的人,特别是年龄还不老的吴斌,再上一个台阶是天经地义的事,因此,他受人恭敬也是自然的事。可是,政策研究室,一没实权,二没油水,仅仅是个参谋机构而已,虽说也是个正厅级单位,可是,谁都知道,这单位是个“最没趣”的倒霉地方之一。 “养老了哟,轻轻松松,也是件好事呢。”吴斌戏谑自己的口头禅很快就在官场上传开了。吴斌说这话似乎是真的看破红尘了,其实,他的内心很痛苦。 他的痛苦是可以理解的,他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这伤可是很重的哟。将心比心,仅仅十几天前,人们嘴里虽然“秘书长好”的叫得欢,但内心没几个人不是把他当成了副省长的,因此,这“秘书长好”其实就是“吴省长好”。 “吴秘书长”突然变成了“吴主任”,多别扭!多心烦!可是,就有人好像是在跟他作对似的,他不想听到的“吴主任”仨字,偏偏每天被人叫他个几十遍。 “别总是吴主任吴主任的。烦不烦啊,你?”吴斌对他办公室里的人恶狠狠地训斥道。被训斥的人一愣,心想,“怎么啦?我们不叫你主任难道还叫你吴斌不成?再说,叫你吴斌,我们配吗?你是领导,我们不这样叫那怎么叫?” 这可就难为了政策研究室的工作人员了,莫名其妙地被训斥倒也罢了,可是,为难的是,单位的同志们都明白了吴主任似乎很讨厌别人叫他“吴主任”,那今后他们怎么称呼他呢?总不能叫他“老吴”吧?这“老”字可不是什么人都叫得的,搞行政,年龄就是一个宝,这跟女人忌讳年龄,忌讳这“老”是一样的。 众人琢磨着,既然新来的领导不喜欢人家叫他主任,那我们就他“1号”吧。过去军队里不是把首长叫“1号,号”的?可是,政策研究室的副厅级以上领导有七个,还不包括巡视员和副巡视员,那排在第五的王副主任这么一来就应该被叫做“5号”了,这可叫不得,5号是厕所的意思,哪有把领导叫成厕所的?既然这也叫不得,那也叫不得,现在大家的唯一办法是尽量回避吴斌,早早地躲远点。可是,这也不是一个办法,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工作还是要做的呀。 嗨,别说,政策研究室里聪明人还是有的,不久,他们发明了两个词,吴斌似乎没再反感了,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板”。经过一定时期的磨合,吴斌变成了政策研究室的“老大”。这叫法就这么定了型。 吴斌现在霉了,官位不再显赫,巴结的人突然一下就少了,或者说是消失了。他有种被世界遗忘的感觉。人的心情对健康很重要,吴斌有种被世界遗忘感觉,那忧郁的心情就伴随着他的每一天,渐渐,他开始发胖,血压也越来越高,血脂嘛就更不要说了,高的出奇,血糖更是不可理喻的突然升到了十几点,连尿糖也是三个加号。 你说怪不怪,血压、血脂、血糖都是富贵病。吴斌这就不理解了,难道说官位显赫时不富贵,现在倒霉了反倒是富贵了,这是不可理喻啊。 这次新任三名副省长,两人从沿海调入,也合黄庭宏的意。 宋刚回了清江市,把个杨“部长”搞了下去是他这次人大会期间唯一的成果。黄庭宏很失望,宋刚自己也失望。宋刚在凉山县的调查报告没有被领导重视,这是宋刚最痛苦的一件事。 回到清江市的宋刚着手进行了人事调整,由于游昆等人的缉拿归案,那些与他有牵连的人自然跟着倒霉了。王毅兰市长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强行保他的几个亲信,这些家伙很不自爱,上来了就与黑帮势力搅到一起,这回好,一个个都跟着游昆等人蹲监狱去了。 宋刚现在有时间把一些招商引资的难题拿出来讨论和解决了。王毅兰市长那次与刘星等人接触以后明白了一件事,政策与努力是招商引资的一个手段,但是,更重要的还不是这些,招商还与现任领导班子,特别是主要领导的人人格魅力有关。清江市之所以最近商家云集,投资踊跃,这与宋刚是有很大关系的。这点,王毅兰市长不得不佩服宋刚。 最近招商引资大有成效,开工建设的剪彩活动宋刚是一概不参加的,这倒便宜了王毅兰市长,一些项目比较大的,这剪裁都只好劳驾他了,他也乐得参与此事。 剪彩,不仅仅是可以得到这几个“辛苦费”,这“辛苦费”能有几个钱?一个市长如果为了这蝇头小利就到处去剪彩,那也太小家子气了,或者说那也太下作了。这剪彩呀,有几个好处,首先就是这电视台,出镜率是反映一个领导活跃程度的重要指标,王毅兰市长虽然是市长了,但他仍然需要出镜率,或者说,只要你还想在行政上混,还想有所发展,那出镜率永远是需要的。这是剪彩的第一个好处。其次,就是与企业家建立好关系,那同样的重要。企业家是成功人士,他们虽没权,但有钱,有钱就能使鬼推磨,因此,与企业界的人士混熟点,建立良好的感情肯定是件好事,很划算的事。 因此,宋刚的谦让,王毅兰市长是很高兴的,也是很感激的。 慢慢,宋刚在王毅兰市长心目中越来越高大了,越来越受人敬佩了。 第724章 仇恨与疯狂 杨国治被安置在清江市政协副主席位置上。由于他的靠山肖副主任这次被查出来有破坏选举举措,已经被停职了。因此,杨国治也没得话可讲了,多多少少从一个正处提到了副厅,也算是一种提拔。虽然,大家都知道这里面的出别有多大,但有时候,这级别还蛮有价值的,佛门上的金嘛。 但是,杨国治对宋刚是很仇恨的,他认为,肖主任的下台与宋刚有关,因此,他恨死了宋刚。人就是这样,肖主任的下台的确与宋刚有关,可是,你也应该搞清是谁惹了谁啊,明明是肖主任在杨副部长的授意下要整宋刚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怪起宋刚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可是,恨就是恨,杨国治可不讲理,他就是恨着宋刚。 这杨国治也不想想,如果宋刚再狠点,他能在这政协位置上吗?再说,他的靠山没了,他凭什么来跟宋刚结仇呢?其实,杨国治并不是一个人,他是一群人的代表。人就是怕处在一个潮流之中,在一个群体里,往往不由自主地被互相感染某种仇恨与愚蠢,甚至疯狂。杨国治不是智者,可也不是傻子白痴,可是,他被一股反宋刚的潮流感染着,他不但被感染,而且是疯狂者。 宋刚也知道杨国治恨她,他理解,他不恨谁恨?本来要进清江市政府或市委领导班子的,现在就给了他一个政协副主席的位子,那当然是会恨着宋刚哟。宋刚并不顾虑这些,搞工作又不是做慈善,让人人高兴,哪有这样的好事?得罪人,那是肯定的。因此,宋刚由着杨国治的仇恨。当然,宋刚还知道,杨国治只是恨他的人中的一个而已,还有一群人在恨着他。 可是,宋刚没有想到的是,这群恨她的人竟然采取了行动,并且是很激烈的行动。他们在暗地里散布着谣言,把宋刚描述成暴君,描述成色鬼和大腐败分子。这谣言呢,一个人说说也许没有人在意、没人会相信,可是,都这么说,今天也说、明天也说,这时间一长,说的人一多,不相信都没有办法了。渐渐,清江市又出现了原来宋刚在临江市时的那种景象,谣言满天飞,版本一个比一个奇特。 对于这种谣言,宋刚已经习惯了,他甚至懒得去打听都有些什么样的说法。可是呢,这谣言还是不时地被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今天的版本又有了新内容,前些日子说您是张文静的干儿子,现在又变成了黄庭宏的干儿子。张文静吃黄庭宏的醋,说他抢走他的干儿子。”小万偶尔把听到的传说说给宋刚听。 “哦,”宋刚在看一份文件,好像他没有在意小万说的话,随口应了一声。 “刘星老头子跟我说,他说他也听到了谣言。他说,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不过,他还是托我跟您说一声,他说自古就有句名言,‘万恶*为首’,希望您别在这方面真的出问题。”小万很忠诚地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宋刚轻轻一笑,说:“刘总嘴里说不信谣言,其实还是信的。” “嘿嘿,”小万忍不住笑了一笑,说,“刘老头子说,年轻人血气方刚,在女色上犯点小错误那是难免的事,只要不乱来就行了。他说他年轻时就犯过类似的错误。” 宋刚想,不理这些谣言吧,也是麻烦,到处乱讲对工作是不利的;理吧,这谣言最难追到这根了,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老公安都非常头痛。宋刚想到了丁俊军,这几次在关键的时候都是他出面搞掂的,这次又请他来帮忙?可人家现在在黄涛手下发展势头不错,就让他专心搞工作吧,还是别老是打扰他。他准备自己试一试,反正成也好不成也罢,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这一天,宋刚晚饭后无事,还是老习惯,到咖啡厅里打发时间。清江市的“名典语茶”算是比较高档的一个咖啡厅了,他信步就到了这里。服务员一看书记大人到,赶紧把他带进这里最好的包间,说了声:“书记,您先坐。还是上次那红茶?” 宋刚看看这包间太大了一点,自己还没有想好请谁来聊天,于是说:“茶嘛就上次那种吧,只是别太浓了,等会睡不着。这包间是不是大了一点,换间小点的吧。今晚,我没准备请很多人来聊天。” 这服务员看来是这里的招牌之一,嘴巴很甜,说:“包间就这间还算得上是高档一点的,不换了吧。我们老板说了,清江市所有的人都应该感谢您,现在商家都云集清江市,三产业也就带动起来了,这都是您给清江市人民造的福。所以,您来我们名典,最好的包间应该要优先您的。” “嗬哈,还有这样的优待呀?您贵姓呀?”宋刚笑着问。 “书记,您叫我小青吧。我的名字是柳青青。”那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小青啊,您不是白娘子里的那个小青吧,那可是有几百年道行的仙哟。” 那小青一听,咯咯直笑,说:“我要是那个小青就好了哟。书记,您先坐,我给您上茶去。” 宋刚趁着小青准备茶水去了时上了一下厕所,有个大便的人在接电话,声音尽量地压低,说:“噢,噢,好的。你把三哥也叫过来吧。嗯……嗯……。都是宋刚他娘的害的……,嗯……嗯,……好了,你们过来再说吧。维也纳包间。……好,……好。” 宋刚早一步回到了包间,小青过来了,除了红茶以外另加了个果盘,估计是给别人准备,现在优先给了宋刚。 “书记,我们老板等会就会过来,她听说您来了,想亲自给您服务。”小青一边说一边把事都弄好了。 “小青,我跟你商量个事,看行不行。”宋刚很认真地说,“我想让你帮我做个很机密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你们老板也不能知道。行不行啊?” 小青一听宋刚要她做机密事,心里怦怦直跳,忙说,好啊好啊。 “今晚你去帮我接待‘维也纳’包间的客人,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清楚了,说给我听。行不行?”宋刚商量的语气使得小青有种亲近感。 不久,小青换上了个更漂亮一些的服务员,叫孟晓。老板也来了,徐娘半老,可风韵犹存,微微有些发胖的她容光满面,胸沟显得很深,皮肤不错,看来在保养上发费了不少心思,快四十岁的人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多点。她热闹地接待着宋刚,殷勤得几乎是宫女在为皇上服务,一片片西瓜都是她亲手签好送在宋刚手里。要是她还大胆一点呢,估计呀这水果会直接被她喂到宋刚的嘴里。但到底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老板娘显得比较含蓄。不过,她的一举一动都比服务员更老练,更成熟。 宋刚由于有了事可做,也就没准备再叫别人来聊天了,他就等着“维也纳”包间的人散去,再听听小青都听到了些什么。 这时间啊,你要它快点过,它却偏偏过得好慢,宋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板娘聊着天,那个小孟看见老板在,所以话不多,她主要就是给他们俩服务。 这老板娘是个老麻雀,在世面上混的日子不短了,据说最先是开路边餐馆的,后来在单位包食堂,慢慢发展起来做起了“名典”的加盟店老板,算得上是个成功的女人了。不过,在这种成功女人背后,往往有不少的新闻。俗话说,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成功女人的背后就有一群争风吃醋的男人。因此,老板娘身上的新闻肯定就不少了。宋刚看她今晚这劲儿,也应验了一件事,做个成功的女人真不容易,她们在有价值的顾客面前,需要及尽可能地恭维与奉承。她所说的阿谀话,幸亏宋刚也是洞庭湖的麻雀,见过场面的,所以,她的阿谀没有让宋刚飘飘然。 “宋书记啊,您来清江也有几个月了,我好多次想请您到我们名典来品品茶,可是,我胆子小,脸皮子又薄,生怕被您拒绝了。要是被您拒绝了,我真怕自己受不了,会往这清江河里一跳。书记啊,我们清江市有史以来您应该是最年轻的书记了,也应该是最有才华,最英俊潇洒的书记。我们名典有幸能接到您经常光临,那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老板娘嘴巴很厉害,滴滴叨叨,语速又快,没有停歇的时候,她继续说,“我们清江的人啊,都在议论您呢,您一来清江就给清江市带来了新的景象,给我们清江人民带来了福气。过去啊,我这名典语茶冷冷清清的,一年下来几乎没什么利润,可您一来,就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气,现在,我一个月的毛利就是过去一年的利润了……。” 老板娘继续讲着,宋刚偶尔插进一句话,很快又被这老板接着这话题又是一番高谈阔论。宋刚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他关注的是“维也纳”包间那群人在商量什么。 小青能打听到什么呢? “维也纳”的客人坐得太久了,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半钟,好容易才有一个叫“老大”的人说,明天还有事,今天就散了吧。并且一再嘱咐说,今天说的话都得给我嘴巴关紧点,可不能漏一点风声出去哟。 小青并没听得很全,她大部分时候被“赶”了出来,偶然听到的一些东西拼凑起来,要搞清这意思还真不容易。宋刚听完小青的回报,理了理思路,虽然不能弄清所有的东西,但大体的意思还是清楚了。 原来,清江市的一群牛鬼蛇神今晚相约到名典集会,他们是宋刚的死对头,今晚商量的事就是怎么搞臭宋刚的名声。恰好,他们被宋刚碰见了。 宋刚听完小青的讲述,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宋刚又想,他们这些人与宋刚本也没有直接的仇恨,但他们显然是被清江官场上的某些人利用了,所以,在这里开什么黑会。 要是在平常,宋刚会笑出声来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他们那智商、那伎俩宋刚觉得真的好笑。他们竟然准备给宋刚使“美人计”。 小青说:“他们那些人说您最好色了,白菜萝卜打得粗,是女人就来者不拒。不过,我不信他们说的话。他们还说,您前辈子是公猪,专门配……不好意思,他们乱讲,好恶心的,一看就知道没文化的人。他们说,准备找个花姐姐勾引您,然后再借机会收拾您。您可要小心嗬。这就是他们的所谓美人计啦。” 这种“美人计”,不法分子用得很多,也许,这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计策。说到这美人计呀,特别是前些年,火车站附近就经常出现这类的事情。在火车站附近。经常有一群女人四处寻找目标。她们的目标一般是候车的单身男子,把他们劝到房间休息,或洗脚、按摩,接着就蛊惑引诱那些男子要他们做那事,往往就在这关键时候,几个男子突然闯进来,“被抓到”证据的人这时多半就乖乖的让他们狠狠“宰一刀”,千把、几千元的血汗钱就被这“美人计”给弄走了。这是社会上普遍的“美人计”。 当然,今晚的那些人他们准备设立的“美人计”肯定会高级一些,他们虽然嘴里说宋刚白菜萝卜打得粗,是女人就来者不拒,其实他们心里知道,宋刚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是谁?人才,高官,清江的市委书记。他们知道,宋刚这人的眼光肯定非常高,不是绝色的女人他根本不会瞥一眼的。所以,最近他们为了设计这美人计,非得绞尽脑汁不可,弄个“绝色”的女人来引诱宋刚。 第725章 美女服务员 宋刚看着一脸疑惑的小青,笑了笑说:“小青啊,今晚呢辛苦你了。这几个人呢我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是某些官员请来陷害我的人,都不是好人。我想你还继续帮我的忙,要是他们下一次再来呀,你给我来个电话,并且,还拜托你想办法弄清他们的身份。你说,行不行啊?” 小青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也很不忿,说:“好的,我一定完成您的任务。” 宋刚自从那次到了名典以后,没有再去那里了,也没有接到小青的电话。 清江市的工作仍然有序地开展,可就是那谣言有些讨厌,隔几天就有个新版本出来,并且一个比一个恶心,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出现在谣言的故事情节里了。这使得宋刚不能容许了,他想,你们把我描述成恶魔也没什么关系,你们就是向我宋刚动手动脚构成人身威胁也没有关系,我宋刚可以陪你玩,可是,把女人孩子也搬进谣言里,那我宋刚就不会再容许你们再这么放肆下去了。 过了半个多月,小青终于来了电话,她说,他弄清了那晚叫“老大”的人的真实身份,他是清江市有名的混混,平常靠放高利贷和赌博为生,这人行事谨慎,与官府的有些人有来往。他的名字叫姚喜军,近四十岁年纪,有异姓兄弟十人,按数字排列。 既然知道了这人的真实姓名那就好办了。这人好赌,是不是让丁俊军来教训他一下呢?宋刚想,也行,让这人吃了亏还摸不清头脑也是件有趣的事。 其实,在宋刚的内心,他已经感觉到清江市有股暗流,一股很强的暗流在涌动。他估计,这股暗流也许存在很多年了,它严重阻碍着清江市的发展。并且,宋刚还感觉到,这股暗流不仅仅是社会上的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们,他还渗透到了官场,甚至与清江市的高层也有联系。 宋刚很想动一动这群人。可是,他来清江市不久,没有可信任又有能耐的人帮衬他,他只好再借用一下他过去的这班人马。首先想到的人就是丁俊军。 丁俊军很快就来了清江市,见了一次宋刚的面以后他就进入了清江市的混混中,他与混混们玩在一起就好像是鱼儿进了大海,这方面,能和他有得一比的也只有徐高飞了。 要了解清江的流氓组织,要与姚喜军这号人物结识,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事。因此,宋刚知道,丁俊军这一出去三五天是没得回信的。 这几天宋刚突然发现市委的工作人员有些变动。当然,这不是他该管的事,那是内勤科的工作,宋刚没必要问,也不要问。这几天,为宋刚抹桌子、倒开水、送文件改成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宋刚问小万是怎么回事,小万说:“办公室商量为领导服务的人还应该有点素质,所以,这次统一都改为有大学学历的人。” “哦?还大学学历啊?这是谁的主意呢?今后又传出领导都有女秘书那就热闹了。”宋刚说。 “也不是都换了的,只有您与市长的换了,也不是专门为领导服务,更不是秘书身份,所以,没有必要担心别人造谣的。”小万看来也是始作俑者之一,他有个美丽的美眉做搭档,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也难说。 宋刚渐渐发现,这女孩特别的细心,服务也很周到的,看来,还经过了专业的培训的,说不定就是文秘专业毕业的大学生。 “小昌,哪里毕业?什么专业呀?”宋刚放下一份文件,看着在整理资料的昌晓晓问道。果然,昌晓晓是女子学院毕业的文秘专业本科生。昌晓晓是农村出来的,现在就业不容易,今后想考公务员,现在先做着临时工再说,这就是她做临时工的初衷。宋刚想,这女孩也不容易,现在编制这么紧,要进公务员队伍也只有考试这一条路,那就让她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先做着吧。此时,宋刚打消了辞掉这些美女级的服务员的打算。 可是,这女子跟宋刚熟悉后,渐渐似乎有了一种依恋感,每天早早地来上班,宋刚没走她也不下班,尽心尽力的,很用心。 “小昌,你的工作没必要这么认真,做得不好也没人说你的。你这样吧,这里呢,你应个景就行,多留点时间准备考公务员吧,别到时说宋刚办公室出来的人考公务员不起,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小昌,你说是不是啊?这样安排要得么?”宋刚看见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还没走就说。 那昌晓晓似乎很不好意思,又好像很感动,有些慌乱,说了句:“谢谢书记的关心。我工作要做好,考试也要考好,一定不会给书记您丢面子的。” “哦,这公务员考试可是竞争很激烈的哟,你这么有把握?那好,什么事就是要有信心嘛。”宋刚鼓励道,“不过,盲目乐观也是不对的哟。” “书记,我也不是盲目乐观呢。我做过去年的公务员考试时的试卷,分数超过录取线蛮多。别人说,这国考多难多难,可我不觉得这考试有多难。”昌晓晓很自信地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昌晓晓似乎对宋刚越来越依恋,而宋刚也对着女孩有种特别的感觉,他觉得这女孩很善解人意,是在用心做事。 有天,宋刚来上班,看见昌晓晓低着头在抹桌子,招呼声很小。宋刚瞟了一眼她,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宋刚一惊,心想,有什么事? 起先,昌晓晓总是说没事的,被宋刚一再追问才知道,昌晓晓为了读大学,借了人家的钱,现在父亲突然又得病卧床不起,人家追得比较紧,现在既要还债,又要给父亲治病,经济很困难。不过这还是小事,钱总是有办法借的,可人家这样不讲道义使晓晓心里不痛快,在电话里跟人家争吵了几句。没想到还被宋刚发现了。 晓晓说完,又跟宋刚请几天假,回去照顾老爸几天再说。 宋刚忙说:“对对,做女儿的要记得这孝字。钱呢,你需要多少?我先借给你五千吧,不够就跟小万打个电话来就行。这里的工作先放在一边别管,照顾父亲要紧。” 宋刚一席话,把昌晓晓说哭了,她感激地接过宋刚给她的钱,深情地望了宋刚一眼,说了声“谢谢”,似乎有拥着宋刚痛哭一场的冲动,但她什么也没做,出门去了。 丁俊军消失了几天后终于露了一次面,他对宋刚说:“你的这地盘还真有得事做,可谓是藏龙卧虎之地。这姚喜军,我设了个陷阱,等了他三天才见到他一面,这人还不是一般的人物,并且这人跟官府的关系很密切,黑白两套,很厉害,也很谨慎。” 宋刚问:“进展还算可以罗?” “一般般,还有得事情做,打进他们团队,一个礼拜左右可能差不多了吧。”丁俊军第一次这么没有信心,这主要是因为姚喜军对陌生人有种很强的谨慎心理,他觉得官员有素质一些,办事也稳当一些,多交结官员,少交结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朋友。当然,社会上有能耐的人他是喜爱结识的,但一点,必须是有真本事。 原来,丁俊军设计了一个牌局,在赌博场上造成不小的轰动,就是想把姚喜军这条鱼钓上来。那天,姚喜军终于露面了,丁俊军的本事只是略微显示了一下,由于时机不理想,匆匆忙忙露了几手后,姚喜军突然有事先离开了。不过,丁俊军不担心,姚喜军的手下很快会把丁俊军的“绝技”告诉他的,他估计,姚喜军这几天就会约他见面的。 昌晓晓回来了,她回去了三天就回来,这使得宋刚也有些吃惊,忙问她父亲的病情。昌晓晓眼睛马上又红了,说:“父亲的病只怕难得好了,半边的身子一点也不能动。医生说,恢复的希望不大,今后就是在床上躺着过日子了。既然是这样,我们商量把父亲送回去了,反正也没希望。”昌晓晓说得很寂苦,宋刚内心也不是滋味,他说;“你怎么不在家多照顾照顾父亲呢?这里我不是说了可以别这么认真吗?” 昌晓晓说:“家里有妹妹和母亲照顾老爸,现在需要钱,我在外面赚点钱回去也是好的。再说,我现在有这个平台也难得,请假请久了,被别人挤掉了也可惜。” 昌晓晓似乎没有完全把话说透,她好像把自己想来做事这一层故意隐瞒了。她很依恋宋刚,想每天都能看到宋刚。 宋刚没有想这么多,他听晓晓说得也很实在,就说:“其实没关系,我不让他们调换,谁会把你换下去?至于钱嘛,我说了你跟小万说就行。不过,你的想法也对,家里有人照顾父亲,你自己在外面做事,赚点钱回去。这段时期你还是要多回去看看老爸。” 昌晓晓嘴里说好,但谁都听得出,这“好”字很勉强。 宋刚很奇怪,他想,昌晓晓这人的秉性应该是不错的,为什么要她多回去看看老爸,她似乎回答得很不情愿,或者说好像有什么苦衷。后来,宋刚慢慢套出了昌晓晓的内心世界。 原来,昌晓晓在高中时被一个男生看上了,恰好这时昌晓晓准备辍学,因为家里实在是没钱过日子了。她想,按现在的成绩来说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可是,考上了又怎么样呢?哪有这笔钱交这昂贵的学费?既然到时考取了也不能读,那还不如早点不读这高中第三年级了,免得今后一辈子遗憾。就在这时,那位男生的父亲找到了昌晓晓的老爸,他说,他愿意缴晓晓读书,一直到大学的费用他家都可以包了。只是呢,他希望晓晓将来能做他家的媳妇。 晓晓的父亲一听,哪能不高兴?虽然知道缴晓晓读书的代价是答应今后做人家的儿媳,可人家是什么人?当地的大户呀,有钱人家呀,能看中自己的闺女是福气呢。晓晓的父亲把这事跟晓晓说了,晓晓心里虽然并不喜欢那个男生,但读书,读大学是晓晓梦里都为之痛哭过几次的夙愿。因此,她说,这钱算是借人家的吧。她当时的想法是,那男生要是人还不错,将来嫁给他也是可以的,只是这男生有些花花公子味,也许就是“富二代”的通病吧,将来要是不愿意,晓晓想,到时把钱还给人家就是,读了大学还怕没办法赚钱? 大学毕业后,晓晓一打听,原来那男生现在很不像话,正经事不做,每天混日子,玩过的女孩都已经有一打了,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本就不怎么想嫁给他的晓晓现在简直是对他恶心极了,怎么还会考虑嫁给他的呢?于是,晓晓提出了不履行原来的口头约定,并答应今后三年内还请他家借给她的钱。可是没想到的是,那男生的父亲在征求儿子的意见后同意她不嫁给他儿子的要求,但是,原先的钱必须马上还。 马上还钱是不可能的,晓晓家哪来上十几万块钱?晓晓不答应,那家人就纠缠不休,那男生后来说,不马上还也可以,要晓晓跟他好,跟他一个月可以推迟还钱一年,跟他好两个月就可以推迟两年还钱的无耻要求。晓晓当然不答应他,因此,她采取了一个拖的办法,也因此很少回家,免得那家人来纠缠。 宋刚听到这儿,心里很不舒服,对晓晓说:“这样吧,你想办法借一些吧,我也借点给你,你先还了那笔老帐,然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做人了。” 晓晓自然希望这样,只是觉得欠宋刚的情大多还不清,扭捏了半天,最后拗不过宋刚,还是答应了这一方案。最后晓晓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宋刚哈哈大笑,说:“晓晓,对于困难的人家来说,上十万块钱确实是个大数字,但是,现在有工作的人家,或者做生意的人,几万、十几万块钱还是有的,也算不得大数字,你就别把这事看得太重,又不是你不还给人家。 晓晓释然了,答应了宋刚的劝说,不过,晓晓仍然是有忧虑的,他说:“那人是个典型的无赖,即使还清了他家的钱,估计还会纠缠的。” 宋刚说:“那是,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他了,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还怕他用强?一个110,看他怕不怕?晓晓啊,其实呢,人在这社会上越胆子大越没人敢欺负你,畏畏缩缩的倒是容易被人欺负。” 过了几天,晓晓果真把钱凑齐了,高高兴兴回家还钱去了。 (官运的书友,请投PK票啊) 第726章 军师爷 (小封加更。书友们给投PK票票啊。) 这晚,丁俊军终于被姚喜军“约见”了。他们见面不到两小时,臭味相投的他们就很快称兄道弟视为知己了。 姚喜军对丁俊军的赌技很感兴趣,经常在**上混的姚喜军心想自己要是有这能耐就好了,他知道,比他自己年纪还小的丁俊军是不可能把这技艺教给他的,但他又想,自己赌钱不是职业,有时爱玩两手而已,本就要克制的事,不学这本事也好,免得今后在这上面栽跟头。这赌啊,那是不务正业的人所做的事,有句古话,“万恶赌为先”,可以看出,这赌害了多少人。姚喜军想,人要做正事,四十岁的人了,要对自己负责了。 什么事才是姚喜军的正经事儿呢?放高利贷。 这几年,姚喜军在这上面经营得不错,并且还有不少官员的钱也放在他这里投资。最近,姚喜军的志向又上了个台阶,放贷是他现在的经营主业,慢慢的,他准备把主要经历放在做实体企业上,但,这“金融”业务也不丢了。既然今后还要与**打交道,因此,懂点赌技这方面的知识是有好处的。虽然丁俊军不会把本事交给他,但今后在**上,在放贷的过程中,丁俊军这号人物是有特殊用途的。因此,姚喜军准备把丁俊军好好收罗帐下。 “姚大哥,清江这水面蛮宽的哟,我兄弟逃避仇家来这里两三个月了,竟然没有投奔到一个背景特硬扎的人,似乎这清江的人特别谨慎。大哥,我丁小二希望今晚能得到大哥的一些指点。”丁俊军化名为丁小二,姚喜军等人也都知道这是化名,别过分去了解别人的隐私是规矩,大家都明白的,因此,丁俊军说他叫丁小二,没有人在问他为什么不叫丁小三,王小四了。 “哦,丁兄弟还有仇家?以前在哪里发财?”姚喜军问。 “仇家肯定是有的,但这不比得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这仇家啊,还不是**上的恩怨?香港、澳门、广东一带,过去是兄弟我出入的场所,现在,只好北移了,不是有大角色请我,我不会回那边冒险了。”丁俊军吹嘘道。 “哦,老弟你肯定是把人家输得个精光,连短裤都赢过来了吧?”姚喜军嘻嘻地问。 “嘿嘿,这样的活,那是经常要做的。做我们这一行的,雇主往往是要求我们把人家往死里整,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才罢休。兄弟我在那边玩久了,人家渐渐就不给我立足的机会了。因此,我只好离开珠江三角洲啦。” “啧啧,好本事,好本事。老弟呀,有兴趣在清江发展吗?” “想自然是想啊,但是,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是清江的老大老二也分不清,就怕哪天龙王冲了自家庙自己不认自家人。” “嘿嘿,这清江嘛,老大自然是宋刚了。”姚喜军故意这么说。 “宋刚?哈哈,您说清江官府哟,那当然是宋刚啦。不过,这人听说是有些能耐的哟,特别是在打黑除霸上,他可是心狠手辣的。不知这说法是真是假?” “嘿嘿,那确实是这样,这人啊,人还没到清江,他的杀气就先到了,这不,一帮人都栽进了他设计的圈套里,就连已经被弄出了海外的游昆等人,也不知怎么竟然被他缉拿回来了。狠,这人真狠。轻易碰不得的。”姚喜军说道。 丁俊军从与姚喜军的闲聊中感觉到,姚喜军对宋刚有种特别的敬畏。这与他和官员接触较多肯定有关。 姚喜军是清***混混里最有才气的人物之一,他与其他混混不同,他从不硬拼硬杀,凡事都讲究个策略与方法。可是,这人心狠手辣,无仇不报。得罪了他的人就是跑到天边,他都会追过去报仇雪恨才罢休。不过,与他结仇的人不是很多,他不太与不成气候的流氓组织打交道,他把更多的精力与时间花在与官员的交结上。与他打过交道的官员无不对他有较好的感受,说他素质高,有智慧,是个好汉,是个人才。因此,他放高利贷很多年从没出过事,近年来,清江打牌赌博风气越来越浓,他放贷的市场也越来越大,资金需求也越来越多。因此,姚喜军对那些对他有保护作用的人打开了一丝门缝,让他们也加入一定的股份。有些官员正不知这钱放在哪里好,一听姚喜军这里可以投资,于是就捆绑在一起了,成了姚喜军的合伙人。 姚喜军与官员捆绑在一起以后,他的素质又有了新的提高,水平也不再是过去的水平,他现在是个很有进取心的人物了。他的打算有两个,一个是正正规规成立一个公司,做“规规矩矩”的老板;另一个打算呢,想在政治上有所抱负,争取当个清江市人大代表,如果不成,那就当个政协委员也不错。可以说,姚喜军的志向还是比较高远的。 姚喜军需要资本,资金资本不是问题,他只要说一声,这现金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滚滚而来;姚喜军更需要人脉资本,因此,交接官府,贿赂某些官员,与一些关键人物捆绑在一条船上,那都是他发展人脉资源的方法。但是,这不够,有些官员不吃他这一套,他们很清高,姚喜军用普通手段接近不了他们,所以,他需要其他手段。 丁俊军就是他使用“其他手段”的一种有效办法。姚喜军想把丁俊军拉入旗下,为他的“姚字号”帝国笼络一位栋梁之才。 “丁老弟,”姚喜军与丁俊军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决定,现在可以试探丁俊军加入的底线了,他说,“老弟既然愿意在清江市落地生根,我姚喜军不是妄自尊大,在清江除了宋刚,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人说话的分量就一定能超过我了。呵呵,当然,你会说我姚某人这是个会吹牛的人,不要紧,不要紧,你怎么认为都可以的,说我瞎吹也没关系的。不过,在干我们这一行当的人中,我真还没把别人放在眼里。丁老弟,要是你愿意,我姚喜军可以给你一个很安静的环境,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您,你想玩牌了,我立马给你安排一桌‘三缺一’,并且个个都不是寒酸之人,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觉得怎么样?” 丁俊军呵呵地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丁老弟,加入我的阵营,自然就是我的核心成员了,如果丁老弟有兴趣加入,随时说一声,我就马上摆欢迎宴,我十个兄弟一个不少来迎接你。”姚喜军说着,很认真。 丁俊军苦笑了一下,显然有些不情愿的意思,姚喜军明白了他的意思。 “丁老弟,你要是愿意加入,当然不会让你做什么十一哥了,以你的身手与见识,我想拜你为军师,身份在众兄弟之上。”姚喜军说。 “不敢当,不敢当,”丁俊军显然脸有喜色,内心是愿意的,嘴里虽然说不敢当,其实那仅仅是客气话而已,“我怎么一来就位居高位呢?众兄弟也不会服气呀。” “哈,这话就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的本事?别说在清江,就是在全省全国,你这赌技也是独步天下的。再说,你常年在香港、澳门、广东沿海一带,见识多广!所以,我们清江有谁能与你相比?所以啊,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和我一起打天下吧。”姚喜军说得眉飞色舞的。 一阵交谈以后,丁俊军终于被说动了,他被姚喜军接纳为他的军师。 姚喜军对丁俊军的加入是非常重视的,果然,就在第二天,他就把他的十大兄弟叫过来为丁俊军的加盟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 其实,说仪式也没什么实在的东西,就是一顿酒席而已。 这场酒席有些特别,十大兄弟都带着自己的“夫人”,丁俊军也临时配备了一个。这群“夫人”呢并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们称之为“如夫人”。现在是有钱人了嘛,过去,应该是三妻四妾的了,现在不能三妻四妾,所以,他们就暗中有了个“如夫人”,这样,这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嘛。 “如夫人”们坐一桌,她们为丁俊军的“如夫人”接风洗尘,这边一桌男的,为丁俊军接风洗尘。至于这“如夫人”,在一分钟前,丁俊军还没看过这女的。但是,丁俊军觉得这女的有些眼熟。 “兄弟们”坐另一桌,酒席一开始,姚老大就规定了纪律,今天我们是拜军师,今后,我们就正正规规是有头有脑的人了。大家都要尊重军师,凡事都得用脑袋干,而不是用四肢解决问题。我今天有几条规矩说说,这酒,今后啊,我们规定,酒后不能开车,开车不能喝酒,兄弟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有,酗酒也是不允许的,千万不要学某些干部,每天泡在酒里面,喝个六七分就应该有节制了;二是不与毒品沾边,吸毒贩毒那是不允许的;三是不能随便交朋友;四是在色字上兄弟们也要注意,别不像话,做正事要紧。今后啊,我们的事业要朝正当方向发展,做规矩的企业家。原来的那些手段今后要慎重使用,即使使用也只能作为辅助手段了。 姚喜军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规矩,丁俊军越听越觉得这人不简单。 九哥最年轻,比十哥还小了几个月,他说:“大哥说得对极了,今后,我们主要的业务不仅仅是放贷了,这不是一门光明正大的生财之路,迟早还是担心会出问题的。当然,我们也不是怕事之辈,这业务仍然要在清江占统治地位,不能让人家吃了这快肥肉。我们今后啊,向金融业、信贷业、房地产、物流、其他服务业发展。我相信,在大哥的领导下,我们的企业会迅速地在清江市茁壮成长起来的。” “你恶不恶心啊?”姚喜军笑着说,他看九弟能说会道的,心里着是高兴,他说,“老九啊,在咱们自己兄弟面前别说这麻肉的话,那是在官场上时用的花招。在官场上呢,你这高帽子随你仍,越多、越高、越花花绿绿越好。最近,我也发现你的长进不小,能说会道的了。” 九哥听大哥这么表扬他,心里很高兴。可他没有再多说了,再说,那就是卖弄了。 现在开始敬酒,男人一桌,再怎么装文雅也还是显得很粗鲁,江湖口吻与江湖用辞是不可能说改就改的。老大故作深沉,话不多,要说也是低声对丁俊军说几句亲热话。其他人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吆三喝四的,没把这桌子掀个底朝天就已经算是十分的文明了。 “大哥,最近我们是不是也谨慎了一点?那个黄鼠狼竟然把我们在中山路的几个点给抢走了,这么下去,抢走我们中山路的业务倒是小事,我就担心大哥的威名难免不受到损害。”说话的是老四,他是姚喜军手上的一员猛将,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刀山火海,没有他不敢闯的。 “老四,别急嘛。”姚喜军笑得很开心,继续说,“人家又不是我的儿子,他要做蠢事难道还要我制止他吗?我才不会教人家做正确的事呢。他要吃亏,想吃亏,我有什么法子?让他去吃呗。” 姚喜军说得很开心,好像人家抢走了他的地盘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老四听大哥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不知道大哥下一步会有什么措施,也就不多说了,只是仍愤愤的。在他看来,问题没必要这么复杂,带几个人,把黄鼠狼的老巢稀里哗啦一把砸,他能怎么着?可是,老大最近一段时期的行事策略明显地改变了,也许老大年纪来了吧,越来越谨慎。 姚喜军没有理睬老四那愤愤的样子,对丁俊军说:“别笑话我手里的一帮兄弟,他们跟我多年,最近我们改变策略使得他们有些不适应,这也难怪他们。呵呵,慢慢,他们就知道改变策略的好处了。” “黄鼠狼是什么人啊?”丁俊军问,“他竟然动起大哥的地盘来了?” “哈哈,人嘛,年轻不懂事罗。”姚喜军似乎是一位长者,说起话来坦然而又自信,他笑着说,“这黄鼠狼嘛,最近做了几起大事,把几个小混混帮派给镇住了,有些飘飘然啦。人嘛,一飘飘然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中山路上有几个歌厅受我们保护,他最近竟然去砸场子,哈哈,有趣有趣。” “哦,那是有趣。”丁俊军也笑了,“大哥想几时动手?” “动手?”姚喜军笑嘻嘻的,“我为什么要动手?送给他,我还想多送点给他。我啊,准备把中山路全部给他。” “啊?”众兄弟一齐惊呼。 (小封加更。书友们给投PK票票啊。) 第727章 哪有不穿衣服的人 (今天是参加年会PK的最后一天,隐士希望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姚喜军一听大家都这么出乎意料之外,不禁得意起来,这就是收获。自己的想法没有被人窥破,说明自己的与众不同,自己比别人高明一等。 其实,在官场上很多领导都喜欢这样的收获,他们也总能有这种收获。因为,很多人为了拍马屁,都揣摩过这种心理。所以,领导说一句最普通的话,大家都故意说这话高深莫测。领导说个想法或主意,哪怕再普通、再低俗,众人都会装成这想法、这主意太高深、太莫测了,众多的大拇指一起竖起:“高!” “丁老弟,说说,看你能够看明白我这步棋吗?”姚喜军故意考考丁俊军,引进的人才一定是得有才,他要看看丁小二的水到底有多深。 丁俊军一笑,说:“大哥这步棋要我看那,高!现在不是说清江市来了个叫宋刚的什么鸟人么,据大哥和外面的议论,都说这人心狠手辣的,对黑道下手够狠够毒,曾经还帮黄庭宏打过黑,是不是有这回事呢?有?有就对了,大哥就是高啊,高就高在能审时度势,大丈夫能屈能伸,退就是为了进。大哥您是想,黄鼠狼你想做炮灰,嫌阎王爷对你下手慢了,那就让你去做炮灰呗,去阎王爷爷早点收了你呗。现在啊,听说宋刚年轻,年轻人一般冲劲足,在这治安问题上必须有成绩啊,有成绩,那就得杀人。嘿嘿,黄鼠狼啊黄鼠狼,可惜你的绰号了,黄鼠狼还有三个救命屁,你有几个救命屁?只怕是一个也没有吧,你是哪里有炮灰做,就往那里钻。大哥,小弟我分析得对不对请您别笑话我,我对清江不熟,这水到底有多深咱还没搞清深浅呢。” “啪啪”鼓掌声,姚喜军一边鼓着掌一边哈哈笑着说:“知我者,丁老二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啊。兄弟们啊,学学军师,一语就把我的心思给说破了,行,行啊!兄弟们啊,你们想啊,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不是我怕死,也不是我怕事,这宋刚你们也许对他不完全了解,这人啊,是高人呢。别说他领导公安的能力,就是他自己,身手就不凡呢。你们知道游昆的事吧?这是近的,他都已经出海了,可是,对宋刚来说,出海了怎么啦?出海啦就不能抓回来了?一样的要抓回来。到现在,这游昆还没弄清自己是怎么被宋刚抓回来的。这是近的,你们都知道的。说远点吧,那年在临江梅县,那煤窑铁桶似的滴水不漏,宋刚他竟然在煤窑里逛了几天,把黑煤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这事啊,连那些老公安都咂舌,都说这人玩命可真不怕死,听说还带了个女人跟他一起进去。厉害呀。最为称奇的是他帮黄庭宏打黑,那真是和电影与小说差不多,两个暗杀组织竟然不但没有杀得了他,反而被他给剿了。嘿嘿,这人据说传奇的事还远远不止这些呢,只有少数人知道。我最近和几个朋友一直在琢磨,清江市为什么安排宋刚来任书记?按理,他在临江的水面应该更大一些,前途也广一些,又是他经营多年的地方,口碑也好,可偏偏不在那里任职,临江那块肥肉,倒是他原来一个下属叫黄涛的人当了书记,他倒是来清江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姚喜军故作深沉地留点时间给大家思考,似乎,他是这群人的导师,把这群人培养出来是他的义务似的。 众人齐声说:“奇怪,是奇怪。大哥有什么高见?” “哈哈,哈哈,丁老二,你说说,看你对清江、对宋刚了解有多深了?”姚喜军又把这个难题交给了丁俊军。 丁俊军笑了笑,说:“我啊?大哥,宋刚我听说过一些他的传奇。不过,我听到的传奇呢更夸张些,估计呀,那都是谣言,不说也罢。对于这清江呢,我真的了解不深。不过,我想一个地方值不值得来任职,有两种情况,一是临江市那种重要的地区,在那里任一任主要领导,到省里进班子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了。第二类值得去任职的是什么地方呢?那就是黄庭宏头痛的地方。听说宋刚很得黄庭宏器重,有可能是他有意这么安排,捞点政治资本,过不了两三年,进省里班子了。对于清江啊,我的理解是不是这样?我讲个故事吧。下课铃响了,老师面带微笑的对全班说:‘吵着要放学的同学不要慌,今天大家表现不错,不会拖堂,请吃方便面的同学不要聊天了。叫后排打扑克的同学安静一下,以免影响前排同学睡觉。哦,对了,靠窗边看风景的同学,对,就是你们。喊一下*场上打篮球的同学,叫他们连同上厕所的同学一起上来,我好布置作业。还有,顺路的同学记得通知在网吧的同学今天的作业。’清江是不是这样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一点,那就是黄庭宏现在很头痛。” 姚喜军哈哈一笑说:“对,丁老弟说对了,正是这么回事。据说啊,这次省里选举黄庭宏就推荐了宋刚,只是上面没同意,说宋刚太年轻了,还要等一等。” 众人听他们谈论宋刚,不知不觉开始崇拜他起来,特别是那些女人,更是一脸的羡慕与爱恋。 “你们几个臭婆娘,听我们说宋刚很厉害就想移情他恋吧?嘿嘿,你们有本事的就去勾引他吧,看谁勾引得上?”姚喜军对那一桌女人说,嘴里虽这么说,眼睛里却是色色的。 “老大,你真舍得?你舍得你的兄弟们舍不得呢。”老三的女人说道。 姚喜军转过头看着他的兄弟们,说道:“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这女人嘛,嘿嘿,既然是衣服,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舍不舍得?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老大说得对,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众兄弟附和道。 那桌女人立即骚动起来,说男人要不得,没良心;说男人就是不专一,辜负了女人对他们的一往情深。老三的女人笑着说:“老大,你说兄弟是手足,我不反对。你说女人是衣服,我也不反对。但是,有件事你们大伙说说对不对,你们看见有谁上街不穿衣服的?没手足的人我看过,断个一只手一只脚的人多的是,街上大大方方的走着,可是,那个男人不穿衣裤大大方方在街上走,那除非这人是疯子。所以,你们说说,老大说这话对不对?” 一群女人立即附和道:“三姐说得对。人啊,可以没有手脚,但不能不穿衣服。大姐,今晚你就别理大哥,让他光着身子。” “光身子那是自然的,不但大哥今晚会光着身子,大嫂同样会光着身子的。哪有一个光身子一个不光身子的?”老三色色地说。 “今晚肯定会光身子的你们知道是谁吗?”三姐最活跃,她眼睛看着为丁俊军准备的“如夫人”,笑嘻嘻的笑着说。 在众人一起赞成时,丁俊军瞥了一眼这女子,一惊,心想,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那天丁俊军见宋刚时,为宋刚整理桌子的女人就是她。幸亏那天他们见面只是几秒钟的事,否则,今天不就露馅了?这时,那女子也瞥了丁俊军一眼,刚好两人的眼睛相对,那女子脸一红,躲开了丁俊军的眼神。 丁俊军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姚喜军在官场涉得很深,竟然把他的人安插到了宋刚的身边。下一步,他还会做些什么呢? 丁俊军的这么一愣被姚喜军看见了,他笑着说:“丁老弟啊,晓晓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也是暂时做一次你的‘夫人’,如果你中意呢,自然她是你的了,可是,现在她的事情还蛮重要。我给你说明白吧,一般的官员我们用钱就可以摆平的,有些硬是摆不平的,就用女人去摆平。这一关要是再过了,那就只好给他下套了。宋刚这人呢,其他的方法都没得用,只有给他下套,让它落入陷阱。” “您是说美人计?”丁俊军问。 “美人计没得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我们有一套设计,不知不觉中让宋刚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纪委要介入,他家里,我们准备给他搅得个天翻地覆的。哈哈,哈哈,具体的方案到时我再跟你一起商量吧。”姚喜军得意得很。 那个称为晓晓的女孩脸又红了一下,很快又沉稳了下来。 “在清江啊,官场上并不是表面上这么平静的,只是他们现在对宋刚有几分敬畏,搞不多久啊,又会互相倾轧,斗个你死我活的。”姚喜军说。 丁俊军说:“那是肯定的,官场就是江湖,有多少时间能够风平浪静的?还不是一个‘利’字作怪呀?有个故事,有个人说:我有头猪很聪明还会吟诗唷!另一个人当然不信啦,他说:哦?真的假的!那人说:真的呢,有次我失恋了,它竟开口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说,他多聪明。另外一人就不信邪,便想前去试试,果然,试了几次那头猪就是不肯说话。他得意地说:哼!说了是假的吧,它根本就是头笨猪!不如把它烤了。这时,那头猪用一种哀伤的语气缓缓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同根生有几个不相煎?” 丁俊军正式加入了姚喜军的集团里,很顺利,也很出乎宋刚和丁俊军的意外。 宋刚身边的人既然是姚喜军派来的人,这就是他设计的“美人计”了?如果是的话,那也未免把宋刚看扁了。一个临时性工作的女人就想把宋刚拖下水?那宋刚就不是宋刚了。 可能你会想,杨莹的素质也不见得很高呀,不就是个乡干部出身的漂亮女人吗?其实,那是不同的,你想想,他们一起曾经经历过一段复杂的经历,又是在那特殊情况下迸出的火花,那是不同的,有种悲壮的味儿。宋刚去自首,前一个晚上,杨莹为宋刚送行,这悲壮,没有*邪与轻浮。因此,杨莹与宋刚的那份情,是患难之情与患难之交。 丁俊军把这信息告诉宋刚以后,宋刚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他并不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也不是没有一丝的察觉,他从她的某些细微动作已经怀疑了晓晓的身份。不过,宋刚没有很在意,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太在意这水平的人。 其实,宋刚过于自信,或者说过于看轻那种流氓组织的智慧,有时也好吃亏的。这不?宋刚在晓晓身上就吃亏不小。这是后话。宋刚在与隐士聊到这一段经历时,隐士发现宋刚的脸有些害臊,说这段的经历时有些吞吞吐吐。显然,他觉得在他的经历里算是一个污点,差点阴沟里翻船谁会把他当成是件光荣的事? 当然,这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现在,我们在回到宋刚在清江市的这段时期吧。 丁俊军把晓晓的身份跟宋刚讲了以后,宋刚没有辞退她,也没有惊动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依然与往常一样很亲热和关心她。 一天,宋刚脸色不是很好,在办公室里发着闷,被晓晓发现了。他很体贴地给宋刚泡了杯新上市的正宗龙井,轻声轻语的,“喝杯茶吧,别伤着自己了,公家的事尽心了就行了,哪能事事如意的呢?” 轻轻几句体贴话,听起来很烫心的,“谢谢晓晓的提醒。”宋刚说。宋刚生气,是因为刚刚的常委会他被副书记的横蛮气歪了。在会议散会时,那副书记还与宋刚冲突了几句,被很多人听见了。 (今天是参加年会PK预赛的最后一天,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第728章 你们欺负人 (今天开始参加年会PK决赛,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至少他到清江市来以后没有发生过。是什么事使宋刚和副书记冲突起来的呢? 原来,清江市副书记万学农是个闷坛子,平日话不多,发言也就是三言两语,似乎没有什么主见之人。但是,他是省里下来的干部,要不是宋刚来清江市当书记,他很可能就已经接王毅兰市长的市长位子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宋刚来,使得他只能又在原地多踏步踏几年了,心里本就对宋刚十二分的气恼。但是,这人嘴笨,口才一般,因此,平日里不太做声,有些边缘化的味道。 在官场上,口才是人们评价能力水平的标准之一,有时还是金标准。特别是副职,政绩很难归到你的头上,那是一把手的,成绩好也好、不行也好,那都是属于一把手担当的事,副职就只能依靠口才展现能力了。可是,万学农既然口才有限,又是个闷坛子,因此,在清江市万学农的威信是不高的。今天会议上,讨论到一处重点工程的指挥长的安排上,宋刚考虑万学农魄力不够,就没有提议由他担任,而是把这指挥长安排由一位副市长担任。按常规,这种安排是欠妥的,从级别来讲,副书记担任这指挥长最适合。宋刚一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常委的附议了,他们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了,同样,他们也没有考虑万学农这闷坛子。 等王毅兰市长的态一表支持宋刚的意见时,这万学农这些火了。大声说你们这是欺负人。按理,在官场上即使被人欺负了,也不会乱讲的,丢丑的事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做不得声。而这万学农确实大喊大叫“你们这是欺负人”。那不是丢自己的丑吗?众人不理解,当然,也有些同情的成分。 “我还是人不是人啊?在你们眼睛,我不会是一头蠢猪坐在这里吧?你们都为了拍宋刚的马屁,我万学农也是个堂堂的副书记呀,我就是一只木鱼,也应该敲一敲的吧?把我当宝耍,我再没血性也是个男人吧?”万学农说到这里,越说越有气,他接着说,“你们自己说说,这指挥长该是由我来当还是别人来当?我不是想当这指挥长,而是觉得丢脸。宋刚书记,你看不起我,那是因为你能力强,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众人都拍你马屁,我也理解,当官嘛,就是想让人来拍拍,舒服。大家都拍你马屁,使你飘飘然飞在空中,什么也看不见了,就连坐在你隔壁的人你也不正眼看一眼,这我也理解,人嘛,最容易被宠坏,你也是人,同样会被宠坏。可是,作为一把手,你偶然记得记得手下还有个副书记,那不是过分的要求吧?” 宋刚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万学农,等他数落了半天,宋刚才问道:“还有吗?我哪儿不对你都说说。” “我说完了。你们有意见也好,没意见也好,反正我都说了。”万学农说。 宋刚想了想,说:“学农,这指挥长的事我不是跟你商量了吗?你说你没意见,至少我不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还是问了你的。好吧,我们有什么隔阂的话,再找时间聊聊吧,犯得着生气吗?” “嘿嘿,嘿嘿,我不生气,你当然会这么说呀。你说你征求了我的意见,我还能说不同意吗?我死皮赖脸地说这事应该由我来做吗?我还不至于有这么厚的脸皮。”万学农愤愤地说。 宋刚说:“好吧,今后我也多注意注意,我确实有可能被宠坏了,你也许说得对。今后,有什么意见你就直接提吧,学农。” “好,宋刚书记,既然说到这提意见,我就真的会像你说的这样,乐意接受?最近,大街小巷都说你的那些事,你吸取了教训吗?嘿嘿,玩女人,越玩越来劲。我估计人人在你前面只说好话,没有谁敢说你的不是,所以,外面怎么议论你,估计你自己一点也不清楚。嘿嘿,有谁敢跟你提意见?”万学农说着,大家也不好插嘴。 宋刚真个哭笑不得了,说:“这个你也信?你要我怎么着?难道我去电视台发表讲话,对市民说,大家别信什么谣言哈,凡是说我宋刚坏话的,都是假的,谣言,有人造的谣。学农啊,面对谣言我能怎么办?你怎么把这事搬到这桌面上来了?你难道真的相信有这事?” “宋刚书记,人嘛,都会犯错误。你也是人,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硬要我们相信这些都是假的,只怕口服心不服。” “哈?你也认为有这事?贪污、腐化,玩女人,徇私舞弊。这都是我宋刚干的好事?”宋刚惊讶地质问万学农。 “……虽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万学农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一听,傻眼了,这万学农是有宝气还是故意装傻?大家不好说万学农的不是,都选择闷不做声。可是,王毅兰市长不能装聋作哑的,他必须出来解围。 “学农,谣言嘛别当真,别说一听大伙就知道那是谣言,有人故意中伤书记的,就是凭着宋刚书记的为人,也不会有这种事嘛。我们在一起共事,难道彼此之间的性格脾气还不清楚?人品会不清楚?所以啊,学农啊,冷静一点,别冲动。”王毅兰市长的话还是很中肯的。本来,这时万学农说句圆滑一点的话也就结束了,可是,他不知哪根神经短路,不但不下台阶,反而变本加厉往上爬。 他说:“你们都是宋刚的马屁精,自然他做什么事都是对的。而我呢,一只落水狗,宋刚看我不起,你们也把我往死里整。我知道,你们还不是想巴结他,让他给你一点汤喝,吃剩的骨头让你们舔一舔?嘿嘿,宋刚书记,有本事你就到省里要求把我撤了,我觉得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被人欺负,还不如做只狗。” 宋刚这下可来气了,但一想,这人也不怎么坏,只是不善官场那一套,因此,跟他生气也犯不着。于是,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对万学农说:“学农,请你冷静一下,这不是发泄个人情绪的会议。你有意见可以保留,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正式提出来。但是,今天的会议没有这个议程,克制一下你的情绪吧。” 万学农本来还在气头上,还想发作,宋刚刚才的几句话虽然说的很温和,可是,他已经被宋刚的话镇住了。 他顶撞宋刚的事很快被传开,宋刚虽然在会议上克制了自己,可是,会后,他这是有些难受。 刚才晓晓问起这事,说明楼上的人很多都知道了,估计不久就会在清江官场上议论开。宋刚摇了摇头,心想,有什么办法,议论就议论吧。 宋刚对昌晓晓说:“谢谢关心,我不会生气的。” “其实嘛,我们也听到了一些谣言,一听就知道那是谣言的。您是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让人家说去。”晓晓很不忿地说道。 “都听到人家说什么了?”宋刚突然问道。 “哦,都是人家乱嚼舌根子,听他干嘛?”晓晓有些不好意思,脸也红了,继续说,“难听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说。不过,没关系,听的人都知道这是人家故意中伤您的,没有人相信。” 宋刚“哦”了一声,又聊了一会,教育局长来了,晓晓赶紧离开了办公室。这教育局长似乎有意回避似的,眼睛没往晓晓身上瞟,其实,他的眼角早盯着晓晓的屁股,觉得晓晓的这个部位很那个的,心里痒痒的。心想,宋刚这家伙真值,每天什么时候都有美女相伴。看来,官还是当大点的好。 “书记,您好。”教育局长很阿谀的样子站在宋刚的桌子前,乖乖的站着,没被叫坐就站着等候书记“请”坐。 果然,宋刚说:“坐吧坐吧,说说第一中学电视曝光的事吧。” “我昨天晚上就准备向您汇报了,又怕打扰您的休息。我当时看了电视就想摔王校长几个耳光,说了不准不课,他偏偏要补,这不还是出了问题?这怎么收得了场罗!”教育局长宋世杰一副欲哭无泪的苦相。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王校长等会就到了。你先说说情况,我心里有个底。”宋刚对宋局长说。 “这事是怎么回事,局里也反复强调了各中学,不要去补课,一中您知道,王校长很牛,一般也不听我教育局的,他坚持要高二的学生每周六补课一天。现在,还不是被记者发现了?昨晚在省新闻节目里爆了光。唉,我们的丑给他们丢尽了,还讲什么成绩罗?这是给市委抹黑呀。书记呀,我建议这次一定要好好处理一下一中的王校长。”教育局长宋世杰说。 “哦,是这么回事哟。其他地区补不补课呢?”宋刚问,“例如省里的几大名校,他们补不补?” “他们不补。不过……偷偷的也许是补的吧。可是,人家做得巧妙啊,至少不会被记者逮着。”宋世杰说。 宋刚“哦”了一声,“老宋,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王校长?”宋刚突然问。他知道,宋局长与王校长矛盾很深,听说是因为一句话引起了他们多年的矛盾,说是那年宋世杰在一中现场办公,听完课以后发了一大推指示,说教育工作该怎么怎么抓,这学校的发展应该摒弃精英教育模式,等等一些高谈阔论。在后来落实的过程中,王校长说了句,“人家一个外行局长,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信得他那么多,那还不把人搞死去?”这话不久就传到了宋局长的耳朵里,从此二人就成了一对水火。 这王校长也是个书呆子,看到这几年省里的几大名校都把本地的优秀学生招走了,一中这几年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数大幅减少,心里着急呀,心想,我堂堂一个清江市第一中学,每年高考没几个上清华北大的,那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好学生都走了,能怪他们吗?虽然教育局反复强调不准乱收费,不准补课,但内行人谁不知道,现在有几个地方的重点中学不补课的?至于这乱收费,什么叫乱收费啊?补课费、资料费是乱收费? 因此,王校长没有听教育局那一套,他规定,从高二开始,每周要补课一天,假期另外加班。而这费用嘛,学校没有印钞机,老师的加班费与学生的资料费那还得又学生出。这下可好,王校长一下就犯了两条禁令,违反规定补课,乱收费用。 最让宋局长气恼的是,教育局要求一中停止补课,并退还“乱收的费用”的时候,王校长竟然对着宋世杰说:“他们几大名校凭什么都能补课,而我们就不能?老师加班费和学生资料费,我王某人不是学美术的,画不出人民币,不向学生收取,你教育局有给啊?” 宋世杰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说:“哈,你还振振有词啊?这是上面反复规定的,电视记者也追着报道,到时电视里曝光了,这丑我们丢得起吗?” “有什么丑可丢?补了课,就丢丑了?他们记者要报道就让他们来报道就是,我理他个卵。要我说丢丑啊,一年没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那我们才是丢丑。嘿嘿,宋局长,你别领导放个屁你也是香的。你要我向领导负责,没门,我只向我一中的学生负责!”王校长牛脾气一来,什么丑话都说了。 可事情就这么蹊跷,你越担心记者,这记者偏偏就来了,整整暗访了两天,第一中学没人知道,教育局更是没人知道。现在好,都上省台了,做重点报道。 记者一听说那里有吸引眼球的新闻,那肯定就蜂拥而至了。因此,今天晚上有几波记者需要市里接待的。 宋刚问清了情况后,王校长刚好也到了,一看宋局长在里面,他退也退不赢。宋刚说,王校长,我等着你呢,怎么出去了?进来进来。 王校长在门外说,让宋大局长告完我的状我再进来吧,免得又说我不尊重他。宋刚听王校长这么说,自己也差点笑了出来。 “王校长,您进来,宋局长汇报已经结束了,我还想听听您的意见。”宋刚很客气地对王校长说。 王校长进来后,没等宋刚叫坐,坐在宋刚对面的凳子上就开口说话了,“宋书记,我这次给市里丢脸了,对不起。不过呢,我总在想,这记者怎么就这么鼻子灵,我们才补了两次课就被他们发现了,而很多地方补了几年的课,就是发现不了,所以啊,我觉得我们市里有内鬼。” (今天开始参加年会PK决赛,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第729章 我也想吃肉哇 (参加年会PK决赛开始,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你说谁是内鬼?”宋世杰瞪着王校长质问道。 “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鬼的事?鬼的事只有鬼才知道呢。”王校长明明是说教育局自己就是内鬼。 “你——”宋局长就要发脾气,一来突然想起这是书记办公室,千万不能乱来,二来这时宋刚也开始干预了。宋刚说:“王校长,您认为这补课的事该怎么处理?当然,首先您认为对还是不对?” 王校长一副认真的样子,瞥了一眼宋世杰,对宋刚说:“书记,要说我讲政治呢,我应该说我错了,上面反复规定不能补课,也不能收补课费。可是,我在想啊,这不公平,我们清江的学生就不能补课,可考试又在一个平台上,难道就我们清江的学生该吃亏?这点,我想不通。如果您还让我当校长,我不能保证我不再补课。我觉得人要对得住良心,而不是只顾自己的乌纱帽。” 宋刚笑了笑,说:“可是,今晚,我该怎么对记者们说呢?他们似乎是准备打一条大蛇呀。” 王校长愣了愣,说:“书记,我知道您的苦衷,撤我的职吧,我知道,不撤我的职,记者们是会穷追不舍的,您也不好向上面交差。” “哈,您王校长准备昂首走进刑场?”宋刚微笑着说。 “没法子呀,书记。说实在的,这几年我们高考没几个上清华北大的,心里痛啊,我作为校长,有愧清江市的父老乡亲,有愧清江市的学子们。既然现在只有这个选择,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您书记来受过?”王校长说的很激动。 “王校长,我想啊,这事很简单,不就是补了几节课吗?犯了哪条法啊?我说啊,我今晚接待记者时我要隆重地宣布一件事,我清江市就要补课,只要全省还有一个地方补课,我清江市就补到底。为什么?因为,很多学校一直就在补课,为什么不能补课的规定只要求我们清江执行呢?再说,不补课的目的是什么?减轻学生负担?鬼话!不补课就减轻了学生负担?” 宋刚突然这么一说,宋世杰吓了一跳,那王校长也吓了一跳,就连宋刚自己,也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神经吓了一跳。 宋刚神经,一个该讲政治的人不讲政治,还说什么“隆重宣布”将不可进行到底。宋刚神经了,没想到王校长在离开宋刚办公室时,突然举起拳头,高呼:“补课万岁,乱收费万岁,打倒内奸、卖市贼宋世杰!” 他这一喊,整个一层楼的门都开了,伸出脑袋来看发生了什么古怪事。保卫干部行动倒很快,迅速就赶到了现场,一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宋刚在哈哈大笑,王校长一股得意的神态,似乎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壮举,只有宋世杰涨红着脸,又不好干什么。 “没事,没事,都上班做事吧。”宋刚笑着对所有的脑袋说。 宋世杰与王校长离开后,王毅兰市长和分管副市长关雄被宋刚叫了过来。 宋刚说到第一中学补课的事,自己突然发的一番谬论他觉得是妙论,对,收不得场时最好的办法是不去收场,老话说的好,快刀斩乱麻,也就是这意思吧。 其实,宋刚这种说法也是种耍赖的表现,虽然听起来也有他的道理,但是,他是一级政府的领导,代表的不是学术界,更不是个人的观点,他应该代表政府的意志。可是,宋刚不准备和记者们玩正规的东西,他喜欢用别的办法来收拾局面。因此,他横牛气地宣布,第一中学的补课是中国国情必然的结果。为了竞争,为了今后吃到一口好饭,本届政府准备让更多的青年送往高等学校就读,要实现这一个目标,唯一的途径就是让他们参与竞争,而竞争可以是剑走偏锋的,也就是改革初期的黑猫白猫理论。 “风险太大,弄不好会出媒体事件。书记,您是不是还考虑考虑?为一个学术性的校长犯得着冒这风险吗?这可是市委政府最终要担的担子啊。”王毅兰市长不能让宋刚胡来,这事只要处分一两个人就可以收场的,何必这么与政策对着干罗? “毅兰市长也觉得不能这么罗莽啊?呵呵,我宋刚觉得啊,这事不这么简单,表面上是第一中学与教育局之间的矛盾,其实呢,结合最近对我散布的许多谣言就可以看得出,有人在搞我宋刚的名堂。嘿嘿,我这人呢有点容易冲动,谁要是想跟我玩啊,我也想跟他们玩玩。毅兰市长你就别担心了,你看我怎么跟那些媒体玩躲猫猫哟。”宋刚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他微笑着对王毅兰市长说。他又看看一直有些不安的关雄副市长,对他说,“关雄副市长,你管文卫的,你说怎么办?” “我听领导的。我认为给王校长一个处分,我在电视中做个表态,对记者们热情接待,至于几个大媒体的记者嘛,那就请宣传部门的领导想办法摆平一下。书记,市长,我这思路怎么样?”关雄副市长想了半天的谋略,他还是有些得意的。 关雄问“我这思路怎么样”明显是准备被二位领导称赞几句的,没想到的是,宋刚一口就给否定了:“不怎么样。” 关雄沮丧了,看着宋刚。宋刚呵呵一笑,说:“我说啊,你这主意没有新意,还不是老酒一坛,一个样。我说个故事吧,有个男人格外喜欢他姨妹子,有天趁着老婆不在,就用语言挑逗姨妹子。那姨妹子看姐夫一贯的对自己好,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她听姐夫挑逗,就连斟了两杯酒给姐夫喝,问道:‘姐夫,这两杯酒有什么出别呀?’姐夫顺口就答道:‘同是一缸酒,哪有两种味?’姨妹子哈哈一笑,说:‘哦,原来姐夫也知道这道理哟。’关雄副市长啊,我们玩玩新鲜的吧,别老是摆平摆平的,那些记者就是喜欢我们凡事摆平,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可寻。我们这一次呀,不给一个记者打一个红包,让他们做一做亏本生意,看他们今后是不是还这么热衷这种热闹?” 关雄与王毅兰市长内心并不觉得宋刚这方法好,但他们看宋刚似乎拿定了主意要这么做,也就不好反对了。 今晚,要招待的媒体记者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总共是五家媒体八个记者。其中省会晚报发行量大,影响比较广,这两个记者很年轻,但据说很牛B,最喜欢给被采访者设圈套,经常弄得被采访者无所适从。其次就是《教育报》了,它是专业报纸,宋刚想狠狠斗一斗他们,因为,据内行说,他们“吃被告”吃惯了嘴,没有他们满意的红包,他们会把一个地区的教育说得一塌糊涂。 宴请的规格很高,市长书记都参加。可是,一看这酒宴,尽是些很便宜的菜,也很普通的酒,这令记者们微微有些吃惊。 “各位记者朋友,我宋刚最近时运不济,招蜂惹蝶的,是是非非,绯闻啊、小道消息呀没断过。我呢不知得罪谁了?这段时间时时刻刻记得我宋刚。俗话说,不怕贼,就怕贼惦记着。现在好,还把你们这些记者朋友也惹来了,你们说我倒霉不倒霉?”宋刚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按理,媒体是不好得罪的,媒体朋友初次见面,总也得说几句好话、客套话,可是,他竟然说见到这些记者们是倒霉,这可就莫名其妙的了。 宋刚也不管记者们和本市的陪客的领导们那副惊讶的样子,继续自个自说:“我说记者朋友们啊,我宋刚也是农村来的娃,农村的娃造孽呢。不知你们在座的有没有农村来的?农村苦,记得我小时候最爱的东西和最恨的东西都是一样东西,那就是红薯。吃起来,真难吃,可不吃吧又饿,所以又爱又恨。现在有些人听说那里有红薯丝饭,还赶过去吃一吃,我不知他们是怀旧呢还是过去日子过得太好,没吃过?我是一辈子不再想吃这红薯了。你们记得那年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吗?多着呢,很容易就能找到幸福。譬如,公家鱼塘里的鱼快死了,几双眼睛就早早地盯着了,干嘛?等它一死,赶紧抢,谁抢到了就是谁的。捡到死鱼的人多幸福呀,美美地可以吃上三四天的了。唉,那时的幸福感特容易找。不过,后来一想啊,这那是什么幸福啊,这是苦啊。那年我家买的一头猪,养到五六十斤重时,突然死了,我好高兴啊,心想,又有一段时间吃猪肉了,可是,老爸老妈哭得泪人一般,后来,他们又偷偷商量着把这死猪卖了,看到我那高兴的样子,他们又觉得对我不住,就找到我,说,娃呀,猪死了,我们知道你很高兴,有猪肉吃肯定高兴了,可是,家里没钱,还得买头猪仔来养,等过年时才有的肉吃,所以,我们跟你商量这个事,把这小猪肉卖了吧。我那时说不懂事又有些懂事了,看到父母可怜样,我也只好强装着笑着说,好哇好哇,过年有大猪吃。可是,暗地里,我痛哭了一场。我想吃肉啊。” 静静的,记者们和本地官员都在听着宋刚的述说,他们几个人没有类似的经历?宋刚继续说着:“唉,我们从农村出来知道农村的苦啊,农村的娃也想跳出这农门呢,因为,他们也想吃肉。那天,王校长跟我说,现在省里很多重点高中都在拼命抓教学质量啊,我们这里不准补课怎么办呢?我说,我们清江的娃也别输在起跑线吧,其他学校怎么做咱们也怎么做吧。可是,王校长有顾虑呀,他说,上面发现了要挨处分的呢。我说,为什么?他说上面文件规定啊。我又问,文件难道只针对我们清江吗?他说,那倒不是。我才醒悟过来,人家不怕丢乌纱帽,我们清江的官怎么就这么怕丢乌纱帽呢?我说,让清江的农村的娃吃肉有什么错?没错,既然没错,那我们就干呗。有人不同意我的观点,说违反政策的事我们清江市不能做,我说,为什么我们清江就不做呢?我看,你们怕丢乌纱帽吧。我说,你们谁也别担心了,要担责任就我宋刚担。男子汉就应该有担当,领导干部就应该有良心,是男人,就应该为那些没有肉吃的娃想一想,让他们有个出路,今后不会为了一头死猪高兴,不会为了一条死鱼等上一两天。你们说是不是啊?我相信记者朋友会为我们清江的娃吃上肉而网开一面,不会负面报道我们补课这事的吧。” 省会晚报的记者这时开言了,他说:“宋书记,你刚才说的很感人,您说得好,是男人,就应该为那些没有肉吃的娃想一想。您这么说,我们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省里不准补课的决定是错误的?” 这问题很辛辣,宋刚说:“问题不是政策的本事,而是执行力。在竞争社会里,讲究的是公平。现在,几大名校全部在省城,收费也高,对农村没肉吃的娃来说,已经是很不公平的了。这里有两位是《教育报》的记者吧?教育界的内情你们是知道的,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该指责的东西很多,但我不准备说这些。只是,我希望,我们清江的娃也想吃肉。” “可是,你们违反了教育厅的规定也是不对的吧?”《教育报》的记者说。 “对与不对,我宋刚不想过多讨论,大家心中都有杆秤,我们喝着碧绿春的茶,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阅一阅文件,冬天又暖气,夏天又凉风,内心由衷地感叹,这世界真美啊。晚上,我们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谈论着永远也不会落在我们头上的事,美国人倾泻在伊拉克人头上的炸弹;以色列又在于叙利亚干起来了;车臣又爆炸;本拉登又露面了。而此时,又有多少人渴望着,他们也能在咖啡厅里喝杯咖啡呢?我说的不好听点的话,就是那些喝着咖啡,坐在永远不会出汗也永远不会冷着的办公室里,琢磨出一些执行力不强的文件来。唉,一份文件,也许就让许多人的吃肉的梦想破灭;一个规定,废掉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入学梦,而是一个人的一辈子。”宋刚说的很伤感。 “啪啪”的鼓掌声最先从省会晚报的两名记者那里发起的,接着所有的人,包括《教育报》的记者,他们都鼓起了掌。 (隐士写到这里,由衷地对宋刚说:谢谢您,老朋友,下辈子你还当官吧。希望你能给更多的人有肉吃。) (年会PK决赛开始了,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第730章 小鬼难缠 (参加年会PK决赛开始,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省会晚报的记者鼓着掌,笑着对宋刚说:“宋书记,我们对您的传奇很感兴趣,也很敬佩您的为人。作为记者,职业敏感告诉我们,您本身就是有价值的新闻或传奇人物,有机会,我们可以采访采访您吗?” 宋刚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危机也差不多化解了,但还得把工作做牢一些,就开玩笑笑着说:“采访我?是不是针对最近的传言?哦,你们在省城也许听不到,清江市对我宋刚议论的版本可就多了,说我宋刚是贪污腐败分子;说我是大色狼,一两个女人不够;说我家长作风,工作霸道,容不得不同意见。只差没有什么罪名啊?他们只没有安排贩毒吸毒,制造枪支弹药,走私军火这类罪状在我头上。也许,这些罪状也想安的,又怕别人不会相信吧,所以,就给我免了几桩罪状。你们是不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那位晚报记者忙说:“那是谣言,这我们清楚得很,哪有这种事?我们对最近的人代会也进行了采访,对里面的趣闻听到不少,本来,我们想对您进行采访的,可是,人大联工组不同意,因此,一直就没机会采访您。” “哦嗬,我明白了,您是想采访一下我是怎么落选的是吧?告诉你们吧,组织上嫌弃我,不要我,所以落选了。哈哈,倒霉蛋就别采访了,没意思。采访嘛,应该去采访先进,采访走上坡路的人,走下坡路的人又没得几个人同情的,即使博得人家的几滴眼泪,那对走下坡路的人也没有一丝的帮助,反倒徒增伤感,何必呢?”宋刚嘻嘻哈哈的说着。 那晚报记者也被宋刚的幽默弄笑了,说:“宋书记真会开玩笑,组织上怎么会嫌弃您呢?我们估计啊,不久,您就会被重用。” 宋刚说:“托您吉言,能够这样那当然是好啦。可是,我现在这臭名声,谁还敢要我?能够保住现在的位子那已经要好好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了。所以啊,拜托各位了,别采访我这倒霉鬼吧。如果你们想在清江写点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几点线索。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 宋刚看着《教育报》的记者似乎不是很有兴致,宋刚说:“二位记者,媒体嘛,我觉得在吸引观众眼球与引导大家遵守政策法规的职能以外,教育行业内部有件事很有价值,呼吁社会关注我们还有很多的农村和城镇贫困孩子,他们也想得到高质量的教育,他们也想将来成为主流社会的一员。简单点说,他们也想吃肉,他们也想和我们一起喝咖啡,他们也想坐在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工作。现在,社会对教育系统有偏见,把一些正常的事情说成很糟糕,这不好。我们《教育报》应该让读者改变这个观念。哦,对了,《教育报》主要的读众是教育界本身的人,那我们更不能伤他们的心啊。你们这次来得好,我请你们报道报道我们清江的娃,他们也想吃肉呢。” 两位《教育报》记者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有个精瘦的记者说:“宋书记,说实在的,我们这次来是受报社和教育厅的领导报道清江一中违规补课和乱收费的问题。刚才您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不好意思报道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领导交差呢?” 宋刚一个哈哈,说:“我说啊,就只知道跟领导交差,交他个鬼差!你们邱厅长啊,你回去跟他说,下次我宋刚到省城来了要他给我磕一千响头,我才给他搞了一个亿资金给他,当然是在发改委的时候,他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敢跟我为难?我宋刚到时请他下不了台,说他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没德行的人。你知道,我也是人大代表,并且还是人大常委会的常委,到时我整他的坨子,我让他磕一千响头都不够。哈哈,这邱猪仔,想出我宋刚的丑,我就让他先出丑。你们回去就照直说,说我宋刚骂他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两位记者一听,面面相额,心想,他们原来的交情还蛮深的,真要是让宋刚生我们厅长的气了,我们厅长还不会又怪起我们来?这差事不好做,还是另辟蹊径吧,听宋刚的,报道报道“想吃肉”的学生,这也不失为是个好题目。 《教育报》的记者摆平了,晚报的记者本就没有了问题,现在,该给他们送送礼了。宋刚说:“你们晚报的记者啊,我跟你们初次相识,今后就是朋友了。我有一个好题目看你们感不感兴趣?你们知道有个刘星的企业家吗?在他这里,你们可以写篇好文章。” “刘星?”看来两位记者也熟悉刘星,所以宋刚一提到他,他们显得很吃惊,他忙接着说,“这老头?他有什么可以值得写的东西?” 宋刚微微一笑,说:“大智若愚,你也许只有在文字里面体念到。但是,刘星这老头子,我宋刚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听说这刘星昨天发飙了?跟国土局的曾局长吧。”有个记者问。 宋刚一惊,怎么?刘星跟国土局的曾局长闹别扭?这又是为了何事呢?别急,等会散了后还得问清一下这事,别委屈了刘星这老头子。宋刚又想,这记者又是怎么知道的?不会又出什么媒体事件吧?这些人的鼻子真灵。 记者的鼻子是灵,哪里有吸引观众眼球的东西,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第一时间就会赶到。而当地有关部门一看这记者就烦,心里就发虚,恨不得把这些记者清除出地球。所以啊,有的地方成了了难政府,今天为这事摆平几位记者,明天又为另一件事摆平几位记者,并且每了一次难,光打个红包是不够的,还得这位长、那位书记出面陪酒、陪唱、陪洗脚。所以,有的政府官员就给记者取了个外号叫记痞,给自己取名叫了难公司,或者说自己成了“三陪”。 的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记者的生存之基就有正有邪。正,靠稿费养活自己;邪,那就是靠了难的红包了。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一辈子靠写稿子富裕起来的记者没见几个,因此,他们如今也有不少人开避了这“第二职业”。 这第二职业对于那些有点根基的记者来说财源还不错,他们打听到某某单位经济还不错,就会上门给写个报道,名为专题报道,实为给这单位吹一吹,给遮挡为法人代表吹一吹,除了版面费,还多少有个红包的润笔费,这种“写作”,皆大欢喜。还有的呢,就是去报道负面的东西,一般,当事人没有不着急的,懂味的呢赶紧把这媒体事件扼杀在摇篮里,不懂味呢,就可能出媒体事件。这媒体事件呢不敢是单位还是一级政府,都是出不起的,出了就是大事。没有谁会等着媒体事件的出现与扩大,了难,就成了大家研究的一大课题。所以,我们就可以看到,为了了难,当事人,当地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想方设法平息事态。这样,对有的记者来说,那就是一条好财路。 现在着媒体呀,能量大得很,“无冕之王”一点没错。惹不得,惹不起,别得罪,这是对媒体的概括。 刚才说到刘星发飙,是怎么回事呢?刘星怎么会跟国土局的曾副局长闹别扭呢?刘星还会发飙?没等宋刚去了解,那记者就说出了原委。 原来,刘星的新厂已经奠基了,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那天,刘星的管理层正高高兴兴准备为工厂动工举行个仪式时,问题出来了。本来这仪式也没别的,就是图个吉利,杀只鸡,烧几柱香,由老板磕几个头,敬一敬天神,敬一敬土地,很简单。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里鸡也杀了,香烛也点燃了,突然国土局曾副局长带着几个人来了,说工厂还不能动工,说是手续没有办齐。这可好,人家本就是为了图吉利的,你偏偏给他带来晦气。你说,刘星会不来脾气?他农民一个,书没读几册,最信禁忌了,别说他是个大老板,就是一个普通农民也会不高兴的。俗话说,财大气粗,刘星身价几十个亿,省长接见接见那也不是痴人说梦的事,说不定到北京,还能见到中央领导人。你一个小小副局长,竟然大敕敕狐假虎威破坏人家的好事,人家哪有不发脾气的道理? 可是,他没有发脾气,耐着性子跟曾副局长解释说情。对曾副局长说:“好好好,等手续办齐我才正式动工,可今天,咱选了个吉利日子,磕个头,敬一下土地神,象征性地动一动土,这总是可以的吧?”可那曾局长硬是不同意,说吉利日子那是迷信活动,你这里一动土,别人一打电话,告到媒体那里又会了不得难。“好啊,”刘星说,“我象征性的都不行,那你就快点把我的手续办齐了呗,那天,我再堂堂正正来拜土地爷吧。” 可是,那手续却迟迟不得下来,刘星手下的人是三两天就去国土局一回,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昨天,刘星又从珠海过来了,他亲自去国土局了解情况,哪知道,讲着讲着就发飙了。 宋刚一听,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隐情,多半又是工程队的选择没有合曾局长的意,在故意为难他。 第二天,还没过问刘星的事,一件事就已经让宋刚很不高兴。他不得不又去见昨晚已经摆平了的两位记者。 原来,昨晚宋刚见了记者后有事先走了,要其他的领导陪一陪那些记者。别的记者倒没有什么,他们对宋刚的接待很满意了,可是,也许有的人吃惯了甜的,突然没有按往常的规矩办心里不舒服,这人就是那两个《教育报》记者,他们反悔了,他们没有见到往常熟悉的红包,心里有气。这一气之下可好,他们准备把已经整理好了的一份所谓的“追踪报道”拿出来吓唬吓唬关雄副市长。 原来,他们在见宋刚之前已经在市教育局那里提了很多问题,收集了很多的第一手资料。他们问的问题并不复杂,无非是些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问题。 “洪副局长,你对于你们第一中学补课和乱收费的事件真的事前一点也不清楚吗?” “不知道,我们整个班子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所有的责任都应该是第一中学王校长等人负的。”洪副局长一开始就把责任推出去了,并且还特别强调“所有的责任”。 “你知道你们市委、政府对这事的态度吗?”记者又问。 “当然知道。这明显违反政策的事情还能有其他的态度吗?当然会严肃处理和及时纠正错误。”洪副局长想当然地回答了这一问题,斩钉切铁的语气似乎他就是市委书记宋刚。 “听说你们局长与王校长两人有矛盾,这件事与他们的矛盾有关系吗?”记者开始设套子了,洪副局长似乎浑然不觉,他说:“没有关系,公是公,私是私,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来就没影响到工作上。第一中学的这种违法乱纪行为,我们教育局是不允许的,别说是宋局长不会答应,我们班子所有成员也不会答应。” “听说这件事出现后,你们宋局长已经说了,他会请求市委政府解除王校长的校长职务。洪局长,你个人的态度怎么看待这一问题?”记者又设圈套了。 “哦,我个人没有别的看法,撤销王校长的职务是很正常的事。”洪副局长说的铿锵有力,坚决果断,似乎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不坚决就是不讲政治。 宋刚知道了《教育报》记者整理的采访记录后,对他们说:“现在的官员,一旦出了问题,你知道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干什么吗?” “干什么?”记者问。 “上厕所。”宋刚笑着回答。 “啊?为什么上厕所?”记者问。 “上厕所擦屁股,擦干净了自己的屁股然后就看别人的热闹,这不就是我们很多人的心态吗?”宋刚说着,“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官场上喜欢斗,知识分子更喜欢斗。今后,我只怕还有更热闹的好看。” 记者笑了笑,说:“书记您是说教育局擦屁股是吧?” “这还不明白,他们擦啊擦,以为擦的干净。我看呢,他们擦不干净的。”宋刚这句话好重,明摆着他不喜欢教育局的那些人,这些人倒霉的时候也到了。 (参加年会PK决赛开始,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第731章 那我就准备心更狠一点 (参加年会PK决赛开始,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宋刚知道了《教育报》记者整理的采访记录后,对他们说:“现在的官员,一旦出了问题,你知道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干什么吗?”记者问:“干什么?” 宋刚笑着回答:“上厕所呀。现在的人啊,一旦有了什么事,第一个反应就是到厕所里擦屁股。以为只要自己屁股干净了就没事了,他们就高兴了,别人倒霉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乐滋滋地看着倒霉的人倒霉。所以,你们采访教育局,他们回答了并不属于他们回答的问题,那位洪副局长竟然代表了我做出了决定。呵呵,还有这位宋局长,也有毛病,他自己吃肉了,就不记得清江还有很多年轻人想吃肉。唉,在清江的教育系统里,我最佩服王校长,因为,现在吃上肉的人,只有他还记得,还有很多的娃想吃肉。因此,我这次啊,想好好表彰一下这位有良心的干部。” 宋刚顿了顿,又接着说:“局长与王校长两人有矛盾,这件事与他们的矛盾有关系吗?你们问问题,问得也很毒啊,把他们个人的恩怨都搬到桌面上来了。哈哈,不错,我来回答吧,他们确实有矛盾,也影响到了工作上。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产生的矛盾吗?告诉你们吧,还是一个外行管内行的问题。我说呢,你宋局长是外行,谦虚点,不是不可以当教育局长的,可是,他不谦虚,他一当上这一局之长,就觉得他是专家了,是教育家了,所以,第一中学的臭老九们自然就不会买他的账啦,矛盾就这么产生啦。当然,这错是我们用人机关出的错,把领导岗位当成梁山伯英雄排座次,不是根据工作需要安排干部,而是根据干部怎么摆来安排。这怎么不出问题?所以呀,这次事件,我希望你们两位记者就别报道了。谁家都有些不好见人的东西,或者说,谁都有见不得阳光的事。如果你们非要报道,我给你们一个很好的报道题材,肯定会吸引读者的眼球。什么题材呢?就是我宋刚,我宋刚坚决支持第一中学的行为。你们把我也搭进去。” “书记,您开玩笑吧?我们怎么能帮您搭进去呢?”记者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发现宋刚来脾气了。 宋刚说:“不,不是开玩笑。你们报道吧,随你们怎么报道,我绝对不会撤王校长的职务,我还要捧他,表扬他,你们厅长来处罚我吧,我跟你们厅长可以堂堂正正干一场官司,并且我不吹牛皮,你们厅长一定会输,他输了以后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你们俩。” “呃,呃……书记您别生气,我们……”记者不好怎么回答了。往常,只有他们咄咄*人的份儿,现在在宋刚面前只有招架了。 宋刚穷追不舍,说:“为什么你们厅长会输?你们知道其中的奥妙吗?你们当然知道!并且,你们还帮过你们厅长的忙,你们在不知不觉中帮过他。当然,有些话我不会说,你们心里清楚,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几大名校他们补不补课呢?他们收费多少?你们厅长有作为吗?为什么没有作为?哈,明白了?” “嘿嘿,嘿嘿……”这两个记者只有嘿嘿的份儿了。 渐渐,其他几个记者也到齐了,市里陪客的干部也到了。这是宋刚最后一次接待这群记者。 宋刚知道《教育报》的记者已经没戏了,他笑了笑,说:“不过,我应该感谢你们俩,你们提醒了我,在干部使用上,我宋刚今后准备心更狠一点,手更硬一些。”宋刚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都看得出,他说得有些狠毒。 《教育报》的记者吃了一惊,心想,在宋刚面前讨不到便宜的,赶紧找台阶下吧。他们装着对宋刚的执政理念感兴趣了,说:“宋书记,这么说,你准备在这干部的用人上打破过去的框框,在人事上进行改革吧?” 宋刚哈哈一笑,说:“你们别把我看得太重了,我宋刚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能够改变这世界?告诉你们吧,我虽说是清江的一把手,可是,清江的事我就真的能做主吗?我跟你们说吧,刚才说的刘星,我和市长同时表态要给他们开绿灯,各部门也表态表的极好,可是,一到具体问题了,就卡了壳。当然,国土局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问题,他们也没有跟我汇过报,我就不知有什么过不了坎的,又不是我们清江准备做航空母舰,这审批这么难?俗话说,善事好做小鬼难缠,我估计呀,又是碰到什么小鬼了,这事,我会要亲自过问的。” 众本地官员这下吃惊不小,因为,宋刚这话已经是说到了极点,并且他们觉得宋刚有些武断。可是,宋刚并不觉得自己武断,因为,当他听说是曾副局长时,心里就有些数了,这群人,本就是宋刚的死敌。 曾副局长不怕宋刚。宋刚也知道曾副局长不怕他。 因为,他有个堂兄在北京,历届清江市领导都对曾副局长很客气,很器重。因此,在他的眼里,宋刚也就是一介书记而已。并且,这次国土局局长到年龄,自己也跟宋刚表明了自己干一届的愿望,可他妈的宋刚竟然没理睬他的请求。他恨极了宋刚,因此,他准备和姚喜军等人一起,把这姓宋的书记赶出清江。 宋刚说到这里,有个干部轻声对宋刚说:“曾副局长的堂兄在中央办公厅,这人不好轻易得罪的。” 宋刚瞥了一眼这位干部,笑了笑,对这位干部轻声说:“我告诉你吧,我叔叔的儿子在联合国呢,还有,我老爸也做了部级干部了。开玩笑,曾副局长的堂兄有个屁用,历届领导都被他狐假虎威吓着了。我听有人说去年那批资金是他通过他堂兄弄来的,要知这样,我早就应该把这笔钱放临江了。这笔钱明明是我当发改委主任定的,他竟吹是他搞来的,所以呀,这人的秉性有问题。” “哦,这样啊。”那位本地干部一听,都知道这曾某人将要倒霉了,那个还跟他讨保?何况,这曾副局长是不怎么样,牛得很,不怎么把人放在眼里。 又回到与记者的交流上,宋刚拿出他善谈的本事,以及他的见识多广,很快就把这些记者们征服了。这群人也是在外面走的人,见识自然不少,宋刚这号人物到底不多,真才实学的,他们怎么会不佩服他呢? 第一中学的事了了难了,慢慢,话题又转到政治上,他们其实对上次人大选举都很清楚,他们也为宋刚被有意压下来耿耿于怀。宋刚不想大家谈论自己的事,免得不必要的麻烦,就把话题引到国际上的大事上来。于是,大家又谈起了伊拉克的事。这话题,记者们很有兴趣,他们似乎真想到伊拉克去采访,只恨自己报社没这经费和资格。 说到后来,宋刚说:“说到这世界和平啊,真不知那年那月能够真正和平。有个笑话,有个人梦见上帝说可满足他一个愿望,这人就拿出地球仪说要世界和平,上帝说,这问题太难,换一个吧。这是这人拿出自己的照片说,要这人变漂亮些,上帝沉思了一下,说,拿地球仪来,我再看看这个算了。”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由于闲聊没有个固定题目,所以,话题也一会一个话题,一会是战争,一会是古代贤人,一会又是女人,一会又聊到贪官与黑帮社会。 宋刚突然说:“最近有个秘密才被美国公布出来,原来,拉登最早还是联邦调查局培训的特工,后来反目成仇才出现‘9.11’事件,所以,美国可以说是自己害了自己。” 众人不知宋刚说着话的目的,等他继续说下去。宋刚看了看大家,他笑了笑,说:“我最近听人说的好,老婆是大树,千万要抱住;情人是小鸟,千万别喂饱;老婆是个宝,她吵你别吵;情人是小草,谁拔跟谁跑;都说红颜好,不吵也不跑,就是不好找。”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宋刚怎么话题总那么变呢?一想,明白了,他没事找事,没话题找话题了,或者,这里也没有什么话题是他感兴趣了。可是,宋刚没法子,他不敢大意了,这些媒体的人还是别的最好。 其实,整个过程中,笑话、黄段子是最多的,大家谈的融洽,也没个顾忌,特别是宋刚没有其他官员那样瞻前顾后的装腔作势,所以,聊起来什么话题也就没有了顾虑,倒是这种聊法轻松有趣。 一个记者听完宋刚说了个黄段子后,说:“我也来说个吧。有个孩子,对妈妈吹牛说:‘妈妈,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妈妈吓了一跳,给了孩子五十块钱并对他说:‘给你钱,别告诉你爸爸。’孩子又对父亲说:‘爸爸,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爸爸也给了孩子二百块钱对他说:‘给你钱,别告诉你妈妈。’这孩子又对邻居家叔叔说:‘叔叔,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突然,那叔叔满眼泪水,激动地说:‘来吧,宝贝,让爸爸抱抱,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啊。’” 正说着笑话,突然有个本地干部在宋刚的耳边说:“书记,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曾副局长。不知谁给他通了信息。”这位干部正如宋刚所说,先擦了自己的屁股,自己摆脱干系,说什么‘不知谁给他通了信息’。 “那怎么呢?”宋刚有些不高兴地问,看了一眼本地的几个官员,这些人似乎都故意回避宋刚的眼睛,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曾副局长想见见您。他在外面等您。”那位官员说。 “嗯,那就让他等吧,我这里要陪客。”宋刚说。 “他现在就要见您。他说,他只说几句话就走,知道您很忙,不打扰您太久。” “咦?他真还蛮牛啊!竟然要求立等我书记见他?你就说我今晚没空!”宋刚来火了,说话的声音也被记者们听到了。 “我说,书记,您就抽出几分钟时间见见他吧。这人呢,还是别得罪的好。在官场上,少个敌人,多个朋友总是好的。”那位本地官员劝说着,不知他是为宋刚好呢,还是帮着曾局长威胁宋刚。 宋刚凝视了这位本地官员片刻,笑着说:“哦哈,我今个儿倒是开眼界了。好吧,我去见他一见。各位记者朋友,你们先聊着,我有个客人硬是要求我见见他,我就过来。”说完,那位本地官员陪着宋刚出去了。 “书记,我是为您好,您可能对曾局长不很熟悉,他堂兄在中央办公厅,这种人还是别得罪为好。”那位干部恭维地说。 “哦?不会是中办扫地的吧?”宋刚奚落地说。 “不不,绝对不是。每年市里领导都会去北京给他拜年的,有实权,这没得错。”那位干部说完,已经看见曾局长迎了上来,他退了一步,把时间与空间留下来给了曾局长与宋刚,不听他们的谈话是明智的。 “宋书记,我来给您解释一下,那刘老板的……。”曾局长真的牛,一上来就直入主题,也不征求宋刚的意见。 “曾局长,我现在陪客,改个时间吧。刘星的事,我希望还是上次我和市长表的态那样,尽量开绿灯。刘星是个很实在的企业家,我们就希望这样老实本分的实业界人士来参加我们清江市的建设。别的不多说了,改个时间,我正想跟你聊聊,找个时间,我通知你吧。” 宋刚的话硬邦邦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是,曾副局长理解错了,他听宋刚说“我正想跟你聊聊”,以为宋刚终于知道了他在北京有硬背景的事,也会和过去几届市领导一样,要巴结他堂兄,就先巴结他。 曾局长说:“好吧,那我们就改时间再聊吧。” (参加年会PK决赛开始,隐士希望参加年会有个交流的机会,请书友们投票啊。) 第732章 北京的关系 本来,宋刚也没有立即接见曾副局长的打算,可是,刘星的工厂建设开不了工这就不得不让宋刚提早见见这牛B副局长了。 “书记,我绝对不是为难刘星。” 曾副局长在宋刚办公室里被宋刚难看的脸色吓坏了,他以为宋刚也会和其他市领导一样会对他客客气气地,没想到,一进门就被宋刚厉声问道,刘星什么事使你不满了?你一直卡着他的这个项目? 曾副局长再怎么横,他横的基础也只能是建立在人家买他的帐的基础上,因此,看见宋刚这样不高兴,他也吓着了,连忙解释,“书记,他这老头子就是不通皮,他选择的工程队就是不选择当地人。我跟他说了,本地人也是一样,质量能够保证。特别是本地人不存在投资环境问题,没人阻工找麻烦,我是替他着想。人家打出话出来了,不要他们本地人搞工程,今后的土地征收他们就不签字。我们担心工作难做,跟刘星老头子解释,他就是不听,还说我们的不是。您说,书记,我为难了刘星吗?没有啊!” 宋刚说:“是这样?就这样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不信,您可以问别人嘛。”曾副局长胆子似乎又壮大起来了。 “哦?可刘星说他带的建筑班子是专业的班子,本地没有人能做啊。”宋刚说。 “那确实是。可是,为了照顾本地关系,他们挂靠本地工程队也是可以的嘛,不也就是给挂靠公司百分之十的管理费吗?可老头就是不同意,他又不是没有钱,土地征收也优惠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斤斤计较的。”曾局长理由十足地说。 “嗯,你是这么理解的哟?我跟你说,征收土地优惠是对所有投资者共有的优惠政策,他们只不过享受了应该享受的政策而已,不是我们格外的恩惠,别再挂在嘴上,免得伤了人家的感情。这是一。二,他们的专业队伍反倒挂靠本地非专业工程队,笑话,讲到非洲欧洲美洲,这道理都讲不通,要是我是刘星也会这么做。你说他有钱,他有钱是他的钱,我们任何人没权利动他一分钱。三,今后市里征收土地有困难,那与刘星没有任何关系,他一不是市长,二不是书记,就连国土局长、股长也不是,他没有义务帮我们为今后征收土地打基础。四,他是生意人,斤斤计较,没错,他们不斤斤计较哪来的利润?他们比不得政府机关,我们用纳税人的钱不心痛,不知道赚钱的艰难。他们知道,这精神,这斤斤计较的精神我们该学一学,少一分开支就为市里财政节约了一分钱。还有,曾副局长,我们没有资格批评刘星的人品,反倒是,我们应该向他学一学。”宋刚说到这里喝了口水,看着曾副局长。 “我们向他学习?”曾局长惊讶地说,“典型的一个没文化的农民伯伯。” “哈,曾局长,我宋刚非常佩服刘老板。你知道他请的管理人员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吗?英国剑桥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他给他们配什么车?奔驰宝马。可以说,你曾局长到他们公司,可能也就是作个班组长的能力吧,或者,不怕你生气,做班组长都可能还做不了。你看不起刘星,他农夫一个,哈哈,恰恰这个农夫做出的产品打进了欧洲市场,现在是势不可挡,欧洲人都很畏惧他呢。这种人你被佩服?”宋刚看着曾局长,又觉得跟他讲多了没意思,接着说,“我不想多花时间再纠缠这事了,如果你们觉得还不能让他动工,那就请你们局长来跟我解释吧,你嘛,就不必来了。”言下之意,你副局长,我接见你已经是太客气了,没有第二次接见你的机会了。 曾副局长这下也懵了,他本来想,谈完这事,宋刚最起码会问一声我堂兄的好吧。可是,宋刚竟然问也不问一声我堂兄,那不太狂了点吧?当然,是不是宋刚不知道我堂兄的事呢?有可能,上次我求他把我的“副”字去掉,当一届局长,难怪他竟然没有同意,原来是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背景。 想到这,曾局长说:“好的,书记,我回去就跟我们局长汇报。呃,书记,您几时会到北京去?” “到北京?不知道,说不准的。你想去北京哟?”宋刚装糊涂说。 “呃,我,呃,不是。哦,到北京如果书记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帮忙的。”曾局长吞吞吐吐地说。 “哦?北京我经常去,家还在那里呢。我估计你还没我熟悉呢,可能这就用不上你了。好吧,别地方也许你可能帮得忙上,倒是需要你时,我打电话给你吧。”宋刚这糊涂装到了家,彻底的让曾副局长泄气了。 曾副局长想,原来宋刚不知道他有个堂兄在北京当大官,唉,看来得想办法让他知道,要不,我不就成了没价值的人了? 现在,春节已经临近,市里还没一点动静,往年,这时该往北京去了,难怪今年没一点动静,原来宋刚对清江的事一窍不通,也没个贴心的人,竟然没有人提醒提醒他。想到这里,他又高兴起来,让你糊涂吧,你越糊涂死得越早。可是,当他想到刘星的工程不能给姚喜军做时,心里又纠结起来。 这几年,曾副局长因为市级领导都宠着他,自然他也就被宠出牛气出来了。那些社会上想巴结官府的人自然而然就选择上了他,一是他在领导面前说得话起,有点什么小过也会视而不见,二是曾副局长在国土局里是说话算数的人,国土资源局,搞什么工程,办什么厂子、开什么矿山、砌栋房子什么的,哪一项离得开国土局?实权单位呀,这种人不去巴结还巴结谁?因此,曾副局长早就是姚喜军一伙人相中的人了。 现在,姚喜军要做实业,这些一官半职的人都是资源,他如今势力大了,你当官的要在我姚喜军面前多拿几个钱,想在分红的时候这钱厚实一些,那自然得看你的贡献罗,得看你的成绩罗。曾局长那天是在姚喜军面前表了态的,他说刘星的那个工厂的工程由他负责拿下。当时他想,这乡下老头子老实巴交的,要摆平他那还不容易?可是,没想到,那些看起来很凶很牛的老板倒是很快就摆平了,反倒是在这憨里憨气的刘星这里碰了壁。 曾局长想,你一个农民企业家,说到底还是个农民,现在有几个钱就不得了了?宋刚与其他领导说几句客气话你就当真了?鸡毛也真的做了令箭?我曾某人市长书记还客气三分的人,竟然在你面前铩羽而归?那我曾某人还混什么混?因此,这曾局长一而再,再而三为难刘星。他也知道,刘星的事迟早会被宋刚知道的,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你刘星的手续是没有办理完,进度嘛,快点慢点那是另一回事,反正现在没办完,上面追究下来反正准备好一千条理由在这里,搪塞还不容易?再嘛,你宋刚还没来巴结我曾某人,虽说我是你下属,可是,一到北京,你再大也就是个厅级干部。在京城里,厅级干部算什么?不就是个办事员吗?所以啊,刘星胆子壮得很。 可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出问题了,好像宋刚对刘星的承诺是真的,好像宋刚也不知道我曾某人的堂兄在北京是受众人仰视的人物。 曾局长想,这样不行,现在尽快得让宋刚知道我堂兄的事,我曾某人于公于私也不能这样让着他不清不楚的,于公,这么一个好资源在宋刚手里丢失了对清江市不好;于私呢?我曾某人没有堂兄罩着,身架子立马就变小了,这正局长一把手的位子那就今生无望了;再说,马上就过年了,拜码头现在正是时候。 曾局长想到了王毅兰市长,也想到了万学农副书记。这两人是市里的实际上坐前三位交椅的人,他们怎么不给宋刚一个提示呢?也许,他们和宋刚有矛盾,可有矛盾也不能坏了公家的大事呀。最后,曾局长给万学农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意思是说,该提醒一下宋刚了。没想到万学农竟然说:“你曾局长自己提吧,我万某人可不想多管闲事。”言下之意,宋刚的事关我个卵事。 曾副局长一听,哈哈一笑,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是吧,我猜测没错,他们有矛盾,难怪宋刚不清楚哟。 曾局长又想,这样不对呀,领导干部怎么能够这样不顾整体利益呢,这么意气行事不对呀,这对清江人民是犯罪呀。曾局长越想越不对,他又鼓起勇气给王毅兰市长打电话,令曾局长崩溃的是,王毅兰市长说:“今年,我们不准备把精力花在这跑关系上,北京也不准备去了。宋刚书记说,借人家的水喝,还不如自己把井挖深点。我觉得他说得对,花费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弄来几个小钱,不如自己的经济发展了,财政收入增加了那才是正道。” “唉,……”曾局长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再也牛不起了,不过他马上又想:“至少,我还是个国土局副局长,权力还是有的。再说,你不买我堂兄的账,难道我就没法子整你,等着瞧吧。” 曾局长至于怎么让宋刚“等着瞧”我们暂且不说,因为,那也后话。 刘星被宋刚请去吃了顿饭,刘星对宋刚说:“我还是不行,没有一点长进,没他们我什么也做不成了。过去这些事都是我请的那些人来做的,这次,我让他们回珠海了,我说我先起个势,等差不多了他们再派人来接手干。他们起先不肯,说我办不了。我不信,我说,有宋刚在这里,就不信还有不了的事。没想到真差点被他们说准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叫他们来接手了。呵呵,我这点才,真还不是做事的料,今后再不敢逞英雄了。” 刘星说得很诚恳,也都是真话。本来,刘星的管理层就不同意在这里开分厂的,可老头子坚持要开。既然坚持开,那也不是什么大错特错,今后虽然烦恼会多点,但他们相信厂子也不是办不下去,所以也就没有坚决反对。当时,刘星看他的管理层有些不同意,就提出来起步这一块由他亲自运作,他想,万事开头难。他把这一想法提出来后,他的管理层又是吃了一惊,说,这事你做不了,到时会惹得自己非生气不可。刘星就不信,说我老头子也不至于没一点用了吧,有宋刚他们这么支持还做不了,那我还算是搞企业的人?他的那些高管一想,也罢,让他碰碰壁,省得他今后过多干预公司的运作。 宋刚听刘星这么一说,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不无愧疚地说:“还是那句话,善事易做小鬼难缠。刘老,对不住您了,我宋刚让你为难了。这样吧,你就按你的计划进行下去,我这里给个人给你,让他给你跑腿,看谁还敢为难您。” “宋书记,千万别着说。我知道,什么人做什么事,我农民种田做菜那是本分,我工厂这一块还得由我的那些请来的人来办,年终了,现在时间也很紧,干脆过了年再说,今年休息不干了。我也知道,他们当初也有给我下马威意思,这回又是他们赢了。没法子,能力只有这么大,本就不是干这事的料,吃点苦头活该。嘿嘿,宋书记,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你手下的人啊,鱼龙混杂的,那个曾什么局长,听说背景蛮硬,这种人啊,多半和过去老书上讲的奸臣一个样,千万用不得的。这是我多嘴,不应该管的事,我看你宋书记是好人,更是好官,所以才讲的。其实啊,我接触你的那些副市长,也有个别的人心地不怎么样,您要注意这种人背后捅刀子。”刘星说完,表情上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有种难为情的感觉。 第733章 琢磨不透 宋刚笑了笑,说:“谢谢刘老的提醒。你这眼睛啊,是人是鬼你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所以,你的班子这么优秀,与你有一双火眼睛精有关。你说的那些事,您说到我心里去了,可是,有时也没法子,鱼龙混杂这是普遍现象。那个姓曾的,他的堂兄在中办,他总是借他堂兄的名声来捞起资本。其实,我们不是不要资源,人脉关系肯定是要的。可是,太庸俗化了就走向了反面。所以呀,我准备打破套在清江市级领导头上的紧箍咒。再说,那个姓曾的堂兄既然是中办的人,素质应该不会很低的,这人,我要见他也不是件难事,何必要曾副局长引荐呢?刘老,你的厂子怎么做下去,你做计划就是了,要我帮忙时说声就是。” 正说着,王毅兰市长过来了,他说的事是曾副局长打电话给他的事,他问宋刚,今年真的不去北京了? 宋刚也没有回避刘星,说,我想是不是这样?其他的按老规矩办,土特产什么的还是别少了,中国特色嘛。这事呢,就请你费心了,一切都你自己做主。那姓曾的,今年就免了,等过了春节,我再见见他,我在北京也有些资源,约见一下他应该是没问题的。 王毅兰市长说,好吧,就按书记的意思办。具体名单和具体的方案我再给您汇报吧。只是,那个曾副局长,不是君子,还是别得罪了小人好,免得麻烦。 宋刚笑了,说,哈哈,有道理,别得罪小鬼好。至于北京那边的事,你也别跟我商量了,那些关系要走我也不看了,你全权做主,一市之长是你。过年后,我想担子还是主要由你来挑,我帮你做做参谋吧。 王毅兰市长一听,忙说,这哪里行?我坚决服从市委的领导,您才是一把手嘛。 宋刚也没有就这问题多说什么,经过这段时期的观察,他决定将清江的具体工作交给王毅兰市长处理,自己还得考虑一些更重要的问题,那群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他得揪出来,因为,他们是清江市发展的阻力,社会的毒瘤。 宋刚说:“毅兰市长,刘老的事我觉得还是请你费心吧,过年后,一定让他们的工厂建起来。至于曾副局长,这几年可能被宠坏了,所以竟然这么牛的,我估计他还会出难题的,你去碰碰他,我们两人都不买他账时,那时才会老实起来。” 王毅兰市长说:“好的,我想也是的。” 王毅兰市长和刘星才走,昌晓晓进来了,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宋刚自从丁俊军那天给他汇报昌晓晓的事以后,从内心来讲,他对这个女人也不是很厌恶。因此,宋刚没有表露出来,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晓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宋刚看着晓晓问,假装着很关怀的样子。 “噢,……没,……没什么。……不过,书记,我下个月可能就辞职了。唉,书记,我很对不住您呢,现在想起来我都……想哭,真是对不起您了。”晓晓吞吞吐吐地说道。 宋刚微微一惊,不知他们又有什么花招,便问道:“怎么啦?你有什么对我不起的啊,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啊。” “书记,我跟您说实话吧。您是好人,我不能做对您不住的事。不过,您听我说完以后,希望你别生气,晓晓知道错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我为了借钱还清那笔债,也就是您要我做的,不小心就结识了几个不正道的女孩子。她们跟本地的一些在社会上混的人经常在一起,并且也是这些人的外面养的女人,乱七八糟的。我陷进去才知道,这群人原来还对你很不友好,经常说您的坏话,在社会上散布谣言。我现在才知道,很多谣言就是他们散布出来的。我结识他们时,其实他们早知道我在您身边做事,所以对我也特别的好,很慷慨就把钱借给我了。现在他们要我打听您的隐私,我没有答应,他们就要我还钱,并且威胁我,不和他们合作,将会砍断我的手脚,或者把我卖给东莞的地下色情老板。我想,就是他们打死我我也不会做对你不住的事,因此,我准备偷偷的去天津那边做事,我有个同学在那里,可以帮我找到工作。” 昌晓晓说得条理清晰,很真诚,没有一点虚伪的成分。她这么一说,与丁俊军汇报的情况就能够吻合上了,这样说来,晓晓原来是上了姚喜军等人的当。但宋刚仍然需要谨慎从事,他问道:“晓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呢?那还得了?没王法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昌晓晓说:“哎呀,人多着呢。……我就怕,你一追查他们,他们可能就知道我告诉了你什么,他们会……。” “会对你不利。我一个市委书记还由着他们这么猖獗?”宋刚一副气愤的样子真有些吓人。 晓晓忙说:“那倒不是,我想,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违纪违法行为,等做出了什么才能对他们行动,那时又迟了。书记,我告诉您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吧,只是,您今后注意他们就是。我呢,还是准备离开清江,我怕他们。” 说着就把姚喜军等等一批人都说了,其中也有“丁小二”。说道丁俊军,晓晓说:“这丁小二是他们最近收罗的高手,赌博特厉害,他们想借助他的赌技把一些官员拉下水,今后就可以控制他们。书记,他们的手段阴险着呢,您小心点。” 晓晓走后,宋刚琢磨了好一阵。晓晓的说话是真是假?如果说的是真话,那他就是个无辜的女子。如果说的是假话,那么,丁俊军就肯定是暴露了。宋刚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实在很难判断晓晓的真伪。后来,宋刚觉得晓晓应该是无辜的,如果仅仅是怀疑丁俊军,她不至于把姚喜军等人都暴露出来,这风险多大呀!根本就没得退路。 所以,宋刚判断,晓晓说了真话。 宋刚给丁俊军打了个电话,丁俊军也陷入了沉思,他思考了半天,说:“老大,真还琢磨不透呢,按理,她不应该说出这些人出来,这风险也太大了,等于是把他们都公开化了,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再看看吧。” “嗯,俊军,你要注意危险哦。”宋刚有些不安。 昌晓晓的辞职很蹊跷,难道她认为在市委书记身边还不安全?这是没道理的事。 是姚喜军的意思,把自己一伙人暴露在一个强势的清江市一把手面前,目的何在?这更是没有道理的事。 宋刚现在就碰着这么一个想不清理由的事。既然想不清,那就别想,将来该想得通时自然就想通了。 晓晓高兴地从天津打了个电话给宋刚,说天津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好了,在一个贸易公司人力资源部做副主管。公司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前景不错,待遇也好,现在就能拿到四千多一个月,据说还有额外的奖励。 “噢,那就祝贺你啦。不错,到哪里那里就发光,金子啊。晓晓,那公务员考还不考啊。”宋刚听到这消息也高兴了,心想,这女孩子也还不错,自己身边有个这样的人伺候着,别说省了不少事,心情也好得多。可是,才一个多月她就走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现在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帮宋刚搞卫生和整理办公室,人很勤快,就是默默地干着活,没有一句闲话聊的。 丁俊军给宋刚汇报说,晓晓的离开确实蹊跷,就是姚喜军他们也莫名其妙的,他们正担心晓晓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呢。他们现在也正在找晓晓,看她在什么地方落脚,看来,他们似乎不准备放过她。 宋刚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突然问丁俊军:“这伙人现在的违法行为多不多?我把他们给端掉。” 丁俊军一听急了,说:“别急别急,好容易盯上个人,小鱼才靠了过来,大鱼还没动呢。宋哥,现在想都别想,让他们再活动一段时间吧,越久越好,那时,谁做这里的一把手都是火眼睛睛,清江的社会清清楚楚展现在眼前,谁好谁坏一眼就清白了。” “嗯。可是,那时,跟多的干部会被他们拖下水了。”宋刚不无惋惜地说。 “经不起诱惑迟早会经不起的,与其今后出问题,那还不如不如早出,那倒是做了件善事。有点哲理吧?”丁俊军说着,贼兮兮的神态,似乎他很得意于刚才他说了句富有哲理的话。 宋刚笑了笑,说:“唉,你还哲理呢,造孽。有个笑话,说是有人问孙悟空,他们的一段对话啊,就能说明你是救人还是害人。有位教授问孙悟空:‘现在的管理学教材,把分配您去看蟠桃园,当成一个经典案例,认为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您认为自己应该为蟠桃这一珍品的消失负责吗?’悟空一听,急得拼命抓他那猴鳃,说:‘这是天大的冤案啊!或者说,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你想想啊,他们为什么偏偏在蟠桃快成熟的时候,派我去看蟠桃园?为什么要在蟠桃园右首,起一座齐天大圣府?这些时间节点如此巧妙,难道仅仅是巧合?’那位教授似乎听出了一些倪端,说:‘您能详细讲讲吗?’悟空说:‘OK。蟠桃总共有600株,前面100株,000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100株,6000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100株,9000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这些蟠桃被口口声声说成是属于天庭全体神仙、神民的,却只是供一小撮人享受而已。放下这点不提,我们不妨计算一下,600株蟠桃树,每株结果至少100个,多的好几百,即便以最低的100个计算,总共也有60,000个蟠桃,我一天最多吃10个,全部吃完需要.6万天,折合98.6年,而我在那里总共做了两、三个月,蟠桃就没有了!而且,我尽职尽责了很久,才想到吃桃子,即使吃,也是“三五日一次”。怎么可能吃掉所有蟠桃呢?’那教授一想,对呀,我们过去怎么就没有这么想过呢?现在他这么一提,倒是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了!孙悟空继续说道:‘问题恰恰就在这里,有的人知道我会偷吃蟠桃,故意把我放在那里,甚至把齐天大圣府也修在那里,而且,将蟠桃的养生功能再三对我强调。这难道不蹊跷吗?目的很简单,就是诱导我吃蟠桃,然后,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偷抢更多的蟠桃,而把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真是用心何其毒也!大腐败分子之所以喜欢任用小腐败分子,都是这个道理啊。都怪我,当初因为太紧张了,也没有算一下,就慌慌张张地逃了,背下这口大黑锅。而且,这里面还藏着一个大阴谋!’教授问道:‘什么阴谋?’孙悟空说:‘物以稀为贵。蟠桃一旦被消灭,其他养生的品种就飞涨了,就失去了竞争压力。因此,我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炼丹的老头——太上老君。据说,他的丹药空前抢手,历届历朝都有不少皇帝想方设法求他的药,最有名的就是秦始皇了,还派出三千童男、三千童女出海求药。最近啊,不少的人开始学太上老君的这一套了,我估计没多久,别说猪肉涨价,就是一根葱一个大蒜,都会让普通老百姓吃不起的。’俊军啊,今后那些犯错的就会用这套理论来辩解,并且还会说是我们害了他,引诱他犯的罪。你说,是不是你害了他们?” 丁俊军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宋哥,你知道国土资源局的曾副局长吗?他最近在努力搜索你的证据,他准备让你‘吃点亏’,说你连他这样有靠山的人都不理睬了,说你狂呢,要让你狂出大家来。” 宋刚说:“哈,他竟然诸行动了哈。好啊,看看他有合作为。” 丁俊军说:“现在呀,流行一个新名词‘官二代’,与这曾老兄是一回事,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今后啊,这官二代、富二代都将成为社会问题呢。宋哥,你知道汪际生吗?现在不就载了?他老子也救不了他。国土局,他在这权力部门怎么搞得罗?迟早会出事的。这和孙猴子吃蟠桃是一回事,不吃就怪了。” 宋刚笑着说:“我对汪少华是够意思的了,这人胸怀狭隘,没得救。最近,省里让他做了正厅级巡视员,和酱油了——咸啊。文强上了,他很可能是下一任的临江市委书记,你丁俊军有没有一给他挑战挑战呢?” 丁俊军呵呵呵呵笑了一阵,没说什么,看得出来他是有这雄心壮志的。 第734章 麻烦来了 (各位书友,今天是《逐浪小说网》年会人气PK的决赛最后日,请书友们把隐士推进0名之内吧。) 宋刚看着丁俊军,会心地一笑,说:“记着,搞行政是英雄出在少年,没有什么大器晚成的。你我起点都很低,一步步上来很艰难,有没有三级跳的机会,所以啊,这几年你得在努力一把。” “好的,宋哥,争取不辜负你吧。不过,您也别辜负我们对你的期盼哟,还是个清江市委书记,好像休克了,快点醒来吧。”丁俊军说。 “哦?你们认为我休克了呀?哈哈,我在想一件事,最近搞我名堂的人,我不把他们揪出来怎么甘心呢?”宋刚说。 “宋哥,姚喜军这人还不是条大鱼,我觉得,清江应该还有条大白鲨,虎视眈眈在盯着你。”丁俊军有些兴奋。 “你兴奋啥?想让别人把我千刀万剐啊。” “谁叫你是孙猴子本事齐天?只可惜你是草根出身,没有一个做官的老爸。” 宋刚“哦?”了一声,说:“我没有一个做官的老爸?我还没有一个做官的堂兄呢!我再讲个孙悟空的故事,说是一位记者采访孙悟空,他们的对话有点意思,是这样对的话。记者问:孙悟空老师,首先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访!悟空说:千万不要称老师!‘老师’这个称谓曾经很神圣,但现在妓女见嫖客都叫‘老师’了,您还是换个称谓吧,就叫我‘大圣’好了。记者说:好的。大圣先生,《西游记》开篇,说您是从仙石中迸裂而生,是真的吗?悟空:这是一个谎言,是无视最起码的生物学、生理学常识而编造出来的一个谎言。您想想看,石头再怎么灵通,怎么可能化为生命?……实话告诉您,我的父亲是个高干,我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出生的,还是一个二奶养的。记者问:你是私生子?你爸是高干?悟空说:是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地保护我、提拔我。在我没有任何资历的情况下,让我担任了弼马温;在我偷吃蟠桃、大闹天庭,打碎无数文物、器物的情况下,我没有承担任何民事责任,只是被判了500年有期徒刑,在闻名天庭的风景区服刑,享受五星级服务,实际上是把我给保护起来。您不妨对比一下,猪八戒比我的罪轻多了,只是酒后调戏了一下嫦娥而已,却被玉帝‘打了二千锤’,从天蓬元帅这一正部级高官位置上贬为庶民,又有人暗中做手脚,修改了八戒投胎的时间节点和程序编码,导致误投母猪胎,惨遭一级毁容,落下终生残疾。再对比一下沙和尚,原本是在领导核心身边工作的卷帘大将,仅仅因为‘在蟋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就被玉帝‘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他‘胸胁百余下方回……饥寒难忍……’记者说: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蹂躏啊!悟空说:是啊。因为他们的父亲不是当官的,罪虽轻,必依法严惩。记者问:弼马温是个小官,也是照顾您吗?悟空说:这个我当初也是理解错误。弼马温是个闲差,您知道,天上的神仙都会腾云驾雾,就拿我来是吧,我会驾筋斗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谁还骑马?因此,这个部门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在天庭属于最无聊、最被边缘化的机构。但是,为什么还成立这样一个机构呢?主要是为了安排各级领导的子女、亲属,这些人大都是不学无术的家伙,安排到这样不干活的部门才不会犯错,而只要不犯错,就有理由提拔啊!这样,一方面让他们受锻炼,一方面互相结交,建立权贵圈,成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份子。当初我没有理解这种安排的深意,因此,才一气之下,离开了。哈哈,不说了,妙论也好,实际现象也好,我宋刚是没当官的父亲,他曾局长有个在京城的堂兄,按他的想法,我确实是要倒霉的。” 宋刚这一个故事就讲到了家,此时,曾副局长确实在与他堂兄在一起。听完曾副局长的长篇大论,他的堂兄心里也不舒畅,问:“真的,宋刚是这样的人啊?那黄庭宏怎么能这样呢?这样的人也可以重用?对我们干部形象是极大的损害呀。清江市是我的老家,我不能帮助家乡做什么贡献,但清江的发展我还是会关心的。我有机会呢,会跟相关领导说说。七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唦?千万不能因为个人恩怨中伤一个干部哟。当然,我知道你一向本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我估计你也不会帮弄是非,不过,你说的这些不会是谣言吧?” “哈,谣言?三哥,我跟宋刚一无仇二无怨,那事绝对没假的,我不亲眼见到我敢说?那天我去汇报工作,一进门,那女的还坐在他腿上呢。宋刚的手啊,还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我进去一看,退也退不赢,可是,宋刚就像没事人一般,连声说,曾局长啊,怎么走了?进来进来,有什么害羞的?你听,啧啧,他说得出口,竟然说我害羞啥?所以啊,我也不是告他的状,他也太那个了点。”曾副局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宋刚的恶行。 曾跃进喝了口老家的酒,觉得还是家乡的酒好喝,“好酒。要是营销更得力些,这酒肯定可以进中国十大名酒之列。哦,你说宋刚的事也说了很多了。我知道,你的德行不错,一般也不会说人家坏话,最喜欢做老好人,都是谁谁谁好,谁谁谁怎么努力的。至于这宋刚,我有机会跟你们省里的领导说说,也可以跟中纪委说说,调查调查也还是有必要的。我估计呀,还是一个少年得志的问题,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被人家一捧就飘飘然了,唉,可惜呢,农村出来的,不容易。老七,这些事本不该我管,你回去也别说跟我说了,家乡的事我不能多管,但也不能不管。噢,老七啊,估计明年我有可能会到下面来的,至于是什么地方还很难说。” 曾副局长吃了一惊,心想,这位堂兄出了京城,那我还有什么本钱?忙问:“你估计会到哪里?任什么职务呢?” “到哪里还难说,省里部里都可能,职务嘛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副部级,今后慢慢来嘛。哦老七,你的问题解决了吗?我说啊,其实副职有副职的好处,轻松。当然,人都有上进心嘛,我几时帮你打个招呼吧。今后不在北京了,他们也不会在买我的帐了,我知道,现在的人都很实现嘛。”曾跃进笑着说。 “那是那是。你在这京城当官,我做老弟的都光彩许多。今后啊,你要是到哪个省去了,我都会很不习惯。”这话,曾局长说得很老实,也说得有些傻。 曾跃进想,我这堂兄还不知平常狐假虎威的捞过多少好处,也不知打着我的旗号做过违法乱纪的没有?唉,如今得防着的人很多,自己的亲兄弟只怕也靠不住。不过,这堂老弟有个好处,人不太精明,有些傻乎乎的,玩名堂也玩不出大名堂来。曾跃进又想,宋刚这人听说年轻有为,原来到底年轻,容易发飘。难怪,搞了几个月的发改委又打回地市级,原来黄庭宏还是觉得他需要磨练。不过呢,宋刚既然在清江市任职,别地方我可以不管,可是,这家乡可不能不管的,反正麻烦事最终还是会找到我这里来的,我不如早点防范着。于是,曾跃进打了个电话给中纪委的同学,要他先暗中调查调查宋刚,如果反映的事实属实,到时再立案不迟。 曾跃进的同学姓范,人称范猛子,此人办事风格泼辣,嫉恶如仇。他到中纪委几年,每年都有一两起大案在他手里侦破,名气渐渐起来了。他一听曾跃进对宋刚的描述,也没过多考虑,凭他的感觉,宋刚肯定有问题。但是,他对于这种小案子没兴趣,于是说:“我听你这么讲呢,宋刚的问题肯定是有,只是大小的事。这事我看啊,我亲自出马呢影响太大,我先要他们省纪委的刘骏副书记调查调查再说,问题真的大我再出手,如果是一般的问题,他们自己处理了,或者放他一马,我们几时警示警示他就行了。 这事情呢往往就阴差阳错,这么一波三折地折腾,到刘骏手里,刘骏被范猛子这么一交代,哪还能马虎不成?他平日里对范猛子就敬若神明,现在人家交了一个秘密的任务给他,这还能不好好表现一番? 人的表现欲是很强的。据心理学家分析,人的追求无非是两样东西,一是成功,一是性,这种心理学派渐渐被广大的学术界普遍的接受。譬如,运动员比赛,目的就是拿冠军,实力不够那就拿奖牌名次,都是为了成功;企业家,钱赚足了,他会停下来吗?不会,继续做大做强,为什么?为了成功呗;行政人员为什么想当官?还是为了俩字“成功”。所以呀,人的表现欲是天生的,没必要指责,更没必要鄙视。 苔花虽小也学牡丹,何况刘骏早就不是什么苔花了,地地道道的芙蓉、玫瑰、山茶花。现在,范猛子给了任务,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我刘骏不好好干出彩来,对得起领导?对得起祖宗?对得起自己吗?更别说对不起组织培养这么多年了。 曾副局长一听事情竟然进展得这么出乎意料,他简直是高兴得要命,心想,嗯,你宋刚算啥?我几句话就让你进牢房了,你等着吧。 在曾副局长想来,宋刚不可能没问题,将心比心,自己也是当官的,宋刚的官比他大了许多倍,灰色收入、黑色收入,这些,宋刚统统的比他大许多倍。官大一个等级,能量就打几十几百倍,这道理不需要多讲,一看周围的现象就明白。宋刚必定有牢狱之灾,这是曾副局长下的结论。 曾副局长喜滋滋回到清江市,他对姚喜军说,虽然刘老头子的工程也许搞不到了,但刘老头子的保护伞也保护不了他多久了,大仇很快就可以报了。姚喜军忙问原因,听完曾副局长一说,心里也很高兴,但是,又觉得不踏实,宋刚实在不是坏官。当然,宋刚也不可能是没一点瑕疵的,现在要收集一些宋刚的污点就好,可惜,才拉拢的过来的昌晓晓突然失踪了,宋刚身边没有了眼线,怎么收集他的不是呢? 就在此时,另一拨人正在狂笑不已,他们准备一箭双雕。 宋刚得赶出清江市,姚喜军一伙要关进牢房。这是另一伙人希望得到的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啊,处处有危险。 清江市一群被宋刚“害惨了”的人现在形成了一个联盟,他们与一个建筑老板打得火热,这房地产开发商知道,有宋刚在清江,他的业务会达不到预期的一半。因为,这位老板最最拿手的技能是灰色技能,这技能有宋刚在就发挥不出来。因此,他希望宋刚滚蛋。 这人是谁?周新春。 周新春是何许人呀?一个农村出来的企业家。别以为这农村出来的人都憨厚老实,都地道本分,这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之初挖了第一桶金之后,一直就这么摸爬滚打过来了。改革之初的企业家们经过大浪淘沙,留下来的人已经不多,大部分发达的人都由于各种原因被打回了老家,重新做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了。因此,剩下的按理就应该是金子了。周新春在清江算是个能人,房地产企业与建筑公司做得有声有色。清江人一提到周新春,几乎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这人奉行的理念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遇到难题,他就会说:“拿几个钱去摆平他。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他,不认识我,难道他还不认识人民币?”别说,这人的这套理论还真灵,鬼还真的帮他推磨。 现在呀,做鬼的人还真不少,帮衬着这些企业老板的是这些鬼,坑害这些老板的也是这群鬼。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用手中的权换别人手中的钱。为了钱,你要他推磨他真会推。所以呀,现在做企业、为官,甚至做人,都需要全面的技能。这全面的技能是指,一时真本事,人没真本事不行;二是灰色能力,而这灰色能力就是使鬼帮你推磨的能力,这能力现在显得很重要。 (各位书友,今天是《逐浪小说网》年会人气PK的决赛最后日,请书友们把隐士推进0名之内吧。) 第735章(被锁。废章,不要订阅) (今天五更小爆发,这是第一更) 最近,周新春不是很舒坦,曾经帮他推磨的鬼们现在都胆小如鼠了,不肯推磨了,因为,这些鬼们害怕一个人,宋刚。 “这人就是几年前帮黄庭宏打黑的宋刚,你敢惹他?他最恨官商勾结了。你有钱,怎么不让宋刚去给你推磨呢?我们可不敢啊。”有些人被周春新问急了,只好把底线给抖出来了。 “那……那……难道这清江就是宋刚的了?”周新春的逻辑就是这样,说起话来一般人是会感到莫名其妙的。 “废话,清江不是宋刚的是你的呀?你要是狠,有本事你让宋刚去省里去,别一辈子呆在清江。噢,告诉你吧,清江市有一群人对宋刚有意见,你与他们商量商量,或许他们会有法子的。” “谁呀?”周新春傻乎乎的问,他还真准备把宋刚赶走似的。 “哎呀,你脑子不会想啊?哪些人会对他有意见你还看不明白吗?”回话的人贼兮兮地说,狡咭,不怀好意。 宋刚也是多灾多难,没想到原来这清江的水一点也不“清”,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一波一波的接踵而来。 这周新春这些年形成了一个固有思维,清江有一半是我周新春的。现在,宋刚一来,似乎天就要变了,他跟人一商量,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宋刚赶走,越快越好。 这主意一出,顿时眼前豁然一亮,很多人迅速闻讯而来,都帮着周新春出主意,渐渐,他周围有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叫做“倒宋派”。后来,他们一商量,干脆把姚喜军也给掀翻了。 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呢?其实,说来也不难理解,这姚喜军横行清江多年,哪有不得罪人的?别说那些流氓组织最喜欢狗咬狗,就是官员里面,也有分赃不均的,因此,有人一提议,立即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倒姚喜军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让姚喜军做炮灰,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一箭双雕的好主意真够毒。这么高明的主意你道是一般人想得出?即使想得出,也做不到啊。谁想出来的?邓佑民。 周新春与几个“倒宋派”核心人员一商量,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来,把姚喜军等人推到反宋的阵前,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这群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让他们两派俱伤。因此,这周新春的“倒宋派”现在躲在了暗处,*纵着整个清江的黑白之战。 姚喜军想都没有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一颗棋子,就连丁俊军也给蒙蔽了,这都怪他对清江太不熟悉了。这曾副局长是“倒宋派”的急先锋,他表面上是姚喜军的核心人物之一,其实,他也是周新春的手下一名猛将。不过,说来说去,就连周新春等人也只是某些人手里的棋子而已,真正的人物,现在每天呵呵的“紧紧地围绕”在宋刚周围。这人,就是分管政法的副市长邓佑民。他才是清江的真正黑手。 姚喜军也好、周新春也好、曾副局长也好、就连那个昌晓晓等,都在邓佑民的巨掌之中。他邓佑民一份高大的身板,加上英俊的外貌,很多人说,这人很有些官样。自从宋刚来到清江市,他是宋刚“最坚定”的拥护者之一,也是工作能力最强的人之一。这话,是宋刚说的,他说邓佑民抓综治,作风泼辣、有气魄,能力很强。 邓佑民,清江市的政治明星,曾经在前界两位一把手的争斗中,他竟然形成了一个第三势力集团,使得王毅兰市长和当时的书记两方都不得不顾忌到这一方的力量。当时,年仅四十岁的邓佑民确实火了一把,成为清江市有名的政治人物,很有影响力。可是,满以为书记一走,自己接任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的机会很大,没有想到是,书记却是省里下来的宋刚,他们都只是原地踏步踏。因此,宋刚的到来确实动了几个人的奶酪,怎不被人记恨呢?但是,邓佑民不是鲁莽之人,上次的政治斗争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成熟了不少。因此,宋刚来到清江以后,他很快就了解了宋刚的过去,也预测了他的未来,结论是,这人前途远大,得罪不得。 所以,邓佑民成了宋刚的坚决拥护者,也是执行力最强的副市长之一。 邓佑民冷眼看着姚喜军与周新春等几伙人跳上跳下在陷害宋刚,他需要他们的胡作非为,他利用他们的阴谋陷害,这两伙是陷害宋刚最有力量的团体,有流氓混混,有官员,有企业界的老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都被邓佑民摆布着,有一天,他们的一伙将会被邓佑民一网打尽,而另一伙,他也将让他们伤筋动骨一蹶不振,最后,由他的班底一举夺下清江的黑白两界的地盘。 邓佑民的头枕着晓晴雪白的大腿上,任由晓晴抚摸着他的身子。 晓晴是邓佑民最中意的女人,也是他的心腹女人。晓晴为邓佑民延伸着他的邓氏血脉,他俩的儿子已经一岁多,非常可爱。 邓佑民的目标不高,有生之年能登上清江权力的顶峰,这是他的政治抱负;再就是,有一个实质上的邓氏企业集团,他的儿子与女儿这辈子能够衣食无忧,过着上等人的生活,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佑民,儿子今后一定要到美国留学哟。”晓晴说。 “那当然了,我们的儿子起码也得是哈佛的高材生呗。这你放心,他们姐弟俩今后都有一两个实体企业,我这几年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他们俩?”邓佑民说着,把手不老实地放进了晓晴的两腿之间。 晓晴也是个善于风情的女子,她的玉手也很自然地摸着邓佑民的小弟弟。 “那个周新春真的心狠,他竟然想既吃了宋刚,又吃了姚喜军,真的所谓无毒不丈夫,在他们身上充分地体现出来了。我等他们狗咬狗,到那一天啊,呵呵,我的儿吔,你的家业人家在帮你打呢,你的江山人家在跟你拼呢,到时,你爸就帮你夺过来,你就快快长大吧,董事长,总裁,我的宝贝。”邓佑民摸着小晴的胸脯,嘴里唱着京剧强调,逗得小晴心痒痒的,既高兴,又激情,全身软绵绵的,只想有个人儿紧紧地抱着自己。 这邓佑民似乎看得透晓晴的心思,翻过身抱着她,故意一用力,把小晴弄得又痛又快乐,哼出的销魂音真个销魂。邓佑民就喜欢晓晴的这一声哼。 邓佑民与晓晴的一番激情之后,他们的话题又回到了人生与未来。邓佑民有过的女人他自己也记不很清到底有多少了,但真正准备过一辈子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现在的结发妻子,一个就是晓晴。她们俩帮他生了一男一女。 “我们的儿子啊,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你看他这对耳朵,很有福相。邻居家的女孩子就喜欢我们儿子呢。”晓晴得意道。 “呵呵,你也是,他才多大?一岁多一点就讲这个。”邓佑民笑着说。 “虽说他小,但人一辈子的福分是注定了的,我们的儿子肯定有福分的很。不过呢,我可不想他学你,到处沾花惹草的,做花花公子。”晓晴嘴里似乎在吃邓佑民的醋,心里却是想着儿子美好的未来。 “哪里嘛?我几时沾花惹草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惹了你,那也是因为前辈子结下的缘分未了。”邓佑民说着,手又活动起来了,专往可以让晓晴忘记再追问下去的地方摸。果然,这一招很灵,晓晴不再问了,哼哼唧唧很舒服地哼着。 邓佑民的年龄比不得晓晴,摸着摸着,邓佑民进入了朦胧状态,他的瞌睡来了。晓晴正舒服着,身体还在渴求更进一步的快乐,突然感到邓佑民的动作越来越小,机械性的敷衍成分越来越明显。晓晴失望地捏了一把邓佑民的小弟弟。 “哎哟,你这是干嘛,会骨折的。”邓佑民突然惊醒,责怪地说。 “哦?你的这东西有骨头的啊?难怪你到处沾花惹草。你老实交待,在外面,你还惹了几个女孩子?”晓晴问道。 “没有,真的。”邓佑民的口吻到底没有多少底气。 “还不老实交代?刚才怎么来一次就打瞌睡了?”晓晴说。 “那还不容易?我来也!”邓佑民一个翻身,又上去了。晓晴知道邓佑民的秉性,只要他对她们母子俩好,外面的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再说,这邓佑民四十多了,名堂也有限,哪吃得消很多女人?她们俩个就把他做得差不多了。 晓晴吸取刚才的教训,在享受的同时也热烈回应着邓佑民的热情。这一回,两人真个是筋疲力尽了。 “还行吧?要不要再继续?”邓佑民战罢,又吹起牛来。 “好啊,再来。呵呵,不来了不来了,投降,投降。你行,你真行。”晓晴愉快地说着假话。 “呵呵。晓晴,这次啊,我的计划可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别看宋刚精明,但是,他在明、我在暗,加上清江的水面这么大,还有,他很多要做的事也需要我帮他完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在这里指挥着整个清江黑白两道向他发起了全面进攻,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还有啊,那个国土局曾傻子告诉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纪委在暗中调查宋刚。”邓佑民说得很兴奋。 “呵呵,你真行。哦,只是,你说纪委调查他,可是,总得有事实呀。听说宋刚还蛮过得硬的,只怕扳不倒他呢。”晓晴说。 “唉,女人终究是女人,你以为宋刚就没一点事?你不知道,很多事看起来很平常,可是,一旦上纲上线,那就是大事了。再说,即使宋刚干净,难道不可以泼点脏水到他身上?哈哈,这人啊一旦是被调查了,九死一生的,基本上是没得走的,除非有很硬的靠山。”邓佑民恶毒地说着。 “哎呀,你们男人好毒啊,无毒不丈夫没一点错。一个好好的人,你们也可以把他搞成腐败分子,冤啊。”晓晴说。 “谁说男人毒?女人才毒呢。你也看过水浒,你数一数水浒里的女人看,不是yin货就是做人肉包子的强盗。哈哈,这就叫做有史为证。”邓佑民笑嘻嘻地说着。 “嗨,你这么说我是买人肉包子的还是*货?”晓晴问。 “你说呢?”邓佑民*笑着说道。 “不说了,随你怎么说。有一点你可不能偏心哈,今后两个孩子的财产可不能有厚薄,你硬是要有厚薄呢,也只能儿子多,女儿少。你说,这要求不过分吧?”晓晴很有风度,知道自己永远只能在暗地里做夫人,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 邓佑民呵呵地乐着,现在能有个一男一女,很难得的,心中不免有种幸福感。现在,听晓晴这么说,忙答应道:“那是,肯定不会偏心。我的打算呢,儿子搞地产业,女儿呢就搞服务业,等他们都成家立业了再姐弟相认吧。” 这对男女在为他们的后代描述美好的未来。人呢,往往只想好的方面,对于祸事,那是不想想,也不愿意想。他们哪里想到?他的这种宏伟计划仍然有很多的不决定因素。何况,他要从姚喜军、周新春这种人手中把财产抢过来,无异于虎口夺食呢。 不过,这邓佑民确实是个人才,他在宋刚面前表现得稳重、刻苦、忠诚和能力突出,在其他同事面前也改变了过去的那种霸气十足的神态,现在他总是显得亲和和谦抑,事事让着点,而在具体的任务来了时,他第一个就上了,并且每次还很干净利落就完成了,这不由得让人刮目相看。 因此,人们渐渐忘记了邓佑民曾经也是清江权力斗争三极的一极,就连市长自己也糊涂了,他想,难道当日邓佑民表现的强势是因为他自己与书记斗争时出现的错觉? 宋刚没有过分琢磨这些人,他觉得用得顺手就行。 (今天五更小爆发,这是第一更) 第736章 咱不是草船 (今天五更小爆发,这是第二更) 宋刚准备到省城看场足球比赛,中国国奥队对韩国国奥。二十多年逢韩必败的局面真让人憋气。 刘罄听宋刚邀他去看球,没好气地说:“你做点好事好不好?看他们打球?一群腐败分子调较出来的球队,你是受气受得不够呢还是你贱?不受气你就不舒服是吧?告诉你宋刚,不把足协的那些高管一窝端,我刘罄一辈子不看中国队踢球。因为,我不是草船,贱(箭)别往我身上发。” 宋刚哈哈一笑,“我好心约你轻松轻松去,你倒是把我骂得够呛。什么贱不贱的?还是在我们读大学时看过几场好球,好久没看了。昨天人家送了两张票给我,我想回想回想往昔的激情,所以邀请你去看球。你好,不但不感谢老同学,反而被你臭骂一顿,好像中国足球上不去是我宋刚的过错。” “给你受点气好啊,等会,你看到偌大一个体育场,几万人,高唱凯歌的就那么几十个韩国人,而中国人噤若寒蝉,不丢丑?不气死你?嘿嘿,宋刚,把这票丢了,也别送给别人,免得别人受气。你要是想轻松一下,我们一起去看看个古迹。万佛县有个散仙镇,那里发现了很多的悬棺。”刘罄在电话里说。 宋刚说:“耶?我们省还有这样一个独特的风俗?这倒是奇事了。什么年代的?” “据考古人士说,元明两代的。更特别的还不仅仅是这悬棺,散仙镇九湾溪村的居民几乎都是一口纯正的江城口音,甚至比现在江城人老人还地道呢。”刘罄说。 “哈嗬,我在临江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此事,现在突然冒出个奇事来,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还有多少秘密呢?刘罄,我们几时一起去看看,让黄涛做东。”宋刚说,“哦,你说这两张球票我真会撕了,虽然这回足协官员说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结束那个恐韩症历史,只怕是又会败得一塌糊涂。” “肯定的,哪还会出什么奇迹不成?咱中国什么奇迹都可能出现,唯独在国足上,是没有奇迹可出现的。真要是说出奇迹,那只有这可能,就是被亚洲的末流球队打得一塌糊涂。你宋刚也许会说我刘罄说话偏激,我告诉你,不是我偏激,有人想我办个球队,我说要办球队,我就要办中国的曼联。那人说,只要有实力这有什么不可实现的?我说,有实力哪还要讲?连一个韩国队还患有恐韩症,哪里来实力哟?你不知道,那人怎么讲?他说,你刘罄又不是要做真正的曼联队,不就是在中国拿联赛冠军吗?那容易,有实力就行。他总讲实力实力的,我都糊涂了,原来你知道他说什么实力呀?经济实力与公关实力。所以啊,我们的足球哪有出头之日哟。”刘罄说得也不怎么气愤,语气也还算平和,就像是聊一件家常琐事一般。 宋刚听这么一说,心想,这球赛真的没法看了,顺手准备把两张票给撕了,少害两个人。突然,他突发奇想,想看看这送票的人是何许人也。其实,宋刚经常收到一些演唱票啊、比赛票啊,他多半没有去看,给人家了。这回,又是小万拿来的票,说是有个企业家送的。 人家送球票也是为了巴结宋刚的,说不定人家的座位也就在宋刚的旁边。但是,宋刚看球的热情彻底被刘罄熄灭了,哪还管别人是不是想在球场上结识宋刚,把感情建立深厚一点呢? 果然,宋刚的推测没错,送票给他的人是一个特殊人物,邓佑民的一个心腹级人物,清江市人大代表,企业家肖爱国。当时小万给宋刚票时也只是说人家弄了两张足球赛票,价格也不贵,一百多块钱,所以,宋刚也没有在意。现在他想起来想问问是谁送的票,又觉得小题大做了,所以也就没问小万。 肖爱国本想通过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下结识宋刚。自己隆重地送这么两张票给宋刚又觉得太显得没有品位,所以就让他办公室主任“无意”碰到小万,把票送给宋刚。反正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在看球时“偶遇”宋刚,然后在轻松的看球过程中建立感情。当然,在宋刚位子的另一边,有个单身女子,很漂亮,她会和宋刚很“亲热”地在某个人的镜头里留下他们在一起看球的证据。今后,这位女的会在很多时候“巧遇”到宋刚,并且,在不久的时候,宋刚还会与这女人出现“裸露”的情景,并且这地点还会是在很暧昧的地方,新房一般的宾馆床铺上。至于怎么才能实现这么多目标,肖爱国手下的虾兵虾将中,鸡鸣狗盗之辈还是有的,特别是有个“电脑高手”,他善于移花接木,他会让宋刚与那位女的缠绵得欲死欲仙——至少看照片的人会有这么种感受。 宋刚逃过了这么一劫,他没有出现在体育场。那些男的、女的在失落之时说,唉,又只好等下次了。 正当那些人失望之时,一对靓女俊男坐上了原本是宋刚坐的位子上。 这一男一女也没理睬右的肖爱国和左边的美女。他们俩聚精会神地看着韩国队对中国队的比赛。 肖爱国皱了皱眉头,他想都没想到在他们之间突然会插进来一对韩国男女来。等韩国二比零领先之后,那个韩国男子对着肖爱国说起了韩语。肖爱国听不懂,疑惑地看着这位男子。 “他在说啥?”肖爱国问手下人。 “谁知他们讲什么鸟话呢?”肖爱国的手下也不知那韩语是什么意思。 “哈哈,他们竟然说我们韩语是鸟语。”那个韩国男子对那位韩国女子说起了中国话,他没有理睬肖爱国等人,继续说,“我就不知他们的足球队打的是什么鸟球,百战百败的中国足球队,这些鸟人竟然还在这里看。” 那个韩国人说完,韩国女子对肖爱国说:“我真不理解,你们是在这里干什么呢?明知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比赛,难道你们喜欢痛苦?我真不理解,我们韩国人就喜欢你们中国足球队,他们给我们快乐,给我们胜利。有人问我,你喜欢哪个球队,我毫不犹豫地说,喜欢中国足球队。哈哈,先生,你们也喜欢中国足球吗?不过,要是这样呢,我估计你就是个自虐狂。” 那韩国女子很漂亮,看着尴尬的肖爱国,她接着说:“我看啊,你们几个够蠢的,比那个宋刚蠢多了,宋刚至少知道一场无望的比赛绝对不会给他带来愉悦,因此他明智地选择了放弃。而你们,说我们讲鸟话的你们,难道你们竟然蠢得连基本胜负也预测不到吗?难怪宋刚在骂人呢,他说,这是谁想拍他的马屁呀,拍在马蹄子上了,这拍马屁的人一定是一个蠢家伙。这话一点也没错。” 肖爱国等人被韩国人奚落一阵后,内心窝了一肚子火,但又没有底气跟人家对骂,到底是自己国家的球队输了嘛,他只好忍着气说:“请问二位,你们是宋刚请你们来看球赛的吗?你们是……?” “宋刚请我们看球赛?笑话!他的秘书给了他两张球票,他气愤地一摔把球票给丢在地上,还骂他的秘书蠢,随别接别人的礼物。还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有傻气去看一场失败?我们就把票捡起来了,我们免费看球赛,多好啊。”那韩国男子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把肖爱国气得要死。 “肖老板,你不认识我们吧?我可认识你。我估计啊,宋刚的票是你送的吧?你肯定是想巴结宋刚,又不好意思送这么一种没品位的礼品,偷偷摸摸地送,我觉得啊,你这一招很蠢,宋刚是什么人?随便就上人家的当?他接受人家礼品时先要弄清是什么人送的吧?这人值不值得他认识?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吧?”肖爱国被那个韩国男子说得又是七窍出烟。他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宋刚请来传递消息的,宋刚不想结识肖爱国。 没错,宋刚对这两张球票很怀疑,因为,有谁正儿八经想请宋刚轻松轻松,那完全可以向他发出邀请,何必心虚呢?肖爱国这一丝心虚引起了宋刚的怀疑。 宋刚给丁俊军打了个电话,他们商量了一会。丁俊军说:“我最近观察呀,清江很复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像还有人盯着黄雀呢。都是些口味很大的人在捣鬼,你行动尽量小心点。你的那两张票别丢了,我请了个人去侦察一番吧。” 宋刚一听,赶紧把准备撕成两半的票收起来,没过多久,他就把票交给了一个自称是丁俊军徒弟的人。 “这位妹妹,你这么漂亮,没有在我们韩国整过容吧?”那韩国男子又调戏起左边的女子来了。这女子本来是准备做道具的,没想到主角没来,又被两个外国人奚落,没好气地说:“我做没做整容关你什么事?无聊。” “别和陌生人说话!”韩国女子对韩国男人说。 “好好,我不说了,我说个中国故事给你听听吧。有个人问为什么从古到今婆媳总是不和?一位学者经过一辈子的研究得出原因有三:一是婆婆花五年时间教会儿子如何穿裤子,可媳妇却用不了五秒钟就能叫儿子把裤子脱了!二是婆婆用rufang哺育了儿子的生命,可媳妇用没奶的rufang欺骗了儿子一生!三是儿子累了一天妈妈会看着儿子入睡,可媳妇晚上还罚儿子做俯卧撑。这就是他们中国人婆媳哲学。” 韩国男子说完,那女子又不高兴了,说:“你这是口*,不正经。我说个最近听中国人说的是吧,他们说,早起,买一根地沟油炸油条,切个苏丹红咸蛋,冲杯三聚氰胺奶,啃个染色馒头。中午,在食堂要一份注水瘦肉精肉,炒份农药韭菜,一滴香开的肉汤,来碗翻新陈米饭,泡壶香精茶叶。下班,买条避孕药鱼,开瓶工业酒精酒。饭后看盗版光碟,晚上,钻进黑心棉被窝睡觉……想想,人生几何,把酒当歌,没想到这酒还是假酒!” 说完,那个坐在他们身边的女子也咯咯笑了起来,那个韩国女子说:“这位小姐,刚才我朋友说你整容的事,你别生气,我们韩国做美容世界第一,如果你的下颌还稍稍整容一下,那就是天下少有的美女了。” 这位女子一听,心里一动,她也知道自己的唯一弱点就是这下颌稍稍不足,要是整容一下,确实要比现在美得多。可是,她嘴里仍然是冷冰冰的,“谢谢,我不准备做人造美女。” 那位韩国女子笑道:“人造美女也不错的啊,现在什么都需要包装的呀。那天我在你们国家看油画展,一个裸女画标价4000美金,一个穿衣服的少女画标价1000美金,所以啊,还是包装以后值钱。小姐,你身上这衣服好像也是名牌的吧?看来很值钱的唷。” 那女子听出了话外之音,气愤地说:“我值不值钱关你什么事?” 那个韩国男子赶紧说:“在商品经济社会里,值不值钱肯定关大家的事哟。” “无聊!”那女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无聊的人多着呢,你们不觉得看这球赛就是件很无聊的事吗?”韩国男子说,“所以啊,无聊的事有时也做一做。” “你们真是韩国人?”肖爱国突然问。 “货真价实。” “我可是觉得你们是假冒伪劣产品。” “是吗?不过,先生,我们确实是韩国人,但是,我认识您,想和您聊个业务问题,所以,刚才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而已,请原谅。” 既然是业务上的人士,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两个男人谈起了生意来。而那个女的准备起身,和韩国男子一起来的女人可不准备让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摆脱他们的盯梢,他们准备从他们身上了解一些情况,哪有让上钩的鱼儿跑了的?于是,这两个韩国人使出手段,把那女子和肖爱国给紧紧地套住了。 对付一个搞企业的人,这两人自有办法。他们是谁?还不是和丁俊军玩的好的几个朋友,那是什么韩国人?地道的清江人。叽里呱啦的,韩国话还不好捏造?只怕火星话也说得出来,反正听的人又不懂。 这些天,丁俊军在清江可不是休假,临江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这边他还能浪费时间?单枪匹马也只是最先几天的事,现在他有了一个精干的班子为他工作,他正在给宋刚画一张清江图纸。肖爱国这样的人都将列入这图系之中。 为了“问号”少点,丁俊军没有急于把这图纸交给宋刚。 第737章 官场禁区(三更) 一计不成,没关系。时间还有的是,慢慢来,机会总是为有准备的人预备着。 邓佑民在省城“碰巧”碰到了宋刚。听说宋刚中午饭有安排时,他兴奋地说:“书记,您来清江也不短了,我还没单独请您吃过一顿饭。今天给个机会如何?”邓佑民问。 宋刚笑了笑,说:“自己人也这么客气?那不生分了吗?到哪里你安排,我去一下省委就来,估计他们不会留吃饭。你今天怎么也来省里了?” “还不是几个部门与他们对应的厅有些事摆不平?我来帮他们处理一下。这样吧,中午在江景酒店见?”邓佑民征求宋刚的意见。 “太豪华了吧?就我们四个人,随便在咖啡厅里吃简餐就得了,顺便有些事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聊聊。”宋刚确实有事要跟邓佑民聊一聊了,在他的印象里,邓佑民是有能力的,觉得这人的工作态度也不错,可以把一些事交给他做了。 “那好啊,听书记的,那就到帝隆咖啡厅吧。我一般到省里来都是在那里住,那里的咖啡厅比较规范。”邓佑民其实知道宋刚与帝隆的渊源,他故意露一露,意思是我邓佑民对书记也还算熟悉。熟悉也就是希望有种故友的亲近感。 他今天没有见到黄庭宏,傅建新也不在家,在几个部门把事办完,就准备去帝隆。半路上,鲁玉打来了电话,她说:“宋书记你好啊,来省里了也不打个电话来?我听省委办公厅的人说你来了,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没有?没有那就我来吧,你到哪里我就跟着你那里吃饭去,介不介意呀?” 宋刚呵呵一笑,说:“美女主播,请还难请得到呢。我在帝隆咖啡厅,你就过来吧。” 鲁玉听宋刚同意了,本是开玩笑的,现在人家答应了那倒是要认真对付了。她说:“宋书记,真的方便吗?还有什么人?” “没事,就清江市的邓佑民副市长,还有就是司机了。你过来吧,正好,活跃活跃气氛。”宋刚笑着说,心里也有种想见鲁玉的冲动。 “呸,我是给你开心的哟?我说宋书记啊,越来越学坏了啊。”鲁玉嗔怪地笑着骂道。 “对不起哈,是我宋刚不对。我请你吧,别怪,我请你也不是为了活跃气氛,是为了……是为了……想见见你吧。”宋刚想了半天,才找出了个理由。不过,这理由并不虚伪,确实是一个理由。 “鬼耶,宋书记,越学越油嘴滑舌了,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会想见我?”鲁玉在电话里笑着说。 “天地良心,我只是怕打扰你,又怕你忙出不来,所以没有每次打电话给你,但想见你那是确确实实的哟。”宋刚回答道。这也是宋刚的心里话,每次见到鲁玉这美女,总有种赏心悦目的愉悦。 邓佑民没想到宋刚竟然会大大方方地带个大美女来的,倒是使得他有些拘谨。邓佑民深知一些官场的禁忌,知道领导的私生活,虽说是进入圈子的标志,但是,大多数情况是祸不是福。他记得清江市还是肖书记时,他邓佑民的竞争对手吃亏就吃在这方面。有一次也是在省城,一群男男女女,大部是清江市的官员们,肖书记也在。邓佑民的竞争对手杨宏伟自作聪明,对这群人中一位最漂亮的女士特别的殷勤。当时,邓佑民也在,他和其他人故意对那位女人不理不睬的,其实,他们谁不知道那女的与肖书记的特殊关系?可只有这杨宏伟对这女的大献殷勤,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妈、姑奶奶伺奉,他想,枕头风是最灵的,今后,就走这条路径,战胜邓佑民那是十拿九稳的事。这家伙到了这地步为止,也许错误还不是很大,不至于后来悲惨的结局。可是,错就错在他想继续扩大战果,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邓佑民在北京的背景,这背景是肖书记最绝密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的。杨宏伟用了不少功夫巴结上了那人。在后来邓佑民与杨宏伟真刀真枪进行竞争清江市副市长时,肖书记自然也就接到了他北京恩人的电话。杨宏伟喜滋滋地看着邓佑民瞎忙乎,心里只想笑。确实,邓佑民当时也感到了压力,他突然发现,肖书记似乎在拼命地为杨宏伟的胜利而努力。那肖书记只差没有赤膊上阵亲自为他助选了,但很多人都感到了肖书记为杨宏伟尽量了。可是,后来的结果却大大出乎别人意料之外,杨宏伟落选了,不久,又因为腐败问题被收审,最后,还是肖书记出面,才没有判实刑,只给了个判三缓四。 对于这一现象,邓佑民琢磨了很长一阵子。他想,为什么杨宏伟有书记助阵竟然落选了?并且不久这杨宏伟因为一件小事而被判刑。当时,邓佑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在经过几年的官场磨砺之后,邓佑民终于明白,什么事是该知道的,什么事是不该知道的,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不搞清楚就可能犯天大的错误,永世不得超身的错误。 这就叫江湖险恶。有的人以为知道领导的关系网是一大优势,通常,知道这关系网是有价值的,无论从哪个环节做突破口,都很容易利用这网络办点事。可是,这网络有禁区,一触动这禁区那就万劫不得复生。那么,什么是这禁区呢?领导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与人就是禁区。因此,知道领导不想人知道的东西那就说明祸事不久了。有的人还傻乎乎地利用这禁忌的人为他走后门,不死的快就是怪事。那个杨宏伟就是这样的牺牲品。当然,邓佑民从这事上也吸取了足够的教训,在以后的行政中也是一笔财富。 今天,宋刚带了地球人都认识的美女鲁玉,他该掌握什么样的分寸呢?再说,宋刚带鲁玉来,他们是一般朋友还是交情很深的朋友,抑或干脆就是那种关系的朋友?这个问题要搞清楚,不搞清楚会出麻烦。 正让邓佑民为难之际,宋刚笑着说:“这位就不要介绍了吧,佑民?没人不认识。鲁玉,这位是清江市常委兼副市长,邓佑民。鲁玉是我在临江时认识的朋友,算是老朋友了。刚好在省委遇到了。” 邓佑民很拘谨地等鲁玉伸出手,才礼节性地完成了一下见面礼节。“久仰、久仰。请坐。”说完,目视了一下自己司机,让他们离开。 鲁玉才坐下,手机响了。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电话很讨厌,可是又不得不接,她压低着声音说:“哎呀,我有事,你就别打电话了吧。”似乎那边那人很执着,还在电话里嘀嘀哆哆的,鲁玉耐心地听了一会,最后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我挂了嗬。我有事!”说完话真的挂了。她不好意思地对宋刚笑了笑,说:“医科大学的黄教授,总是没事找事的打扰。” 宋刚哈哈一笑,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黄教授啊?就是那个讨了个白人做老婆的那个黄教授?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嘛。呵呵,鲁玉啊,听说这人已经娶过两个老婆了,又离了,准备二不过三,对不对?” 鲁玉脸上显过一丝的厌恶表情,对宋刚做了个鬼脸,没有再说话。 宋刚跟鲁玉开惯了玩笑话,他可不管你鲁玉高不高兴,说:“黄教授听说是妇产科教授,医生嘛,这些年真吃香,可以的,鲁玉,交个医生朋友蛮好的。每年的药品回扣都不得了,买车买房几年的事,经济上很轻松。” 邓佑民一听黄教授是妇产科医生,糊涂了,一个大男人,还是美国留学回来的人怎么做妇产科教授呢?宋刚看邓佑民这副神态,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笑着说:“佑民啊,这医生教授博士什么的啊,你别把他们当成神,他们自己还经常自相矛盾的。你看心血管科的医生,这么多抽烟的,却每天对病人说抽烟的坏处,劝说病人别抽烟。我说个故事吧,某人找医生治疗失眠,医生教他一个治疗失眠的办法,要他每晚睡觉时脑子里数羊,数到两三千只保准就睡着了。过了几天,那个病人又来了,医生问,现在应该睡得很好了吧?那病人一脸的倦容,说,你看看我像睡得好的人吗?医生说,还睡不着?我教你数羊的法子你没用吗?那病人说,怎么没数?我输了五千只羊,又把它们的毛剪了,再织成毛线,又做成毛衣,然后一件件卖出去,可是,还是没法子睡着呀。医生一听,气馁了,说,你这病人也真是病得太厉害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帮贪官数票子了,其他方法我是没有了。这时,旁边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插嘴了,说,医生,我有个办法,让这病人每天去听我们市长作报告吧,保证他会睡得着的。那医生一听,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院长一作报告,下面就睡倒了一大片,没有睡着的都是些平常喜欢拍马屁的人。” 鲁玉呵呵地笑着,邓佑民也跟着笑。鲁玉说,我也说个故事吧。有个病人也是来找医生治疗失眠的,医生问他,你每天晚上躺上床多久才睡得着?一天又能睡多久?那病人说,晚上一上床就睡着,一觉到天亮。医生说,这怎能算失眠呢?病人说,我指的是白天上班睡不着。医生问道,你从事那种行业,需要白天上班时睡觉?病人说,我公务员。 慢慢,邓佑民习惯了这气氛,心态也就没刚才那样紧张了。 邓佑民虽说是老行政,按照普通说法,属于老奸巨猾之辈,但是,他其实对宋刚的了解这就是有限的。因此,他仍然没有脱离恭维、阿谀、献媚这条套套。他哪里知道,宋刚的心腹之辈都是些正直之辈,都是才华出众之人。 这邓佑民今天觉得这么好机会,哪有浪费的道理?俗话说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而出现的,邓佑民就是时刻准备着的人,今天,他想尽最大的可能巴结好宋刚。 邓佑民先不说自己,也先不说宋刚的丰功伟绩,他先说倒霉鬼吴斌。说吴斌什么呢?说他好色,养了不少的女人?这话说不得,因为,宋刚今天就带着个美人儿。说吴斌腐化?可现在,这应酬,上万块钱吃顿饭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要是你还为这事瞎嚷嚷,别人会说你没见识!说吴斌以权谋私,这话一来没证据,二来不以权谋私又怎么样,以权谋私又怎么样?只有倒霉鬼遇上了才会倒霉的,所以,说这话也没意思。还是说选举的事吧,可是没说多久,邓佑民感觉到宋刚不那么感兴趣,似乎这话题对宋刚来说是种伤痛,所以,他紧急刹车。 为了挽回局面,邓佑民赶紧改变话题,他说:“听说这次中国足球又是0比输给韩国,真他娘的。” “是呀,”宋刚说,“说起这足球队,我说个中国足球队的笑话吧,中国足球队兵败后,‘强力持久丸’厂商找了国家队一名队员,请某位所谓的球星做了一个广告。情节是这位球星左手抱着一个足球,右手指着屏幕说:‘谁能90多分钟不射?我能!’某保险套的厂家看了‘强力持久丸’的广告后,深受启发,于是从国家队里找了一群队员也做了一个广告。画面是:所有队员对着球门狂轰烂炸,广告语:‘不管射多少次,射不进去就是射不进去!’生产避孕药的厂家看了以后也想搭乘顺风车,可自己的药怎么着也是给女人用的,这可怎么办呢?但是也难不倒他们,经过三天三夜的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个办法:让一个在中超吹黑哨的裁判身穿黑衣,哨子一吹,手势一打,傲气凛然的说:‘不管射进去多少,统统的不算!’” 第738章 茅坑里睡觉的干部(四更) 这的笑话虽然有些黄,大家都笑了,邓佑民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他想,宋刚很自然地说这种故事,那本身就是很放松的表现。 邓佑民想,既然领导高兴,那就趁机跟领导高热乎一些。他看宋刚说了很黄的笑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说:“书记这笑话有意思,我也来说一个吧。最近有人总结了一下,很多词语很有意思:女导演常常喊道:停!再来一次;女交警呢,经常说:说不准停就不准停,你怎么能停呢?女售票员每天喊道:再进一点,再进去一些,里面还有空;网吧女老板对犹豫的人说:上不上?不上后面还有人等;女护士呢,很神气地说:快点,快点,把裤子扒了!女教师会说:做得不好,罚做十次;女登山队员更坚决:爬也要爬上来!” 宋刚哈哈地笑了几声,可是,鲁玉似乎并不觉得好笑,应付了一下。邓佑民心想,这黄色笑话看来不能随便说,不同场合这说话的权利是有讲究的,今天,我是下属,鲁玉是美女,这说话权还只能是宋刚,所以,后来的闲聊邓佑民很聪明地开始了做听众,做好同学,认真地听讲。 聊着聊着,宋刚又聊起了网上流传的一些话题。宋刚选了一个很有讽刺味的笑话说了起来,他说:“最近网络上有段议论孙悟空的文章有点意思,说是有位记者问孙悟空道:您当初高挂‘齐天大圣’大旗,玉帝派遣天兵天将缉拿您的时候,他们奈何您不得,奇怪的是,后来,您闹天宫的时候,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只是一个站岗的中士,却与您‘斗在一处,胜败未分,’这到底是为什么?孙悟空说道: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李天王为什么先让巨灵神打先锋,而后让哪吒与我交战呢?这种安排的用意是,通过巨灵神的失败,衬托出哪吒的威猛,将来,李天王才好提拔自己的儿子,让他当接班人。在这种情况下,哪个天兵天将如果表现得比哪吒厉害,就是跟李天王过不去,就是拆李天王的台啊!再说了,天庭上下,腐败得乌烟瘴气,几乎所有的官职都是花钱买下来的,这些人经常吃喝嫖赌,鱼肉乡里,以捞回本钱,哪里会有战斗实力?记者又问:当初玉帝承认您做“齐天大圣”的时候,您是怎么想的?孙悟空思索了一会说:我当初以为那是一个很大的官,后来才知道,就是一拍手党首脑,相当于政协主席,摆设而已,每逢玉帝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就得面带崇拜的笑容,连续不断地拍手,手经常都肿着……奶奶的,那种苦,唉,不说了,早知道是这个,我才不当那个什么破‘齐天大圣’呢?记者又问:您三打白骨精,您师傅‘再不要你做徒弟了’,甚至发下了堕‘阿鼻地狱’的狠誓,您是否认为师傅对您太过分了?孙悟空叹了口气说:我当初也是那样想的。但现在想通了,他有难处啊,白骨精是一个草根妖精,没有后台,而后面的妖精基本都有强大的后台,一旦这样打下去,万一打错了,得罪了后台老板,我师傅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难啊!他通过那种绝情的方式告诉我:凡是胡作非为、恶贯满盈、嚣张跋扈的妖,都有很深的背景,得学会妥协啊,反腐就是跳钢管舞,给不明事实真相的人看的,不能动作太大啊。唉,莫大的天庭,背景复杂呢,每当我的金箍棒举起,准备行刑时,总会有各种不同的高官跳出来,高呼:‘大圣留情,那是俺的人!’甚至连作案证据都要走,‘大圣,那宝贝也是俺家的!’记者又问:您怎么看那些妖精、妖怪?悟空笑了笑,说:妖精基本都有后台,妖怪基本都是草根。而且,很多妖怪根本不是妖怪,有的是因为吃多了地沟油,有的是因为长期食用三鹿奶粉、转基因食品变得面目狰狞,像妖怪了。而天庭的人每天吃特供食品,就不会变成妖怪,最多因为心术不正,妖气太重而变成妖精。但天庭常常妖魔化那些草民,然后再以打黑除恶的名义干掉,消除天庭的不稳定因素。当然,这段关于孙猴子的文章很长,有些太敏感了,不是我们谈论的话题。呵呵,不聊这些了。聊点别的吧。” 看来,说些飘渺虚无的东西不能引起宋刚的共鸣,邓佑民觉得还是直接谈工作吧。 “书记,今年的综治工作在全省的排名可能会处在中下游嘞。我想有这么几个问题,想听一听书记的指示……。” 邓佑民没有讲完,被宋刚抢过话题。宋刚说:“听说宁书记上次掉进厕所里睡着了?是这么回事呀?说来听听。” 鲁玉惊诧地看着宋刚,心想,宁书记是清江市政法委书记,他怎么掉进厕所了?还睡着了,那是怎么回事呢?邓佑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书记也知道这事?笑死人了,宁书记在鼓道县的一个乡镇视察工作,酒喝多了一点。那乡里的厕所是个老式的大池子,他醉了,掉了进去,没想到这时酒性发作,他竟然在齐腰的粪池子里睡起觉来。乡上与县里的领导等了一会,心想,这宁书记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是醉了吧?于是几个人就去找宁书记,哪里找得着?都说失了人。鼓道县的领导一听失了市里的大领导,那还了得?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赶快去找人!后来还是宁书记的鼾声告诉了大家,众人跑过去一看,呀,宁书记睡在粪池子里睡得正香呢,只是粪蛹爬到了他的脸上,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弄了上。这事,一般人也不太提,免得宁书记尴尬。呵呵,书记还是知道了哈。唉,这种事呀,又好笑,也影响干部的形象,不好啊。” 鲁玉惊讶得脸色都变了,一种恶心的神态。宋刚笑着说:“听说宁书记的笑话蛮多的,那天他们稍微提了提,没有说得很明白。我还听说,他可以对着拔了线的电话机打半天电话,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邓佑民听宋刚反复问宁书记的事,心想,难道宋刚对宁书记不满吗?想到这,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宁书记一旦下台,我邓某人的机会就来了,再说,宋刚的敌人越多,我邓佑民的回旋余地就愈大,想到这,他哈哈一笑说:“书记,您连这个事也知道了哈?这宁书记的笑话呢也实在是不少。那也是喝了酒醉了,他跟一位领导在电话里汇报,没玩没了的,旁边的人都觉得过意不去了,电话里那一头的领导已经很不高兴了,他还纠缠着不放。后来,办公室主任偷偷地把电话线拔了,没想到,宁书记继续打着电话,还不是哈哈大笑。一会是笑,一会儿又是恭维领导,一会儿又埋怨这埋怨那,嘻嘻哈哈,反正自个儿对着电话机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直到坚持不住睡着了才结束了这样一个好笑的电话。” 宋刚笑着。鲁玉惊讶之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过去听人家说洗脚睡着了的,打电话睡着了的,我还不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现在我再也不敢不相信了。” 宋刚说:“这世上啊,奇事怪事多的是。只还没听说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太阳从西边出这类事了。0年非典,抢购药品与消毒液那不算过,人们的恐惧心理嘛,容易造成集体的恐慌,可你们知道有的人抢购什么吗?二中的一个副校长竟然买了一万多斤食盐,一吨多的蜡烛,还有咸鱼、海带、生姜、大蒜无数,粮食就不用说了,整整两房子。你说他这是干嘛?还不就是怕这‘非典’控制不了?” 鲁玉惊讶地啧啧称叹,“那盐,不知要传几代?现在过了几年了,他家的货物不知还有多少哈?难道他不怕同事们笑掉牙的?” “所以啊,古人有杞人忧天的,只怕那不是故事呢,是真实的事情。”邓佑民说。 宋刚又说:“这宁书记我只担心他得酒痨,听说酒精肝已经是有了,唉,今年综治工作指望他是没指望的,佑民啊,你多费点心,太差了也没面子,回去后你拿个方案来,我们还得抓他一抓。” 他这一抓,可不是邓佑民心中理解的抓一抓,他哪里知道,这一抓,虽然说得很轻描淡写的,但但却是宋刚的雷霆一击,连邓佑民自己也被带了进去,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阶下囚。当然,这是后话。 宋刚说完,邓佑民很高兴,他坚信,宋刚对宁书记有意见,自己的机会到了,他准备好好干一场。 就在宋刚交代邓佑民抓一抓时,另一组人却在打宋刚的主意。 省纪委的刘骏副书记自从接受范猛子的任务后,他就着手对宋刚进行调查了。由于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刘骏的潜意识里,宋刚不是好人。即使有人说宋刚的好话,他也认为那些人是愚昧无知,被宋刚平日的做秀所迷惑的结果。有人对宋刚客观评价时,他不由自主地只听对宋刚不利的话,而对于宋刚积极一方面的事实,他却是充耳不闻。 刘骏起先在临江调查了一段时间,说宋刚好话的自然不少,当然,听话的人要是有偏见,那他就喜欢听“话中之音”,把人家的意思完成理解反了的事很多见。譬如在长江公司,人家称赞宋刚的谋略,举得一个例子就是宋刚最先的几笔生意是亏本的,本来,人家是说他智慧足,打开市场的技巧高明,这刘骏想的却是认为人家说宋刚有经济问题,为了私利竟然做亏本生意。这一类的事很多。 在临江搞了十多天后,刘骏又转移战场,来到清江市。到清江市可就热闹了,这里本就有一大群对宋刚恨之入骨的人,他们为刘俊提供宋刚犯罪的证据那可是海量了,“无中生有”本就是他们升官发财的本领,现在有个认定宋刚是坏人的领导在调查宋刚,那还有什么客气的?想怎么污蔑宋刚就怎么污蔑,想给他泼多少脏水就泼多少。 刘骏带的人很精干,就四五个助手,他们没有通知清江有关部门,悄悄地在清江市暗访起来。他们会有技巧,本就是干这一行的嘛,凡是受过他们访问的,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针对宋刚而来,因此,头一两天,他们多半听到的是对现任清江班子的赞誉之声。当然,这话不是刘军喜欢听的,他喜欢听宋刚负面的东西,因为,他潜意识中,宋刚就是坏人,是中纪委盯着的人,他来的目的也就是整宋刚材料的。 刘骏最初几天的战果不理想,知道遇见杨国治、曾副局长等人,刘骏的脸色才焕发出一些快乐的光彩。 刘骏本事不是一个坏人,他对贪官污吏也是痛恨的,但他也有人性的弱点,他想升官,他的眼睛也老是盯着上级领导,他很迷信领导的权威性与正确性,所以,范猛子给了他一个指示,他就把他话当成圣旨了,拼命寻找宋刚的证据。 可是,宋刚罪名很多,可是证据却少,刘骏不是蠢人,他知道,宋的身上有很多的脏水,很多的不实之词。因此,刘骏还得努力。 邓佑民是管过政法的副市长,手里自然有一些侦查高手了,或者说各种各样的“线人”,刘骏一来清江市,他就知道了,并且其目的也很快就弄明白。因此,邓佑民高兴得要死,暗中安排人大肆造谣中伤宋刚。可是,遗憾的是,邓佑民还没有一件可以让宋刚置于死地的杀手锏。他暗暗地骂那个叫肖爱国这蠢猪样的企业家,给宋刚制造些绯闻的机会都被他浪费了,这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第739章 旧情依然澎拜(五更) 刘骏在清江暗中调查已经有七八天了,得到的线索可不少,可就是证据难弄到。既然有这么多的线索,弄不到证据这么向范猛子交差?今后还怎么混啊?这么没有能力! 刘骏既高兴又着急。宋刚违法乱纪的举报源源不断地传来,这当然值得高兴那,可是,急呀,这线索归线索,再怎么着这基本的证据应该是要有吧,可现在怎么就这么难呢? 丁俊军这段时期回了临江几天,一返回清江,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大事?省纪委的副书记亲自带队来调查宋刚的犯罪事实,这还得了?他立即见了宋刚,没想到宋刚先开口了,说:“好玩吧?一波一波的人都冲着我来了,不知我宋刚天生的命苦呢还是灾星看中了我。我弄不懂的是,为啥省纪委对我宋刚怀疑了,这就使人点伤感情了。你清江市的牛鬼蛇神中伤我宋刚,那是他们的本分,我不怪他们,可省纪委,你第一应该是保护干部吧,第二才是处理干部,人家污蔑我常人一听都能辨别事实真伪的谣言,你纪委是搞这事出身的,专业啊,怎么就随意调查起我来了?哈哈,伤感啊。” 丁俊军说:“宋哥,原来你也知道了?我一来就听到这时,心里也不是滋味,后来,我一打听,你知道是什么事吗?还是那个姓曾的,他堂兄有个同学在中纪委,外号叫范猛子,他们听说你在清江市为非作歹,所以,就交代省纪委的刘骏副书记调查调查,事情就这么回事。” “哦,仍然,这刘俊为了领导的这一句话,拼命地想把我打成腐败分子,越腐败越好,最好是轰动全国。”宋刚哭笑不得地说。 “是,这刘俊虽不是什么坏人,但先入为主,领导既然给了他一个任务,那他肯定是认为你是个大坏蛋了,所以,你是不是见见这几个人?”丁俊军说。 “不见!让他们查!”宋刚愤愤地说。 “……呃,这样好吗?”丁俊军有些犹豫。 “这就是所谓人治!姓曾的,也就是因为老家在清江,可他的职责不在清江,凭什么清江的事他应该管?中办才是他职责所在。再说,这范猛子,我估计根本没有履行程序,随便就打个电话给刘骏,而这刘俊呢?领导放个屁他都觉得香的,所以,屁颠屁颠就开始了找我的犯罪证据了。唉,现在该知道冤案是怎么形成的吧。我这回,一不找中办姓曾的,也不找中纪委的范猛子,更不会跟黄庭宏、傅建新说,免得我好像心虚似的。我要让刘骏在清江吃我顿饭都吃不到。”宋刚很少有这么不忿的时候。 是的,很多时候人有情绪不是因为工作有难度,也不是怕困难,或者对手的中伤污蔑,在困难面前,人往往能够激发出激情和斗志。可是,一旦被自己人误解,心里是很难受的,甚至于会颓废和消极。宋刚觉得被侮辱的感觉让他有些恼怒,心想,曾副局长是个小人,用不着为这种人生气,但是,他的堂兄,未免这手伸得太远,你以为清江是你家里的哟?他是共和国的呢,人民的呢!唉,随他们来吧,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事。 宋刚这么想,可人家不这么想。家长式作风有时也是罪状,现在,不就有人在跟刘骏反映宋刚独裁的了!很多事啊说不清的,你有魄力吧,人家可以说这是霸道、是独裁、是家长式作风,不民主的帽子一戴,嗨,还是一条不大不小的罪名;你民主一些吧,人家又可以说这人没主见,工作魄力不够,能力有限,驾驭不了全局;你勤奋点吧,人家会说这人没领导素质,凡事必须亲力亲为,不是将才,更没帅才;你洒脱点吧,人家又说你工作漂浮,不踏实,没有责任心;你深入基层吧,人家又会说大事干不了,小事天天做,甚至是为了沽名钓誉,争权夺利;你每天在办公室吧,人家又说,不深入基层,官僚主义严重。还有,你领导活跃点,琴棋书画都来得一些,说好听的是多才多艺,不好听呢花花公子一个,干不成正事。李煜就是个典型证据,“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正是他无能的表现。唉,多着呢,要说这些,一天也说不完。谁叫我们古人聪明绝顶,发明词语时总会有个反义的词语出来?譬如,高对矮,胖对瘦、上对下,等等。要赞美人,什么词语都可以随手沾来。说几个例子吧,为了说某个女人美,胖,可以说丰满;瘦就说苗条;高,可以说高挑;矮呢?小巧玲珑;白,白白嫩嫩;黑,黑牡丹,多好听。哎哎,不罗嗦了,反正,宋刚的人品现在被中国丰富的语言文字蹂躏与糟蹋着。 “刘书记,我要说的就这些,宋刚这家长式作风让我们清江的其他领导干部敢怒不敢言,现在是,大家都窝着一肚子的祸。”说话的是万学农副书记。 “宋刚其他腐败问题……?你难道没有觉察到一点吗?”这话问的很绝,刘骏很狠毒地说的这么肯定,也许是他办案子办多了吧?形成一种习惯了。 万学农一听,心里突突直跳,心想,这不是说纪委准备把宋刚往死里打了?经济问题是整垮一个干部最直接、最有效、最彻底的一个办法。那位干部一旦是在追查他的经济问题了,那就说明这干部死期不远了。 “呃……宋刚的腐败嘛肯定是有,他最近的传言不少,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他应该有不少的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嗯,有的,应该是有的。”万学农说。 “万书记,有什么证据没有,不可能他宋刚做得那么干干净净吧?举几个例子来听听。当然,以你现在的身份,你也不好多说上司的坏话,我理解,可是,我们都是党员,党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说说,说说,我们不会外传的。”刘骏还担心万学农不肯说实话,怂恿着他说。 “呃……这……这具体的我也说不出什么,不过,证据肯定是有的,肯定有。”万学农也恨自己不争气,平常怎么就没注意注意宋刚有哪些方面不检点呢? 刘俊见了万学农,知道这窝囊货没什么价值,只会说些空洞的臆测。 刘骏还没有见王毅兰。但是,他必定会见见他。 王毅兰市长也被刘骏“偶然”碰到了,不过呢,这偶然固然是有它的必然性,而地点呢,更是精心挑选好了的。刘俊绝对不会在清江见王毅兰市长,他们在深圳机场“碰巧”一起出航站。 “哎呀,这不是毅兰市长吗?怎么这么巧啊,在深圳见到了那?”刘骏很“惊讶”地遇见了很少见面的王毅兰市长。 “嗬呵,刘骏书记呀,您也来深圳办事呀?巧,到省里都难得见,没想到到外地来了倒是一下子遇着了。哈哈,这次准备在深圳几天呢?”王毅兰倒是真的很意外,他一年难得见到这位纪委副书记,所以,交情是谈不上的。 “我在深圳可能有三四天时间,给个电话,到时我们在一起聊聊?”刘骏适可而止地提出了请求。他这次是精心策划的,一定要跟王毅兰了解一些宋刚的情况。他自己知道与王毅兰市长没多少交情,因此呢,他准备了一个特殊人物来打开王毅兰的缺口。 这特殊人是谁呢?王毅兰的大学同学,深圳海关的女关长,当然,加个副字。王毅兰的初恋情人。 这女副关长与刘骏熟悉也是二朱那个走私案认识的,当时,那位女副关长还是个中层干部,因为办这个案子立了功,所以被提拔上来了。 初恋情人见面,虽说都是五十岁的人了,说不上激情澎拜,这百感交集还是有的。见面后,往事啊,人生啊,都有一番感慨。虽不能说的眼泪涟涟,但内心积压多年的感受还能不一吐为快?渐渐,聊到了清江官场。 “毅兰,今年五十了吧,也别太累了。现在书记好像是个叫宋刚的人吧?这人听说办事风格泼辣,霸气十足,你跟他合得来吗?”女副关长姓齐,齐杭,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杭州出生的。 “还不错,宋刚人品不错,办事能力很强的。”王毅兰说,这不是假话。 “哦,那就好。在一个地方,搭档是最重要的,合得来,工作起来心情都好得多,合不来,生命都会透支的。你开心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啦。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吧?”王毅兰关切地问。 “不错,不错。”确实,齐杭过的是不错,海关工作油水也足,深圳的水面又这么宽,哪有日子不好过的道理?齐杭说完,又关切地说:“毅兰,我有句话得提醒你哟,我最近听说你们那个宋刚可能会出事,你尽量跟他远点好,免得到时受牵连。” 王毅兰一惊,说:“怎么……怎么可能呢?他无论怎么讲也不至于出事呀,现在红着呢,很可能不久还会要上去的呢。” 齐杭说:“我也是提醒提醒,现在要看清一个人真不容易,宋刚听说才四十岁,经济问题和男女作风问题很难免的,这两个问题往往又联系在一起,有了其中的一点,另外的问题就跟着来了,这你应该明白。所以,宋刚出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唉,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老实本分,在你的眼里都是好人。” 这几句话把王毅兰说得骨头都酥了。齐杭接着说:“现在经济社会,特别是行政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太多了,你也别太老实了,太老实就容易被人欺负。你跟宋刚一起工作也有几个月了吧,难道他就是你说的那样好吗?没有一点让你觉得不对头的地方吗?” 王毅兰想了想,突然说:“十一,他竟然不理睬省委的安排,到三亚玩去了,这是后来有人告诉我的,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是奇怪啦。” 齐杭咯咯地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胆子就大了?” “有硬扎背景胆子才大呗。”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色胆包天嘛!”齐杭说着脸红了。当然,王毅兰的脸也红了。她们这是都想起了他们曾经的胆子,包天时的胆子。 这话一说,两人激情顿时被燃烧了起来,虽然五十岁,到底不是七老八十的人,那份激情还是可以点燃的。说着说着,两人都了那份意思。作为这年纪的人,几个眼神,几个扭捏的神态,自然都知道什么回事。对王毅兰来说,现在男人作兴吃嫩草,可这齐杭这些年春风得意,家里、公事都不是很劳心,保养得还不错,皮肤也还细嫩,因此,王毅兰拿出当年的包天胆量,几句挑逗话,几乎不会什么功夫就把齐杭弄得玉体横陈了。自然,旧梦重温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王毅兰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现在怀里抱着一个五十岁的女人,所感受到的滋味肯定是“另一番”了,比那年轻姑娘也只能是另一番。这另一番滋味呢让他们俩慢慢品味到了人生的无奈、岁月的无情,他们共同一个感慨是人生几何,什么也只是浮云几朵,该行乐时且行乐。说到动情处,齐杭嘤嘤地抽泣起来,王毅兰也是叹气声连连。 “你认识刘俊吗?”齐杭感慨良久以后突然问。 “刘骏?认识呀,你怎么问起他来了?”王毅兰惊讶地问道。 “哦,他到了深圳,你来了还是他告诉我的呢。我们认识还是办珠海那个走私案时互相认识的,这人给人的印象呢有股牛皮劲,不好得罪的人,功利心特别强。最近,他盯上了你们清江市,你可要小心点。”齐杭说道。 “啊?有这回事啊?他准备搞谁呢?”王毅兰有点战战兢兢。 第735章 背后的黑手(一更) (今天五更小爆发,这是第一更) (请解禁,可以了,要我怎么写才不锁呀?) 最近,周新春不是很舒坦,曾经帮他推磨的鬼们现在都胆小如鼠了,不肯推磨了,因为,这些鬼们害怕一个人,宋刚。 “这人就是几年前帮黄庭宏打黑的宋刚,你敢惹他?他最恨官商勾结了。你有钱,怎么不让宋刚去给你推磨呢?我们可不敢啊。”有些人被周春新问急了,只好把底线给抖出来了。 “那……那……难道这清江就是宋刚的了?”周新春的逻辑就是这样,说起话来一般人是会感到莫名其妙的。 “废话,清江不是宋刚的是你的呀?你要是狠,有本事你让宋刚去省里去,别一辈子呆在清江。噢,告诉你吧,清江市有一群人对宋刚有意见,你与他们商量商量,或许他们会有法子的。” “谁呀?”周新春傻乎乎的问,他还真准备把宋刚赶走似的。 “哎呀,你脑子不会想啊?哪些人会对他有意见你还看不明白吗?”回话的人贼兮兮地说,狡咭,不怀好意。 宋刚也是多灾多难,没想到原来这清江的水一点也不“清”,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一波一波的接踵而来。 这周新春这些年形成了一个固有思维,清江有一半是我周新春的。现在,宋刚一来,似乎天就要变了,他跟人一商量,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宋刚赶走,越快越好。 这主意一出,顿时眼前豁然一亮,很多人迅速闻讯而来,都帮着周新春出主意,渐渐,他周围有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叫做“倒宋派”。后来,他们一商量,干脆把姚喜军也给掀翻了。 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呢?其实,说来也不难理解,这姚喜军横行清江多年,哪有不得罪人的?别说那些流氓组织最喜欢狗咬狗,就是官员里面,也有分赃不均的,因此,有人一提议,立即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倒姚喜军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让姚喜军做炮灰,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一箭双雕的好主意真够毒。这么高明的主意你道是一般人想得出?即使想得出,也做不到啊。谁想出来的?邓佑民。 周新春与几个“倒宋派”核心人员一商量,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来,把姚喜军等人推到反宋的阵前,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这群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让他们两派俱伤。因此,这周新春的“倒宋派”现在躲在了暗处,*纵着整个清江的黑白之战。 姚喜军想都没有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一颗棋子,就连丁俊军也给蒙蔽了,这都怪他对清江太不熟悉了。这曾副局长是“倒宋派”的急先锋,他表面上是姚喜军的核心人物之一,其实,他也是周新春的手下一名猛将。不过,说来说去,就连周新春等人也只是某些人手里的棋子而已,真正的人物,现在每天呵呵的“紧紧地围绕”在宋刚周围。这人,就是分管政法的副市长邓佑民。他才是清江的真正黑手。 姚喜军也好、周新春也好、曾副局长也好、就连那个昌晓晓等,都在邓佑民的巨掌之中。他邓佑民一份高大的身板,加上英俊的外貌,很多人说,这人很有些官样。自从宋刚来到清江市,他是宋刚“最坚定”的拥护者之一,也是工作能力最强的人之一。这话,是宋刚说的,他说邓佑民抓综治,作风泼辣、有气魄,能力很强。 邓佑民,清江市的政治明星,曾经在前界两位一把手的争斗中,他竟然形成了一个第三势力集团,使得王毅兰市长和当时的书记两方都不得不顾忌到这一方的力量。当时,年仅四十岁的邓佑民确实火了一把,成为清江市有名的政治人物,很有影响力。可是,满以为书记一走,自己接任政法委书记、市委常委的机会很大,没有想到是,书记却是省里下来的宋刚,他们都只是原地踏步踏。因此,宋刚的到来确实动了几个人的奶酪,怎不被人记恨呢?但是,邓佑民不是鲁莽之人,上次的政治斗争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成熟了不少。因此,宋刚来到清江以后,他很快就了解了宋刚的过去,也预测了他的未来,结论是,这人前途远大,得罪不得。 所以,邓佑民成了宋刚的坚决拥护者,也是执行力最强的副市长之一。 邓佑民冷眼看着姚喜军与周新春等几伙人跳上跳下在陷害宋刚,他需要他们的胡作非为,他利用他们的阴谋陷害,这两伙是陷害宋刚最有力量的团体,有流氓混混,有官员,有企业界的老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都被邓佑民摆布着,有一天,他们的一伙将会被邓佑民一网打尽,而另一伙,他也将让他们伤筋动骨一蹶不振,最后,由他的班底一举夺下清江的黑白两界的地盘。 邓佑民的头枕着晓晴的腿上,适时地享受着晓晴的抚爱。 晓晴是邓佑民最中意的女人,也是他的心腹女人。晓晴为邓佑民延伸着他的邓氏血脉,他俩的儿子已经一岁多,非常可爱。 邓佑民的目标不高,有生之年能登上清江权力的顶峰,这是他的政治抱负;再就是,有一个实质上的邓氏企业集团,他的儿子与女儿这辈子能够衣食无忧,过着上等人的生活,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佑民,儿子今后一定要到国外留学哟。”晓晴说。 “那当然了,我们的儿子起码也得是哈佛的高材生呗。这你放心,他们姐弟俩今后都有一两个实体企业,我这几年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他们俩?”邓佑民说着,把手不老实地放进了晓晴的两腿之间。 晓晴也是个善于风情的女子,她的玉手也很自然地摸着邓佑民的小弟弟。 “那个周新春真的心狠,他竟然想既吃了宋刚,又吃了姚喜军,真的所谓无毒不丈夫,在他们身上充分地体现出来了。我等他们狗咬狗,到那一天啊,呵呵,我的儿吔,你的家业人家在帮你打呢,你的江山人家在跟你拼呢,到时,你爸就帮你夺过来,你就快快长大吧,董事长,总裁,我的宝贝。” 邓佑民摸着小晴,嘴里唱着京剧强调,逗得小晴心痒痒的,既高兴,又激情,全身软绵绵的,只想有个人儿紧紧地抱着自己。 这邓佑民似乎看得透晓晴的心思,翻过身,故意一用力,把小晴弄得又痛又快乐地哼出尖叫声音。邓佑民就喜欢晓晴的这一声哼。 邓佑民与晓晴的一番天昏地暗之后,他们的话题又回到了人生与未来。邓佑民有过的女人他自己也记不很清到底有多少了,但真正准备过一辈子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现在的结发妻子,一个就是晓晴。她们俩帮他生了一男一女。 “我们的儿子啊,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你看他这对耳朵,很有福相。邻居家的女孩子就喜欢我们儿子呢。”晓晴得意道。 “呵呵,你也是,他才多大?一岁多一点就讲这个。”邓佑民笑着说。 “虽说他小,但人一辈子的福分是注定了的,我们的儿子肯定有福分的很。不过呢,我可不想他学你,到处沾花惹草的,做花花公子。”晓晴嘴里似乎在吃邓佑民的醋,心里却是想着儿子美好的未来。 “哪里嘛?我几时沾花惹草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惹了你,那也是因为前辈子结下的缘分未了。”邓佑民说着,手又活动起来了,专往可以让晓晴忘记再追问下去的地方摸。果然,这一招很灵,晓晴不再问了,哼哼唧唧很舒服地哼着。 邓佑民的年龄比不得晓晴,摸着摸着,邓佑民进入了朦胧状态,他的瞌睡来了。晓晴正舒服着,身体还在渴求更进一步的快乐,突然感到邓佑民的动作越来越小,机械性的敷衍成分越来越明显。晓晴失望地捏了一把邓佑民的小弟弟。 “哎哟,你这是干嘛,会骨折的。”邓佑民突然惊醒,责怪地说。 “哦?你的这东西有骨头的啊?难怪你到处沾花惹草。你老实交待,在外面,你还惹了几个女孩子?”晓晴问道。 “没有,真的。”邓佑民的口吻到底没有多少底气。 “还不老实交代?刚才怎么来一次就打瞌睡了?”晓晴说。 “那还不容易?我来也!”邓佑民一个翻身,又上去了。晓晴知道邓佑民的秉性,只要他对她们母子俩好,外面的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再说,这邓佑民四十多了,名堂也有限,哪吃得消很多女人?她们俩个就把他做得差不多了。 晓晴吸取刚才的教训,在享受的同时也热烈回应着邓佑民的热情。这一回,两人真个是筋疲力尽了。 “还行吧?要不要再继续?”邓佑民战罢,又吹起牛来。 “好啊,再来。呵呵,不来了不来了,投降,投降。你行,你真行。”晓晴愉快地说着假话。 “呵呵。晓晴,这次啊,我的计划可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别看宋刚精明,但是,他在明、我在暗,加上清江的水面这么大,还有,他很多要做的事也需要我帮他完成。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在这里指挥着整个清江黑白两道向他发起了全面进攻,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还有啊,那个国土局曾傻子告诉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纪委在暗中调查宋刚。”邓佑民说得很兴奋。 “呵呵,你真行。哦,只是,你说纪委调查他,可是,总得有事实呀。听说宋刚还蛮过得硬的,只怕扳不倒他呢。”晓晴说。 “唉,女人终究是女人,你以为宋刚就没一点事?你不知道,很多事看起来很平常,可是,一旦上纲上线,那就是大事了。再说,即使宋刚干净,难道不可以泼点脏水到他身上?哈哈,这人啊一旦是被调查了,九死一生的,基本上是没得走的,除非有很硬的靠山。”邓佑民恶毒地说着。 “哎呀,你们男人好毒啊,无毒不丈夫没一点错。一个好好的人,你们也可以把他搞成腐败分子,冤啊。”晓晴说。 “谁说男人毒?女人才毒呢。你也看过水浒,你数一数水浒里的女人看,不是潘金莲这类的人就是做人肉包子的强盗。哈哈,这就叫做有史为证。”邓佑民笑嘻嘻地说着。 “嗨,你这么说我是买人肉包子的还是潘金莲?”晓晴问。 “你说呢?”邓佑民笑着说道。 “不说了,随你怎么说。有一点你可不能偏心哈,今后两个孩子的财产可不能有厚薄,你硬是要有厚薄呢,也只能儿子多,女儿少。你说,这要求不过分吧?”晓晴很有风度,知道自己永远只能在暗地里做夫人,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 邓佑民呵呵地乐着,现在能有个一男一女,很难得的,心中不免有种幸福感。现在,听晓晴这么说,忙答应道:“那是,肯定不会偏心。我的打算呢,儿子搞地产业,女儿呢就搞服务业,等他们都成家立业了再姐弟相认吧。” 这对男女在为他们的后代描述美好的未来。人呢,往往只想好的方面,对于祸事,那是不想想,也不愿意想。他们哪里想到?他的这种宏伟计划仍然有很多的不决定因素。何况,他要从姚喜军、周新春这种人手中把财产抢过来,无异于虎口夺食呢。 不过,这邓佑民确实是个人才,他在宋刚面前表现得稳重、刻苦、忠诚和能力突出,在其他同事面前也改变了过去的那种霸气十足的神态,现在他总是显得亲和和谦抑,事事让着点,而在具体的任务来了时,他第一个就上了,并且每次还很干净利落就完成了,这不由得让人刮目相看。 因此,人们渐渐忘记了邓佑民曾经也是清江权力斗争三极的一极,就连市长自己也糊涂了,他想,难道当日邓佑民表现的强势是因为他自己与书记斗争时出现的错觉? 宋刚没有过分琢磨这些人,他觉得用得顺手就行。 第740章 叛逆与忠诚 上回说到,齐杭与王毅兰旧情复发,在宾馆里相依相拥,缠绵了一会以后,他们终于说起了刘骏在清江的事。 当王毅兰问起刘骏是为了搞谁时,见过更多世面的齐杭说:“碰到谁就是谁了,纪委、检察院是干什么的?不抓一些腐败分子他们吃什么?你自然知道,他们的经费来源主要是通过案件提成得来的,因此,他们为了完成任务也好,为了创收也好,为了廉政建设也好,反正一条,不抓人,他们没得饭吃。刘骏亲自到了清江,我估计呀,肯定是盯住了你们的高层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要不,用不着他一个副书记亲自办案。” 齐杭这一席话说得王毅兰全身冰冷的,本来还打算跟齐杭再亲热亲热,现在这份风流之心早被吓得烟消云散了。他想,虽然宋刚现在的谣言很多,但人们一听就知道那是造谣生事,并且宋刚来清江时间很短,经济上肯定没问题,所以,整宋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既然不是整宋刚,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想想,又不像。 但是,靠不住,现在别太天真了,相信的事没有多少,往往啊,该相信的事偏偏信不得,不该相信的事却往往是真的。你想,有人说豆腐造假,你相信吗?当然不相信,豆腐值几个钱啊?可是,偏偏就有人做假豆腐;鸡蛋也是的,竟然还有假鸡蛋;还有什么一滴香,你要他是猪肉味就猪肉味,要鸡肉味立马就鸡肉味了。唉,什么事值得信呢?王毅兰想想自己经管的事也不禁羞愧起来,自己做的事就真的值得相信?别人会相信吗?只怕也未必。就是自己在大会小会上讲的反腐倡廉的事,难道这讲的人就真靠得住?就说这刘骏吧,他自己是纪委的副书记,难道他就没一点问题?他在出宝安机场时抽的烟就是钻石芙蓉王,一千五一条的香烟,一般人吃得起?一天的工资加福利还没有一包烟钱多,他不腐败这烟难道是他家里自己做的不成? 想到这,心想,这次在深圳相见,难道是冥冥之中天意如此,给我一次机会结识他,让我逃过一劫? 这时,齐杭也提醒他说:“既然他现在在深圳,那你还不抓住这机会?只要是采取了主动,我说,现在没有摆不平的事。这样吧,我明天请客,就请你和刘骏,该交结的朋友还得交结。行不行啊?” 这哪还有不行的?王毅兰兴奋地连连亲了几亲齐杭,拿出本事来,让青春早已不再的齐杭又一次尝到了多年消失了的销魂滋味。这齐杭被王毅兰的高超技艺一弄啊,这飞的感觉,这欲死欲仙的滋味,让她忘情的大声哼哼,要不是这宾馆本身的隔音效果好,只怕外边的人以为里面会出人命。 王毅兰起先是为了感激齐杭,没想到把一生积累的手段一使,把自己昔日的初恋情人弄得如此销魂,这叫喊声让王毅兰也激情澎拜起来,本来,他还只有六分劲头,现在好,十二分劲头十足十全使上了,齐杭在王毅兰的猛攻之下,连呼救命。 “我要死了,整死我吧,整死我吧……”齐杭在下面不停地喊着,王毅兰越喊越来劲,特别是齐杭死死地抠这王毅兰的臀部,快乐与疼痛交织在一起,使得平常十几分钟就要结束的事,现在半个小时还干劲十足。这齐杭也不知梅开了几度,她反正是死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王毅兰终于熬不住了才算是结束了这终生难忘的一次体念。 累得瘫在床上的齐杭睡眼朦胧的,一身的汗水也懒得抹了,嘴里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呀,我一辈子也没这么快活过,毅兰,我今后只怕再也忘不了你了。” “我也是呢。累死了,真的累死了,我现在,动也不想动了。”王毅兰已经有种梦昵的味儿了。 这一回缠绵,王毅兰没有想到,齐杭也没有想到,年过五十,原来也还可以疯狂啊。其实呢,这心啊,一旦被唤醒了,要把心收回来那就难了。这王毅兰倒是好办,“点菜”“快餐”很容易就能享受到,现在,老牛啃嫩草的现象多得是,一介市委书记只要有这贼胆,十**岁的女孩很快就有人给提供来了;至于这快餐嘛,就不要说了,宾馆里有的是。可是,齐杭就麻烦了,虽说现在男女平等了,可是,这世界其实还是男人的社会,自己一个高级女干部,养小白脸?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去高级会所?这比不得那些富婆们,身份还得顾忌,所以,今天这味儿,齐杭是难得有第二回了,只盼着这王毅兰别这山望着那山高,过了今夜就把她丢到瓜古国去了。 第二天晚上,齐杭果然把刘骏和王毅兰请到一起,“尽一尽地主之谊”。这顿饭,吃的很热闹、很开心,各有所求,各有所需,气氛当然就不一般了。 最先,刘骏与齐杭述了述他们上次在调查珠海二朱走私案时建立的深厚友谊,接着,刘骏又似乎怂恿王毅兰与齐杭别忘了当年的同学之情,最好是把过去的友谊进一步发展下去。后来,又谈到了反腐倡廉以及他刘骏嫉恶如仇的本性难改,似乎他很想做个老好人,可是父母给他的基因有太多包拯包大人的成分。 王毅兰试着问,书记您对我们清江的印象如何? 印象?清江不是印不印象的问题,而是实质的反腐重点地区。刘骏给王毅兰的提示就是这个信息。 这可不得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弄出谁来都可能连累到自己,王毅兰汗津津的,背上有股凉意直透心脏。不过,他的担心过早了。因为,刘俊今天准备一举两得,一是想从王毅兰这里找出点宋刚的犯罪证据,二来呢,他知道,王毅兰当市长也有不少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今天,还得从他这里捞点儿外快。马无夜草不肥嘛。 “清江,您王市长已经是老市长了,清江怎么样您还不清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能逃过您这火眼睛睛?虽然你不是搞这专业的,但见识还少吗?嘿嘿,不瞒您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在清江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嘿嘿,你们我谁也没惊动。我知道啊,一旦惊动了你们这些土地爷,你们神通得很,我怕我们的事全功尽弃了。哈哈,对不住了,哈哈。今天,齐杭是我的老朋友,看在老朋友的面上,我这才露一点风声。您可得给我保密哟。”刘骏说着,眼睛盯着王毅兰。 “呃……呃,当然,当然,这腐败问题不根除呀,那……”说到这,王毅兰吞了口口水,明显,他有些紧张,因为,刘骏的话里含有对王毅兰的不信任,甚至对他还有几分警惕,或者可以听出他王毅兰也是有问题的。 “嗨,我说,你们别在饭桌上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我这主人面子都给你们丢尽了。我说,你刘俊书记别老是惦记着抓腐败分子吧,要抓,有的是。毅兰,你回去以后帮着刘骏把清江的腐败分子全部给逮出来,行不行啊,刘书记?”齐杭笑着说道,“我这老同学市长你该信得过吧?他我可以保证,是个清官,两袖清风呢。” “嘿嘿,那是的,市长当然罗,两袖清风的。噢,王市长,最近对宋刚的谣言甚多,不知是真是假,您心里应该有数吧?”刘骏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呃……宋刚书记?呃……不太好说呢。”王毅兰真不知该怎么说,因为,他不知道刘骏的真实目的,难道他想动宋刚?只怕会有些困难。再说,王毅兰打内心是矛盾的,宋刚走是好事,他就有机会任书记,但是,宋刚对他王毅兰不薄,特别是他的能力使人折服。所以,王毅兰内心是矛盾的。 刘俊一听王毅兰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帮着他打击宋刚,心里有气,说:“嗯,我知道,你们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友谊第一嘛,理解理解。不过呢,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有党性。再说,说句不讲政治的话,人嘛,都应该学会自保吧。齐杭关长,您说是不是啊?有句老话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呵呵,对不对?” “对对,那肯定是没得错的。毅兰,你要好好配合刘骏书记的工作,我相信,刘骏书记对毅兰市长肯定会关照的,是不是呀?”齐杭说。 “那是那是,王市长,今后,清江的工作还请你多多支持哟。”刘骏微笑着说。 “好,刘书记只管吩咐,我王毅兰没二话可说的,半句困难也不会讲。”王毅兰表态说。 他们又聊了一阵,齐杭给王毅兰丢了个眼色,说自己上下厕所。王毅兰立即明白了,等齐杭出去以后,他支开了服务员,拿出一个信封,对刘骏说:“刘书记,这是我王毅兰的一点心意,喝茶的茶资,请您收下。”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受你的东西呢,快收下,多不好看。”他推着王毅兰的手,顺便摸了摸信封,薄薄的,就是一张卡,他接着说,“你这是干什么嘛,我本身就是纪委的,你担心我的廉政账簿里太羞涩了是不是?” “书记,我们也是有缘,碰巧在深圳见面,这是我一点点意思,一张存折而已,里面也没多少,”他举起一个指头,表示一万还是十万?他没有说,而是说,“请您收下,意思意思嘛。” “不行不行,这违反纪律的事怎么可以做?” “呃,刘书记,我现在也不是有什么事求您,这也算不得行贿吧,人情往来嘛,我请您喝杯茶,有什么了不起呢?” “唉……如果您硬是要这么客气,我说呢,这钱吧,我自己是不会收的,但是呢,我的廉政账簿上到现在为止没多少数字,大家都知道我的脾气,没有几个人会给我送礼的,所以呀,这廉政账簿有些羞涩。说实在的,这账簿上的金额太少,知道的人呢会说我这人太古板,使得别人不敢接近,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贪心太重。也好,你这一万块钱给我垫一垫底子,免得廉政账簿太那个了。哈哈,也好,谢谢,还是毅兰市长懂得我的心思,好,我收了,算是交个朋友,也算是为省财政做点贡献吧。” 刘骏滔滔地说了一大段话。他两个意思,一是他廉洁,没有收王毅兰的钱,虽然接到手里了,但他是交给廉政账簿上去了的,今后出问题他是没一点事的;二是,他今天收的数额是一万而不是十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问题,一万与十万有本质的出别的。 王毅兰放心了,自己没事了,今后再怎么查,他王毅兰永远是清廉的,两袖清风,好干部。至于其他人倒不倒霉,那就得靠他们的造化了。从刘骏的话里听得出,刘骏很想宋刚有点问题,并且还希望他王毅兰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这事,王毅兰就有些烦,他矛盾,确实矛盾,要他整宋刚,他确实没这胆量,但不整,他又怕刘骏整他。难啊! 刘骏,王毅兰绝对是不敢得罪的人,得罪这种人,自己会死于葬身之地,这谁都明白。王毅兰现在真个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凭良心,他更倾向宋刚一边,弄理智,他不得不顾虑刘骏。 难,真难。 不过,行政几十年,就被这事难倒?那也太看轻他王毅兰了。他想了几天,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以不变应万变在很多危难之际倒不失为一条好主意,王毅兰这次选择了这条风险最小的策略,这正是王毅兰的高明之处。 凡事就怕没注意,或者犹豫不决。现在王毅兰既然有了主意了,他的心也就开朗起来了,不再为这两个人的事纠结。他在一旁冷眼观变,对刘骏,应付敷衍;对宋刚,若即若离,保持一定的距离。 第741章 硬碰硬 (感谢书友,年会人气PK第十二名,隐士将参加逐浪的年会,谢谢书友们的支持。) 王毅兰回到清江后仍然闷闷不乐,出点“血”倒是问题不大,也就是十万块钱呗。可是,他搞行政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个没有政治斗争的环境,现在又要转入斗争中去,心里确实烦。 刘骏仍然在清江活动,他自以为瞒得了宋刚,他哪里想到,陪伴在刘俊身边的人,有几个就是宋刚的人。这样好,谁在陷害宋刚,谁在造谣生事,宋刚全盘掌握了,反倒是现在省了很多事。 本来,清江的情况很复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还有人拿着弹弓在等着,一环一环,复杂的紧,要弄个水落石出还真不容易。现在好,一个刘骏,大家都把他当成整垮宋刚的关键人物,所以,牛鬼蛇神一齐都出来了。宋刚、丁俊军也就因此省了很多事。 不过,丁俊军与宋刚都不是头脑简单的人,他们隐隐约约感到,还有一股力量隐藏在某处,连刘俊也没有联系上,他们觉得,姚喜军、曾副局长、杨国治等等,包括万学农,都还不是最危险的人,最危险的人似乎现在一直隐藏着没有发动。 一天, 刚开完常委会,小万轻声对宋刚说:“刘星被省检院来走了。” 宋刚这一惊可不小,刚好王毅兰准备下楼,宋刚说:“毅兰市长,您别急,我有事跟你商量。刘星被省检院来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王毅兰也吃了一惊,他很快就想到了刘骏,心想,肯定是他所为,但又不能明着讲,就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人家的工程才动工,就出这么一件大事。我也想不出他被检察院带走的原因啊。” “嗯,我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以为这老头子给了什么好处给我们。别人的事我可能让着他们来,这刘星老头子的事,我得出面!”宋刚的脸色很难看。 “呃……省检院那边,只怕也只有你出面才行,我的话没分量。好吧,你去吧。”王毅兰说,神色多少有些不自在。 “毅兰,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到我办公室来聊会吧。”说着,和王毅兰进来办公室,他把门扣了,意思是谁也别来打扰,他坐下,说:“毅兰,坐。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你不是外人,别人那里我一直半个字没说出去。省纪委的刘骏在整我,他暗中调查我很久了,一直就找不到我的证据,我本来由着他搞,没想到他竟然把一个老实巴交的刘星弄走,这我就容不得他了。毅兰,这次,清江的牛鬼蛇神一起都出来了,我们干部队伍里也有一群小人,他们想方设法在往我身上泼脏水,嘿嘿,现在好,我看得很清楚了,谁谁谁怎么样,一目了然了。这是清江黑白两道的一幅图,今后我准备交给你,有了这东西,你就不是瞎子了。” 这段话,说得王毅兰差点哭了,他既惊讶宋刚的能力,又惭愧自己差点的倒戈,宋刚那句“清江的这一幅图,今后我准备交给你,有了这东西,你就不是瞎子了”,王毅兰几乎羞愧得钻进低下,人家这么重要的机密都告诉我了,还准备帮我今后在清江执政,惭愧啊惭愧! 宋刚没有注意王毅兰的一样表情,他匆匆往省里去,出了门,一头钻进车内。第一站,他直接见傅建新,请傅建新过问检院抓刘星老头子的事。 “怎么回事呢?他有什么问题呢?”傅建新听完宋刚的回报后,问宋刚。 “他没问题,农民企业家,我宋刚很佩服的人。要说有问题,是有人想整我,想把我从清江撵出来。” “谁?”傅建新并不感到惊讶,这种现象见多了。 “这些你就别问吧,要讲啊又会牵涉到北京去。你还是把刘星给弄出来吧。”宋刚说。 傅建新笑了笑,说好好,我问问。不过,我知道你得罪谁了。你这宋刚啊,就是惹祸的胎子,没办法,你自己去了难吧。 宋刚说:“你知道就行。不过,我才不会去了难呢,看他们怎么又弄个冤案出来。我准备等他们不知怎么对付我时,那时就是我反击的时候了。” 聊了几句,傅建新打电话约见了检长,很快检长就过来了。傅建新说宋刚你也别回避了,有话当面讲吧。 “哦,宋刚书记哟,我们见过面的,谢谢你帮我把姓郝的撂翻了。你是为了那个姓刘的吧?”检察长问宋刚。 “对,刘星,我以人格担保这人没问题。放了他吧。”宋刚说。 “对不起,已经立案,进入了程序,没法停下来了,我们差不多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有行贿行为,嘿嘿,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宋书记也有脱不了的干系。”检察长微笑着露出威严。 “差不多?确凿?什么意思?”宋刚与傅建新同时问。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差不多就是比较肯定了。”检察长说,“对不起,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没办法。” 宋刚没有吃惊,呵呵一笑,说:“好吧,那就请你很漂亮地制造一个新冤案吧。不过,这次事件,我宋刚说句狠话,你们敢对刘星动粗,我可以辞职,然后加入刘星的队伍里,不把几个人的乌纱帽取下来,我宋刚也白为人一次了。检长,曾跃进的马屁可以拍,可是,如果是匹死马,拍也没得用!” 检察长一愣,心想,啊哈,这宋刚蛮牛啊,竟然敢跟中办的人干起来?他凭什么?凭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可不是光凭勇气的事,人家天子身边,能量大着呢。 傅建新看这样下去不行,忙说:“这样吧,既然刘星进了检院,你们在尊重人家的基础上问清一些事,千万不能制造冤案哟。宋刚,你也别急,检院既然立案,那就让他们把事情弄清吧,至于你个人的事,我相信你。检察长,不是我做老好人,这事,你一点要把握分寸,出格的事我肯定不会答应你们的哟。” 检察长对傅建新很尊重,忙说:“我知道,他们纪委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不能不作为吧?宋刚书记,你说呢?我们是法治国家,一切只能按程序来,我也没办法。” “好,我就是希望按法制办事。你转告一下纪委的刘骏吧,他在临江、清江都干了些什么,我宋刚不是瞎子。你问问他,他的行为是不是按法治来的?嘿嘿,别以为中纪委范猛子一个屁都是香的。等他对我的调查结束以后,我就准备告他一告,他想靠着范猛子升官,我宋刚就让他回家种田去。” “嗨,宋刚,别冲动!凡事讲理。”傅建新提醒道。 “他们要为难刘星,我必定要为他!”宋刚说得斩钉切铁,说完,宋刚又转过头对检长说:“检长,你小心刘星的团队,今后,你们有的苦吃。我宋刚还是提个醒,对刘星老头子客气点,别到时说我不讲政治。” 宋刚出了傅建新的门,总觉得刘星会吃亏,想了想,有个人可以干预检院的工作,人大的焦兴。宋刚担心刘星在里面吃亏,他年纪也不小了,别被那些检察官给弄出什么毛病来,自己动员他来清江投资,到时把老命也搭进去了怎么对得住人家呢? 宋刚把意思告诉了焦兴,焦兴可能有十分钟没有说话,最后,他抬起头看着宋刚,说:“清江乃是非之地,历来如此,黄庭宏也正因为这样才把你放在那里。现在,你得罪的人太多,如果没有很好的办法,我建议你三十六计走为上。那里没有谁做出了什么成绩的,多半是意气风发去,灰溜溜地回。那刘星嘛,我等会亲自去一趟检院,至少他们不敢给他苦吃。” 宋刚说:“主任说的很对。不过,我已经摸清了清江的底子,准备回去再来一次打黑,到时还请你帮忙。” “哦?到底是有能力哈,你与其他人就是不一样。至于支持,我这里不要多说,你还是争取取得黄庭宏的支持,他全力支持你,你才能动手啊。”焦兴知道地方的复杂性,有些地痞流氓弄急了,刀啊、枪啊,都会来。 宋刚从焦兴那里出来又去了黄庭宏那里,他准备彻底地汇报一下现在的工作。 焦兴去了检院。人大副主任来了,检院很热情。检察长的帽子有个角还被人大拧着,所以,检长对人大的人还得有几分尊重,免得到时问起责来,或下次选举给你找点麻烦都是容易的事。 “焦主任,惊动您的大驾真不好意思。不知您有何指示?”检察长客气地说。递过一支香烟,焦兴说,不抽了,我先得问问刘星的事,这案子我人大准备监督你们办。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那怎么会介意呢?欢迎老领导随时指导。”检长嘴里自然的客客气气的,可心里不舒服,他知道这是宋刚的注意,心里就更加不舒畅了。 焦兴看出了他不高兴的样子,嘿嘿一笑,说:“检长,我焦兴只是打头阵,你别不高兴,我虽不敢说刘星你们抓错了,但至少你应该尊重当地领导与检察机关。嘿嘿,你别不以为然,我估计等会黄庭宏可能也会来电话的,这次,你可能拿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了。” 焦兴的话确实说对了,检院这次真的拿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别看这刘星老头是从农村出来的,样子倒是老实巴交,可这倔强的脾气,讯问他的检察官们着实领教了一回。当然,要是刘星是行政干部,或者没有宋刚及时的紧跟就来过问,他们倒是不担心刘星的倔,他们有他们的套套,他们有他们的杀手锏。可是,对这刘星,他们不敢动粗。 现在好,案件僵持了,或者说检院被动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宋刚、焦兴等人的干预,主要是这刘星气壮的很,按他的意思说,除非你们要制造一个冤案,否则,我刘星这次要跟有些人碰一碰,我就不信没有国法了。 当然,刘星再怎么理直气壮,检院的人也不会认为他理直得有理,他们坚信,只要撬开了刘星的嘴巴,肯定就能抓出几个腐败分子来。 刘星的嘴巴撬不开,他们认为是宋刚与焦兴在为刘星撑腰,所以案件调查受到阻力。检院一看这架势,决定暂时缓一缓,4小时,48小时期限不是问题,他们有的是技巧,大不了时限已过,交纪委“双规”。 一不是党员,二不是干部,也不是国家职工,怎么也可以双规? 可以的,变通变通就可以了,只要是公民,你就有义务“协助调查”,因此,先冷着,看看黄庭宏干预到什么程度?其实,黄庭宏作为一把手,他即使想干预,首先也得遵守制度法规,因此,他给检察长的电话很婉转,检察长回答得也很巧妙,说,我们不会为难一个老人的,只是了解了解几个事实。 刘星终究还是被纪委叫去“协助调查”了,不但是他被叫走了,现在,清江又传出了万学农有问题的消息。 宋刚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很快,邓佑民过来了,他对宋刚说:“万学农最近在省纪委领导面前污蔑您,他多次对刘骏副书记说你的坏话,泼你的脏水。我知道这消息后本想给您汇报,可是,我又怕事实有误,怕影响政局,所以就没有及时给您汇报,我只好悄悄地派人侦察,果然有这事。不过呢,他泼向你的脏水都没有证据,都是诬陷,刘骏对你也没有什么办法。书记呀,哈哈,那万学农啊,倒是他经过我们一调查啊,他自己的问题不小,他收受三个公司的贿赂这是实打实的事实了,三百多万。由于他最近准备到欧洲考察,这问题一出,我们先冻结了他出国的护照,现在,我请示您,看怎么办?” “现在程序到了那一阶段?”宋刚问。 “公安厅已经接手。”邓佑民说,“因为他马上要出国,在机场卡住他的,不动用省公安厅肯定不行。” “哦?康健怎么没有告诉我呢?”宋刚自言自语地说。邓佑民听见了,说:“他可能还不知具体的情况,才接过去的。因为事情紧急,没来得及通知您。” 宋刚说:“既然省公安厅接手了,我们就不必请示谁了,只是通知一下省委就行。等公安那边的结果吧。” 邓佑民侧过头,轻声地对宋刚说:“书记,最近我打听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就准备给您汇报。” 宋刚听邓佑民这么神秘兮兮地一说,立马知道他是准备说什么事了。他不准备事先点破,看邓佑民能说到哪个程度?因此,宋刚说:“哦,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742章 赖着不走的人 邓佑民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跟宋刚讲?还不是刘骏来整宋刚的事。 为什么邓佑民突然跟宋刚讲这事呢?宋刚着实有些吃惊,因为,到目前为止,清江一部分官员被刘骏召见了,邓佑民也在其中,除今天邓佑民之外,还没有谁给宋刚讲这事,就连王毅兰也没有说。 难道是邓佑民看出了什么倪端出来了? 的确,邓佑民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分析,他知道,清江有一次大风暴,虽然刘骏现在处于主动,很多的人已经被他套牢拉拢了过去。但是,宋刚看起来什么也没做,其实,宋刚也正在加紧行动,他派出的人非常厉害,把整个清江黑社会与官场摸得很清楚了。这一着棋很厉害。邓佑民暗暗心惊,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鲁莽,要不也会暴露在宋刚的火力之下。 他现在押宝,他压宋刚胜。宋刚胜对他有利,他将官运财运一起到。他预计,清江的官场起码有三分之一需要调整,他邓佑民上个台阶肯定没问题,宋刚的功臣当然有得封赏了;第二,几个流氓混混的产业自然会“成功拍卖”,他邓佑民早就看准了其中部分产业,他儿子,他女儿将来的家业也将在这次拍卖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他邓家的事业,多美的事呀。这一切,他已经计划周密,不会出现什么漏洞的。 因此,他这次自告奋勇地充当宋刚的马前卒,赴汤蹈火,他邓佑民已经准备好了。 邓佑民把清江的情况说了个通透,没有什么太大的隐瞒,与丁俊军的调查出别不大,说完,他愤愤不平地说:“不把这些无德无才的家伙清理出去啊,清江永无宁日。书记,您有什么吩咐,请您一点记得我邓佑民,最困难最麻烦的事您交给我吧,我会全力以赴完成这一战。” 邓佑民说的激昂,说的愤慨,似乎整个清江除了宋刚就是他,有这历史赋予的使命感。宋刚笑了笑,说:“佑民,他们无非就是想我宋刚滚去清江。我呢,之所以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无非就是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把我宋刚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陷害我,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今后怎么处理这事,我也没有成熟的想法,还等等吧,必要的时候,我会请你打头阵的。 这话,邓佑民自然很乐意听,领导有机会给你是看得你起,是心腹级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有时当炮灰也是有的,那不是这种情形,现在,用不着担心做炮灰。 邓佑民回了清江市,他有很多的事需要做,在宋刚发动之前,他需要准备的事很多,特别是,他得把那些看准的资产好好地保全下来,在今后的某一天,它们就悄悄地划入他邓佑民的代理人名下。这回是他为儿子与女子积累财富的关键一役,也是自己升官的关键时机。 人啊,一辈子的机会并不很多,有了机会就一定得把握住,丢了再后悔是可悲的,也是可耻的,邓佑民很清楚这点。这次,清江将有一次巨变,恰恰给邓佑民遇着了,他在庆幸之时又很得意于自己的高明,他想,放眼清江市,有谁有他邓佑民的眼光与智慧?宋刚,唯有他邓佑民有能力玩弄他于股掌之中,其他有谁有这能耐与这能力、智慧?嘿嘿,他想不出。曾副局长?嘿嘿,提都没必要提,算不得什么东西;万学农?蠢里蠢气,只会嚷嚷着“你们欺负人”,亏他说的出口;杨国治,虽然毒,但不阴,城府也不深,玩不了大名堂,智商到底有限;姚喜军,算得上半个人物,但终究是草寇之辈,成不得正果。当然,说起姚喜军,他也是时不利兮!遇到了我邓佑民。邓佑民是这样想的,所以,姚喜军虽然是个人才,但终究你只能为我邓佑民作嫁衣裳,你就为我邓佑民酿酿蜜吧。哈哈,姚喜军啊姚喜军,今后你就叫我儿子、我女儿干爹干妈吧,我会交代他们,你讨饭吃时,他们会给你一碗饭一爪米的,人也不能太狠毒了嘛,他们会记得这江山是你给他们打下的;至于这刘骏,嘿嘿,虽然你是领导,可是,你官瘾太大,脑筋有三分蠢气,你弄了半个多月竟然还没有任何实质进展,我本来想帮你一把,给宋刚弄一条不大不小的证据,看来,没必要了,我现在决定做宋刚阵营中的一员了,你刘骏虽说有实权,但你注定成不了气候。 为什么邓佑民突然转向投靠宋刚?道理不多说看官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但让邓佑民下定决心的原因还是刘星被抓的事,他一看流星被带走,宋刚立马去了省城,他就预计到了,刘骏这次失败了,前面的所有努力全功尽弃。 邓佑民的分析有几分道理。刘星团队的精英们已经到了省城,一到,他们谁也没找,只给刘星的秘书交谈了一会,一份抗议书投进了省人大常委会;接着,有三人去了北京,直接找到全国人大常委会的某位副委员;再就是,一份投诉宋刚的投诉信交给了省委;最后,省级媒体、国家级媒体纷纷云集省会。这一切做完,他们仍然没有直接见到某位领导,就连傅建新的约请也被他们拒绝了。 这下可就热闹了,省里躲避媒体的官员很多,但他们逮着了宋刚。当然,宋刚是有意被媒体逮着的,他被媒体追问着。 “宋刚书记,你对当事人抗议有什么看法?”记者问。 “我接受抗议,理由很简单,刘星董事长在里面,而我却在外面,这不公平。”宋刚说。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记者问道。 “我也纳闷得很,他们为什么不把我双规了呢?不知纪委和检院这是什么意思。”宋刚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觉得刘星董事长是不是清白的?” “中国十三亿人,别人我不敢说,唯有刘星我敢说,他的人品我宋刚非常信得过。” “那他为什么被带进了检院呢?” “不好说,也许是某些人发神经吧,或者说,有的人想升官想得发疯了。” “宋刚书记,您这话有所指吗?” “嘿嘿,不说,不好说。”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呢?” “下一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宋刚不是君子。” “您的意思你准备反击?马上就反击,是吧?” “哎呀,你这记者同志,别刨根问底的啦,给我留点秘密吧。打仗还讲究谋略,讲究保密,讲究出其不意,你这不是坏了我的大事吗?” 众记者知道宋刚这是调侃,哈哈大笑之余,一个个都明白,宋刚是胸有成竹的。 确实,宋刚胸有成竹,而纪委有些慌神了,因为,他们一接到刘星这案子就知道要出问题的。 “这是谁主管的案子?刘骏?给我把刘俊找来。”纪委书记得知刘星的案子气恼地说。 刘骏不久就来到书记办公室,他一路琢磨,心里打算一定不能把范猛子的事说出来,说中纪委有指示。因为,中纪委有指示,或者中纪委某人有招呼,他不知道怎么行?副职越过正职是犯忌的事,所以,他一进门就跟书记“汇报”刘星的案子。 “据清江市几位干部举报,刘星在清江市投资,为了得到当地额外的优惠,大肆行贿,证据确凿。因此,我就亲自去了一趟清江。我在清江以了解情况,发现宋刚的问题比较大,反应很不好,绝大多数干部与群众都对他有意见。他的问题还不止在清江期间,在临江市,他就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估计呀,只要我们打开了缺口,宋刚这腐败分子是走不脱的。” “你汇报了吗?宋刚真有这么多问题?你就这么自信?”书记恼怒地说。 “肯定,肯定有问题。汇报嘛,我想在深入一点才给您汇报的。我知道,动这样的人不容易,怕您到时犯难,所以,我就先行一步,让您有个退路。” “呵呵,你也知道不容易哟?好吧,宋刚的事暂时撇开,那刘星你怎么办?现在人家这架势你招架得住?” “呃……呃,刘星这家伙看来是老麻雀,硬是撬不开他的嘴巴,我想,我们来个突击,轮番轰炸,一定得撬开她的嘴巴,要不就被动了。” “嘿嘿,你刘骏,我告诉你,赶紧放了刘星吧,用刑?你敢!放了!”书记很坚决,大声说。 “那……那不全功尽弃了?”刘骏显然很惋惜。 “还功啊?你知道谁在过问这事吗?中纪委,他们才打电话来,说我们怎么可是把一个知名企业家随意就给抓起来讯问?又没有依据就鲁莽行事,这很不对,要我们赶紧刹车,你还想功劳?我说你刘骏,你昏头了吧?快去放人,陪个理道个歉。” 刘骏愤愤不平,心想,难怪中国腐败难除,干预的人这么多,怎么做的了事? 刘军来到审讯处,没好气地说:“刘星,你回去吧,我们也不把蛮问你了,希望你好好想想,违法乱纪的事你应不应该交代清楚,想通了在自己投案自首吧。有什么事,我们会继续调查。”刘骏来到审问刘星房间,他的嘴没有半点的放松,仍然硬邦邦的。 “回去?我这么不清不白的回去?嘿嘿,你刘骏也太天真了吧?我的那些总经理、总监等等一群人还不把我骂死?”刘星稳稳地坐着,根本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你要怎么着?”刘骏吃了一惊,问道。 “你得给我一个清白。既然进了你们这张门,出去时不给我一个清清白白,我哪有脸见人?别人还以为我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了了难。所以,请神容易送神难,我需要清白,你们看着办吧,没有给我个清白,我是不会走的。”刘星不温不火的说着。 “你……你别得寸进尺!敬你酒你不喝。”刘骏火了,大声说道,他哪里见过这场面? “刘星我得不得寸进尺你管不着,喜欢喝什么酒,你也管不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性格。我,告诉你刘骏,这次呀,你要么把我办成冤案,并且是铁案,翻不得身的冤案,要么呢,你自己把头上的乌纱帽给取下来。别以为我们老百姓就没有发言权了,嘿嘿,刘骏,那个姓曾的副局长,为了一个工程作难我,你堂堂一个大领导,竟然也是这么个水平?不把你搞下来,我这刘就不姓了,姓你的那刘。”刘星坦然地说着。几个纪检干部面面相额,刘骏涨红了脸,似乎要吃掉刘星这老头。 “你要怎么?还敢吃我不成?嘿嘿,谅你不敢。”刘星得理不饶人,看着刘骏的摸样,笑了起来,把个刘骏气得要死。 气归气,现在怎么收场是关键。刘骏遇到这场面,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可是,人家不走,我刘骏总不可能把他丢出去吧?再说,人家口口声声要跟我搞到底,就是冲着我来的,真的跟他闹翻只怕没好果子吃的。现在的老板们虽无官无职,可是,他们说话的威力还蛮大的。据说,本来刘星有当全国人大代表的机会,可是他说自己的水平有限,硬是把机会让给了别人,所以,他们的社交圈可能是很有实力的。 刘骏尴尬地站着,想了想,想软点口气,又怕刘星顺着竹竿往上爬,硬了,又怕局面更僵,他只好说:“刘总,这些别记在心上,你想想吧,我们已经决定让你回家,也没说你有什么问题。我有点事,先走了。我来通知你的事就是说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再不敢停留半秒钟,脚下赶紧走,生怕等会又没得台阶下,走不脱。 刘骏是走了,可刚才还如狼似虎审问刘星的干部怎么办呢?他们不可能也一走了之吧?于是,有个看是级别较高一点的干部说:“刘星,我们书记说了,你的事我们不问了,你就算了吧,何必僵着呢?难道还要我们赔礼道歉不成?” 刘星哈哈一笑,说:“道歉?不稀罕。你以为你们书记的道歉值几个钱?你们自己好像觉得面子挺大的哟,嘿嘿,道歉,我刘星稀罕这个?” “那你要我们怎么样?”还是刚才那干部说。 “你也是听不懂话的人是吧?我需要世人都知道我刘星老头子到目前为止还是清清白白的。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看着那个刘骏被削职为民,这人,不地道,一眼就看得出。” 这几个干部又是一惊,忙说:“何必呢?刘老,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也不是说你要他下他就下啊,这是由组织决定的啊。” “是吗?我告他不下?我到北京告他去,总告得他下吧?”刘星很老实地说出了心里话。 第743章 竟然有人唱反调 检院和纪委被一个刘星弄得头痛不已。 当时抓他进来,这老头子倒是很配合,没说多少难听的话就进去了。可现在,他不但是说的话难听,并且,提出的要求也太难满足他的要求,譬如,他要求撤了刘骏的职务。现在要他回去,他就是不走,他说,现在要我走?没这么容易,来,可是你们抓来的,不是我刘星找上门来的,我说了你们别抓我进这里来的,你们偏偏不听,硬是要把我当成坏人打,现在要我走,自然你们也得给个说法,我刘星也得提提要求。 他要求检院和纪委给他个公道。 纪委书记做了一会工作,没用,刘星说,除非黄庭宏来赔礼道歉。 纪委书记火了,心想,你个暴发户,谁宠着你了?就算是我真的抓错了你,放了,不就已经是给你一个清白了?一没侮辱你人格,二没判你刑,你还要怎么着?你要我们百分之百不抓错人,办得到吗? 在强势的部门的思维中,他们的逻辑就这样,侮辱人格的概念他们基本是没什么的,只要是人,他们抓一抓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抓人就是为了为社会除害,这坏人头上没标签,有时抓错也就难免了。所以,抓错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你刘星是什么人?是企业家。既然是企业家,你说你清白,鬼信!只不过现在上面干预了审问你的事,要真个认认真真跟你较真,看你干净到哪里去?在他们眼里,几十百把亿家产的老板,没有可能是干净的。因此,你应该懂味,你应该巴结官府,怎么可以得理不饶人呢?难道没政府的支持你还能办成企业?你还能立足与社会?当然,这话不能说,只能心里嘀咕嘀咕。 不过,纪委书记赵鑫从内心来讲,他又希望刘星闹一闹,这刘骏为了拍上面的马屁私自干出来的事,闯出来的祸,闹闹好,闹大了才好收拾刘骏这马屁精。其实,这次刘骏是犯了忌的,下属背着上司去巴结上面领导本就是忌讳,现在你还背着上司去完成上面领导交办的大任务,那是多大的禁忌?所以,赵鑫虽然讨厌刘星,但又有几分巴不得他这样倔。 黄庭宏知道了刘星态度,二话没说,他去给刘星赔礼道歉了。 纪委书记是省委常委,他参加了常委会。黄庭宏书记通报了刘星事件的始末,他说:“刘星是著名的企业家,这次在我们省里受到了一些我委屈,惊动了上面,虽然,经过我跟他赔礼道歉,现在他已经回清江市,但是,这事还没结束,刘星团队的人准备继续上诉,告的对象是纪委和检察院。大家议一议,看怎么处理这事?” 刘星这倔强老头硬是把黄庭宏“犟”到了纪委把他接出来,并且明确对黄庭宏说:“书记,你看到了,你的治下,都是一些怎么制造冤案的人,我刘星虽然被他们折腾了三天三夜,身体勉强还挺得住,但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冲着我刘星来的,他们是冲着宋刚。嘿嘿,说实话,我做实业,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还会计较检院与纪委的折腾?我是为宋刚打抱不平,政治斗争还这么搞下去?文革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何必呢?大家都安安心心为老百姓做的实事,少把精力放在这斗争上多好。说实在的,我能到贵省来投资,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人,都是冲着宋刚来的。过去,你黄书记也是有名的实干家,可是,我看你呀,嘿嘿,不是我说,你比我老得还快。黄庭宏书记,你老罗,老了就让年轻的来干吧。” 黄庭宏被刘星的这句话震惊了,“老了?真的老了吗?”他自言自语地问自己。 黄庭宏带着媒体送走了刘星后,他觉得有必要召开一次省委常委会。 “我认为,”傅建新开口了,他说,“我们从这事上应该吸取教训,刘骏的错误很明显,他目无组织,独自就对一个地市级干部进行调查,这不成了警察社会吗?” “这话,建新副书记,我不赞成您的这一观点,这警察社会说得太高了一点吧?我觉得也是为了工作嘛。的确,刘骏是有错误,但他只是个人的错误,并不代表组织,所以,说警察社会,那我们检院和纪委不能承认这点。”检察长列席了常委会。 “我这话就是说你检院,当初我就已经提醒你们了,可是,你们不但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放人,还把一个企业界人士双规,非常过分。我可以说,你们这次有专门整某个人的嫌疑。同志们,现在文革已经结束快三十年了,还这么去整人不好呢。”傅建新说得有些激动。 “建新书记,我认为这次检院与纪委并没有错到哪里去,不就是调查了一个刘星企业老板吗?我说,我们反腐倡廉的任务很艰巨,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刘骏虽然方法错了,但是,他的这种积极性是应该肯定的,所以,我们应该内外有别,对外,给刘星一个交代,对内,应该原谅刘骏的错误。要不,今后还有谁敢于主动工作?”政法委书记陶来明说。 一开始,会议就分成正反观点鲜明的两方面。黄庭宏冷静地听着,蔡立峰也默不作声。其他的常委讨论很激烈,赞成傅建新副书记的有,但总体来说,声音比较微弱。倒是大唱反腐倡廉高调的很多。很多人说,我们对企业界的人士也太客气了,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的基本准则,他刘星有几个钱就不能动了?他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我看啊,这种人就是宠坏了。要是我做得主啊,就要查他一查,不信,他就没问题。说着说着,说话的人激昂起来,好像这腐败就是刘星造成的。 “我说啊,我们很多干部就是被这些企业老板拖下水的,没有他们的腐蚀,哪会有这么多腐败案子出现?所以呀,反腐,过点头没关系,保持大方向不错就行了。至于刘星这样的老虎屁股,摸不得也要摸一摸,否则,腐败就永远不可能根治。” “对对,在反腐问题上我们不能有半点含糊,即使有时错了,即使过点头,又有何妨?”有人接着前面的话题说。 “你是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是吧?”傅建新不屑地说。 “这就不对了,建新书记,你这是压制别人发言嘛。”政法委陶书记跟傅建新本就有些不和,今天几次堵他的话,似乎专门找傅建新话里的漏洞。 傅建新没有激动,用缓慢的语调说:“问题是,今天我们会议的主题不是反腐倡廉,而是刘星事件的后续处理。你们这么说,意思是还准备把刘星抓进来,没问题也要审出问题来,硬要整出某某有问题才有成就感是不是?请大家讨论别离了主题,反腐败是长期的工作之一,别在刘星问题上戴上一个反腐倡廉的高帽子,那样,我们的会议就会没有结论。陶书记,我们俩想问题总是想不到一处,我在琢磨,到底是我的水平有问题呢,还是你的观念有问题,我们都回去思考思考一下吧。” “本来我们就是为了反腐败才抓的刘星嘛,怎么可以撇开反腐败这主题呢?我们应该高举反腐败的旗帜,才能旗帜鲜明地开展工作。”有人对着傅建新批评道。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从这老实巴交的刘星开始,狠狠地反腐败吧。”傅建新看着这人狠狠地说道。 “咳咳”黄庭宏咳了几声,想说话的人又停止了。 “回到正题上来,今天我们讨论刘星的问题,别把会议的主题拔得太高。谁是腐败分子,自己明白,其他的,那就得有证据!反思反思吧。”黄庭宏这几句话很干脆。 “是有必要反思一下了。”陶书记毫不示弱地回敬傅建新,“我不希望有人干预司法部门的工作。” “好,你陶书记管的部门我们省委最好是不要干预!这是你陶书记的逻辑。既然你是这么想,那我无语了。”傅建新也不会在一个政府为书记面前服输的。 看看会议的讨论越来越有些跑题,黄庭宏“咳咳”咳了两声,别人以为他准备说话了,可他咳了两声之后又默默地看着大家。 现在,只有两个一把手没说话了,傅建新一派的意见与对立面差不对事四六开,处于弱势。黄庭宏朝蔡立峰看了看,说:“立峰,你看呢?” “请书记指示吧。”蔡立峰很狡猾地避开了矛盾,也许,只有他才看出了这次会议的与众不同,他敏感地嗅到了黄庭宏为什么开这次会的异味。 “不想说?”黄庭宏没有轻松蔡立峰。 “不是,我觉得这事书记您指示就够了,用不着讨论来讨论去。”蔡立峰巧妙地回避了这一面感话题。 “好吧,立峰你不说那我就作总结了。”黄庭宏用“总结”俩字,意味着拍板,你蔡立峰有不同看法也好,我总结一作,就像是拍卖会上的那一锤,“砰”的一声,一锤定音。 黄庭宏看了看大家,说:“今天,对我的刺激很大,我们作为全省最高的决策会议,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变成了一个分歧如此多的会议。我在想,刘星昨天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老了,我黄庭宏老了,老了就应该由年轻人来干。这话,我越想越觉得对,特别是今天的会议,我越听越觉得我老了。唉,既然老了,那就由年轻人来吧。今天,我不准备做最后总结,大家回去再想一想,想问题时再拔高拔高一下我们自身的水平,下次开会再议这问题吧。不过,话说到这里,刘星是我送出去的,你们谁也别给我再弄进来哟,至少在下次会议之前谁也别动它一根毫毛。今天的跑题,有些人明显的用文革时期的语言与风格戴高帽,嘿嘿,我黄庭宏不是听不出来,谁再想打刘星的主意,那就是想给我黄庭远出难题。” 黄庭宏说到这里,喝了口茶,没有立即接着讲话,似乎他对这茶回味无穷,还想再喝一口。众人回味着黄庭宏的这几句话,虽不能准确捕捉这话的准确消息,但隐隐约约感到,这话意味深长。大家等着他再把话讲透一点,没想到,黄庭宏说:“散会。我这几天到一下清江市,建新你也去。等我清江回来,我再去一下北京。家里的工作就请立峰省长主持吧。”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众常委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他们渐渐意识到“老了”的意思,黄庭宏准备“年轻”了,年轻意味着活力与闯劲。 谁又该霉呢?黄庭宏的话里透露了一些信息,这些天,会有人睡不着。 宋刚接待完记者以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整个策略过程,没有明显的缺陷,他该造的氛围已经造了,该传达的信息也传达了。他知道,这几天,曾跃进与范猛子必定有一个人会找他,至于刘骏,更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想见宋刚,可他没有接近宋刚的机会。 还有个人会要来,黄庭宏。因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关注的案子影响够大的了,黄庭宏肯定坐不住。 增跃进与范猛子更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现在,他们后悔把这事交给刘骏这饭桶,他们也后悔听信人家的片言只语,现在骑虎难下了,宋刚没有问题,至少还没有查到任何有依据的事,不仅仅是这些,事情糟就糟在他们管了不该他们管的事,他们私自这样行动,这是严重的问题。并且,事情并不止这些,刘星的团队人才济济,他们好像不仅仅是在找个说法,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气,他们在不依不挠地向中央高层反映情况,这是他们最为头痛的事。 果然,刘星回来的第二个晚上,宋刚接到曾跃进的电话。曾跃进一顿高帽子从电话里丢到宋刚头上以后,他开始了解释。他的解释无非是把自己的这堂弟说得一塌糊涂,仍然又说自己根本就不信他堂弟的话,为了证实堂弟的话有水分,就随意跟中纪委范猛子说了这事,他也不相信宋刚有什么问题,就跟省纪委的刘骏说了,意思是给你宋刚洗清一下外面的传闻。没想到,刘骏是个智商低下的人,把话听反了,现在,弄出事来了。现在他曾跃进和范猛子后悔得不得了,希望宋刚别放在心上,也希望宋刚跟刘星董事长说清楚。反正曾跃进的意思是,他们不但没有害他的意思,反而是想帮助帮助父母官,还他一个清白,没想到事与愿违,弄成今天这局面。 宋刚听完,客气地说:“谢谢,谢谢,理解,理解,不会放在心上。今后还请曾领导多关照。” 曾跃进说:“宋刚书记,我那堂弟不是个东西,你把他免了吧,这家伙,这几年还不知狐假虎威的做过多少坏事了。” 宋刚没有正面回答,场面上的话说得很顺溜,说着说着,哈哈,呵呵,似乎他们在电话里聊得多开心。 其实,这种情形,他们内心都不轻松。宋刚知道,得罪中办的人有风险,曾跃进也知道,这次得罪了宋刚,这事的了结还只怕不那么容易。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把自己的心掏给对方看,因为,宋刚有股有着复仇的心理,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刘星。 刘星这老头子呢,自从省里回来也是闷闷不乐,他觉得很委屈。不是他委屈,他做企业二十几年受的委屈够多的了,早就习惯了,他是为宋刚感到不平。 “好人好官啊,为什么好人好官反而受人整?”他很气恼。 他在他的高层会上说,“你们得给我做一件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这事,你们谁也不准反对我的意见。你们得帮宋刚出口气!” 刘星的高管们理解他的人品,他们没有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回答他说:“好的,我们尽力而为吧。” “不行!全力以赴!你们的全力以赴。”刘星听他们说尽力而为急了,大声说道。 “好好,我们全力以赴!请董事长放心。” 刘星这才真正放心了。 第744章 宋刚时不利兮 黄庭宏来到了清江。 他一到清江就一头扎进了宋刚的办公室,他们的会谈一谈就是连续十多个小时。 省委书记与市委书记这么超长时间的谈话,绝对不可能是在那里说故事,更不是说笑话。王毅兰市长以下一干人,所有清江市的市级领导都感到很不意外。就连傅建新也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他们都谈些什么呢?他没有参加会谈,而是与其他市级领导交流情况。 没有道理,会谈竟然这么久。按理,都是一把手,一把手只需要把握方向,具体细节根本不需要他们商量。他们在一起一谈就是十几个小时,这肯定不正常了,非常的耐人寻味。 不正常的事还不止这些,几个小时后,公安厅厅长康健也过来了,他带来的阵容还不小,据说还有特警、还有装甲车。当然,那是传说而已,没有人说亲眼看见。 黄庭宏并没有预期那样去会见刘星,也没有见刘星的任何高官,他与宋刚会谈后稍事休息,第二天,黄庭宏就去了北京,神色有些急匆匆的味道。 傅建新留在清江,他分别与清江市的主要领导见面,所谈的仅仅是一般的工作。如果不是有黄庭宏的异常行动,人们会以为傅建新也就是一般的例行公事而已。但是,这次没有人感到掉以轻心,心情都有些紧张,因为,等黄庭宏回来后,清江必定会有所动作。 慢慢,传出了对宋刚不利的传言,说宋刚干预了司法,对省委主要领导施压,给检察院、给纪委办案实施了阻力,联合企业人事给组织施压,在媒体上发表了极端不负责任的言论。 这是黄庭宏去北京后的第三天的事。本来,有一群人很紧张,或者说很恐惧,现在,这群人脸上又有了喜色,又有了得意。 怎么回事?当时看似宋刚处于主动的态势怎么又突然风向转了?难道黄庭宏对宋刚的行为也感到了不满?他们谈话谈这么久是不是黄庭宏动员宋刚让步,或者要他做出一些牺牲?或者,与宋刚斗法的人技高一筹。 有人说,草头班子终究是斗不过中央军的,宋刚倒霉的日子也就是最近这些天了。 这年头,不相信谣言是傻瓜。这谣言往往是有穴来风的。 你想,狗急还跳墙的,曾跃进与范猛子闯下了祸,他们会坐在那里等死不成?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至少地利有了,人和嘛,也是有的,只是天时差点儿。曾跃进与范猛子一琢磨,我们每天在天子脚下,小小的一次较量就输给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曾跃进那天找到范猛子,“范猛子呀,上面对我们俩调查宋刚一事不高兴了,那个刘骏过火了一点。现在,人家闹到了人大常委会,你看咋办呢?” “唉,这刘骏也是的,给他一根鸡毛他就当令箭,我们本意也不是硬要整宋刚,也只是要他调查一下而已,没想到刘星他们就着不放,这是麻烦。不过呢,我想啊,既然人家跟我们叫板,就这么退缩了那今后还怎么混?工作怎么开展呢?你曾哥在中枢机关,难道人家也不给面子?既然人家不给你面子,那你还顾人家的面子咋的?我们是不是就跟宋刚玩一玩,怎么样?”范猛子这辈子只有整别人的份,哪有人家跟他叫板的?因此,他怂恿曾跃进跟宋刚斗一斗。 “不好吧?这本身也就是个误会。要说错,也就是我们不应该没通过程序就对一个干部暗中调查,还抓人审问,这还不是我们干的。我们错,也就是管了不该管的事,解释解释,做个检讨算了吧。我们自己的前途还得顾着呢。”曾跃进说。 “唉,人大常委会过问了,解释当然要解释,但我们也不能一味地承认错误吧?人家宋刚这么横蛮,干预司法,干预纪检工作,联合当事人通过媒体施压。这显然可以做一点文章的。我们要是在一个地方官们面前这么软弱,那不是在北京白混啦?”范猛子不甘心认输。整惯了人的人认输当然不会习惯的。 这两人一商议,结果不想也知道了。那还不是和宋刚干了起来。他们干,不是面对面,他们斗争的空间大得很。他们有资源,有门道,他们可以辩解,可以给宋刚泼脏水,可以给宋刚安加罪名。可以给自己戴上一心为公,给自己冠以嫉恶如仇的品质。 渐渐,风向在转了,转向了对宋刚的不利局面。 黄庭宏回来了,可是,他没有回清江,而是回他的办公室,他的工作岗位是省委而不是清江。不仅是黄庭宏从北京回来后没来清江,傅建新也在黄庭宏会来那天回了省城。回省城后,没有谁提到宋刚的事了。 令宋刚等人没想到的是,万学农也回来了,他的案子没有证据可查,算是有人诬陷,就这样不了了之。 清江的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万学农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十来天,由于陶书记的亲自过问,他的案子很快就了结了。 现在,度过一劫说完万学农不再是闷罐子,他在会议中显得很活跃,发言竟然奇迹帮变得口齿伶俐,说起话来有眼有板。 按有的人说,人的活力是需要激发的。不错,万学农最近被激活了,因为,北京的某位领导来电话说,他们需要了解宋刚的基本情况。他在电话里汇报以后,对方给他的信息是,不错,学农书记很不错。 万学农不但在会议上很有活力,并且,他开始了巡视,到各区县检查,或者说考察组织工作开展情况。当然,他是在宋刚同意的情况下去的,他不会没组织原则,该尊重宋刚的时候他肯定会尊重,因为,这已经习惯了。 那天,万学农突然来到宋刚的办公室,说:“书记,我准备到下面走一走,看看组织工作开展情况,顺便考察考察。” 宋刚没加思索就说:“行啊,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就这样,万学农带着组织部的干部,浩浩荡荡地到各县区考察去了。当然,他离开清江,清江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因为,电视里每天是万学农的镜头。他一会在工厂,一会在农田,一会又在农户家里,一会又到了学校。清江的官场开始议论了,说看不出这万学农哈,平常好像傻乎乎的不会说话,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个人样?能说会道的。 邓佑民呵呵地看着电视里万学农的镜头之乐,他似乎在看猴戏,看到热闹处,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老婆说:“你笑啥呀?就这么有味?我觉得恶心死了你还笑得出。” “有趣,真有趣,这傻大竟然想出了这一招。你看他亲这小孩的脸,弄得人家一脸的口水,恶心不恶心啊?我发现这孩子的妈妈皱了三次眉头,肯定担心他会传染病到他儿子身上。”邓佑民说。 邓佑民的老婆说:“他以为他是谁呀?问寒问暖的,这做派也还轮不到他呀。他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准备升迁了吧?” 邓佑民说:“肯定是啦,这不要打听就知道,他这做派典型的是在拉资本。不过呢,我估计呀,只怕是会白白欢喜一场。” 邓佑民的老婆说:“你这样把宝押在宋刚这一边,会不会出问题哟?我在外面听说,好像现在的风声对他不利呢。我想啊,你还是多留条后路好一些,该遛一遛就溜一溜,你这样卖命跟宋刚做,别到时一起跟着他焉了。” 邓佑民说:“你就别罗嗦了,这不是你们女人家该过问的事,你们不懂!” 邓佑民有件事没有跟他老婆讲,万学农被公安厅抓,是他邓佑民的意思。现在,万学农出来了,肯定是有大人物保他,今后,他们就是生死对头了。因此,邓佑民心里非常希望万学农只是一时的得意。 邓佑民的老婆说:“我也是提醒提醒,最近你准备抓这么多人,别到时……” “到时怎么啦?综治工作是我的本质工作,抓几个流氓组织的人,这也担心啊?”邓佑民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并没有十足的底气。他最近按照宋刚的指示,准备对几个团队进行毁灭性打击,自然,就会有些官员牵涉进去。最大最难的就是姚喜军这个团伙了,到时,为他说话的官员会很多。 邓佑民对姚喜军案子的侦破工作也只是停留在往日破案的水平上。 邓佑民的老婆说:“听说有不少官员与黑道上的人有牵连,你一定要小心哟。” 聊了一会,邓佑民没兴趣,心里还有些烦,对老婆没好气地说了几句,睡了。可是,睡了一会又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一些人的影子。他自从选择跟定宋刚以后,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心理,他觉得飘在空中,没有个落根的地方。 但是,邓佑民仔细分析以后,觉得现在这步棋时还是对的,他相信宋刚会赢。想到这,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别人都是宋刚摆布的对象,而只有他才有能力摆布宋刚。 最近的案子还不少。 黄鼠狼又在中山路作案了,他把一家歌厅砸个稀烂。有几个人被拘留了,这是最近第四次出现的治安事件了。这几个人可能会要判一两年的刑,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了不起,进进出出,家常便饭。到现在为止,黄鼠狼已经完成了整条中山路的占领,他终于实现了从姚喜军手中夺过中山路的夙愿。 姚喜军乐哈哈地说:“抢吧,最好把建设路也抢过去,老子等着你替我死一回,人家孙悟空七十二变就有七十二条命,我姚喜军至少有你黄鼠狼的三个救命屁。”最近,他们整宋刚整得很热闹,从曾副局长那里得知,胜利就在眼前了。不过,姚喜军也明白,宋刚不会等死,他会挣扎,他会在最近有所行动。公安在排查一些人了,这就是信号。正因为这样,他就更需要黄鼠狼这样的人,让他们吸引公安的眼球。当然,他姚喜军也不是对公安就怕了起来,在公安的头们里,有几个就是他姚喜军的哥们。 此时,姚喜军正在洗浴室里,那个曾副局长也在那里,两个女服务员被他们暂时支开了,刚才她们光着身子给他们按摩很到位,现在,需要休息休息。其实,他们哥们俩今晚还有话要说。 “姚老弟,宋刚的日子快要完蛋了,咱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嘿嘿,我说哟,这家伙才来不久,情况也不熟悉,竟然就跟我斗,还以为胜算在握,哈哈,他瞎眼了。”曾副局长有些疲惫,刚才的按摩女郎手法太厉害了,弄得曾副局长舒服的要死。 “那当然,谁敢跟曾哥斗?多少年了,哪位领导不敬您三分?这宋刚,我原本还以为他有点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最起码一点,你这么好的资源,他都不会利用,反倒让资源成为自己仕途的绊脚石。哈哈,不过如此,徒有虚名,徒有虚名。” 姚喜军嘿嘿地笑着。 他对曾副局长一惯的看不太起,觉得这人智商有问题。但是,他也不会表露出来,对于智商有问题的人。姚喜军有一套理论,他认为这群人是自己最好的财路。因为,智商有问题的人往往为了某个目的会猛冲猛打,聪明人都会畏惧他们三分,他们更容易实现目的——只是,他们经常会白白地为别人辛苦一回而已。姚喜军就需要这种人为他攒钱、为他打造基业、为他冲锋陷阵。 曾副局长被姚喜军高帽一戴,越发亢奋,他说:“姚老弟,我哥在北京,那实力你是知道的,一句话,地方上的人还敢不听?我一直没有想通,这宋刚是脑残呢还是白痴?唉,我们有些领导不知怎么用人的,竟然把这种笨蛋也用上了,真是可悲呀可悲,你想,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干部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可笑之极。他这样搞,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问题,这对于整个清江来讲都是一大损害。你看,用人要是没有选好啊,危害多大!损失多大!本来,我哥也不准备把他一棍子打死的,可是,宋刚竟然得理不饶人,怂恿刘星的高参们闹到北京,那不是没王法了?嘿嘿,这样好,这样宋刚才死得快。” “那是那是,宋刚的死期应该快到了。这回,你老兄应该把这副字去掉了吧?这功劳,你应该是第一功啊!”姚喜军笑着说。 “嘿嘿,嘿嘿,别说,这副字本就应该早去了。我为清江做过多少贡献?这次么,应该是没大问题的了,万书记上是铁定的了,他一上,第一个就应该感谢我的。不是我,我堂兄怎么会帮他?陶书记会死帮他?想都别想。”曾副局长快乐地说着,刚才的疲惫没有了,他又说:“刚才你的那位女子,她那波好漂亮哟,我们这回换着玩一玩?” “哦,两个都给你啦,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吧,你再玩一回吧,随你怎么玩。”姚喜军不想跟他做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就这样推辞了。 “你真累了?好吧,你休息一会吧,我就不客气了哟。”说完,按了一下服务灯,两个女子似乎就在门口等着,风一样的就进来了。 这回,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围在曾副局长身边服务起来。 “曾老板,咱们姐妹俩跟你玩几个新鲜花样,怎么样?”一位小姐用自己的波压在曾副局长的小弟弟上说。 “好哇,你们把手段都使出来。老子一高兴,消费加倍。”豪气冲天的曾副局长竟然对小姐们大方起来。姚喜军暗暗地笑着。 姚喜军是来打听宋刚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从曾副局长嘴里得知,这谣言没错,宋刚很可能要倒霉。 只要宋刚倒霉了、走了,他姚喜军才放心。在清江,有宋刚在,他姚喜军始终就如坐针毯。按他的话说,清江不能容二虎,他姚喜军是一虎,宋刚就是另一只老虎了。 第745章 烦恼的人还不少 黄庭宏现在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在他的班子里有部分人不认同他的意见。在过去,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虽不说一呼百诺,至少很少有人敢公开表示异议。 这其中的奥妙大家心里明白,黄庭宏只是个地方官,虽然权力很大,但是,北京那边的声音,对其他人不是没有影响力的。所以,在第二次的会议上,政法委陶书记很“委婉”地批评了黄庭宏。 “刘星事件产生了两个方面的问题,都是负面的,”陶书记对参加会议的常委们说。他的个子本就不高,坐在傅建新的对面使得他有种猥琐感,但他的声音一点也不猥琐,他的红光满面也不显得猥琐,他接着说,“一是我们的干部政策水平不高,如刘骏吧,就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被人家抓到了把柄,使本来并不复杂的问题变复杂了;二是呢,我们有的领导干部仍然没有脱离人治的思维理念,干预公检法的正常工作。甚至,有的领导干部居功自傲,或者说,傲慢自大,年轻得志就不得了了,居然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去帮着嫌疑犯说话,还在媒体上公开指责我们的公检法,这很不正常的事。书记,我觉得啊,这第一点与第二点,在性质上是有出别的。前者,刘骏只是方法和水平问题,我们可以原谅,可以理解,谁不会犯点错误?睡没个缺点?当然,他应该接受批评与教育,或者还可以给个处分。但是,后者,有人竟然通过多种途径,特别是通过媒体,鼓动企业投诉,并且是鼓动他们越级投诉,这,我们能容忍吗?这不是水平问题,是态度、是品质问题、是政治思想问题!这是以权来干扰公检法的正常工作。所以啊,我觉得,这两个负面的影响都要处理,但要出别对待。庭宏书记,您说我说的有道理吗?噢,建新书记,您说呢?” 政法委书记陶来明得意地微笑着,似乎他发明的东西才获了国际大奖,讥讽和奚落地侃侃而谈。 没等黄庭宏开口,傅建新开口了,“陶书记似乎很得意您自己的高论。确实,陶书记的这些,似乎有点逻辑性,好像还有点儿道理。不过,如果您认为这就代表了很高水平的论据,我可不敢恭维,因为,您说的话里有个巨大的漏洞,不知陶书记是故意漏掉了还是疏忽了?那就是您说的,‘干扰公检法的正常工作’。按你这么一说,公检法不属于党的领导了,还有,人大的监督也是干预吗?再说,你们抓刘星,是正常的吗?我希望您再回忆一下公检法的工作程序,这“正常”二字该怎么定义?呵呵,陶书记,你们想调查某位领导干部所采取的私自行动的行为,这也正常吗?所以,陶书记现就做出定论,这次公检法的行为都是‘正常’的工作,意思也就是他们所做的都很‘正确’,别人不能干预,这倒是令我怀疑起陶书记的动机了。” “什么?你怀疑我的动机?凭什么?”陶来明愤怒地说。 “哦,别生气,别冲动,我怀疑而已,仅仅怀疑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傅建新微笑着说。 “好!……你傅建新竟然这样打击报复,我跟你没完!”陶来明的脸涨得通红。 “请问,你怎么个没完法?”傅建新讥讽地笑道。 “我要告你,我要你给我恢复名誉,我告到中央也跟你没完。” “嗬,这就对了,陶书记说的太对了!原来,我以为陶书记不会生气的呢,原来也会生气哟。现在理解了,是人都有感情的,很好,很好。”傅建新连说两个很好,弄得陶来明不知他说的是啥意思。 “什么意思?我怎么会不生气?好什么好?”陶来明问道。 傅建新笑着说:“我一说怀疑你,你就生这么大的气,可是,你的人拼命调查宋刚,从临江到清江调查这么久,还把刘星抓去弄他的材料,宋刚生气那也就应该理解呀。所以啊,我们要求宋刚不生气是没道理的。陶书记,你说,我这说法对不对?” “……这不同!我们是怀疑他腐败,就应该接受调查。”陶来明说得理直气壮。 “假如我也怀疑你腐败呢?”傅建新戏虐道。众人听他竟然这么说,不禁也吓了一跳,但大家对傅建新是敬重的,老资格副书记了,厉害得很。 “你有什么证据?”陶来明愤怒了,大声说。 “查呗。看你跟谁关系不错,也抓起来审问呗。”傅建新继续给陶来明安套子。 “我……我cao……”陶来明急了,差点口出脏话。 傅建新与陶来明你来我往的一阵交锋,攻守分明,胜负很明显,陶来明显然只能处处处于守势,毫无招架之力。 黄庭宏面部毫无表情。蔡立峰同样平静如水。其他人有附着傅建新的,有附着陶来明的,这一回,傅建新与陶来明的赢面反过来了,六四开。 陶来明还想讲什么,被黄庭宏打断了,他说:“最近刘星的事,我们得统一一下思想,这不是小事。所以,我希望各位理性地想一想,理性地发一发言。” 他这话是结束傅建新与陶来明的争论的。按理,既然黄庭宏开了口,他们俩的争论就应该打住了。可是,这陶来明不知哪里领了圣旨或吃错了药,他偏偏就不结束。 “书记,我认为,在刘星的事上,我们应该坚定反腐败的立足点,不管是谁,我们都应该不放过。刚才既然傅建新副书记说到了宋刚,那,为什么,我们动一动他,有的人就觉得动不得了?傅建新副书记,宋刚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陶来明咄咄*人。 傅建新微微地笑着,没有回答陶来明的问话。 “你说啊,你。不好说了吧?有难处了吧?说不出口了吧?”陶来明仍然不懂味继续追问着。 傅建新就是不说。黄庭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抿着嘴,看着陶来明。蔡立峰觉得再不说话不好,对陶来明说:“来明书记,请你冷静和理性。刚才庭宏书记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统一思想的,发言要理性,不能带有情绪。你怎么不听呢?” “我这不是在统一思想吗?他傅建新欺人太甚,他竟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我得跟他理论。”陶来明仍然愤愤地说。 “这么说,我们还请宋刚来跟你理论哟?你这人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冲动!我说,你们抓刘星一点道理也没有,整宋刚的材料,不管是谁打招呼,也得经过组织。刘骏这样目无组织,本就是错误的,你竟然不分是非偏袒你这个系统的人?整个这件事,其实很清晰,很简单,错的对的,一目了然。现在好,争论得竟然还这么凶。我说,大家按照庭宏书记的意思,冷静、理性地发言吧,别再说出没水平的话了。”蔡立峰说完,环视了常委们一眼,又保持他不声不响的状态。 会议继续进行着。可是,要真正统一思想可不那么容易。虽然,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刘骏的错误不能原谅,应该作出处理,但是,由于他是按中纪委某人的指示办的,所以,处理时应该温和一点。黄庭宏也知道,对刘骏的处理不能过激,“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嘛,所以,对刘骏暂时就批评教育一下算了,最多给个警告处分,给范猛子留点面子。 但是,黄庭宏感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的事,大家对宋刚的意见很不统一。这不统一的背后,黄庭宏感觉到了来自某个地方的影响。 “理解,人嘛,都要求他们大公无私也不现实。有些人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我黄庭宏这里,他们想在北京找个背景,可以理解。”黄庭宏暗暗地对自己说。 大家对宋刚的处分分为两种意见,一是以陶来明为首,宋刚应该受到处分,另一部人以傅建新为首,认为宋刚没有错。 这事,要是在往常,大家会努力揣摩黄庭宏的意思,可这次,有几个人竟然明知黄庭宏不准备处理宋刚,但他们竟然还是要坚持这么说。为什么会这样?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曾某人或范猛子对一些人施加了影响。 没有形成一致意见,为了慎重起见,黄庭宏的总结是:“宋刚的事暂时缓一缓,刘骏的处分也马虎点,给个警告吧。” 这就是这次会议的成果。 黄庭宏没想到会有这么复杂,他感觉到了危机,他准备改变这局面。 宋刚知道了会议的情况。本来,他是不应该知道的,但黄庭宏还是说给他听了,他虽没有很详细地说明,但宋刚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刚,你在清江该怎么做你自己定吧,这是你的职责范围。”黄庭宏在电话里说。 宋刚脸色很凝重,说:“书记,那我就不再等了。我想弄大点动静,干脆,让水更浑点,鱼儿跳高点,惊动惊动高层。” 黄庭宏沉思了一会,说:“好吧。” 宋刚又说,“具体动那些人?我这就过来跟您汇报吧。我希望,关键还得纪委与检院得配合。” 这两个单位配合倒是没问题的,纪委书记这次只差点没把刘骏吃掉。他想,你刘骏拍马屁竟然瞒着我,我要不是在外人面前要装出一副维护本单位人员的样子,我恨不得当场就狠狠地踩死你。因此,纪委是会积极配合的。检院,黄庭宏亲自下指示,也没有问题。难就难在陶来明,绕过他不太容易。 宋刚去了省城,他得跟黄庭宏等人商量一些具体事情。 此时,范猛子与曾跃进正在一家咖啡厅聊天。 “我说了吧,我们稍给一点压力,他们也不敢放肆了吧。他们要是处分刘骏太厉害了,那不就是打我的脸吗?亏他们没有这么做,要不,我也会对他们不客气。”范猛子得意地说,似乎他取得了一个伟大的胜利。 “是的。可是,那个刘星,他们还在这里告状,烦死了,领导都找我几次了,我真担心对我下去会受影响。”曾跃进是有顾虑的,他还年轻,还有前途的。 本来,最近他就要放到地方上去了,提半级进副省级是很正常的。现在,他有种预感,再这么下去,弄不好他可能还是厅司级下去,要是那样,那还不就完了吗?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可范猛子没有想到这么严重,他猛冲猛打惯了,没觉得问题有什么复杂可言,不就是关心了一下家乡吗? 其实,曾跃进是犯了禁忌的,干预地方工作,没出事倒也摆了,没人告状也没事。可是,他背时,碰到个刘星,碰到个宋刚,他们是什么人?最少,他们不是庸人。 “老同学,别担心,我估计呀,宋刚很快回来找你的。”范猛子思维就是这么自信,他接着说,“我讲个故事吧。一个女人走进邮局,要了一张电报纸,写完后扔了。又要第二张,写完后又扔了。第三张写好后,她递给报务员,并嘱咐尽快发出。女人走后,报务员对这三份电报发生了兴趣。第一份上写着: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想见到你。第二份上写着:别再打电话,休想再见到我。第三份的内容是:乘最近的一班火车速来,我等你。所以呀,宋刚虽然倔强,但终究会找上门来的。你就别担心了。” “宋刚真的会找上门来吗?”曾跃进暗暗问自己,他很想宋刚能够来巴结他,这样他们就可以和解了,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过,他对他的同学范猛子不再那么信任,看来,他真是一个猛子而已,有勇无谋,成不了大气,也出不了什么高明的主意,不出馊主意就算不错了。 “宋刚真的会找上门来吗?” 曾跃进又在问自己。可是,等了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怕靠不住。他想问问宋刚最近在干嘛,于是,他打电话问他的堂弟,问他宋刚最近都有些什么动作。 “宋刚?哈哈,秋天的蚂蚱呗,在蹦那蹦的,好玩得很呢。他能做出什么动作?还不是想方设法告您。告诉您那,曾哥,万学农现在不错呢,威信很快就超过了宋刚,哈哈,还是您的慧眼厉害,发现了个人才,一个大大的人才啊。” 曾副局长接到他堂兄的电话,高兴地汇着报。他哪里知道曾跃进根本就不愿听这话?再说,这万学农是什么人?要不是范猛子打招呼,要不是陶来明的干预,只怕这人真是个腐败分子,还人才呢?屁才、蠢才、棺材。弄不好,这家伙还是个隐患。 第746章 突然行动 第746章突然行动曾跃进正眼巴巴地等着宋刚登门巴结,左等右等,连个影子也没有。 刘星团队的人还在北京穿梭,他们似乎到哪里都畅通无阻,中南海已经是第四次出入了。曾跃进想,这些人的能量还真不小,只怕自己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曾跃进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组织对他安排的同时,等待宋刚的音信几乎成了他的奢望,几次在梦里,他惊喜地接到宋刚的电话,可是慌乱的他总是把按钮按错了,惊恐之余,几次都汗津津才睡梦中被惊醒,原来,他接到宋刚的电话只是梦境一场。 这些天,他一刻也不关机,生怕漏掉一个电话。他必须尽快跟宋刚化敌为友,领导已经早过他几次,追问是怎么回事,虽然每次都涉险过关,但终究会被这事拖累的一天。 电话终于等到了,来自清江。可是,不是宋刚打来的,而是万学农。 “曾主任,不好了,宋刚动手了!咋办?咋办呢?”万学农惊恐地在电话里对曾跃进说。 “什么动手了?你说清楚好不好啊?”听到万学农语无伦次的语言,曾跃进恼怒地吼道,“你说清楚啊!” “宋……宋刚把曾局长给抓了,还……还抓了一批人,这……这不是打击报复吗?”万学农惊慌失措地说。 “宋刚动手了?”曾跃进沮丧地窝在沙发里。心想,完了,这下完了,事情越闹越大了,他根本就没把我曾跃进放在眼里。 这时,他才回想起,昨天刘星的人脸带喜色从中办出去。难怪,他们已经东风也不欠了。唉,吃亏就吃在范猛子身上,太自信,太乐观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范猛子的。 “老同学啊,你说,这宋刚还蛮牛的呢,他竟然在清江大开杀戒了。哈哈,没想到啊。牛,牛!地方官啊就喜欢乱来。噢,我还听说,他把你的堂弟也给逮了,你说,他狂不狂?”范猛子的话似乎很轻松,对宋刚尽是些奚落的口吻。 曾跃进心想,你这猛子,老子就是吃了你的亏,说什么宋刚会自己送上门来的。本来,曾跃进有机会挽回败局的,只要自己再与宋刚套套近乎,把自己的身份架子放低一点,宋刚也不一定硬要硬碰硬。现在好,他动手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还不知会带出一些什么人出来。他想,很可能啊。刘骏是免不了会要带出来的,他在下面转了这么多天,难道就没有人给他打点打点?只怕勒索的事都难免。到时刘骏一出问题,范猛子和我曾某人也难得全身而退了。他范猛子倒是无所谓,可我不同,我正要变动岗位,这可是节骨眼上的事,一旦受到牵连,自己的前途就没了。 想到这,曾跃进突然决心已定,主动出击,我也顾不得你范猛子同学不同学了,我得跟领导作检讨去,把话说技巧一点,有责任尽量推在你范猛子与刘骏身上,先过了这关再说。 人呢,朋友这俩字呀,错就错在这“朋”子上,它由“月月”组成,没连在一起,所以,有时候这朋友并不长久,一月归一月。在没有利益冲突时,朋友很好做,可有了这利益冲突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月”字就不连在一起了。曾跃进这就准备去坑一坑自己的老同学,自己的前途要紧,其他的人就是自己亲爹亲娘,那也顾不得了。 至于他怎么跟领导说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后来范猛子的倒霉与他肯定有关,不过,那是后话,也是宋刚升职以后的事了。 清江一夜之间有很多人进了公安、检察院,各分局、各派出所,真可谓是人满为患。康健坐镇清江市,省纪委书记是这次行动的现场最高指挥者,宋刚和他在一起。 第一个逮捕的官员是曾副局长,接着,一批与姚喜军等人有牵连的人纷纷落马,连公安内部都有不少人进了看守所。 姚喜军一伙落网了,十大兄弟一个没落,只有他们的“军师”丁二不知去向。 杨国治等人被省纪委的人控制了。万学农看到宋刚根本不跟他商量就突然开始了行动,当然是恼火得很。他说,为什么市委回避他?宋刚只是笑了笑,说机密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话又把这万学农惹怒了,他嚷嚷道,你是担心我泄密吗?我是市委副书记,市里的三把手,就连饭桶加酒鬼的宁再兴都知道整个行动,我堂堂一个市委副书记怎么就被怀疑为泄密者呢?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宋刚欺负人可也不能总欺负我吧,我就不信你能永远不倒霉,我姓万的就永远由着你欺负。 宋刚不温不火,微笑着看着省纪委书记赵鑫。赵鑫看万学农嚷嚷的已经有十分钟之久了,觉得该说说了。 “万学农副书记,可以了,别再瞎嚷嚷了。这次行动是我在指挥,我觉得用不上你,没让你来开会,理由就这么简单。”赵鑫轻轻地说着。可是,众人,包括万学农觉得,这是什么道理?万学农忍不住问:“赵书记,我也是清江市堂堂正正的副书记呢,怎么我可以不参加会议呢?” 他这话是正理,副书记怎么对这么大的行动能不让知道呢?可是,赵鑫的一句话让众人明白的,也使得万学农焉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堂堂正正副书记,至于这话你能说多久呢,我就难说了。”赵鑫诡秘地笑着说。 万学农一惊,心想,自己才从省公安厅出来,不会又要进去吧?虽说省政法委书记,中纪委的范猛子、中办的曾主任都是自己的靠山,但眼前这人也是省委常委,权力大得很的人,与政法委书记平起平坐。刚才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可不是福音啊,多半是阎爷派来勾魂的人在叫唤着他的名字。 看着惊愕的万学农,邓佑民差点笑了出来,但他忍住了。刚才被万学农说成是“饭桶加酒鬼”的宁再兴觉得出了口气,火上加油地补充了一句,“对对,这堂堂正正能说多久只怕还是个问题,怕只怕歪歪斜斜的都说不久了呢。哈哈。万副书记,你觉得我这饭桶,我这酒鬼说得怎么样?” 万学农哪能忍受他的奚落,大声说:“你们想报复我?宋刚,你说,你是不是想报复我?你欺负我这么久了,还想怎么样?还有你,邓佑民,你这马屁精,你也别得意!余饭桶,你也别急!” “来人!把这闹会场的家伙带走!”赵鑫书记对他纪委带来的人说,“从现在起,万学农,你得接受省纪委的调查!” 晴天霹雳,原来如此!他是这次清江被双规的最高级别现职领导。本来,万学农还想说一句话,“你们等着瞧吧。”但这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这话靠不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等着瞧”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万学农自己了。万学农自己知道,上次要不是陶书记及时解救,他受贿的事实差点就交代了。现在,进了纪委,关押的时间没有限制,陶书记与赵鑫本就平起平坐,只怕这次只能是在劫难逃了。他自己知道,一旦进去了,要他做刘胡兰、江姐,他肯定是做不了的,他很快就会崩溃,他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会很可快地交代得一清二楚。受贿呀、嫖女人啊、偷人啊、陷害过谁呀,等等,他都可能会一点不留地交代的。上次他差点就是这么做了。 哀求的眼光没能让赵鑫心软,万学农被带走了。 现在,第二步行动开了,那些与黑社会有勾结的老板该落网了。这时,有个人开始出汗了,谁?邓佑民。因为,他看见名单上有肖爱国的名字。 肖爱国是怎么被宋刚盯上的?邓佑民想不通。现在,他只觉得,宋刚是鬼魅,似乎没有什么东西瞒得过他。 此时,邓佑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心里暗暗求菩萨,什么观世音菩萨、如来佛、阿弥陀佛、玉帝老爷、太上老君,等等,能想到的都求一遍,他都求,谁知道哪个会显灵呢?最后,他连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都求了。 可是,既然肖爱国已经露出了水面,他邓佑民又哪能保得住呢?他想,怎么办?这几天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吗?还来得及吗? 不过,他还以为有几天的缓冲期,几天,总可以做些事,至少可以交代一些后事,至少可以藏匿一些东西。可是,赵鑫的一句话让他所有的希望破灭了。 “邓佑民,侥幸的心理没必要了,你也进去吧。”赵鑫说完,对他的人说,“带邓佑民!隔离审查。” 这一网,可是打得很干净,这是这些年来最干净的一次。当然,这得感谢一个人,不是他在这里搅合一阵,水不会这么浑,跳起来的鱼不会有这么多。这人,就是刘骏。 邓佑民出了市委大楼,进了看守所。这时,有个人还始终在流着汗,这人是王毅兰市长。 他送给刘骏十万块钱,这也是行贿。怎么办?这刘俊肯定是会被逮捕的,他会不会供出这十万块钱呢?麻烦!烦躁!王毅兰煎熬着。 在此之前好些天,就有个人坐如针毯,刘骏。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问题没有完,虽说他的处分仅仅是个“警告”,但他觉得事情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很简单,他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的事?做贼心虚嘛。他想,一旦宋刚对某些人下手,这拔出的萝卜上的泥巴肯定就是他了。会想前一段时间,他一路从临江到清江调查着去,收受的礼金足够他花销半辈子了。有了这罪名,范猛子也救不了他,就是玉皇大帝也没有救他的良方。 赵鑫已经是对他很不满了,这次,又是他坐镇清江市,自己这劫是难逃的。他现在开始盘算,哪些可以不交代,哪些非交代不可。这必须冷静地甄别清楚,所以,他对清江那些人进去了非常的关心,进去的人那他必须交代他们的行贿行为。 刘骏想,也真是的,世事难料啊,本来要去整别人,现在好,不但没整得了别人,反倒是自己陷入了困境。给范猛子打个电话?可是,这电话怎么打?有些事是不可能告诉他的。最后,他只好把这情况添油加醋的给宋刚泼点脏水,说他在疯狂报复。 范猛子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在他的眼里,宋刚应该要怕他,要是我范猛子真正出山,你十个宋刚也逃不了。所以啊,他一直对别人的焦虑不以为然。 “刘俊啊,只要是你自己没受贿,你就稳坐钓鱼船吧,有我范某人在,谁敢对你咋的?放心,你也别怕你们赵鑫,他还受我们中纪委管着呢。”范猛子轻松的口气并没有让刘骏轻松半点,他知道,我哪能不受贿呢?不受贿我害怕什么?我打电话给你,你真以为我吃饱了撑着?他又想,宋刚与赵鑫恨死了他,他已经逃不出他们的手心了。 刘骏最担心的一笔受贿就是万学农的,这家伙不知收了人家多少钱,出手就给他刘骏五十万,并且还有几十万给范猛子与曾主任,只是这钱还没送出去,现在他刘骏还收在家里。这可是麻烦事,现在送?他们会要?他们不要,这钱在他手里,怎么说得清?所以啊,现在是一个万学农就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法救了,那赶紧走吧。可是,往哪儿走?出国,出不去了。逃其他地方,他逃哪儿呢?没地方去啊,平常没吃过什么苦,逃到乡下都受不了,更别说山里了。唉,没法子,等死吧,他现在什么也不指望了。 不过,刘骏的煎熬也没多久,终于,在宋刚动手的第三天,他刘骏也进去了。 同样在焦虑中的曾跃进在刘俊进去后,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宋刚打过来的。手忙脚乱的他终于听到了宋刚的说话了。 “曾主任,您好,我宋刚呢。想跟您汇个报,不知您有没有空?”宋刚在电话里客气地说。 “有有有,有空有空。别说汇报,说吧说吧。”急迫的曾跃进显得很慌乱,语无伦次地说。 “清江这次进行了一次打黑行动,不幸的是,您的堂老弟是个嫌疑犯,这次已经被批捕了。我就这事跟您说一声,因为,怕引起误会。你堂老弟在清江有时借着您的虎威,这对您不是很好,我们当然知道您是被蒙在鼓里的。看您有什么指示没有?”宋刚说。 “没没,哪有什么指示?你们做得对,做得对。我没意见,并且很高兴。”曾跃进急切地说。 “曾主任,我们抓您的堂老弟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您不会有意见吧?”宋刚说。 “抓得好,抓得好。我早就想把这家伙抓了,到处招摇撞骗,不是个好东西。你们给除了一害,我高兴还来不及,那还会有什么意见?”曾跃进说。 “那我们就谢谢您对清江市工作的支持了。哪天,您有空时我想上门来拜谢您。”宋刚很客气地说着,“本来,我早就要登门拜访您了,还不是因为你那堂弟?他到处散布谣言说,谁不拜访他堂兄,谁就会倒霉的快,所以啊,我们想来到是不敢来了,免得对您影响不好。”宋刚添油加醋地说。 “啊?还有这样的事?他娘的,害人不浅啊。哎呀,我现在倒要谢谢您宋书记了,我一点也不知道呢。” “没事了,清江人现在都说,你堂弟被抓也有您的功劳,说你支持清江市的工作呢。” “应该应该。……不过,我有个请求,看宋刚书记能不能通融?你可不可以让刘星的团队别再告我了,行不行?”曾跃进显得有些低三下四地说。 “哈哈,这小事哟,您放心,我宋刚自认为还是可以办到的。”宋刚似乎很真诚地说。 曾跃进一听到这话,如闻天籁之音。这是他梦境中听过无数次,可每次都是虚幻的东西,现在,终于听到了。他又担心是在梦里,他掐了几掐自己的脸蛋,很痛。但这痛,痛得高兴。 第747章 宋刚没有见到陈红 其实,宋刚并不是想为难谁,更不会去为难个天子脚下的人。曾跃进既然有这份心,那么,宋刚顺水推舟,很快就和解了。 想当初,曾跃进也不是要跟宋刚过不去,只是听了别人的谗言,出于对家乡的关心才阴差阳错弄出这么一段公案来。当然,刘骏就另当别论了,他是个小人,是个阴险之辈。而那范猛子,人如其名,猛子而已,智商有限。 清江的打黑很彻底,虽不说干净得那么清澈见底,但至少大的流氓团伙、与官场有勾结的人员、涉黑的企业老板,这次都收拾了个干净。 刘星老头嘿嘿直乐,说他那次被抓也算是值得,现在,清江真是个投资的好地方。 确实,这刘星的话没错,闻风而来的企业家络绎不绝,清江迎来了一个发展的黄金时期。一时间,宋刚的名声再次鹤起,,他主政过的三个地方,招商引资成绩非常突出,他不是招商,而是接受商人的投资。 王毅兰逃过了一劫。心惊肉跳了一段时期,现在终于度过了难关。 刘骏已经被正式逮捕,供出的受贿数字虽不是大得惊人,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那也算是天文数字了,特别是,他受贿的行为与手段显得很恶心。范猛子本来还想搭救他,但一打听他的犯罪性质,自己也被吓着了,如梦初醒的他骂道:“这畜生,真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原来他自己就是个大贪官,还查宋刚?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骏供出了很多人的行贿行为,但是,王毅兰的十万块钱,他没有供出来,因为,他知道王毅兰没有事发,没有进来,既然没有进来就没必要供出来了,又不是越老实越好,再说,自己终究还要出来的,那是,还得养老呀。 王毅兰现在是看见宋刚就发悚,心想,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差别?想当年自己也是意气风发,也有过春风得意的时候。那时,自己也认为很有才华,很有能力,就是与上任书记斗争的时候,他也是因为自觉能力胜过别人,所以才跟人家斗的。可是,现在遇着个宋刚,经过这半年多的共事,他彻底的服了,服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年轻人。 “毅兰市长,我想,现在这招商引资这块,事情比较多。别的地方是求人家来,现在我们是要把骨头挑出来,挑肥拣瘦的。我想啊,这事你来主导吧,我就落个轻松,怎么样?”宋刚那天对王毅兰说。 清江的招商引资与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招商很难,而清江是人家找上门来,因此,谁主导这事,谁就是得到了一个肥缺。王毅兰万万没有想到,宋刚竟然把这事让给自己,他惊讶之余不得不感叹良多。他想,既然人家宋刚清廉正直,那我也不能太贪,至少,这坏官是不能做的。 宋刚知道,自己在清江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因为,这里没有他宋刚施展能力的空间了。当然,也不是说宋刚马上又会回省里任职,没这么快,再说,任什么职位这回黄庭宏得动一番脑筋了,但是,宋刚离开清江的日子应该可以倒计时。 这次清江事件对黄庭宏触动不小,刘星老头说的那话使得他不得不考虑,老了,老了就让年轻的来干。对,该用一用年轻人了,老气横秋的哪有什么活力?在黄庭宏的脑海里,一群年轻有为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自从来到这里就开始注意那些有才气,人品又好的年轻人。很多,足够黄庭宏用的了。宋刚、黄涛、文强、丁俊军、郝子华,等等,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才。 当然,在他的心目中,这群人中,领军的人自然是宋刚,他不单是个将才,也是个好帅才。可惜,上次他提议宋刚任副省长被上面否决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宋刚上省级领导就要再等上两年。当然,两年对于宋刚来说不长,那时他也就是四十三四岁而已,仍然很年轻。当时,世事多变,谁能保证两年后情况不发生变化呢?再说,这官运也和战场一样,需要的是一鼓作气,做老了就没得希望了。 且不管黄庭宏是怎么考虑这群年轻人的,刘星这老头却没有闲着,他说,要他的团队向宋刚学习学习。宋刚想,刘星的团队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团队了,跟他们交流交流自己也会长进不少。因此,宋刚把清江市的主要日常工作都给了王毅兰去处理,他自己却广交朋友,其中,刘星的团队成员就是他交往最多的人之一。 宋刚回来次北京,婷婷责怪道,你呀,现在在清江市是不是乐不思蜀了?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在做一等男人。 宋刚说:“夫人为啥有此一说呢?难道你觉得你老公能力有问题,只配做二流男人了?我自己认为我应该是一等男人。” “嗯嗯,你以为我说什么?现在不是有种说法,一等男人家外有家。我是说,你长时间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其他的女人呢?”婷婷似乎有些不满。 “天打雷劈,怎么有这么个想法?我不是忙着吗?最近,又经过了一场大战,把个清江扫荡了一遍,累惨了。”宋刚说。 “哦?又做了个大动作呀,怎么没有听你说呢?”婷婷惊喜地问。 “你现在还忙不过来,我哪能和过去你在江城时一样,什么事都跟你说?现在公司情况怎么样了?”宋刚问。 “公司的事很顺,余佑会跟你讲的。我现在有些担心,这成功人士啊都不太学好的,听说这里的‘天上人间’就是那些成功人士的销金窝,我也担心你那一天心野了,去那种地方玩。”婷婷最近确实有这担心。 “你男人你还不知道?就喜欢工作,工作狂,其他事不想的。再漂亮的女孩我也不会看在眼里的,你放心。”宋刚嘴里说着“你放心”,其实他自己也不放心了,就在他说这话时,脑子里出现了两个人,陈红与杨莹。还好,鲁玉、小晴等等没有在脑子里出现,她们没有出现在脑海里这已经是很不错了。想到杨莹,他就想到了她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宋刚的心一阵发紧。 陈红,很久没有跟陈红联系了,她现在怎么样?哎呀,那天他们在电话里说,想吃妈妈的泡菜,不会……?宋刚想到这里突然有这预感,陈红那里有异常。 他准备过两天去香港看看陈红。现在别想这么多,回家了,就把心思放在家里。 婷婷给宋刚泡了一杯绿茶,说:“现在公司越做越大,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我这董事长当得比较累呢。这次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呢?即使是清江打黑,也不至于每天忙个不赢吧?你想想,还是过年在家停留了两天,现在都快两个月了。是不是把有事给忘记了啊?”后面这句话他说得很轻,脸有些红了。 “什么事呀”宋刚故意问。 “你坏透了。装傻。”婷婷娇羞地说。 “噢,那事哟,记得呢,怎么会不记得呢?这回回来不就是补吗?今晚好好补一补。”宋刚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吧,累死你,欠了两个月的债,看你怎么补得过来?”婷婷的脸更红了,眼睛闪着柔柔的光,痴痴地看着宋刚。 晚饭,苏小川和叶丽华也过来了。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静吾大师。叶丽华说,静吾大师现在病情还稳定,没有复发的迹象,我们送了几次补品给她,她倒是很配合,只是每次吃这虫草时,阿弥陀佛念个不停,真的是一心向佛了。 余佑没有来,小玉生了个宝宝,长得特可爱,张文静和刘萍每天乐哈哈的似乎年轻了十几岁,他们一家人正计划去次杭州,到凤姐的坟墓前告诉她做外婆了。宋刚一听,对苏小川说,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对,我们这群人有缘在一起啊,都与凤姐有关。所以,我们应该去。凤姐可不是他张文静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的。”苏小川眼睛看着叶丽华,心想,就是这叶丽华也与凤姐分不开。 当然,有个人没有人提议让她参加,因为没有人敢去打扰,静吾大师。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清明节那天,大家在杭州相会。 宋刚从北京回来后去了趟香港。他没有预先通知陈红,当陈红接到宋刚从香港机场打来的电话以后吃了一惊。“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来机场接宋刚的是陈红的司机,陈红没来。这又使得宋刚吃惊不小,“陈红身体好吗?”宋刚问陈红的司机。 “陈总身体很好。”司机的回答很简练,他们很少会多说一句话。 “最近陈总在忙什么呢?”宋刚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今天显得有些性急。 “和往常一样,忙公司的事务。”司机的回答对宋刚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看来,问也是白问,因此,宋刚干脆不说话了。 来到陈红约定的宾馆,仍然不见陈红的踪影。司机看着宋刚有些吃惊的表情,笑了笑,说:“陈总等会来陪您一起吃晚饭,她现在在开会。” 宋刚觉得司机讲了假话,陈红根本就没有开会,她是在家里。要么是身体不适,要么在陪什么客人。 宋刚看看时间,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决定先休息一会。 陈红迟迟没有露面,宋刚觉得有些蹊跷,又不好打电话,一直到晚上下班班时间过了好一会,才接到陈红的电话。她问:“现在我抽不出身,怎么办呢?是不是下次我们再见面呢?” 话很委婉,似乎很无奈,很不忍。但宋刚觉得陈红有什么隐情,她有很特殊的原因故意推诿见宋刚。 “阿娇,是不是身体不适,或者有什么其他情况?我等你好吗?”宋刚说。 “刚宝,是不是这样,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吧,我这几天真的抽不出。好不好哇?”陈红恳切地说道。 “……阿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有?好吧,我下次来看你吧。我妈做的泡菜我给你带了两坛,我就交给师傅。”宋刚隐隐约约感到,既然陈红不愿意见他,肯定有她的原因的,不能把蛮,等她可以告诉他时她自然会告诉他。“阿娇,既然你有事抽不出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明早就回去了。” “……对不起,刚宝。我们下次见吧。”陈红似乎有些哽咽,她停了停,接着说,“我的司机明天来送你。下次来时你最好先打个电话,免得让你空跑一趟。” 第二天,宋刚在陈红的司机开车相送下来到机场。宋刚突然对司机说:“你们陈总没有在香港?他离开香港多久了?” “没……没有的事,她在香港。这几天,她确实有事走不开。”司机显得有些慌乱。宋刚已经不需要再问了,他坚信自己的推测没有错,陈红没有在香港,她这段时期都不会在香港露面的,其中原因,宋刚相信他的判断没错,但他不准备问陈红。 宋刚猜测的没有错,此时,陈红在夏威夷度假,并且度的是长假。宋刚有过飞到夏威夷的冲动,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理性告诉他,有些事不挑明是最好的。 一下飞机,宋刚收到陈红的信息,“对不起,刚宝,我确实没有在香港。什么原因,不说,你也知道。” 宋刚的推测不再需要怀疑了,事实就是这样。 一阵内疚与苦涩涌上宋刚的心头,说不清,他真的说不清对谁内疚,为什么苦涩。宋刚想起在财经大学时的姣美女子,那次,他们第一次相见;宋刚又想到他和陈红一起在美国跟波音公司的高官斗智斗勇,那次,也是在夏威夷。 夏威夷,与宋刚有不解之缘,有个生命就会在那里降生。 突然,电话响了,黄涛来的,他在电话里说,汪少华的儿子汪际生被杀,现在生命垂危。宋刚惊愕的同时做出了决定,他现在就直接赶到临江去。 汪少华作为宋刚多年的搭档,宋刚顾不得汪少华会怎么想,他自己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他知道人的脆弱与坚韧。他必须见见汪际生,他也必须安慰汪少华,共事一场嘛,在人家最艰难的时候那还顾得过去的恩恩怨怨?宋刚没有多想,他自己开车往临江赶。 宋刚来到人民医院,汪际生仍然在手术室没有出来。汪少华已经崩溃地被几个人撑扶这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子上,委顿得不像人样。但是,当他看见宋刚时,“嗷”的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扑了过来,抱着宋刚嚎了起来。 宋刚什么也没有说,他不准备说空话,只是拍了拍汪少华的肩膀,说:“坚强点吧。我们一起来度过难关。” 第748章 一个拥抱 (祝书友们五一节快乐。五一节好好休息一下,放松自己。) 话说汪少华一见到宋刚,不由自主地痛哭起来,他抱着宋刚,心如刀绞,嘴里嘟哝道:“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啊。” 说也奇怪,多年来,宋刚是汪少华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他活埋了、活吞就好。他这些年来,对宋刚是又怕又恨,可今天一见到他,却好像是救星到了。 宋刚问黄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黄涛身边的一个中年医生赶紧上前一步,说:“宋书记,我是这里的业务副院长。汪际生现在仍然处在极度危险之中。现在,关键问题是血库告急,省中心血库也已经告罄了。病人已经输了二十几个血了,现在还不知要输多少呢,血管修补很困难的。” “病情呢?有希望吗?”既然在输血,那就说明还没有死。 “心跳还有,呼吸没有了,上了呼吸机。他的颈静脉被割断,还有几支动脉也断了,手术难度很大,几个小时了,现在仍然没有止住血。很危险。”副院长特别强调危险两字。这很好理解,人家是有背景的人,眼前这群人都是大领导,千万不能惹怒了这群人,落个医疗事故的罪名那就麻烦了。 这些年来,医患关系很紧张,医院一看到病人闹就头痛。说实在的,这医患关系是个社会缩影,矛盾的爆发其实并不是医院与病人之间的独立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问题。因此,医院现在往往首先就给病人家属打预防针,把病情夸大,免得死了又怪医院。 汪际生的病情没有被夸大,他的确半个多身子进了阴间地府,只有一只脚被医生紧紧地拖住。 “也就是说这血还需要很多?现在血不够对不对?不可以现场献血吗?”宋刚问。 “一般是不行的,只有特殊情况,在批准的情况下可以现场献血,这是规定。” “那就好办呗。组织人马献血吧,请卫生行政部门开个绿灯。我第一个报名。”宋刚大声说,接着,就是一呼百应。 一阵忙碌之后,汪际生输上了新鲜血液,这些血液与血库的不同,都是含足够凝血因子的血液,很快,手术也顺多了。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成功,这汪际生活宝的一条命也算是活了过来。 宋刚在现场处理过程中,他无意中瞥见了一个人,娟儿。 娟儿在人群中,离得比较远,她显得焦虑,眼睛始终在看着宋刚,偶尔又看一眼汪少华,她似乎有意躲避汪少华的视野。宋刚想,这女人还算有情义,这时候竟然来了现场。 听丁俊军讲,自从汪少华被调走后,娟儿也谈了朋友,或者说,正式公开了他的男朋友,一个做生意的老实年轻小伙子。汪少华没有说什么,断了也就断了,仕途不顺,心也冷了。再说,他想,也不能霸着她一辈子,迟早会让她成家的。因此,他们的分手很平静。 汪际生终于活了过来,他虽然仍然在重症病人监护室,但医生护士每次出来都是说:“病人生命体征稳定,神智基本恢复了。” 汪少华每次听到这好消息,他都是老泪横流。 五十几岁的人了,唯一的儿女,他怎么不急呢?作为汪少华,拼搏了一辈子,唯一的骨肉,即使再差劲也是自己心头上的肉啊,他哪能放得下?其实这人啊,谁又是完全为了自己活哟,这辈子最牵挂,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自己的子女了。 “宋刚书记,感谢,感谢。我汪少华只有这句话了,感谢。”汪少华真的反反复复就这句话,他直到现在才算是清醒了过来。现在,汪少华不再看不得宋刚了,宋刚突然变得亲切起来,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无意中,汪少华也瞥见了娟儿。他没有过去,而是低下了头。等他再抬起头时,娟儿没有了踪影。在汪少华的心目中,娟儿是个有情义的女子,他之所以平静地与她分手,也是因为他认为,娟儿应该有自己的家,应该有自己的未来。 徐大姐与慧娟自然已经死去活来的好多次了,她们见过一次宋刚后不知被安置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已经疲惫得无法挺住,被亲友强行拖回了家。 这汪际生也是个冤孽,三十多岁的人,给他一个单位做了一年多,等汪少华一离开临江,他又辞职了。他还振振有辞,说是一个大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谁耐烦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每个月两三千的工资?这能养活人吗?烟酒钱还不够。因此,他又第二次“创业”了。他做什么生意呢?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方向,别人说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这样,哪是做生意的态度?因此,钱肯定是赚不了的,本嘛,亏了一次又一次。首先,他还借得到,后来谁还肯借钱给他?最后,就连汪少华的老同学王功名也避而不见他,要是被迫见了汪际生,他没等汪际生开口就说,老侄啊,现在我自己的公司遇到了麻烦,流动资金已经是限制公司发展的最大问题了,甚至于搞不好公司要关门了呢。王功名一阵诉苦,无非是一句话,谁也别来跟我借钱,我现在还要跟别人借钱呢。 走投无路的汪际生当然又找回了当初的他,每天酒啊、女人啊,这才是他的生活。可是,今不如昔。过去,围绕在他周围的有一大圈人,现在,冷冷清清,跟在他周围的也就是几个没本事、没能耐的末流混混,或者说就剩下那些被人称为有点傻气的人才会跟着汪际生转。汪际生恨,恨过去的人不够朋友,没有义气。可他不想想自己,过去人家看着他是汪少华的公子所以才有了身份,才有价值,而现在,他是谁?他是汪际生而已。汪际生算什么?什么也不算! 汪际生算啥?跟张三、跟李四有什么出别?没什么出别。没出别谁还会格外来巴结你?当然没有人啦,别人又不是有傻气看你漂亮、看你名儿里有个“生”,你这生与别人的生有什么关系? 汪际生什么事都不顺,生意做不了,工作又辞了,即使没辞也不想去上班,现在他每天无可事事。要么东逛逛、西遛遛;要么就窝在房子里睡大觉。这样搞了一段时间,后来,你说这汪际生什么事不玩?三十几岁的人了,他竟然每天泡网吧,对网游着了迷。他玩网游呢,倒是吃得苦,有时一玩就是几天几夜,在网吧了啃馒头和自来水。 你想,网吧里是什么人呆的地方?多半是些无聊的人,搞久了,什么事做不出?能够不吸毒就算不错了。这汪际生自然在网吧里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当然也跟另外一批人闹起了别扭。这别扭一闹,无聊人遇到无聊人,哪还有好事?所以,打架是经常的事了。 这不?这回又开战了。一群年轻人根本就不懂什么世事,以为打赢了就是英雄,因此,刀啊、火药枪啊、铁棒,觉得哪东西厉害就用那东西。汪际生这次可亏很了,往常,他绝对不会冲在前头,今天,不知咋的,对手似乎专门挑他干,径直就杀到汪际生眼前,一刀,脖子上就是长长的一个口子,很深,要不是10救护车来得及时,就是十个汪际生也没有了。 汪际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宋刚、黄涛等人为了救他都尽了全力,宋刚的血型与汪际生相同,所以,他汪际生的身体上现在有了宋刚的血液。既然汪际生不是个东西,汪少华又是宋刚的对头,可是,宋刚为什么要帮他们?宋刚想啊,人吧,也是缘分,一起共事几年,没缘也有份,在艰难的时候哪还顾得过去的恩恩怨怨。因此,汪少华和宋刚的紧紧一抱,两人的恩怨就此烟消云散了。 宋刚没有打算在临江久呆,他准备连夜赶回清江。可是,他没有回去得成,因为,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娟儿来电话,她说想见见宋刚。 “对不起,宋书记。我代表少华向您道歉了。”娟儿在她的神怡茶语里含着泪花说,很动情,很真诚。要不是宋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他肯定会莫名其妙的。 看到宋刚并不惊讶,娟儿也就知道宋刚已经知道他们的事了,她说:“书记,少华过去对不住你,您大人大量没有放在心上。要是你也跟他一样,他早霉了,我也早霉了。谢谢。我想少华经过这次的事以后,他会看破一些事情的。” 宋刚说:“谢谢娟儿对我宋刚的信任。我和少华其实也没什么,两个头有些磕磕绊绊难免,互相让这点,把胸怀放开些,就没事了。你和他,现在结束了吗?” “结束了,我也准备结婚了。” “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过去的事不要当成包袱,重新开始,娟儿,我相信你会快乐的。”宋刚与娟儿的交谈很快就结束了。 “嗯,希望如此吧。”娟儿说到这里,情绪似乎又低落了。她想,能够这样就好,可是,谁能保证今后汪少华的事不会出问题呢?别人不清楚,她娟儿清楚,她跟他几年,还不清楚汪少华的事?因此,如果能平平安安就这么过去,那是他们的福气。 娟儿的忧虑不是没道理,后来,她的忧虑变成了现实,当这现实出现时,娟儿很平静地接受了那个判决。 宋刚以为娟儿与汪少华的事就这么了结了,也以为汪少华看破一些事情后会平平安安地过着晚年,可是,世事难料这话,说得太绝了,谁会想到,不久,汪少华因为过去的事被查出来,娟儿也被牵连进去,他们在人生的旅途中加上了一笔“监狱生活”。造孽的人,仍然是汪少华的冤孽儿子汪际生。 汪际生病愈后感动了一阵子,也本分做人了一些时候,老老实实做了一阵子儿子、丈夫、父亲。可是,时间是治疗创伤的良药,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健忘剂。汪际生渐渐又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复活了。 “汪哥,汪哥”的呼唤声还是比家人平淡的叫声更甜美,更富有激情,更让他心旷神怡。复活的汪际生不久就成了临江的某帮派的老大,“大难不死必有厚福”的格言让他得意忘形,他准备享福。当他正热火朝天混日子的时候,一场更大的械斗爆发了。汪际生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嫌疑犯被逮捕了。他的落网,又导致了另一些人的罗网,其中,就包括他的老爸和娟儿。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汪少华终究没有逃过这一劫。那是后话。 宋刚从神怡茶语出来,感慨良多。这情字,真说不清。你说娟儿当初会看中汪少华什么?无非就是他的权钱。可是,人一旦有了这缘,也许,情就有了。现在的娟儿不再指望汪少华的权钱了,但当他在艰难的时候,娟儿还是出现了,也许,这辈子,他们永远无法真正割舍了。 想到这,宋刚自然没有忘记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个他一辈子都会牵挂的人,但是,他不准备打扰她,她现在有家有室了。 杨莹,还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他宋刚当然不会忘记。 其实,就在宋刚出了神怡茶语时,他遇见了一个人,不,两个人,一大一小。 “杨莹,你一直在跟着我?”宋刚惊讶地问。 “嗯。我在医院里看见了你,你那时在献血。我只是送她给你看看,越来越可爱了。”杨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种难言的痛楚,疑惑是难言的幸福流遍宋刚的全身,他想抱着这对母女,他第一次想哭。 “杨莹,保重吧。我记得你们母女俩。”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她,她好可爱。其他的事你别管,我会好好养育她,她今后也会有出息的。你用不着担心。” “谢谢。杨莹,等她长大后,我会负起我该负的责任,我可以不幸福,但她一定得幸福。”宋刚看着杨莹怀里的女孩,认真而坚定地说。 “我不是这意思,我想,你肯定想看看她的,所以,我就送她给你看。” “知道。你辛苦了。”宋刚的眼睛湿润了。 “不辛苦,我很快乐。你这样很好,汪少华虽然对不住你,但是,你做了该做的事。”杨莹说。 “其实,换个别人,也会是另一个汪少华而已,何必跟别人过不去呢?杨莹,生活上有可能跟我说一声。女儿就拜托你了。保证。”说完,他抱了抱她们母女俩。 “嗯,你放心好了。你也保证。”杨莹这时才真正地流出了眼泪。 宋刚离开临江后,一路上,他的思绪始终没有离开过两个女人,陈红与杨莹。 (祝书友们五一节快乐。五一节好好休息一下,放松自己。) 第749章 意外升职 宋刚才回清江,就接到去北京开会的通知。 很突然,并且也很奇怪。接到通知的人都是省级领导,都是二线的同志,只有政法委陶书记是现职干部中的副省级领导。厅局级领导就宋刚一个人。 这次到北京开会的人总共不到十人,到会时间并不统一,会议内容就更不清楚了,有种神秘感。会议的人并不都是重要职位的人,多年就退到了二线,当然,除了政法委陶书记之外。 宋刚没有回家里去,直接去了宾馆。接待他的工作人员是中组部的人,他们笑着说,宋刚书记,你这惹祸的魔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杨副部长就是跟宋刚斗,被斗下去的,因此,中组部的人笑他是魔头。 的确,一个地方厅级干部把副部级的领导拉下马,这确实少见。中组部捏着多少人的乌纱帽,谁不是听到中组部的人来了就如见到了如来佛?战战兢兢的。唯独这宋刚,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跟杨副部长真枪真刀的干了起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负责报到的人说,宋刚你可以回家去,按程序你安排在后面,后天下午点半再来七号小会议室就行了。宋刚问什么内容,有没有资料。接待的人说,别问了,该给你的,到时都会给你的,你就在家安安心心休息两天吧。 宋刚懒得猜,反正越到上面规矩越多,问也是白问。 突然见到宋刚,婷婷感到意外,才回省里几天怎么又回来了?她奇怪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宋刚说,我回来怎么加个“又”字呢?回来了就回来了嘛,每次回来不都是“又”?婷婷笑着说,我是说你这次才走,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呢。宋刚笑着说,上次说补,补得不够嘛,大丈夫说话算数,一定得补够。所以,就回来了哟。 婷婷听宋刚这么一说,脸上有些发热,嗔怪道:“越学越油嘴滑舌了,小心哪天变坏了,让你睡厕所。” 宋刚呵呵地说,你说厕所,我就想起了浴室,等会我们就从浴室里补起。好不好啊? 婷婷脸上越发感到发热,笑着说,等会让你投降。 说笑了一阵,婷婷问:“说正经的,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宋刚说:“本来嘛也不是回来了。我是来开会的,到宾馆报到了,如今搞和谐社会,领导说上你可以不在宾馆睡,回家陪老婆吧。所以,我就回来了。我后天下午去,什么会议不清楚,来开会的多半是些老头子。” “什么会呀?这么宽松,真少见。” “我也觉得奇怪,与其说是开会,还不如说是见某些领导,搞不好是调查什么情况吧。”宋刚觉得不像是有什么正式的会议。 “那正好在家好好休息一两天,我明天也不去上班。睡个懒觉。”婷婷似乎对睡个懒觉很向往。在江城时,他们过去周六或周日就经常是这样,头天晚上激情了大半夜,第二天自然就起不来。这样的时光现在是很少了,有时,也不由得感叹这岁月不饶人啊。 宋刚也有了丰富的联想,笑着说,好啊好啊,今晚不累得筋疲力尽都不准罢休。 俩夫妻又开了一阵玩笑,玩笑归玩笑,一阵激情过后,就已经是累了,哪还能罢休的?休吧,婷婷笑着说,投降投降,老夫老妻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宋刚也说,岁月不饶人啊,人一过四十就是个分水岭,慢慢就走下坡路了。 第二天,本来想睡个懒觉,没想到张文静来电话了,他说,你宋刚小子来北京了总是把我老头子丢到脑壳背后去了啊。宋刚,明晚我们一起聚一聚吧。宋刚想,明天下午要去开会,明晚还不知有没有时间。就说,老领导啊,您说我忘记您了,才几天啊,我们才约定一起去杭州的。张文静哈哈地说,这次你就没告诉我,这就是证据。宋刚说,检讨,检讨,下次改正。宋刚又说,明天下午要开会,就不知晚上有没有空呢。张文静哈哈地笑着说,有的,有的,没什么大事,走过场而已。 似乎张文静已经知道明天会议的内容了,宋刚本想问一问,但他说“没什么大事”,也就懒得问了。说:“好吧,明天晚上我们就聚一聚吧。领导您说到哪里?” 张文静说:“明天晚上就到北京饭店吧,两桌客人,都是几个要好的朋友,人员就由我来定,你别管,到时你埋单就行。” 宋刚笑着说,老领导,你这会怎么有点儿神秘兮兮的,不是你有什么喜事吧?张文静哈哈地笑着说,我有什么好事?穷快乐呗。宋刚不知这老头子搞什么鬼,嘻嘻哈哈的,说话也怪腔怪调的,心想,难道自己有什么喜事?可是,有什么喜事到现在还不知道,多半也没什么可喜的。 下午,宋刚和婷婷到了天舒的学校一趟。 听婷婷说,天舒这些天正在与几个同学密谋一件事,他们策划跳级的事。宋刚想,要跳级现在也不是跳级的时候了,都已经是高一了,难道还直接参加高考不成?所以,他决定去学校看看天舒,并见见他们的老师。 天舒看到老爸来学校就知道是咋回事,他抢先开口了,说:“爸,妈,你听人家说我们跳级的事吧?其实,我们也只是想法而已,跳不跳,要根据我们的实力来决定的,我们不会鲁莽行事的,你们放心吧。我们都有目标,非进自己理想的学校不可。” 这话很成熟,很理性。天舒已经长大了。 宋刚说:“你理想的学校是哪所?” “清华和中央财大。走老爸的老路。”天舒说。 宋刚听天舒说“走老爸的老路”,不由得笑了笑,又不免有些尴尬,就说:“天舒应该超越老爸的,最起码不能跟老爸一样下到最基层,这样,一步一步上来很艰难的。” 天舒说:“我不觉得老爸有什么遗憾的。现在不是很好吗?有妈这么贤惠漂亮的老婆,有天舒这样聪明懂事的儿子,自己的事业与家里的事业都这么辉煌,还有什么遗憾的呢?我觉得走老爸这条路很有意思,比那些很容易就成功了的人有意思得多。” “哦?何解呢?”宋刚有些吃惊天舒的成熟,问。 “快乐不在成功不成功,而在走向成功的过程。因此,成功人士是没有终点的,他们的目标永远在前方。”天舒很认真地说。 “咦?蛮有哲理呀?不是背书吧?天舒。” “爸,我在研究一个课题,我研究的就是成功人士的成功原因。最后发现一个问题,成功的人他们没有最终目标。我觉得这很有意思。所以得出的结论是,人追求的是过程,而并非最终结果。” “哦,天舒不错啊。” “所以,老爸,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当初把你分配到江城,让你从最底层做起,也许是天意,没什么遗憾。”天舒当然不知宋刚被分配到江城的原因,所以天真地说了这些话。 宋刚没有再跟儿子讨论这问题。这问题是讨论不清的,人生怎么会没有遗憾呢? 宋刚见了天舒的老师,了解到天舒的成绩很不错,高中的内容已经自学完毕,难怪他跃跃欲试想跳级参加高考呢,原来他们几个天分高的同学早就有了这种打算。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宋刚跟天舒说,是不是把这跳级的想法打消了,这样,今后考清华就十拿九稳了。 天舒说,好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呗,既然老爸不同意,那就听老爸的吧。说到这里,天舒说:“老爸,你好镇定嗬,这么大的事都不说,还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宋刚吃了一惊,问:“什么大事呀?” “啊哈,老爸也玩起了深沉,故作城府很深哟。唉,老爸也是老官僚了呢。老妈,爸爸跟你说了吗?” “什么呀?没有啊。”婷婷惊讶地问。 天舒看着老爸的脸,审视了一会,“啧啧,老爸,你要不得,在儿子面前装深沉呢还情有可谅,在老妈面前也故作深沉就不对了,我们是一家人嘛,还玩官场上那一套?” 宋刚笑着说:“天舒,你开什么玩笑?你妈会被你吓倒的。” “我开玩笑?你说你来北京干嘛?还不是来升官的?”天舒不屑地撇了撇嘴,“别以为了不起,早就应该升了,现在升有什么了不起?” “啊?你爸升官了?谁说的?”婷婷惊讶地问道,喜笑眉开的。她哪里想到这话出自小孩子的嘴,信不得真,可她就是信了,“刚宝,你怎么没有说啊?瞒着我。” “没有的事,哪有这说法?天舒,又是你们同学说的吧?没有的事。再说,现在也不是调整人员的时候,至少也是年底的事,还早着呢。”宋刚笑着对天舒说,他觉得小孩子倒底天真,说起话来太成年化了。 “老爸,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这事呢,确实是我同学说的,但没有假,千真万确。我同学他老爸是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昨天说的。他说,天舒,你老爸回北京了你知道吗?我说不知道。他说,也许还没有回家吧,这次你爸要升官了呢。我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天舒认真地说。 婷婷心跳得很厉害,她相信这事。可是,宋刚并不那么相信,他实在想不出哪个位子有给他坐的可能。这次来的人,除了政法委陶书记,其他都是人大政协的人,难道把自己安排进人大政协?政法委书记是不可能,那是省委常委,一步不可能登天,再说,陶书记年纪也不大,又没犯什么错误。宋刚想,要是把自己安排到人大政协,不但不是幸事,那等于自己的前途就此打止了,将来的近二十年就窝在这位子。可是,宋刚坚信,这不可能,至少黄庭宏不会同意这么安排他。 突然,宋刚想起了张文静。咦?张文静不是说明晚聚一聚吗?难道真有这事?宋刚没有可以去打听,现在他的定力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了。 第二天,婷婷整天都坐立不安,自己的丈夫已经到宾馆去了,没有音讯,肯定是在跟领导谈话。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 苏小川俩口子、刘萍、小玉、余佑都到了。张文静说会晚点来,他说有两桌客人,都还有些谁呢? 先到的几人都是嘻嘻哈哈的,问婷婷,今天什么好事把我们都请来呀?婷婷说,我也不知道呀,文静主席说聚一聚,他说还有不少客人,这些客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你们有谁知道呢? 没有人知道。刘萍说,这文静也是的,有什么事也不说一声,让我们猜破肚皮也没有办法猜到。 苏小川说,还有什么客人啊?刘萍你知道吗? 正说着,刘罄与陶然来了,进门就问今晚有什么好事,先说说,大家乐一乐。仍然没有人答得出。当然,婷婷越是听他们这么问就越是肯定宋刚今晚肯定是升官了。但是,这职位会是什么官呢?并不是升官就一定值得高兴,宋刚肯定不想去政协人大,现在年纪轻轻放就去那地方,那不等于是闲置了?所以,她紧紧地把好自己的嘴巴,一定不能说出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有从临江赶过来的三位老人,婷婷的爸爸妈妈,宋刚的妈妈,还有两个名曰护送的人,黄涛与丁俊军。 这时,有几个人笑了,一看这架势大家不再怀疑,宋刚肯定是升职了。只是,升什么职位还是个谜。 此时,宋刚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宋刚书记,这次,你拟任的职位很重要,对你也是个挑战,相信你能够履行好自己的职务。黄庭宏同志很不错,你好好配合他的工作,这次,他也是力举你的人之一。宋刚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你说说吧。”中央一位重量级的领导对宋刚说。 宋刚很淡定,先感谢领导的信任与组织培养;接着表态,不辜负领导与人民的期望,努力工作。没有大话,场面上的话有一些,但不阿谀,不亢不卑,坚定而又自信。 “不错,”谈话的领导给出的评价,他觉得宋刚是个好将才,堪担重任。 本来不好问,这位领导与宋刚谈话按理结束了,但他并没有让宋刚立即走的意思,随后,他们聊起的话题很轻松。 宋刚想知道陶来明的去路,但不好问。那位领导似乎明白宋刚的心思,说:“陶来明同志是有错误的,我们已经给了他多次机会,但他没有改。这次,我们对他做的安排仍然是给机会给他。一个政法委书记,不很好地配合一把手的工作,还讲什么政治?特别是,他最近跟北京有些干部搞的小动作,有害于你们省班子的团结,这错误是不能原谅的。这次,你接任政法委书记一职,相信你会有所作为的。今年,要做的事很多,奥运特护期就是一些艰巨的任务。噢,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上次你写的那篇调研报告很有价值,本来,那次我们就准备让你任副省长的,但是,我们觉得有必要给你更重一点的担子担一担,哈哈,那次就让你受委屈了。” 这是宋刚没有想到的事,上次,并不是中央没有考虑他的事,没有让他当副省长就是因为为了今天给他更重的担子。 原来是这样啊。 陶书记现在改任了政协副主席,对于他来说,这也是报应。作为**机关的头儿,维护大局是自己的天职,没有大局观,没有服从组织的意识,怎么可能在这重要岗位上再继续干下去呢?因此,陶某人这辈子的仕途就此停滞不前了。 宋刚和谈话的领导又聊了一阵,那位领导最后说:“宋刚同志,我就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回去跟姚婷婷董事长一个惊喜吧。你家里应该还有不少客人呢,张文静这家伙给你张罗了几天了。下次再请我的客吧。” 第750章 有人急于做买卖 宋刚的升职,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至少,婷婷是这么感觉。 她泪流满面,说:“终于……终于还是熬过来了。妈说你这眼睛杀气重,现在也好,给你的位子就是需要杀气的职位。”婷婷嘟哝道。 众人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祝贺声不断。 婷婷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婿,四十刚过就进了省委常委,掌管全省的**机械,她为婷婷庆幸,也为当初没有坚持到底的反对而庆幸。他看看了自己的丈夫,还是得感谢老头子说了句有价值的一句话,“年轻人的事随他们。你说他杀气重,男人有点杀气好啊。”这句话,确定了婷婷的一辈子。 婷婷的爸爸“嘿嘿”的乐着。 “你有傻气?就知道嘿嘿,嘿嘿的。”婷婷妈妈天生就是老头的对头。 “还不是?我说的对吧。女人家见识短。宋刚没有这眼睛就没有今天这位子,这位子就是杀人的。当年你还嫌弃,亏你嫌弃的出。唉,头发长见识短,这话千真万确的呀。”婷婷的爸爸得理了,他得多说几句,机会难得,今天他是注定占上风的,今天不说即是说,他要让老婆没反对他的底气。 宋刚的妈妈看着亲家吵嘴,虽然不知他们吵什么,但也知道,他们在为宋刚的升官高兴。她不知省委常委到底有多大,只知道,那是个很大的官,北京任命的,真正的朝廷命官。比县长、市长要大。 但是,她有件事想不通,她想,自己怎么就生出个大官来了呢?按理,自己是生不出大官来的,可是,这儿子确实又是自己生的呀。既然是自己生的,怎么就当大官了呢?自己祖祖辈辈都是与田土打交道的农民,先辈中,秀才也没人中过,更别说进士了,探花、榜眼、状元郎就提也别提了。她想不通,她觉得自己应该生不出一个这样的大官来的。她又想起了死去多年的老头子,她记得,好像他们祖上也是务农的,没有出过秀才进士,也没人中过状元。 “嗯,一定是老头子的坟墓葬了个好地方,碰巧葬在了龙脉上。”她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得清楚。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到这里,他对宋刚说:“刚宝,你记着,回去给你爹报个信。这都是你爹的坟葬的好,他这些年一直在保佑你,回去好好把你爹的坟修一修。” 几个老人异口同声地赞同道:“对对,这是很重要的事。还求老人家保佑天舒考个好大学,保佑他身体好,保佑他平平安安,保佑他大吉大利,保佑他一代比一代强。”老人就信这东西,求菩萨保佑念惯了,所以,一连串说出了许多个“保佑”。 宋刚回来后,张文静为他张罗的庆祝宴热烈而温馨,都是宋刚的至亲和好友,这一晚啊,真是很开心很开心的。 宋刚微笑得很坦然,也很平和。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宋刚知道越到上面越要谨慎,越到上面,斗争的激烈程度也许更加猛烈,因此,他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做好人,踏踏实实的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回到省里,他就被黄庭宏叫去了。同样,黄庭宏也为他设了个私宴,为他接风洗尘,为他祝贺。他们谈了很久很久。 这晚,宋刚在见了几个主要领导之后,就在帝隆住下了。 陈红打来了电话,祝贺宋刚的升职。她仍然在夏威夷休假。至于这休假的原因,她仍然没有说。 杨莹来了个信息,祝贺宋刚前程似景。她为宋刚高兴,为女儿高兴。 老朋友的祝贺电话一个接一个,一直到快十二点才陆陆续续少了下来。宋刚觉得很累,心想,关机吧,但又想,这不好,对不住朋友们。他估计等会就会没有电话了,他准备洗个澡,今晚要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已经很累了,未来的这些天会更累,清江市的交接班与辞行,省里的上任,朋友们前来祝贺,部门领导礼节性的拜访,很多事等着他。他有得忙了。 他趁着电话暂停时,马马虎虎洗了个澡。 电话与信息是少了,可是,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却上门来拜访了。 宋刚想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吴斌。 吴斌上门来拜访了。这是今晚唯一登门拜访的人。他怎么知道宋刚在这里?他怎么查到了宋刚的房间?宋刚没有问。宋刚心里很窝火,但是,他装作很高兴,他知道,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人,今后还有得对付的。 一进门,吴斌咧着嘴,夸张地说:“祝贺呀,宋刚书记!这事世事难料啊,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真是这样啊。祝贺,祝贺。”吴斌对宋刚说话,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谢谢,吴主任,今后我们又有合作的机会了。今后还要拜托您老兄啊。”宋刚只好套着近乎。吴斌是政策研究室的主任,与政法委的联系还比较紧。 “哪里?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今后,我们政策研究室就是为您领导服务的。我在您的领导下,请您多多关照哟,还记得我们曾经感情很深的呀,今后,我们的感情会更深的。”他特意提到过去,他似乎是在告诉宋刚,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你可要记得哟。 宋刚自打从他进门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能敷衍他,说:“是是,我们在选举期间有过同样的经历,有了很深的交情。”宋刚知道,这人今后永远是个冤孽,说不定麻烦就来自他这样的人。 吴斌这几个月来,冷冰冰的日子还没有适应过来,他听宋刚突然升职,第一个印象就是觉得宋刚太狡猾了,宋刚耍了阴谋。他是又嫉妒又恨,嫉妒得牙齿痒痒,恨得就想把宋刚的事马上掀出来就好。但是,他想到自己也有把柄在宋刚那里,不能贸然行事,再说,宋刚的背景很硬,所以,对宋刚不能当死敌,要把他当利用工具。对对,他想到这,心想,何不利用这事跟他做个交易呢?宋刚掌管了公检法,实权派人物,自己跟他做交易很划算的。至于做个什么交易呢?得好好想想,一定要划得来,一点不能吃亏。什么交易呢?一时还没有想好。没想好没有关系,慢慢来,今后想起来了再交易也行。不过,现在得跟他订好,就当作是期货吧。 今晚,吴斌就是来做交易的。他是来订货的。 “宋刚书记,我吴斌看走眼了啊,没想到,老弟还有这一手啊。”吴斌一副无赖相,阴不阴,阳不阳的说。 “嗬哈,吴兄,这话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我反应迟钝啊?我没有听得太懂,请吴兄明示。”宋刚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什么要求。 “嗬嗬,我说宋刚书记的能耐很强啊,竟然还有这步棋,几个月就上了常委,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哟。”吴斌说。 “哦,过奖,过奖,这算什么本事?瞎猫碰到死老鼠而已。”宋刚笑着说。 “好运气呀,真是好运气。宋老弟一惯有好运气。”吴斌又是笑着讥讽道,“可我吴斌的运气就很差劲。” “哈哈,谢谢,谢谢吉言。”宋刚也是笑着,他装作看不懂吴斌的表情。 “宋书记。噢,对对,现在得改口了,再不能称宋老弟了,现在是省里的核心领导了,称兄道弟的不像话,我那够格呢?不够格、不够格。宋书记,我今晚打扰您没别的意思,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得忘记了您该休息了。哈哈,请原谅哟。书记,今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我吴斌现在是失势的人,您不关照我谁来关照我呀?我们曾经也是患难之交呀。哈哈,哈哈。宋书记,几时我们再一起出去玩玩?还是三亚?怎么样?三亚那地方好啊。”这吴斌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了,他竟然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最敏感的地名上来了,这说明他已经是破壶沉舟的了。 “哦,好啊,我们都带个把人去玩玩。哈哈,哈哈。”宋刚干脆把话往痛处上引。 “好啊,好啊,我们都带一两人去玩。”他说一两个人是有所指的,意思是一大一小刚好是两个人。 打发吴斌走后,宋刚真的很累了。他想,这吴斌现在是流氓了,这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了,今后会很麻烦的。但是,吴斌并不聪明,他以为一个政法委书记就可以被这事吓倒。这位子上的人要治吴斌于死地,完全可以不露一点痕迹就可以干净利落收拾了他。可是,他竟然以别人的隐私为要夹来做买卖,吴斌真是气晕了头,或者是他的智商仅此而已。 当然,宋刚不会想到这一层,也不会这么干。 这一晚,宋刚睡得并不很好,几次被噩梦惊醒,睡到六点多,干脆起床,做了会晨练准备去吃早餐。 这时,傅建新打来了电话,他要来和宋刚一起吃早餐。 宋刚昨天回省里,几个主要的人那里他都去拜访了一下。蔡立峰很平淡,祝贺几句,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宋刚理解,他们交情一般,不特别。傅建新那里,他显得很高兴,拍着宋刚的肩膀,连声“祝贺”。宋刚理解,他们之间有过一段特殊的经历,现在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并且,陶来明一直就跟他合不来,陶来明倒霉是傅建新的胜利。他当然高兴。 今早,傅建新又要来陪宋刚吃早饭,这是对宋刚最亲近的表现。宋刚很感动,对傅建新说:“书记,你太客气了,我宋刚受宠若惊啊。您可别把我宠坏了哟。” 傅建新哈哈大笑,说:“一个人知道会被宠坏就是很不错的了。怕就怕宠坏了还不知人可以被宠坏的。其实呀,搞行政的人,手里有权,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被人宠坏还自鸣得意。” “是,太对了。所以呀,书记,您不能太宠着我了哟。”宋刚笑着说,“今后有什么不对,您一定要及时指出来。” 早餐很简单,就傅建新和宋刚两人。他们聊了一会生活,又聊了一会工作,最后,傅建新说:“清江的班子你有什么看法?怎么搭建好?” 宋刚思考了一会,说:“现在清江的干部经过上次的洗礼,剩下的都是不错的了。但整体来说,就是开拓精神差点。我觉得,还是本地与外派相结合比较好。” “我想派个市长,你说谁可以呢?”傅建新问到了实质问题。 “哎呀,这就难倒我了,我的视野就这么窄,哪有您书记的视野?全省都在您的视野里,你比我清楚得多呢,我还真不敢说。” “随便说说,我们也就是闲聊嘛。”傅建新笑着说。 “文强怎么样?”宋刚说。 “文强?你认为他能胜任?”傅建新显得很兴奋,“如果你也这么认为,那我就做方案罗?” 宋刚说:“文强很有能力,他那个主任虽然很重要,但还是有地方行政经历比较好,有利于他今后的发展。” “对对,他老是这样想,原来你们年轻人的思维都是这样的哟。有道理,就这么定了,让你们年轻人来干。”傅建新似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宋刚在省里呆的时间很短就到清江了。还没进市委大楼,远远的就看见有一大群人候在那里。要是往常,宋刚肯定会认为又有群体事件了,但今天不是,他们在等候他的到来。 最近,不管是清江官场还是清江的老百姓,对宋刚越来越敬重,甚至有人把宋刚当成了神。 这也好理解,你想,宋刚他来清江多久?不说成功处理游昆等人策划的突发事情,就看两件事就足以让宋刚威信达到顶峰,一是经济,这几个月,招商引资比过去二十年的总和还多,清江几年后将肯定会有个腾飞,这都是宋刚的功劳吧。再就是,这次突然的打黑,似乎整个清江突然之间就清静,这,同样是宋刚的功劳,没有宋刚,谁有这魄力? 第751章 好事也头痛 市委大楼门口,站着的人很多。宋刚走近一看,全部是老百姓,只有几个警察在那里与他们谈笑风生。 车子一停下,唰,人就一下拢了过来,围得水泄不通。 “书记,您真的离开清江吗?”不知有多少人在惋惜地问道。 “书记,你别走吧,再在清江干几年吧。”说话的是毫无底气的挽留。 “到省里没什么意思,还是在清江好。”有人蠢不拉几的人用这种蠢办法来诱惑宋刚留下来。 ……。 不管大家说的是啥话,有一点是一样的,大家舍不得宋刚走。宋刚笑着对大家说了些客气话和感谢话,最后说:“清江市的父老乡亲,我现在也算得上半个清江人了,今后,清江的发展也是我宋刚的责任。我也会经常会清江看看你们的……” 废话,谁不会这样说?看我们,几百万人你看谁?人家是想你帮他们建设清江,并不是要你来看清江的人。 实在是不好讲什么,宋刚讲着讲着,自己都觉得别扭,全是些空洞的话,做秀的话。说说实在的吧?没个主题怎么说?跟老百姓说大话,大道理,他们会觉得是个大笑话。 不好说就别说吧,笑一笑就行,赶紧走吧,这里都是好人,在好人面前别说太多的假话,对人不住的。 宋刚终于逃出了包围圈,他嘴里说着一句假话,“对不起,我现在要去开个会。对不起,对不起。”逃出来了才“谢谢。” 进了市委大楼,这里又是一大群人。不过,这群人有素质得多,他们有序地站着,说话的声音与笑声都很克制,压得低低的,以王毅兰为首,次序迥然,谁先谁后,非常的标准。如果不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这庄严的场面很可能会使人联想到殡仪馆的追悼会。 “各位,毅兰市长,进会议室坐吧,站着这里别把我宋刚吓着了。”宋刚一边说着一边带头进了会议室。这也是规矩,走路的又先后次序之分,今天,他们前面的人是谁呀?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谁敢走在他的前面? 幸亏都是“书记”,叫起来不必要改口。清江市委书记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也是书记,叫他书记不会错的。 “书记,祝贺您啦。” “书记,祝贺。” “书记,我听到这消息太高兴了。” “祝贺祝贺。” “我们就知道您迟早会有这一天的,祝贺了。” “书记,到底是有能力的人啊,这池子太小……。” ……。 宋刚的耳朵里,全是这些祝贺与恭维的话语。他看了看会议室,名字都排好了。往常,他的左手边是王毅兰,可今天,宋刚的周围空荡荡的,孤家寡人一个。 王毅兰的名字到了宋刚的对面。 宋刚哈哈一笑:“怎么啦?就开除我了,清江市不要我了?让我做寡人啊。” “嘿嘿,您现在是省委领导,哪能还平着您坐呢?”王毅兰说出了这样安排座位的真实道理。现在这里,谁能与宋刚平起平坐,差了一大截,矮了半个头。 “我说,今天我们还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大家就把我当成外人,我不舒服呢。这样行不行?还是按照老规矩坐吧,再亲热一回。本来嘛,这里人就已经不齐了,邓佑民等人现在都进了看守所,现在我们还这么坐着,不觉得凋零寞落吗?唉,我宋刚心里有种冰冷冰冷的感觉啊。”宋刚说着,用眼睛指挥着几个人又重新搬凳子,排座位。 一阵忙碌之后,又重新落座。 过去,副职以上的四大家现职领导有六七十,现在剩下五十来人,本就有种沧桑的感觉,今天,这感觉越发明显。这样重新坐好以后,显得紧凑一些了,但大家隔宋刚还是远远的,不敢过分考得太拢。不过,人虽不齐,脸上的笑容是温暖的,这回,估计没有什么假笑的人,没有什么敷衍着的笑。因为,清江严打以后班子还没来得及调整,这里的人,很多是有机会再上一次台阶的干部。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这么重要的位子还空着呢,其他的位子就更不要说了,市级班子空出来近二十个职位,接下来,局委办、县区等位子又是一大批空位,资源真是丰富得很。因此,每个人都有种快乐的期待。 王毅兰内心是甜滋滋的,他很可能会成为清江的书记。特别是,他一上台就有这么好的一次机会,这么好的一个平台,真是太好了。经济上,无需费心就可以快速发展,基础已经打好;综治方面一票否决的基本功,现在清江几乎是干干净净,四五年之内都会是太太平平的,用不着费心;官场上,这次由自己主导人事安排,上一批能力强,忠诚度高的人,今后自己的工作将会得心应手得很。你说,王毅兰心里该多美! 不过,王毅兰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顾虑,他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有人调进来当书记。虽然,他与宋刚关系处理得蛮好,按理,这种情况他接宋刚的手可能是很大的,但是,没有最后的谈话与文件,什么也做不了数。他现在需要巴结好宋刚,这是他独有的有利条件,宋刚本就是省委常委,讨论干部他有很大的发言权,更不用说他还是前任,有推荐的权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得与黄庭宏,或者蔡立峰,或者傅建新三人之一“认识认识”。这次再不上,这辈子就是倒了霉运,祖坟没葬好。 会议不是会议,主题是有,就是怎么恭维宋刚,说惜别的话,说往日的情。大家都发言,这言好发,官场上很顺遛的句子多得是,大家又都是满腹经纶的人,说恭维阿谀话那是最最擅长的事了,和脱口秀之类的差不多。再说,赞扬宋刚有个好处,没有人会引起不满,也不会招来人家的仇视与报复。所以,大家把宋刚的成绩拔得很高,帽子戴得很大。 宋刚今天反正做好了听恭维话的准备,他知道,今天都没大量恭维话的话,那就是他做人的失败。宋刚在清江是成功的,不但是成功了,简直是创造了奇迹。所以,宋刚准备了接受高帽子。 宋刚突然有个想法,回忆回忆他这些年,他突然觉得,他只是当一把手的料,只要是他当一把手,成绩出得很快。副手就麻烦了,自己和上司都不痛快。 赞扬、留恋、惜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宋刚敷衍着,有点儿累。王毅兰似乎也有结束的意思,悄声对宋刚说:“今晚安排了几桌,我们早点开席,怎么样?” “好啊,那这里就散了吧。不过,今晚你不能让我醉了哟,我们等会饭后再聊聊,今后,我们单独聊天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宋刚笑着说。 “那好,我会保护您的。”王毅兰听宋刚等会要跟他聊天,当然不能让他醉了哟,这点,他有办法。 既然决定结束,那宋刚就做个总结。他感谢各位,也请各位包涵他的不是与错误,最后他说:“我宋刚来清江市,是在意料之外中来的,现在,又在意外中离开,很留恋,很感激。有人恨我,也有人说我宋刚不坏,我说呢,在座的都是经过大浪淘沙的人,都是金子。不多说,今后,大家在毅兰的领导下,大家好好合作。”这几句话自己都觉得没逻辑,主题不分明,但没人在乎,就是场面话呗,表达个意思就行了。 晚饭,既热闹,又文明。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大家的酒喝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其实,这不奇怪,绝对不是对宋刚不敬,也不是对宋刚心存敬畏之心不敢敬酒,而是大家都有份心思,希望今晚有个机会,单独有机会见见领导。 单独见见宋刚很有价值,因为,宋刚是和他们一起共过事的,也许是这辈子能够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今后,随着宋刚的升迁,他们的资源也就越大,即使就要退下来的人,今后跟孙子讲故事时也可以吹牛皮:你看,那个宋刚省长、书记,或者什么国务委员、部长,甚至更大的领导,他原来就是爷爷的同事呢,还是爷爷的好朋友呢。 今晚准备见宋刚的人其实目标不是为了今后跟孙子有个讲故事的材料,他们今晚是有明确的,更有价值的目标。因为,他们面临着一次很大的机遇,希望自己这次能挪个好位子,为今后的事业抢占一个好平台。 宋刚一看大家并不积极敬酒,明白了,今天看来没得轻松的。于是,宋刚计上心来,说,这酒吧,伤身,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就适可而止吧。再说,今晚我还有点事,要跟毅兰市长聊一些问题,所以呢,酒,就到此为止。今后,到省里来了,可别把我宋刚给丢到脑子背后去了哟,到省里,我请客,咱们再慢慢喝酒叙旧。 宋刚说完,一片的附和声。当然,很多人大失所望,心想,今晚见宋刚的机会不大了,他被王毅兰霸占了,自己的事那就只好求王毅兰了,或者想其他办法。 王毅兰很高兴,因为宋刚当着大家的面说今晚要与我王毅兰有事,这是给我王毅兰面子呀,给我抬轿子呀。你想,选在这时候,能谈什么?油盐酱醋茶?鸡毛?蒜皮?东家长西家短?不会吧。今晚的谈话肯定与清江的未来有关。什么是清江的未来?干部啊,干部就是清江的未来。所以啊,从今以后,我王毅兰就是清江之王了,众星捧月。 今晚的月亮是宋刚,过几天,新的月亮就是我王毅兰。哈哈,这月亮的滋味应该是很幸福的。当然,这就是官文化的精髓,也是众人向往着当官的动力的源泉。 其实,王毅兰与宋刚交谈的时间并不很长。宋刚不能与王毅兰深谈,因为,组织上还没有正式明确王毅兰的职位,很多事不好说下去。至于文强可能会来任职,这也不能说,省委没有讨论,即使讨论了,也不由宋刚告知,这是规矩。另外,宋刚没有和王毅兰深谈的原因是,他不准备对人事安排施加过多的影响,今后,用人是王毅兰的事。这用人啊,不同风格所喜欢的人才也是不同的,就如耍刀的,就不会玩剑,玩剑的不一定能使刀。用刀用剑是王毅兰的事,他宋刚不想干预,或者说,宋刚不准备在这上面费心。 王毅兰跟宋刚的聊天显得有些紧张,他几次想问一问宋刚,这省里会是什么态度?你宋刚会不会推荐我?这话,不好问。不但是不好问,可以说,是不能问。 宋刚当然知道王毅兰内心的焦急,他不是不善解人意,他一是确实不知道,二是即使知道了也不能说。宋刚说:“毅兰兄,我知道,我来清江对您的仕途阻碍了一段时间,真是对不起。您也知道,我们在官场上身不由己的,这官运也漂浮不定。希望这次您能言正名顺的成为清江的一把手,我宋刚会极力为您争取的。不过,您自己也努努力,找找领导吧。庭宏书记,建新书记您都熟的,有什么话直说就得了么,他们都好说话。” “谢谢,谢谢书记。”王毅兰对宋刚的肺腑之言由衷的感激,“好的,我自己也努努力。只是……好吧,我找找黄书记,或者建新书记。” 王毅兰本来还想问个问题,到嘴边才意识到那千万问不得的事,他想问,找他们用该送多少礼金。 宋刚似乎也觉察到了王毅兰的意图,他赶紧说:“毅兰,我告诉你啊,找黄庭宏也好,傅建新也好,你千万别送什么东西哟。并不是所有领导都收礼的。” “谢谢。”王毅兰这声谢谢是从骨髓里发出来的,太感激了。要是对其他人,王毅兰也许会感激流涕,发狠誓永远忠于他。可是,宋刚的一身正气让他变成了绅士,仅仅一声“谢谢。” 王毅兰回去了,他第二天有半天时间消失了,下午,当他出现在清江时脸色很容光。官场上的人都明白,王毅兰的职位基本没有悬念了。 可是,虽然书记的位子没有人再去窥视了,但还有这么多的重要位子,都很诱人啊。市长、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以及随着一动百动,还有更多的位子会空出来,真诱人啊。 不但对清江本地的官员诱人,其他地方的干部也纷纷往省里走,他们怀着一个美好的憧憬之心四处奔波。当然,奔波得最远的到了北京。 黄庭宏开始头痛了,王毅兰也开始了头痛,还有很多的人头痛起来了。所以说,并不是说,遇着好事就不头痛呢。找的人太多,打招呼的人太多,这种烦恼很让人头痛的。 这一切,都是宋刚惹的祸。 第752章 祭祖 人事变动本就是很热闹的活题,要求进步的人多得是,但是,大家知道,平时能力展现了是不够的,此时,灰色技能也该亮出来。 人的本领有很多,正道的、歪门的、邪道的、亦正亦邪的,只要比人家做得好,做的高明,能达到效果,那就是本事、那就是能力。 这回的人事变动有两个特点,一是灰色技能好像不太好使,气氛与往年不同,今年的正气更足一些,看来是来真家伙,能者上、庸者下。二是岗位丰富,历史上哪有一次出现这么多岗位的?并且都是重要的位子,领导安排岗位的时候回旋余地也就充足得多了。所以,今年的人事安排应该比往年更好安排一些,当然,也就更热闹一些。 虽说有这两个特点,但是,黄庭宏等同样是烦恼不已。最近打招呼的实在是太多了,他想,这人啊,在关键时候不知怎么就焕发出了这么大的能量,真可谓是枪路耙路十八般武艺全部亮出来了,并且呢,还个个武艺高强。 金钱关好过、美女关也过得了,就是这人情关难过。自古以来就这样。因此说,清江的人事安排牵动了几百几千人的心。而这个漩涡的中央,黄庭宏、傅建新、蔡立峰、王毅兰等被转得头晕目眩。黄、蔡、傅倒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们再怎么也能把握方向,不会迷失自我的,他们要应付的主要是同事与北京来的压力,还好,黄、蔡、傅三人商量什么,意见也容易统一,所以,这难关还不是过不了的坎。 但是这王毅兰就麻烦了,虽说他可以大权独揽,各区县、各局委办的人事安排突然大量空缺,要是往年,这倒是好机会,资源丰富、回旋余地大,可以好好的那个那个一下。可今年,才打了黑,才廉政了,所以必须谨慎,必须做清廉的官,必须夹着尾巴做人。所以,苦恼来了。 宋刚呵呵地站在岸上观火,谁找他他都推得一干二净,清江这边,“我离任了,不能干预这里的用人了,请理解。”在省城这边,“我一个新人,没什么能量,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清江市级班子与区县、局委办的人事安排他可以作壁上观。 王毅兰收到第一个红包着实被吓了一跳,十五万,装在“土特产”里,谁送的?也弄不清。因为,那晚张三李四王五等等来了一大摞人,烟呀酒呀那是人之常情,都不会空手而来。至于这土特产是谁的,他拿不准是哪个的了,可能是王五的,又好像是李四的,想来想去,又觉得更像是张三的。这就麻烦了,谁的也搞不清,怎么退还?退不了啊。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可是,张三李四王五,也许还有其他人,能够都满足?不能啊。 烦恼还没有结束,随便他王毅兰怎么防,有的人这“老鼠打洞”的能耐呀真还防不了,他自接到第一个红包以后,至少又有三个红包莫名其妙地进了他的家。有天在梦里,突然想起来,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啊?官场险恶啊,真是险恶。怎么办?还没想出好办法,烦恼又来了。随着清江市的人事变动越来越近,王毅兰的电话基本上就难得停了,饭局,一个接着一个被邀请,推辞?有的饭局他王毅兰真的不敢推,人家来头大着呢!官职还比王毅兰大半级,他能推辞?还有,这电话,听起来都客客气气地,可是,这话里呢,有种令王毅兰感到胆寒的威慑力,“毅兰啊,我有个朋友的朋友的亲戚,这次,您帮他安排安排好罗。看在我的面子上,我想,您不会太为难吧?”每当这时,他几乎不得不当场答应电话里的所有要求。 烦恼中王毅兰想起了一个人,宋刚,他想向宋刚求救了,因为,过去宋刚在人事调整时显得很轻松,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诀窍,问问他怎么样?其实,有句话王毅兰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不会应用而已。什么话?无欲则刚呗。当然,光是这句话还不够,再用点技巧、手腕补充补充就行了。可是,宋刚能够做到,他王毅兰能做到吗?宋刚可以对金钱不动心,王毅兰能吗?宋刚可以对着领导干,王毅兰敢吗? 王毅兰找到了宋刚,他说,想见见老领导了,想老领导了,所以,王毅兰他就来了省城,在帝隆大酒店住了下来。 宋刚说:“毅兰啊,遇到难题了吧。哈哈,我说个笑话吧,有一个神经病,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把手枪,他走在一条小黑色胡同里。突然遇上一个年轻人,神经病二话不说将其按在地上,用枪口顶着他的头,厉声问道:一加一等于几?年轻人吓坏了!沉思了许久,战战兢兢的回答:等于几,你能告诉我吗?神经病毫不犹豫的说:随便等于几都行,就不能等于二。那人说,可是一加一就等于二呀。神经病人二话没说,把他杀了!然后把枪拽在怀里,冰冷的说了一句:你病得比我还重,活着不害人吗?” 王毅兰听宋刚说完这笑话,沉思了很久,抬头说:“宋书记啊,我也知道这社会科学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呢,可是,我该怎么处理呢?” 宋刚笑了笑,说:“那我再说个笑话吧。一天在公交车上,由于拥挤,一男一女发生了碰撞。时髦女郎回头飞眼道:你有病啊?男子觉得莫名其妙,本想说她不应该骂人,但一想,回答说:你有药吗?车上人窃笑!女子更是生气,回道:你有精神病啊?男子冷面对道:你能治啊?女子看着这人这么无赖,只好闭口不言了。” 王毅兰又想了想,哈哈一笑,说:“还是宋书记高,那我也只好如此耍耍无赖了。” 其实这时候清江的班子已经基本确定,王毅兰任书记,文强任代市长,其他人大部就地产生。但宋刚不能跟王毅兰讲,他只是提醒王毅兰,清江处级班子现在还不是考虑的时候,这也就是暗示王毅兰,清江未来最有能力与实力的人不是你王毅兰,而是文强,你王毅兰该糊涂的时候就一定要糊涂。 王毅兰自然会旁敲侧击地询问清江市的班子组成,他最关心的人,当时是市长是谁。宋刚不能告诉他,但王毅兰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一点风声,他试着问宋刚:“书记,您原来在临江时,那个文强怎么样?” 宋刚微微一惊,心想,到底你还是打听到了呀,于是说:“对人的评价很难。我跟文强共过事,能力很强,是个不错的人。” 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足够让王毅兰震撼了,王毅兰知道,新的挑战就在眼前,未来的路不会因为自己职位的升迁而轻松。确实,人生永远是在不断的挑战中度过,就像一道道坎,过了一道又一道,但没有过不了的。当真正遇到不过了的坎时,那也就是到了尽头了。 王毅兰最关切想知道的事一是自己的职位,二是市长人选,现在知道了,新的忧伤自然又来了。因为,他在临江市也有朋友,他的朋友告诉他,过去,临江的三剑客很厉害,其中文强就是可以与宋刚比肩的人,背景硬、能力强、才华横溢、手腕毒辣。 王毅兰带着忧伤回清江去了。 人啊,怎么说呢?难啊。 宋刚已经正式上班,他在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又接受了几个下属单位的“朝拜”,他没有立即进入工作状态,也没有放什么三把火,他去了老家江城。 母亲仍然住在老房子里,她习惯了,这辈子的窝,所有的历史都刻画在这里的每块砖瓦上。宋刚本想在家里静静地陪老妈几天,顺便把父亲的坟墓修理一下。不管迷信不迷信,给父亲修坟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并不轻松。宋刚回来的第二天,江城县的领导就已经知道了。他们急急忙忙赶到宋刚的老家时,才知道宋刚上山给父亲坟墓添土锄草去了。江城的书记县长一听,带领一帮人在乡政府的干部引导下来到了宋刚父亲的墓前。 这可有意思得很了,宋刚修修坟,现在变成了江城县领导们的祭祀活动了,磕头、焚香、念追忆的文章、即兴的诗词,全都是赞扬老人的丰功伟绩的。 也许有人会纳闷,宋老头子有什么丰功伟绩?有的,确实有的,江城的笔杆子们经过提炼,宋老头子一下子高大起来了,他最大的伟绩就是他为江城人民,为全省人民养育培养了一代英豪宋刚书记。 磕头跪拜按次序进行,最后是县委书记念着临时写出来的一篇半八股,半文言的祭祀文章,这文章,着着实实赞扬了宋老头子一番,要是老头子在天之灵听到了,他会拼命地往地球的中心钻,哪怕是遇到高温的岩浆也在所不惜,因为,它让人羞臊了,就是已经变成了鬼的他,也会羞臊得受不了的。 当然,这赞扬话里,字里行间更多的是对宋刚的赞扬与恭维。 宋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玩着把戏,有什么办法?人家要“尊重”咱爹,总不能不同意吧?宋刚席地而坐,衣服反正早汗湿了,哪还管什么省委领导的形象? “公祭”结束,县里的领导们一起动手,拔草的拔草,添土的添土,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这样不行,应该修个祠庙。”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这话,立即就有不少人附和,“对对,应该应该。” 不过,更多的人觉得不妥,可没有人敢出来反对,看看就要形成决议了,宋刚笑了笑,对书记与县长说:“你们二位父母官说说,这样妥不妥啊?” “嘿嘿,嘿嘿,这……这……这好像不是很妥的。书记您的意思?”江城的父母官尴尬地不知所措。 宋刚不会为难江城的领导们,他笑着说,谢谢各位了,今天,我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这么多大领导为他锄草添土,这也是我爸的福分啊。谢谢了,别的就别搞了,已经有些过了。 “不过,不过,老人家该受我们的孝顺,您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父亲,我们应该孝顺孝顺老人家。这样吧,我们把宋公的墓用水泥硬化一下,修个围子,树个碑,再刻个墓志铭。这总可以吧?”县委书记到底有统揽全局的才华,他这话基本上就成了今天的决议。 宋刚不同意,说,这事是他宋刚做儿子做的事,不能劳驾县里的领导。 宋刚话才说完,不同的意见立马就是十条二十条,他们说好说歹,最后,还是采取个折中办法,第一步,把坟墓硬化了,省得每年培土锄草麻烦。至于这墓志铭,宋刚坚持不肯刻在石碑上,这种祭祀黄帝炎帝之类的公祭,自己的父亲也这么搞一个,那像什么话?可这群马屁精就是说不清,宋刚说这样不行,他们立即又想出其他的法子,弄得宋刚都穷于应付了。 最后,宋刚只好找到书记与县长单独交谈,这样,开小会的形式就容易达成统一意见,他们一致同意宋刚的想法,简单又简单,就是硬化一下坟墓而已,立个碑,写上“儿宋刚立”了事。 江城的书记似乎很有感触,说,这民主啊终究是有缺陷的,意见难以统一,效率低下。县长却不以为然,他说,那要看什么事了,总体来说,应该尊重民主,发扬民主。书记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所以,民主经常犯公众化的错误。县长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个脑袋总比少个脑袋想问题周到。 宋刚看到他们无意之中的辩论,知道眼前的这两位又是一对冤家。心想,这官场总是走不出这怪圈,一山不能存二虎,斗争是永恒的主题。 本来是想轻松轻松陪老母过几天,看来又是泡汤了,宋刚只好给母亲告辞,他不得不到江城呆上一天,自己的家乡嘛,总得有点人情味,给人家拍马屁的机会都不给,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其实,领导的口碑形成很复杂,现在这社会,铁面包公肯定是没好口碑的,因为。人家不敢亲近呀。所以,领导留点机会给下属拍马屁,那是树立良好口碑的机会。当然,宋刚不是为了树口碑,但是,作为一个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体谅别人内心的需求是必要的,所以,宋刚决定给江城的官场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宋刚随着众人来到县城,城市变化很大,今非昔比了。现在的江城已经是个接近中等城市的规模了,这里面,有他自己的心血,有他自己的智慧。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那是历史,那只是一个传说,慢慢,大家就会忘记的。 路过帝豪,宋刚不由得多望了几眼。他想起了当初帝豪的情景,想起了小玉、姚萍。 第753章 天天向上 宋刚第一次参加常委会,他选择的是低调。没多发言,慎而又慎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他知道,今后在这里面混日子,并不会比过去任何时候轻松。因为,能进这金字塔尖的人,全省就那么几个,都是人中精华,过去自己的优势越到上面越变小,甚至还看不到什么优势了,说不定还有不少的劣势呢。 宋刚虽然选择了沉默,但沉默不是金,这位子不是宋刚的终点,路,还在他前面,坑坑洼洼也好,平平坦坦也好,还必须走下去。在这里开会的人中,有部分人,未来,他们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没有硝烟的战斗不会比实际的战场轻松多少。 清江市的班子定了下来,宋刚没有发言,只是说了句,我没意见。 文强到清江市人代市长。他的谈话在省里进行,临走前他找到宋刚,同样,他也问宋刚王毅兰的为人。宋刚笑着说,你们还没见面,斗争就已经开始,都是看多了孙子兵法,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说啊,还是难得糊涂的好。文强啊,我告诉你哈,从清江全身而退的人,我宋刚也许是这十几年中,唯一的一个哟,你思量着吧。宋刚嘱咐文强,这话很重。 文强说:“啧啧,你别吓我哈。亏你说的出口,既然这样,你还推荐我?” 宋刚笑着说:“推荐你?啊哈,我可不敢掠美。建新书记问我,我拍拍他的马屁而已,我才没有推荐你呢。”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文强笑完,认真地说:“宋书记,你刚才那话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说的,谢谢你了。我知道您说着话的意思,我到那里以后一定时时记着这话,做好抬轿子的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这总可以了吧?” “能够做到这点自然是好,只是难啊。不过,王毅兰这人不横,进退还是自如的人,可以合作的好的。”宋刚嘴上这么,心里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们两的能力差别太大,想一团和气过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这就看你文强的胸怀了。 的确,有时可以容忍别人的无理,但很难容忍别人的愚蠢。文强能够容忍王毅兰的愚蠢吗?就跟宋刚过去容忍汪少华的愚蠢一样。 傅建新送文强去清江上任的,同时上任的还有副书记等一群人。一个清江市,常委里的老面孔不到原来的一半,这都是宋刚造的孽,其他人他做得到吗? 王毅兰以为宋刚会随定班子的人一起去清江做最后的辞行,可是宋刚没有去,他只是在电话里说,他离开清江的仪式免了。按他的话说:“我悄悄地来,现在也悄悄地走。” “您总得做个总结吧?总得给我们新班子一个勉励吧?总得给你的老部下一个感激的机会吧?”王毅兰说。 宋刚说:“那里这么多总结呀?毅兰,我门都是行脚僧。没有一个固定的庙,行到哪里就在那里挂单,要总结也是总结自己听的,久了,谁还记得?哥只是个传说。至于感激之类的话嘛,毅兰,没必要了,我宋刚没有刻意施恩与谁,有些事还睁只眼闭只眼的,过了,有时昧着点良心。不过,这次因我在那里一搅合,给很多人有了升迁的机会,这更没有必要感谢,是福是祸谁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你今后就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得意忘形了,免得倒是在监狱别又说我宋刚的坏话哟,说都是我害了他们。” 宋刚回答了王毅兰的两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有提,他才不会傻乎乎地给所谓新班子勉励呢,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是“教父”?是导师?今后,只要宋刚到清江,大家还记得有过个这样一个人,还能喝到一杯不冷不热的茶就足够了。 自作多情的事还是少做点好,宋刚不是蠢人。 宋刚一上任,就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中纪委要求他们配合调查铁道部某些人的腐败问题。宋刚召开了本省公检法加上纪委的联席会,布置好了任务。没想到,会议才结束,宋刚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兄弟,包拯包大人也就是个传说哟,你不会傻乎乎地想当现在的包大人吧?我说,宋兄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免得今后大家不好见面唷。”说话的人阴测测的,说完补充一句,“兄弟,今天明天后天,天天向上啊。” 什么意思?宋刚心中猛然一震,天天向上?几个“天”。 “请说明白点吧!”宋刚说。 “很明白了。都说宋刚书记很聪明,不会听不懂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兄弟,记着,你不但有今天,还有明天,后天的,要上进,天天向上。”那边阴阳怪气的,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宋刚想起了天舒,想起了杨莹和陈红。 宋刚明白了,他知道这威胁来自何方。 “全力以赴,协助中纪委侦破这案子。”宋刚坚定地对纪委,检察院和公安厅的领导交代说。 宋刚约见了一个人,吴斌。 “哈哈,还是宋书记记旧情啊,上任不久就记起了过去的老朋友啊。看来还是老朋友有情义。”吴斌皮笑肉不笑地说。 “怎么会不记得呢?今天记得,明天后天也记得呢。天天记得呀,吴主任,你说呢?”宋刚犀利的眼神凝视着吴斌,他也故意说了几个“天”。 吴斌打了个激灵,很快又镇静下来了,说:“对对,天天记得。宋书记,今天找我有何吩咐?火里水里,我义不容辞,谁叫我们过去的友情深厚呢?” 宋刚顿了顿,说:“吴主任,我找你也没有特殊的事。只是有个朋友对我说,要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想,我几十岁的人了,现在也可以说大权在握,他还这样教小孩一样教导我,我很感动,也很感激。请你转告他一声,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用这种语气教导人了。我宋刚既然不是小孩,就不会听人家的瞎叫乎的,该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做不做得?后果怎样?嘿嘿,今天做了再说,明天的事明天想去。再说,我宋刚好像也不是这么教大的,更不是这样吓大的。” 吴斌也顿了顿,说:“宋书记,这话我好像听不太懂啊。天天向上是好事啊。” “对,天天向上是好事,既然是好事,那我就会义无反顾的,谁碍着了我的好事谁就死无葬身之地!”宋刚这话好狠。 “佩……佩服,宋书记这话,我一定转告,至于我能不能做到,我那朋友听不听,那就说不准了。据我所知,我那朋友也很横的,他也经常吓唬我说,谁碍了他的事谁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哈哈,你们半斤八两的,我这中间人真不好做啊。”吴斌说话的口气软多了,说完,他又觉得没有说透,接着又说,“我朋友说,他出生时很奇特,你道是什么奇特呀?他出生就哈哈大笑,接生护士都非常奇怪,围拢观察发现,我那朋友拳头紧握,护士掰开后发现是一粒堕胎药,只听我那朋友说:他妈的!想干掉我?没那么容易!” 宋刚哈哈一笑,说:“噢,你那朋友真的很奇特哟,我也说个故事吧。鸭子和螃蟹赛跑,同时到达终点,难分胜负,裁判说:你俩来石头剪子布吧!鸭子大怒:这不公平!裁判说: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谁叫我是裁判呢!” 吴斌似乎气馁了,他望了一眼宋刚,幽怨和无奈。 “吴主任,该忘记的就忘记吧,历史,往往是负担。人家的事最好别管,或者少管,特别是出门看看天,看看这风向,别下雨了还往外面跑,淋着了受了凉,年纪大了有时感冒也会酿成大病的。”宋刚狠狠地对吴斌说。 吴斌停了好一会,对宋刚说:“书记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我其实呢也只是受人之托,我也就教人家说了这几句话,其他的事,仍然在我心里。我想,回去后我就把这事给忘记掉。您说得对,历史往往是包袱。” 今天,吴斌明白了一件事,他再这样去折腾宋刚,也许,他吴斌那天突然车祸了,莫名其妙没气了的可能性都有,因此,他越忘记得干净越好,活得也越久。 果然,他才想到这里,宋刚又补火了,“吴主任,现在你的位子很轻松,虽然不够热闹,但这位子养老很好啊。不过啊,有的人嘛,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可以活到九十九,可偏偏瞎折腾,最后,车祸了、意外了,听说有的人吃饭还噎死的、喝茶还呛死的,人死了,什么也没了,赚的钱别人用,买的房别人住,何必呢?吴主任,你说对不对呀?” “对对,对。人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福,比什么都强。”吴斌赶紧说,这也是他的内心话,至少现在是内心话。他知道,这宋刚现在是公检法的总头头,要干点出格的事只怕是一丝痕迹都没有的。因此,吴斌不再以知道少刚的隐私为荣了,反而觉得,他现在抱了一颗定时炸弹,时时都有可能突然就炸了。他知道,今后,半条命就掌握在宋刚的手里。 宋刚呢,对吴斌的内心虽不能猜个十足十的透,但是,察颜观色,他知道吴斌现在大致在想什么。因此,宋刚不想放过这一个一了百了的机会,他知道,被人抓着把柄的滋味不好受。因此,吓唬吓唬他,何乐而不为呢? “吴斌主任,”刚才还吴主任,现在改为了吴斌主任,宋刚诡秘地笑了笑,没有接着就说话,过了一会,看到吴斌等得很着急了宋刚才接着说,“好像咱们还有个交易的啊?就不知吴斌主任几时才开价,不会总让我等吧?” 吴斌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忙说:“没……没交易,您领导有什么吩咐,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真的吗?现在要你去蹲监狱你也在所不辞?” “不辞,不辞。只是……不……不会真的蹲监狱吧?” “假如会呢?” “会也不辞,真的,不辞的。”吴斌恐惧地看着宋刚这恶毒的脸,试探着,“不会是真的吧?求……求书记网开一面,网……网开一面。” 宋刚哈哈笑了起来,说:“这容易,别沉浸在过去的历史当中,看着明天,我相信,明天早晨太阳仍然是鲜艳的。哈哈,吴斌主任,你相信吗?” “相信,相信。既然书记说太阳鲜艳,那就一定鲜艳得紧。”吴斌急促地说着。 “那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宋刚说。 “什……什么?什么交易啊?”吴斌说。 “打电话给我的人,他是谁?”宋刚紧紧地盯着吴斌。 “他……他就是您在三亚见到的那个老板。他承包了一部分铁路工程,听说现在正在查这事,所以,他就找我商量了这个主意。”吴斌接着把这人的基本情况给宋刚说了。最后,他说:“他出事了,我……我不也就出事了吗?” “那就看你的朋友够不够朋友罗,我无为而治,够朋友了吧?”宋刚微微地笑着,有些调皮的味儿。 够了,有了宋刚这句话够了。 吴斌不是蠢人,宋刚并没有做包青天的打算,但他会做个好官,这是肯定的。吴斌知道,现在他要擦干净屁股还来得及,宋刚不会有意整吴斌的,这是给他的一个机会,也是他们的一次交易。最后的交易。有了这次以后,吴斌再也不能提宋刚与杨莹的事了。 宋刚确实没有做包青天的勇气,也没有做包青天的条件。现在的游戏规则还得遵守,不遵守规则会要出局的,出了局,什么也没得玩的了,还包青天?肉包子差不多。 宋刚结束了这桩买卖后心情轻松了许多,他今后用不着担心一个吴斌这样的无赖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到此结束。 第754章 知音难觅呀 宋刚在新的岗位一晃就是几个月了,他很快适应了新的岗位。在省委,他渐渐崭露头角,虽然他尽量的保持低调,但有锋芒的人终归是会外露的。 锥处囊中的宋刚无意中在几件事上脱颖而出,他不是故意,没法子,这锥子太尖利了。他慢慢又被推到了这官场上固有的争斗中的焦点上去了。 因为,官场永远是动态的,是动态的就没法子避免竞争,这不,黄庭宏或者蔡立峰被传说有可能要调离了。这一谣言就如一重磅炸弹,在省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这两人不管谁走,结果是一样的。本省有人升迁的概率是五成,一旦有一个升迁,那就顺势有一串升迁的。当然,要是外省调进来,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既然有这可能,竞争就出来了。现在,最有机会的,或者说最有实力的人有两个。一是傅建新,从资历,现在的位置,他是第一人选;第二个人就是常务副省长刘云辉,他是近几年升起来的一个新星,能力水平都是出色的,他只是资历略浅,五十一二年纪,年龄与傅建新差不多,但进常委的时间晚了两年。 这两人肯定得竞争一番,因为,这也许是一辈子能遇到的唯一一次机会。能够上省部级干部的人能有多少?所以,浪费这样的机会祖宗也不会同意的,他们的在天之灵一定在时时关注这事。 可是,宋刚弄不懂怎么就有人说他也是有力的竞争一方,说什么三国将在这里演绎。这不是瞎胡搅吗?跟我宋刚过不去吗? 宋刚想不通,弄资历,他才进省委班子几个月,与福建新等人差十倍还不止;弄地位,自己无论这么说也不能与他们平起平坐;弄人脉关系,宋刚要好的朋友也只有张文静是全国政协的人。所以,宋刚不应该列入这次的竞争对象。这是他自己判断的结果。 可是,就有人多事,谣言中,渐渐演绎出了他们三人的明争暗斗,这精彩的场景激烈得昏天黑地,宋刚自己也糊涂了,有这事吗?我怎么自己也不知道呀? 在众多的版本里,有个版本最离奇,说宋刚是未来中央领导的对象培养者,这次是毫无疑问的胜出者。 被搅进漩涡的宋刚苦笑着对黄庭宏说,人最无奈的时候就是遇到谣言。黄庭宏和蔡立峰在很多场合也强调,他们两人异动纯属谣言。但是,谣言的威力永远大于官方的说法,你越是辟谣,谣言传得越盛,可是,你不辟谣又有人会说,诺,你看,官方已经默认。真难啊。 傅建新、刘云辉、宋刚等人也知道黄庭宏与蔡立峰异动的事纯属乌有,至少,最近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汶川地震救灾,今年的奥运会,使很多事都必须往后推。但是,宋刚已经被动地拖进了这场漩涡中,因为,黄庭宏与蔡立峰职位异动的事只是迟早的问题。 面对这场来得过早的暴风雨,宋刚选择了低调和坦然。可是,选择了低调与坦然,就能够回避矛盾吗? 过几天又是常委会,讨论的话题仍然是经济。说到这经济,宋刚就头痛,因为,他需要低调,在讨论经济问题时,他怎么能低调得成呢?不说话吧,人家会说你玩什么深沉?说吧,这观点能够随意附和别人吗?不懂倒也罢了,可偏偏宋刚最擅长的就是经济这一块,他要么不开口,他一开口必定会与众不同。因此,宋刚知道,这经济工作会议会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 这一年,美国的次贷危机已经出现,接下来,按宋刚的预测就是全球的金融危机,世界的经济学家此时还没有高度的警惕,但宋刚觉得,即使是强大的美国,也会在这次危机中显得软弱和无力。倒是,宋刚想,有着巨大外汇储备的中国,将会在这场危机中发挥独特的作用,虽不能说中国挽救世界,但是,这场金融危机的化解很大程度取决我国的态度。 中国,将被世人瞩目,并且,中国自己会有很强,很激烈的经济措施出台,这些都是宋刚想过的,也是他认为必然有这么一个过程。 汶川地震救灾还在紧张地进行;奥运会又即将召开。没有多少人关注美国的次贷危机,宋刚感到了这既是挑战,也是机会,他必须提醒省委及时调整明年的经济政策与目标。 危机中往往酝酿着机会,扩大内需是挽救金融危机的良策,这就是我省的机遇。 宋刚不想由自己提出来,他准备跟黄庭宏讨论这问题,让他接受这个观点,使之成为他的思维。因为,宋刚此时一旦把这观点说出来,立即会让人想到他在沽名钓誉,他在炫耀他的经济学的才华,他在为争取省长的位子造势。 所以,宋刚决定,自己坚决不把这观点说出来。 黄庭宏会赞同他的观点吗?黄庭宏他也会有他的顾虑,他顾虑什么?他顾虑他的同行。他现在,举国上下在抗震救灾与举办奥运期间突然说出这番论调来,人家会问,黄庭宏要干啥?要是宋刚的观点错了,黄庭宏说出来,引来的会是一片讥讽和嘲笑;如果观点被验证是正确的,那黄庭宏更倒霉,因为,人可以原谅别人的错误,但不会原谅别人的正确。他会被更多的人嫉恨。 宋刚顾虑重重,他担心黄庭宏不会把这观点说出来。蔡立峰怎么样?宋刚想都没有想,他比黄庭宏会有更多的顾虑。那就让傅建新、刘云辉接受这个观点吧。傻蛋,加入宋刚真这么想,那不就说明宋刚是大傻瓜吗?宋刚自己不肯说出来的东西,自己还顾虑重重地事,让他的“对手”接受他的观点,并由他们提出来让大家接受,除非他的对手是更大的傻子。 可是,发现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竟然被埋没,宋刚不甘心啊。 办法是有的,宋刚以“楚云”的笔名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 省报见报三天,竟然毫无反响。 常委会如期进行。 “你们看到《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这篇文章吗?”傅建新首先说起这篇文章,说明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可是,后面的话让宋刚感到一身冰凉的,傅建新接着说,“过去有杞人忧天,现在同样有人为美国人担忧啊。哈哈,还傻B说我国拯救美国的蠢话。哈哈,这世上的人无奇不有,不知是哪所高校的书呆子捏造出来的。我们的省党报也是的,这类文章也登上去了。” “我也看了这篇文章。粗一看,有理有据,似乎蛮有水平,可仔细一想,书呆子到底是书呆子,尽是些痴人说梦的话。”蔡立峰也同意傅建新的观点。 蔡立峰都这么说了,三大巨头两个都这么说,那么,这篇文章按理就死了一百遍还有多。 “《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立意不错,可惜臆想的成分太多,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啊,我们抓住内需这个机会,也不失为是个好机遇。我赞同立峰与建新的观点,别太脱离实际了,我们还是来议论议论我省的经济问题吧。”黄庭宏的话让宋刚几乎掉进了冰咕噜里,全身冰凉冰凉的。 本来,还有一丝气的,现在就已经死透了。因此,宋刚的观点已经被领导彻底地枪毙了。现在,他还能把自己的论点搬出来?死透了的僵尸已经没得救了。没有知音,徒增烦恼。宋刚决定闭嘴。 宋刚想闭嘴,可是有人不想让他闭嘴。刘云辉对宋刚说:“宋书记,您是搞经济出身的,学的就是经济学,这篇文章您看了吗?您的观点如何?” 宋刚愣了一愣,说:“刘副省长有何指教?”他回避正面回答这问题。 “我指教?哈哈,宋刚书记开玩笑了。我看大家对这文章讨论这么激烈,所以想请教一下。您看过这篇文章吗?”刘云辉问道。 这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宋刚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这文章是他写的,再说,现在也许不知道,可今后知道了,自己也会很尴尬。他笑了笑,说:“看过,不好评价,云辉副省长的看法呢?” “我觉得这文章本身就是一篇高水平的学术论文,不管他的预测会不会出现,至少,他可以打开我们的思路,我觉得没必要奚落和讥讽。再说,假如这人的预测是对的,而我们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那么,我们在座的会有点不好交差呀。” 刘云辉很认真地说。当然,这里面也不否定有驳斥傅建新的意思,他们之间的争斗已经很公开化了,只是没有下三滥的行为,都是翩翩君子,斗也斗得很斯文。不管怎么说,刘云辉的说法很有依据,中肯,不急不躁。刘云辉说完,仍然没有放过宋刚,问:“宋刚书记,您觉得呢?” “哦,我倒要再好好拜读一下。云辉副省长的高论很有见地。”宋刚没有肯定也没否定看过这篇文章,他强调好好拜读,并说刘云辉的观点高明,听起来这只是客套话,不表示自己的观点往往就这么赞扬一句了事。 赞扬一句?没这么简单。这刘云辉似乎就揪着宋刚不放,他又追问道:“宋刚书记,您应该是看过这篇文章吧?现在,您不觉得我们应该要认真对待这篇文章吗?也许,这就是一次机遇啊,错过了,可就是罪人啊。” 宋刚实在是有些不好回答,人家提提问,并不说明别人是在有意为难他。他本来的意图是“闭口不言”,现在这刘云辉却反复“请教”,没有个正面回答确实不是地道的做法。再说,也只有刘云辉对这篇文章有所认同,虽不说是知音,至少他没有附和前面三位的恶毒。 正当宋刚有些犹豫的时候,傅建新又说话了,他说:“云辉副省长,您不是非要宋刚表态不可吧?这不是很明显吗?你是这作者的知音,但宋刚书记也许不是您的知音呢。所以呀,这世上知音难找啊。至于这篇文章,我觉得没必要再议了,它本身就是我在这里随便说说惹得大家为这文章耽误了开会的时间。这本就是我惹的祸。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不不,您说的这这事不是小事,我觉得有必要议一议,我们的会议本身就是谈经济问题嘛,说不准天意如此,恰在此时一篇好文章提醒我们一件重要的事,又恰好您在会上提到了这篇文章。看起来是巧合,说不定是天意。”刘云辉执意要继续谈论这话题。 宋刚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刘云辉今天有些反常,他知道这篇文章是我宋刚写的?或者,他真的认同这篇文章的观点?或者,他仅仅是跟傅建新较劲?疑惑他还有别的原因? 傅建新看了一眼黄庭宏,意思是书记你来结束这无聊的争论吧。黄庭宏正准备说话,蔡立峰开口了,他说,既然是谈经济,那我们就以这篇文章为蓝本,反正是务虚会议,没必要非要找出一个正确答案不可。我们可以是泛泛而谈,说不定这样谈问题收获会大些。书记,您看呢? 黄庭宏听蔡立峰这么说,知道现在的班子阵营渐渐明朗化了,那就采取中庸之道吧,尊重别人的意见。所以,黄庭宏说,好吧,就按立峰省长的意思以这篇文章作为讨论的题目。当然,也不局限这篇文章,大家议一议吧。噢,也许还有同志没有看过这篇文章吧?要秘书处赶紧把这文章找来,一人一份,一边学一边议。 他没有问谁没有看过这篇文章的,这时候谁说自己没看过,那就表示这人平常学习不够,或者水平有限。别人都看了的文章,唯独你没看,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么你是大老粗,本来就不爱看书看报;要么就是你没眼光,别人注意到了的文章你没注意到,那你还能与在座的人是一个档次吗?要么是不讲政治,不关心自己的党报,不关心本省的大事,那算什么人?所以,在这种场合,黄庭宏没必要问谁没看过这篇文章,问也是白问,回答的结果已经明摆着在这里,每个人都会说看过。 宋刚今天是魔鬼缠身,不想讨论的话题走也走不脱,看来还非要讨论个水落石出不可。怎么办?言不可不发,发言,就会谈到实质问题,得罪谁,很难预计。 有时候啊,政坛上你说话说得不好没关系,说好了肯定就有关系,嫉恨的人,把你当为对手的人不会原谅你的正确。可是,宋刚能说出违心的话吗?那是对全省人民不负责,肯定不行。 顾不了这么多了,走着瞧吧,遇到什么坎,还得跳过去。 所以说,什么事都有难处,就是当官了,也有难处,甚至比普通老百姓更难。唉,人生不自在,自在不为人。难啊。 第755章 古怪的事情 会议进行得很有趣味性,表面上大家好像在仔细地研究西汉时期的女尸,小心而谨慎,很讲究依据和理由。而在内心深处,大家何尝又是心平气静的呢,暗中的较劲虽然风度翩翩,绅士风度很浓,可是,字里行间的火药味让人感到并不轻松,就连黄庭宏也觉得今后的日子该会越来越难。 的确,在官场上,一把手做久了就会感到危机的存在。在一个单位啊,你即使是救世主,你也得记住,别人是容易健忘的,他们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他们在你做久了那天,他们不但不会把你当做救世主,反而会怨恨你,讨厌你,你会变得一无是处。还有就是,一把手必须记住,最关心单位生存的人不是高层,而是普通的民众。高层,可以与你同苦,但不能和你同乐。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被人嫌,是免不了的。 黄庭宏慢慢感到,他的威信没有了当初那么高了,他的话也没有过去那么灵了,现在的“民主”意识越来越强。刘星老头说得好,老了,人老了就由年轻人来干。 “……理论上的存在现实就可能出现,既然美国的次贷危机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其他的金融衍生物自然地会跟着出现危机……,这种危机影响美国的消费,也就影响了我国的出口。作为出口大国,出口对经济的支柱作用一旦丧失,那我们唯一的经济拉动那就是内需了,拉动内需最根本的手段就是信贷的宽松,我们作为内陆省份,融资是我们最艰难的事,我们完全有必要在信贷宽松时期加快我省的经济发展。这种危机时间不会太长,太长了谁也受不了,所以,我们所遇到的机会也是很短暂的……。”宋刚简短地表述了自己的观点,他强调的是“机会时机短暂”,也就是说,我们必须高度重视! 支持的人有,但并不是打内心赞同这杞人忧天的悲观情绪,他们之所以赞同,那是为了批评另一派不赞同宋刚观点的人。这谁都听得出来。 其实,宋刚是孤独的,能认识到这点的人很少,不是有很强预见能力的人是很难看明白的,所以,不能责怪谁,人的能力本就是有限的。 黄庭宏隐隐约约感到,宋刚的发言是有准备的。他对于宋刚的观点很难作出最终的判断,但是,作为他,假如认为宋刚说的是对的,他既感觉到这问题的紧迫性,又感到这问题对他来说是有害的。 果然,不出宋刚所料,黄庭宏同样有顾虑。 宋刚的话已经说了,他是在附和刘云辉的观点时说的,没有独立形成宋刚单独一个系列,现在,该适可而止了,往后,他得单独和黄庭宏沟通。 傅建新瞄了一眼宋刚,“翅膀硬了哈,可以飞了吧?”他暗暗地讥讽道。 “这家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今后只怕此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刘云辉从牙缝中轻轻地挤出这几个字出来,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众人看着他们几个,心中也暗暗地说:“三国时代到了,有的热闹可看了。” 这次会议就这么开完了,下次再进入实质层面的探讨。会议的成果是大家有了讨论,战线已经分明,为下次更激烈的讨论奠定了基础。 当然,宋刚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次会议的成果,至少是让人知道还有这么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所有的经济策划都必须调整原来的思路。 宋刚相信,下次他不会孤立的,会有人赞同和支持他的观点。 宋刚会后去了趟江城。上次回江城有件事被当地官员搅黄了,他想看看九畹溪悬崖上的悬棺。 自己是江城人,可惜他对本县很多事并不十分清楚。上次刘罄说就有一个村子讲一口纯正的北京口音,还是旧时的北京口音,就连现在老北京人也讲不了那么纯正的北京话了。 江城还有两个怪现象,一是九畹溪峭壁上的悬棺,过去从没听人说过,这使得宋刚很想弄个明白,到底是何年何人的棺材。江城人没有悬葬的习惯与传统,听都没有听说过。第二个怪事就是汤家老屋,据说它挂在江城北角,而现代建设屋似乎跟它有仇似的,都不挨它的边,自己曾经也在江城主政一时,可是那时他想也没想过此事,似乎这汤家老屋不存在似乎。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每一任领导都跟自己一样没有注意到汤家老屋的异常吗?据说,这汤家老屋的历史跟江城的历史差不多,都是明朝时正式建立起来的。元朝,那里还仅仅是个小镇,明朝时期才发展起来成为一大县。还有,据民间老人们说,汤家老屋的怪异现象很多,就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有多少秘密没弄清。 宋刚想趁着这几天没事去探究一番。 来到九畹溪,坐着渔民的竹筏顺溪而下,这溪水很长,峡谷中要行进二十多华里,水面很宽,水势很缓。两边的悬崖峭壁直上云霄,别说爬上去,就是从上面吊下来那也会是十魂去了九魂。宋刚想,这古人怎么就爬上去了呢?既是现代人上去都很困难。这是件很奇特的事,要把这笨重的棺材安放上去,这工程量确实惊人。 太高了,即使是登山队员,上去也是很难的。宋刚想,自己看来是只能望一望而已了。船老大说:“你这客人如果是想爬上去看悬棺呢,我劝你就打消这主意的好,不是我说你,我手里就接待过上十批的登山队员,没有谁成功上去过。有一两次是国家登山队的,器材准备得很充分,和考古学家一起来,势在必得的架势,似乎他们没有爬不上去的地方。可是,他们弄了半个月,就是没有人爬到那些有棺材的地方。” 宋刚奇怪地问老渔民,“这又是何解呢?”他想,人家珠穆朗玛峰也怕得上,这里的峭壁也就几百米高,再难也难不过珠峰吧? 老渔民来劲了,他年纪估计有七十好几了,他自己说几岁就和爷爷在这九畹溪讨生计,这里有几种很珍贵的鱼,这一带只有他们有这手艺能捉到它。 老渔民说:“这登山队的人来时个个觉得不屑一顾,说这么个破悬崖徒手也可以上去的,但是,等他们爬了以后就明白了,这地方有股神秘的力量,他们没法抗拒,在中途非退去下来不可。有个队长在带队的领导面前放狠话,他说,他就不信这邪,就是死了也决不退却。这人快爬到有悬棺的地方时,果然被摔了下来,保险索根本就没起作用,摔死了,很奇怪的。后来,我又接待过几批登上者,没有人成功。” 宋刚想,这悬崖固然难爬,也不至于跟这老人说的一样玄吧,人都喜欢夸张。宋刚又想,多半是有人上去过了,只是没有十分的考古价值,所以也就没有在媒体上炒作。这么高,自己是不打算上去了,随便游玩游玩也就罢了,这是宋刚的想法。 这老渔民话匣子已经打开,不管你客人喜欢听还是不喜欢听,他所知道的事恨不得一下全部倒出来。你想啊,人一老,这话就多,你越是话多就越没人想听他的罗嗦,越没人听,他就越想讲,这一恶性循环本就是一个自然规律。所以,这老渔民好容易逮着了一个听众,这竹筏也就几个平米大,你不听?逃也没地方逃,除非等这几十里水路走完。 老渔民讲,这江城啊有几怪,这九畹溪是第二怪。据说这里的悬棺还是明朝时期的一个教派的墓地,有身份的教中人物死后就埋在这里。这里呀,每到月圆之夜,天气好的时候,这悬崖上就有五光十色的异彩发出,所以,有的盗墓者曾经打过这悬棺的主意,可是,不是半途而废就是死于非命,所以,后来就没人再来盗墓了。 老人家越说越玄,竟然说前两年有个汤家的小孩从上面掉下来,被山风吹进了悬崖的山洞里,后来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竟然回去了。这孩子叫汤弃,如今正在读高中,江城人说他是大难不死的人,他父亲说他是弄不死的家伙。 慢慢,又聊到江城的汤家老屋。老人讲到汤家老屋时有种敬畏的神态,他说,他每次到汤家老屋都会迷路,没里面的人是没法出来的。 说起汤家老屋,它的传说很多,这地方历来被认为是个神秘的地方。几百年,也许是从它存在那天起,它就被认为是个神秘之地。汤家大屋很孤独,千百间古老房子连成一片,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建筑与它相连,甚至呢,新建筑似乎都有意远远地避开它。因此,江城,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始终留着这么一个奇特现象——一个古建筑群孤零零地挂在江城县城的东北一隅,它与现代建筑永远挨不着边儿。 汤家大屋神秘的地方可不止这些。譬如,汤家老屋几乎每一代都会有一些出类拔萃的人,他们不但有出息,并且发迹的过程都奇特。上一位汤家老屋的继承人就是一个围棋天才,据说还是位占卜师,上世纪四十年代在日本失踪;再譬如,在汤家大屋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年中总会有几天能听到马嘶声和呐喊声,不过,汤家老屋的人似乎没有听到这种声音,抑或是习以为常;还有,汤家老屋前面的镜湖有时会出现一些木梳、木盆,甚至是裹脚布——那可是绝迹很多年的东西了;再有,汤家老屋始终保持着严格的封建家长制传统习惯——他们有族长,他是他们的最高权力人物。 它到底有多神秘,没人说得清,就连汤家老屋的现任族长,汤氏家族的继承人——汤仁太老爷也不敢说他弄清了汤家大屋的全部秘密。 宋刚听着老人的述说,他虽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他也觉得奇怪的是,汤家老屋怎么就长期保持孤独的状态呢?在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人刻意去保留那里的古老风格呀?他自己在这里执政时,很少有时间想起那地方。 宋刚决定自己去一趟汤家老屋。他在江城这么多年,竟然没去过汤家老屋,这不得不觉得好笑。 宋刚来到汤家老屋,可是,才进凤凰街,两个彪悍的人拦住了他。他们很客气地对宋刚说,先生,这里不是旅游的地方,请回去吧。 宋刚觉得很奇怪,他说,我是这里地人啊,怎么突然不让我进去了呢?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说,你不是这里的人,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回去。 宋刚这可糊涂了,心想,他们在侦破什么案子吗?他说,我是省政法委书记宋刚,你们有任务那我就不打扰了。 那两人听宋刚的自我介绍,一点也不吃惊,而是淡淡地说:“既然你是政法委书记,那就好办,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今天发生的事情,相信你不会乱说。” 他们不吃惊宋刚的身份,可宋刚却吃惊不小,心想,就是公安部的人也不会这样大模大样的对人不尊重。宋刚说:“你们是?” “宋刚书记,我们也可以说是国安部的人。其他的请你别问。” 既然人家说到这份上了,宋刚瞄了一眼人家的证件,与普通国安人员的证件有些不同。宋刚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这就离开吧。 宋刚回到宾馆,他本是来探究汤家老屋秘密的,没想到探究不成,进也没进到里面去,反倒是更增加了他的疑问,这汤家老屋现在更神秘了。他最不理解的是,汤家老屋有什么值得国安部关注的东西呢?其实,宋刚不知道,这里有个男孩,差点就被狙击步枪击毙了,并且还不是一帮的狙击步枪,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大口径步枪,口径有1.8毫米。 这官场上的眼睛到处都有,宋刚他才到江城大酒店,县里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们立马又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宋刚清净了一天,现在,他的周围又是一大圈人。 没办法,官场讲究个热闹,宋刚既然来到江城,江城就有义务让他处在热闹之中。还有一个理由,也是更主要的理由,当官的人,搞行政的人谁不想在上司面前混个脸熟呢? 这一晚,热热闹闹的。宋刚故意说到江城的趣闻趣事,他把这话题的话匣子打开,众人情绪很高,都把自己听到的讲了出来。可是,奇怪的是,一个晚上,竟然没有人提到过汤家老屋。而九畹溪的悬棺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它已经在那里几百年来,没有几个人有兴趣去探究这死人的东西。 其实,这汤家老屋隐藏的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极少数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本身就是非常神秘的人。 这群人不是本书介绍的内容,他们属于神秘的特种部队。知道这支部队的人极少,他们的作用与用途也鲜为人知。有人把这支部队与美国的海豹突击队作比较,其实那是天大的笑话,海豹突击队仅仅是打手而已,哪能与中国的这支神秘部队比较?闲话少说,那是另外的一个世界。宋刚至今也没听说过这支部队的事。 (隐士提示,这段记述,是隐士另一本纪实性文章里的起始部分。那部书里透漏了许多鲜为人质的神秘事件,也披露了人类曾经经历过的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巨大灾难。这书,不久就可以与逐浪的读者见面了,到时,隐士将带你们走到另一个世界里,不是虚拟的,而是真实的世界。只是,这世界很神奇而已。) 第756章 漂亮的男孩 宋刚回到省里才停稳车,黄涛来电话说,汪少华出事了。 宋刚吃了一惊,忙问什么事。 黄涛说,还是汪际生。这家伙不争气,上次死里逃生,大家救了他一命,这家伙好,活过来不久他竟然就成了临江市的黑老大。 这家伙病愈以后做了一段时期的老实人,可不久,他又被过去的狐朋狗友叫去鬼混了,慢慢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在几次流氓混混中的冲突中,他说,老子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谁来着。不久,这家伙就拉起了一批人马,成了正式的流氓头子。 过去势力较大的几股流氓团伙哪容得下一股新势力的加入?他们联合起来,与汪际生团伙干了起来。别说,你说这汪际生没能力吧,也不能这么说,他领导的这群小混混们倒还真勇敢,加上汪际生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在与别人打斗时,他竟然还讲究一些策略的,所谓战术、战法,他运用的还有模有样。所以,几仗下来,他不但没吃亏,反而旗开得胜,在临江名声大振,队伍也因此迅速壮大起来了。 什么事也不能过度,得意忘形就出事,何况本就是流氓组织?这不,他们把临江搞得乌烟瘴气的。以黄涛为首的市委政府哪能让他们这样胡来?临江突然一个严打,抓获的人有好几百,一查,汪际生成了主犯之一。 说到这汪际生吧,这人又没有义薄云天的义气,更没有担当的胆识,警察一问,他是有什么说什么,就连他老爸受贿,养小老婆,自己媳妇赌博,输得一身精光,差点把衣裤都脱光的事都说了出来。 本来,汪少华已经进了保险箱,没有实权的人犯法也犯不到哪里去了,没想到被他宝贝儿子一供,他过去的问题出来了,娟儿也跟着倒霉了,就连徐大姐也是同案犯。这徐大家呢?经济问题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现在好,几个人一对面,悲伤的不仅仅是牢狱之灾,还有个感情问题,她哪里受得住? 徐大姐到今天才看到汪少华的家外之家。此时的娟儿,虽然也是花容失色,但跟徐大姐一比,娟儿就成了仙女一般,而徐大姐自己则成了什么呢?自己都汗颜得很,觉得有种对不住观众的感觉,她是什么?豆腐渣?臭豆腐差不多。 既然自己的老公外面养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想想自己,这些年来,虽然老了,但偶然想起男女之事时,老头子总是说年纪大了,不行了,自己还傻乎乎地说,是的是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可现在一看、一想,上当了啊,受骗了啊,原来他雄性功能还行得很呢,竟然可以满足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子的需求。这对徐大姐来说,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由于事发突然,徐大姐来不及接受这事实,她如同疯子一般把自己老公的一点一点的不是,全都说了出来。按她的话说,你不仁我不义,你做得了我初一,我就做你的十五。她在审讯期间,一五一十的,把汪少华的点点滴滴一吐为快,就连在家发牢骚,说宋刚坏话,陷害宋刚的事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说到气愤时,她竟然还添油加醋的,汪少华八分的坏,现在从她嘴里说成了十二分的糟。 汪少华由于这儿子,一下子把这个家搞得个妻离子散,这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事。 汪少华知道了妻子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供了,他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那还顾得什么抗拒从宽,坦白从严呢?说了吧,统统说了,干干净净,这后半辈子吃牢饭去,减肥,说不准还能把这高血压治好。他没有怪谁,他也不怪谁,都是自己造的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现在是收获苦果的时候了。 慢慢冷静下来的徐大姐现在后悔了,她现在才知道,她给这个家伤口上擦了一把盐。她后悔不该因为娟儿失去理智,她后悔吃醋没有拣个时候,该理性时没理性,该不能吃醋时吃了醋。这醋可不是醋啊,是敌敌畏、甲胺磷、六六粉啊,会要了老头子的命的。 果然,由于交代得太清楚,汪少华的徒刑判了十五年,家财是全部充公还不够。即使汪少华七十岁之前出来,他还不知道用什么来养活自己。而这徐大姐呢?除了回娘家,还能干什么,她被缓刑了,可是,家里的这款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即使是正常收入,由于还赌债,一算,家产全部充公还不够。现在,什么也没了,生活费只能靠临时赚,这日子咋过呢?她很后悔没有少供出来一点。 娟儿很平静地接受了对她的判决,她坐几年就可以出来。她通过别人对汪少华说了句话,使得汪少华痛哭了一回。娟儿说,汪少华晚年的生活她会负责的,她就算是他的女儿。 汪少华哭了,哭得很伤心,哭了很久很久,他没想到,娟儿竟然是这样有情有意的。 宋刚见了一次汪少华,他也是一脸的凄然,说:“少华,对不起,虽然我是政法委书记,可也帮不上你的忙,请你原谅唷。” 汪少华惨然地一笑,“错了,我知道,这苦果是该我收获的。宋刚书记,你是好官,也是好人,求你一件事,我老婆,生活都很难维持了,你看有什么办法救济救济一下她们吧。这辈子我是不能说报恩的事了,下辈子吧。” 宋刚说:“今天我来这里也是想告诉你,你儿子你就别管他了,他有命案,谁也救不了他的。你爱人徐大家,你儿媳,我会安排好他们的生活的。你争取早点出来吧,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我会帮你的。放心,宋刚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 对,汪少华现在很清楚宋刚的为人了,他后悔,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汪少华在监狱里很合作,由于宋刚的招呼,他也没有吃想象中的那种苦,他帮助狱警做做管理工作。 徐大家与儿媳妇,宋刚请人给她们安排了一个门店,做起了小买卖。宋刚嘱咐朋友们能关照的都关照关照些生意,所以,徐大姐与儿媳的日子还过得去。后来,儿媳还是嫁了人,但还是与徐大姐一起过,他不会等汪际生了,一个无期的家伙,害了这么多人,汪家就算没生这人。 至于娟儿后来会不会履约,隐士不知道,因为,现在汪少华仍然在监狱里服刑。但是,隐士见到出狱不久的娟儿时,她并没颓废,她说,她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的。别看她是个女子,隐士相信,汪少华今后养老还在这女子身上。 宋刚晚上没事就上上网,顺便看看自己的邮箱。突然,有封邮件一进入他的视线就有种急于打开的冲动,这是陈红的。 邮件是一组相片,一个可爱的男婴,胖乎乎的。 宋刚流泪了。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受,反正,半天,宋刚的情绪自己也弄不懂有没有失控。他笑了?哭了? 宋刚在电脑上画了个山,又画了个梯子,没有配什么词,回了陈红的邮件。 宋刚这几天没有心情想问题,他觉得空虚,又觉得无法集中思想,他想到香港去,又想到夏威夷,又想去临江和江城。可哪里也没去。他去了帝隆大酒店。 在帝隆睡了一会,黄庭宏找,宋刚知道,又是为了那个会议的事。 黄庭宏听宋刚在帝隆,就说,宋刚你这家伙蛮会享受哈,住在五星级宾馆里当家,你不觉得太奢华了吗?宋刚笑着说,我才不把宾馆当家呢,是你书记鼻子太灵,我一到宾馆就被你闻到气味了。你也来吧,我请客,有事就在这里聊。 黄庭宏不久真的来了,他进门就问,“宋刚你跟帝隆有啥关系呀?不会是人家贿赂你吧?” 宋刚说:“贿赂这一说呢,天地良心。至于这帝隆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别问我,你去问张文静吧。这里,确实,我宋刚有过一段值得怀念的经历。” 黄庭宏笑了笑:“现在没兴趣听你的经历了,下回我问张文静去。我今天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别有顾虑,你是不是准备竞争省长这职位?” 宋刚吃了一惊,说:“书记,这话从何说起?我确实是没有这心思的,不知怎么就有了这议论?” “真的吗?”黄庭宏追问道。 “书记,您想想,我宋刚不是个小孩子异想天开。我才进班子多久?资历、能力、经验、威信、资源,哪项可以和人家比?如果三五年以后有这想法,我都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至少还要经过常务副省长或副书记这一个阶段吧。一步登天,我宋刚没有患狂想症,更不是癔病发作,所以,这是没有的事。”宋刚有着有些恼怒。 “那我问你,那篇文章是不是你写的?”黄庭宏看着宋刚的眼睛,似乎担心他不讲实话。 “是,是我写的。”宋刚承认道。 “你糊涂!什么时候?美国鬼子关你什么事?那些海归派还没这么关心美国,你关心啥?”黄庭宏气恼地对宋刚说。 “我关心美国?我关心金融危机呢,这也是机遇呀。”宋刚急了,他想这是怎么回事?黄庭宏竟然这么大的火。 “要是其他时候,你关心宇宙都行,现在是特殊时期,社会上已经在议论三国演义了,你这时候只能是低调!低调!低调!”黄庭宏说话唾沫都喷出来了。 “我就是为了低调啊所以才用化名写啊。” “你以为别人都是君子哟,他们不会查,不会猜测?傅建新为什么奚落这篇文章?刘云辉为什么赞同?他们都知道是你写的,不但是他们,我,蔡立峰同样知道。为什么不跟我先商量?”黄庭宏说,“你是顾虑我有顾虑呢还是顾虑我的水平跟不上你?” 这话让宋刚慌乱神,忙说:“顾虑您有顾虑。” “谢谢,你也知道我有顾虑哟?所以,宋刚,有些事难啊。我现在提出来,确实很怕惹别人讥讽、奚落,我一说,人家以为我黄庭宏野心不小。你提出来,同样是一样的道理,你没有与别人竞争的意思,可人家会把你当成头号敌人干。” “可是,这件事很重要,确实,我觉得要对得起全省人民,我们不能失去这机会呀。”宋刚急切而又焦虑地说。 “你真的觉得你的预测会是正确的?” “还是什么预测!是现实了。只是我在纳闷,为什么没人提出来?他们干什么去了?真的被地震震晕了,还是等看奥运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我真不懂,这些经济学家还在鼓吹银根紧缩,取消出口退税。我真看不懂啊。书记,我说,我们早一步做好规划,抢个先机,对于我们省来说绝对不是坏事。” “别笑话我,我都觉得你说得有点玄,既然金融危机就要到来,世界上这么多国家就没有人看到了?” “看到了,他们的表达方式跟我们不同,他们更实际,但他们的政府能力不强,而我们正好相反,政府动员能力是超强的,所以,人家已经动了我不知道,等知道了,我们采取的措施会很强大。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呢。” “如果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 “赶紧着手申请两条高速公路的立项,美国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是修路来救的市,我们也肯定会从这方面着手。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真的?我还想想。让我还想想,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搞大跃进吧?一下就增加两条高速公路建设,这资金?” “我就不担心资金,因为,国家会把大笔钱投出来,谁拿到手就是谁的了。” 黄庭宏沉思了一会,“唉”叹了口气。宋刚知道他叹气的原因。人到了这个年纪,必须每一步都走稳,现在,要他接受自己的观点不难,难就难在怎样才能不引起同行的指责和猜忌,难就难在这特殊时期班子内部的思想统一。 黄庭宏本来是来问宋刚有没有竞争省长的意图,现在倒是把思维放在了另一件事上。黄庭宏想了想,说:“莫急莫急,我再掂量掂量。噢,我问你的事,记着,低调,让傅建新与刘云辉去竞争。人选,本来也只能是他们之间产生。” “好的,我知道了,书记,您放心你吧。至于我说的这事,你慎重考虑一下吧。”宋刚说。 黄庭宏一笑,诡秘得很,他临走时加上了一句:“我不被你害死,你是不会罢休的。” 宋刚说:“亏你说的出口,成绩是领导的,只有错误是自己的,我宋刚给您礼物你还嫌弃,这是白做好人了。” 俩人都哈哈笑着。 (隐士今晚去桂林参加逐浪年会,更新不会断,还会有个小小的暴发。在这里,感谢书友对隐士的关爱,对《官运》的支持。) 第757章 脸变得好快 (隐士今晚去桂林参加逐浪年会,更新不会断,还会有个小小的暴发。在这里,感谢书友对隐士的关爱,对《官运》的支持。) 宋刚惊愕地回味着黄庭宏说的话,他终于明白,现在的对手不再是过去那些人了。自己本以为耍点小聪明没人会知道的,可人家不是一个人知道,而是一群人都知道了。并且,宋刚想,这绝对不是某个人看破了机关而把这事传开的,而是知道的人都是自己想办法知道的。 宋刚暗暗笑着自己的失败,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从今以后,他再不敢轻视任何人了。 第二次的会议召开了,令宋刚惊讶的是,这次竟然没有人再提那篇文章的事,大家都规矩地讨论明年的经济问题。 宋刚发现,这次大家的讨论,中规中矩,所谈的内容都是扩大投资的问题。其中,增加高速公路申报;水电建设立项;进一步开发万佛山旅游景区的可行性研究问题,等等,无一不是非常好的建议。 这就是官场上的变脸,变得很彻底,变得很迅速,宋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会议的主线突然就走上了宋刚所希望的道路上了。 奇怪吗?不奇怪的。宋刚想,一定是黄庭宏想通了,他不担心,或者说不过分顾虑自己的荣辱了,他下了决心,他找了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他黄庭宏的思想。 别人一旦知道黄庭宏的思想,并且是单独找的谈话,谁会跟一个书记作对?更何况书记的意见是正确的? 傅建新得罪谁都可以,有两个人他是不会得罪的,一是黄庭宏,二是蔡立峰。他们是顶头上司,又是通天的人物,他们说的话绝对有分量。刘云辉同样是这样,他也不会得罪蔡立峰与黄庭宏,得罪他们除非自己喜欢找自己的麻烦。因此,黄庭宏一跟他们单独聊经济问题,他们立马就心领神会。特别是黄庭宏一句话让大家都释疑了。 黄庭宏说:“这篇文章是我黄庭宏授意宋刚写的。” 既然文章是黄庭宏的意思,那大家也就没有了顾虑,文章里的精华部分可以转化为具体的项目,如高速公路的申报立项等,这就成了黄庭宏的成就。所以,今天的会议出奇的思想统一,氛围也出奇的融洽。 宋刚暗暗佩服黄庭宏的领导才能,收放自如。在大家争论时,他稳坐钓鱼船,冷眼看着大家的唾沫横飞。他要收时,可以不露痕迹让暴风雨顿时化为风和日丽。这就是行政高手的本领。 宋刚佩服的地方还不止这些,他佩服黄庭宏敢于在这敏感时期把这东西拿出来。那天他走的时候说:“莫急莫急,我再掂量掂量。”这就是他掂量的结果。他不怕人家说他急功近利,他不怕人家说他想出风头,他不怕人家说他沽名钓誉想升迁。这就是宋刚重新认识的黄庭宏。他不比张文静弱,他很了不起。宋刚想。 的确,黄庭宏并不比张文静弱,甚至于,他更老谋深算一些。他那天跟宋刚谈了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宋刚的预测准吗?想了很久,后来,他基本认可了宋刚的预测,至少宋刚曾经成功预测过亚洲金融风暴,现在的形势是有些不妙,所以,他准备接受宋刚的观点。但是,作为他黄庭宏,现在能不能提这事呢?当然不能提,他职位的异动是有可能的,他是公认的几个最有实力的省委书记之一,这个时候他如果贸然提出美国金融危机,刚好与国家银根紧缩的政策相违背,立即会招来一批金融管理人士与经济界的批评与非难。因此,这说法黄庭宏是不能提的。之所以其他地方也没人提,并不是这个国家只有宋刚才是人才,他们之所以不说,也许,道理是一样的,大家都有顾虑。 这问题好像很难,但黄庭宏很聪明,做事何必有什么理论?何必冠以一个什么原因?有些事,可做不可说。所以,今天的会议很奇怪,整个会议上再没有人议论那篇文章的事了,这就是道理,这就是宋刚惊讶的原因。 宋刚服了,服了所有的人。他们都能心领神会,不简单,不容易,说变脸就变脸。这需要多深的功底?这需要练到多深的火候?宋刚觉得自己还需要磨砺。 其实,其他的人又何尝不佩服宋刚呢?能有这预见性的人不是天才是什么?傅建新与刘云辉都感到了压力,他们知道,如果再等几年,他们在宋刚面前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因此,傅建新与刘云辉得加紧马力在宋刚气候未成之时赶紧上了,等他哪天成了气候,那就什么也别跟他争了。 宋刚佩服别人之时,哪想到自己也被人家佩服着? 俗话说红颜薄命,为什么薄命?还不是因为太美貌了? 男人呢,太有才了也同样命运多厄。文种、韩信等人,那是古人,他们因为才华而立,又因才华而败。现在,又有多少人身怀异才却无法得到施展。所谓金子在哪里都发光,那是一句最具蛊惑性的谎言。 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听起来多好听!安排你到一个位子上,别埋怨,别感到委屈,有人会告诉你:金子在哪里都发光的。嘿嘿,多安慰人,多体贴人。可是,一个没人去的地方,你发光吧,给谁看?荒漠里、阴沟里、黑夜里,你就拼命地发光吧! 所以呀,有才的人最容易被人嫉妒,一被人嫉妒啊,多半就会让你在别地方发光去。有的老行政往往告诉自己欣赏的人,“要低调,要韬光养晦,要不露锋芒。”为什么,他们见识多呀,一辈子跌跌碰碰,再愚钝的人都看懂了,都学会了,千万不要做有才华的人。 有才华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累死你,可是成绩与功劳与你无缘,那是领导的;二是不用你,把你晾着,让你“发光”去。所以,怀才不遇的人自古到今有多少!有句名言,“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是士人的呐喊!多凄凉!多悲壮! 这就是有才华的人。 宋刚早年就被称为江城才子。那没关系,因为,江城是小地方,再有才那也是草根的,山寨的,上不得正版的。在临江、在清江,他也被人称誉,政绩斐然。那也没关系,因为,地市级干部太低级了,全省几百上千加上国有企业的,高校的、事业单位的,那多少地厅级干部?所以,你有才没关系,几千人里你去争去,没人在乎,你不整人家会争。 可是,现在不同了,你是一个核心人员,太有才,那就不再是无所谓的事了。你有才,那就是人家没才,这才是相对的,是比较出来的。你行了,我就不行了;你被重视了,我就被冷落了;你出头了,我就低头了。反正就这么多人,几个,最多十几个,过去没在一起时没有利益冲突,现在有了,并且不仅仅是有了,而且是很厉害的冲突。 大家就不能一团和气吗?可以。也不可以。 可以。我们等级分明,你跟着我,忠诚于我,对我没威胁,那我们一团和气。 不可以。谁叫我们周瑜诸葛亮同时生在一个时代?既生瑜,何生亮?我既然生了,又让我在这位子上上来了,那你就不应该再生了,即使是生了,那就不应该也跟我平起平坐呀。你说,你也生,我也生,我们能一团和气?不是我不能,我们俩谁也不能。 宋刚现在是与刘云辉和傅建新不能一团和气的人,他们谁也别想一团和气。不过,既然是三角,三角有个好处,三角就不是你死我活的问题了,因为,还有个第三方“他”,他死你活我活也是可以的。三角,有个好处,他很证明一个真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今天,咱哥俩好,明天又是我们是亲兄弟。 嘿嘿,为什么中国名著里没有“两国演义”而只有“三国演义”,现在你该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吧?三国演义绝对比两国演义好看,绝对精彩。 你再想想,中国人喜欢跟风,你开服装店,我也开,你开上衣的,我就开裤子裙子店;你开面馆,我就开粉馆;你开洗脚城,我就开洗浴场所;你开棺材铺,我就开寿衣店;你写三国,我就写两国。 不,就没人写两国。为什么,前面说过了,“两国”绝对没有“三国”好玩。两国,你死我活,一下子就完了;三国,你死一回,我死一回,他又死一回,生生死死,热闹得紧,可以演很长的电视剧。 宋刚现在就面临这么一个境界。 收敛锋芒已经是来不及了;韬光养晦只能掩人一时;低调,低调,人家会说你玩深沉,玩城府,你四十几岁的人还想玩赢那些老行政不成?人家傅建新、刘云辉整整比你宋刚大十岁呢。 黄庭宏告诫宋刚,仍然是“低调,低调。” 宋刚也只能低调,按照常规,他要上到正省部级干部,中间至少还有个阶梯,他还隔着常务或副书记这一个级别。因此,宋刚不会天真得认为天上真会掉馅饼的。 傅建新的提法与宋刚的想法惊人的相似,这不得不让宋刚联系到黄庭宏在暗地里所做的手脚。傅建新能够与宋刚想到一块,那说明黄庭宏的想法也就是这想法了,他们庞大的经济刺激计划可能要吃掉两个省的平均份额,如果能实现这一目标,本省的经济将是一个飞跃。宋刚隐隐约约感到,傅建新接任省长之职,且不管是今年、明年还是后年的事,黄庭宏相中的人就是傅建新。 刘云辉很有实力,他年轻富有激情,在说到经济刺激着一块,他从国际到亚洲再到中国,从金融业到实体企业,从制造业到服务业;从金融危机发生的起因到未来的后果,以及世界兴衰的演变,他说得头头是道。宋刚相信,学机械专业出身的刘云辉,最近肯定是大补特补经济方面的知识,肯定有一群经济界人士跟他大谈特谈我国经济在世界经济引擎作用的独特性,说不定,刘云辉暗地里还有个经济专家组成的智囊团队。 会议进行到大半时,几乎成了傅建新与刘云辉的演说现场。宋刚现在坦然了,也快乐了,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正确的意见,对全省的经济发展明确了方向。这就够了,宋刚并没有想出风头,他也不敢出风头。 傅建新与刘云辉在具体的经济措施上是有出别的,他们开始了争论,并且还激烈。 这时,其他的人可以发言了。发言其实就是站队,支持傅建新的有,支持刘云辉的有。可以说,这种争论是没有对与错的,都有道理,甚至都是对的。就像是坐火车,你要的是中铺还是下铺的问题,也像是吃菜,你说萝卜好吃,他说白菜好吃,你说他们谁对谁错? 这种争执很难表态,没有个正选题,只能玩虚的,打哈哈了事。可是,现在除了黄庭宏与蔡立峰能够打哈哈,其他人倒真还不好打哈哈呢。一个地位比傅建新和刘云辉地位低的人能这么说?他们不能说的,加入有人说,呃,你们两位说得都有道理,都是正确的,都怎么怎么。那不是说他比这两位领导水平还高? 现在的潜规则是,谁的职位最高谁就水平最高。这一问题你生气也是白搭,一把手永远正确。“啊?我错了?我是谁?我是一把手。这系统,就我水平高。”这是一把手基本的内心世界。还有,谁敢说我一把手不对?找死!你这是不跟我一条心,既然不一条心,你等着,有你好看的。所以啊,现在整个官场,基本上都遵守一个规则,一把手水平最高,一把手永远正确。 当然,还有资历,也决定了水平的高低。刘云辉与傅建新职位接近,他们可以争论。黄庭宏与蔡立峰一般不会急于表态的,他们表态就表示做结论了,裁判判输赢了,你赢他输,你生他死。当然,有时来个折中,你们都赢了,都没有输。这种结论有时也用的。 这刘云辉又问宋刚了,问他的态度。看来,他把宋刚当成重要的竞争对手了。“宋刚书记,你说看,我听听您的高论。” 宋刚心中只有苦笑,心想,你刘云辉总把我宋刚当敌人干嘛?我可不没有跟你竞争的打算。 (隐士来逐浪小说网一年有余,在这一年里完成了《独立营1945》和《官运》的大部分。今天,有幸参加逐浪年会,是隐士的光荣,也是书友们支持的结果,在这里,隐士再次说一声,谢谢。明天,就在桂林年会上了,但隐士会继续更新的。) 第758章 教训宋刚 刘云辉是蔡立峰的得意门生,这层关系谁都知道。而傅建新是黄庭宏一直看好的人,按资历也是应该上他的。 在这种时候,蔡立峰与黄庭宏都不会对他们之争表态的。黄庭宏与蔡立峰之间的争斗还没开始,在未来的某个时期,主角就不是傅建新与刘云辉,而是黄庭宏与蔡立峰。 现在,他们尽量造势,也只是造势。在平常的会议上,是争不出升迁结果的,更整不出省长来的。但是,造势却非常必需。 刘云辉为什么要紧*宋刚呢?按理,这里的人,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这道理刘云辉是知道的呀。可是,上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点宋刚的名,要宋刚发言,这不是为难宋刚吗?把宋刚推向傅建新一边吗? 不错,刘云辉这招一般人是看不懂的,这招,很高,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有人给刘云辉出谋划策,这出谋划策的人说:“大巧不工。这时弄出一些低级错误来就是为了今后的高招。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让宋刚和傅建新搞到一起去,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现在让他们热乎,到那天反目成仇时,就是你收获的季节了。” 所以,刘云辉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宋刚当为朋友。 宋刚在刘云辉的催促下,终于开口了说话,“云辉副省长的主意高,很高!佩服,佩服!我还没理解透,回去好好领会领会。” 黄庭宏吃了一惊,其他的人也吃了一惊。宋刚的口气怎么突然有火药味?说了要他低调,他怎么还是克制不住? 黄庭宏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宋刚使的是“顺水推舟”,故意显得自己不够有耐心和城府。宋刚这么着更绝,这才是低调的一种境界。 刘云辉被宋刚这么一说也愣了,心想,这人吃了火药吧,一点也不含蓄,今后得小心点,别让他在会上抢白几句,倒是收不得场。 蔡立峰接着发了一会言,赞同大家的观点,黄庭宏的总结显得低调,但方向已经确定。宋刚的目的已经达到。 当然,表面上这一决定是大家讨论的成果,但明白人谁不清楚,这是宋刚的贡献? 刘云辉觉得要战胜傅建新有难度,但是,必须阻击这宋刚。这次的经济工会说到底,主导者是宋刚,因为,基本思路就是他的,这是宋刚捞到的一笔很大的资本呀。 刘云辉的帐下有个有些名气的经济学家,他现在是刘云辉的高参,他说,他那天来教训教训宋刚,让他知道什么说经济学。 刘云辉说,要得,年轻人往往不知天高地厚。最可恨的是,这黄庭宏宠着宋刚,他越发自以为很了不起。 刘云辉的高参是谁?这人还有点来历,省经济学院的校长,姓吴,经济决策学教授,在业内名气还不小,据说他的讲课出场费达到了七万至十万之巨,特别是他还在博鳌论坛上还发过言,得到过一片掌声。近几年,他更加牛B了,因为,他被聘请为国务院的智囊团成员,那个是莫大的荣誉。 因此,这人很清高,他对宋刚一直就看不起,他决定找个机会让宋刚出出丑。 机会不要找,只要你有这心,机会自己就会来的。所以,古人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后来就总结了一句名言:“说曹*到曹*就到。”就是这意思。 省政府组织一个小型的专家座谈会,刘罄是被邀请之列。刘罄去了,蔡立峰省长说,宋刚你也应该参加一下,你那同学刘罄是特邀代表,你去陪陪他吧,好像这次被邀请的对象里有还几个是你的同学呢。 果然,这次经济专家座谈会里居然有几个人是宋刚财大的研究生班的同学,财经大学的黄伟华、上海复旦大学的肖文化、兴国重工的刘罄都是被邀请之列。因此,宋刚作为东道主理应参加。可是,这群人里有个仇人,黄伟华,宋刚想到他时,心里仍然有些隐隐作痛。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心想,那都是小朋友玩过家家时留下的记忆,现在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记得这事干嘛? 报到的那天宋刚去了临江市,没来得及陪同学。他赶回省城,研讨会已经开始了。这时,肖文化正在发言,他讲的题目是“私募基金在中小企业发展中的独特地位”。看见宋刚进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他的演讲。 宋刚看到了刘罄,但他没有发现黄伟华在什么地方,头转了两圈,终于,在最前面一排,有个胖乎乎的家伙也在看他,估计他应该就是黄伟华,很多年不见了,变了大样。宋刚朝可能是黄伟华的人笑了笑,在后排坐了下来。 肖文化当了十几年的老师,现在已经是博导,讲课的水平还不错,宋刚听了一会,觉得对企业界的人很有帮助。黄伟华的发言安排在前面,他一副得意的表情很可能是刚才赢得了一些掌声,或者是自己作为知名学府的教授,有种自豪感和优越感。 今天的主持人是刘云辉,蔡立峰到了一下场,表示对会议的重视,现在已经离开。而专家组实际主持人是省财大的吴校长,由于他在博鳌论坛上出名多年,又是国务院的智囊人物之一,因此,他作为这次研讨会的主持人也不为过,应该可以服众。 肖文化的演讲结束,他没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而是走向宋刚那里。握手之后,他们坐在一排,略微招呼了几句话又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讲台上。因为,这时吴院长开始了演讲,这算是今天的重头戏,好戏在后头嘛。他重点讲的是国际经济大环境,他的演讲虽然提到了金融危机的可能性,但是,大部分内容是一路凯歌。他认为,未来经济的发展是非常乐观的,特别是,他一再强调金融衍生物是新一轮经济的催化剂。 宋刚不以为然。肖文化也皱了皱眉头,侧过头对宋刚说:“此人不过如此啊。” 宋刚笑了笑,没有附和,因为,现在不再是学生时代了,再也不能口无遮拦。这吴院长早就看见了宋刚,他今天是有心作难一下宋刚的,他一边继续他的演讲,一边盘算着怎么让宋刚出丑。 “《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有谁看过这篇文章?”吴院长的主题发言可能是结束了,他突然问在座的专家。 有几个人说看过,听口音是本省的学者,宋刚不认识。其他大部分人说没看过。 “宋刚书记,您应该是看过吧?”吴院长开始向宋刚发难了。宋刚并不知道吴院长有这么一个企图,他笑着对吴院长说,看过的。 “你觉得这作者怎么样?他的观点和动机。”吴院长继续追问宋刚道。 宋刚微微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但他没有想到吴院长是有意挑刺的,他不好回答这问题,因为,这作者就是他自己,所以他只好含糊答道:“没有深读这篇文章,不好说。吴院长有何高见?” “没深读?不见得吧?宋刚书记搞行政比不得我们学术界的人直来直去,我们可不会什么外交辞令。宋刚书记,你不觉得这作者幼稚得可爱吗?”吴院长话里明显带有讥讽的口吻了。 现在,宋刚明白了,这位吴院长是在为难他。作为博鳌论坛知名的经济学家,宋刚不得不表示尊重。可是,吴院长有意拿宋刚开刀,这就让宋刚有些莫名其妙了。但是,他是省委领导,必须有涵养,再说,学术界争论是正常的事,也是有益的事。 所以,宋刚说:“吴院长觉得作者幼稚,那这位作者确实可能很幼稚。” “哈哈,宋刚书记,太卑谦了,何必这样谦虚呢?听说你是个预言家,曾经就预言过亚洲金融风暴,你运气蛮好,正好被你预测对了。你再预测预测世界金融危机什么时候到来,怎么样?”吴院长的话明显带刺,说宋刚是“预言家”,这简直是侮辱之词。他话这么说着,众人也觉得过分了,窃窃私语变得鸦雀无声。 突然,一个熟悉的“哈哈,哈哈”从前排的贵宾席上声传了过来。黄伟华一开口呢,宋刚就猜测是他了,但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就是黄伟华。 宋刚仍然控制着情绪,他记得自己是东道主,是省委的重要成员,他不能冲动。 “宋刚书记,现在搞了行政,对经济学应该没有忘记吧?那篇《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就预测到了今年世界金融危机就要来临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么回事呢?宋刚书记。”仍然是吴院长,他在黄伟华笑完后接着问。 宋刚笑了笑,笑得还比较坦然,他说:“我今天是来领教的,听各位专家的教导,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哦?书记大人,我们也就是讨论嘛,来个互动吧,您不会摆官架子拒绝我们的请求吧?要是被您这么一拒绝,那我们这些书呆子这面子放哪里呢?”吴院长说完,又一个哈哈声,这“哈哈”声仍然是发自黄伟华。 看来这位院长对自己有意见,并且很可能还知道这篇《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的文章是他写的。同行是冤家,这没有错,吴院长对对手有意见那也是学术界的观点不同罢了,没什么了不起。宋刚这么想。那就发个言吧。争论争论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吴院长,您是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宋刚我呢搞这行政把自己的专业给荒疏了,哪还敢在专家们面前献丑呢?不过,既然吴院长说来个互动,活跃活跃这气氛,也好,我就做靶子,让后大家来批评我吧。刚才吴院长说预测一下金融危机,我说啊,就是今年。”宋刚平静地说着。 “宋刚同学还是老习惯,就喜欢预测世界的末日。这01年的世界末日不会是您预测的吧?”黄伟华开腔了,还是那副傲慢的样子。 “喔唷,黄……黄日华,不不,黄伟华同学哟,您财大的教授也来了?幸会幸会,这次要好好聆听一下黄教授的指教啦。刚才您说的01年的世界末日不是我预测的,我现在不预测了,改行了,专门干打击恶霸势力,以权谋私,贪污腐败这类事了。不搞学者这一行了,更不预测什么末日不末日的事。” “哦,如今改行了?哪天到北京来反反腐败如何?”黄伟华讥讽地说道。 宋刚哈哈一笑,说:“好的,黄大教授召唤,我哪能不听从呢?一定,一定。” “好嘞,我就在财大等您罗。”黄伟华笑嘻嘻地说着。 “不急不急,这事急不得的。”宋刚说得有些诡秘,似乎是在说,哪有催着黑白无常来催命的呢? 众人听着他们的哑语,不知所云。当然,有两个人知道他们说什么,刘罄与肖文化,他们俩偷偷地笑着。他们没想到,快二十年的事了,这场恩怨仍然没有揭开。 吴院长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他插嘴说:“宋刚书记,你预测今年世界会发生金融危机,为什么你不告诉国务院呢?让他们早作准备呀。” “哦?国家有你们这些智囊可以了,我只能做做具体的事。”宋刚不想说得太多。他依然不愿意得罪吴院长这种知名经济学家,虽然他的观点宋刚并不赞同,但宋刚他不是学者,他是官员,所以,他得考虑全局。但是,黄伟华无所谓,宋刚知道这人的水平,得不得罪都无所谓。 但是,吴院长就是不放过宋刚,他有意要教训宋刚,他在刘云辉面前说过大话,所以,宋刚越是忍让他越是紧*。 “书记还是很谦虚的哟。对了,搞行政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不尊重科学。特别是那些学过经济学的某些官员,就喜欢卖弄自己的专业,动不动就预测经济的走向。当然,有时运气好,碰中了,这就变成了自己的资本。其实这预测嘛,有时候三岁小孩子也能预测得准的,运气的事嘛谁都可能碰到的。就如我隔壁的三岁小孩,那天遇到一个怀孕的女人,这小孩子说,阿姨的肚子里是个弟弟。果然,后来生出来是个弟弟,你们说,这孩子神不神啊?神吧。哈哈,哈哈。” 这个例子很恶毒,明显是在讥讽和奚落宋刚。这不仅仅几个人听得出来了,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 似乎这吴教授还没完,他接着又说,“过去这南门口有个很盛行的职业,就是看相、算命。听老人们说很灵的,生意非常的好。不知现在怎么萧条了,可惜,可惜。宋书记,不会是城管把我们扫荡了吧?” 好恶毒的例子,宋刚有股怒气,他努力克制着,正在这时,又一阵“哈哈哈哈”声。 黄伟华又哈哈大笑起来。 第759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哈哈!哈哈!”宋刚也大笑起来。他笑得更起劲。 黄伟华疑惑地看着大笑的宋刚,问:“也笑啥?” 宋刚仍然笑,他笑着说:“客人都笑了,我怎么可以不笑啊?哈哈。哈哈。有意思。吴院长,你家隔壁的小孩,现在应该成了至尊宝了吧?不应作B超就可以判断男女,果然神奇啊。” 宋刚故意装傻,谁都看出来了。大家觉得这吴院长今天无理奚落和侮辱宋刚,都觉得不忿。刘罄与肖文化要不是宋刚的同学,早就会向吴院长开火了。现在宋刚有了回击,肖文化觉得该出手难为一下吴院长了。 “吴教授,”肖文化不屑叫他院长。在他的眼里,这姓吴的他跟复旦大学的教授哪能比呢?他说,“我觉得你刚才所做的演讲,如果是作为国务院的智囊人物,好像有失水准嘞,太差劲了,简直是垃圾一堆,臭不可闻。” 肖文化说完,在座的人无不惊愕得半天做不得声。虽然在学术场所经常看到争论,但对主持人,大家还是尽量的克制的。可现在,肖文化,复旦大学著名教授,同样是中国经济研究方面的智囊人物,直截了当地说吴院长的演讲是垃圾,这种场面真的难见到。 看热闹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众人怀着有热闹可看的心情,兴奋地望着他们俩。不过,炮声却从另一个地方响起。 “吴教授,你这演讲啊,有水平,非常有水平。”刘罄嬉皮笑脸地说话了,这一开口就说有水平,众人还以为他准备帮衬吴院长,哪知道刘罄接下来的话简直就是辱骂了,“为什么我说有水平呢?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别人说瞎话呢还会闭着眼睛说,装也得装成瞎子,可是,吴教授说瞎话呢可以睁着眼睛,你们说,没水平敢这么说瞎话?” 这下,吴院长的脸挂不住了,他受人尊重惯了,突然几个比他年轻的人竟然这么讥讽他,他哪里受得住?他板着个脸说:“希望你们尊重点,说得不好听,我还不屑与你们谈论经济问题呢。” “啊哈,肖教授,我刘罄是个企业老板,自然没有发言权,只有听人家教导我们怎么搞好企业的份儿,经济问题嘛就更加挨不到边了。可你是复旦大学的教授吧?好像复旦大学经济系比我省财院名气要大得多,人家说不屑与你谈经济问题,哈哈,你这家伙不争气,丢你复旦的丑。你还不回去打辞职报告?”刘罄没正经地故意挖苦肖文化。 肖文化哈哈一笑说,“我才不辞职呢,我还想当复旦的校长,原来校长也不见得要有水平。我明年博鳌论坛也拿几个钱打通打通一下关节,在论坛上发表一通演讲,捞点资本,当校长的机会还是有的。嘿嘿,题目我也想好了,我演讲的题目是:蟑螂与蚂蚁谁更有现代经济学头脑。你说这题目怎么样?很好吧,哈哈。” 眼看双手不敌四拳,吴院长正不好怎么收场时,黄伟华加入了战斗。本来,他不加入到好,肖、刘二人准备适可而止的,现在黄伟华加了进来,他们觉得还值得玩一玩。 黄卫华说:“复旦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二流大学吗?” “啊哈,复旦二流大学!第一次听到,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我肖文化刚才听了财大教授的发言,觉得也不怎么样啊。倒是《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这篇文章有水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财大的教授写的。写着文章的人啊,当你们财大的校长那是绰绰有余的,你黄教授可以帮他提提鞋子,倒时也弄个政教处长当当,你儿子就可以狐假虎威抢校花呀,抢美女呀,搞腐败呀,整人呀。哈哈,黄伟华教授,我说得对不对?好主意呢。” 眼看经济研讨会就要变成相骂的会议,刘云辉常务副省长赶紧来收场,他说:“各位专家教授,我看,我们把话题缩小一点,请你们对我省经济提些宝贵意见。其他的话题呢,我们不在这里讨论了,好不好啊?”他必须很客气地尊重客人,当然,客人们也应该尊重他。 吴院长看到今天在宋刚面前讨不到便宜,只好打退堂鼓,赶紧附着刘云辉的话说:“对对,我们不讨论没滋味的问题,省里请我们来不是互相奚落的,我们还是言归正题吧。” “对呀,我们言归正题。”肖文化的声音突然放得很大,“我建议大家看看《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这篇文章,虽然作者的真实大名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已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各位,这篇文章我敢打赌,几个月后就会兑现,你们瞧着吧。刚才有的人对这文章奚落,鄙视,我说,这人很没有水平,竟然这么一篇高水平的文章也看不出来,真是把金子当废铜,把钻石当石头,还自认为知名教授,我觉得羞愧。” “肖教授,你是对我吴某人有什么意见吧?如果我们学术观点不同,可以找个时间切磋一下,但是,现在人家请我们来,我们还是尊重主人吧。保持会场文明的好。”吴院长有些怯场了,他不能把会议搞砸了,搞砸了他是有责任的。 “我很尊重主人,主人是刘云辉副省长,我当然尊重。还有,宋刚也应该是主人之一,我们都应该尊重。我说啊,在座的人都应该尊重别人,可你作为主持人之一,你奚落挖苦别人用意何在?并且呢,我们觉得你这水平来挖苦别人,还不够呢。你说有的人怎么怎么,其实就是不尊重别人。我知道一句话,不尊重别人的人,别人也不会尊重他。因此,我们决定不尊重你,你应该明白这道理了吧?我知道、我也理解,你嫉妒人家,因为,你作为大学教授,经济学是你的专业,别人在你面前应该是小学生,哪怕是省长,也应该聆听你的教诲,可是,你们省,有个人,或者几个人,都比你有能耐,所以你妒忌,这点,我理解。嘿嘿,理解万岁嘛。还有,吴教授,你刚才的演讲,我实话说吧,我非常不欣赏,如果你就这水平,我真的希望你把《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这篇文章当做圣经,好好学习。”肖文化今天似乎是决心要整治吴院长一番。 “你……你肖……肖教……”吴院长气得脸色惨白,没说完,肖文化接着说,“吴教授,你这水平呢,教教学生问题不大,最多是误人子弟。我建议你呀,尽量别给你们省,特别是国务院出什么点子哟,那可就不仅仅是误人子弟了,那是祸国殃民。” 这会开不下去了,刘云辉主持人,吴院长牵头者都慌乱无措。用行政手段肯定不行,那会议这么下去怎么行呢?不行,得赶紧救场子。刘云辉想到的是蔡立峰省长,他说:“各位,各位,等会蔡立峰省长还要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我们回到议题上来吧,别……别再争执***题了,行不行?” “行啊。只要吴院长解释解释为什么他对《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这篇文章这么深仇大恨?那我们可以都变成君子。”肖文化穷追不舍。 “什么深仇大恨?我没有。”吴院长辩解说。 “没有?那你就是对作者深仇大恨了?为什么呢?还是因为嫉妒吧。”刘罄又出来说话了,他跟刘云辉熟悉,接着对刘云辉说,“刘副省长,我说啊,这篇文章实在是写得太好了,你们省委政府应该好好学一学,有帮助的。不过,我觉得啊,吴院长这样妒才不好,这样妒才的话,那你最好别当什么院长了,免得把一所大学给毁了。吴院长,你别生气,你真的得考虑考虑,何必怕别人超过你呢?我实在是想不通。刚才有句话我一直在琢磨,你说不屑与我们谈经济,这话怎么理解呢?你既然不屑,那你跟谁谈?跟门框谈?跟黄牛谈?跟石头谈?我呢,搞企业,确实不应该在这里谈经济,但我觉得啊,我好像也不是个农民企业家吧?我的企业一年也有千多亿的营业额,不小了吧?我自认为当教授我也许不行,但是,做实业你不一定比我行。你觉得呢?当然,你不会服气的,你认为你行。” 刘罄说到这里。把头抬起来看着众专家,说:“我建议大家看看《世界金融危机的到来与我们的对策》这篇文章吧。我们为什么跟吴院长过不去?就因为他对这文章有意见,有仇恨,是是非非你们看看这篇文章再说吧。好了,我说完了。吴院长,不好意思,得罪了。” 没法继续了,肖文化与刘罄把场子给砸了,没人救得了这场子。刘云辉狠狠地看了一眼宋刚,心想,又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名堂。他又看看吴院长,心想,你说教训宋刚,你今天怎么啦?不但没教训得了他,反而被别人教训了一顿,原来,你的本领也就这么大。 刘云辉主持的经济研讨会砸锅了,这在省里就成了一个特大新闻,人家说,一个常务副省长,竟然连几个经济界的教授也驾驭不了,今后还怎么驾驭得了全省的政治经济? 议论的人很多,傅建新很高兴。他说,别认为领导就这么好当,那是要有真本事,真能力的,平常的夸夸其谈只是绣花枕头,没得用。 刘云辉恨得痒痒的,一个本来很简单的会议竟然成了他的滑铁卢,名声从此一落千丈,他当然怪宋刚啦,这次砸场子的人都是他的同学。当然,他的同学也有帮他忙的,不过,这财大的黄伟华似乎内心对宋刚很胆怯,说不出什么话来,比那肖文化和刘罄差远了。 刘云辉也对吴院长有了新的认识,他现在才知道,这人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博鳌论坛上的发言并不表示有真功夫。有时候花拳绣腿也可以博得外行人的喝彩。 站在神坛上的人不一定是神,这道理谁都知道。现在。刘云辉不需要吴院长做高参了,他被他搞惨了,还高参呢。吴院长休息了两天,还是决定找刘云辉聊聊,这种人没有几个高官撑着,他这没脊梁的人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呢?所以,虽然吴院长有些羞臊,但还是厚着脸皮找到了刘云辉。 “云辉省长,这次研讨会问题就出在宋刚的几个同学身上,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刘罄这家伙在本省搞企业,竟然不维护您,这人啊,你有机会可以治一治他。”吴院长又开始出主意了。 “他?我动他?他不动我就算是阿弥陀佛了。这人够牛气的,每年交的税收多少,你知道吗?我还动他?他是爷!” 这话不错。刘罄现在的企业在省里是骨干企业,不但是国内名气大,国外看好这兴国重工的人都非常多,他们准备进一步向海外扩张。所以,别说一个刘云辉得罪不起刘罄,就是蔡立峰和黄庭宏对刘罄也是尊敬有加。 可是,吴院长总觉得刘罄之流对经济学的理解都是草根的、山寨的,有点这方面的知识也是在学校时学的那些理论而已,并没有什么自己独立的思维,即使有,也是肤浅,不成体系的。 所以,他根本看不起刘罄,认为他的发家只是偶然的。对宋刚,他也是看不起的,认为他也就是个政治暴发户而已,只因为他得到了黄庭宏的赏识而已。他想再找机会治一治宋刚,治一治刘罄。可是,刘云辉不想理睬他了,他决定用另外一拨人,那些人才是整治宋刚的有用之才。 这黄伟华这次非常后悔来这里,他由于与同学的关系一般,消息不是很灵通。对宋刚,他还以为他在下面当什么市长书记,没想到他现在已经进省委常委了。要知道他这么有出息了,黄伟华绝对不会来讨没趣的。 第761章 强硬手段 瞿局长死亡事件很快就平息了。国安局也已经介入,人家的情报机构知道捞不到什么好处,害怕是非惹得多了担心报复,只好赶紧灰溜溜地出了境。 这在奥运期间这本就是猫和老鼠的游戏,说实在的,人家情报机关的人我们也不是一定就要把人家逮着,这时都忙于奥运会,尽量不打外交官司,又劳神又没地方说理去。我们需要的是安安心心办奥运,人家故意惹惹你,千万别上人家的当那才是正道。因此,懂味的,你适可而止了,我也就算了。 人家一听到风声紧,本来还准备来的也不来了,已经来了的能走的也就走了。但是,并不是说全省就太平了,稳定仍然是第一重要的大事。公安、国安等机构加紧了马力工作,各地市区县一层层把任务领下去,宋刚对整个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地铺开了。清江瞿局长事件只是一个警示性的事情,宋刚知道,全省几千万人,这两个多月不可能不出问题,因此,他把安全这根神经绷得很紧。 就在这时,北京突然提出要借用宋刚,这样,他得两头跑,再怎么也忙不过来了。 “你自己挑个帮手吧,省里的稳定你是具体抓落实的,北京奥运期间也需要你,我们的奥运保安措施就是按你过去提的理论设计的,所以,你必须帮我们一把。你们省里你物色个人吧,送北京学习半个月好回去履职。”北京的领导对宋刚说。 “您这意思会跟黄庭宏书记通气吗?你通了气我就好做主了。”宋刚脑子里已经有了适合的人选。 “没问题,我已经跟黄庭宏打了招呼了,他也说人选由你定。” “我要两个人,丁俊军和郝子华,挂个政法委副书记吧。”宋刚认为他们是最适合的人选,这样也顺便给他们一个机会,捞点政治资本。 很快,丁俊军与郝子华的任职被省委通过了,他们正式走马上任做了宋刚的副手。 宋刚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北京,可是,他没有时间回家里。 奥运的保安措施是一流的,临近奥运开幕式,连反导系统也秘密安装在了奥运场周围。可就是在这么严密的安保措施之下,有件事让负责安全保卫的头头们头痛不已,他们得知,有个女子已经是第十一次被“发现”无票进了鸟巢。 这女子是怎么进去的?这可是一件事关重大的问题。她被讯问了。可是,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特警部队的一个队员,她声称,她可以再进去N次,这安保系统对他来说如同虚设。 这可是大问题,她给保安系统挑刺来了。宋刚参加了会议。 “请问这名女子是不是姓傅?”宋刚问。 “对。你怎么知道?你跟她熟悉吗?”会议主持的领导似乎看到了希望。 “哦,叫傅浚吧。” “对对,傅浚,就叫傅浚。” 宋刚一笑,说这就没关系了,因为,她是开发这套软件的核心成员之一。她故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漏洞,让我们不敢稍有松懈。 傅浚被请了进来,她看见宋刚在场,笑了笑。宋刚回敬了一个微笑,说,“这个漏洞在开幕式之前会堵住的吧?你可把领导们吓着了。” 傅浚接着宋刚的话题,跟在座的领导详细地作了汇报,她最后说:“再完善的保安措施也会有漏洞的,所以,我建议重点抓源头了,这才是关键,也是看水平的时候。” 这话不是一句官场语言,在场的都是公安和国安战线的精英,他们知道“源头”的意思,这句话是对的。宋刚不由得对师妹的表现又有了进一步的看法,并且也确信,她现在已经是徐高飞的同事了,国安部的一线人员。 傅浚的思路与宋刚同出一撤,宋刚使用丁俊军和郝子华,其实就是抓这“源头”,康健是公安厅长,本分的事。丁俊军主外,也就是国安这一块,郝子华主内,内部治安与稳定。所以,宋刚对省内的稳定基本上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恰恰这时,长岭市五峰县出了一件大事,惊动了省里,也惊动了北京。宋刚被紧急派往了现场。 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宋刚隐隐约约感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事件。 郝子华跟宋刚汇报说,五峰县的公安局已经被闹事的老百姓占领,县政府也已经瘫痪,公安受伤的人已经上升到七个,副县长被闹事的人非法拘禁了。 起因呢?五峰县城郊的一个小流氓团伙打架斗殴,公安现场抓获了三人,其中一人趁公安人员没注意,爬窗户逃走时被摔了。家属说是公安把人丢出去的,一煽动,几百人,上千人就冲击公安局,公安局当成拘捕了数人,这些,事情就越发闹大了,上千人与公安干了起来,还把现场处理的副县长给拘禁了。现在,变成了性质完全不同的问题了。 宋刚听完汇报,说:“尽快把组织者摸清,今晚到明天解决问题。丁俊军还没有回报吗?” “没有。他在现场已经几个小时了,” “应该有境外背景,就不知道有没有证据?”宋刚问。 “境外背景?没这个可能吧?”郝子华感到意外,心想,这不就是一件普通群体事件吗? “不,有这可能的。现在,关键就是要摸清这境外背景。你告诉康健,机场、高速公路、水路,在我们行动一开始,立即封锁这些出口。丁俊军没有回信,肯定是发现了策划组织者。”宋刚兴奋起来,这是他每次行动前常见的表情。 宋刚参加省委专门为这事召开的会议。所有的人表情都很凝重,在这个时候,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虽然这事是宋刚的本职工作,但是,傅建新与刘云辉这时也不是可以隔岸观火的人。因此,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 主持人是黄庭宏,宋刚汇报了情况。黄庭宏征求大家的意见,因为是维稳期,因此,事件的处理必须很谨慎,绝对不能出差错。 黄庭宏问宋刚的基本打算,宋刚这次出奇的铁腕,他说:“今晚,最迟明天上午,解决问题。” 过去,他都是先礼后兵,把问题解决缩小到最小程度,可是,这次,更应该谨慎的时候,他却突然坚持采取强硬手段,这很不好理解。 因此,他的表态立即招来了一连串的提问。 “宋刚书记,你的意思是要采取强硬手段解决。” “是的,并且我认为越快越好。” “动用武警?或者特警?” “是。必须是以绝对优势兵力快速解决。” “你说的绝对优势兵力,到底是多少兵力?” “一千人以上。还配装甲。” “宋刚书记,我觉得这与你过去的风格有些不同啊,你能说明理由吗?”有人问。 “我不觉得这与我过去的风格有什么出别,就事论事,这次我认为有境外势力的介入。” 傅建新是老资格的核心人物了,他一般保持老谋深算的风度,很少会抢先发言的。现在,大家已经问了宋刚很多问题,好像是宋刚在唱独角戏,他不认可宋刚的做法,所以,他必须发言了。 “宋刚书记,凭感觉行事是不可取的。你刚才说可能有外部势力的渗透,那我们不是应该更谨慎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动用这么一支部队?我觉得不妥,很不妥。人民内部矛盾嘛,还是用温和的办法解决吧。”傅建新说。 “对对,这事千万不能鲁莽行事的,这可不是小孩子打仗,动用这么多的部队,你知道要通过谁吗?我觉得建新书记说得对,和谐社会,应该通过做工作来解决矛盾。”刘云辉发言罕见地站在了傅建新这一边。 有了这两位的发言,其他人的意见嘛,几乎是一边倒了,大家都认为,武力解决不是最佳手段。作为重大问题的决策者们,理性、克制、冷静是决策的基本要素。今天,宋刚的建议显然太冲动了,可以说得上是鲁莽。 蔡立峰一直没有说话,黄庭宏更加没有表态。当然,这事还得往上面请示,但是,省里的基本意思是要拿出来的。今天的决策有难度,确实有难度。现在是特护期,不出问题则已,一旦出问题那就非追究责任不可的。 蔡立峰与黄庭宏的金口绝对不会随便开,现在讨论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边倒,都希望以温和手段解决。只有宋刚意见不一样。 “宋刚书记,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了,你的看法有没有改变?”蔡立峰今天第一句话,他问宋刚。 “我不是不想和平解决,我也知道事关重大,但是,我感觉,今天这事件不快速果断,不以强硬手段,问题将会是越闹越大,并且性质会进一步改变。所以,我仍然保留我的意见。”宋刚仍然没有犹豫,他不是倔强而是坚定。 黄庭宏与蔡立峰对视了一下,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宋刚书记,你觉得非这样不可是吗?”黄庭宏又追问了一遍。 “对,我觉得是这样。”宋刚说。 “宋刚书记,我觉得你这态度不对,”傅建新摆老资格了,他说,“你应该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可是说,现在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了,都认为以和平手段更好一些,为什么你就这么坚持个人意见呢?” “问题是要解决问题呀。和平手段,怎么个和平手段呢?”宋刚说。 “那不就是要大家想办法吗?条条大路通罗马,解决的办法肯定是有的,我们现在只是讨论走哪条路,至于最后怎么进行,那是细节,有具体执行的人去考虑了,我们只是作方向性的决策而已。你这样问建新书记‘怎么个手段’,那就不对了。”刘云辉与傅建新成了新的阵线,当然,也许他们是因为觉得应该如此,观点相同而已,并不是有意这样。不过,到底他们是怎么想的,那就很难说了。 “当然,如果谁有好办法,能用和平手段解决,我宋刚全力协助。”宋刚用了“协助”二字,那就是说,谁有本事谁上,我没办法用和平手段解决的。 “宋刚同志,这话,不应该!难道省委作出决定你能不执行?难道省委必须按你的意思做决定?这是什么态度!啊?”傅建新的话很重,也很有道理,他说宋刚也正说,因为,宋刚还属于他的领导。 宋刚看了看大家,说:“我不是不尊重大家的意见,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次事件被外部势力利用了,我们做工作短时间内没办法做通。正因为是‘特护期’,所以,我们的行动就应该更加坚决,更加果断,不给敌对势力有机会把事闹大,不给他们喘息的时期。并且,我们也应该做一做强硬的姿态给西方国家看,我们不会因为他们的叫嚣而屈服。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态度。我表个态,建新书记批评得对,如果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服从。” “立峰,你的看法呢?”黄庭宏询问蔡立峰的态度,也是征求他的意见,这表明,结论就要出来了。 “嗯,我看大家的意见很好嘛,和谐社会,又是维稳期,我们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一定要慎重又慎重,千万不能鲁莽。我赞同大家的意见,尽量采取和平手段解决矛盾。至于有没有外部势力的渗透,那就请国安部门介入吧。即使有外部势力的渗透,我们也不能乱了阵脚,给人家一个不好的印象,免得到时又什么我们人权怎么怎么啦。越是这种情况越要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书记,我的想法就这样,请您作总结吧。具体的工作定了原则再接着讨论吧。” 蔡立峰说完,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发言,微笑着看着大家。 这时,机要室的小李进来说,“黄书记,中央来电,问我们会议进展怎样,他们要听取汇报。” 黄庭宏立即起身接电话去了。 第762章 下属不听话呀 会议室的人正焦急地等待着黄庭宏接中央的电话,因为,电话的结果基本上就给怎样处理这事定调了。 大家以为黄庭宏的汇报以及中央的指示会很久,没想到,黄庭宏很开就接完了电话。他的脸色很凝重,坐了下来,没有立即说话,喝了口水,环顾了一下会场。他对大家说:“各位,不需要讨论了,中央有了指示。命我们以最坚决的态度、最果断的手段、最快的行动、最强有力的打击,对这起事件的策划者、组织者予以毫不留情的惩罚。至于外部势力的渗透,那是肯定的。我们这样做,就是要做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态度。还有,对他们的人,我们的基本策略是,不理不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态度吧。” 惊愕的每个人看完黄庭宏又转过头看宋刚,这宋刚太神奇了,他的想法竟然跟上面的完全一致,不可思议。傅建新气馁了,刘云辉沮丧了,他们想,这宋刚看来真的不是等闲之辈。 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宋刚似乎有这个能力。 现在,再也不能说宋刚鲁莽了,上级领导都认为是对的,那宋刚的思路肯定是正确的,于是,大家按照中央的指示,在宋刚提出的方案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了一些细节,会议的决议就这么形成了。 郝子华已经在现场,五峰县的主要领导干部现在都秘密集中在长岭的一个宾馆里。因此,与郝子华接触的人只有不太显眼的科局级干部。他无法进一步了解情况,只能在建设局大楼上眺望政府大坪,那里集聚有七八百人。公安局位子在老街,围墙比较高,那里的情况没法知道。 丁俊军出现了,他对郝子华说,现在在政府大坪里的人有八百人,公安局里有五百多人,刘副县长现在被关在公安局里。这千多人现在是群情激奋,个个准备以死相拼。有个叫圣基督的组织在暗中鼓动,他们是某西方国家的一个反华组织。 丁俊军和郝子华回到长岭市,那里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就等他们俩了。他们一到,宋刚就宣布开会。其实,与其说是开会,还不如说是布置任务。今晚,一千多的武警将趁着黑夜悄悄地开进五峰县城,凌晨一点,他们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散大部分人员,而对一部分组织者,或骨干分子将先行逮捕,而对境外人员采取一对一的跟踪紧盯,让他们无从下手再进行鼓动。第二步,县里的同志,迅速摸清每个参与者的亲属与社会关系,明天,地毯式地进行谈话,能不漏掉的人尽量不漏,要充分说明他们被西方国家的反华势力所利用。只要工作做到家,那些被蒙蔽的人应该没问题的。 现在,有两个关键点,一是今晚上,我们的军事行动必须成功,二是明天的思想工作县里唱主角,必须是强有力的。因此,宋刚对县委书记几个人说:“今晚的行动我负责,不成功责任在我;明天的思想工作,你们无条件的必须做到家,今晚,把相关人员召集起来,分工要细,计划要周密。这里会议结束后,你们立即组织人马研究。你们能不能完成任务?不能完成就说出来,接了任务就要完成到底。” 县里的人谁会说完成不了任务?宋刚这一问,其实也就是将军。你想,下级敢不谁敢在上司面前叫苦的?谁敢说完不成任务呢?但是,宋刚这一问,等于是军令状,“完不成任务拿头来见。”好厉害,好有魄力,好威风啊。 县里的领导领了军令状,他们得紧张地把人召集起来。在市里肯定不行,得悄悄地回去躲在某个地方开会。 宋刚把丁俊军和郝子华留下,和公安、武警的领导一起研究细节问题,他们准备在半小时内完成任务安排。 宋刚安排了整个计划以后,他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说,“遭了,子华,你赶快去五峰县,那里的会议由你主导。注意,会场上只准进不出,带一队公安去,控制好现场。” 幸亏宋刚想到了,郝子华迅速赶上了县里的领导们,他们正在通知开会,蠢不拉几的和正常通知会议差不多,这不会走漏消息坏大事吗?不要说也知道后果。 县里的会场安排在农业局的会议室里,等县里主要领导一到,他们就发现,整个现场戒严了,手机全部被没收。 会场很紧张,县委政府及人大政协领导个个神色凝重地坐在主席台,县长主持,书记作指示。他严厉地规范了纪律,下达了任务,口气中似乎是不成功便成仁。他没有说会采取军事行动,只是说,凌晨一点以后,各就各位完成自己的任务。任务表格等一会秘书处会分发到每一个人手里。 可是,会议进行到大半时出问题了,东南西三个办事处提出了异议,说,这事属于北门办事处的管辖范畴,我们为什么要全体出动,并且是不完成任务就地免职? 这一抗议立即就得到了一大片的附和声,嗡嗡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嘈杂的喧闹声,甚至还夹杂着谩骂。 “安静!安静!”主持人县长的吼声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力。众人知道,副县长都已经被拘禁了,我们投身到这群“饿狼”之中,那不是有去无回,肉包子打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四个办事处里,就只北门办事处上了副处级,其他三个办事处还是政科级,这次出事,是北门的居民为首,其他办事处的人正好看热闹。 现在,县里突然说,四个办事处的全体工作人员凌晨后全部投入到群众的工作中去,谁不听指挥,谁的任务没完成,谁就就地免职。这,当然不公平,当然引起大家的公愤。 “啊?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你们竟然这么消极,还算是什么干部?”县委书记发怒了,他说,“还是一句话,必须完成任务。我和县长才领回任务来,完不成,我们同样就地免职。但是,在我们免职之前,先免了那些工作消极,任务完不成的人的职务。本书记,说到做到。‘“这不是不讲理了吗?我们跟那些人人眼又不熟,能做得了工作吗?再说,人家一千多人,我们进去了还不是只有挨揍的份?”众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么下去,确实只有挨揍的份。 看来,这五峰县出事不是偶然的,这书记、这县长的能力也就如此而已,没有一点杀气,威信肯定是很一般。现在这样下去,闹哄哄的,那还谈得上是开会?简直就是赶集一般。 这时,书记发怒了,说:“几个办事处书记与主任,一个个表态,你们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 既然没有直接说谁先讲,那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先说话。南门的想,你东门没说话,东,按习惯也是你排第一,你不说,我们也可以不说的。东门的想,虽说口语上是“东南西北”的顺序,但是,你北门凭什么就是副处级了,而我们是科级,你既然反过来安排顺序,那我东门就算是老幺了,我说最后。 就这样,互相观望着,台下一片安静,刚才的喧闹声反过来变成了现在的寂静。 其实,这不抢先发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态不好表。说实在的,谁也没有信心,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完成任务,谁也不太想跟现任的书记与县长卖命,这对只知道争权夺利,只知道勾心斗角的人,对下属又几时真心爱护过,关心过?他们只知道自身的利益,只知道唯我独尊。 没人表态,书记点名了,说城东办事处赵书记你说说。 “你娘的史书记,真是一堆狗屎,你城北的焦书记是你的祖宗呀?你不点他的名点我的名,我日你奶奶。不,我你的女儿。”城东办事处的赵书记暗暗地骂道。他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咳咳”几声,说:“他们出事的城北还没表态,我不好打先锋。书记,你还是先问城北的态度吧。并且,他们的级别是副处,领导呗。” “我问你,你别扯别人。”县委书记火了,“这时候还能够推诿?你别管别人,你说你自己的。” “我说我自己的,那当然啦。不过,我看别人怎么做,我就准备怎么做。这事不是我城东的人在闹事,我不扯别人,别人也别扯我。城东的人我负责,其他的,我不是喝酱油,咸的难受。” “好……好,这就是你表的态?”县委史书记怒问道。 “对呀,大家都听到了,我不会耍赖的。”赵书记很倔强的说,“我学样,我看城北的。” “好——。城南!你们表态!”史书记问。 “我……我觉得这是城北的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尽力配合。”城南的石书记也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态。 “城西!”史书记气愤了,根本就不再问城南了。 “城西坚决服从县委政府的指示,我们坚决完成任务。”马屁精汪书记赶紧表态,坚决的很。 可是,他表态是表的好,有个人可不高兴了,他突然问:“不错,说得好。你说说,你怎么完成任务?”说话的是史书记的对头,县长大人。 “我……我……我听领导的!领导要我怎么样做我就怎么样做。”城西书记的表态突然犹豫了。因为,他此时实在没有底气了。 “喔!”县长似乎是很失望,夸张地“喔”了一声,意思你也就是空洞的浮夸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 城西的书记听县长的“噢”有种奚落的味儿,立即意识到,赶紧闭嘴吧。 “其他,看谁再表表态。”书记希望有人在这时能给他效力,帮他卖命。可是,没有人会在这时傻不拉叽的站出来说话,众人想,当炮灰的时代早已经过去,那些革命先烈的精神也只是嘴巴上学学而已,真要自己去做,那得先犹豫三分,最后就十足十的犹豫了。 城北的书记和主任尽量地把头埋得低低的,他们在县委书记两次点名后才讷讷的开口说话了,“书……记领导书,呃们他力量呃呃不会……” “什么?你说什么呀?”主持人实在听不清他呃呃什么。 “呃……我……呃们尽……尽力……务任成完的……。”不但是语无伦次,简直就是不会说人话了。城北的书记是办事处里唯一的副处级干部,平常能说会道,典型的马屁精,有名的钻营客。现在,一到关键时期,他非常怕成为被拘禁的第二人。据说,被拘禁的副县长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喝水也只有自来水喝。这谁都相信,因为,除了自来水还有什么水可喝的? 这位书记之所以语无伦次,说话不出了。因为,按理,这被拘禁的人不应该是副县长,应该是他。昨天与闹事的人谈判,城北的书记主任都临阵脱逃,最后,管安全的副县长没法子只好自己上,没想到这群人有意抓个有价值的人质,故意下圈套,没谈到十分钟,就把副县长“活捉”了。 这样下去,书记是交不了差了,县长在焦急的同时有三分的幸灾乐祸,这里,书记是一把手,成绩是你的,错误也是你的,你死吧,你死了也许我就有机会了,大不了我原地不动也比你死了快活。可一冷静,他也冒汗了,不行啊,我也走不脱的。 这对冤家也是多年的对头了,在这么个大事面前,他们竟然还没忘记斗争。但现在突然发现,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县长知道,立军令状的不仅仅是书记一人,他也立了。 既然书记不行,那我来吧,所以,他准备发挥他的作用。 县长相信,他的能力比书记强。不过,他不急,等书记穷驴技绝再说,等他开始问我再表态。嘿嘿,书记啊书记,你以为你的能力就跟你的位子一样,比人高一个级别?不见得吧?书记也不好当吧?嘿嘿。 第763章 做人质去 书记不行,书记今天已经碰了许多个钉子了,看来,这么下去真的会要“拿头来见”了。他看着自己的冤家一副得意的样子,他想,你上吧,这回只怕我们在阴间也还会是老搭档。 为了不再在阴间做搭档,书记说,县长,你有好办法吗?有办法拿出来吧,免得今后咱们还要到阴间地府里斗。县长说,对呀,我们还是通力协作吧,你给我人事权,这样,我人权财权集一身,先杀几只鸡,不行的话,再杀只猴,不信没有人不接标的。 县长正准备杀鸡,郝子华出来了。他在里面客房里都听到了,戏看到这份上,和宋刚预测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不由得惊叹这宋刚的预见性。他到底是神呢还是鬼? 郝子华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这对活宝非把事情搞砸不可。 省政法委副书记到了现场,加上更多的警察把住了门口,还有的人直接进了会场,顿时,会场一片肃静。众人想,来真家伙了。 郝子华被县长介绍了“这位是省政法委副书记郝书记”,下面还没来得及正式鼓掌,他拿过话筒说:“各位,今天的会议很特殊,不需要鼓掌,没有主题报告,只有任务下达,接受任务吧。犹豫的、没自信的、自认为当不了刘胡兰的,那就坐到最后排去。其他的,今晚都有任务。难不难?可以说不难,但是,要做好,保证你负责的几个人不出问题,也有些难,关键看你们的能力与态度,当然,加上运气。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明确表态,接受任务的坐稳了,工作人员马上会有书面通知给你,上面,你想知道的内容都有。不想接受任务的,就到后面去。五分钟做决定,五分钟一到,那就后悔也迟了。” 郝子华不说话了,台上台下都没人说话。没有人往后排坐,就连刚才表态不好的,东南西北四个办事处的书记都稳稳地坐着没动。 谁敢在这时往后面坐?不想吃饭了?不想当官了?这后面能去?有去无回的,去了,还不仅仅是有去无回,很可能墙倒众人推,说不准昔日的仇人落井下石,告你个贪污受贿,人家一查,很快你就进班房了蹲去了。其实,即使就没人落井下石,但是自己能舍弃了自己多年赚来的荣华富贵吗?现在能就这样不要这光宗耀祖的位子了吗?这个时候可以做刘胡兰,甚至可以做欧阳海、戴碧蓉。蒲志高不是现在做的。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挪动位子,郝子华说话了。 “好了,把几个客人带走吧。”郝子华说完,十来个警察一起行动,把三个副科级干部带走了,其中一个还是派出所的指导员。他们走了以后,郝子华接着说,“这三个国外朋友离开了,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吧。今晚,事件必须结束,在座的都是这次行动的成员,不管你是哪个部门的,城东也好,城西也好,乡下的也好,只要是国家干部,都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你们的事不难,只要告诉群众,这次,他们是被境外的反华组织所利用,谁谁谁就是特务就行了。现在,开始看你们各自的任务吧。发资料。” 接过资料一看,众人心中“噢”的一声惊呼,原来如此哟,这有什么难?我们只要收拾残局,就一个任务,做几个人的思想工作。这难?就是把他们当成贵宾开宾馆、带他们洗脚、做按摩、唱歌吃夜宵也要摆平他们呀,这有什么难的啊? 城东的书记后悔了,刚才,要知道既然是这么点任务,我犯得着这么犯傻?城南的书记也后悔了,他看了一眼城东的书记,心想,都是你这家伙带了个好头,这不是害惨了我吗?唉,今后怎么做人呢?城西的书记恶狠狠地看了几眼县长,心想,我表态不是表得蛮好的吗?你偏偏刨根问底,让我无言以对。要不是你这么一追问,我的回答多漂亮。城北的更是气恼,他呃呃了一会,他第一次领会到虽然自己四十多岁了,竟然还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他努力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真的想不起来了,一句话也不记得。 其实,他又曾几何时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呢?不过,后来社会上传的事实,他是说了话的,不过,版本不同,有好几种说法。有的说,城北书记当时说:“我外婆是洗脚的。东京的地铁有三条铁轨。”有的说他当时说的是:“婆娘的洗脚水喝了不口渴。”还有种说法是,他说:“我老爸把书记当亲爷爷叫。”反正,那天城北的书记说了什么话,没人说得清。 众人又想起刚才的三个人。“三位外国朋友”?明明是中国人啊,还是干部呢?怎么就便外国人了?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三个人被收买了。 宋刚在武警部队出发前悄悄地进了县城,他选择电信大楼的第二十八层作为办公地点,这里,两个现场都能兼顾得到。宋刚看着县政府门口,他觉得这里不是值得担心的地方,一旦部队出现,意志不坚强的很快就会作鸟兽散。问题是公安局那边,现在这位子仍然看不到里面,除了这里视野稍好之外,其他地方就更加看不见里面了。现在,宋刚担心的就是公安局里面,必须在行动前有个小分队进去保护副县长,据说,闹事的人有的人手里有枪。 谁进去?这是件很麻烦的事,宋刚自己、丁俊军、郝子华都不是适合的人选,必须是本地人才能以谈判的理由进去。但是,本地人有谁有这胆识,有这能力? 有的。既然是省政法委书记有这念头,还有公安厅长在,加上长岭市的一大群领导,堂堂一个五峰县就没有几个英雄好汉?肯定是有的。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并没有重赏,但这么多大领导在这里,这本就是重赏,本就是可以壮烈的时候。 “我进去,保证完成好任务。”说话的是公安局的刑侦大队副队长,平常办案子也是把好手。 “我去吧。我自认为不会失手的。”公安局长说话了,他身材高大,但有些虚胖,到底是四十对的人了。 “我去,我去。”接着说话的人是一串。除了公安的,还有乡干部和市委办、政府办的一群副主任。只没有科局级干部,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什么盼头了,再闯也没得什么再大的前途。 “人去多了,肯定不行,人家不会同意的。我估计最多进去两个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样吧,康健,你具体确定人选。”宋刚说。这谁都知道,备选的人一定得智勇双全,人中之杰。刚才很多人自告奋勇,可现在真正要选人了,那就不那么希望幸运之神关注自己了。立功,图个好前途那自然是件好事,但在性命面前权衡,命绝对比名利更重要。刚才自告奋勇,那是一种策略,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落后呀!所以,硬着头皮报个名,再说,自己的运气不一定就这么差,一报名就真的被选上。 刚才报过名的人,康健一一了解他们的历史,特警出身的、警官学校出身的那都是首先考虑的人选,当然,现在在公安一线的人更是恰当的人选。 丁俊军说,我也算一个吧。 在刑侦大队副队长欧阳启富被选定以后,丁俊军说自己去一个。宋刚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他对这位师弟很放得了心。 守在公安局大门口的人都是些不怕死的二流流氓,他们在混混组织里往往是充当打手的,经常在比他们弱小的人怂恿着冲锋陷阵,头破血流是他们经常会发生的英雄壮举。为了鼓舞这群智商相对比较差的人有更高的热情,有的流氓组织经常举行比赛,看谁的伤疤多、伤疤大,谁的伤疤最危险。这是一个很好的激励手段,有的人为了这一崇高的荣誉,他们往往不惜与对手玩命。因此,不怕死是他们的特点之一。 “干什么?”守在门口的人神气十足地威胁丁俊军和刑侦大队副队长欧阳启富,“再过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兄弟,可不可以商量个事?我们县委书记给我们俩一个任务,就是要我们见一见汪县长。看看吃了东西没有。”欧阳启富用一口本地话说着,“我,你认得,刑侦队的副队长欧阳。这位,搞内勤的,管档案的小丁。行个方便,我们望一眼汪县长就行,回去好交差。说不定今后升官发财了也不一定,到时升了官发了财,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不行不行,没有我们老大的同意,谁也不准进来。你看我手里是什么?五四吧?真家伙。你们的,嘿嘿,现在归我们玩一玩了。”那个傻大个嘿嘿地笑着。 “兄弟,你给你们老大说一声,通报通报吧,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说到这里,欧阳启富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给你们几个带了几千块夜宵钱,再就是,我们小丁负责把你们的档案销毁掉,行不行?” 几人一听,这两件事都很有吸引力,几千块钱,流氓混混是很喜欢的,烟酒白粉都需要钱;档案,电子档案必须是专业人员才能从公安的电脑里清除掉,留着自己的记录永远是一块心病,能够清除当然是好事。虽然公安的话信不得真,但至少有一丝希望总是件好事。 有钱可是鬼推磨,有时也不见得就一定是贬义词,那守在门口的人终于进去报告了。 不久,两个装模作样的人出来了,他们是这里闹事的头儿之一。欧阳是认得的。 “你们进来可以,但是,纯粹是见你们的领导就没必要了,除非你们不怕也当做我们的人质。要是你们县委书记与县长有什么话要你们带进来,我们倒是想听一听。”一个胸口绣着一匹狼的人故意装牛B,劈开衣服,打着官腔对丁俊军他们说。 “呃,这样吧,进去呢说话方便点。反正我们两个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危害。我,当然你认识,三五个人还能打得过;这位丁老弟,文书,管档案的,无缚鸡之力,用不着怕。其实,我们两个再有本事你们也用不着担心,不就是两个人吗?一人一个手指就捅死我们了。”欧阳能说会道的。他说得“进去说话方便点”对他们是有吸引力的。因此,欧阳与丁俊军就被放进去了。 进去了,他们几个头就都拢了过来,问他们来的目的。 他们进来的目的是保护汪副县长,当然不能说。欧阳说,我们来的目的是县长和书记要我们来劝你们投降,他们说,现在你们犯的事还不是很大,要是再继续执迷不悟,将来的罪名就很大了,可以是死刑。 “娘的,我们是吓大的呀?嘿嘿,这次你们不把凶手给惩罚了,我们绝对不会罢休的。告诉你们,你们已经侵犯了人权,把一个无辜者从窗户里活活地丢下去,天理不容啊。这不但是我们不答应,国际社会也不答应。你们就是派军队吧,把我们都杀了吧,我们也绝对不会屈服的。你们回去吧,我们不为难你们俩。”组织者似乎有伺无恐。 回去?回去那不是白费工夫了?当然不能回去,就是赖也要赖在这里。 “呃,这位大哥,我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个办法?你们散了,我们随意抓几个小人物交交差,你们远走高飞的。这笔生意比较划算的,你们看行不行?”欧阳说着,又故意装作神秘在那个人的耳边说,但声音都听得见,“我们县长与书记接到上面的死命令,三天之内不解决问题,他们就地免职,现在着急得很呢。” “除非一条,公安局长偿命,不追究我们所有人的责任,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免谈!”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想谈,就是要造成国际影响。 欧阳故意装作很为难的神情说,“这可能就困难了,出几个钱给几位大哥,我们县长与书记也许还会同意,但是,要杀了公安局长,那不现实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们真的不敢回去,回去了,县长书记一生气,说我们不尽力,贪生怕死,草草地就收场了,肯定会把我们的职给撤了,饭碗没了,你说,我们怎么办?不如这样吧,你们也假装把我们给抓了,做人质,怎么样?”欧阳装成一副可怜相,哀求着。 “咦?还有不怕死的?自愿做人质的?” “不是不是,怕死肯定是怕死的,我相信你们也不会真的杀我们的,我们为了保饭碗,暂时做一做人质吧,或者,你们留着我们在这里呆久一点,我们回去好交差,县长书记会说我们努了力。行不行?大哥。” (《龙在边缘》,逐浪网的台柱子《流氓老师》作者夜独醉的力作,推荐给书友们。那家伙的书真是绝了。好看得很呢。) 第764章 宋刚的背景 那群在公安局内的人,在欧阳与丁俊军的巧言蜜语之下,终于同意抓了他们做人质。 见到汪副县长,惊愕的汪副县长瞪着丁俊军,“你是……?” “人质。”丁俊军微笑着说。 汪副县长终于认出,这不就是前一个礼拜召集他们开会的省政法委副书记丁俊军吗?他竟然也被抓了进来?这是一伙什么样的人呢?他有一千个疑问,也可以设想一千个理由,但就是想不出一个省政法委副书记被抓来做了人质的理由。 “我们自己要求作人质的。”丁俊军在看守人员离开后说,“今晚凌晨开始总攻击,我们担心你的生命受到威胁,进来保护你。” 胡闹,胡闹。汪副县长年纪比丁俊军大,他暗暗地说道,一个省里的干部为了救一个副县长竟然敢冒这样的奇险,不是胡闹是什么? 这胡闹的人不仅仅是眼前的丁俊军副书记,更是在外面的宋刚。汪副县长想,要不是整个行动需要宋刚指挥,只怕进来的还不止他们两个,这宋刚很可能也会进来的。 他实在想不通,这冒险的玩意儿竟然在他们眼里觉得很好玩似的。 他们没有说什么,因为,墙外有耳。因此,他们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公安局的周围全部是刺眼的强光射进来,刺得人的眼睛睁不开,接着是轰轰的爆炸声在公安局内响起,响声之后就是刺眼刺鼻刺喉咙的气体扑面而来。带有防毒面具的武警突然从围墙、大门等处冒了出来。 高音喇叭用最高的分贝播放着宋刚的讲话,威胁、规劝的话语刺痛了每个参与闹事者的心窝。 如果谁说没有见过旱地捞鱼,那今天的这一幕就是典型地表演了一番旱地怎么捞鱼的了,不过,武警手里的渔网一网罩下来,网子里的不是鱼而是人。 一千多个武警,对付一千多个闹事者,绰绰有余,除了部分没必要逮着者,其余的人都一个不漏地被网捞着了。他们被送到了指定的地点,那里有干部告诉他们真相,那里有人请他们吃饭与喝茶——这几天,这群人的后勤没跟上,方便面也只能是干吃,自来水的化学味道让他们实在是想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当然,他们在被告知自己被外国人利用后,一个个义愤填膺,大骂某某某的祖宗十八代,“就是这家伙骗我们去的。” 王副县长三人在催泪瓦斯爆炸的第一声响过之后,五六个彪形大汉冲进了关押汪县长的处所,他们手中的五四手枪才举起准备威胁他们三人时,没想到这文员小丁几拳几脚就收拾了大部分,剩下一个也许是给欧阳一个机会而已。六个人被收拾成昏迷状态仅仅只有不到一分钟时间,汪副县长以为是在看美国好莱坞大片,惊讶得半小时没有说出话来。当然,半小时不说话,也许是他们被催泪瓦斯呛得够呛的结果。 整个行动半小时结束,干净利落,没有人伤亡,重要的组织者没有一个漏网。 宋刚带着几个人来到宾馆,几个躲在宾馆里的假客商被告知:你们可以向你们的国家发回报道了,我们成功捣毁了一群有预谋的暴力制造者,他们是在某国的某组织者的策划下进行的犯罪行为,我们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需不需要我们公布于世,那就请你们的国家决定吧。 宋刚说完,加上一句:“欢迎你们继续采访,也欢迎用你们西方的无赖来歪曲事实,如果我们被惹怒了,我们接下来的反制手段远远会出乎你们国家与民众的承受力。我希望,那些汗颜的人,别再徒劳了,你们那些策划实在是太愚蠢了。” “……噢!”终于清醒过来的西方人士,或者说更多的是妈妈的假洋鬼,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一方的行动早已被别人掌握,人家之所以能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事态平息,对形势作出错误判断的是他们自己。 当他们知道主导这事的人是宋刚时,有个人问道,你就是临江市的宋刚先生吗? 原来此人曾经是跟随沃尔玛一起来中国谈判的人士之一,他对宋刚比较熟悉,输在宋刚手里,他无话可说。 宋刚也记起了这人,宋刚嬉笑着说:“请问,先生到底是搞经济的,还是做新闻的?或者是做那个我们并不欢迎的干活?我,原来在临江与先生见过面,没想到在这种不愉快的环境里我们又见面了。” “噢,先生很耿直,中国不是一个开放的国度吗?我希望,我来中国可以是多种身份来呢。先生不欢迎吗?” “先生,如果你知道中国的历史你就不会问这句话了。中国人欢迎的概念里,欢迎可以是多种形式。”宋刚仍然是嬉笑着。 “噢,我知道宋先生的意思了。‘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这是你们的一个歌曲里的歌词。哈哈,我希望有好酒,不希望是猎枪。” 五峰县事件在一夜之间被彻底平息了,当宋刚第二天在汇报会上很简短、很平静地把整个事件处理经过汇完报以后,惊讶、嫉妒、叹服在不同的人身上体现出来。 转眼,奥运会已经来临。宋刚没有作为官员参加奥运开幕式。但是,他却在开幕式上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了——宋刚出现在某位绝对的重量级人物后面,他犀利的眼光重现了十一年前香港回归时的那种神采,这次,他前面的主人换了,但职位没有换。 在众人眼里,宋刚从没有今天这么英俊。很多人现在又记起了十一年前的七月一日,那时的宋刚也是这么英俊潇洒。 当然,宋刚之所以突然英俊潇洒起来,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前面的那人。 另一位重量级人物,美国总统身后,后来人们热议的美女保镖,她就是宋刚的师妹傅浚。那晚,宋刚和傅浚都充当着一个特殊身份,做起了保镖。 美国总统总是以为他是世界的总统,他那神态似乎天下都属于美国,他对身后的傅浚开玩笑说:“你觉得这世界美不美?” “总统先生,世界很多地方很美,譬如我们中国,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之一。”傅浚说。 “你不觉得世界有了美国以后才变得更美吗?”美国总统笑着说。 “先生,美国确实不错,譬如,它名字就很不错,‘美国’美丽的国家,应该很美吧。不过,也有很多人说美国不美,他们说,美国人太狂妄,狂妄得有些丑陋。对不起,总统先生,说得不好听,请别生气。”傅浚说。 “你说呢?你个人的态度?”总统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保持他的绅士风度。 “我个人?我觉得现在就很好,把美女配给您做保镖,明天的新闻,你会因为我提高美誉度,当然,我也会因您而提高知名度。”傅浚很认真地说。 “……哦哈,真的?”惊愕的美国总统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一笑,“有东方美女做保镖,我的美誉度当然提升了,对对。” 第二天,果然,美国总统背后的美女保镖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可是,在省里,更多的眼球被同样让世界敬畏的中国某领导后面的宋刚所吸引。现在,人们才知道,宋刚的背景就这么硬。 可是,宋刚一句话也没机会跟这位领导说。也许,那位领导还以为宋刚就是一个普通的保镖而已。 傅建新与刘云辉懵了,他们知道宋刚的背景了,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宋刚没有跟这位领导交谈,更不会相信那位领导并不怎么认识宋刚。 宋刚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几大惊人的表现让他的竞争者内心紧张不安。五峰县事件的成功处理,特别是奥运开幕式上宋刚以这种形式出现,宋刚的威望迅速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人一走红啊,什么都顺。家里,人来人往的可真是热闹非凡。宋刚现在就很热闹,热闹得他不得不经常不回家,躲在咖啡厅里吃简餐。 领导想躲?没门。人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又很有能耐,这个找领导啊,没经历过官场历练的人真还觉得是件难事,但是,你一旦在官场里面混过,你绝对有办法找到你有用的领导,哪怕他躲进大山里,躲进耗子洞里,你也是能够把他找出来的。 有人会说,没这么神奇吧?隐士告诉你:有的,确实有的。 宋刚到了咖啡店躲起来,没过十分钟,有人来电话了。一听,宋刚就知道,这人知道他在咖啡厅,就是撒谎也来不及了。 一个逮着了宋刚,接着就是一群。他们嘴里说,今晚我是来给领导埋单的,接着就是一阵争论。 中国人有个习惯,抢着埋单。今晚,来抢着埋单的人足足十几个,要不是宋刚一再说控制范围,说不定来埋单的人还会络绎不绝,这咖啡厅非让他们包下来不可。 当然,这群人集聚在宋刚周围,一是对他尊敬,二是对他敬重,三是对他敬佩,四是为了巴结。反正随你用啥词儿,就一层意思,我们敬重宋刚,其实,应该是我们来巴结领导的。 现在,宋刚着实不会感到冷清,更不会寂寞,他只会嫌过于热闹了一些。可别人不会这么想,他们恨不得每时每刻永远地跟随领导就好,现在只要宋刚开口,“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到月亮上过一年两年去?”立马会有很多很多的人自告奋勇去陪伴宋刚去寂寞一两年。当然,这有个条件,那就是宋刚必须还回来,并且仍然是现在这位子,仍然和现在一样有权有势,当然,升半级一级的就更好了。 围在宋刚周围的人很多,干什么呢?恭维宋刚呗。宋刚愿意听?是领导就愿意。宋刚虽然没有别人那样的愿意,没有别人那样的热衷,但是,他并不讨厌听奉承话。因为,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已经自然了。 “我们觉得啊,要是在战争年代,宋书记非成为一代名将不可的。可惜现在您的战略头脑没用武之地。”有人这样吹嘘宋刚。 “我觉得现在也是一样有用武之地的,等宋书记到四十五岁宪法规定的最低年龄,宋书记就可能成为国家领导人了。按中央的说话,现在还太年轻了。”有人的赞扬开始没谱了,但越是没谱的恭维引来的“共鸣”越多,一大片人附和道:“那是那是。” “宋书记,要是您将来当上了国家领导人之后,我们就难得跟您这么一起喝茶聊天了啊。”有人就已经开始为未来不能随意见到宋刚而感到悲哀了。 宋刚也不谦虚,哈哈地说:“要是我有那一天呀,你们可就要天天陪我喝茶聊天哟。” “那好啊!”众人合起来的声音大得惊人,引起了其他客人的不满。其实,谁不知道?那时想见见宋刚都是如同登天,哪能有这么容易想见就见?更别说天天陪着喝茶聊天了。 宋刚有哈哈地笑着说,“咱如果有那一天,你们想吃啥、玩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保证满足你们。” “吃啥玩啥没什么,什么要求也没有,就想陪宋书记您。”拍马屁拍的啪啪响。 “没要求?可惜了。我想啊,你们都是成功人士,将来呀,我们来个改革,实现一夫两妻、一夫三妻,如果是这样,你们高不高兴啊?”宋刚童心未泯,开起了低级玩笑。 “……应该是好事吧。不过,我们一夫两三妻的,那宋书记您就应该有三宫六院,一夫七妻八妻的了。”众人说道。 众人一看宋刚也开这样的玩笑,于是玩笑话就像是洪水一样,很快就涨起来了。说到这玩笑话,这群人见识多,肚子里其他活也许没有,但是这笑话、玩笑话那要多少就有多少。 有几个人试着讲了一两个不荤不素的笑话之后,发现宋刚笑得很开心,就胆子大了许多,说:“欢迎书记给我们讲个笑话怎么样?” “好啊!”一声雷动。众人的附和声大得吓人。 “好吧,那我就随便讲个笑话吧。”宋刚笑着说。 “书记您随便讲个也比我们有水平啦。” “哎呀,你别给我压力唦,你这么一说啊,我都不敢讲了,万一没水平,那不就没面子了?”宋刚笑着说。 “不可能不可能,书记您的笑话当然有水平啊。”众人的恭维可谓是不依不挠,继续恭维着宋刚。 “哎呀,那我就不讲了,你们硬是要我丢丑,是不是呀?”宋刚说。 “不是不是,我们怎么会让您丢丑呢?再说,书记也不可能丢丑啊,要您丢丑,这是不可能的事。” (推荐《龙在边缘》,逐浪名家夜独醉的力作。原《流氓老师》作者就是此人,很牛B的哟。) 第765章 住进中南海 最近,省里议论宋刚的人越来越多了,认为宋刚即将成为蔡立峰的接班人的人大有人在。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宋刚虽然上来不到一年,可是,五峰县事件的处理,他力排众议,他的能力让他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这事上,让他的竞争对手只能怪自己,当时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一层次上去呢?这时宋刚自己能力技高一筹的典型事例。二是,奥运会上,为什么他被最高领导层选为贴身保镖呢?这不就表明了宋刚与众不同吗?说白了,他早就是高层领导人身边的人。要说背景,谁还敢跟他比?刘云辉、傅建新想都别想。三是,最近国际上的一件大事让宋刚的名声突然大振,世界性的金融危机终于按宋刚的预测准确地到来了。 宋刚最近已经是第无数次进中南海了,他对金融危机的预测简直是一夜之间让他成了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一次预测的成功,可能是偶然;两次都预测准了,宋刚不是神也是神了。因此,他进中南海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这么进中南海还得了?刘云辉已经是绝望了,他觉得现在他的这个位子已经是很不错了,再往上爬,没这能力,也没这机会了,因为一个高大的宋刚已经把他压垮了。另一个人,傅建新,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给自己树了个竞争对手呢?这没有道理呀,自己不是阅人无数吗?宋刚不错,宋刚是个人才,这他早看出来了,但是,他一下子就冒出来,并且是冒得这么高高的,他傅建新想都想不到。本来,黄庭宏的走已经是没有悬念的事了,他傅建新再上一个台阶的事也是没有多大悬念,黄庭宏一走,自己就应该是当然的省长接班人了。可是,宋刚突然拦在了他的前面,这一拦,那要拦多少年?难道自己的官运就是一个副省级的命?命中注定再怎么努力也就是这个位子结局?宋刚是他的克星? 认命吧。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刘云辉有次跟蔡立峰聊天的时候无意中露出了退缩的想法。蔡立峰看着刘云辉沮丧的表情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傅建新也跟黄庭宏露出了一些委屈和无奈,黄庭宏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好说,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建新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还有前途的,我嘛,死在沙滩上的时候就不会很远啦。” 听不懂,傅建新一定也没听懂,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傅建新自己还要死在宋刚这后浪上,我还能推你不成? 最近,国际国内金融形势越来越紧张,很多国家被这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弄得手足失措,美国的很多大型金融机构纷纷倒闭,就连花旗银行的股价也惨不忍睹,倒不倒闭就看美国政府的态度了。G,G0会议相继要召开,中欧论坛也要举行。这时,他娘的萨科齐又添乱子,一气之下,中国决定推迟中欧论坛会议的召开。 欧洲紧张了,美国紧张了。 金砖国家的会议趁着这个机会举行了,中国的声音让世界震耳欲聋。 这时,宋刚又被招进了中南海。各国的情报人员对这一现象警觉起来,因为,中国下一步的走向决定的不仅仅是中国经济的未来,也同样决定了世界经济命运。于是,几乎全世界的首脑都紧张地盯着这次中南海里的进出人员。 宋刚在里面一住就是几天,他没有在北京其他地方露面。 黄庭宏与蔡立峰只是在钓鱼台开了一天的会就回省里了。这可是一大新闻,因为,党政一把手回来了,留着个宋刚在北京,那不是说,宋刚的重要性超过了蔡立峰与黄庭宏? 话不能这么说。但大家会这看待。宋刚此时作为智囊团的人在为中国在这次危机中策划我们的表现,策划我们自己的经济,策划我们的未来国际形象。 宋刚回到省城,带来的好消息让黄庭宏与蔡立峰决定连夜开会,因为,宋刚告诉他们,中央将投入一笔巨款,万个亿,用于基础设施建设。 一个大饼,大家一起努力,争取多分一份,这需要有理由。上次申报的高速公路就是理由。赶紧,得赶紧去争取,这时候,你刘云辉,你傅建新,都得把其他的私心杂念丢远点,为省里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才是正道。 哈哈,现在热闹了,全国各地都在抢这蛋糕,都在策划理由,寻找理由。唯独我们省的理由是现成的。黄庭宏哈哈大笑地对与会的人说。这时,所有人都想到了宋刚那篇文章,但是,谁也没有提到这篇文章。因为,现在仍然不明朗,拍宋刚的马屁还得小心,他现在很红,这没有错,他的前途最亮,这也没有错,当时,都是经过无数次摔打过来的人了,知道鲁莽的后果,知道轻浮的结局,所以,不是完全明朗化以后千万别做排头兵。 刘云辉与傅建新虽然大有颓势的感觉,但是,他们不是傻子,他们也不是暴发户,他们知道政坛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亮出底牌,谁生谁死不一定就完全按预测来的。因此,他们俩也为争取这块蛋糕的份额献计献策,并且都准备亲自上北京去利用他们的人力资源。 谈完公事,私下里都在打听宋刚在中南海里每天干些啥?见些什么人?和这些人聊些什么?今后本省的人事格局会是怎样?黄庭宏讲出任什么职位?等等,很多很多的疑问,都希望宋刚给个解答。但是,没人去问宋刚。他们都是互相打听。因此,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有了很多的版本。 “黄庭宏这次多亏宋刚的那篇文章,他也沾了不少的光呢。听说啊,他进中央,很重要的位子。”人们议论道。但是,具体什么位子没有说得出。确实,人们的猜测有道理,因为宋刚那篇文章得到了黄庭宏的支持,并且,在经济上预先做了准备,中央的领导肯定会说,黄庭宏有眼光,是个帅才。 对蔡立峰的议论很一致,都说,他是最没悬念的,他接任黄庭宏出任书记。这点,人们从蔡立峰的表情上就看得出来,他现在的脸很阳光,很有光彩。 人的脸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反映人的内心世界。蔡立峰最近似乎很快乐,他每天笑眯眯的,对谁都很亲切,很和蔼。 可是,有两个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个是傅建新,一个是刘云辉。原因,都明白;理由,不需要问。当然,也没人傻乎乎地去打听,更没人傻乎乎地去问。 宋刚不想再为这事烦恼了,他准备真真实实地去休息一些日子。这种日子实在是太烦人了,每天被人围着转,听一些尽是阿谀的话,这日子对宋刚来说,简直滑稽得可笑。当然,现实中,又有多少人就生活在这虚假的世界里?他们陶醉于这种快乐之中,他们堕落在这虚假的人文环境里。 宋刚逃了出来,他一个人来到丽江。当然,他只能是暂时的逃离,过几天,他还得回到那个虚假的社会里去,每天仍然由这群追捧权势的人包围着。 丽江的古城虽然已经有些做作,但人家门前的这股清澈透底的泉水,让宋刚心情顿时一爽。 “大哥,进屋品一品茶吧。”店铺女老板招呼宋刚道。 她早准备好了一副招揽顾客的架势,茶壶、茶杯都已经摆好。要不是他看宋刚的神态像个有钱人,独个顾客她本来懒得理睬。招呼一个客人与招呼一群客人付出的劳动增加不了多少成本,但效果确实差别巨大。 宋刚进到屋里,他不是没见过这种推销方式,但今天,自己突然这么一个人出来,确实有些无聊。所以,他坐下来与老板娘聊了起来。 与老板娘聊天必须有个指望给人家,宋刚拿起一个茶饼装模作样看了起来,拿起一个看看,又放下,再拿起另一个,看看,又放下,似乎是个挑剔的顾客。 老板娘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行家里手,她认为大生意到了,说:“客官,看来您是个识货的人,这些您不必看了,我等会带您看看真家伙,都在楼上柜子里呢。” 宋刚问,都是一些什么价位的?老板娘说,等会客官你看了就知道了,普通游客呢,我们说个价,骗骗他们,他们杀价呢也狠,反正一点,我们开价也是乱搞,游客杀价也是乱杀,谁骗谁鬼知道,我们只要不吃亏就行。其实,那也不可能吃亏,十块钱的茶饼进价,买个几十上百块钱利润就几倍了。但是,遇到真正客人时,这价嘛,我们坐下来谈,讲究一个合理,我们不图一次性生意,图个长久。所以,看货论价,你看行不行? 宋刚反正无事,最近几年这普洱茶炒的又凶,看看是怎么回事也行。他说,好吧,你就拿几个档次的品种来看看吧。不过,老板,我看了能不能买你的可就说不准罗,到时您别怪我不买又生气哟。老板娘见识多了,生意是靠嘴巴做出来的,哪会因为他这句话就不推销了?她呵呵地说,买卖事小,人情才最重要,做不做生意有什么关系?认识个朋友嘛就是好事。 老板娘嘴顺,甜言蜜语的说着上楼拿货去了。 宋刚坐在那里喝了一小杯茶,味道还不错,在家里,这算是上等的红茶了,这都是招揽顾客的茶,品质自然不错。突然,有几个人在门店里往里张望,“咦,这不是宋书记吗?老王,你看看是不是?” “哎呀,宋书记,怎么这么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您了?”那个“老王”这么一叫,几个人都欢天喜地的大呼小叫,似乎他们觉得这种巧遇不可思议,属于千古奇谈似的。 “怎么可能呢?我们在省里,要不是有意去找您,一年都遇不到一次,没想到我们一到这里就遇见到了书记您,真是巧啊真是巧。”第一个认出宋刚的人更是夸张地说道。 “来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华韵房产王总,这位是普贤贸易集团的刘总,我嘛,嘿嘿,书记,我是交通厅的副厅长姚启明。书记,您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想清静清静,所以,就溜出来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吧?真是巧哈,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宋刚想,哪里是碰巧?只怕我才上飞机你们就坐下一班飞机跟了过来。既然来了,现在想甩也是甩不掉的了,那就让你们陪我几天吧,只要没什么大事要我摆平就行。 果然,这几个人开始粘上宋刚了,他们说:“哎呀,不好意思,书记想清静几天又被我们打扰了雅兴,怎么办呢?书记,说实在的,您啊,我们平日里想亲近亲近都没得着机会,现在天赐良机,唉!书记,这样吧,我们呢尽量不打扰您,就帮您做做后勤,您不会有意见吧?” “呵呵,哪敢?你们都是大老板,平常被人伺候惯了,我来伺候你们差不多。”宋刚笑着说。 “有罪有罪,要书记您伺候,短阳寿啊短阳寿。”那几个人似乎真的就要去见阎王爷一样,有种巨大的负罪感。 “咦?我知道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啊,都有小蜜伺候的。说说,你们把小蜜藏在什么地方了?是不是怕遇见熟人不敢带出来?”宋刚笑着说。 “没有没有,书记您都不带,我们怎么可以带呢?”众人阿谀道。 “哎呀,来客人了?哎呀呀,各位好呀。”老板娘抱着几包茶饼下来,一看几个有钱人样子的男人在一起,心想,只怕是今天财神爷到了。因此,她夸张地欢天喜地的大呼小叫起来。 老板娘哪有不高兴的理?她立即拿出十二分精神来,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得拿下这群有钱人。 (推荐《龙在边缘》,逐浪名家夜独醉的力作。原《流氓老师》作者就是此人,很牛B的哟。) 第766章 宋刚受贿了 老板娘见这几个人都像是大老板,心中暗喜,心想,今天的运气真好。 她先不做声,她得打听清楚这群人的关系,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以后才能够决定怎么对他们下手,这是老板娘多年积累的经验。 她在一边稍稍一听,心里高兴得要死,真是欣喜若狂。因为,她听出来了,先前来的这人是个当官的,并且是个大官,后面一群是拍马屁的有钱人,并且还是很有钱的人。 这是生意人最希望得到的顾客资源。 她嘴里说再拿一些开了封的上等茶叶给客人品品,手里却暗暗地给老公发了个信息,“今天大鱼上钩了,快来帮我弄上来。”这是他们的暗号。她老公一接到这类信息,大约十分钟左右就会带一帮人来做托。这种情况下,失手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老板娘是什么样的角色?阅人无数啊。她这口饭,就是从每天的阅人中赚取的。宋刚一来,他就知道此人是非同一般的人物,要骗他,骗不了。要跟他做生意只能是货真价实地跟他做,不过,这种生意一般不是小打小闹,一做就可能是很有盼头的那种。现在来的那几位,她虽然不能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个人有钱,并且是拼命想巴结先前来的这位客人。 有人来巴结就好,生意成功率增加了几倍,就算不能做成长期买卖关系,至少,他们也会孝敬这位客人几万块钱的茶叶。 果然,现在这后来的几个人开始聊茶叶了,他们努力装成自己是内行,向宋刚献计献策,说什么茶叶好,什么茶叶有什么保健作用,保那个部位。老板娘这时呢?往往顺水推舟,客人说东她就说对对,是东是东;客人说西,那她就马上说,对,是西是西。反正一点,顺着顾客说就没问题。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什么话最好听?赞扬话呗,赞扬你见识多广是最动听的话呗。对于此套,老板娘是最拿手的,她一辈子滚打过来,多动听的话她都会说。 “哎呀,今天怎么都是老行家呀?个个都对这茶行这么熟悉。哎呀呀,我都想跟你们多学一学,你们全国各地,全世界都跑的人,那肯定是最在行的了,最专业的了。你们看看我这货,我的这些货里,有的还是祖上遗留下来的,我们自己也不知这价该怎么定了。指点指点,帮帮忙。”老板娘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虚心地请教着。 那几位被这甜言蜜言一灌,竟然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成了行家里手,他们果然拿起那些茶饼装模作样地鉴赏起来了。 他们怎么会突然自认为是行家里手呢?原因嘛,就是他们都是有钱人,喝的茶是好茶,你喝我的好茶我喝你的好茶,一来一往,天长日久的,多多少少对茶有些研究。人都有个缺点,对自己多少有些自恋,经不起别人吹,别人一吹,就容易轻飘飘的飞起来,自认为不得了了。 “嗯,……嗯,好茶,好茶。”故作深沉的王老板啧啧有声地赞赏起来,“这茶有多少年了,应该是六几年的吧?” “对对,太对了,你手里的这茶饼是六零年过苦日子时候的,我祖父那年去世的,所以记得很清楚。”老板娘开始说瞎话了,她这茶哪里是六零年的?就是前几年制的,只是这包装纸显得很旧,平常没有好好保管,她为了顾客高兴,顾客说是哪年的就是那年的,现在就是说这茶叶是五百年前的,她也会赶紧说,对,刚好五百年了。 俗话说,生意人的话十句能够有半句真话就不错了,就是这个道理。她接着又说,“到底是高手啊,这年份看得这么准,厉害厉害。” 那姓王的老板一听,心里一喜,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自己也不由得对自己敬佩不已起来,心想,咦?我这智商真是天生的呀。这么高? 人一被人捧啊,就越来劲,他接下来越发高谈阔论起来。 “客官,麻烦您,给我估估价吧。我老头子请过几个专家也估过两次价,就不知准不准,我怕吃亏了。” “谁估的?”王老板说。 “一个是云南茶叶研究院的刘研究员,一个是前几年死了的老茶商,经营茶叶七十多年,老手了。” “哦?都是顶尖级的专家呀。”王老板不免有些心虚。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专家瓦家,您估计估计看,这个茶饼值多少?” “嗯……十七万到二十五万之间吧?我不很在行,不知挨不挨到了边?” “哎呀呀,慧眼慧眼,正是这价呢。研究院的刘研究员说二十三万左右,那个茶商说,二十五万不会少,要是再过几年,一过六十年,五十万没一点问题。哎呀,客官,看不出来呀,您竟然有这么一个好本事。厉害厉害。”老板娘夸张地说道。 正说着,又有四个客人进屋了,一进门就嚷嚷道:“老板呢,怎么老板不见啊?” “请坐请坐,这不是何总吗?我家男人今天去昆明了,都是老客户了,有事请讲。”老板娘笑得满面春风。进来的几个人就是老板娘的丈夫带着人来做托了。 “我上次进的货没想到几天就脱手了,你家老板也是的,做事一点也不大气,多备点货哟,我这次,你不给我十吨货,我不走了。还有,你家的那些陈年宝贝该给点我了吧?”进来的何老板嚷嚷道,说着,突然看见王老板手里的茶饼,说,“咦,你不是说这货不买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老板娘忙从王老板手中拿过茶饼,生怕他抢走似的,说:“我几时说卖了?我请这位客人估估价。卖是不卖的。” “他估了多少?” “二十多万啊。” “三十万给我,一口价,我一个子不少。行不行?” “不行不行。这些货我们作为传家宝留着。你说十吨茶叶,那好说,你等三天,我给你备齐。” 一问一答,显得很热闹。 宋刚笑了笑,他知道这戏会怎么演下去的。 那群人走了,丢了一句话,“老板娘,我们虽然不是你的大客户,但做起来了,过不多久做个大户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可别小看我们哟。” 等那些人走后,老板娘贼兮兮地笑着,说:“这群人啊,都是些乡里人,暴发户,跟他们做生意就是耍耍宝,他们懂什么?这么好的茶饼别给他们糟蹋了。” 他的意思很明了,好茶不给他们,你们要呢那还是好商量的。 宋刚一个哈哈,问道:“老板娘,刚才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哦?他们呀,天津的。三年前开始做茶叶生意,起先呢,没固定在我这里进货,后来,他门慢慢发现我们比一般人做生意诚实一些,所以啊,他们后来就固定在我家拿货了。最近这红茶火爆,降血脂的好东西,又有收藏价值,所以,货源比较吃紧。这不,我男人就去组织货源去了,他们一下要十吨的货,那真还不容易呢。往年,我们一年也只消得十几吨,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由于这几年本分诚实做生意,一个月就比过去一年销得还多。” 宋刚问刚才那些人是谁,老板娘却推销她自己来了。这话,在生意人中那叫行话,连这个都不会说的,那就别做生意了。 “宋书记,这次出来准备玩几天呢?”姚启明又问起了正事。 “一个礼拜左右吧。”宋刚随口应道。 “好啊,我们有机会跟领导服务一个礼拜,那可是荣幸得很那。王总、刘总,你们不会又有什么事吧?”姚启明说道。 “就是有事,哪有陪书记的事大?我们自由得很,时间都是自己的,哪像你们身体时间都是国家的?”刘总王总接着是一长串的恭维词,宋刚开始起鸡皮疙瘩了,那个老板娘也许听多了,也许自己恭维客人也习惯了,所以,她倒是乐嘻嘻地给他们添着茶。 又聊了一阵,不可能总窝在一个地方不动耗着,宋刚有到其他地方逛逛的打算。精鬼似的两位老总和一个副厅长,立即就意识到了宋刚的意思。 “老板娘,你这茶饼您收下,我也知道你不会肯卖出来,所以我也不勉强。你收着,比金子还贵的东西我可没有偷偷地掐点下来哟。给你了。”说完,他给老板娘做了个鬼脸,给了个眼色。老板娘心领神会地收下了自己的几块茶饼。 宋刚接着起身告辞,他知道,今天不受贿都只怕不行了,这三位等会肯定会回来跟老板娘讨价还价,不知是用三十万,还是三万,或三千把这茶饼买来孝敬宋刚。当然,他们用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刚今天肯定要受贿三十万的红茶,因为,老板娘说这茶饼值三十万大家都听到了,特别是宋刚亲耳听见的。这是逃也逃不脱的事实。 这官场上经常要被迫做些这样的违心事。他们几个等一会会买一个茶饼送给宋刚,说是只要几十、几百块钱,虽然刚才明明听到了,看到了就是二十几万的那个,但他们就说不是,说刚才的那个人家不肯出手,这个是刚才那个茶饼的儿子、孙子。儿子孙子不值钱的,宋刚能够不接?宋刚接了,又能够不心知肚明那就是刚才那个? 这就是有心人送礼的艺术、送礼的技巧。 他们从省里追到这里来,不给个机会给人家送礼,不但不人性,反而有可能因此结仇。俗话说,多栽花,少栽刺,即使再高位也应该尊重老祖宗的金玉良言,否则,就可能因此而吃亏。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是这意思。 当然,宋刚有办法处理这赃物的,他准备这几天走到哪里就把这茶吃到哪里,并且他不自己吃,要他们三个跟着他一起吃,这就叫做有苦同吃、有福同享。 这几位呢,虽然会有些许的失望,但是,他们绝不会小家子气坚持不喝这茶,他们会喝,因为,这又不是最后一次送宋刚的东西,他们今后有的是机会。因为有句老话,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只要宋刚收了今天这礼物,今后送礼物那还不容易? 这次,这三位的确是来巴结宋刚的,老远的跟过来,并不是现在有什么难处需要宋刚帮忙解决,他们是为未来预备着的。因为,他们自认为是聪明人,聪明人的眼光是与众不同的,他们认为,这回,宋刚肯定会当上省长。 最近,传闻宋刚有可能当省长的议论越来越凶,刘云辉那里冷落了,傅建新那里也冷落了,大家都把赌注压在宋刚这一边,这原因、这理由不需要多说,前一段时期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这几位都是投资人,搞房产、做贸易、搞行政等等,其实说到底就有个投资的问题。投资的不仅仅是项目,投资“人”,有时得到的回报比投入别的项目强得多,回报高得多。所以说,今天宋刚巧遇的这几个人,他们其实是来投资的。 宋刚不会捅破这张纸,人家想投资,有什么法子?这已经成了规则,不遵守规则就是犯规,犯规多了就会要罚下场,这点谁不知道? 宋刚有时是犯规的,但由于他聪明,由于有人欣赏,由于自己的能力很强,再加上他犯规以后常常很巧妙地掩饰了,所以,裁判没有把他罚下来,虽然,黄牌罚过,如在01医院逃走,譬如在临江打黑,宋刚都吃过黄牌,幸亏他没有吃红牌。 现在,宋刚越发成熟了,他会按游戏规则做,他不准备也不想吃黄牌红牌。 宋刚一行在云南又玩了几天,去了香格里拉,然后又去了一趟瑞丽,最后在西双版纳停了下来。 景洪,西双版纳州州府,神秘的地方。 宋刚又被刘总拉去看玉器了,这里的缅甸玉是很有名气的。看来,宋刚不得不又一次遵守规则了。不过,这样的规则水分太足,要是哪天出事了,那可就真冤。到过云南买翡翠的人都有这样的体念,这讲价,好像是个无底洞,让你晕死。八千一万的手镯,你开个两百元价,卖家也不会发火,看你坚持,还会乐哈哈地说,算了,两百就两百,白送你了,再搭上个玉佩吧。 一个一两百元买的手镯,标签上的价格往往是一万,或八千。这东西你收不收?不收?他们会有办法让你收下的。 宋刚没法子,他收了两个翡翠手镯,标价三万八千元。实际价格呢?六百四,宋刚准备带回去给婷婷,婷婷不识货。 所以,谁要是在这上面受贿事发,那他绝对是背时鬼。 (推荐《龙在边缘》,逐浪名家夜独醉的力作。原《流氓老师》作者就是此人,很牛B的哟。) 第767章 里外不是人 奥运结束已经几个月,世界金融危机也越陷越深,从表面上看,这地球上似乎就只中国人有钱。 中国的游客在国外大把大把的烧钱,他们向世界宣言:“咱中国人有钱啦!” 这话似乎有点耳熟,很像毛爷爷的一句话。曾经,毛爷爷在天安门城楼上说过:“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有人嚷嚷着到美国集体购房去;有人在法国机场挥金如土;有人说,咱中国把欧洲某国给买下来吧。 这世界,真的好热闹。 在全省,各地州市的领导心目中,宋刚成为继黄庭宏、蔡立峰之后的第三位实权人物已经不可逆转,傅建新与刘云辉不得不俯首称臣。 当然,要一个在行政上历练一辈子的人就这么俯首称臣那也是太小看他们了。他们不会公开的争斗,他们也不会捅破这场竞争的纸,即使将来最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捅破这张纸的。因为,他们不是没素质的人,他们有智慧,他们胸怀,他们还有政治觉悟。 所以,在常委会上,在其他的场合,刘云辉与傅建新和宋刚似乎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每当他们在公开场合表现出这么亲热的态度时,黄庭宏总是会心的一笑。黄庭宏需要的是这种效果。哪怕是表面的一团和气,也是一把手希望看到的结局。 在一个单位,一个机构里,团不团结说明了一把手的驾驭能力。所以,做过组织工作的人就清楚,聪明的一把手永远不会说下属的坏话;厉害的副职也永远不会说别人的话坏。所以,组织部考察基本上都只能听到说好话的。 当然,组织部的人他们会听话中话,他们最会听“但是”,虽然“但是”后面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丝的、一点点的不足,但是,这“但是”后面的这一点点不足,才是说话人要表达的精华。 中组部例行公事,零八年就要结束了嘛,该下来考察考察了。 这回,上级领导听到了好几个“但是”,都是针对宋刚的。都是谁“但是”了宋刚呢?他们“但是”了什么呢? 说的人点到为止,听的人淡淡一笑。 “宋刚呢,是个非常有培养前途的干部,能力、人品、学识水平、思想素质,都是非常不错的。勤政廉政更是没得说。呵呵,但是呢,再美的玉也需要雕琢,希望领导今后对这么优秀的干部多多关心,多多培养,使他在行政成熟度上迅速地成长起来。”傅建新对宋刚的评价几乎是完美的,期望也是超高的。 当然,中组部的人不是听不出来,他的“但是”暗示了一层意思,宋刚他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稳重,还不够成熟,还需要磨砺。 刘云辉对宋刚同样要按中组部的要求互相评论评论,“宋刚啊,很不错很不错,能力强水平高,政治素质很高,学识水平和执政能力都是超水准的。但是,硬要说不足嘛,真的不好说他还有什么不足。当然,他要是经验上在多积累一些,再多听听老同志的意见,那就更好了。” 听的人又是轻轻一笑,这不是说宋刚太嫩了一点吗?太霸气了一点吗?刘云辉的话,似乎把宋刚拔得很高,但落脚点就是嫩了点。嫩了点有什么关系呢?有啊,嫩了就还需要磨练,等成熟了再赋予重用吧,现在还不行呢。 这很绝。所以说,刘云辉是一个政治新星,这是有道理的,有水平。 蔡立峰他对每个人都有“但是”要说,因为,他是政府一把手,他的政治素质最多比黄庭宏弱一点,因此,他必须体现他的地位。不过,他的“但是”与黄庭宏说的“但是”大同小异,几乎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至于宋刚同志呢,作为新上来的人嘛,非常不错了,再过得三四年嘛,这人完全堪担重用了。”这是蔡立峰一句话想把宋刚打死的绝招,在他的话里,没损宋刚半句话,对宋刚的评价非常的高,加上他说话的腔调,似乎宋刚是个奇才。可是,他的落脚点嘛,是说宋刚在几年以后才堪担重任。当然,这话也没毛病,这重任是指什么重用呢?当省长?书记?政治局常委?国家主席?这都是重任。就连常务副省长,副书记也是重用。 对于这“重用”啊,真的难说,也真有意思。我们看过很多的人被重用过。 “大爷,这守门的工作很重要啊。你想想,这门就是一道关卡,是单位安全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一道防线……” “小伙子呀,你的工作很重要。我们整个单位就像是一部机器,你就是上面的一颗螺丝钉,没有你,这机器还能运转吗?所以,安排你负责搞勤杂,这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重用……” “噢噢,你说你这事不想做?你想做什么?这文秘,简单点说就是打字复印吧,怎么能说不重要呢?不是这个人我还不能让你干呢。你想,文件的打印吧,文件是什么?是精神,是通知、是规定等,重要得很那,一般人哪能随意看?我们不信任你能让你干这事?这是重用你呀。” 当然,这么一说,搞卫生的、烧开水的、送报纸的,等等,哪项工作不重要?哪个人不重要?因此,谁都被重用着。 当然,蔡立峰说的宋刚可以重用,绝对不是这个层面的意思,他说的重用当然是真正的重用。 所以,今年中组部的考察,最少他们收集了宋刚好几个有分量的“但是”,这是谁都会预料到的事。黄庭宏并不知道考察的结果,但他能够推测到。黄庭宏也知道了一个比较确切的消息,那就是,他自己的任职在本省不会太久了,更重要的职位在等着他。 他推荐谁呢?蔡立峰接任书记位子基本上是没有疑问的了,谁来接任省长职位?在黄庭宏心目中,傅建新应该是当然的人选。资历最深,威望最高,经验老到,政治素质很高,是个适合的人选。刘云辉,也不错。虽然他跟黄庭宏跟得不是很紧,他跟蔡立峰关系更密切一些,但是,从能力来说,他任省长也是不错的人选。 黄庭宏正式要走的消息还是极度保密之中,但是,他得为继任者考虑了。傅建新与刘云辉都是他左右权衡的人选,当然,有个人他也在考虑,但是,太险,是他最大的顾虑。 黄庭宏对宋刚的考虑处在极度的矛盾中。按理,他应该,也愿意助宋刚再上一个台阶,从能力上讲,他甚至超过了傅建新与刘云辉,从这几个月的政绩看,他的威望已经越过了傅建新与刘云辉,当个省长,宋刚有这个能力。 但是,这种安排很危险,他的工作能得到蔡立峰的支持吗?傅建新与刘云辉能够配合工作吗?上级领导会认可这种方案吗?再说,宋刚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成熟了呢?他与傅建新、刘云辉的年龄差距有十多岁,这十多岁就是稳重与轻浮的风水岭。 所以,黄庭宏拿不定主意。他到底推不推荐宋刚呢?最好,还让他磨砺几年吧。挫折是财富,宋刚可能需要这财富。 这是黄庭宏想了很久的结论。 作为朋友,黄庭宏最后还是决定和宋刚谈一谈。因为,沟通永远是心灵相互体谅的唯一途径。宋刚对黄庭宏说:“书记,我理解,也理性。我知道,我现在还不是到那步的时候。拔苗助长的事,我是知道其后果的。” 的确,宋刚知道,假如去竞争省长,别说这难度很大,就是难度不大,傅建新与刘云辉的联手其能量是非常巨大的。就算是自己当上了省长,也不能说就稳坐钓鱼船了,蔡立峰、傅建新、刘云辉等,很可能不会很好地配合好工作。这不完全是人品的问题,人都有感情的,也是有情绪的,傅建新与刘云辉闹闹情绪那也是有情可原的。 “嗯,你有这想法是对的。你才进班子不到一年,再跳一级,麻烦,绝对不是好事。所以,我是有顾虑的。”黄庭宏说,“你既然也有这想法,我就放心了。记着,刀锋太锋利容易折断,人冒尖会被人妒忌。唉,你今年的锋芒也太露了。这也怪不得你,锥处囊中必将脱颖而出。” 宋刚苦笑了一下说:“书记,我可不是毛遂,毛遂当年自荐时,有人对毛遂说:俗话说,锥处囊中必将脱颖而出,为什么你没出来呢?毛遂他说,我之所以没有脱颖而出是因为我没有在囊中。我啊,书记你这么说,我是过早进了囊里哟。” “正常,正常。你宋刚不脱颖而出就是怪事了。有人说啊,008太不正常了,一切都不正常!在这个关键时刻,中国男足挺身而出,向全世界证明:中国男足还是正常的!宋刚你呀,今年的表现对你来说,也是太正常了,只不过,与中国男足的正常恰恰相反而已。”黄庭宏说道。 “哈哈,在家门口,国足还是这水平,唉,想都不想讲他们的事了。”宋刚接着这话题聊起来国足。 “对,里面关键一点,还是一个腐败。”黄庭宏本来也是个足球迷,现在基本上不看足球了。他最后加上一句,“迟早会出问题的。” 说完足球,黄庭宏又言归正卷,谈论起时政来,特别是本省的未来发展走向。 宋刚与黄庭宏的谈话很机密,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这么一次谈话。 随着黄庭宏异动的风声越来越紧,宋刚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刘云辉和傅建新仍然把主要精力应付宋刚,他们既要走上层路线,也要在省里挽救颓势,甘于失败那是一种堕落,因此,刘云辉与傅建新最近都很忙。 他们忙什么呢?看不见的,暗地里的东西,大家也没法猜测,看得见的呢,他们还是老一套,多在电视里露面,出镜率是地位的重要象征。 可是,恰恰在这个时候,有个人竟然从电视里消失了,他就是宋刚。 正当刘云辉与傅建新竞相亮相时,他们两人不禁奇怪起来,怎么就没有宋刚的踪迹呢?难道他已经是稳坐钓鱼船了,已经没得悬念了?宋刚越是不在电视里出现呢,他们俩越是紧张。 这下可好了,宋刚在电视里出现对他们是威胁;不在电视里出现,他们就更加紧张。宋刚怎么做呢?宋刚怎么做都是麻烦的。 宋刚无意竞争,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因此,远离是非之地是他第一个想法。不过,他的申请出国考察没有被批准——他的出国要比别人难度大一些,政法委书记嘛。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既然出国不成,那就变得更加默默无闻吧。所以,干脆他在会议上不做声,或者请假,连会议都不参加。 默不做声?那你不是玩深沉吗?你宋刚现在还是个副省级干部就玩深沉,那你一旦当上了省长谁还敢跟你玩?渐渐,宋刚自己也感到了里外不是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是无所是从了。 郁闷的宋刚盼着班子早早定了就好,管你傅建新当省长也好,刘云辉当省长也好,不关咱的事,早定了早安心工作,这样互相猜忌的生活实在是没有趣味。 本来,这时候宋刚不想在省城里呆,最好就去下面开开心,可是,下去也去不得,你现在下去,那不是为了亮相吗?亮相干嘛?亮相的目的当然就是和傅建新与刘云辉一样的了啦。 因此,宋刚即使要下去,那你只能是悄悄地躲在那里游山玩水。还有,宋刚如果要下去,他还不能惊动了当地的官员,否则,就有可能连累了他们。 宋刚现在不想跟谁聊起这一烦恼的事。 就在宋刚烦恼不已的时候,突然,家里出事了。 (推荐《龙在边缘》,逐浪名家夜独醉的力作。原《流氓老师》作者就是此人,很牛B的哟。) 第768章 我比你更小人 正在宋刚烦恼不已的时候,家里出事了。 宋刚急急忙忙赶回北京的家时,婷婷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显然,婷婷哭得很厉害。 “你看,你做的好事。”婷婷把一堆发黄的报纸推在宋刚的面前。有英文版的、法文版的、德文版本的老报纸,上面是宋刚与陈红一起合影的照片,笑容可掬的宋刚和柔情似水的陈红,简直是一对天生金童玉女,太相配了。 “哪里来的?”宋刚问道。 “哪里来的?你说哪里来的?哈,你们竟然都这么多年了,十几年的老情人了。我还说呢,陈红的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结婚,就不谈朋友?原来你们早就是一对了呀,瞒得我好苦啊。”婷婷怒气冲冲地对宋刚吼道。 “就凭这几张照片?我告诉你,那还是在长江公司时跟波音公司谈判时演的一场戏。洋鬼子怎么联想你还管得了他们?别闹了,现在都董事长了,别小孩子气。”宋刚抚着婷婷的肩膀说,“哈,别闹别扭了。你说说,这报纸是哪里弄来的?” “你怎么只问它哪里来的?你说,你们是不是真有那回事?”婷婷仍然难以理智。 宋刚说:“好吧,我跟你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受到巨大的压力,人家把我当成竞争对手,时刻想致我宋刚于死地,我担心这是人家故意陷害我的。你想,人家陈红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十多年前的我又是什么?所以,婷婷,你想想,别让人家利用了,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吧。” “又是谁害你了?为什么?”婷婷这下又站在了宋刚一条战线。 “最近传说黄庭宏要走,省长的位子好几个人在竞争,人家把我当成了主要竞争对手,我日子很不好过呢。”宋刚说。 “啊?有这回事?你竞争得赢吗?”婷婷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唉,我哪有这资格?我进常委班子才多久?人家傅建新、刘云辉都是老资格的常委了,他们才有资格上这位子。可是,现在人家以为我也在竞争,我真担心他们使出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陷害我。” “哦?那么说,你跟陈红没什么?” “你男人就这么有魅力?” “……嗯,我也不相信,鬼就看得上你。”婷婷沉思了一会,笑了起来,“嗨,你为什么就不能竞争这省长?凭你的能力,我看也不见得会输给人家。” “哎呀,我现在不是还没竞争吗?你看,陷害我们的东西就进屋了。我要是真的参加竞争啊,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形呢?”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我这报纸是别人邮寄过来的,现在明白了,人家要害我们,怕竞争不过你,所以使出这下流的手段来了。”婷婷似乎懂了什么。 婷婷很快雨转晴了,宋刚却仍然是阴雨绵绵。 宋刚想,是谁在搞他的名堂呢?这人看来不简单,竟然把十多年前的报纸都收集了这么多,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宋刚虽然平息了婷婷的怒气,可是,宋刚心中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次与陈红智斗波音公司的场景。 那次,长江公司与播音公司谈判第二次重启之前,宋刚提出来,谈判的地点改在中国。当时,波音公司的发言人听到这样的回答时,气得屁股冒烟,对追问的记者说:“傲慢的中国长江公司,竟要我们远涉重洋去古老的东方看风景。我们认为这是缺乏诚意的表现。” 这时,在夏威夷的宋刚也在接受记者的追问,“宋先生,你的谈判对手说:‘傲慢的中国长江公司,竟要我们远涉重洋去古老的东方看风景。’您对此有何评论?” 宋刚笑着说:“难道波音公司会认为太平洋太大了吗?我想,波音飞机是世界上最好的飞机之一,难道它不是用来飞过太平洋的吗?再说,古老的中国,多少名胜古迹,不正好是用来庆祝我们两家公司合作成功的最佳礼物?” “宋先生,据说贵公司并不很大,为什么非要你的客户去中国谈判?你不觉得丢掉这笔业务对你们损失更大吗?”记者们穷追不舍。 宋刚对记者说:“请问贵国的哪家公司最大?微软?通用?波音?至于损失,金钱的损失远远没有产品质量的损失大。” 记者问:“对不起,宋先生的话可不可以再明白点?” “公司的大小并不是代表一个公司的强弱,我想,美元印刷厂不会是美国最大的公司吧?我们有波音公司需要的产品,这才是重要的。”宋刚对记者们拿出《华尔街日报》,上面的醒目标题是:“波音公司难道真的需要中国长江公司的产品吗?” 他微笑“我想,这篇文章应该可以改个标题,叫‘波音公司为什么需要中国长江公司的产品?’各位记者也许就明白了。” 陈红看着宋刚从容地面对挑剔的记者,心中愉悦快乐,一股情丝让她不由得挨着宋刚肩并肩地站着,记者们快速地按下了快门。 一位香港记者问:“陈主席,请问宋先生是陈氏家族集团的合作伙伴吗?你们这次到美国是私人旅游还是公务出差?” 陈红微微一惊,这才意识到她几乎是依偎着宋刚,虽然有些慌乱,但随即坦然地笑着说:“陈氏家族集团合作的伙伴很多,宋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父亲看重的人才。”陈红答非所问,接着又说,“我和宋先生除了欣赏中国的风景以外,对各国的美景同样感兴趣,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因此,我和宋先生准备用一辈子的时间看完世界的美好风光。” 一些记者为陈红的这句话鼓起了掌,几个西方记者尖叫着表示羡慕和赞赏。那位香港记者惊讶的同时发出由衷的赞美:“请问宋先生,您觉得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友和您一起漫游世界,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 第二天,美国的各大报纸都刊登着宋刚与陈红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各家报纸的和内容不尽相同,《纽约时报》的标题是:“美国波音难以拒绝去中国谈判的邀请,古老东方的文明古迹是谈判成功的美宴”,《华尔街报》的标题是:“陈氏家族集团的合作伙伴长江公司认为美国需要结束傲慢和自大”,《香港大公报》在大幅宋刚和陈红的照片之下写着:“陈氏家族集团主席陈红小姐即将与大陆长江公司总经理宋刚先生周游世界,作为他们蜜月之旅。” 陈红很愧疚,带着羞涩对宋刚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宋刚也有些内疚,说:“应该是给你惹麻烦了。那些记者总喜欢弄些绯闻什么的,只要你不在意,管他呢。” 现在,摆在婷婷面前的报纸就是那时候的。 婷婷,今后,我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度过这段难关。 婷婷没什么心机,很快被宋刚的这副认真的神态消除了心中的疑虑,她依偎着宋刚说:“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害得你急急忙忙赶回来。” 宋刚笑了笑,说:“婷婷真乖。” 婷婷真乖,天真是婷婷始终没变的本性,可是,宋刚真的值得婷婷的信赖吗? 今天的宋刚已经不能说他还是过去的宋刚了,在染缸里的宋刚已经知道按规则办事,也已经忘记了张文静过去所犯的错误,他欠的债已经不比张文静当年的少了。只是,他遇到的两个女人,甘心情愿地为他付出。 可是,宋刚错了吗?或者,宋刚就真的没有错?不同的人,也许结论是不同的。 宋刚回到省里,他脑子里总有一个人在晃动,这人就是陈红。 要宋刚忘记陈红,不可能,他们之间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日子,在宋刚生命垂危时,陈红守在他的床旁,现在,宋刚与陈红又有了一层更加不可能割舍的东西了。因此,陈红,这辈子不可能在宋刚的生命里消失。 当然,还有一个人,命运恰恰这么安排了,在宋刚入狱的前一个晚上,陈红的替身,后来的杨莹,这一对母女也是宋刚无法割舍的人。 可是,现在有人对宋刚下手,下手的部位非常准,抓住了宋刚唯一要害。宋刚隐隐约约感到这人是谁,虽然他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八九不离十,多半就是这个人在玩这一手。恰恰,这人触动了宋刚的那根神经,宋刚有个特点,他可以不跟别人竞争,但决不能让别人侵犯他。现在,别人动了他的这根神经,那么,宋刚将会按照他的规则行事了。 宋刚要教训这人了,他准备狠狠地出手,让这人一辈子也会对他心惊肉跳。 这人,就是刘云辉。宋刚回来就见了刘云辉。 他对刘云辉说:“谢谢你给我收集了这么多的旧报纸,我宋刚记着了,礼尚往来嘛,我会还给你更好的东西。” 刘云辉一愣,随即一副仓惶惊恐的脸色,急忙说:“不是我干的,我说了他别这么傻。他娘的,这家伙不是害我吗?我就找他的麻烦去,我让他来给你添脚趾头。 “不必!做都做了。我告诉你刘云辉,宋刚为人你也许还不清楚,人家君子我更君子,人家小人也许我就更加小人了。惹我宋刚没关系,你小人我也许还可以是君子,但谁惹到了我老婆孩子,那我不小人也不成了。刘云辉,我们就好好玩一回吧。”说完,宋刚头也没回就出了门。 这刘云辉这下可就懵了,心想,完了。跟宋刚玩这手还能不完?现在是自己不对,把人家的老账都翻了出来,还送到她家里,自己肯定会被别人说成是小人一个。再说,宋刚已经说他要做小人了,他要报复,他要对着我刘云辉干,他已经明着叫阵了,以他的能量,我刘云辉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刘云辉还愣在那里,他狠狠地骂他的秘书、狠狠地骂公安厅王副厅长、狠狠地骂被贬职的陶来明。特别是王副厅长,他前些天信誓旦旦地说,他可以让宋刚闭嘴,他可以让宋刚老老实实呆在现在的位子上不胡思乱想。 现在怎么办?他得想办法挽救败局,他得赶紧跟宋刚和好,哪怕是表面和好也行,要不,自己的伟大理想就成泡影了,还会落得个身败名裂。 宋刚回到家里仍然不解恨,心想,老子对你刘云辉可是够客气了,我没惹你们,你们竞争硬要把我当成对手,你们也不了解清楚我宋刚有没有这份心思?难道还要我跟你们作保证不成?难道还要我在全中国人面前发誓赌咒不成? 宋刚也知道,捅破了这层纸,今后的日子会很麻烦。麻就麻烦吧,我不好受,他刘云辉就好受?他肯定更紧张更着急。刘云辉动了起来,傅建新会不会有什么花招呢? 正当宋刚等着傅建新玩花招的时候,突然听说傅建新和刘云辉干起来了,据说还动了手。 那还得了?黄庭宏的班子现在闹成这样成什么话? 这下可就热闹了,刘云辉被宋刚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以后,现在又跟傅建新干了起来,他的日子这下可就糟透了。 刘云辉现在确实麻烦了,别说他这次竞争的劣势变得非常明显,即便是幸运之神格外地关顾他,让他上这个省长,他的日子同样是不好过的,这傅建新能配合他的工作?这宋刚,刘云辉现在一想到他就觉得心里空空的,自己好像被置身在一个深渊之中,孤独而又恐惧。他要当上省长,除非把傅建新和宋刚都调走那才差不多。 按理,傅建新与刘云辉都是很有素质的人,水平也很高,都是行政中的老手、高手了,怎么他们就直接冲突起来了呢?这很不好理解,很多人都在打听,这是咋回事呢? 这可是一件怪事。 (推荐《龙在边缘》,逐浪名家夜独醉的力作。原《流氓老师》作者就是此人,很牛B的哟。) 第769章 闹得不亦乐乎 傅建新与刘云辉怎么闹起了矛盾,据说闹得还挺大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为了清江的事闹起来的。 清江市班子调整才这么点时间,王毅兰与文强就闹矛盾了。文强一直是傅建新看好的人,那就不要多说了,而这王毅兰不知在哪里打听到了文强是傅建新的心腹,因此,他想,你文强有傅建新给你撑腰,我王毅兰也得找个靠山才行。找谁呢?自然,他打听到这次最有实力的人还是蔡立峰,因为,他铁定是书记人选,刘云辉与傅建新谁赢谁输关系不是很大,靠上了蔡立峰与刘云辉自己的实力那当然就不怕你文强了。这王毅兰想的问题倒是很有见地,这样,他一有心,巴结上领导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自从王毅兰巴结上了刘云辉这条线以后,他在清江的说话的声音就突然高调了许多。 王毅兰高调有他的理由,他任市长期间经历过两任书记,自己对清江的情况了于指掌,特别是这次人事变动是以他为主导的,大部分关键位子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因此,他高调有他高调的资本,再就是,其中最大的资本是,他现在是清江市的第一把手。因此,按他的话说,他不高调谁高调? “你少插手我抓经济。”文强在忍了无数次王毅兰对经济工作的无知的干预之后,他火了,说出了一句冒犯天威的话。 这句话可就让王毅兰忍无可忍了。这几个月来,文强初来咋到自然选择了低调,王毅兰一爬上这多年来一直向往的位子,心态突然感觉快乐了许多,捧他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不说一呼百诺,至少也是众星捧月,心里美滋滋的。特别是巴结上了刘云辉、蔡立峰之后,他正飘飘然的,正春风得意的,现在好,你一个市长,在我书记面前大呼小叫且不说,你竟然说我别干预你抓经济工作?——那还得了?且不说我书记大人什么事都可以管,就说你这态度,这是对一把手的尊重吗?于是,他大声嚷嚷道,什么什么?我书记不能管经济?现在是以什么为中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我书记当然也是要围绕这一主题工作了。 文强虽然后悔自己刚才这话有些鲁莽,但是,既然说了,那就说了呗,后悔有什么用?文强也不是好惹的祸,心想,让你再这么自以为是下去,我们终究会有一天闹僵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早点闹翻,省得到时你心理变态了那是反而不好收场。 文强说:“书记,你说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没得错,但有一点,抓经济绝对不是以你书记为中心。我们之间有相对的分工,你管方向问题,你管干部,这抓经济是我的主要职责。今天你说这,我得听你的;明天你说那,我也必须听你的;后天,你又一个说法,我又得改,还是要听你的。你说,我怎么才有个整体思路?这经济是有他的一套规律性的东西,我怎么工作?你说吧。” 文强这话本是很在理,可是,这质问的口吻让王毅兰没法心平气静地听,更没法心平气静地想,而是被激怒了,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文强哪管他脸色好看不好看?一肚子苦水全吐了出来。这王毅兰越听,火气就越大,他差点把自己的茶杯砸了,差点把文强从窗户丢出去了,差点把工作人员给他倒的开水泼在这漂亮的服务员的脸色了,因为,他一激动,忘记了杯子里的水还有99度,就大喝了一口。 “市政府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你想搞独立王国吗?没门!”王毅兰突然神经病发作,一句狠话就出来了。 文强忍了忍,淡淡地说,虽然是淡淡的,但这话更加恶毒,他说:“你书记意思是想做土皇帝罗。” 一个说“搞独立王国”,一个说“做土皇帝”,这官司一打就打到省里。 上级领导最讨厌下面组织闹矛盾,傅建新管干部,他当然要批评一把手王毅兰罗,这不是文强是不是他傅建新培养的问题,哪个地方出问题,一把手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傅建新批评了王毅兰。这没有错。 可是,有人认为错了。 “你傅建新不维护一把手的权威,你还站在文强一边护着你的爱将。护着你的爱将我不怪你,但是,你批评王毅兰,打击王毅兰,那不是给我刘云辉过不去吗?不给我面子也不要紧,但蔡立峰是你的上司吧?你这不是打我和蔡立峰的脸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好!你狠,你行。”刘云辉发话了,这时,他还只是在心里这么说。 傅建新本来也没错,但一件事一旦与另一件事纠结在一起时,那就变味了。 “建新副书记,这王毅兰,你觉得他硬是蛮差劲的哟。”刘云辉那天当着蔡立峰的面问傅建新。 傅建新一听就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含糊,说:“这王毅兰水平确实不敢恭维,他过分插手经济问题,搞得班子不团结,他一把手应该要负责的。” “哈,对啊,建新书记可别忘记了,王毅兰对清江熟悉,当然对全市的工作会多一些指导,错了?难道他文强做个市长,市委就得靠边站了?我说,于情于理,书记,你太护短了?有人说,文强是你的干儿子,看来这话没错啊。”刘云辉仗着蔡立峰在旁边,他料到傅建新不会敢过于冲动,所以话去得很猛。 可是,他估计错了,傅建新可不是好惹的,他这一气,理智没了,顺手把自己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满地的碎片一片狼藉。在官场上说谁是谁的干儿子,那可是句禁忌话,所以,傅建新动了真火。 傅建新瞪着刘云辉,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刘云辉也太放肆了……” 没说完,蔡立峰开口了,“什么!刘云辉放肆还是你傅建新放肆?你在我办公室摔茶杯,你还有理?啊?你说说,你趁谁的势?啊?” “我趁谁的势?我不趁谁的势,我没有什么势可趁。”傅建新也横了起来。 这可是惊动全身官场的一件大事。傅建新与刘云辉的冲突很快被传了出来,为什么传出来,原因不清楚,猜测的理由有很多种。总的来说,传出来的话对傅建新不利,说他在省长面前摔杯子,耍态度。 这事传得很盛,可是宋刚对刘云辉放出的狠话却一丝也没有漏出来。当然,这很好理解,宋刚不说,刘云辉敢说? 为了傅建新与刘云辉的冲突,黄庭宏与蔡立峰两人坐了下来,他们得聊一聊。他们两巨头不统一思想,处理不好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他们心里谁都知道后果是严重的,因此,他们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必须心平气和地商量个好对策、好办法来。 恰恰这时,又传来清江市党政一把手闹出大事来了,他们竟然在常委会上拍桌打椅,其他常委也加入了团战。 黄庭宏与蔡立峰两人好容易坐了下来,现在他们那边又闹了起来。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事情是越闹越大。 清江出事了,常委会上文强势单力薄被王毅兰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这话中的口气让文强忍无可忍。 王毅兰说:“我在很早前就听说文强同志能力强,但也喜欢行事独断专行,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我说,作为我党的工作中心,即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党委就应该围绕这一中心来开展工作。文强市长,我问问你,怎么现在就我王毅兰堂堂一个书记,不可以插手经济工作呢?似乎这非常非常的不好解释吧?所以啊,同志们呐,我们是民主集中制的党,任何形式的家长作风与独断专行都是有害的……” 文强想,现在家长作风的帽子倒成了我文强的罪状,这不是是非颠倒吗?不是颠倒黑白吗?好吧,你批,看你还给我什么罪名。所以,文强选择了沉默。 “文强市长个人性格上的缺点我希望别把它带入工作中去,这对于清江的发展是有害的……。”王毅兰继续批评道,他知道傅建新已经被蔡立峰轰出了办公室,现在的风向很明显,这时候不好好修理修理文强,那几后就没有机会了。 文强想,你王毅兰还真有水平啊,竟然给我下定论,说什么“对清江的发展是有害的”,这你也太狠了一点吧?他继续不说话,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看看还有什么人附着他。 王毅兰似乎玩出了瘾,他看文强不说话,以为他胆怯了,以为他投降了,他准备穷追猛打,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文强同志,我今天说你也是组织帮助你,希望你谦虚谨慎,不要以为有了一些关系就可以肆意地不服从组织,把组织至于自己的脚下。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容许的。” 王毅兰的独角戏唱到这里,不久就有人来抬轿了,说:“毅兰书记说得对,对于清江市,谁最清楚?谁最了解?毅兰书记才是最了解的人了,我们应该尊重领导,特别是经验如此丰富,对清江这么了解的人更应该无条件尊重……” 这人还没说完,文强忍不住说了声,“蠢不拉几,还无条件呢,哼!”不屑的神态显而易见。 这人不说话了,他本来是想打打落水狗的,想打打偷拳的,现在文强反抗了,人家还没死,还打不得,他赶紧闭嘴,人家的职位比自己高,比自己高的人你就得怕他。 王毅兰本就觉得独角戏不好唱,应该有人来帮帮腔,至少也得有几个跑龙套的吧?可人家一上来就被文强压下去了,他怒了,说,你文强怎么可以压制别人?不让别人讲话呢?你这不是破坏清江的民主习惯么? 文强不想再忍了,跟这样的人斗不需要太多的谋略,这种人还不如当年的汪少华。所以,文强笑了笑说:“如果我们平心而论呢,刚才你批评我的话反过来对你更适合。你们想一想,是我独断专行了还是你王毅兰?是你家长制还是我文强?是你想做土皇帝还是我文强?我说你插手经济,不是说你不能插手,有好的意见想法,哪怕是一个普通市民我们也欢迎,可是,你朝令夕改,你一时一个主意,可以说,你在瞎指挥,我能听你的吗?我倒是奇怪,你竟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市长,怎么对经济这一块这么生疏?不是我说你,书记,你让我安安心心抓经济,成绩是你的,你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你有些话最好不要在场面上来讲,什么靠山背景之类的话,你最好别这么俗气。” 这些话,让王毅兰突然懵了。也许前面批得太猛,活火力用的差不多了,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现在人家一反击,自己变得哑口无言。 其实,王毅兰的哑口无言最根本的原因是,他那是文强的对手?文强要是不说什么,王毅兰到时再批他几个小时,他也有的是词语,他这人是逢强便弱、逢弱便强,欺软怕硬的清江第一人。刚才之所以批的来劲,是因为文强示了弱,现在文强一显示强大,他立马就委顿下来了。 “不行不行,千万不行,这样就委顿了,今后就雄不起了,必须得死死地顶住。”王毅兰暗暗地想。特别是他看到了一些亲信给他鼓励的眼神,他又来劲了。 “文强市长,既然我们合作有困难,你说,我们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我的建议呢,今后我们遇到什么分歧,那按照组织原则,少数服从多数。这基本的组织原则你应该得遵守吧。” 文强冷笑了几声,他不想跟笨蛋讨论执政的常识问题。事事用表决的方式来解决,那不是很可笑吗?既然民主可以解决问题,要你书记干嘛?要我市长干嘛?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重要的事不开会的常识你不知道呢还是不记得了? (书友们,有花就投呀,别捂在手里烂掉了可惜。) 第770章 对省长也不客气 “文强,你说,你难道连这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也不准备遵守?”王毅兰看看常委中会站在他一边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因此,他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不想讨论这问题,我只有一个职责,把政府的工作抓好,副市长们得向我负责,我向上级和清江市人民负责,谁干扰我的正常工作,没门!”文强很坚定地说完这几句话,接着站起来,“我有事,我请假。”说完准备走。 “咦?你这是啥意思?”王毅兰没想到文强竟然要离开会场。 “这样的会议不开也罢!”文强已经站了起来。 “什么?会议是你文强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的?是以你为中心啦?”王毅兰急迫地质问道,他担心文强一走,这回就没法开了。 “我有事,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你别急,请假也得有个批准问题。我说,看来我们的问题还得到省里解决,我们既然合不来,那么,我们之中必须有个人离开,你不走我走。”王毅兰说道。 “嘿嘿,组织不是你王毅兰,你以为你说话能代表组织哟?随你便,我才不会愚蠢地到省委哭哭啼啼诉苦去。”文强说完走了。 文强走了就走了,王毅兰也不能拖着他。文强走了好,他可以放心说一通文强的不是,今后,省委肯定会来调查,现在正好打个基础,统一一下思想,为今后自己占更多的理多找找我的优点文强的不是。于是,王毅兰就借着这机会大讲特讲了一番文强的坏话,并且呢,添油加醋的有了明显的夸张成分。 其他人刚才不太敢说话,现在抢着说了,他们附和着王毅兰,也添油加醋地说文强的不是。现在,似乎成了文强的批斗大会。 当然,也不是没清白人,不过,他们不会在会上发言,他们选择了沉默,或者是无关紧要的“呃呃”“呵呵”和“嗯嗯”,应付一下大家的潮流。他们清楚,王毅兰跟文强斗,王毅兰占不到便宜。 黄庭宏和蔡立峰头痛了,清江市的矛盾变成了省里的矛盾。清江市的矛盾不难解决,谁闹、谁没理,把这人丢开万事大吉。可是,傅建新与刘云辉那就不是可以丢的罗,他们都是重要的核心人员,只能和、不能分。 “得让他们和解,唯一的出路,对谁来说也只有这条路走。”黄庭宏说。 “对,对,这时他们俩必须很好地合作。搞了一辈子的行政,他们冷静以后应该是会明白的。我们都做做工作吧。只是这清江市的矛盾,该怎么处理?”蔡立峰说。他与黄庭宏说话,绝对不会表现出半点的不尊重,他往往如同小学生一样恭谨地听从老师的教诲。 “刘云辉与傅建新都不好插手此事,我们两个也回避一下,选个人去调查调查吧。我觉得还是宋刚去,让他有现场决断的权力,这样快刀斩乱麻,效果会好些。”黄庭宏说。 “那组织部去不去个人?按理,这是组织部的事。”蔡立峰说。 “当然,本来还是傅建新的事呢。他们都回避一下,这王毅兰与文强都做过宋刚的下属,他去比较好。如果他觉得需要把谁换下来,那就换吧。清江不能乱,这地方好不容易才被宋刚弄出点样子来,千万不能前功尽弃了,可惜。”黄庭宏说。 “行行,就这么定了。”蔡立峰说。 宋刚作为钦差大臣去处理清江的事已成定局,清江官场已经有了骚动了,他们知道,宋刚一来又会动真格的,这是他的办事风格。 在宋刚下去之前,有两个人始终坐立不安,他们很渴望见上宋刚一面。 刘云辉那天被宋刚恶狠狠地说了几句话以后,他知道,那几句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宋刚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因此,刘云辉最近可以说,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他,那还太轻了。现在,所谓的三角,宋刚已经明明说了要对着刘云辉来,要给他更大的报复,这非常可怕。按刘云辉推测,宋刚在北京的背景大得不得了的,要修理他刘云辉简直就是捏死只蚂蚁而已。 也是的,这会儿刘云辉晦气太重,宋刚那里的问题还没想好怎么化解,这里又跟傅建新撕破了脸皮,真是雪上加霜。 这怎么办呢?这事,不是刘云辉一个人着急,蔡立峰也在为他着急。 蔡立峰也在责怪刘云辉,“这是你的错,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刘云辉委屈地说,我说了他们别乱来,他们首先又没告诉我,事后才贼兮兮地说干了这么一个龌龊的事,我阻止他们也来不及了。 蔡立峰说,你看看你的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上次那个吴院长,口口声声说要奚落奚落一番宋刚,没想到,他自己倒是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我估计呀,他这辈子听到宋刚的名字都会起鸡皮疙瘩的。现在,你又用些这样的人,他们成得了什么气候呢?我看那,你竞争这省长的事是越来越玄了,这么搞下去,好事也会让你搞黄的。 刘云辉被蔡立峰说了这些难听的话,已经是沮丧得毫无斗志了。但是,现在是该想办法的时候,埋怨已经迟了。 蔡立峰亲自为刘云辉做说客来了,他用极少见的和蔼与亲切对宋刚着实夸讲了一通,说他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才子,说他是勤政廉政的典范,说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说他要是出生在上世纪上页,多半是元帅级别的人物。 后来,他又谈到了他自己的人生观,什么名利呀、恩怨呀、地位呀,等等,什么都是浮云,什么都是身外之物。特别是说到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恩怨,他装成一副超然的样子说:“那就更不要计较了,都是一时的冲动,人嘛有缘在一起工作,就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磕磕绊绊的事难免,但千万计较不得。” 宋刚当然听得出他的意思,他是为宋刚对刘云辉的那句话而来。 “省长,承蒙您看得起我宋刚,和我谈话。我宋刚不会拐弯抹角的,有话我就直说了。最近有人拿我当成竞争省长位子的对手,我觉得太可笑了。都是搞行政的人,我是新人,还很嫩,但我至少还明白一个道理,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我才进省委班子多久?我一不是精神病人,二不是狂想症人,三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太子党,我会去竞争省长?好吧,就算我有这么蠢,蠢不拉几的去竞争这位子,但你刘云辉也用不着使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啊?把女人也搅进去了。我宋刚这十多年有一个基本原则,谁对着我宋刚来,我坦然面对,大部分与我斗的人最后都成了我宋刚的朋友。因为,我理解,在这社会上本就是一种竞争,很正常。但是,玩下三滥的手段,让女人也不得安宁,那我宋刚是不会原谅的。我宋刚虽然没有大的能量,但是,要整治一个人,我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刘云辉,他等着,我宋刚放过了他,我白为男人了。嘿嘿,我真为他难过,一个人要混到这么一个高位,不容易,可是,我宋刚没有同情这种人的习惯。省长,如果你来做我的工作,不是我不尊重你,我宋刚不会听的,刘云辉他玩完了,还有几个帮凶,他们也玩完了!” 宋刚这一席话,让蔡立峰背上汗津津的。太可怕了,这话真的是太可怕了。 半天,蔡立峰才回过神来,说:“宋刚书记,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刘云辉现在也气得要死,他现在也无脸来见你。那些事都是几个想巴结刘云辉的人干的,这几个人嘛,他们的名字我都可以告诉你,他们是……” “省长,没必要,谁干了什么,我都知道。刘云辉的事我不想再说了,他等着就是,他做过什么缺德事,我宋刚最多半年就可以查出来。他现在赶紧去擦屁股吧,我相信,他是擦不干净的。至于谁当省长,告诉刘云辉和傅建新,我宋刚不关心。更不会跟他们搅合。” 蔡立峰沮丧的一塌糊涂,心想,这宋刚太也倔强了,看来这家伙非要置刘云辉的死地不可,这可就麻烦了。你说刘云辉真的没什么把柄会被宋刚抓住,只怕是很困难。别急,这事还得黄庭宏出面,也许只要他才有些希望。 黄庭宏听宋刚在蔡立峰面前也这么牛,暗暗高兴。心想,你蔡立峰跟刘云辉也太密切了一些吧?宋刚牛点也是好事,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东西值得你们怕的。不过,宋刚这么明刀明枪地对着人家干,那也不是件事。俗话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只怕不是一伤而是两派俱伤。何必?黄庭宏觉得有必要跟宋刚说一说,都是高层了,说出去不好听。 宋刚说:“谁会说出去?他刘云辉?他蔡立峰?还是我呢?没人知道的。这刘云辉我不狠狠治他一下,他不知天高地厚,几次想让我出丑,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他们拉帮结派的,我不治他治谁?” “可是,班子团结是首要的,现在你们这么结怨结仇的,我黄庭宏怎么办?你也知道刘云辉与傅建新已经干起来了,我还要去做他们的工作,你们再不收场,我这张老脸放哪儿?”黄庭宏说得也很实在。 宋刚沉思了一会,说:“书记放心吧,刘云辉呀,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来求我的,那时,我趁机下了这个台阶,有条件地答应他的和解。再就是,他们谁竞争什么省长书记的,还是一句话,这事与我无关。你也可以告诉他们,别老把我当靶子打。” 最后,宋刚接受了一个任务,他去清江调解或整顿那里的班子。 这次去清江,宋刚没有客气,他官架子十足,浩浩荡荡的,威风凛凛地以一个省委常委的身份去了清江。这次,宋刚的官威摆得十二分精神,他虽没有一个“回避”,一个“安静”,但他是坐着他的“0”字号特殊牌照,还带着一部警车,直奔清江。 清江的官员们再怎么闹别扭,今天也不得不在清江的边界上迎接。王毅兰和文强站在路边等候宋刚,他们以为宋刚会在进入边界后下车跟他们打打招呼的,没想到的是,宋刚的车经过他们候着的地方呼啸而过,速度也没减一点,理也没理他们。这让王毅兰和文强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他们想,这家伙这回来真家伙了。 赶紧走,本来要给宋刚开道的,现在跟着宋刚屁股后面走,倒是宋刚帮他们开道。没法子,现在也不好超过去,只能是紧跟了,紧跟也得赶紧,别等会他到了市里迎接的人还在后面。 不过,他们赶紧跟也是白赶紧了,因为,宋刚今天根本不准备见他们。 宋刚带着一群人自己在清江宾馆开了房,根本没有住市里安排的天韵大酒店。一进宾馆,宋刚就在十七楼放下了双岗哨,没有同意的人都不得进入十七楼。 搞什么鬼?宋刚这么神神秘秘的,大家实在是想不出他在搞什么玄乎。 宋刚在干什么?宋刚在处理一件案件。省烟草公司的头头有巨大的经济犯罪嫌疑,还可能与省政府的某几位领导有关,宋刚在听取康健的汇报。 宋刚听完汇报后,他指示康健,尽快让几个嫌疑人分散拘押,并一定要秘密关押,让靠得住的人执行这一任务。 康健听出了宋刚话里的话,知道他对这事的重视,也知道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玄机。康健与他的副手沟通了一会,他给他的人发出了指示。 就在此时,刘云辉过来了,他在电话里几乎是哀求宋刚,希望见他一面。 宋刚其实也预料到了,他刘云辉再怎么沉得住气也非见一见宋刚不可,果然,他还是追到了清江市。 (书友们,有花就投呀,别捂在手里烂掉了可惜。) 第771章 避而不见 刘云辉竟然追到清江市来了,他不是以常委副省长的身份出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公开出现。他想见宋刚,在电话里,他求宋刚见一见他。 宋刚没让他来清江宾馆,他就在宾馆旁边的一个茶餐吧里见面,这是最简陋的接待了,也算是对客人的怠慢。刘云辉没有因为这种怠慢而恼怒,他倒是庆幸宋刚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只要没有拒之门外就行,进了门就有机会,反正,脸皮厚实基本功,厚着脸皮挨骂、厚着脸皮求饶、厚着脸皮表悔意与决心,这些,他都已经习惯了。今天,进了门以后就好办了,什么事都有了机会。 宋刚坐定以后,刘云辉就开腔说话了,他开腔说话的形势很特别,先是“啪”的一声,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而后又是一个下跪,至于说话的器官——嘴巴,他至今没有出声。 宋刚鼻子里“哼”了一声。刘云辉又“啪啪”几声,这时才发声了:“打死你这畜生,看你狗眼还看不看人低?打死你打死你……” 宋刚看着他演戏,看了一会说:“演完了吗?还有什么节目?” 刘云辉一愣,忙说,有有有,还有节目,我把那些畜生的牙齿带来了。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来,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两颗牙齿。 “我把给我出馊主意的人的牙齿打下来给你瞧瞧。我就是被这群家伙给害的。” “什么,你被他们害了?我好像觉得受害的人是我宋刚吧?你应该没有受什么损失吧?至少现在还没有,对不对?” “不不,我害了您,最终害人害己。” “嗯,知道就好。你要我做什么?总不会要我有仇不报吧?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要我不做君子做小人啊?做小人那就更狠毒了。你知道的,得罪小人的后果会是怎么样的。”宋刚淡淡地说到。 “知道,知道,宋书记是君子,我刘云辉求你放我一马,求你了求你了。”刘云辉又一次跪下了。 “嗨,刘副省长,我们这不是成了流氓混混的行径吗?又跪又求饶,你还把人家的牙齿敲掉了,那不是致人轻伤了吗?轻伤构成刑事犯罪了,你不怕?啊,你当然不怕,因为,你也许还有更重的刑事犯罪也难说。你不会否认吧?要是你一口焦干的,说没有,那我就查一查,看看你有没有受贿,有没有报复打击,有没有勒索,有没有其他问题。嘿嘿,我担心你多少还是会有点。” “呃……没有……不不……有有……不……”刘云辉慌了,说有,想想,这不妥,说没有吧,更不妥,宋刚会下工夫去查的。唉,有也不对,没有也不对,真难啊。 宋刚没有过分,他最后对刘云辉说,这笔账暂时记在这里,要是我宋刚没什么不愉快的事,也许就忘记了也难说。要是又有什么事,那就算总账也来得及。不过,我们的交换条件不包括公事,公归公,私还私,公事上你我意见可以不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还告诉你,你竞争省长与我无关,你当也好,傅建新当也好,你们别扯到我宋刚身上来,我没有这心思。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所任过的所有职位,都不是我宋刚自己有意谋取得,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确实,宋刚回想一下,哪次的升迁是自己有意为之的?都似乎是很幸运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每次,他都在意外之中被升迁了。 当然,这次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又会重复过去的历史,现在每上一级,不再是无关紧要的职位了,而是封疆大吏。封疆大吏是不能开玩笑的事,在不会有什么幸运之神敢玩这个职位了。 有了这些话,刘云辉喜出望外,他没有想到宋刚开出的价码竟然如此简单,惊喜之余的他狠狠地在宋刚面前表示了一番决心。虽然宋刚听起来觉得恶心,但是他知道刘云辉的话不是假话,这些话他都会兑现的。 宋刚与刘云辉的这段公案算是了结了。刘云辉今后再也不敢惹宋刚了,这辈子只怕是一想起这宋刚,他就会心惊肉跳的,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宋刚那一天突然暴死了就好。不过,他绝对不会敢做任何出格的事。因此,他知道宋刚不会突然暴死的,至少他没指望有这么一天。 在宋刚接见刘云辉的同时,王毅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焦虑不安,他不知道宋刚带来了什么钦命。他自己做过宋刚的下手,这不是优势,因为,文强也做过。因此,他很焦虑地等待宋刚的接见。可是,他只知道,宋刚就是避而不见他,为什么呢? 其实,他应该知道,宋刚谁也没见。据有人报告,宋刚到了宾馆旁边的一个茶餐吧里坐了一会,至于见了什么人,没有人知道。现在,十七楼仍然无法接近,那里的岗哨六亲不认,所有出入的人都必须有证件。十六楼倒是可以出入自由,那里主要住的是省委组织部的人,有一个是副部长,是给宋刚拿皮包的。 这次出来的人,钦差就是宋刚,清江市官场的生杀大权都在这人手里。刘云辉的秘书已经给王毅兰通了电话,说,绝对服从宋刚的指示,不要有任何抗争的企图。文强也接到了傅建新的电话,说在这种特殊时期,一切听从宋刚的处理,服也好,不服也好,都必须百分之百服从宋刚的安排。 王毅兰与文强都感到大事不好,他们之间的斗争已经不仅仅属于他们之争了,而是牵涉到了傅建新与刘云辉之间的争斗了。因此,宋刚这次来清江,实际上就是来处理傅建新与刘云辉之间的斗争的。 宋刚代表的是黄庭宏的旨意吗?那蔡立峰呢?很可能宋刚这次被作为公证人,既不代表黄庭宏的旨意,也不代表蔡立峰的意思,他们俩很可能都退一步,一切由宋刚处理。 因此,这样才能解释刘云辉与傅建新的电话,他们都明确指示,宋刚是这次处理清江市的最终决策者,千万不要跟他争执。 现在的意思很明显了,清江的事件处理,省委不会再开会了,就由宋刚处理,这样,省得省委到时尴尬。这一切,都是由于刘云辉与傅建新之间的争斗引起的。 宋刚处理了烟草公司的事件后,笑着问康健,这清江的事该怎么处理?康健在刑侦专业上是行家里手,但在这政治上却是能力平平,他说,论能力,把王毅兰换下来就得了嘛,让丁俊军来当市长,文强当书记,这样的搭配那就绝了。 “丁俊军不会与文强闹矛盾?” “呃……这应该不会吧?” “哈哈,康健啊,你说,丁俊军与文强谁的能力强?” “……很难说,应该差不多吧。” “对呀,差不多就麻烦了,一山不能存二虎,这是古人总结了几千年的话呀,那还会错?” “我想,这也要看人品吧。” “当然看人品,但是理念有差异时是没办法形成统一意见的,意见不统一,必定就闹矛盾了。所以,你这主意不好,文强与丁俊军都是我的朋友,到时这俩人都会对我有意见。所以,你这主意是馊主意。”宋刚笑着说。 “嘿嘿,这方面我差得远,所以你也别问我,我说了你又笑话我。” “噢,你厅里的杨副厅长可能最近会提出辞职,你就跟他说一句话吧,‘宋刚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他要看的是你的今后。’这话你也别问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照搬就得了。要是他追问什么,你笑就行,笑得越恶心越好。” “笑得越恶心越好?我笑不出这恶心来呀。” “恶心的笑都不会?告诉你,你不该笑的时候你笑了,还笑得很神秘、笑得很开心,别人就恶心了。” 康健哈哈地笑起来,说:“作弄人还是你行。这笑,我会的,我要笑得他毛骨悚然,一笑到我这笑,他就做噩梦。这行了吧?”康健已经隐隐约约感到了里面的奥秘,但是,他不会主动问这是为了什么。 “就是这样。不过,他在工作上你别为难他,但要是他为非作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嘿嘿,我想,他不敢。” 看看快到晚上十二点钟了,宋刚笑了笑,对他随从人员说,通知清江市市委、政府,我明天上午八点要听汇报,社会经济发展与干部队伍建设方面的。 随从先是一愣,随后会心一笑,心想,宋刚要作弄人真是防不胜防的,看来,清江市委与政府如果不通力协作,再加一个通宵不睡觉,否则明天是没法交差的。 要有一份令宋刚满意的汇报材料不是那么简单,王毅兰清楚,文强更清楚。这可是*上梁山了,他们两个不合作,那就一起挨骂挨处分。合作吧,才闹得这么僵,怎么好合作呢?不行,这前程要紧,这乌纱帽要紧,不合作也得合作,大是大非面前,必须合作。 王毅兰有这个想法,文强也有这想法,既然都有这想法那就好办理。秘书长问王毅兰怎么办,王毅兰说:“你征求下市长的意见吧。” 于是,很快,也就是接到宋刚电话通知后的半个小时,市委常委会议召开了。 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紧迫性与严重性,会议一开始,迅速进入了主题。文强与王毅兰合作得很好,思想很快就统一了,这思想,是文强的,王毅兰拿文强的主意与自己的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文强的主意好,所以他说:“按市长的意思办。” 有了这句话,大家齐心协力,起草的起草,查资料的查资料,对数据的对数据,审阅的审阅,打印的打印,都没睡,都各司其职,效率很高,几个小时再次开会最终拍板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最后,整个会议的议程做好了几手打算,随时应付宋刚的心血来潮。 文强还提出了通知几家工厂做好迎接视察的准备。这点,王毅兰没想到,一听文强这么说,觉得有道理。 今晚,他觉得文强有道理的事已经不下十次了,这样,他渐渐认识到,文强的能力真的在自己之上。王毅兰有些悔意了。 “睡一会吧,等会您要汇报,这精神还得打起来。”文强对王毅兰说。 “谢谢,你也睡一会吧。”这声谢谢发自内心,因为文强的要他睡觉也是发自内心的。够了,有了这点,他们内心都有股热流。现在,明白了,合作才是重要的。 王毅兰睡去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脑子里重复着今晚的整个场景。他想,如果文强要搅局,他少出一两个点子就行了,做的不好,第一责任人是王毅兰。他文强今晚已经是非常够朋友了,他觉得文强不像想象的那样的坏,他觉得文强开始不错了。 文强衣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等被秘书叫醒时,早上七点钟,该起来了。 本来,王毅兰与文强准备陪宋刚一行一起早餐,宋刚说:“你们辛苦了一个晚上,不要过来陪我们了,八点钟在市委会议室里见。没必要派人来接,这里我熟悉,有大部分是老同事,犯不着过度客气。太客气了显得生分。” 文强知道宋刚的脾气,他们一起玩过“非典”,那雷厉风行的个性,一般人是没办法跟上他的工作节奏的,他说过的话最好不要试图改变,要改变宋刚,除非你的能耐真的比他强。因此,文强说,我们就在市委大楼前等吧。 来到市委大楼,宋刚熟悉的一切又进入了他的眼中。这里,是他人生的一站,曾经在这里,宋刚有过激情,也有过烦恼。 当王毅兰与文强很亲密地带领一群人进入市委大楼的会议室里。宋刚注意到,他们之间虽然有做作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们确实化解了不少的矛盾。 (书友们,有花就投呀,别捂在手里烂掉了可惜。) 第772章 永远让你的老板开口先 会议一开始,宋刚一板正经的样子认真听取王毅兰的报告,他还不时做做笔记,这是宋刚少有的动作,博闻强记是宋刚的优势。 两个报告融合在一起做的,很有条理,宋刚知道,这出自文强的思路,并且是文强亲自修改的。宋刚现在放心了,清江问题的处理有了一个基本的思路。 王毅兰做完主题汇报以后,文强做了适当的补充。然后就是请宋刚做“重要指示”。宋刚说:“不做什么指示了,我想去几个地方看看,几个月了,不知他们建设的怎么样了。我带着电视台的人来了,没有点资料带回去,人家怎么知道我宋刚到了清江市呢?你们看,到哪几个工厂看看?” 王毅兰暗暗庆幸,还是文强技高一筹,他预计到了宋刚的“神出鬼没”。于是他赶紧说:“文强市长,您看,宋书记看那几个地方好?” 文强在王毅兰的尊重下开始了“布置”参观路线,询问的口气使宋刚不时地点头,“行行”,因为,昨晚宋刚就是要考验他们的合作能力,今天既然他们能从容地应对了宋刚的“突然”提议,说明昨晚,他们成功地合作好了,所以今天走上面路线都行。再说,按照一般的游戏规则,领导要参观的地方,永远不是领导内心想看的地方,他永远只能被人家安排着看,也就是人家给你看啥你就看啥。向领导表现,永远只拿最好的给领导看。 宋刚越往上走越需要按规则行事。 宋刚的左右一是王毅兰,二是文强。宋刚在视察的时候不停地问了一些问题,有些简单,有些深奥,有些还刁钻古怪。王毅兰有些紧张,因为,每次他答不出的问题文强似乎觉得不是问题,这水平,显而易见,文强比王毅兰要高。 电视台的记者在宋刚的左右前后不停地变换视角,宋刚也特别让这两个冤家尽量显得亲密无间。 来到刘星的工厂,老头子笑呵呵地迎接上来,宋刚也特别的高兴,对老头子又是拍肩膀,又是开玩笑。这时,宋刚突然发现,省台的主播变成了鲁玉。宋刚愣了一下,心想,怎么突然变成了鲁玉呢?这时,鲁玉灿烂地一笑,说:“宋书记,我想采访您一个问题,行不行?” 宋刚微笑着说,名主播提问,我宋刚有点儿紧张,说吧,别提太难回答的问题哟。鲁豫笑着说:“宋书记,您这次来清江市,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哪有这样提问的?宋刚奇怪地看了一眼鲁玉,心想,鲁玉提这问题是什么意思呢?仅仅是为了提问而提问?宋刚哈哈一笑说:“想回家看看啊,看看老朋友嘛。如刘星董事长,他就是不来省里看我,那我就借机会来看他哟。” “您说借机会,能解释一下这机会是什么机会吗?”鲁玉穷追不舍地问。 “哎呀,鲁玉呀,什么机会哟,机会也就是借口。我就是想清江市了,想回来看看呗。” “那您有什么感受吗?” “有啊,很多感受呀。譬如说,这里现任班子很有开拓精神,成绩非常出色,这就是我的感受。刘星董事长高高兴兴在这里开工厂,工厂一切都超过了预期,这就是我的感受。还有,感受到了清江有直追临江市的架势。所以,我在这里也顺便说说,黄涛啊,你们班子要加油啊,别搞清江不过哟。毅兰、文强,我也要对你们说,努把力,让黄涛、吴浩德他们喘不过起来,追上去。”宋刚的话引来了一片笑声。 看完刘星的工厂,又准去第二家。刘星把宋刚悄悄地来在一边说,“你这次是来调解王毅兰与文强的矛盾的吧?我听说你也是竞争省长的人选之一。老弟,我看你今天这架势你是准备放弃啦,我劝你一句话,竞争中没君子,当仁不让时别老做好人罗。你当不当省长不仅仅是你个人的荣誉问题,也是全省人民有没有这福气的问题。所以,该争的还得争。” “谢谢老兄。可是,我资历、经验、人脉资源等还不够呢。所以还不急。” “呸!你这是自甘堕落,人家还把你当主要对手,你却自己就放弃了、投降了,不应该呢。其实,对自己的认识,往往别人看得更清楚。宋刚书记,你的能力绝对超过傅建新与刘云辉,别过早放弃了。这是我的一句真言,希望你记着。”刘星说完,朝鲁玉看了一眼。 宋刚明白了,鲁玉这么提问,原来是刘星老头子的授意。 参观完三个工厂,时间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这一场接待,宋刚没有干预。因为,和他随来的人有二十多个人,让他们体念一下清江市的热情也是应该的。现在吃吃喝喝已经是全国的一种文化了。 酒席上这一番热闹自不必细说,敬酒、说酒辞,先后次序一丝不乱,没有什么好说的。说完恭维话,慢慢又是一些笑话,反正都是官场上的那一套套。 宋刚看着这铺张的酒席,知道不是自己能改变的事实,只好自虐地说:“有个笑话,某人作客,久饮不去,主人无奈,只好讲个故事给他听:‘有人养了一只虎,毛纹十分好看。主人就每天拿谷子给它吃,虎不吃,就拿米喂它,虎还是不吃,又拿饭喂它,也不吃。忽有一小孩路过,被它一口吃了,又有一大人走过,虎把他连衣都吃了。主人便大骂道,畜主,放着许多东西你不吃,原来你吃人没个饱的时候!’你看,我们这么吃法,是不是过分了点啊?” 众人哈哈大笑之后,说:“简慢了,简慢了,书记是老领导了,所以我们马马虎虎的弄了几个菜。请各位领导包涵啊。” 文强对宋刚比较清楚,说:“我也说个笑话吧,有一个人特别爱面子,家里虽很穷,但总爱在人前炫耀,他每天总爱拿块猪油抹嘴,然后到外面跟别人说吃的什么什么好东西,一日,他正在家门外炫耀,他的儿子从家里跑出来,对他说:爸爸,不好了,猫把你抹嘴的油偷走了。此人问,你娘怎么不追?儿子说:娘的裤子不是你穿着呢吗?书记,我们也是在死撑面子而已。” “文强,你别跟我哼穷,清江市很快就排在临江市之后了,你还穷?你要哼穷,那我只好少来你们这里了。” 说完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宋刚说:“其实我这次到这里来的真实意图大家都不是很清楚,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了。我来清江,一是因为这里是我的根据地,我对这里很熟悉,二来,我有一个需要掩人耳目的话题,毅兰与文强在工作上有些不同意见,所以,我正好利用这一机会,暗度一次陈仓,我到这里干嘛?在这里处理一起重大的经济刑事案件,不谨慎点不行,在这里我就曾经吃过亏的,把一个主犯给人家偷走了,这次,我必须做机密一点。所以,来了清江。哈哈,现在可以放心了。不过,大家对外还是将我看做是在这里视察吧。省台的几位记者,鲁玉,你们的报道还是按这个基调报道哟。” “哦!”一片的惊讶声。 当然,有些人并不惊讶,他明知道宋刚来的真实意图,这段话只是宋刚掩人耳目的话而已,自欺欺人的事也要做一做。政治上不经常是这样吗?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偏偏说成是另外一件事。 不惊讶的人里,两位主角肯定是不惊讶,他们知道宋刚来的目的。文强与王毅兰在宋刚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现在,王毅兰与文强着急的是,宋刚会怎样出理他们?各打五十大板是中国文化最常用的方式,走中庸之道嘛。因此,在大家热热闹闹喝酒敬酒之时,王毅兰和文强的内心仍然是惊涛拍岸。 看看酒已经差不多了,王毅兰与文强有心事,虽然努力恭维着宋刚,但大家还是看得出,他们的情绪不是很高。 今天,有个客人是临时请的,他就是刘星。这里,也就是他不是政府官员。有个坐在他身边的领导想,这农民伯伯不知肚里有几册书,想奚落和看看他的笑话,于是他对刘星说:“刘总,听说您领导这么大一个企业,你觉得成功的原因是什么呢?” 刘星嘿嘿一笑,说:“一半靠运气,一半靠人气。” 那位领导想,你什么人气哟,还不是运气好?在他的内心里,他根本看不起刘星这老头子。他想,用别的办法奚落他,宋刚肯定会不高兴,于是,他对刘星说,你领导一个这么大的企业,肯定有不少的管理心得,请教请教怎么样?说一两条对我们今后搞行政有点借鉴作用的心得吧。 刘星想了想,说:“我说个寓言吧。一个销售员、一个办事员和他们的经理步行去午餐时发现了一盏古代油灯。他们摩擦油灯,一个精灵跳了出来。精灵说:‘我能满足你们每人一个愿望。’‘我先!我先!’办事员急着说,‘我想去巴哈马群岛,开着快艇,与世隔绝。’倏!她飞走了。‘该我了!该我了!’销售员看到办事员实现了她的愿望,忙说,‘我想去夏威夷,躺在沙滩上,有私人女按摩师,免费续杯的冰镇果汁朗姆酒,还有一生中的最爱。’倏!他也飞走了。‘OK,该你了。’精灵对经理说。经理回答:‘我要那两个蠢货午饭后马上回来工作!’这故事寓意是什么呢?‘永远让你的老板开口先。’就这么多。” “呃……高啊!”这位领导不由得惊叹道。 宋刚瞟了一眼那个领导,心想,你也是刘星的对手?你一辈子也赶不上他的一个脚趾头。 酒席结束后,中午的休息时间安排得很充足,下午也没什么特殊的安排。本来,下午有个会议,大家等着宋刚作“重要指示”。可是,宋刚说,什么“重要指示”?都是人拍马屁拍成重要的。今下午休息,晚餐随意安排一下,不喝酒,晚上我再和你们单独聊聊。 宋刚这句话大家心领神会,重要的时间在晚上,今晚,有的人的命运将有可能发生重大变化。大家知道,宋刚今晚是带着钦命来整风的,基调与措施都已经有了定论,他们准备接受最困难的打算。宋刚这次要解决的不仅仅是王毅兰与文强之间的矛盾,上,是傅建新与刘云辉的矛盾,下,凡是参加过王、文之间之争者,对于厅级以下这群人,都有可能在这次整顿中改变命运,包括王毅兰与文强。 因此,现在大家感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有了惶恐、甚至是恐怖的感觉。 有件事没有人理解,为什么傅建新与刘云辉之间的矛盾由宋刚来处理?这样的安排说明什么问题呢? 整个官场都知道,竞争省长的人是三个人,傅建新、刘云辉和宋刚。作为当事人的宋刚,他不应该作为中间人。难道?人们不由得不猜想,难道宋刚是黄庭宏钦点的接班人?但是……。 有可能,很有可能。以宋刚最近几个月的表现,他的风头比谁都健,他作为一个政治新星,很可能在这次竞争中成为一匹黑马,一举战胜呼声最高的傅建新,和蔡立峰的得意门生刘云辉。 因此,谁都有个打算,今晚,他们对宋刚的“指示”与“教导”一定会当成圣旨,当成金科玉律。 所有的人都做好了单独被宋刚接见的打算。 王毅兰与文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被宋刚同时叫去谈话。 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各自受罚?在这特殊时期,省委很可能采取折中的办法处理,也可能由宋刚自己拿主意,这样,省委的其他人就摆脱了表态发言的尴尬局面,谁也不得罪。 当然,既然宋刚兴师动众的来了清江市,那就很有可能不仅仅是批评批评,是不是有可能重新考虑他们的职位?今天是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王毅兰与文强现在有些后悔了,搞成现在这样,怪谁?还有一群人也后悔了,心想,自己搅合什么哟?王毅兰也好,文强也好,关自己什么事呢? 王毅兰与文强被同时被宋刚叫去谈话。 宋刚见到他们,如沐春风,笑容可掬。可是,王毅兰与文强的笑很勉强,他们春风不起来,笑容更是掬不起来,他们心中的心病还很重,哪能和你宋刚一样,这时轻轻松松的心情可以很好? 王毅兰与文强努力地微笑着和客气地说着,说的话除了打发这尴尬的时间,其他就没有半点的含义。宋刚等他们的微笑笑完,等他们的恭维话说完。宋刚没有开口,给了提一人一支烟。 第773章 糊稀泥巴 “本来,我准备把你们发配到边缘的地区去,让你们感受感受落魄的滋味,让你们尝尝灰心丧气的苦果。但是,看你们昨晚的合作还不错,我估计你们也知道了各自的分量和明白了一个道理,合作才有出路。什么叫忍辱负重?什么叫理性与成熟?我宋刚官比你们大,所以,你们得听我的,教训你们几句也教训得。说说,有什么想法?”宋刚数落了一阵。 “都是我的错,怪不得文强。该怎么做,我知道了。宋书记。”王毅兰主动提出是自己的错误。 “嗯,文强,你说呢?”宋刚问。 “还有什么说的?都惊动您了,我文强无脸见人啊。后面,我想,我和毅兰自己来解决吧。真不好意思,书记,丢脸了。”文强似乎做错了事,很烦很痛恨自己。 宋刚笑了笑,说:“好吧,过去的事就算是过去了,今后你们也不会再提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别的什么吧,那事就这么过了。” 就这么过了?宋刚一行人轰轰烈烈的来,就为了这么平淡地演出戏? 噢,明白了,来和稀泥巴!宋刚谁也不准备得罪,他得罪谁。现在,都在竞争省长之职,做“好人”当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宋刚是聪明人,他不会去得罪任何人。 想到这,王毅兰和文强的心情这时才真正落了下来。 渐渐,聊的话题广了。他们不是聊生活,也不是聊天文地理历史古人,他们聊的仍然是政治。 “我觉得这次的机会应该宋书记最大。您上,我们都心服口服。”王毅兰说起省长职位的事。宋刚看了眼王毅兰,心想,这人只怕有点脑残,才给你们解了结,现在你又准备打个死结给我解吧?真是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蠢。 是的,宋刚这次来就是因为上面有人在竞争省长,所以才让宋刚来平息事态的,你这王毅兰也没想想,这文强是谁的人?文强不会因这事记恨他? 宋刚注意到了文强一个小小的表情变化,文强在听到王毅兰说这话时眉头痛苦地皱了一皱。 宋刚把话题引开了,他知道,文强对傅建新是很忠诚的。在傅建新与宋刚两者之间,文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傅建新,甚至虚心假意的恭维话也不会给宋刚说两句。果然,王毅兰恭维宋刚后,文强没有附和。 宋刚不觉得文强这样有什么不好,人需要有一定的品德,他对傅建新好没有错。 可是,这王毅兰似乎就不知趣,宋刚怎么把这话题引开,他坚忍不拔地会在被引开不久后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他现在不再选择刘云辉了,他知道刘云辉已经没戏了,现在最有希望的人是宋刚与傅建新。 由于王毅兰的坚忍不拔,宋刚只好亮出了他的“王牌”。 “毅兰,文强,最近议论省里换届的事,希望你们站开点,这不是你们可以讨论的问题,谁上谁不上,这里的人都没说话的权利,说话的人在北京,这,你们知道。我也告诉你们,我宋刚没有机会,我清楚,我也不会狂妄到这地步,比我有资格的人很多,轮不上我。所以,希望你们也别再说这话了。你们,互相之间配合好工作,这才是你们的本分。毅兰,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希望我宋刚上。当然,文强也是,但是,你们都是搞行政的人,议论,很多时候是犯忌的事。我不多说了。我的视察,嘿嘿,所谓视察吧,就这么结束了,明天,会也没必要开了,等会我再见几个人,和他们聊聊就算完事。”宋刚说完,看了看手表。那是结束了的表示。 宋刚接着又见了几个人,大部分都是老部下。 本来,在老领导面前说起话来、做起事来也就可以随意得多。当然,这“随意”俩字并不是一般人所理解的随意,这“随意”是该说的就说,该做的就做。 该开口时就开口,这还是可以的,宋刚是老领导了,说个恭维话,提个请求什么的,都不会太让人难堪。可惜,他们不敢“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是换个别人,这时候就是最好出手的时候。为什么呢?人熟啊!人熟好下手,即使人家不肯收礼,也好下台,不会太尴尬。这和有个故事刚好相反,那个笑话是这么说的,有个计生干部为了了解民众对婚姻法的了解程度,问一老农,为什么不可以近亲结婚。老农嘿嘿半天,说出了他们认为的理由。他说,不能近亲结婚的理由是人太熟,不好下手。 现在宋刚是自己的老上司,老熟人,很好下手的。可是,大家知道宋刚的脾气,他不会收人家东西的。 收不收人家东西,难道头上还写了字不成?“我宋刚绝对不收礼。”这几个字总不可能写在头上吧?自然不会这么写,也不会“今年过年不收礼呀收礼只收脑白金。”但是,官场上,谁收礼谁不收礼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暗地里,会打听清楚,表面上似乎这是机密,其实,这最不是机密。都知道的事是什么机密? 来见宋刚的人很多年龄并不很大,将来都还有奔头的,所以,他们见宋刚时,很希望宋刚能够体贴民情,收点收点“礼”,即使你不收礼吧,也收点“脑白金”也好啊。可是,他们打听的结果,宋刚确实不那么“体贴民情”。 在行政上,你别以为想送礼就能送,也别以为每个人都会见钱就眼开,即使你遇到了个贪官,也不见得你这礼就送得出,人家收礼的人还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收你这份礼,或者,能不能收你这份礼呢。 其实,在这官场(商场也如此),送礼收礼都是有讲究的。有的礼,送的不是礼是人情,这是该送的,不能少的,人家也会大大方方收的。譬如,你认识上司(你当然得认识上司罗,上司还不认识那你还算是搞行政的?),一年两节三节的,你得给领导拜拜节吧。这拜节那不算收礼,那是人情来往,你今后家里有什么事,他会“还”礼的,礼尚往来嘛,所以,这很正常,谁没有个三朋四友的?朋友之间礼尚往来那是自古至今都有的事,孔夫子还为“克己复礼”奔波一辈子呢。当然,孔夫子的“礼”是不是这“礼”,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哎哎哎,咱们也别谈古论今了,更别引经据典了,反正啊,这逢年过节,看望看望领导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白了,这就是一般的人情来往,不算行贿受贿,不犯法——当然,运气不好时那就另当别论了,俗话说脸盆里还淹死人呢。另外,关于这送礼呀,你这钱必须假私济公,用私人的名义送公家的礼。就是说,你以你自己的名义送礼,但是,领导又明白这钱不是你自己的,是公家的。反正一点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越糊涂越好。 这一夜,宋刚要接见的人还不少,越到后面他越觉得,要改变某些事真不容易。 宋刚这一夜嘛,所见到的清江官场与几个月前他所见的清江是不同了。不那么正常了,或者说,现在才算是正常了吧。 这正常不正常说不清,反正,有的人说正常了,有的人说不正常了。当然,前面的说法更多一些。 副书记是一个姓丁的,他是上次提拔的。对宋刚,一阵赞歌之后,似乎是规劝,又似乎是惋惜。 “不是我搬弄是非,宋书记,您这次当上省长应该是当仁不让。您想啊,在人品上,在能力上,在学识水平上,等等吧,能出您之右的,纵观全省,我没有见到第二人。虽说,论资排辈是事实,但是,打破常规更符合改革开放的精髓。我觉得啊,一是,中央应该重用您这类的精英,二来嘛,您也应该争取嘛,毛遂自荐不就是几千年的佳话了吗?再说吧,这自荐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全省人民,为了有个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为什么在这事上谦抑呢?所以我说啊,宋书记,您呀,不能太谦虚了。我说句公道话,这次您来清江,我们也知道是咋回事,明显的是为了平衡傅建新与刘云辉的关系,这也是庭宏书记的意思。但是,王毅兰,虽然靠上了刘云辉,但是他这态度,明显的给刘云辉添乱子了,这不对。文强吧,趁着傅建新的宠爱,也应该为傅建新着想。所以说,他们两个的所作所为都是很不应该的,这种宗派主义,是有害的。不知我说得对不对,刘云辉和傅建新两人啊,跟您宋书记比呀,差太远了。无论哪方面……” 丁副书记一篇长长的“报告”无非就是说,这省长职位,应该是您宋刚的,您千万别让了,这不是吃菜喝酒谦让的事。我丁某人就是您真实的追随者。 宋刚笑了笑,心想,清江的官场现在回归了原生态,这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也不惊讶,也不为这事而伤感。 “丁副书记,谢谢您的夸奖。这事就说到这儿打止了吧,千万不要在外面说。我宋刚这人,有什么样的才能,什么样的官运,我清楚。今后呢,您要在王毅兰和文强之间多做协调工作,多做润滑剂。” “那是那是,我一定记着书记您这话,多做协调工作。呵呵,可是,我呢,不是诉苦,我啊,是夹心饼干,我是打气筒,两头受气呢。唉,不说了,不说了,书记,我难啊。不过,再难不也就是在书记与市长之间搞好协调吗?我坚决做到,哪能辜负您书记的期望呢……。” 丁书记又是一阵诉苦啊、决心啊、恭维啊。宋刚觉得这位副书记水平也就是这样而已,潜力有限,没见过大世面。也许,今天算是他有机会面对的最大的官说话了。 既然发展潜力有限,宋刚没有兴趣过分地跟他深聊了。他走时,宋刚还是给了场面上该给他的一通话。这位丁副书记呢,得到宋刚的“丁副书记辛苦了。不错。清江的事,拜托了。”等等几句话后,他屁颠颠的,全生暖洋洋的,干劲冲天,浑身舒服得要死。 常务副市长这次是有明显的帮派倾向的,他无条件地站在了王毅兰一边。因此,宋刚没有客气地说了他几句。 “书记,您批评得对。我呢,其实也不是帮着王书记嘛。我是想,我们应该团结在以王毅兰为首的市委周围,所以,我在他们冲突时,我赞同书记的话,这也是一种原则吧?”常务副市长姓杨,在宋刚说了他的不对之后辩解道。 宋刚听他这么一说,脸一下子放了下来,说:“我们只对组织负责,不是对谁负责。王毅兰代表得清江市委吗?文强是什么?他也是副书记呀。嗯,我说,你们又是在站队吧?习惯了站队,对不对?” “没……没……我理解有问题,我……从来不站队的……”杨副市长急忙辩解道。 “呵呵,我宋刚可不管你站不站队,你要站呢,这种站法也是最佳选择。嘿嘿,刘云辉背后是谁?蔡立峰。即使刘云辉竞争失败,还有个蔡立峰。所以呀,你们这一次很多的人站在王毅兰一边,我理解。” “没有的事,真的,书记,我也是为了工作呀。” “好了,好了。你要站就站吧,可是,站队呀,要讲究艺术哟,先别太急了,得看看风向,看是东风还是西风,抑或是北风或南风。杨副市长啊,人啊,上到这位子就像是修行,不容易呢,可别急着站队,站错了,那可就惨了,前功尽弃了哟。” 宋刚这话好重,让这位副市长汗津津的差不多全身湿透了。他想,难道宋刚是文强一派的?可是,人家都说他是傅建新的人啊,他宋刚也是竞争对手,怎么帮起文强来了?他与傅建新在与刘云辉斗?心想,要是这样,只怕自己会要倒霉,得赶紧收拾残局。 可是,没等他想好法子就被宋刚打断了思路。 第774章 出家人的规劝 宋刚说:“杨副市长,我也不准备多说什么,三天后,你到省里来再给我解释解释吧。给你三天时间,够了,很多事你可以想通的,如果你三天还没有相同的话,那就说明你的悟性也就这么回事,没什么很大的指望了。” 这句话,等于是给了杨副市长最后的通牒,也是给其他副职们的最后通牒。因为,这事整个清江很快都知道了,两个一把手没事,可是那些副职们,宋刚似乎准备把他们当鸡杀杀。 这只准备被杀的“鸡”三天后只好乖乖地把自己送到省城去了,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杨副市长带着一副大难临头的悲惨表情,找到了宋刚。 宋刚说,我没有时间接见你,你去见刘云辉吧,他已经等着你啦。 杨副市长这一懵,真是晕晕乎乎不知是在阴间还是地府。 看着愣着、哑着站在门外的杨副市长,刘云辉说:“怎么啦?不认识了?我们都是常务啊。进来进来,宋刚已经把你交给我了,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原来,宋刚早就有这打算,把刘云辉支持者找个把作为代表送给刘云辉,让他看看,现在他们的竞争都影响到什么程度了。而这刘云辉现在见宋刚如见鬼魅,今天既然宋刚交了个任务给他,他哪还敢马虎半点?所以,杨副市长一进门,他就开腔了。 “常务朋友,我刘云辉亲自接见你,你是高兴呢还是恐惶啊?听说,你是力挺我的呀,是我的坚定支持这呀。是不是这么回事?”刘云辉调侃道。 “呃……省长,我……我杨某人是支持您的……”没说完,杨副市长的话被打断。 “请在省长前面加个‘副’字。”刘云辉笑着说,不过,这笑似乎有些苦。 “呃……呃,好。刘副省长,我杨……我是您的崇拜者。可……可是……可是……”说到这里,他不知怎么说了。因为,宋刚是要他来作检讨的,而现在,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宋刚,而是自己站队站的主人的一边。他真拿不准备该怎么作检讨。 难题,真是个难题。宋刚批评他站队。现在,他在站队的队长面前,他难道此时说,队长,我不站队了,宋刚批评了我。我不站了?这话怎么能说?既然不能说,那就还是站队吧,说省长啊我是忠于你的呀,这宋刚不同意呀,还要整我呀,宋刚可恨啊。这样说,行不行?不行吧?因为,宋刚把我杨某人交给了刘云辉,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谁也搞不清,他们这么安排到底是啥意思呢? 哎呀呀,此时,杨副市长恨自己的爹娘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今天第二次感觉智商不够用。智商不够用怪谁?当然的怪父母哟。他今天是第二次感到智商不够用,那么,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啊,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与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孩子一起游庐山,他们俩独自在一起时,他竟然没有勇气去牵这女孩的手,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智慧找到充分的理由去牵她的手。 现在,杨副市长真的又觉得脑子短路了,他不知怎么回答刘云辉的话。 刘云辉需要他说什么话?忠于自己的人还指责?可是,刘云辉觉得这家伙可恨。可恨的理由是因为这家伙惹得宋刚交给了他来处理,所以,这杨副市长是他娘的可恨的家伙。宋刚要这人来想自己做检讨,这宋刚也是很可恶的家伙,但是,这宋刚他又不敢惹。 没法子,刘云辉还得教训教训这人,虽然他是忠于自己的人,但也得教训教训,再说,这种货色做不做自己的亲信其实也是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无所谓的。 “宋刚书记要你做检讨,你也终于来了哟?你就作吧。可是,你别再说什么是我的崇拜者之类的话哟。”刘云辉正式开始说话了。 杨副市长这时才想起来,今天是来作检讨的,是宋刚规定他来的,这时候,还能想别的什么吗?赶紧把这几天想通了的事说了吧。可是,一开口,麻烦来了,这些想好的都是对宋刚说的,现在换了个刘云辉怎么开得了口啊?不好开呢。 这时候你该了解官场的悲惨世界了吧?官也不好当呢。风光的背后,隐藏的是多么艰难啊。这面子,这自尊,哪还顾得的? 其实人呢,当官,出人头地,还不是希望这辈子过得风光些?可是,这风光的背后,是什么换来的呢?勤奋刻苦自是不要说,那是基础,没有这基础当然出不了头的。但是,你想出人头地,付出的也许不仅仅是努力与勤奋。在刻苦努力之外,你还得有极好的官运,有慧眼识英雄的伯乐等着你,有意想不到的机遇等着你,如果这些没有,那你就得有高超的灰色技能,坚韧不拔的品质,和死皮赖脸的基本功,当然,要是你有狂想症就更好了,那样,自信心就不会成为你前进的阻力。 中国有句老话非常有哲理:“舍得”,要得到的前提就是舍弃。要面子?先丢一丢面子吧,也许,面子丢得越多,以后攒回来的面子也就越大;要风光?你先扛着别人在你头上拉屎拉尿让他先风光一阵子吧,头上拉多了屎,拉多了尿,也许,今后你就有机会拉很多的屎尿在别人头上。 既想风光有面子,那你就得记住,要“得”就要得先“舍”,体力、脑力、智慧、金钱、面子等等,你都得舍弃。你想要成功,不努力,又舍不得丢面子,那你就不是咱中国人。祖宗的话几千年就说了,你还都没理解其中的精髓,你还是中国人?那你还配做中国人的精英分子?你还想事业有成,还想出人头地?我呸,你跑到深山老林以虫蚁为伴吧,每天指挥蚂蚁、毛虫吧,在虫蚁面前出人头地吧。 这杨副市长没法子,既然是中国人,那就应该由中国人的智慧,他先是深刻地认识错了。错在哪里呢?错在让领导为他费心了,让领导生气了,这就不应该。不管是本身错没错,至少让领导不舒服了那就是错了。这些话,杨副市长会说。还有,他又拼命地说一些不着边际地空话、套话,这些他也擅长说。说着说着,他慢慢才找到了一些感觉,慢慢才发现,刘云辉还是喜欢拍马屁,只要不提宋刚两字,他还是可以高兴的,他还是可以笑容可掬的。渐渐,他还发现,贬低傅建新,他刘云辉好像脸上有种容光,有种异彩,所以,杨副市长找回了自信,找回了说话的词语词组与排列。 至于刘云辉跟杨副市长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这杨副市长回去后选择了沉默与低调,这让清江的领导们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他们不敢站队了,文强也好,王毅兰也好,他们安排的事,没人敢再看是谁安排的。 当然,王毅兰与文强的合作也是整个清江执行力变强的原因之一。 宋刚的周围最近安静了一些,刘云辉已经没有把他当成竞争对手了。傅建新似乎也很绅士,他对刘云辉和宋刚都客气起来了,也许,他知道两派俱伤的后果,也知道,该是自己的终究会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争也是没得用的。所以,省里面突然归复平静了。外人看起来,好像又没有黄庭宏走的迹象了。 很平静,平静得出奇。这种很惬意的平静在行家看来,暴风雨就会要来临了,在这漩涡之中,傅建新与刘云辉是核心,他们已经没有把宋刚当做对手了,这是黄庭宏与宋刚的努力的结果。 在官场上,想回避政治漩涡是件很困难的事。这也许是漩涡的引力太大的原因吧。宋刚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至于摆脱了漩涡的引力,他轻松地去了万佛山。 宋刚到万佛山干嘛?清静一下呗。烦死了的感觉有时也是使人产生出家的冲动原因,宋刚在刘云辉面前放狠话时,他曾经有过做和尚的念头。现在好了,没有做和尚的念头了,但是,越没这念头时,宋刚越想去一趟万佛山。 很奇怪的一种心情。 宋刚去万佛山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去那几个大庙。他见到了静吾大师。静吾大师对宋刚的到来一点也不吃惊,她知道,宋刚的官越大,就越有与佛亲近的冲动,因为,官们的烦恼是很严重的。官小嘛,丢了就丢了,不是大得不得了的事,官大了,那是丢也丢不开的了,终生制的,即使哪天退休了,仍然是领导。是领导就有烦恼,所以,静吾大师知道宋刚总有一天会来万佛山的。 “打扰大师清修,有罪啊。”宋刚微笑着对静吾说。 “哪里?我以为你早就会来的呢。”静吾不但不吃惊,反而觉得宋刚来得迟不正常。 “嗬嗬,大师认为宋刚醒悟迟钝,宋刚这不是来了吗?” 静吾大师淡淡一笑,说:“来便是来了,但不是真的来了。现在这佛地是越来越不清净了,不过,人不静,心静也就可以了。” “哈,大师到底是大师,心静,对啊,心静不就什么都静了?”宋刚有所悟。 又聊了一会。这静吾大师也没有把她自己完全当成是出家人,没有那些尼姑和尚的酸味,说话大大方方的,随意得很。 她把宋刚当成朋友,自然,聊不久,她就问起了苏小川最近的情况。 宋刚如实回答了苏小川的现状,也对静吾问叶丽华的事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静吾大师没有醋意,也没有遗憾,她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本来就该如此。 后来,他们又聊到宋刚的前途上,宋刚有意识地把话题外其他方面引。静吾知道这层意思,也就没有刻意问这方面的话题。最近,她虽为方外之人,静吾大师每天听到的闲言碎语也不少,人们对宋刚的议论她不是一点也听不到,至少,最近省长之争的大事,她是听得较多的了。其实,人想听什么话题,那话题的一丝一缕都会往耳朵里钻,特别容易引起注意,一旦进了耳朵,就会迫不及待地希望地听第二句。因此,静吾大师最近很关心宋刚的命运。 她不会跟别的尼姑和尚一样,故弄玄虚一番,更不会和有的人一样给宋刚算命和消灾,克服官路的重重困难,似乎人家的官职成了他的功劳。 静吾一不会消灾,二不会除魔,她只是在每天念经时求菩萨保佑宋刚事事如愿。当然,她的如愿肯定就是指任省长之愿了。 虽说静吾出家这么多年了,但她聪惠。她在平常夜深人静之时也分析分析形势,她渐渐觉得,宋刚出任省长的可能性很大,关键是他们不能放弃。这省长的竞争肯定会很激烈,宋刚如果自认为资历不够而退出的话,那么,他就真的会浪费这么一次好机会。 “有句话不是我这出家人应该考虑的事,但我对宋先生还是劝告几句吧。宋先生,其实,你这次竞争省长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被你占尽。天时,这次金融危机与奥运会让你名声鹤起,加上你多年的政绩斐然,你的声望在全省,平心而论,你还有功高震主之嫌,但黄庭宏不会嫉妒你,这是你的天时;地利,刘云辉与傅建新之争,使他们本来占有的有利地位倒变成了他们的包袱,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因此,你反而有了地利;人和,说实在的,新进班子,你是没有仇家的,也没朋友,一个黄庭宏不足可以把你推上去。不过,在人家竞争激烈之时,你尽显卑谦,可以说,你的‘人和’现在也有了。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您宋先生现在占全了,可以用一用这有利时期。你不是出家人,家庭与社会责任都需要你拼一拼的,何况,这男人都需要有一片自己的天,你浪费这次机会能换取什么呢?所以,我一个出家人,劝你去争这名与利,希望对你有帮助。”静吾大师说完淡淡地笑了笑,茗了口清茶,看着宋刚的表情。 宋刚在听的过程中已经震撼过了几次,虽然他并不完全认同静吾大师的观点,但这静吾说的很有见地,在佩服之余,他在反思。 宋刚卑谦地与静吾讨论了一番,他没有故意做作,而是说,我宋刚不是无原则地退让,也不是没有竞争之心,因为,我宋刚还是世俗之人,名利之心仍然是有的,如果说,一个好好的省长职位有意不去竞争那反倒是虚伪奸诈。宋刚说,我之所以不去竞争,确实认为毫无胜数,在资历上远远不及人家。 静吾说,我就是担心你顾虑这点,所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你听。有句老诗说得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许,你就是身处其中的人吧。 宋刚觉得静吾的话有道理,但是,他仍然没有打算参与竞争。 第775章 咱就跟你玩玩 宋刚听完静吾的这一番话后,除了感激,他并没有准备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也就是说,宋刚仍然没有竞争什么省长职位的打算。 可是,这世界上的事啊,这似乎是注定了似的,你不想竞争呢,人家还B着你竞争呢,宋刚就是这样被人家*上了梁山的。 谁?是谁迫使宋刚参与竞争的?说起来真还莫名其妙的,此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最有可能任此职的傅建新。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这傅建新不甘心寂寞,有了一个刘云辉做对手还不够热闹,非要宋刚加进来不可?想不通。 宋刚也想不通。他那天在静吾大师那里聊天时,突然接到余佑的电话,希望宋刚赶快去一趟北京。宋刚问什么事,余佑说,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公司昨天发现客户的机密材料被泄露,今天的董事会有几位股东突然提出罢免余佑的职务请求,并且,他们还提出苏小川也必须离开公司,原因是他们管理不力。 宋刚还听了一些细节。沉思了一会,说:“余佑,我今晚就回来,你和苏小川找个地方等我吧,婷婷没必要参加。”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公司危机,这应该是一个阴谋。这时,他也想到了一个人。 最近,看似风平浪静的官场,其实是竞争最为激烈的时候到了。宋刚意识到,婷婷的公司出问题,肯定是一场阴谋,并且,这阴谋来自于当初公司组成的大功臣,也就是促成京城五虎同意合并的傅建新。 静吾大师要求同宋刚一起飞北京,她关心苏小川,也关心宋刚等一群人。 宋刚在上飞机前突然给傅建新打了个电话:“建新副书记,我宋刚请个假,我到下北京去。” 傅建新一愣,心想,你政法委书记去北京几时又有这请假的规矩呢?他不由得问:“哦,你到北京有什么事?” “我一来呢,老婆的公司里出了问题,我帮助老婆解决一下麻烦。二来呢,准备找找熟人,我准备竞争这省长职位了。”宋刚说得很横。 傅建新又是一愣,他能说什么呢?你这明着跟我说,不是跟我叫板吗?既然你跟我叫板,我难道说不行? 傅建新本来想问问公司出什么问题了,但是,他没有问,他隐隐约约感到,宋刚好像把这两件事搅在一起了。傅建新“呃呃”“嘿嘿”算是接着电话,他想,这宋刚看来是有肆无恐了,明目张胆地对着我傅建新来。 宋刚最后在电话里说:“建新副书记,我宋刚本来呢根本就不想搅这趟浑水,可是,你们硬是要*着我宋刚,似乎少了我宋刚你们就不热闹,那我就不客气了。虽然,我不一定就能如愿,但其他人也别想上得那么容易。” 傅建新听出了宋刚的话,他惶恐而急切地说:“宋刚,你这是什么话?我*你?你没搞错吧?你是不是把公司的问题怪在我头上来了?” “嘿嘿,错不错,你心里知道。”宋刚冰冷的一句话。 “什么事我惹了你?你说个清楚行不行?你竞争省长是你的权利,但是,我听你的话里明显在责怪我,我做错了什么?” “嘿嘿,建新书记,你能做错什么吗?你做的事对你来说都是对的。好吧,我们不多说了,这政界上,我们俩试一试能耐吧。我上飞机了,再见。”宋刚挂了电话。 静吾听完宋刚的听话,问:“你没有搞错吧?你认为肯定是傅建新?” 宋刚说:“只有他有这能力。京城五虎算得上是太子党之类的人物,他们跟傅建新的交情很久了,也许是从他们各自的上一代人就开始了交往。所以,这次发难,除了傅建新没有第二个人有这力量的。” “傅建新也算是太子党吗?”静吾说。 “不算,但有瓜葛。过去,我对傅建新还是有八九分尊敬的,现在,没想到他竟然玩起了这玩意儿,我真把他看高了。本来,我准备帮着他竞选的,刘云辉已经被我压着了,没想到,傅建新竟然一点也不相信我。好吧,他来下三滥,那我也就跟他玩下去吧。” “阿弥陀佛。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天的,人啊,最难克服的就是这心魔。也好,我用不着劝你了,你自己也要去竞争的。”静吾大师忧虑中有一丝愉悦。 到北京后,静吾暂时没有去见苏小川,她仍然住在上次那个庵子里。 宋刚在某个咖啡厅见到的苏小川与余佑。 “这回麻烦了,人家恶意拆台,有点儿棘手啊,老弟。”苏小川脸色还算平静,余佑的表情比较凝重。 宋刚坐下,接过余佑递过来的一杯浓茶,说:“怎么回事呢?” 他的话很平静,脸色也很坦然。 “澳大利亚墨尔本的奥哈公司的财务资料在我们公司遗失,虽然,我们从窃贼手了赎了回来,但谁还会相信这资料没有被泄密呢?赔偿的事宜虽然也已经谈好,可是,股东要求追究我和苏兄的责任。当然,我们也知道,这些,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他们想把总经理的职位抢到手。但是,他们这样做的行为性质也太恶劣了。”余佑说道。 “老弟,没根据的事还是少说吧。宋刚老弟,你的看法呢?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冲着余佑这总经理的位子呢。你老弟是不是有意竞争那个省长位子呢?”苏小川贼兮兮的问道。 “没有。但没人相信,所以,从今天起,我倒是准备玩一玩了。”宋刚说着,喝了口茶,接着说,“我见见他们有必要吗?” “只怕是没有用的,我见过他们两次了。似乎他们要达到你放弃竞争的目的,所以,我看,见他们,你只怕要摊牌的。”苏小川说。 “嗯,摊牌!正是为了摊牌,我才准备见他们一面。” “摊牌?不竞争了?”苏小川惊讶地说。 “摊牌,正式决定竞争,并且发誓一定要赢!”宋刚说的很狠。 “好啊,我和余佑苦撑几个月吧,受点损失也在所不惜了。”苏小川对宋刚的表态似乎很赞成。 宋刚与余佑和苏小川的见面很短,他决定见见京城五虎。 宋刚离开咖啡厅回到家里,婷婷的表情很紧张。宋刚进门抱了抱婷婷,婷婷惊讶地望了一眼宋刚下面,她想,这么大的事面前,他还有这心思?因为,婷婷在宋刚拥抱时明显感觉到宋刚那部位的坚强。 “你这时候还想着这事呀?”婷婷红着脸说。 “我啊,越是这种时候越有激情,我现在就忍不住了。我们先来一次再谈正事,行不行?”宋刚故意逗趣地说。 婷婷犹豫了一下。要是平时,她早已被宋刚撩起了兴致,可是,今天,或者这两天她一直都在焦虑中度过。现在根本没有被宋刚撩起那方面的兴致。因此,她犹豫。 宋刚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好吧,先做正事,谈谈公司的事吧。床上的活等会再干不迟。” 婷婷又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她也是认为那个姓陈的想当总经理,所以他们故意制造了一起失窃事件,迫使余佑辞职和苏小川的离开。 宋刚听完,算是尊重了董事长,他笑着说:“哎呀,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也算是什么大事呀?我准备明天见见他们,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我宋刚明天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投降。” 婷婷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说:“真的?你有把握把他们几个摆平?” “哈哈,今晚先摆平你,明天摆平他们肯定是没问题的。” “噢——谢天谢地,那就好了。”婷婷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心头的千斤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怎么谢天、谢地就不谢我呀?”宋刚说着又把婷婷抱过来问道。 “你?不谢。——等会让你舒服舒服就行了。”婷婷说着,手摸了下宋刚那坚硬的部位。宋刚一把抱起婷婷,把她抱进浴室,说:“舒服去罗。” 这一阵激情,婷婷是说不出的兴奋。她自从出了事以来,心情糟透了。处理嘛,她虽是董事长,但她知道,这种大事来了,她哪有开口的份?自己不是这份材料呀,那都是苏小川与余佑处理的事。所以,干着急的她,只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掉眼泪。现在好了,宋刚一回来就说这事容易,他说容易那就肯定是容易了罗,这点,她是坚信的,因为,这么多年来,她还没看见过什么事难倒过宋刚。因此,一旦放松了,婷婷这疯法,把宋刚给狠狠地舒服了一顿。 “累不累啊?”婷婷喘气慢慢平静后,对宋刚说。 “投降了,投降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野蛮啊?”宋刚真的也累了。 “就是要野一点,说了让你舒服嘛。舒服么?” “舒服,舒服死了。”宋刚说。 “我也是。真舒服。”婷婷仍然抱着宋刚说。 说完,婷婷把脸贴在宋刚的胸脯上,静静地享受着,没有说话。此时,宋刚也没有再说话,他在想,明天这京城五虎估计会避而不见他,他们会找很多借口,故意让宋刚着急。宋刚又想,傅建新这招很毒,宋刚作为公务员,国家高级干部,他是不能为婷婷公司提供便利的,更别说干预里面的事务了,因此,他们这么一招,就是想宋刚要么有顾虑不参与竞争,要么不小心调进陷阱,让他违反领导干部不准经商的规定。 宋刚在仔细盘算着这盘棋怎么下。婷婷不知道有这么复杂,他只知道,宋刚说了没事那就肯定没事,因此,此时的婷婷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中。她很幸福,很惬意,她的手又不知不觉的抚弄着宋刚的那部位。 宋刚在思绪中被婷婷惊醒,他笑着说:“还要啊?” 咯咯笑了一阵的婷婷说:“你看,你都有反应了。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吧,等会我们再来一次吧,真的好舒服。” 宋刚的推测果然没错,那几个股东根本就不见宋刚,他们说没在北京。第二天,当宋刚给京城五虎打电话时,他们都说没有在国外有私事。 “老陈,你是不准备见宋刚呢,还是担心见了我不好说话?”宋刚在电话里说。 “哎呀,宋刚书记啊,哪能呢?我陈某人佩服的人也不多,您也知道,我佩服的人中就有一个是您了,怎么会不见您呢?我现在确实在澳大利亚,没法子呀,昨天才来,我也不好就往回飞吧?哪天我请您客,到北京来了就说声呀,都是一家人了别客气。”这姓陈的在电话里打着哈哈。 宋刚坐在京城“天上人间”对面的一个高档洗脚城的大厅里抽着烟,给姓陈的打着电话。 “老陈啊,你不会和我宋刚玩躲猫猫吧?这玩意啊,我最喜欢了,小时候我和伙伴们玩躲猫猫,没有谁玩得过我的。”宋刚调侃道。 “哦?宋书记蛮厉害哟。不过,那是小孩子玩的事了,咱们现在都是大人了,不玩这玩意儿。这样吧,我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到时打电话给您,有什么事我们当面商量吧。” “这么说,这次来北京我宋刚就见您不到了?” “没法子呀,我也很想见您呢,好久没见到您宋书记,想您呢。可是,你看,这远的,澳大利亚至少也不是我们同一个州吧,还是南半球呢。” “那是,那是。不过,我觉得只要是你愿意见到我,我们还是能见面的。” “真的?那太好了。你也来澳洲了?” “老陈啊,你想想,现在这世界有多大?到哪里不就是一两天的事?你说呢?”宋刚笑着说道。 “你来澳大利亚?没必要吧?什么事这么急?我们不是就几天的时间吗?何必急在一时呢?” “不急不急。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见见面好,人嘛,最好不要撕破脸皮的好。这样吧,中午我请客,我等你洗完脚,一起去什么地方聊聊。这聊呢,对我不重要,可是,对有个人很重要。呵呵,老陈,你不会说飞不回来吧?” “你……你就在门口?好好,我就出来。”姓陈的这才意识到宋刚就守在他洗脚的门口,现在,不出来见面是不行的了。 宋刚知道他们会有意避开见宋刚的,所以,宋刚来个先下手为强,他先找到他们在哪里,然后让你逃也没法逃。 宋刚先打听到了这姓陈的在洗脚城洗脚,随即,给另外几个人打电话,他们都说不在北京,之后,宋刚才给姓陈的打电话,他也说不在,之后,就有了前面这一段情景。 见到一个姓陈的就够了,宋刚只需要他传话就行。 第776章 越玩越热闹 在一个咖啡厅里,宋刚笑着对姓陈的说:“我说了躲猫猫我最厉害了,信了吧?老陈,我其实找你也没有别的事,你们公司的事嘛,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干预,甚至呢也不想了解得太多。不过,说不关心呢,那也太假了些,至少我曾经费过不少心血吧,所以,我说啊,希望大伙儿好好经营这公司。这公司的前途很大的,今后也是大家的家业吧,儿子、孙子都可以享受这份产业。我要说呢,别让别人玩政治给毁了这公司,拿这公司跟我宋刚玩,玩我宋刚不倒的。请您传个话,本来我宋刚还不急于跟别人竞争,现在看来,既然别人出招了,我不得不接呀。所以,从我来北京那一刻起,我就是来北京争取一个正部级干部当当。见你,不是我的目的,进中南海才是我来北京的正事。不过,你不会担心我进不去吧?别担心,那里的路,太熟了,跟我回家差不多。呵呵,您老陈会说,宋刚你吹牛吧?部级干部哪有这容易的?嘿嘿,我这人呢,就是喜欢异想天开,一异想天开呀,什么事都做得出,所以,你千万别担心我实现不了目标。” 姓陈的惊讶得半天愣在那里,半天才说:“呃——呃——我不明……明白。” “老陈你别谦虚了吧,我宋刚只是想你帮我传传话,没别的意思。俗话说,有人做我初一,我一定做他十五。老陈啊,我们比不得你们京城的人,山里的孩子人有门本事,搞别人不赢时,有个办法保管能让他讨回便宜的,那就叫死缠乱打。所以,我宋刚学会了这个不是本事的本事,至现在,我这法子还没失过手的。” “宋……宋刚书记,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以说明白些吗?”陈姓的人似乎还在掩饰他们的目的。 “误会?哈哈,说白了吧,你们心里想的,我明白,你们也明白,我们就继续玩下去吧,不久就可以见分晓的。哈哈,我们再躲一次猫猫吧,我相信,我还会赢的。请你跟傅建新说说,我过去对他还有一两分尊重,现在呢,我鄙视他了。” “宋书记,我想,您肯定是误会了,没有的事……”姓陈的还想继续狡辩,宋刚说,对不起,我去中南海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可不想误了到那里的时间。 陈姓男子愣愣地看着宋刚离开了,他愣了半天,才想起一件事,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宋刚好狠的呢,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姓陈的在电话里问道。 电话那边的回答是:“按既定方案进行,他越是狠,说明他内心很急,迟早这公司会以你为主,我一定会帮你实现这一目标。” 姓陈的说:“好吧,那我就继续做下去。不过,这样,公司不会垮吧?” “哎呀,有多久时间嘛?不就是个把月就见分晓的事?坚持,有点损失今后也能找回来的。”电话那边的口气很硬。 姓陈的坚定了决心,他继续联合其他几个人要求余佑下台。虽然,婷婷的表决权是百分之五十一,但总得有个理由给股东们的。所以,他们认为,要余佑下台,宋刚一定会出面干预的,只要他出面干预了,那就好办了,宋刚的前途就有一半捏在他们手里。 宋刚见了姓陈以后真的去了中南海。回来后,他也没对婷婷说起这事,她只是说:“婷婷,摆平京城五虎不是说得那么简单,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会继续给你施压,你呢,一句话,‘我再考虑考虑’对付他们,拖半个月,然后,你去美国半个月,也许,一个月以后我的目标就差不多实现了。 “什么目标?”婷婷急着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一个部级官位吧。”宋刚淡淡地说。 “什么!你当省长?”婷婷惊讶地问。 “不一定呢,谁说一定是省长?也可能是其他的,我也搞不懂。有可能回财大任校长吧。”宋刚实在是不清楚自己的职位会怎么安排,更没有把握能够实现目标,他只是想安慰婷婷。 “当校长?那不是贬了吗?怎么越当越小?” “有些大学是正部级,怎么是贬职呢?当大学校长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必须是有真才实学才行。”宋刚说,心里知道,婷婷是听不明白的,在她的印象里面,校长根本没法跟省长比的。 果然,婷婷的心情没刚才那么高了,她真担心宋刚当什么校长之类的不伦不类的职务。对于宋刚没有和昨晚说的那样轻松把那几人摆平的事,婷婷到是不着急,他知道,既然宋刚有了安排,后面的问题,都会按他的思路一步一步实现的,这点,她很自信。 宋刚回到省里,傅建新就来见宋刚了。 “宋刚书记,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发生。”傅建新说。 “当然啊,我宋刚同样希望不出现什么误会。”宋刚回敬道。 “好像我们之间已经有什么误会了呀。”傅建新脸色不好看。 “是吗?我不觉得是误会呀。”宋刚知道,姓陈的已经把话传到了。 “什么事?宋刚,可不可以说说?”傅建新问。 “还需要问?我不是说了吗?我也准备来争个省长或者其他职位干干,这就是我的想法。”宋刚平静地说。 “这很正常。可是,你说因为我,你就要拼一拼,这是什么意思?”傅建新既委屈又恼怒。 “哈哈,您不知道吗?那就算我是一时心血来潮吧,我也不知道。我们继续躲猫猫玩?好啊,我最喜欢玩这躲猫猫的玩意儿了。建新副书记,我们好好玩玩吧。”宋刚嬉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傅建新似乎更加糊涂了,他愣愣地看着宋刚,嘴里轻轻地说道,“神经病。”不过,这“神经病”不知是他说自己,还是说宋刚?傅建新自己也没有弄清楚。 宋刚想,装得蛮像哈,现在知道后悔哟。可是,我现在已经发动了,既然发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没法子了。 前一段时期不是说“三国演义”吗?那就三国演义吧。宋刚心中一股强烈的斗志燃烧起来。 黄庭宏找到了宋刚。 “你跟傅建新之间有什么误会?”黄庭宏没等宋刚坐下,劈头就问。 宋刚本来准备坐下,这时,他听黄庭宏这么一问,干脆站着,“误会?没有误会,只有事实。” “怎么回事?说说看。”黄庭宏这时才示意宋刚坐下。 “我看书记不必知道。”宋刚一边坐下一边说。 “你要我稀里糊涂的?让你们斗个你死我活,我在旁边看着热闹?”黄庭宏皱了皱眉,意思是说你宋刚也太天真了,班子里你争我斗的,你以为就是你们的事,我黄庭宏可是班长呢。你们斗,我这班长的责任比你们还要大得多。 宋刚笑了笑,说:“书记,放心,我不会给你为难的。在工作上,我会和大家一团和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影响工作。” “天真!可能吗?”黄庭宏这时脸色很不好看了,“说说,什么事都有个是非,你难道还怕我听了不成?” 宋刚于是把事情说了遍,最后说:“他们可都是些妇孺老弱啊。我老婆婷婷哪能经得起这折腾?苏小川,年纪一大把,有病在身;余佑,年纪才多大?心智可比不得那些老麻雀。傅建新要竞争,他冲着我宋刚来,但怎么也不要从这群妇孺老弱身上开刀呀。” 黄庭宏听完,没有立即说话,他沉思了好一会,说:“不会,我看这不可能的,建新不是这样的人。”他说得很坚定,似乎不是对宋刚说,而是自言自语的。 “我也希望他不会,甚至我还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不是他是谁?再说,我到北京要别人传话,这话也传到了。要让北京那群人跟我作对,唯有傅建新有这能耐,其他人我还有这自信,他们对京城五虎的影响力还超不过我。” 黄庭宏仍然在沉思,紧锁着眉头。 “宋刚,你到了中南海?”黄庭宏突然问。 “嗯。去了。”宋刚坦然地回答。 “嗯,你争取是可以的,反正也不只有我省一个省长位子而已。不过,我希望你别武断地认定傅建新在为难你。你们斗,对谁也不好。……我总觉得,这次你好像错了,傅建新不是这样的人。”黄庭宏说。 “我想斗吗?书记,我不是早跟您表明了态度吗?可是,人家硬要跟我干,我不可能总是避呀躲呀。其实,我应该知道,避呀躲呀也避不开、躲不了的。有件事,我没有跟您讲,刘云辉那里我们差点也撕破了脸皮,我不是放点狠话出去,只怕他也在把我当排球打,又是扣、又是吊的。书记,我意已决,离开这里是我最佳选择,因为,我不能让老婆跟着我担惊受怕。但是,要离开,我希望在级别上上个台阶,风光一点地离开。”宋刚说到后来,神情有些惨然,有些伤感。 “好吧,既然你有这想法,我成全你。不过,还是一句话,你们得跟我和和气气地团结合作,别胡斯乱想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傅建新对不住你,看在人家一把年纪了,也要理解人家。有时,竞争是不择手段的,这对与错啊,很难说。但是,我还是希望都是君子绅士,别玩下三滥。”黄庭宏用这话做了这个问题的讨论结束语。 宋刚从黄庭宏那里出来,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他准备回办公室,但又觉得没有什么事可做。窝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可不是他的做派。宋刚朝自己的车走去,发现小刘已经把车子洗得很干净了,他打开车门,进了小车。 宋刚开着车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转了一会。突然有种上山的冲动,于是,他开着车往西山开去。西山是省城最高的一座山了,这里是有几百年的休闲区的历史了,古树很多,大多以枫树为主,所以,一到秋天,这山上一片红色,很好看的。 来到山上,宋刚信步来到一个亭子里坐下。几个游客似乎是文化人,谈论的都是古今中外。宋刚看着景色,不时有几句话飘进自己的耳朵。 “……其实啊,从这几年来看,能人也不是很多,我看呢,还只有这宋刚有些能耐。可惜,这次省里高层更换,不见得就一定会用上他的。” 一个高瘦的中年人谈起来了现在的时政。 “那是的。宋刚我认得,他很和善,我们还握过手呢。”另一个中年人说。 宋刚不由得看了看那人。可怎么也想不起这人在那里看过,更别说什么握手的情景了。那群人虽然也看了几眼宋刚,他们没有认出宋刚来。也许是电视里的人终究与真人还是有差别的吧,所以,那位说和宋刚握过手的人离宋刚最近,竟然也没有认出宋刚来。 “听说这刘云辉也是很有希望的,不过,他要超过傅建新很难。傅建新书记是老资格了,这次除非是宋刚上,要不,那就非他莫属了。” 那个瘦高的人似乎平时蛮关心时政的,所以,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其他四五个人基本上只有附和的份儿了。当然,那个说和宋刚握过手的人装模作样的也不时说上几句,可是一听就知道这人夸张的成分多,喜欢加水份。 这不,他又加水份了。 “那是,那是。我听过刘云辉一次报告,很有水平,那报告呀,讲的是天花乱坠,口吐莲蓬。有水平有水平。不过呢,他与老谋深算的傅建新比呀,那还是有差距的,并且差距很明显的。有件事就很说明问题,去年江水猛涨,刘云辉就急着要泄洪。你们知道,这一泄洪啊,十几万人的转移安顿那是多大的工程?可是,刘云辉提议泄洪吧,别人虽有顾虑也不敢反对呀,你想,万一垮了堤坝,谁负责得起?就是蔡立峰和黄庭宏两人当时也很慌乱无措,眼看就只有泄洪一条路可走的时候,傅建新站出来了,他说,不急,看今晚的洪峰熬不熬得过,今晚的洪峰只要不再增加超过十公分,那就不要泄洪。果然,后来的结局证明还是傅建新厉害,更老道一些。” 众人“哦哦”附和着。 宋刚听到这里,知道这人只会编故事,去年哪有这么回事?不知这人是临时编出来的还是多次编了,宋刚估计,只怕是被他编了很多次了,因为,他编的故事很顺溜,应该是经过了多次完善后才有了这还算生动的情景。 第777章 要把宋刚往死里整 “老兄的见识蛮广的呀,这些高层人物,好像您都认识呀。”瘦高的中年人对那人说。 这人似乎就是希望有这种境界,希望有人说这样的话。他没听出瘦高人的话中的讥讽味,或者,他本就不在乎人家讥讽不讥讽,眉开眼笑地说:“都认识嘛,呵呵,不敢说,有些人就没见过。不过呢,这没见过的人不见也罢,多半也是平常出来得很少,一些次要的人而已。” 你说,这老兄果真见过这么多的领导?见过,不可能。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确实又见过,没得一点假,这人有个习惯,他喜欢看新闻联播,不管是中央台的还是省台的。你说他说没见过?连美国总统布什,奥巴马他都认识,只是人家不认识他而已。 “哦?文强你认识吗?”高瘦的中年人问。 “文强?认……不认识,他是几时上的?” “清江市长文强啊,你不认识?” “哦,清江的市长唷,不认识。”这人似乎对地级市的领导不屑一顾,反倒是觉得认识他们自己的品味会下降似的,所以,他一听说是清江市市长,很不屑地回答“不认识”。 “哈哈,老兄啊,你这就走眼了吧?这人是傅建新的心腹,他的背景啊,可以说在全省没有几个比得过他的人,他是典型的太子党。未来呀,他将会是宋刚最强大的竞争对手。”瘦高的中年人瞥了一眼那人,一脸的不屑。接着说,“不过呢,宋刚也不一定等到那文强翅膀硬了还窝在这位子上。所以呀,这次是个机会,就看宋刚的官运如何了。” “听说这傅建新与刘云辉现在合作共同对付宋刚,不知是真是假。”有个矮个子插嘴问。 那个爱吹牛的人忙接过话题,“他们两个合起来有个屁用?他们根本不是宋刚的对手。你们知道吗?万佛山有位老和尚有次跟我聊天,他对我说啊,且不说全国,纵观全省吧,只有这宋刚的官运最为亨通。他说,有次宋刚来万佛山在他那里呆了半天时间,跟他谈佛论经,他仔仔细细给宋刚看了看相貌,他暗暗地掐算了一下宋刚的八字命运,他不算则已,一算啊,大吃一惊,他说,这是他这辈子算过最好的八字了,简直是贵不可言啊。” “难道他还能官至九五之尊?” “嘿嘿,这——这,嘿嘿。”那人知道牛吹大了,只好“呃呃”一阵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刚听着,觉得无聊,他起身想往上面再上去一些,那样,整个城市就能尽收眼底了。突然,手机上有个信息,宋刚一看,是杨莹的。宋刚吃了一惊,因为,信息上杨莹写道:“有人在暗中调查女儿的生父。” 一股怒气猛冲宋刚的脑子,“好吧,咱们好好玩一把吧!” 宋刚恶狠狠地说。 宋刚这股复仇的冲动简直把那几个闲聊的人吓着了,他们惊讶地愣着,宋刚那股怒容似乎要把这座大山搬起来调进山脚下的大江里。 宋刚把手机放进衣袋,大踏步往山下走。隐隐约约后面有人在说:“哎呀,这股杀气好重……。什么人呢?” “我……都打了两个激灵,一股杀气看得见呢……。” “咦,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啊?……哈?宋刚呢!……” “哎呀,真是他耶,难怪杀气这么重……” 宋刚没有理睬那群人,他直接走到车前,开锁——开门——准备进去。突然,他感到有种异样——谁动了我的车子! 这可是件大事,宋刚的车子被人弄坏了刹车,这是一起典型的谋杀案。 宋刚没有张扬,他悄悄地跟康健交代一些事项,他不想把这事张扬出去,这对谁都不是好事。宋刚不能确定是谁在弄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与他参加竞争肯定有关。 康健接过这案子,他只让几个亲信知道这事,侦破工作康健自己亲自过问,他要求他的人严守机密。 宋刚没有在省城停留,没有人知道宋刚去了哪里。 宋刚在一间暂时没人住的房子里,望着一栋陈旧的房子的一个套间,凝视了很久很久,里面的人影一晃一晃的,似乎在忙碌什么。 那窗帘后的影子一大一小,虽然看不清,但宋刚很熟悉。 宋刚准备在现在的这间房子里观察对面的房子,他得弄清楚谁在把他往死里整。 现在,这个跟宋刚斗的人已经不是简单的竞争了,而是想要把宋刚往死里搞。黑白两道都用上的人,心好狠。这人是谁呢? 宋刚选择的这间房子刚好对着杨莹的家,她们进进出出的都可以看见。宋刚发现,早晨和下午都是杨莹自己接送小孩上幼儿园的,很谨慎,一进门就把门关得紧紧地。 宋刚观察了一天,包括他尾随杨莹到了幼儿园,可疑的人没有见到。 宋刚这几天哪里都没去,他就窝在杨莹家门前的一户空房子里,这家人据说都去上海女儿家走亲戚去了,空了两个多月了,宋刚就不请自来,他堂堂正正住进了这家人家。只是,他不能开灯,免得有人以为主人回来了,敲门拜访,那就麻烦了。 观察了几天,终于发现有部较高挡的车出入这院子两回,没停多久,没息火,似乎在观察杨莹的家,大约三五分针就离开了。 有了车现身就好办了,宋刚盯上了这车。 这车停在临江宾馆的停车坪里。宋刚也把车停在了那里,他尾随着这群人进了宾馆。他得弄清他们的身份。宋刚没用组织的名义查这几个人,他想,这与组织无关,个人恩怨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让宋刚吃惊的是,这几个人的身份都还不低,一个是利尼公司的副老总,总部在北京,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它的分支。另外两个估计是他的下属,从走路的姿势看,这两个人不是军人出身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他们应该是这位老总的保镖。 宋刚没有惊动那三个人。他给徐高飞打了个电话,要他了解一下这人的真实背景。宋刚接着把丁俊军叫了过来,他们就在宾馆里住了下来。 半夜,宋刚房间的电话响了。 很奇怪,这五星级宾馆难道还有骚扰电话不成?不可能呀。是冲着宋刚打进来的?宋刚犹豫了片刻。拿起话筒,里面没人说话,宋刚也没有做声,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大约过了三分钟,那边终于挂断。宋刚立即拨通了丁俊军的电话,那边的回答是:“我在盯着你的门口呢。” “你知道了?”宋刚问丁俊军。 “听见你房间的电话铃响,估计是那么回事,我在猫眼里盯着,来过一个人,犹豫了片刻走了。宋哥,看来有点复杂呀,你现在已经被暴露了,是不是你把任务交给我完成好些?”丁俊军并不清楚宋刚有什么事,他试着问。 宋刚稍稍沉思了一会,他决定还是不告诉任何人。 “不,你给我留意一下省里有谁在临江,包括厅局、委办的人。”宋刚的意思是他被省里官场上的人盯梢了。不过,这也给丁俊军一个很大的难题,这么大一个市,省里的官员,公事私事来临江的不少,何况,盯梢宋刚也不一定就是这些人。所以,丁俊军只好双管齐下,一是紧紧地套住现在这几个人,另一方面密切注意各局、各委办有没有上级领导和朋友来临江市的。 第二天,宋刚把张永力夫妇叫了过来,他们在一个小咖啡厅里会面的。宋刚没有在他们面前隐瞒,直言了他与杨莹的关系。 赵永力与肖梅没有丝毫的惊讶,肖梅说:“把这事交给我们吧。首先,我们必须了解一下杨莹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没有在电话里详细问杨莹是对的,宋大书记的电话没有敢窃听,但杨莹多半是被监听了。我今天就直接见她吧。” 宋刚正是要他们这么做,他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弄清楚那些人要干什么?多半是套取杨莹的话语,更有可能是想对比杨莹女儿与宋刚的HLA,一种最准确的亲子鉴定法。 杨莹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去以后,来到办公室。本来今天要下去检查政治学习资料订购情况,但考虑到接女儿会没时间,就跟部长请了一个假。部长对杨莹最近的工作很不满意,他觉得杨莹的家庭事务耽误工作太多了。 宣传部是个清水衙门,发行学习资料是解决福利的关键一招,可是,杨莹在这关键时候却总是请假,她六千册的任务只怕是没法完成的。可是,部长看着这女人也可怜,每天家务与工作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只说了句:“你的任务可是要完成罗。” 杨莹现在确实也在为这事烦恼,他们十个人每人领了六千册发行的任务,杨莹的任务才落实了两千册。在电话里打打电话确实不容易,人家接电话总是口头上说得好好的,可就是不派人来买书。看来,不上门,别人都会采取一个办法,拖。 杨莹正为这事烦恼不已时,突然有人找她。进来的是个中年女性,高贵而又美丽。 “请问……”才开口,“你是找谁呀”还没说出口,那位女士就开口了。 “杨部长,我们为了感谢你们宣传部的大力支持,想请您出去游玩几天,不知能不能赏脸。我是长江集团公司的行政副总,肖梅。”肖梅单刀直入。 这一请求很让杨莹吃惊,因为,她来宣传部已经很多年了,企业主动上门来感谢他们的现象这是第一次,一般,宣传部想出去了,多半是自己想办法去部门和企业打秋风,由部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人家才知道“够够意思”,请他们出去旅旅游。 看着惊疑的杨莹,肖梅笑了笑,“好像杨部长不相信?今天我来做两件事,一是请您出去旅旅游,二来,你们的学习资料我想订购点,虽然企业没这个要求,但我们是老企业了,党员干部多,加上中层干部,给我五千本吧。” 杨莹一听,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有了她一家,任务就超额了,刚才的烦恼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杨莹想,那些单位我再催一催,能订多少就订多少,估计总可以订个两三千的,这样,自己就大大超过了分配的任务。 “谢谢,谢谢肖总。”杨莹高兴地说。 “旅游的事您答应了?” “……这,我就是家里有事走不开。肖总,旅游的事就谢谢了,你请其他几个部长吧。”杨莹说。 “其他人我就不清了。你是不是因为每天要就送孩子抽不开?”肖梅问。 “你——你是什么意思?”杨莹突然警惕起来。现在,只要有人提到孩子的事,她就会神经过敏,高度戒备起来。 肖梅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完后,她说:“有个领导这些天一直守在你家附近,看你很辛苦,就跟我先生说,想我们请你出去玩几天。这人呢,你认识,并且熟的不得了。” “谁?”杨莹仍然保持着警惕。 “杨部长,讲正事吧。我是宋刚的老部下,他现在就在你家对面的一见民房里,也就是在上海女儿家去了的刘老太太家。他要我来了解具体的情况,我们是在这里说好呢,还是换个地方?我看,这里好,还安静。” 杨莹从惊愕到激动仅仅只有十几秒钟,她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杨莹很快就不怀疑了,因为,肖梅的眼神告诉她,宋刚已经把他们俩的事跟他们说了。杨莹一秒钟的羞臊很快变成了幸福,她给肖梅介绍了这些天遇到的事情。 事情并不复杂,十多天前,隔壁的王老太太听见有人打听杨莹时不是住在这里,他把这事告诉了杨莹,说有人在找她。杨莹起先也没太在意,后来回家静下来一想,觉得这是有些蹊跷,刚好第二天有个宣传部的同事悄悄地问她,说她过去跟谁好过?特别是最近四五天,杨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后来,她确定那不是幻觉,因为,每当她接送孩子时就有人开着一部小车离他不远。 第778章 唱戏 宋刚正准备深入一步动作时,突然接到省委的紧急会议通知,他不得不赶回去参加会议。 可是,宋刚没有这么简单地一走,他知道,他也已经被对方反盯着了。那晚的电话就说明了一切。他在走前,跟张永力夫妇详细谈了谈,他的意思是准备让他们夫妇俩帮他解决掉这事。 这决定没错,这不是什么复杂得不得了的问题,用不着康健这老刑侦,张永力、肖梅他俩夫妇是什么人,宋刚还能不清楚,当年的“梅林小组”核心成员。现在就是交给他们一件复杂十倍的案件,他们也不在话下。 宋刚回了省城,这时,丁俊军打来电话,他把调查到的事告诉了宋刚,那天,宋刚要他查查省里都有些什么人在临江市,现在查出来了。又原政法委书记陶来明,他在临江已经有十来天了,还有个政策研究室的吴斌也在这里,其他的零零总总还有四五伙人。宋刚一想,陶来明这人很值得怀疑,这人又是搞政法出身,自己的前任,与自己有仇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很强,手段也毒辣,所以他是很值得怀疑的人。吴斌,自从那次被宋刚教训以后,按理,他是不应该再敢和宋刚玩了,除非他准备下大赌注,把命都押在傅建新或刘云辉身上,否则,他应该是不敢玩了。但是,这也不能排除,因为人有时是会犯糊涂的。 丁俊军说完了这句话以后突然又说:“宋哥,文强最近也在临江,你知道吗?” 宋刚一惊,问:“他一个清江市市长,怎么跑到临江来了,而又不声不响呢?来多久了?” “有件事没想到耶,他在临江还有个女人,就住在那女人家里。不过,最近半个月,他在这里断断续续呆了四五天,经常是傍晚来,第二天早上又回去了。” 宋刚想了想,觉得这事也不是那么简单。他反复来临江市,要么是他这女人最近有什么事,需要他反复过来,要么,他这种频繁的两地来往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至于这原因,宋刚猜不透。宋刚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但是,他又觉得捕捉不准这隐隐约约所预示事情到底是什么。 宋刚参加会议去了,没时间过细的考虑这些事。他只是嘱咐丁俊军,注意陶来明、吴斌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可以跟张永力沟通。他正准备放下手机时,突然,宋刚说:“你也注意注意文强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是他家庭出了什么矛盾吧?” 会议开得有些心不在焉。不仅仅是宋刚有些心不在焉,很多人都有些类似的表情。黄庭宏理解,他是将走的人了,谁还会过分刻意地表现出高度集中思想的表情呢?表演也好,做作也好,都是为了观众。取悦观众是为了愉悦观众而自己获得更多的回报。黄庭宏不可能给更多的人有所回报了,所以,大家也就无心过度表演什么了。 不过,会议上,一团和气,大家都很谦逊、很融洽,就连傅建新、刘云辉,都是一样的和蔼可亲,亲热而又彬彬文雅。宋刚也是在春风拂面中笑容灿烂。但是,这一切,恰恰无意中透漏出了大家的心不在焉。 会议的决议很快就出来了。越是这种情况越容易形成统一意见。会议决定,傅建新和宋刚陪同黄庭宏视察十二个地州市,这也许是他最后的绝唱,告别演出。刘云辉陪同蔡立峰坐镇省城。省电视台一个专门报道组紧跟黄庭宏身后,他们将要进行十二天的连续报道。 第一站就是临江市,这也是临江市地位的体现,它永远是除省会之外的其他地州市的老大。当然,作为临江一把手的黄涛,他现在的表现也迥然是地市书记们的老大,所以,一般的人都认为,他进省级班子只是迟早的事而已。 才到临江市,还没进入正式汇报程序,傅建新突然问黄涛,你们市的食品企业的安全做得怎么样?这话,没有谁听出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因为,这段时期才出了三聚氰胺奶粉事件。黄涛脑子里此时正在琢磨着汇报这件大事,突然听傅建新问起一件题外的小事来,一愣,随口答道:“还行吧。” “嗯。”傅建新顿了一下,说:“难怪我们国家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都是这样敷衍的,一级糊弄一级。” 黄涛一听哑了,心想,这怎么回事呀?国家这问题那问题,与我黄涛挂得上钩吗?我黄涛什么人?临江市一书记耳,想挂上钩还不够资格呢,别人的事与我何干?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领导永远是对的,这话黄涛是清楚的,所以,他赶紧说:“做得不对的地方请领导批评。” “嗯,刚才我这话,你黄涛书记肯定不服气吧?你会想,不就是出了什么三鹿奶粉的事吗?不就是出了苏丹红的事吗?这些事与我们省何干呢?与我们临江何干呢?同志们啊,老百姓的事无小事,我们要时时关注民生问题,不能官僚主义啊。我刚才只不过是举一反三,虽然三聚氰胺、苏丹红没出在我们省里,更没出在临江市,可要是我们不重视的话,那天就可能出四聚氰胺、五聚氰胺,苏丹红、苏丹绿,并且就可能出在临江。所以,黄涛同志,黄涛书记,今后一定要把工作做踏实哟。” 这不是莫名其妙吗?黄涛这不冤吗?它三聚氰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然说是黄涛工作不踏实。 不冤,当然不冤。因为,谁叫你过去是宋刚的手下,宋刚的哥们? “书记教导的对,”黄涛一脸的笑容,似乎参透了玄机似的,更好像是“朝闻道夕可死矣”,他喜滋滋地说,“一定按照建新书记的指示,把工作做扎实,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我准备在最近专门召开会议,部署建新书记指示的工作。” 好家伙,人家莫名其妙地扇你一耳光,你还能这么幸福地直叫打得舒服,你黄涛真行啊!黄庭宏微微一笑,很快就把这微笑藏进了皱纹的沟壑中。宋刚心里喝了声彩,这一太极推手不错啊。 正式的汇报会终于开始了,黄涛全身心投入到这汇报中,他得恭恭敬敬地向黄庭宏做最后一次汇报,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者,一个即将离任的领导,刚才不愉快的插曲早已经飞走。当领导,搞行政,这点功夫必须是有的。 说实在的,临江市的工作很令人满意,因此,黄庭宏始终是一副发自内心的微笑。既然黄庭宏的脸色晴空万里,那么,其他随从人员呢,当然也得风和日丽,如沐春风啦。 现在,随着黄涛滴水不漏的汇报,随着黄庭宏的脸始终朗朗晴空,所有的人,包括傅建新,全部在内心充分肯定了临江的成绩。虽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吹毛求疵的事谁会干呢? 黄涛这家伙真有才,他知道今天陪同的人有宋刚的政敌傅建新,因此,他特意在汇报上多次提到傅建新,意思是临江市的成绩有傅建新的功劳,而真正的大功臣宋刚,他却很少提到,似乎,他黄涛也没有走出前任后任是天生的仇人那个怪圈。 在官场上,确实有这么一种现象,前后任很难成为朋友,这里面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很难说谁对谁错。作为弱势一方,退位者常常感到人走茶凉,也许,这是必然的现象。 今天,没有宋刚发言的份,因为,他前面有两个人,黄庭宏和傅建新,他是陪会的。会议由傅建新主持,黄庭宏在听完黄涛的发言后作了重要讲话,最后,傅建新客气地肯定了临江市的成绩,当然,这成绩还得冠上“在省委省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取得的,说完这些,他的重点就是强调黄庭宏讲话的精神了。等他把黄庭宏讲话的内容变为一二三之后,这个程序就算走完了。 汇报结束,得参观几个地方,看的自然是临江最出彩的地方,这些工地与高楼大厦都将成为黄庭宏的背景,进入史册。当然,黄涛和吴浩德也跟着风光啦,他们得始终陪伴在黄庭宏左右,有时还得兼顾傅建新。宋刚故意落后得较多一点,他注意到,今天的鲁玉总容易走神,她几次没有跟上摄像师,因为,她的眼睛经常用来瞟宋刚,而没有看见现场导演的手势。 现场导演也是个女的,她本来想发脾气,可是,一看宋刚也是大领导,所以她只有一个办法,多提示几回鲁玉,自己辛苦点。 三桥早已经修建完毕,黄庭宏站在这桥面上感慨万分,他来这里时刚好是三桥出事不久,如今,三桥已经不是新桥了,不远处又一架大桥即将建成通车。 谁将作为省长来这里剪彩通车呢?傅建新,还是刘云辉? 最近,这两人的竞争进入了白日化,黄庭宏与蔡立峰也旗帜鲜明支持各自的选手,所以,黄庭宏全省的视察就带着傅建新,而刘云辉陪着蔡立峰在家镇守。这就是明显的信号。至于宋刚呢?他也跟黄庭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且,他还明着跟傅建新叫板,他有希望吗?看来,他不但没希望,反而会拖累傅建新,因为,黄庭宏不可能提两个候选人,既支持傅建新又支持宋刚,那样谁也没希望,所以,黄庭宏现在一门心思推傅建新。蔡立峰就没这么多顾虑,他可以一心一意力挺刘云辉。 宋刚怎么安排当然不是黄庭宏的事,但他准备提议让宋刚有个适合的位子,他留在省里不是好事,傅建新也好,刘云辉也好,他们谁也不可能会与宋刚很好地合作的,黄庭宏准备让宋刚到北京或其他省市。所以,宋刚今天没有紧跟在黄庭宏的后面,他也没有很在意。傅建新是紧紧地跟随在黄庭宏后面的,他是黄庭宏的道具。临江市的高楼是背景,黄涛等一系列跑龙套的都很好地配合着这场戏。只有宋刚,没有充当应该充当的角色。 这宋刚也不知是啥意思,今天真有点不配合黄庭宏似的,一下左一下右,就是没有一下前一下后的,在整个镜头里很少见到宋刚的踪影。弄得摄影师很尴尬,几次调好角度,调好焦距,准备把三大巨头同时摄进镜头里时,可一按开关,宋刚又不见了。 下午座谈会的空档期,黄庭宏轻轻地对宋刚说:“你搞什么鬼呀?不想跟我们一丘之貉?” 宋刚呵呵一笑,说:“有了一个副书记作陪衬就可以了,何必还搭上个次要人物作陪相?” “宋刚,你别固执了,我觉得建新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了,没有搞错吧?”黄庭宏提醒道。他始终不相信傅建新拿京城五虎威胁宋刚的。可是,宋刚觉越来越坚信是这么回事。 宋刚说:“书记,你自然觉得傅建新是个很忠诚的人,人品不错,为什么有这么个印象?因为您是领导。你说,我宋刚老实不,忠诚不?” 黄庭宏呵呵一笑:“难道你不老实?对谁不忠诚了?” “哈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宋刚笑得很悲戚。 “……开什么玩笑?你对婷婷不忠了?”黄庭宏凝视着宋刚问。 “想知道吗?告诉您吧,那是不可能的。”这话模棱两可,怎么理解都行,“那是不可能的”是说告诉黄庭宏不可能,还是对婷婷忠诚不可能? “宋刚,你别给我耍滑头。告诉你,做人还得地道哟,你聪明,你有能力,有句话记者,别玩得过火。”黄庭宏说。 “书记,你这句话呢我觉得中听,我本来不想玩得过火,可是,这回不同,因为有人玩得比我还狠,我没法不跟他玩。因为,你也知道,我一开始就投降了,但他们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宋刚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宋刚,你真这么肯定就是傅建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找他聊聊?”黄庭宏始终没有忘记宋刚怀疑傅建新,因此,他又提起这事。 “书记,与虎谋皮的事呢,我不觉得你有这么大的能量。”宋刚笑着说。 “哦?你怀疑我的能力?也许,你说得对。宋刚,我非常不希望你们两个这样斗下去,对谁都不好呢。”黄庭宏一副担忧的样子。 “书记,您别担心,我们会注意分寸的。这几天,您还是好好唱完这出戏吧。”宋刚笑着说。 “什么!唱戏?你说我视察是在唱戏?”黄庭宏怒了。 哈哈,黄庭宏也听不得逆耳的真话,宋刚微微一惊,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刚才偶然忘记了黄庭宏是人,是人就不会喜欢听不喜欢听的话。 第779章 陷害宋刚的是谁 “对不起。”宋刚老老实实地表示了歉意。 宋刚说了一句犯了大忌的话,他说黄庭宏演戏,这话确实过头。 虽然说这是一句大实话,就连宋刚自己,也每天必须做的事,谁不是在演戏?可这话就是不能说,可做不可说,宋刚自己也清楚。 “没关系,谢谢。”黄庭宏愣了愣,然后缓慢而又幽幽的说,“……对,人生本是一场戏。这戏,该演完了。” 宋刚知道今天一放肆,真个把黄庭宏给伤害了。这些年来,身居高位的黄庭宏是不可能听到过这么不敬的话的,他听到的满耳都是阿谀迎奉的语言,已经习惯了,习惯得以为这世上只有好听的话了。 真是鬼使神差,宋刚竟然冒冒失失说出这么一句来,让人大受伤害的话。宋刚有些惶恐,几年的交情,几年的朋友,却在黄庭宏就要离开时伤害了他,宋刚觉得太对不住朋友,对不住领导了。他等着黄庭宏的震怒,等着黄庭宏来羞辱他,可是,黄庭宏没有,他轻轻地说,宋刚,你说的对,这戏快些演完的好。 这话,黄庭宏是发自内心的。 这几十年来,虽然黄庭宏跌跌撞撞地过来了,最终,身居了高位。其实,他和其他人一样,打击没少过,陷害没少过,委屈同样没少过。但是,他很少,或者根本就没当面被别人说他在演戏。这次,他带领傅建新和宋刚等一行人视察十二个地州市,出发点是督促各地的工作,但仔细想来,内心深处何尝没有来次告别演出的意思呢?黄庭宏历来对自己的品行很自信,他可以自豪地说,他为官清廉。可是,现在,都已经知道他将离开之际,为什么提出来视察呢?留恋?做秀?最后,用表演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宋刚,确实是一场戏啊,有序幕,有*,有尾声,最后还得谢幕啊。这谢幕是不是有些过了呢?是不是自作多情呢?宋刚,说老实话,你认为是不是做得太显眼了?”黄庭宏说得有些伤感。 “没……没有。”宋刚确实不想再伤害黄庭宏了,刚才那句话确实太过分了。 “没有?哈哈,宋刚,你也不说真话了。”黄庭宏说。 “书记,话说回来,这些年你在本省功绩彪炳,谁能否认?现在,就算是来个谢幕,做个总结,又何尝不可?”宋刚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 “对,又何尝不可?我没有输给张文静,这几年,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为什么对谢幕演出这么忌讳呢?演戏,确实,我们几时不在演戏?开会、作报告、找人谈话、视察工作,哪样不是做给人看的?不但是做官的人,就是一个普通人,谁没有,谁又不是每天在演戏呢?普通人,尽力表现自己,让领导高兴,让同事尊敬;当领导的,说话,走路,哪怕是上厕所,几时又不是刻意的表现自己与众不同呢?呵呵,宋刚,你说得对,这戏,我们继续演下去。”黄庭宏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他释然了。 今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黄庭宏尽情地享受着丰收的喜悦。黄涛如今在这官场一混啊,有点纯火炉青的架势了。他在恭维黄庭宏时,不露痕迹地又恭维了傅建新,使得傅建新一时竟然忘记了黄涛曾经是宋刚的哥们兄弟。 那么,他们现在还是不是哥们兄弟呢?傅建新突然想。这值得怀疑。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黄涛过去虽然是宋刚的好兄弟,但是,谁能保证这些年他们之间就不出现矛盾呢?因此,傅建新有点后悔上午对黄涛没来由的指责。 座谈会座谈得很轻松,无非就是在展望未来的基础上加上恭维黄庭宏与傅建新的话。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不懂味,反复多次提到宋刚。黄涛知道,要是打开这个话题,等会就可能和决堤差不多,那些水平较次等的家伙们会把主要时间用来赞扬宋刚,那可不是黄涛所希望的。因此,他以一个书记、一个一把手的权威努力驾驭好了整个会场。 这点,宋刚不免有点心惊。他曾经就预料过,黄涛的路会比自己走得远,这预言,或许真有几分可能性了。当然,这人呢,更多的时候还得看运程,官要看官运,没官运天大的本事那也是枉然的。 白天的活动是正式的,正式的就得规规矩矩,谁是主角,谁是配角?那是不能出问题的。可是,一到晚上,黄庭宏“要休息不好打扰”,傅建新可就不同了,他不需要休息,他年富力强,他精力旺盛,所以,很多人陆陆续续去打扰傅建新了。 见傅建新本来是悄悄的好,可是,傅建新觉得不够热闹,觉得太麻烦,所以,他接见来访者就“批发”接见了,一次就把大家一起拢在望月坡大酒店,他在这里可以好好接受众人的膜拜。 其实,这种情况表面上热闹,在内心,很多的人并不希望这样,他们永远希望是在单独的环境下见领导的。 黄涛也是众人之一,这点,使很多黄涛的部下有些失望和尴尬。因为,他们不希望黄涛看见他们这么巴巴的想见省里的领导,特别是在巴结一个最有可能成为二号人物的人。 宋刚很轻松,他在敷衍和打发几个,也许是十几个想见他的人之后,他见到了张永力与肖梅。 “宋哥,事情有眉目了,是北京利尼公司的副老总在捣鬼,他是受北京一个姓陈的之托,要弄清杨莹女儿的生父。那北京姓陈的人与我省某位领导关系密切。不过,这位领导好像不是傅建新。我们听到过他们议论傅建新,他们对傅建新似乎有些不屑,说他是假正人君子,是不值得相与谋的人。那个原政法委书记陶来明好像只是在这里玩玩,现在去了万佛山去了,那个吴斌,去了一回江城,在仙人桥住了一晚也回省里了。” 这样说来,想陷害宋刚的人仍然与京城五虎有关。突然,宋刚想,难道是他? 宋刚想到的是谁呢?他想到了文强。 文强想陷害宋刚?可能吗?可能。因为,他是傅建新的亲信,是傅建新一手提拔培养的地厅级干部。可是,他对宋刚也不错呀?但那不同。 自己人与朋友是不同的,自己人就是自己人,朋友再好也可以变为敌人,只有自己不会变为自己的敌人的。因此,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傅建新不知情的情况下,文强在暗中使力,当然,也可能傅建新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宋刚又有了一个方向性的猜测,他不能肯定,他得弄清楚。 很快,又有了进展,文强在外面的女人叫蒋倩,和杨莹是一个单位的,只是职位与年龄都比她小,仅仅是个文员,大学毕业。按这个年龄来讲,蒋倩应该是才来没有太久,是在宋刚走后才安排来的。 现在好解释了,蒋倩既然跟杨莹在一起工作,难免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最后被文强利用了。宋刚决定自己去见一见这蒋倩。 这一决定使张永力和肖梅很吃惊。他们说,是不是缓一缓,弄清楚了再说?宋刚说没必要,我只是见一见她而已。 安排宋刚见蒋倩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由杨莹邀请她出来,否则,这晚上有什么理由去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士? 虽然肖梅觉得宋刚有些过激,但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道理,加上他们也习惯了宋刚一贯的作风,所以,没有多问,肖梅就把意思跟杨莹讲了。 见到蒋倩是在米罗咖啡厅的包间里见的。还有杨莹和肖梅也参加了。 宋刚是先去了预约的地方。杨莹打了个电话给蒋倩,说:“你推销的学习资料任务完不成吧?我可以帮你推销一些。” “哎呀,杨姐,我正愁这事呢。那就太谢谢了。”蒋倩兴奋地在电话里叫道,“哪个单位呀?” “长江集团,这样吧,你赶紧到米罗咖啡厅来,今晚就把票开了,免得夜长梦多,或者被人家抢走了。”杨莹这一着让蒋倩没办法推辞。 “好好,我就打的来,你已经在那里了吗?” “我就出发,估计,我们会差不多时候到,谁先到就在门口等着吧。我们一起进去。”杨莹说。 杨莹看见蒋倩到了,正在咖啡厅门口张望,掏出电话准备打电话,多半就是问杨莹到哪里了。杨莹对的士司机说:“开车吧,就停在咖啡厅门口。” 手机才响,杨莹就到了,她一边下车一边说:“还是你早。”说完,付了的士费,蒋倩似乎有些难为情,两人一起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的人比较多了,有几个人的眼珠子随着这两个女士身子转,一直目送她们俩进了包间。 “杨部长,这位是宋书记。宋书记,这位是我的朋友,杨莹,杨部长,在宣传部。这位是……?”肖梅装作不认识蒋倩,问杨莹。 “这位是我们部里的蒋倩主任。”杨莹答道。 宋刚呵呵一笑,伸手,对蒋倩说:“哦?那就是蒋倩主任呀?久闻大名,久闻大名。杨莹,都说你们部里你是大美人,原来你只是排在第二位的哟?还有蒋主任这样的美人儿,没想到你们部里全是一些美女。蒋主任,我宋刚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虽然早就听说您的名字,可见面却是第一次哈,幸会幸会。” 蒋倩嘴里客气地说书记您好,手也轻轻地握了握,可心里却是严重地犯疑惑了。我怎么早被宋刚“久闻大名”了?他就是宋刚?文强想方设法找他证据的宋刚?他“久闻我的大名”,难道他知道我跟文强的关系?他几时打听到的?一连串的疑问在纠缠着她,她看了看宋刚,不禁打了个冷噤,宋刚眼中的目光好犀利。 “蒋倩主任,我跟杨莹部长是老熟人了,就没听说您也在宣传部。哈哈,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认识了蒋主任啊。”宋刚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没了。 “您知道我?”蒋倩终究沉不住气问。 “喔,蒋主任别人不知道,我早知道了,只是没有谋面而已,我的一个朋友早就告诉过我了。哈哈,嘿嘿,就是你哟,幸会,幸会。” 这几句话有些毛骨悚然,至少,蒋倩会这么认为的,估计,今晚文强也会彻夜难眠的。说到这里,宋刚不说了,他开始保持官员的矜持了,微微地带着笑容,看着三位女士。 俗话说,三个女热一台戏。肖梅接过了话题。 “哦,宋刚书记,你和杨莹是老相识了呀?我还不知道呢。杨莹,你也是,也不说一声,你认识这么大一个领导,也介绍介绍给我们认识呀。我们做企业的就是要多认识几个领导,到时就有照应了。”肖梅说。 “我又不知道你想认识宋刚书记。今天认识也不迟呀。嗨,你说的书怎么样?你可不可以多定一些呢?”杨莹说。 “哎呀,多大的事呀?不就是几千册书吗?来来,开了票给我,我明天就把钱打过来,书嘛,你们几时送来就几时吧,早点晚点都没关系的。”肖梅很不屑地说。 “做了正事好聊天。”杨莹笑着说。 蒋倩忙拿出发票,看着肖梅,等她说个数字。 “你说个数字吧,多少?蒋主任好开票。”杨莹笑着说。 “随便啦?什么大事。”肖梅看着蒋倩也觉得可怜,为了做成这笔生意,她今晚只怕是吓得够呛了,但事还得做,她自己也是个女人,不想太为难这蒋主人了,“开五千吧。” 蒋倩一听喜出意外,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她赶忙写了发票,嘴里说:“谢谢,太谢谢了。” 看着这一幕,宋刚觉得有些自责,女人永远是弱者,男人之间的争斗不要牵涉到女人最好。 (月底了,手里的花别留了啊,烂了可惜。) 第780章 你这位子该宋刚接 宋刚看见蒋倩为了区区几千本书的销售,竟然觉得这么重要,他不免为她感到可怜。人啊,为了生活,为了一辈子活着,贫贱的人会为一饭一羹兴奋不已。这对于那些富贵之人和成功人士来说,这场景是很难理解的。 宋刚不准备为难蒋倩,她是个弱者,宋刚不会再在一个女人面前有半点不恭和显现出男人的强势。他同情蒋倩,和蔼地说:“蒋主任,你们部长给你们的任务大不大呀?” “也不很轻松。宣传部不是强势部门,经费有限,没法子,有时不得不搞点创收。”蒋倩回答说。 “杨部长,你也有任务吗?”宋刚问。 “还不是一样的有?我要不是肖总帮忙,也怕是会完成不了任务。”杨莹说。 “那我跟你们区长说一说,增加点经费给你们,让你们化缘一样,是难。说真的,我就给你们区长打个电话。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宋刚一副就要打电话的样子可真把杨莹和肖梅吓着了。她们没有接他的话。 宋刚看她们不说话,笑着问蒋倩,你知道你们区长的电话号码吗?蒋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没机会跟区长联系。宋刚说,好吧,看来你们都不是拍马屁的人,这样吧,我明天跟市里面说声,增加点经费给你们。 宋刚后来拿出他健谈的本事来,说了几个笑话,聊了一会其他的事。反正,也就是朋友见面一样,随便聊,没再提别的什么了。 没坐太久就散了。宋刚知道,现在,对杨莹的威胁暂时解除了,文强会老老实实起来的。不过,这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是不是文强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所以,最后离开时,宋刚嘱咐杨莹还得警惕,也请肖梅关注这事。 其实,宋刚的目的已经达到。 蒋倩今晚是又害怕又高兴。害怕的是,她觉得宋刚知道她与文强的关系似的,她觉得宋刚这人很厉害,一身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高兴的是,她超额完成了任务,是部里完成最好的。当然,她知道,这是杨莹的关照。 果然,第二天,当宋刚他们离开临江时,那部汽车也离开了临江,张永力很快就跟踪到了车子的主人,省里一个企业老板的车子,这人,张永力很熟。至此,没必要再查下去了。 清江市是第二站,这两个市都是宋刚曾经奋斗过的地方,很有意思,宋刚在这两个地方都很低调地出现。 王毅兰与文强很谨慎地做好了黄庭宏的视察准备,他们没有黄涛那种气势和自信。看得出来,文强有些萎靡,他在黄庭宏的右边,大部分的时候是沉默,倒是那个王毅兰显得活跃得多。 傅建新有意想让文强活跃起来,他多次主动向他提问,有意让他处在镜头的中央。可是,这个文强,好像是患了重感冒,焉遢遢的,就是萎靡不振。 宋刚看在眼里,心里全明白了,他的猜测没有错,原来,都是他在捣鬼。看来,黄庭宏的判断没有错,傅建新也许真的不知道。不过,这种假说成立吗?文强会如此大胆地做出这种危险的决策?他应该知道他在与谁斗法——统管全省政法机关的书记。没有傅建新的支持,文强应该不会有这胆量。 宋刚的推测没错,文强昨晚没有睡好,他接到了蒋倩的电话,他知道宋刚是在提醒他。想想这几年,文强还没有在宋刚面前胜过招,为什么?自己真的没法胜过他?这次,他是在为傅建新的命运,也是为自己的命运赌一把。现在该认输了吗?可是,能够认输吗? 文强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今天既要面对黄庭宏,面对省卫视台,他必须有上佳的表现,可是,芒刺在后,宋刚就在他的后面。 本来,宋刚应该在他前面的,可是,宋刚故意落后了几步,变成了背后,所以,文强觉得这样太不舒服了。 来到刘星的工厂,这老头子乐哈哈地等候在大门口,一副憨厚的农民形象,让黄庭宏不禁回头找宋刚。宋刚看到黄庭宏找他,知道是他想到了宋刚过去的一句话,宋刚曾经说过,刘星是宋刚最值得佩服的人,这就是所谓大智慧,这就是所说的“大智若愚”。 刘星把领导们领进自己的会议室。黄庭宏指着最上面的位子说:“刘董,您平常坐着这位子上都有些什么感觉啊?” “这位子?才不是我的位子呢。我平常就坐在那里。”刘星指着较远的一个位子说,那位子似乎是个列席位子。 黄庭宏一愣,“刘董,您开玩笑吧?那位子怎么是您坐的呢?” “哈哈,书记大人啊,这你就不知道吧,我这资本家呢平常就知道剥削劳动人民,要我做什么决策,我懂个屁,那位子是总经理坐的,我就在旁边听听,也就是学习学习。我这人只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别占着茅厕不拉屎。决策的事都是由他们拿,我就坐在这里看他们的热闹。”刘星说。 “咦?不对吧?你到清江投资不就是你把蛮的吗?我记得当时你的部下都不是很愿意,对不对呀?”黄庭宏说。 刘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那是的,这次是我把蛮。这次不把蛮不行,因为,我请的那些高管们对宋刚书记不熟悉,所以我把蛮了。其实,我们投资人吧,地理位置要看,当地领导我们也是要看的。我不是吹你们,庭宏书记您从沿海过来,把沿海的经验带进内地,所以,也因为这原因,本省经济发展比较好。还有,你来这里就来了一招狠招,打黑,那是多么有魄力啊。所以,您在这里做出了很不错的成绩。当然,你的爱将宋刚书记,嘿嘿,还有建新书记,都帮了您不少忙的。特别是宋刚书记,唉,怎么说呢?说白了,我来清江投资就是冲着他来的。” 刘星的这些话够长的了,老人也许就这样子吧,他可没顾忌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他明显在赞扬宋刚,这与前几站完全不同,前头的一天半时间,黄庭宏是中心,其次就是傅建新了,宋刚排在第三,基本就没多少戏了,加上他有意地离得远远的,所以,镜头里,留下了刘星这几句很有煽动性的语言,将在卫视播出,这将是最出彩的。 黄庭宏被刘星恰到好处的几句表扬,顿觉这老人真还不简单,于是笑着说:“刘董,你这么推崇宋刚,你们可是惺惺相惜哟,他也很崇拜你呢。” “我,农民一个,有什么崇拜的?宋刚书记客气话,给我戴高帽子,我还能不知道?这自作多情的事,我清楚得很。不过,我对宋刚书记打内心佩服。听说您就要上调了,要是我做得主呀,我就让他接您的位子,我估计他不会输给您。” 犯忌的话,一句很大的犯忌的话。幸亏这话是出自农民企业家之口,要是其他人,这话非倒霉不可。没有人笑,没有人吭声,就连黄庭宏也顿了顿,接着说,“嗯,迟早,那是迟早的事。超过我也是应该的嘛。” 似乎这傅建新一遇到不高兴的事就喜欢责难人似的,他们在参观刘星的生产线时,刚好镜头对准他,傅建新突然对文强说:“节日的物资供应做得怎么样了?” 文强说:“没问题,充足的很,物价也很稳定。” “食品安全怎么样呢?”傅建新又问起了在临江时问黄涛同样的问题。这次他不是问书记,而是问市长。 文强随口答道:“应该还不错吧。” “什么?应该还不错吧?这是什么态度,哈?你们这不是在忽悠百姓吗?文强市长啊,毅兰书记呀,你们应该时时刻刻心里记着老百姓,这食品安全没有小事呢。”傅建新激昂地对着王毅兰和文强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文强糊涂了,怎么,自己的老领导突然说这话呢?这批评很有些莫名其妙,文强没有强辩,赶紧说:“领导批评得好,我们立即该进工作。” “嗯,毅兰书记,你说呢?”傅建新又问王毅兰。 “对对,书记批评得对,我们要努力该进工作。” 王毅兰没有文强那样仓惶,也许,他并没有完全理解傅建新的意思,以为是一句随意的即兴发挥。可是,文强对傅建新太了解了,他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仅仅是一句随意的提问,傅建新在没有深思熟虑的情况下,是不会在外面这样公开指责地方政府的工作的。 一定是有原因的,文强想,等视察结束后,尽快召开一次安全会议,包括生产安全,食品药品安全等。 老领导怎么突然批评起我来了呢?难道有什么事引起了他的不快? 第781章 事情接二连三地出 黄庭宏的视察一路凯歌,来到自治州,这里是全国文明的风景区,黄庭宏准备在这里多停留一天。今后再到这里来时,就是客人了。作为主人的他,虽然来过此地多次,但想想今后只能是以客人的身份来此地时,心中不免有种伤感。 可是,游玩的雅兴被一则报道搞得兴致索然,他瞟了一眼傅建新。 明天,本来决定了游览风景区,路线都已经订好,可是,中央电视台一则只有几秒钟的报道让黄庭宏恼怒起来,报道说,本省某药品制造企业制造的某药品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现在在全国各地相继有数十人中毒,死亡的人数有十四人之多。 怎么没有一点音信?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告诉他书记? “立峰省长,你看到了新闻没有?那药品的问题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黄庭宏没有问傅建新和宋刚,直接打电话问蔡立峰。 那边的回答也是一头雾水,说他也是才知道,正准备向书记汇报。蔡立峰说,我看,是不是尽快组织一个专门的班子来负责处理这事?黄庭宏说,好的,尽快组织一个班子,对事情进行调查,还赶快和中央台联系下,看是怎么回事。最后,在电话里,他们俩的意见基本一致,决定组织一个处理领导小组,刘云辉任组长,连夜召开会议。 傅建新和宋刚都在黄庭宏身边,所以商量起来好办,他们没意见,觉得两位一把手的决策很恰当。 几个人闷闷地没人做声,因为黄庭宏没做声,他好像在思考说没问题,所以其他人也就不好做声了。 “建新,你怎么看这问题?”黄庭宏半天不做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食品药品局是怎么回事?食品安全委员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中央台都报道了,我们没有得到消息?这一系列的问题不那么简单,是玩忽职守呢,还是有意为之?这问题要弄个水落石出。我最近有种预感,有事出,所以,在几个地方我都嘱咐了一下,一定要注意食品药品安全问题。临江和清江两市不错,都已经开了专门的会议。我估摸呀,是不是因为您书记升迁谣言影响了大家的工作心态?或者,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呢?书记,您自个儿琢磨一下。我们都是自己人,所以,我说话就直说了。”傅建新似乎有准备,他好像早就打好了腹稿。特别是最后那句话,意思很明了,那就是问黄庭宏有没有政敌。 难道傅建新听到什么风声了?所以在几个场合反复提到食品药品安全问题。黄庭宏不好问,这话确实不好问。如果傅建新听到什么,他觉得可以告诉黄庭宏,那他就不需要黄庭宏问,如果他觉得不能告诉黄庭宏,那问也是白问了。但是,傅建新既然问起了黄庭宏有没有政敌,那他就是一种暗示。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黄庭宏刚才在思考这问题时也想到了这方面。假如是一个阴谋,那黄庭宏就不应该让刘云辉作为调查组长,他应该让一个更让他放得心的人,傅建新或宋刚来主持这件事。可是,黄庭宏坚定地把副担子交给了刘云辉。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因为此事而结束,到了第三天,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全省农产品龙头企业大量收购了患有口蹄疫疾病的生猪,加工成火腿肠。这问题非常严重,它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问题,这事还涉及到农业这一大块,疫情报告与病猪处置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看来,视察只能提前结束,三位常委要尽快赶回省里,这问题得高度重视。 常委会紧急召开。负责农业口的谭副省长介绍了口蹄疫的问题,负责文教卫的刘副省长介绍了药品质量问题。真是问题成堆,几个重大问题拢到一起来了,这是谁在倒霉呢? 不问,大家也明白,这次倒霉的人会是成双的,要倒霉必定有人跟着一起倒。反正,这回看黄庭宏和蔡立峰谁更有本事了。 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如果责任由黄庭宏担,那黄庭宏和傅建新就霉了;如果责任由蔡立峰担,那刘云辉也跟着霉。这么说来,是不是宋刚就占了便宜呢? 有的人想是,有的人想不见得。 宋刚也在琢磨这事,他不是琢磨谁是鹬蚌,谁是渔翁,他在琢磨这事的蹊跷。 这时突然冒出几件大事来,是偶然的吗?傅建新几次似乎又先见之明,这是偶然的,还是预示着什么?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现在,谁也不能说谁会在这是上面占到便宜,谁都可能成为替死鬼,所以,今天的会议可以说众志成城。 但是,可能成为牺牲品的人都不想做局外人,谁都想成为危机处理的驾驭者,所以,事件处理小组成员就成了焦点问题。 如果是个明白人,用不着过分思考,就很容易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与黄庭宏的走肯定有某种联系。因此,彼此的怀疑,相互的戒备,那就是显而易见,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因此,黄庭宏对于谁挂帅进行处理这事时很费了一番心思。 使人意外的是,他提出的人选竟然是省政府秘书长刘伟长,他的身材就如他的名字一样,高大魁伟。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想法弄懵了,原本还是刘云辉常务副省长任组长,现在连个正正规规的副省长都不安排,就任命个秘书长,带领一群厅局级干部去调查?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提议不得不引起蔡立峰的警惕了,他想,第一件事出现时,你还同意安排刘云辉当组长,现在一连串的事一出来,你不但不提高级别,反而儿戏般对待这事,就由政府秘书长牵头这事,这不是儿戏是什么?当然,说儿戏,那是客气话,说白了,说实质了,那你不是有意在整我蔡立峰吗?当然你书记背景足,把握大,可以掌握人的生死。可是,这事还不能完全由着你拿主意了,我蔡立峰自保总得要的,所以,他对于黄庭宏的提议提出了异议。 “这只怕不妥吧?现在问题可不是一般的性质了,至少也得个常委挂帅吧?现在连个副市长都不用,我觉得值得商榷。大家一起议议吧,这是我的看法。”蔡立峰很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蔡立峰的意见一说出来,片刻的沉默之后,就有了人发言。发言的人看起来很公道,很讲理,但这时抢着回答,明显的是在站队。现在站队的形势很明朗,过去的弱势省长现在已经成为强势的人了,谁会去得罪未来的书记? “我觉得还是有个常委挂帅的好。这事要是处理不善的话很麻烦,对我们省的形象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的话里说,对省里的形象是个打击,其实还是说有损于党政一把手的形象。 接着,又有几个人发言了,都基本一致的赞同蔡立峰的意见,并且有人还明确指出,此事的处理还是由刘云辉挂帅,要不就干脆省长直接挂帅,显得重视。 黄庭宏没有说话,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凝神细听,其实,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傅建新也没有发言,排在他前头的两位意见相左,按理,他现在只能做协调工作了,现在不适合他发言。因此,他准备充当这一角色,运滑剂的作用。 刘云辉按座位当然不是第四位,但是,谁都清楚实权与升迁顺序他仅次于傅建新,所以,很多人的眼睛都望着他,看他是怎么表态的。在这个关键时候,刘云辉显得老练了,他不准备发言,前面有这么多人发了言就可以了,他们已经表示了潮流,代表了主流意见。再者,刘云辉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装模作样的谦逊一番,更不会傻乎乎的假装推选傅建新任组长的。所以,他选择沉默。 宋刚听黄庭宏这么一个安排先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这是黄庭宏的投石问路。 第782章 事情弄砸了 黄庭宏提出这方案已经是让人吃惊了,没想到现在他又让人吃了一惊,他在中途竟然参加了辩论,或者说是解释。 作为一把手,一般是不会与人辩论的,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把别人的意见完全否定了,何必还要争论?有失自己的威信啊。 “我这么安排呢,自然有我的想法,你们想想,一件事,我们能够应付得过来,可现在,一连串的事,我们怎么处理?既然不好处理,我们省委政府领导就没必要作秀了,让职能部门去处理吧。我觉得这样反而有利于事情的处理,倒是我们把规格定得老高,没了后续手段,被上面一追究,或者媒体的穷追不舍,我们就反而没退路了。所以,既然到了这一地步,我们就来个冷处理吧。” “冷处理”,亏他说得出口,蔡立峰想,你黄庭宏真不怕事情闹大?好吧,你多半是最近就准备走了,屁股一拍,人走了,留个烂摊子给我收拾,收拾得好呢,应该,收拾得不好呢,那时就有热闹好看了,“原省长”应该对此事负责,让我做“非典”之后又一个抵罪羊?他想到这,看了看黄庭宏,心里说,不就是我们对省长候选人意见不一吗?你何必下这狠着呢? 最后,会议的结果黄庭宏终究还是听取了大多数人的意见,继续由刘云辉任组长调查处理这事。 宋刚始终没有正式发言,在黄庭宏问到他时,他只说了句:“我尊重大家的意见。” 什么叫尊重大家的意见?尊重大家的意见就是我没意见,随你们的便。一种没主见,或,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一种消极的表态。 会议就这么把这事定了下来。 傅建新与宋刚相视一笑,相互内心都说了句:“有你的哈。”他们俩谁也没发言。 第二天,媒体的跟进十分的迅猛,新闻、专题、评论,对这事大肆报道,一时全国人民议论纷纷,成为了全民的视觉焦点。 以刘云辉为首的事件处理小组也不时给媒体提供猛料,当然,他们提供的是省委政府怎么怎么的重视,措施多么多么的严厉与有效。调查组带着媒体到农村走家串户,调查病猪死猪的去向问题。 从电视里一看,很多人也感觉省里的态度是多么的坚定,决心是多么的大。全省大规模的地毯式搜查很有声势。这农产品加工企业也配合得十分的好,他们在全国进行大规模的产品下架与召回。总之,这么下去,很快就能把事态平息下去了。 刘云辉很得意自己的绝作,他每天盯着中央台,也不是跟那边取得联系,一有什么问题,他立马就召开紧急会议。所以,整个事态明显在往好的方向走。 当然,刘云辉除与领导小组成员始终在一起办公之外,他还与那企业的曾老板4小时保持热线联系,按刘云辉的话说,此时,政治高于一切,你们企业受点损失也是没办法的事,大不了在税收上照顾照顾你们。不过,企业品牌是企业的生命,那位企业老板在积极配合刘云辉的工作情况下,他也向刘云辉提出来要求,那就是,在适当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昭雪平反”。 刘云辉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对那位老板说,你们企业的形象其实不也是我们的形象?你放心,我们在适当的时候会采取攻势,收回影响的。 人们的关注程度下降了,地毯式的检查也基本结束,媒体提问也开始按照刘云辉等人的运作进行提问了。 “这次,被收购的病猪和死猪具体数字是多少?”记者问农业厅的一个副厅长,他充当发言人的味儿。 那位副厅长神采奕奕,说:“我们经过半个月的地毯式排查,最后得出了结论,这次总共有七头病猪被收购,其中,有两头在运输过程中死亡,因此,我们最后确认有五头病猪,两头死猪被该企业收购,都是在同一批号销往同一超市。所以,处理起来比较容易。” “这么说来,该企业的其他产品应该是安全的,合符卫生标准的啦?”记者说着导演给的台词。 “对对,作为全国著名品牌企业,他们的产品值得信赖,这起事件只是个案,不能因为这偶然的个案而否定他们的全部。”农业厅副厅长激动地说道。 刘云辉看着电视里的报道完全在按照自己的意图进行,不由得打了个电话给那企业老板,“怎么样?我说了会给你们一个清白吧?现在不就兑现了吗。” “谢谢,谢谢云辉省长,我请客,好好感谢一下您,真太谢谢了。”那位老板说。 “谢倒不必了,都是自己人嘛。”刘云辉陶醉在自己的非凡能力与智慧中。 渐渐,危机进入了扫尾阶段,刘云辉这些天想得很亢奋,他有种大将军凯旋的感觉,飘飘的,现在只要再等几天,没有另外的风浪的话,就可以喝庆功酒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刘云辉那样发展,有个地方电视台突然又爆出猛料,说,据他们的记者暗访,有个生猪养殖企业一次就卖了三百多头病死猪给那农产品加工企业。并且,那位主持人用犀利的话语说:“据本台记者了解到,类似的养猪场绝不止这一家,他们在随后的调差发现,在临江、清江等市,有大量的养殖场把发病的猪直接送到了该农产品加工企业,这与前几天的报道有巨大的差距。我们不禁想问,该省组织的明查,查了些什么呢?是企业的声誉重要还是人民的健康重要?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些什么其他背景与内幕?本台将继续跟踪报道。” 这一条新闻一播出,刘云辉“懵”的一声,晴天霹雳,脑子里一个声音说道:“完了。” 被这条新闻惊呆了的当然不是刘云辉一人,而是一串人。黄庭宏懵了,蔡立峰也懵了,还有一大群相应的官员也跟着懵了。因为,谁都明白,下一步该有人倒霉了,特别是这回跟刘云辉一起处理这事的人。 一个地方台的猛料一爆,接着,记者们又一次云集而来。 农业厅副厅长不再出现了,记者们跟踪追击,每次当记者问道:“范副厅长,上次你说你们排查的结果……” 记者的问话还没问完,范副厅长飞也似地脚下加快了步伐,遛之跑也,记者只好对着逃跑的背影说:“各位观众,范副厅长上次信誓旦旦表示,该企业的产品是值得信赖的,可是,今天当我们想证实一下他说值得信赖的理由时,却不再面对记着了。本台对此事将继续跟踪报道。” 类似的场面出现了多次,记者们都是打游击的高手,他们一旦捕捉到有价值的官员就毫不留情给予猛烈的炮火。 今天,终于逮着了记者们盼望已久的农业厅厅长,他被记者围着无法脱身,也被记者问得无法忍受,他觉得记者问了几十个问题,一个也不回答,那也太失他厅长的水准了。他想,你们不就是几个小记者吗?我堂堂一个厅长难道就被你们问倒,那我还当什么鸟厅长?他决定不回避,他相信他能应付得了记者的提问与刁难。 “你们问我们是不是隐瞒了事实,我只能说,我们本着对人民负责,对组织负责,隐瞒的事不会发生。”厅长慢悠悠地说。 “可是,根据有的记者的暗访,事实与你们调查的结果完全是两码事呀?这怎么解释?”记者追问道。 “你们是相信组织还是相信某个别人?”厅长拿出厅长的架势。可他忘记了,他面对的不是农业厅或地县农业局的人,他面对的是一群老麻雀,见过不少世面的“记痞”。 “厅长这话我们很难听懂,不知电视前的观众听清楚了没有?”这位记者对着镜头恶狠狠地说道,“各位观众,我们再进一步进行采访,可是,农业厅厅长拒接回答记者的提问。” 因为,当厅长清醒过来,明白面对的场面以后,他只好顽强地选择闭口不言。所以,记者只好如实报道了。 事情越闹越大,上面来了指示,要求严查。 这严查无非就是拿有些人开刀了,农业厅这回可就倒霉了,他们不知能剩几个人?刘云辉也快崩溃了,他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出现,现在已经是完全不可控了。 政府发言人开始发布新闻发布会,发言人是刘长伟,差点作为倒霉鬼的他现在幸运地还活着,他负责向媒体通报整个情况,并且,他重点是说明下一步的措施。当然,措施是两方面的,一个是专业层面的,那就是检疫与质检问题,另一个就是组织层面的了,那就是追责了,简单地说,那就是该处分一批人,到哪一级,还得看事态的发展。 第783章 牵涉的人怎么办 现在,事态的未来发展,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至于是些什么人、什么样的命运,很多人心里都有底,有的人是显然易见的必须倒霉,还有些人就要靠运气和运作了。直接影响的人当然是农业厅等相关部门,要死,那可是一大片,从省厅到地州市,一直到县一级的相关领导。至于其他的人,分管副省长排第一,刘云辉排第二,那是要受影响的,受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事态的发展怎么样了。蔡立峰和黄庭宏怎么样呢,很难说,多多少少吧,至少声望上是受损的。 黄庭宏那天见到宋刚几次欲言又止,宋刚没有采取主动行动,他估计黄庭宏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今天刚好黄庭宏准备出去,在上车前遇见宋刚,又犹豫了一下,宋刚觉察到了,但黄庭宏还是没有做声,上车走了。 现在,突然有人在议论傅建新了,因为,这次没有受到伤害的人,就有傅建新,并且,这人似乎有先见之明,在陪同黄庭宏视察时,他几次对地州市领导强调食品安全问题,这事,难道不蹊跷吗? 确实,傅建新为什么几次用这题目来批评人,包括他的爱将文强?这点,对于刘云辉来讲,似乎这一切就是在傅建新的“运筹”之中。可是,假如是傅建新的运筹,那他就根本不需要张扬此事,他批评黄涛,批评文强,完全可以找别的任何一个借口。上级批评下级这借口还不好找?闭着眼睛一抓,就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因此,从这点看,傅建新不可能这么低能,不可能出现只有脑残才可能出现的低级错误。 现在,确实有人在议论傅建新。有人说,傅建新为了击垮刘云辉采取了这一绝杀。当然,更多的人觉得不可能,因为,刘云辉又不管农业,后来之所以出现这意外,完全是刘云辉自己*作失误所造成的。 但是,有人确信,这一切,就是傅建新所为。他们说,傅建新心狠手辣,哪怕牺牲黄庭宏的利益,他也要彻底击垮刘云辉——确实,这样做,黄庭宏的伤害是很重的。 宋刚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觉得,疑团虽然很多,但不管怎么样,该收场了,媒体事件总这样闹下去不是个事,事态必须制止了。 因此,宋刚提议,该快刀斩乱麻了。 黄庭宏接到宋刚的电话后,说:“是的,该收场了。” 可怎么收场?黄庭宏问宋刚。 宋刚说:“该由我们处理的人,那就按程序从快从重处理了吧。三聚氰胺事件有先例,这次,我觉得对干部的处理可以严一些。说实在的,事情闹到这地步,我们是有责任的,现在,该担责任的人就担一肩吧。” 黄庭宏思考了片刻,说:“分两块,刑事这一块,你负责;干部那一块,由组织部与纪委负责。当然,干部有触犯刑法的移交检察院。这没问题,可是,省一级干部该怎么处理,你有什么想法吗?” 宋刚哈哈一笑,说:“这就不该我说了,甚至你自己也不好说。我只觉得如果是为了那事,我希望好自为之。噢,书记,我有种预感,我不相信你自己有什么政敌,所以,要么这事纯属偶然,要么,嘿嘿,不好说了。” 黄庭宏在电话的那一头沉思了好一会才说:“宋刚,别瞎猜了,其实,事情本就是那么简单,只是偶然的,碰巧而已。好吧,我和蔡立峰一起进京请示汇报,看看中央的指示吧。” 宋刚知道,请示只是为了今后处理打个基础,迅速制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才是最必要的。当然,黄庭宏必须见见他的领导,不声不响那肯定不行。 黄庭宏和蔡立峰去了北京,他们这样一起进京很少见,也多少含有相互不信任的味道吧,免得说背后说了什么,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的好。所以,他们是一起去的北京。 宋刚布置了各级公安部门对此事进行调查以后,他就在办公室呆着,哪里也不去。因为,他知道,他也是事件的怀疑对象。不过,说怀疑他的人不是很多,要说有,主要就是刘云辉和傅建新的亲信,议论说这事是宋刚有意把事闹大的人不多。 黄庭宏和蔡立峰很快就回来了,来回也就是当天的事,他们带回来的精神很不让人乐观,上级领导明确指出,这事还得追究责任,责令现在尽快处理这件事。 未知数现在隐隐约约要变为已知数了,这使得很多人忐忑不安得很。 宋刚接到康健的电话。 “刘云辉和该农产品加工企业老板之间有交易,要是动那老板的话,刘云辉必定就牵扯进去了。怎么办呢?”康健说这话时也有些颤抖,这事太严重了。 宋刚吃了一惊,忙问:“说具体点。” “据了解,刘云辉与该老板有多年的交情,他们之间的水吃得很深,估计这里面会查出一些实质问题的。现在所知道的是,该企业老板为现在这事的,请刘云辉帮他们‘妥善’处理,感谢费是五百万,先期已经发生了一百万的往来。另外四百万因为事情的直转之下而终止了。现在我们逮捕这位老板的话,很可能就牵扯出了刘云辉。”康健说。 “那一百万退了吗?”宋刚问。 “前几天退了,但是,留下来痕迹,认真查下来肯定就查出来了。” “哦。你先别急,那个老板先监视着别动,我请示了黄庭宏再说。” 宋刚说话也有些急躁,还有种恼怒的意思。他想,你刘云辉也太胆大包天了,什么时候,你还惦记着这九九?你惦记着这九九出事了本也是你活该,但是,我宋刚现在难做人了,别人会以为我宋刚假公济私,在跟你争抢位子。还有,你是个常委,你出事不也害了黄庭宏吗? 所以,宋刚只能先给黄庭宏打招呼,最后怎么办由他来定夺。 “该死。他娘的!”黄庭宏听完汇报以后,沉思了很久很久,声音有些抖动,缓慢而又沉重地说,“宋刚,给点时间给我,让我再想想。” 宋刚静静地坐着,他没有打扰黄庭宏的思考,他也知道,黄庭宏现在很难决定,也很痛苦。 刘云辉作为蔡立峰提名的候选人,黄庭宏真的不想动刘云辉。动他,他肯定死定了,虽然,刘云辉现在还“干净”,但是,假如查下去,刘云辉肯定就不干净了,这也是刘云辉得不到黄庭宏赏识的原因。黄庭宏苦恼的不仅仅是因为动班子成员有损他的形象,最苦恼的是因为蔡立峰。 “宋刚,说实在的,这事让我很为难,什么原因,你心里清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可以说一说吗?”黄庭宏也不知想了多久,终究还是拿不定主意。 “书记,出现这事,很是意料之外。说实在的,按我平常的性格,我真想端了他,这么大事的时候,他还惦记着收好处费,该杀。可是,现在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一是班子成员出事本就出不起,更特别的是,他是蔡立峰看重的人。作为搭档,这的确使你很为难了。当然,那老板肯定是要抓的,刘云辉有没有问题就看我们怎么问话了,说白了,要刘云辉没问题他就会没问题。我想,这事我还是不说什么的好,您自己拿主意。”宋刚没有说自己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这事本就应该由黄庭宏拿主意,这主要是牵涉到蔡立峰,黄庭宏的搭档。 在行政中,搭档的关系是最微妙的,大部分情况是面和心不和,俗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确实如此。所以,即使是很不和的两个搭档,很少有撕破脸皮的,也就是说,这张纸大家都别捅破。 黄庭宏听宋刚这么说,也就没有勉强宋刚了,他紧锁着眉头,又进入了他艰难的决策中。 “宋刚,那老板抓了,你安排可以信赖的人审讯,能不扯到别人就别扯别人,一事议一事,万一蒙不住,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了。”终于,黄庭宏做出了决策,他妥协了,接着他又说,“他老板收这么多的死猪病猪,现在轮到他自己做做病猪了。” “好吧。”宋刚轻轻地说了这两个字,没表露自己赞同还是反对,他准备按黄庭宏的意思让那老板只讲收购死猪的事。 现在,刘云辉的命运实际上已经掌握在宋刚的手里。宋刚安排的审讯人员,只要在审讯时紧一点,刘云辉将会以受贿罪、渎职罪两罪判刑;松一点,那么刘云辉只需要接受组织对他“工作不力,玩忽职守”的处罚了,至多是不予重用而已。 宋刚准备按黄庭宏的意思处理。 (端午节就要到了,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全家人吃饱粽子。) 第784章 公鸡下蛋 事件的处理还算顺利。 现在成了一场风暴,各级领导受此事牵连的不少,一些不法商人也相继落网。 媒体渐渐失去了兴趣,本来是件很热闹的事,现在倒是清冷起来了。 事件的处理没有因为媒体变冷而马虎,从省厅到地州市,到县、乡,被清查的领导干部还在深入,反正一点,哪里出了事,那里就得有人出来把责任领走,不形成真空。 这行动是空前的。 当然,你说这次被处理的干部中有没有被冤的,那肯定是有的啦。就如当年“非典”,以搞运动的形式进行,肯定有的人就成了牺牲品。 当年,“非典”盛行的“绝杀技”就是撤职,以撤职的形式处理了一大批干部,其中蒙冤的确也不少。但没办法,情况特殊,特殊时期总得有人作为牺牲品,就如同古时的祭祀活动,牛呀、羊呀、猪呀就得成为供品。 说起当年“非典”期间,记得有个市的副市长,每天就祭起撤职大旗,每到一个单位检查,首先就是考虑撤谁的职。因此,他一进某个单位的大门,别的事不做,先看看谁不顺眼,然后就是考虑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人撤了。 因为,那时你不撤别人的职说明你的工作不力,另一拨人就可能来撤他的职,所以,撤职一时就成了风尚。有一回,有个局聘请了一个炊事员,他杀了只鸡,原本以为那只鸡是只公鸡,没想到剥开肚子一看,一肚子的鸡蛋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他嘴里哝哝的,也没有注意这时刚好该副市长来机关检查工作,再说,他也不认识谁是官谁不是官,他一边走一边说,奇哉怪哉,公鸡也可以下蛋,嘿嘿,奇闻啊奇闻。 这炊事员这天也合该有事,他平常穿着就是个炊事员的打扮,今天恰好买了件衣服,穿起来还有模有样的,和个干部差不多。 这位副市长一看,咦?这人竟然不跟我堂堂副市长打招呼,还奇哉怪哉的。再说,这人大大咧咧的,这哪有抗击“非典”的架势?他怒气一上来,大喝一声:“撤!把这人的职给撤了。” 来迎接的该局领导一听愣了,这炊事员怎么撤法?但领导既然开了金口,那就只能是撤啦。但是,该副市长所说的撤职,并不是撤副处级以下的干部,在他眼里,副处级以下哪算什么职?更别说官了,所以,他的意思是撤了那炊事员的副处级职务。 这怎么办呢?既然领导说了撤他的“副处级”职务,现在给领导解释那也是犯忌的事,因此,该局局长只好沉默不作声。那些随那位副市长一起来检查的人,一来轮不到他们说话,二来也不认识这人是谁,所以没人给这位领导提个醒。 本以为冷几天那位副市长会忘记此事的,可是,那位副市长正盘算这次撤了几个,哪会把好容易逮着的人给轻易忘记呢?因此,第三天,他亲自打电话问那局长,那个人的材料报到组织部了吗?那位局长这下可就懵了,这怎么交差?不交差,自己的位子也不保;交差?用什么东西交差?正为难之际,他灵光一闪,何不借此机会把经常跟自己作对的刘副局长撤了呢?刚好那天刘副局长不在场,不知此事。想到这,他就把刘副局长的材料交了上去,没几天,组织部就把那位刘副局长给撤了。 那刘副局长这下就糊涂了,怎么,自己犯了那条禁令?说撤就撤了。撤职也总得有个说法吧?所以他就问领导是咋回事。组织部的干部说,领导说你抗击“非典”消极,因此常委会决定撤了你的职。 “抗击非典不力?这是哪门子事呢?总得给个事例吧?”他想,得问问。最后一问,原来是那位副市长的主意。后来,他通过别人了解到,是因为他在该副市长检查工作时,对副市长一行不理不睬,只管自己说自己的,说什么“奇哉怪哉,公鸡怎么会下蛋呢”。 这副局长当然是想破脑子也想不通这事,他不记得有这事了,并且,他记得好像那天他不在机关,可是,领导说有这事,你说没有也没得用了。 这就是“非典”期间流行的公鸡下蛋被撤职的案例。 这次,黄庭宏一声令下,对玩忽职守的干部严惩不贷,因此,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出现这类的事件呢?很难说。 这不,就在此时,有个县的农业局副局长找到省里来上访了,他不服县里撤了他的职务。省里没人想接受他的上访,可他威胁说,省里不解决,那他只好上京信访去。 省信访办在他的信访申诉材料上批了个请该县慎重处理这事,他第二天就又回来,说,县里根本就没人理睬他。信访办的人打电话县里问情况,县里说,对他的处理没错,话中还透露,假如该局长再上访,就开除他的公职。那副局长是该县农业局仅有的三名专家之一,平常就八股惯了,既不善于拍马屁,也不善于变通圆滑,他一听这说法,不但没被吓到,反而说,那就到北京讨公道去。 上京可不行,尽快处理了,这是信访办主任的想法。他跟领导汇报后,领导也觉得需要赶紧处理。不过,这事不容易,这次撤职的人听说不少,就在省里就有十几个人受到牵连,说不准还会有更高级的领导倒霉,所以,对撤职事件的处理还蛮棘手,弄不好,又会成为新的热点。 这事,转来转去,最终转到了宋刚手里。 该副局长姓刘,名灿。 宋刚自我介绍了一下,那位局长很明显有些高兴,看来,他知道宋刚的办事作风。 “刘灿局长,您有什么冤情,你说说看。你这材料我看了,义愤填膺的,我需要您冷静地跟我说说。”宋刚说。 “书记,您是我很敬重的领导,听说是您处理这事,我就放心了。我的事是这样的。”说着,刘灿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透。 原来,渠县是个丘陵地区的大县,养猪是他们的传统产业。近年来,口蹄疫反反复复发生,弄得养猪户养猪的热情大减。可是,本地人不想养猪,倒是有几个外地来的人却在该县大兴养猪场,县里把它作为重点扶持项目。这几个人养猪还真有一手,他们猪场的发病少,即使发病了也很快能够控制。县里有个文件,主要的内容是为了改善投资环境,对重点项目,限制职能部门与机关检查次数,平常各部门不得对他们进行随意的检查,有问题也得先跟联系领导汇报以后才能查处。这是该县的投资政策,刘灿副局长也理解。但是,这口蹄疫不是一般的事,刘灿前几年还是定期去看看他们的养猪场,可是,猪场主不高兴了,领导也不高兴了,说你刘灿是怎么回事?文件上不是说了重点保护他们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打扰人家生产,这不是不讲政治吗?刘灿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去也是为了服务于企业呀,怎么是打扰人家生产呢?领导一听很不高兴,说,你去,人家不要接待你吗?你不要吃饭吗?就算是这些你自己解决,人家总得抽出时间来陪你吧?所以,这怎么不是干扰重点企业的生产?既然领导说到这份上,刘灿自然不好去检查了。可是,这回检查,出问题了。原来,他们几个养猪场那些得病的猪,全部送到了那个农产品加工企业。查出来的就有三千多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发生的事,得追究刘灿的责任,因为,检疫这一块归他管理。事情就这么回事。 宋刚听完,心里明白了,这种事很典型,不但是渠县有,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因为,这种把一部分企业列为重点企业,减少职能部门的随意检查,也是为了企业减轻职能部门的敲诈勒索,这既是为了企业的发展,也是为了防止腐败。可是,这案子一听就知道,恰恰这个企业就是钻了这空子,其实他们就是与这农产品加工企业有密切联系的一伙人,平常有病猪死猪就都这么处理了。你想,既然他们是这种背景,他们能欢迎刘灿的检查吗?当然,那位帮企业讲话的领导也许不是出于私心,是为了企业发展,才对刘灿批评了一顿。现在事情暴露了,你说,这责任谁当?那老板肯定是触犯了刑法,但当地政府有没有责任?肯定有的。可是,这责任就有刘灿一人承担,那就公平吗?好,他不担,那他的职责是干嘛的?检疫呀,既然他的职责是这样,那现在出事了,他能站开吗?至于那领导,他只是说不要随意去检查,具体的工作他能管这么细? 这问题确实就复杂了。有责任吧?好像又没有;没责任吧?事都已经出了,能说没责任?说不过去呀。 这事,所以前面的人不好处理,那也确实不好处理。可是,是咋回事,谁心中都明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端午节就要到了,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全家人吃饱粽子。) 第785章 主犯自杀了 这事其他人不好处理,宋刚也同样不好处理。 宋刚想了想,说:“事情是清楚了,不过,我觉得这事好像是有些不好处理哟。按理说吧,你是冤,可是又不冤。根据情理来说,你确实冤,冤到了家。可是按找法律来讲,你又不冤,最起码是渎职,你说对不对?” “话,确实可以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冤,领导不应该干预我们部门的具体工作。”刘灿局长说。 “嗬?呀,刘局长,这话有道理呀,你这上访还是回去吧,要不,人家哪天到北京告我们,那不也是很麻烦吗?”宋刚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笑着说。 “为什么?” “你不就是因为你的领导干预了你的工作,导致你今天被处分吗?我现在干预你们县领导的工作,那他们不又会责怪我干预他们工作吗?” “这……?” “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唉,要是知道这样,我真不该来讨没趣。”刘灿沮丧地说。 宋刚笑了笑,说:“你的事这样行不行?你暂时耐着,等这阵风光过去了,我找机会帮你说说情,我想,你们县委书记还是会听我的。不知你信不信得过我?” “信得过,怎么信宋书记不过呢?好好,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还说什么?谢谢书记您了。”刘灿听宋刚这么说了,自然高兴了起来。他想,下面议论纷纷,谁不知道你是省长的热门人选之一?那时,你省长金口一开,我不但官复原职,还能增加我的含金量。即使你没有升,你现在的分量也够足了,人家巴结都来不及,还怕人家不听的。 宋刚看他答应了,笑着说:“谢谢你的理解。其实呢,你也知道我们的难处,现在是敏感时期,你个人的问题千万不能影响全局,没办法。好吧,我今天对你的承诺,你也别跟人讲,免得人家一窝蜂跑到我这里来讨个说法,那我就只好说按有关条例执行了,你应该会理解的吧?” “理解,理解。”刘灿虽是八股,但在行政也这么多年了,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前途给自己毁了。 到这里,刘灿的事是没问题的了。 可是,真正的大事来了。宋刚正准备让刘灿离开,突然接到康健的电话,宋刚听完他的汇报,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康健在电话里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他说:“宋书记,出事了,曾总自杀了。”曾总就是出事的农产品加工企业老板。 “什么!?”宋刚惊问道。 “今天准备第三次提审,他关的是单间,没想到我们的干警进去时他已经死了,初步分析是自杀的,正准进行尸体解剖。下一步该怎么办?”康健说。 “赶紧把情况弄清楚了,我们一起去跟黄庭宏汇报。”宋刚没有天真地认为这是件单纯的自杀事件。他想,康健也只能有个初步情况汇报,真正的实情有没有最后的定论很难说,因为,人家既然敢做,那人家多半是有备无患的。 宋刚又等了半个小时,康健暂时也没有新情况,他就打了个电话给黄庭宏,简略地说了有这么回事。 黄庭宏听完,顿了顿,问:“自杀?”显然,他也不相信。 宋刚说:“我等会就过来给您汇报。”说完,他才意识到刘灿还惊愕地坐在这里。这刘灿却是惊呆了,他虽没有听全,但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人因为这件事自杀了。 等宋刚来省委大楼时,一下车就有几个人赶过来,一起跟他进去。他们是康健和他带来的人。 黄庭宏与蔡立峰神情紧张,紧锁眉头,看见约见的人都来了,说:“你们说说情况,有没有新情况?” 新的情况没有,只有没有来得及汇报的细节,这次一并说了。原来,那位曾总是用手术刀片割腕自杀的,藏在被窝了躲过了监视器。 在场的人都明白,虽说是自杀,但谁让他自杀才是关键。刀片,是他带进去的?按理,曾总没有必要选择自杀,他罪不至死,最多几年徒刑。他现在已经年纪不轻,判几年都无所谓,保外就医一般是没大问题的。 谁是凶手? 有人想到他们企业内部的人。这种可能性很大,企业内部的争权夺利也经常是非常激烈的,甚至还非常残酷。该企业是股份制企业,总资产非常庞大,这次打击虽然很大,但他们是多种经营,只要这事不进一步挖掘下去,这企业就死不了,仍然还是很有实力的。所以,曾总的口供是企业的生死关键,他本人虽然坐牢,但仍然是影响企业今后权力格局的关键人物。因此,推测凶手来自他们企业内部很有道理。 可是有的人不这么认为,他们仍然与这次政局的变化联想在一起。因此,刘云辉就成了最大的可疑人物。 刘云辉作为最大可疑人物也很有道理,因为,曾总的口供决定了刘云辉的死活,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利益关联,曾总对于刘云辉来说,肯定希望他越早死了越好。 的确,现在在办公室里的刘云辉很高兴,他觉得天空格外的蓝。 可是宋刚这时想到了另一个人,此事,一箭双雕,刘云辉已经是没戏了,现在这箭朝宋刚的要害射了过来。这人,宋刚认为不排除就是傅建新。 康健汇报完毕后,黄庭宏对宋刚说:“你的打算?” “一是全力侦查破案,这事请康健亲自挂帅,组织专案组;二是稳定家属,请政府会同有关部门抓好这件事;三是宣传部门把好宣传这一关,让事态处在可控范围内……” 宋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遍,黄庭宏点了点头。黄庭宏对蔡立峰说:“立峰,你看呢?” “我没有什么补充的,还是请您做主吧。”蔡立峰很简单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现在,他也很苦恼,这样发展下去,他感觉到接任书记的可能性有些渺茫了。当然,黄庭宏离开的说法很可能会被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局势给搅黄了。 黄庭宏没有过多的思考,说:“先按照宋刚书记的意思办。把各方面的情况汇集一下,尽快有个完整的东西拿出来,看明天还是后天我们再开会吧。” 给黄庭宏和蔡立峰汇完报,宋刚就接到几个媒体的电话,他们希望见见宋刚。宋刚婉言拒绝后又接到康健的电话,他说,家属闹得很凶,工厂的工人好几百人汇集在公安厅门口讨说法,据说还有跟多的人在路上,或者在准备中。这个企业撇开散布在全国各地的营销队伍之外,光是工厂这一块就有一万多职工,真要是闹起来真还不好收拾。 赶快通知该企业的高管们来政府,或者选择一个秘密地方,得让他们稳定了自己内部职工。刘长伟接到宋刚的指示后迅速把该企业的高管们积聚在政府7会议室开会。 看看时间过了两三个小时,刘长伟还没有回信,宋刚打电话问情况怎么样了?刘长伟焦虑地说:“现在他们是群龙无首,几个副总都是焉遢遢的,显然,他们好像做不得主,又好像是有意拖延时间。我看,他们是在给我们施压,似乎要我们承诺他们什么条件。” 宋刚听着,心想,别急,看来这番较量还得多动动脑筋,对付这群智商不低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想到这,宋刚对刘长伟说:“长伟,既然他们想拖,那你也采取拖的办法,让他们走也不是,不走又没得事干,你专门陪着他们聊,闲聊。” 刘长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天没回答宋刚的话,宋刚补充一句:“别问什么原因,你的任务就是稳住他们,他们几个人是不敢来横的人,你就聊别事,要显得泰然处之,显得很轻松,似乎没什么事一样。” 刘长伟似乎懂了,说:“好的,我就陪他们聊,等会还请他们吃饭,洗脚。” 宋刚在电话里哈哈一笑,就算是结束了那边的布置。接着宋刚又给康健打了个电话,康健一听,呵呵一笑,说,好的,我就把精力放在这方面。 渐渐,往公安厅去的人越来越多,看看这局面似乎很难控制了,黄庭宏越来越焦急,蔡立峰问他的秘书,公安厅那边谁在现场。他的秘书赶快拨通几个电话,回答的结果是一样,那里根本就没重要领导在现场,就连康健也不在,只有公安厅的几个副厅长,其他的就是防爆大队以及公安干警了。 蔡立峰莫名其妙了,怎么?宋刚就这么处理事情的?他原来的做法可不是这样的呀,今天怎么这么做,难道他不怕出大事? 这架势,真有些惊心动魄,一旦那边发动起来,事态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宋刚并没有手足无措,他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这场拼智慧的战斗。 (端午节快乐。屈原这种人我们应该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纪念他。) 第786章 谈笑间 现在,黄庭宏也耐不住了,他真担心宋刚这步棋算错了。这险棋真险,几千人,就是一群鸭子也不好收拾。 至于这步棋,宋刚并没有跟黄庭宏讲,黄庭宏只是冷眼旁观看出来的,他对宋刚是信任的,所以没有蔡立峰紧张。但是,现在他也按捺不住了,在电话里问宋刚:“有把握吗?那边这架势不一定好收拾呢。” “书记,您放心,工人比农民有纪律。”宋刚就这么一句话。黄庭宏放心,他知道宋刚胸有成竹。 看看天色暗了下来,刘长伟的电话也来了,他说:“那些老总们按捺不住了,要求见省长。” “哦?他们要见省长那?你问问,他们要不要见黄庭宏书记?没门,你就这么说,就是曾总活着也没有说见就能见的。你告诉他们,见我宋刚呢,等我办完事后还是可以抽出时间跟他们聊一聊的。你就这么对他们这么说吧。” 宋刚说完,跟康健核对了一些情况,然后对康健说:“老兄,辛苦了,这回收获不小。你先休息一会,我这就把那事了了。” 康健回到公安厅附近的一个宾馆里,在宾馆的旋转餐厅的一个包间里,他拿望远镜搜索着大坪里的穿黄色衣服的人,总共十个,他们均匀地分散在整个人群中。这些人,是这几千人的现场指挥者。外围的警戒线撤了,市民围观的进了一步,但他们都是试着靠前的,在离那些人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记者进场了,他们刚才被隔离在警戒线之外,现在他们近距离摄着像,拍着照。但是,那些穿黄衣服的人尽量躲着记者,即使被拍进了镜头,他们的脸也看不清,因为他们总是没把这脸老老实实装进这镜头里。 宋刚到了政府办公楼,他跟该公司的副总们见了面。 “各位老总,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我宋刚代表庭宏书记、立峰省长对你们曾总的逝世表示哀悼。各位,听说你们公司的员工对曾总的逝世非常悲哀,现在都集中在一起,集体哀悼他的逝世,你们怎么没去呢?” 这不是废话吗?你宋刚睁着眼睛说瞎话哟?不是你们要我们来这里的吗? 宋刚又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时,这群人中有人才注意到,宋刚竟然也穿了一身黄衣服。 宋刚接着说:“各位老总,我们对于曾总的去世有了更深的认识,所以啊,你们没有去公安厅门口哀悼是对的,那里不是哀悼的地方。嘿嘿,你们会说那公安厅对于曾总的死难道可以不负责任吗?我说啊,债自然是有主的,可别找错了主儿。正主儿不找,找个垫背的,嘿嘿,嘿嘿,都是聪明人,不要我多说了。” 这话,很多人不是很懂,可有的人懂。懂的人就是看见宋刚穿黄衣服的人。 宋刚首先把话镇住那听得懂的人,然后说:“各位你们都是公司的高管,身份那不要说,又是家产几个亿十几个亿的,赚这份家业不容易,所以呢,公司还得发展,已经取得的成果不能成为泡影。你们听人说,说什么政府有意想打压你们公司,那些普通员工自然可能信了,但你们肯定不会信的,政府没有你们这些骨干企业,那有什么税收?我们当官的哪有什么政绩?所以,不说大道理大家也懂,政府肯定会和你们一起渡过这个难关的。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么多人到公安厅准备静坐抗议,目的为了什么?表明上么,似乎堂堂正正,而实质呢?嘿嘿,请你们每个人都思考一下吧。我先说这么多,想到了什么,你们跟我说一声,我们单独再聊聊,核对一些问题,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就是到该做什么了,或者说,那时你们会说,见不见蔡立峰省长其实是一回事。” 宋刚说得很诡秘、很含蓄,使得那些老总们不禁犯起疑惑来。他们有的是曾总的铁哥们,有的和曾总有矛盾,有的还有非分之想的,现在,他们彼此之间不免互相猜忌起来。 宋刚说完这话,起身到隔壁去了,临走时,他说,你们再想想吧,我宋刚在隔壁看看公安的进展怎么样? 不久,就有人上厕所去了。 没回会议室,直接找宋刚了。 “我也做过企业,不小,比你们企业也没有小多少。企业是怎么回事我明白,可是,我宋刚不会干预你们企业的所有事务,对你们企业,所有的内部事务我保持缄默。”宋刚接见首席经济师是说,“但有谁借机危害到政府,那算盘就打错了。现在还来得及,撤了,我们就当是大伙一起悼念了一下曾总。其他的,我不想多说。” 首席经济师说:“对对,宋书记说得对,有谁想利用此事给政府为难那是不允许的,我们也不会答应。” 宋刚接见了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接见,他除了对首席经济师和一个副总是这么说的以外,对其他人说的又不一样了,他说,某某老总啊,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吗?做不得的事呀,你们都不是打赤脚的人,难道想再打打赤脚?珍惜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这么好的日子不好好珍惜,难道非要一辈子吃苦才高兴? 他这一席话,既像是威胁,更像是规劝,实在。 最后,宋刚没有说谁去收场,也没有说谁被谁利用了,更没有说谁你再不悬崖勒马,你就将被严厉惩罚。 这群人被宋刚送了回去。他们本来是想提要求,要见蔡立峰,现在什么也没来得及提,就被宋刚解散了。 在这群人解散半小时前,公安厅门口的人很有秩序地静悄悄离开,他们似乎不经意就离开了。 记者们的祈望成了泡影,他们本来是想找料的,总认为好戏在后头,可是,他们等啊等,后头却什么也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当然,除外几个人。这几个人都不会对外人讲,因为涉及到公司的争权夺利的事不光彩,特别是想给才死了主心骨的曾家火上加油,那就更不光彩了。 黄庭宏听到现场的报告会心地笑了笑,他心里又有了新的打算。 蔡立峰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不由得看了看刘云辉,心想,刘云辉啊刘云辉,看来你的退出是理所应当的了,与宋刚比,你差远了。 傅建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不知道。宋刚在猜测。 曾总自杀终究是件大事,公安部督办,这自杀得给家属一个交代,人是你们关的,你们就不能让他随便死了,自杀也好,他杀也好,这礼讲到哪里去都得给个说法,这没得错。 可是,案件的调查异常的艰难,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康健被难住了,他一辈子搞刑侦,也喜欢挑战。这回,他犯难了,他有个不详的预感,他觉得这案子可能就到此打止了,最终的结论很可能就是:曾某某畏罪自杀,公安对此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康健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会努力,他准备看一看到底谁有如此高超的技艺,竟然让他这老刑侦犯难了。 案子继续调查,这不能有马虎,宋刚不能在这上面栽跟头,康健也不想服输。 这些天,心情最复杂的是刘云辉。他高兴,因为曾总的被捕,他很可能,或者肯定会跟着就进去了,现在他死了,他怀疑是不是他的那些兄弟们干的,因此,他又很紧张。杀人,刘云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有,前段时期传说的竞争,他没法再继续了,不得不退出了,这事闹的太大了,这是他的错,或者,这是他的对手太厉害了。他的对手是谁?当然是傅建新,他不得不佩服傅建新,姜还是老的辣。但是,现在,他又佩服宋刚起来,他后来接受的处理,太厉害的,简直神算。这点,刘云辉不敢想象,一场这么大的风暴,他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危机。这就叫决胜于千里之外吧?这运筹帷幄,他不得不佩服。 现在,刘云辉还在担忧曾总的死,也担忧上级对他的处分。这常务还能不能保,就连蔡立峰也不敢保证了。 省长的事刘云辉已经不再奢望。他准备做旁观者,看傅建新与宋刚,谁是最后胜出者。 第787章 谣言对宋刚不利 宋刚去了临江市,他没有告诉黄涛,直接见到了张永力肖梅夫妇。 北京的事虽不说解决了,至少,那几个人现在没再跟婷婷为难,婷婷也没有惹他们。杨莹那里已经没事了,但是,宋刚想,这里迟早会是个问题,有个万全之策就好了。 可是,有万全之策吗?没有,或者说,很难。 “宋哥,不如让杨莹到我们公司来,我们也好照顾,让她做个中层管理者,他老公也可以在厂区内找点事做,把家安排在我们的宿舍区比较安全。再说,将来小孩读书,现在公司的子弟中学已经是临江第一品牌学校了,读书也方便。”肖梅说。 宋刚本就有这意思,说:“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肖梅,你问问杨莹,看看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我已经问了。她好像有些顾虑,可能不想折腾了,现在那里安逸。”肖梅说。 “嗯,在机关是比较安逸的。好吧,她既然没这想法就让她呆在那里吧。不过,好像他家的日子有些拘谨,能不能让她,或者他老公,在你们公司搞点什么小业务,这样也是个补贴。”宋刚说。 “我觉得宋哥这想法对,既然她安逸现状,女人家,那就让她安逸这种生活吧。哪天我无意中结识结识她男人,让他赚点钱吧。”张永力说。 “小心那男人翘尾巴哟,赚了点钱后又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别反过来欺负杨莹呢。你可别让她男人变坏。男人有钱就容易变坏的。”肖梅说。 “我不赞成,我觉得我是越变越好了。再说,赚了钱也不见得就欺负老婆,我倒是觉得,男人年龄一大,反倒是受老婆欺负的时候多。”张永力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 “正经点吧你,现在在议正事呢。我看啊,还是以杨莹的名义,做点转手生意吧,这样,名义上是杨莹赚的钱,她老公出的力,皆大欢喜。”肖梅考虑得很细,就这么定了。只是,杨莹母女的安全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要彻底让杨莹母女不受打扰,确实没有好办法,除非宋刚与世无争做了隐士,除非知道这事的人都一个个在这地球上消失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宋刚知道,杨莹母女这辈子肯定会受自己拖累的了。宋刚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 回到省城,有个自称是曾总亲信的人来找宋刚。 “宋书记,我们曾总留有一份遗嘱,我们不想公开,他们几个推我来跟您谈谈。”来人说。 宋刚看这人就知道是个很不地道的人,贼眉鼠眼的暂且不说,他的两只脚肆意的晃动,使人感到很轻浮。不过,人家是来“谈谈的”,那还得尊重人家。 宋刚说:“哦?您的意思是……?” “书记,我说呢,我现在掌握了一些领导很不想听到的事情,嘿嘿,我就是传个话给您,看看您有没有别的什么说法?”那人很隐晦地说。 宋刚心里明白这人的目的,但他不急,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多深的水。“这位兄弟,你说的话我好像听不懂的呀,能够说明白些吗?” “啊哈,书记也有听不懂话的时候?我说白了吧,这遗嘱嘛牵涉一些人,我真的不想公布这遗嘱。活在这世间上,做人是第一重要的,所以呢,我希望这遗嘱永远在这地球上沉默不语。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书记,您有什么指示呢?” 那人看着宋刚的眼睛,但是,他的企图落空了,他的眼神赶紧收了回来。要看人的眼睛可不是随便可看的,这人就没敢再看宋刚的眼睛了。因为,这双眼睛很不好看,有种冰凉冰凉的感觉。 宋刚呵呵一笑,说:“哦~,我明白了,曾总遗言中又不利于有些人的话语,对不对?兄弟,这遗嘱里没有说对我不利的话吧?咦?我想想,嗯,他应该不会说的。” 其实,宋刚对曾总根本就不认识,他装模作样的故弄玄虚一番。 那人说:“嘿嘿,书记嘛,嘿嘿,应该没什么啦,至于说了些什么没有呢,我真不敢那么肯定。书记是明白人,嘿嘿,不需要我多说吧?” 宋刚心里骂道,好啊,胆子也真不小,竟然敲诈敲到了我宋刚头上。一种侮辱感涌上了头,但是,这也就是一秒钟的事,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心想,你这毛毛虫,有什么花样都给我使出来吧。 宋刚想到这,笑了笑,说:“噢,想起来了,这家伙请我洗了一次脚,他也放进遗嘱里了?他肯定是怪我没有照顾老朋友,所以,就记了一笔账。嘿嘿,曾总也是,洗个脚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洗个澡,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真是的。这位老兄,其他人干了些啥我宋刚不清楚,不过,我想啊,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老兄您是不是准备帮别人扫一扫他人瓦上霜呢?” “我这人够义气,有这么个意思吧。”那人说道。 “呵呵,您还蛮够意思的哈。我说,你准备怎么帮人家呀?”宋刚问。 “嘿嘿,这嘛就要看人家的意思了,没义气的人我是不准备帮的。” “好!这话中听。说说,你具体的想法。”宋刚突然问,咄咄*人。 “呃……嘿嘿,我门也没别的想法,只是呢,希望政府帮我们一起度过难关,至于嘛,公司内部的事呢,我希望政府别过分介入。就这些。” “有过分吗?”宋刚一惊。 “这……这目前还不算是吧,我希望今后也别……。” “这位兄弟似乎有什么不好直说的东西,有什么何必这样吞吞吐吐呢?使人觉得很累呀。你不觉得吗?”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宋书记,耽误了你的时间,很不好意思,见谅见谅。”说完,就起身告辞。 宋刚没有再细问,但他现在倒是糊涂了,难道行政有人介入了他们公司内部的争斗?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以这种形式跟我反映呢? 不对,他以遗嘱上很隐晦的词语吓唬谁?肯定不是吓唬别人而是吓唬我宋刚啦,我有什么值得他吓唬的?这不奇怪吗?难度有什么隐情? 宋刚没有再理会那个人了。可是,没两天,有件事让宋刚明白了那人来的缘由了。原来,最近有种说法,说曾总的死与宋刚有关,因为宋刚跟该公司牵连的很深,所以,曾总不死宋刚就寝食难安。现在宋刚也明白了那人来的目的,他们担心宋刚介入他们的权力之争,所以,捏造这假遗言的事。 宋刚没有去找那人,谣言不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他们也是担心此事会影响他们的权力格局。他们并不知真情,也不对曾总的死感到悲哀,他们是曾总的对立面,他们得镇住宋刚。 那么,这遗嘱的事是不是他们捏造的呢?宋刚估计不是,遗嘱肯定是有的,也提到过曾总与政界的关系问题,但估计是没有明着写,这人可以理解为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其中就包括宋刚。 移花接木,很漂亮。 宋刚在想,是谁做的这一手?刘云辉与傅建新都有可能,但傅建新的可能性最大。 确实,傅建新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刘云辉已经退出,他面前唯一的敌人就是宋刚了,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宋刚受到伤害,何不制造一个谣言呢?谣言永远是成本最小,杀伤力很大,还不好反击的武器。这谣言可以是附骨之疽,让伤者很难很快痊愈。 宋刚回想这一阵的风暴,真可谓一浪接着一浪,没有停息过。凡是可以进攻宋刚的地方,人家总会挖空心思给宋刚制造一些麻烦,这是新的一波进攻了,宋刚怎么防卫呢? 这一波没有很好的防卫手段,因为,人家使用的是谣言,谣言很难找到他的出处。再说,既然人家一波一波的跟踪追击,一心置宋刚于死地,那人家的防卫也会是很严密的,考虑也已经越来越细密了。还有一个原因,宋刚很难断定这人是谁,哪怕是一成的把握也不能肯定。 所以,这一波,宋刚准备按兵不动。 第788章 神秘的女人 宋刚的按兵不动并没有减少谣言的传播,特别是案件侦破工作进入死胡同之后,不利于宋刚的说辞就越来越多了。 人们说,曾总被自杀,要弄个水落石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有把持全省公检法最高权力的宋刚书记在,这案子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呢? 宋刚听到这谣言后苦笑起来,难道还有人想把我从这位子上拉下来吗?真够狠的哈。 宋刚为此事烦恼时,刘云辉也在烦恼,他确实不希望再有人在这事上折腾了,再折腾下去事情就可能会变明朗的,因此,他希望最好是赶紧收场。刘云辉最担心的是人家对宋刚的谣言,虽说这对宋刚很不利,但是,宋刚俩字对应的应该是他刘云辉,最希望曾总死的人是刘云辉,而不是宋刚。可是,现在,曾总死了,本该高兴的刘云辉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想伤害宋刚的人很可能最终伤害到刘云辉。 刘云辉悄悄打听了是不是他的哥们兄弟做的手脚,可是,没有谁承认弄死了曾总,不过,刘云辉仍然很担心他们没有说实话。当然,他最愿意听到的话就是他们没有干。他又在琢磨,假如不是自己的兄弟们做的,那又是谁呢?傅建新?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弄死他?难道仅仅是为了整宋刚?但这不是高明的手段,因为宋刚不会因为一个人自杀或他杀而受到致命影响的,他职位这么高,早被一层层干部缓冲得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影响了。 不是自己干的,不是傅建新干的,难道是宋刚干的?他为什么要干这事,没理由啊。 最有可能是曾总公司内部的人,他们早就想置曾总与死地了,他们利用这么一个机会,把视野转移了,做得干净漂亮。 现在,刘云辉把谋杀曾总的人归纳了一下,最可能的凶手是曾总身边的那一群副总们,他们为了金钱,为了对公司的控制权,雇佣公安人员让曾总“自杀”;排在第二位的凶手呢?那就是刘云辉自己啦,因为,刘云辉对他自己的那些哥们不是那么很放心的,说不定他们为了效忠他,悄悄地帮他搬走了他仕途,或人生的一块绊脚石。每当他想到这里,刘云辉就会津津汗出,太可怕了,这杀人的事刘云辉真不敢想象;第三位是谁?那就是曾总自己了,也许,曾总知道这世界上有人不想让他活了,所以,他就很自觉地不活了。当然,曾总认为不想让他活的人当然是刘云辉这类人罗。 “咦?”刘云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是我要杀了曾总,为什么不是别人?譬如,我可以收曾总的贿赂,其他人就不能吗?哈哈,谁都有这可能的,就连宋刚、傅建新、黄庭宏都有可能,包括蔡立峰,对,蔡立峰为什么不呢?他一样的是猫,是猫就吃鱼。” 想到这里,刘云辉云开雾散了,他想通了一个问题,知道这世间上除了他刘云辉想曾总死,还有其他的人,一个,两个,或者是一群。 可是,虽然想通了,虽然认为自己可能没有杀曾总,但有时心里又不免怀疑这种推测有没有道理。 这些天,刘云辉心里烦死了,他担心宋刚一发狠真的把事实弄个水落石出。 宋刚倒没弄个水落石出,可是,有个人让刘云辉差点魂魄出窍。一位年轻女士突然提出来在波士顿咖啡厅见刘云辉,她说她是受曾总之托来找他的。 鬼。鬼?受曾总之托来找他?刘云辉毛骨悚然起来,他知道,叫魂的人来了,不见也不行。 刘云辉没十分钟就到了波士顿咖啡厅,他一愣,这女人很美,她是曾总的什么人? “请坐,刘省长,我受曾总生前之托,有些帐想与你对一对。”那位美妇人说。 “什么账?我们之间有什么账?”刘云辉急忙说,声音急促而又干涩。 “嘿嘿,有的,有的,怎么会没有呢?这账啊,最好不要欠死人的,要不,活着的人就不得安宁了。”那女子不温不火,不急不缓地说。 刘云辉沮丧了。但是,他仍然保持警惕,这女子他不认识,什么人?在弄清楚之前,刘云辉什么也不会说的。那女子似乎知道刘云辉的想法,说:“刘省长,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记得上次那一百万是谁送过来的?后来又是谁从你手中拿回去的?嘿嘿,我们见面应该有十几次了,只是也许因为您的眼睛长得高,我们这等下人看不上眼而已。” 刘云辉一惊,什么?见过十几次?可刘云辉一次也记不起来。难道这眼前的美女会易容,经常会以不同面目出现?有这可能。上次,那一百万,是一个小伙子送来的。噢,对了,就是这人,她平时化装成男子,今天才是她的真容。 “你就是曾总的贴身秘书?”刘云辉问。 “呵呵,刘省长终于认出了。我想问您一件事,为什么你们这么心狠手辣?”那女子说。 “没……没有的事,天地良心,我刘云辉要是做了这事,或者知道这事是谁做的,我不得好死。确实,这事与我毫无关系。”刘云辉仓惶地解释。 “呵呵,不知道不代表就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明白。当然,我也没有说一定是你做的,但至少,你们不应该穷追不舍的,我真的对你们这群朋友寒心。所以,昨晚曾总托梦给我,要我和你对对账,看哪些账该对一对了,哪些账可以拖一拖。” 刘云辉惶恐了,心想,这账怎么可以对呢?这不仅仅是吃了的吐不吐出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承认的问题,当时受贿就已经是危险了一次,现在再对什么帐,不又是再一次留给人家把柄吗?所以,刘云辉简直要崩溃了。 “刘省长,你说呢?”那女人凝视着刘云辉问。 “什么……什么账?” “呵呵,要我提醒呢还是您自己说得好,我也就是受人之托,我呢,也不想为难谁,本来,我跟曾总说,你人都死了,还讨什么债呢?更不要跟你原来那群朋友过不去呀。曾总说,他自己本也不想讨债的,可是,人家不够朋友啊,不够朋友那就不是朋友啦,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欠钱还钱,欠债还债哟,如果是欠命的,那还得还命呢。刘省长,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哟,是我们曾总说的。呵呵,你别紧张,是不是朋友。你自己总应该是明白的,不需要问我吧。” “够朋友,我们当然够朋友,曾总的死我很悲伤。” “真的?是吗?” “真的,我绝对没有害曾总。” “谁害的他,曾总难道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他根本没必要死。可是,他死了。他说,他死不瞑目呢。” 听到这话,刘云辉汗津津的,凉飕飕的感觉。心想,难道真是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害死的他?不过,眼前的女子说话做不得准,哪来的托梦?胡说八道,还不是想弄几个钱? 想到这,刘云辉反倒胆子大了一些,说:“这位女士,我想,有什么话直说了吧。不过,在说这话之前,我重申一点,曾总的死确实与我无关,我不想为这事多说什么,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今晚,您有什么话说,咱们就说直的吧。” 那位女士眉头扬了扬,微笑着说:“好吧,别的就不说了,过去的事暂时放在一边,但未来的事可就不能不说了。公司现在权力斗争得很厉害,曾总的家也一点点地被他过去的那些兄弟蚕食去了,最近,他们又酝酿怎么彻底使曾总的旧势力萎顿下去,怎么边缘化这群人,包括曾总的老婆和儿子。听说对手已经与你们这群人沟通过了,我想,也有几个人曾经得过曾总好处的,可是,人家尸骨未寒,现在就想把孤儿寡母的往死里打,于心何忍?刘省长,你说呢?” 哦,明白了,刘云辉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点,他胸有成竹,确实没有参加这一行动,所以刘云辉很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参加这里面的任何活动,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事。说白了吧,最近,我自己还难得平静下来呢,因为,我在处理这事时捅了篓子,哪还有心思想其他事?所以,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没有参加,这你可以调查。” 那位女士又开口了,她说:“这我知道,你没有参加。但我们有一事相求,你得答应的,有几个人,你得给我把他们做了,我想,你会答应的,对吧?” 这话从一个年轻女子嘴里说出来,不由得让刘云辉打了几个激灵。 第789章 决斗前夕 刘云辉这下可好了,自己的麻烦还没了,现在又不得不卷进另一个漩涡里,真是要命。 不答应。 刘云辉有过一秒钟的主意,可是,很快他否定了这一想法。不答应行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多少年来古人就总结出来了的经验,你刘云辉能够不遵守这规律?当然不能,刘云辉很快就决定听从于眼前这女子的吩咐。 那女人说,他们公司的首席经济师徐总和行政副总祁总,他们串通一气想夺公司的大权,请刘云辉找个理由把他们关进监狱里。她说,人只有死了或者进了监狱才会老实起来,现在,这徐总和祁总就该老实老实一下了。并且这女人说,要是这两个人掌握了大权,以清查账务为名,将会有一批人倒在这两个人手里。 对于最后一句话,刘云辉是不信的,真要是这两个人大权在握,他们怎么可能会把事情闹大,这样不会使公司垮台吗?那女的似乎又看到了刘云辉脑子里想什么,她说,你刘云辉副省长别不以为然,徐总、祁总可不仅仅是想掌握企业的权力而已,他们想通过一次大乱,让曾总原有的股份悄悄地变成他们名下去。 这话看来不错,刘云辉对于其他人死不死,受不受牵连他倒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还有谁会参与进去,因为,她不是说还有人会受牵连吗? 那女的差点笑了,但她忍住了,她说:“刘省长不会想和别人合伙去做机密的事吧?太多的人抓住了把柄可不是件儿戏的事哟。再说,刘副省长想跟别人合伙,别人也不会想和您合伙呢。因为,如今大家做事都很谨慎,都说,太相信别人,除非这人是傻瓜。” 被一个年轻美貌的女性抢白几句,这讥讽的味道这么浓,刘云辉自然很不舒服。不舒服又能怎样?刘云辉明白了,这事只能由他来完成了。 这回,刘云辉主动找到了他的兄弟,省会一个区的公安局长,他要他找个理由把那姓徐、姓祁的给关起来。那位局长说,关多久?刘云辉说,尽量的久点啦,两三年就出来了那不烦人吗?那位局长一听要把别人关三年以上,那罪名还得比较大才行。他听到这里,最后说,那好吧,先得查查他有什么先科没有。 说那姓徐的、姓祁的,他们在做这么大事时难道没有想到会受到反击吗?当然会想到,所以,公安暗中调查他们的“先科”时,他们警觉起来,所以,他们就有找宋刚这么一招。 当然,由于所有这些都是推测的,所以,几乎所有介入的人都在作迷藏,说话也很隐晦,做事也是走一步,停下来,看看。 今天,徐总总觉得眼皮子跳,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吧,他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些天是够忙的,他几乎每天睡不得几个小时,很多的事他要准备好。作为首席经济师,徐总在这公司里的分量是很重的,但是,由于公司去家族化没有做好,所以,他实际上位高权不重。现在,公司在曾总的老婆手里控制着,这婆娘就好像的母鸡孵蛋,这公司被她牢牢控制着,几乎成了她家里的企业了。祁总呢是第二大股东,早就有心发动政变,只是曾总势力太大,所以忍让至今。曾总一死,祁总政变的打算就明朗了,他跟徐总一商量,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些天忙着准备发动政变,累坏了的徐总全身有些酸痛,就到按摩厅做按摩去了。 祁总还在办公室加着班,五十多岁的人了,这段时期血压特别高,增加了三分之一的药量还是没有控制住血压。这头,老是痛,但没法子,很多的工作还得做。看看快九点了,祁总的秘书送来了一碗米饭,算是祁总的夜宵了。 正吃着米粉,电话响了,是他女人的(不是妻子哟),他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理睬她了。 “还在加班吗?今晚过不过来呀?”电话里的声音还算年轻,估计这女人应该是三十多岁吧,她经常这么问他。 “忙呢,不过来了。”齐总说。 “又不来呀?那我就睡了哟。”那边的声音很自然平谈,说完就挂了。 祁总吧唧吧唧吃着米粉,又来电话了,仍然是个女的,“祁总,在忙啥呢?” “对不起,你是哪位?”祁总一时没有听出声音来。 “哎呀呀,祁总就是贵人多忘事嘛,我们才几天没有见了,就不认识了?”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要是一个年轻一点的人听的话,早就酥了。 祁总不年轻,特别是最近忙着,没心思想这事,所以他没酥。不过,对方不报姓名,给他个闭门羹,电话一挂,那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是,祁总没有挂,也许是因为他一贯地喜欢美眉们的娇滴滴,也许是因为既然让人家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好奇,想弄清楚这人是谁。当然,更可能的是最近他总是有些疑神疑鬼,几种原因加在一起,使得他没有把话筒挂掉。 “你猜猜嘛,怎么连我的名字也听不出呢?”那声音甜涩涩的继续逗戏着祁总。 “真的猜不出,我晕了头,听不出来。你是哪一位呀?”祁总有点儿不耐烦了,要不是在他的想象中电话的那边是个很美的女人时,在对方磨叽了三分钟之久,他再怎么耐烦也会把电话挂了。 那边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边的不耐烦,“好吧,既然祁总忘记了,那就算了吧。拜拜,吧唧。”那边在挂电话时没忘记给了个飞吻。 其总听着电话被挂了的声音,他这回酥了,被这夸张的飞吻。其实呢,祁总要是在其他时候,他早就会屁颠屁颠地追过去的,可今天他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今晚他还要准备见见曾总死鬼的遗孀,现在称作王总的王太。王太是她过去的名称,这企业有今天,有她的功劳,要不是一家人不好两个“总”,她肯定也属于“总”之列的一员。 见王太,祁总心中多少有些紧张,虽不说恐惧吧,但这老太,公司里的“总”们没有几个没领教过她的虎威的。今天,齐总知道,这只母老虎肯定又会来个“河东吼”,不过,有思想准备的他心里还算平静,虽说心率每分钟增加了0几次,但不一定就是因为怕王太的原因。 王太自从丈夫死后,她是化悲痛为力量,继承先夫的遗志,下决心把企业发展光大。所以,王太把丈夫送上来山后,她就代行董事长的权力开始了承先启后继往开来了。不过,既然是股份制企业,那总得有个规矩,谁是董事长,不是谁说自己是他就是了,就算是走过场,那也得经过股东会讨论吧。 当然,曾家的股份过了半,董事长职位肯定得由他们来当,除非他们放弃。可是,曾家不只有王太,除王太以外,能代表曾家的还有曾总的儿子媳妇,当然孙子还小算不得一个竞争对手。所以,王太虽然行使了董事长的权力,但至少法律程序上她还不是。 最近这周就要开股东会了,今晚,王太就是来跟祁总定夺此事的。 跟祁总聊这事,王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前面已经三四次找祁总,可是,这祁总总不巧,不是没空就是在外出差,今晚,算是王太与祁总约定好的正式时间。 九点了,该来了。祁总在镜子旁看了看自己的形象,觉得还满意,他又理了理鬓角,扯了扯领带,算是仪表堂堂。正规场合总得有个派头,有个扮相,所以,平常不打领带的祁总,今晚特别打上了领带。 王太家离这里并不很远,从她家别墅到公司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其总算了算,这王太现在应该已经上路,所以,他不免有些紧张了,自己似乎听见了心脏的“怦怦”声。 今晚随王太来的人是他的独生子曾游,他们都是曾总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此时,最令祁总紧张的是他眼前的这个电话。它随时可能响,他很期盼着电话响起来,但他又很担心它响。 此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电话响起将意味着什么,也只有极少人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滴答,滴答”的石英钟不停地响着,祁总胸内的心脏“怦怦”地跳着。 “叮铃铃”电话按照预定的时间响了起来。 第790章 又一起谋杀案 “出事了,祁总,王太出车祸了。”电话里是他的秘书邱毅,声音颤抖着。 “怎么样?死了吗?”祁总急促地问。 “死……没……死,……死还是没死还……还不清楚。我再去落实一下。”邱毅声音颤抖得厉害。 “怎么回事嘛!这样紧张干嘛?”祁总急得要命,想知道一下实情都没法子。现在,只能等另一个电话了。 现在,每一秒钟都过得非常艰难,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可就是等不到电话铃响。时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终于电话铃响了。 “祁总,现在想起了我的声音了吗?”又是刚才那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问。 “你是谁呀?不说我就挂了哈!”祁总这回可就没心思听这女人无聊的逗戏了,他厌恶地回答道。 “哎呀呀,祁总呀,现在就这样的六亲不认了?祁总,听说要当董事长了?那王太该收拾了吧?”一声霹雳,他娘的,这话太恐怖了,这女人是谁? “嗨,你是谁?你这话我可听不懂。”祁总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我是谁,你都记不起了?贵人多忘事啊,你这人啊,这话说得太绝了吧?呀呀呀,祁总,我说人嘛还是多交几个朋友的好。唉,既然不记得,您在回忆一下吧,记不起来对我的打击可就太大了哟。我自尊心很强的呢,伤不起的哟。”那女人娇滴滴说完,接着一个响亮的“吧唧”飞吻声,电话挂了。 看看挂钟,离邱毅打电话来总共才五分钟,这时间真慢。祁总赶紧放好话筒,他要保持热线,那个电话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这要命,电话还没来,可是,小便却要来了。忍着,耽误接电话可不行。可是,越是要忍着,小便越急着要解。这些年来,祁总有钱了,什么都玩过?没意思,最后玩女人一玩就是个没完没了,最后,前列腺受不了了,前列腺炎呀,前列腺肥大呀,搞得现在小便一天要几十次,每次没三五分钟不行。 这里等重要电话,可这里又要解小便,实在没法子,还是赶紧去把小便解了吧。 才出门,电话铃这回真的响了。 “喂,祁总,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吧?”又是那个女人。这回,祁总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吊口味的玩笑了,难道人家知道了今晚的秘密? 汗津津、冷飕飕,祁总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怖。 “你……你是谁?”祁总稳了稳情绪。 “唉,想不起就算了,受挫折呢。”说完,那个女人又挂断了电话。 小便不需要解了,已经流了一裤子。 “叮铃铃……” 祁总想,又是那女人,他不敢接。可是,电话没完没了的响。 “不!这就是要等的电话。”终于反应过来的祁总拿起电话。 “祁总,现在请你赶紧赶到省人民医院,医院门口有人接你。”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打完就挂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事?没必要问,省人民医院,那还不是王太的事?死了,还是伤了?伤得还能救活吗?肇事司机逃脱了吗? 一连串的问号已经没必要猜测了,现在必须去省人民医院,到了那里一切就都清楚了。 祁总的司机早就在车上候着了,祁总今晚要出去,说有重要的是要处理,他是知道的。当然,他不知道具体的事是什么而已。 去省人民医院,一路上很顺利。 可是,他一下车却被接的人接上了警车。 “祁总,为什么你到公安局来,你应该明白,咱们没必要转弯抹角了。”这位公安干警似乎身份不低,说话时微微笑着。 祁总早已经崩溃,不过,到了公安局以后反倒是轻松了许多,他不需要再胡乱猜测什么了,事情已经很明朗,一切都该结束了。 谋杀王太已经成为事实,王太当场气绝身亡,她的儿子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已经是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媳妇也成了残疾人。 祁总、徐总以谋杀罪正式被批捕。 肇事司机慌慌张张把车开进了清江河里,尸体打捞上来无法辨认这人是谁,面部被玻璃划得稀烂。 刘云辉听到报告以后脸上露出了微笑,一切都那么顺利,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一箭双雕的功夫确实完美。 刘云辉很轻松地在庐山看着风景,他身后的女人一脸的怒容。 “我不相信王太的死就这么简单。我认为,你承诺的事只实现了一半。你见死不救。”那女子就是上次来见刘云辉的那个美人,她特意来庐山质问刘云辉。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我们事先怎么知道他们会陷害王太?徐总我们本来以嫖宿加上买卖毒品逮捕他,没想到刚好那天晚上他们有这么大一个阴谋。再就是祁总,我们本来也是以吸毒贩毒逮他进去,我们有录音为证。同样没想到他会在这晚安排了这么大一个阴谋。”刘云辉说。 “没这么巧的。我知道,都是你搞的鬼。”那女子似乎有些怨恨,但并不过于悲戚。 “哎呀呀,这话可不能这么讲啊,天地良心,我刘云辉是什么人我自己还不知道?我已经对得起王太了,这仇不是我帮他报的吗?要不是我,谁能知道是祁总、徐总他们干的?”刘云辉有些嬉皮笑脸。 “哼,刘云辉,说得真好听,我估计,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包括祁总他们设计的这事,他们不知不觉就被你利用了。” 刘云辉回过头,看着这位美女,凝视着她,“话不能乱讲,这可是到地狱拔舌的死罪啊。” 那女人打了个冷噤。 “你自己,现在倒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你将被选为公司的董事长,作为曾总亲生女儿,你的认祖归宗手续已经办好。所以,这一切你难道希望再起风浪不成?”刘云辉盯着那女人说。 “我……你怀疑我?亏你开得口!我会害死我的亲哥哥?你刘云辉,流氓,无赖。” “呵呵,曾姑娘,别激动,我没说你害死了你的亲哥哥,害死你亲哥哥的是祁总、徐总。谁说是你呢?你娇滴滴的女孩子,又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好了,你好好把公司搞好吧,别胡斯乱想了。”刘云辉微笑着说。 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她脸上很复杂,既有失去亲哥哥的悲伤,也有接管这么大一个企业的喜悦。 这女子是谁呢?她是曾总的私生女儿。 曾总早年还没出道,结识了个女子,两人不小心就有了爱情的结晶。这人生呢很难说,因为某些事,两人终究没能走上结婚的红地毯。后来曾总发达了,而那个女子很落魄,三四年前,现在这女子找上了门来,曾总一看,一愣,不用问就知道这女子是谁,因为她和她母亲似乎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曾总年纪来了,近年来总是怀旧,过去的人与过去的事经常反复出现在记忆里,或者是梦里。因此,一见到该女子,他主动提出来做个DNA样板,他给她专门立了一份遗嘱,所有的法律文书都已经完善,她被列为第一序列继承人。现在,其他第一序列继承人没有了,就剩得这位没曾公开露面的私生女了。因此,现在她成了曾总的财产继承人了。 近些年,曾小姐实际已经开始插手公司事务,她女扮男装,经常跟随在曾总身边,很多的机密事就是她经手的。 其实,祁总是枉费心机,即使他们不被逮住,到头来他们也只是为这位曾小姐的接班扫平道路而已。真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宋刚接到报告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很多事没来得及,因为,他已经估计到一个连环案扑朔迷离,会有些防不胜防。这不是结尾,还会有更复杂的背景显露出来。 第791章 谨慎点 祁总的交代似乎很坦白。他说,他知道王太会出事。 他说,有个中年男子对他说,那晚王太会出事,如果果真如此,他希望能给他一百万现金。至于细节,他确实不知道。 相信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不可能。 在警察的一再追问下,他终于承认认识这位男子,这人是在三年前被开除的保安部的部长,刘某人,他对于曾总的这一无情决定怀恨在心,所以,现在提出来想报仇。 这一切,符合逻辑。现在已经死无对证,那位刘某人也死于非命,被路人描述为“慌慌张张就把车开进了河里。” 似乎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 可是,这种巧合也实在是太离奇了一些,那个刘某,人都敢杀,怎么会慌慌张张往河里开呢?不过,这刘某确实是刘某,虽然脸被玻璃划破了,但他的血型是符合的,警察为了保险,还做了DNA检测,没错,确实他就是刘某人。 祁总作为本来的绝对受益者,现在,他在这事上也仅仅是个从犯,那也实在是风险很小的巨大投资。不知道一些具体的内情,怎么可能答应人家的这一不可思议的条件?所以,祁总将会被判较重的刑期,据他的律师分析,十五至二十年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没关系,他提前出狱的计划已经在准备,所以,三五年他就有希望重新出现在社会上。 徐总就更加没大问题了,他的交代是,他将在祁总成为董事长这一件事上面助他一臂之力,至于怎么个助法,祁总并没有详细讲过。 这么说,徐总不就没事了吗?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有一点徐总是脱不了干系的,祁总计划把曾总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夺下来,使他的股份达到百分之五十一以上,徐总自己将得到祁总给他的百分之七的股份。徐总答应了他的这一请求。知不知具体的行为与计划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也算是同案犯。 徐总的问题简单,他死死咬住不知内情,他说,职业敏感性告诉他,不该问的他没问,既让人家请他帮忙,那人家做的其他事他不会多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仅是行政上的策略,企业里经常也有这种思想,何况说股份制企业?因此,徐总对于判刑根本没有太多的顾虑。当然,刑事责任会有,一年半年,或者缓刑。在服刑期间是不能履职的。所以,徐总在公司里的任职那就受到了限制。 这种安排,恰到好处,对于某个人来讲,这一着棋实在是太高明了。一个王太的死,一个刘某人的死,换来的是自己的平安,包括额外的一笔财富。 宋刚听完康健的汇报,隐隐约约感到,这件事不那么简单,牵涉的人可能不止一伙人,很可能是无意中成了一个连环案,几起案子恰好扣在一起了,每个独立案子变成了一个大案的一个环节。 康健对宋刚的分析也有同感,因为,用一个案子解释,疑点太多,现有的证据也不能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因此,康健没有让这案子就此终结,该继续侦查的继续进行。只是,不再这么大张旗鼓了。 曾家公子终究还是死了,还没来得及怀孕的残疾媳妇继承了百分之七的股份,她只能把这些股份委托给曾家小姐,这样,曾小姐无需投票选举就顺理成章做了公司董事长和法人。由于没有祁总和徐总的干预,曾小姐的接班非常顺利,特别是她对公司的事务似乎了如指掌,加上她处理几桩大事果断英明,因此,很快她就在管理层里奠定了牢固的地位。当然,很多人感到很吃惊,他们对曾姑娘进入角色如此之快,这是常人所不敢想象的。 如果别人知道她已经跟了曾总三年时间,那就不会那么吃惊了。虽然都是公司的高管,但是,这位曾小姐始终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所以她的出现确实让人很吃惊。 当然,这种情况肯定也不会被公安忽视,公安悄悄地对这个神秘人进行了调查。可是,一个来月的调查发现,这位曾姑娘确实是无辜的,她没有参与任何谋杀案。 不过,公安也不是没收获,他们在调查曾家姑娘时有不少的蛛丝马迹被发现。 刘云辉的处分下来了,他被安置在省政协副主席的位子上,一个很清闲职务。他的离职,空下了一个常务副省长职位,宋刚没有接任,马奎新副省长被任命为这一职位的新领导。这是意料中的事。 宋刚对于曾总的死负有领导责任,没有行文,但显然是这么回事。他的声望多少有些受损,因为,此案迟迟没有破案,这在公安系统内也感到有些羞愧。 傅建新并没有预期那样的高兴,据说,黄庭宏原定的调动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而泡汤了,一切都归了零。 宋刚觉得这样好,这段时期风风雨雨,真不是好事,有个稳定的班子才能有个稳定的大局,看来这话一点没有假。 案件的调查没有放弃,虽然常委会作了基本的总结,但宋刚对康健的布置是“暗中加紧侦破”,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系统的声誉,而是因为宋刚感觉,这件事件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康健自然心领神会,他把他认为最可靠的,侦查能力最强的几个人叫到身边,暗中交代了任务。因为,这回他们可不是调查普通的人,而是高层人物。 这是很有风险的一次行动,但是,宋刚没有过多的顾虑,该查谁还得查,这不是受贿与腐败问题,而是任命关天的事。四条人命,刘某人不是凶手,他也是被害者——这是宋刚的判断。 北京,婷婷的公司现在又一切归于正常了,业务蒸蒸日上。宋刚在北京停了几天后又飞往广东,那里召开一个全国性的政法工作会议。 在广东,他遇见公安部有名的瞿副部长,他笑着对宋刚说:“传说你这家伙多厉害,怎么,这次阴沟里翻船了,一个这么小的谋杀案也侦破不出?” 宋刚苦笑着说:“瞿部长,可不可以支援支援?” “亏你说的出口。你不是对康健很器重吗?怎么现在要我们帮忙?” “康健到底是小县城里出来的嘛,本事有,可哪里有你公安部藏龙卧虎之地里面的人才厉害?” “你别灌我迷魂汤,我的人可不会搅合进去。”瞿部长诡异地笑了笑。 宋刚一惊,心想,公安部也怀疑这个案子与高层的争斗有关?这么说来,他们并没有对这事不理不睬,而是时时在关注这案子,并且,他们的分析与自己的感觉很类似。 宋刚想到这,没有再深入聊下去,瞿部长已经点到为止,这就可以了。宋刚说:“辜负了部长的期望,看来,进了死胡同,钻不出来了。” “鬼信呢。我估计不到一个月,你就会大功告成的。”瞿部长笑着说。 宋刚又是一惊,心想,难道公安部有眼线在厅里?他们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掌指,这不由得让宋刚津津汗出。 “宋刚书记想什么呢?”恶作剧似的,瞿副部长微笑着对宋刚说。 “没……请部长您指点指点迷津,如何?”宋刚这一惊实在不小,现在自己在调查一些重量级的人物,而这些人物与上层又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公安部对自己的所做一切了如掌指,那么,被调查对象呢?他们会不会知道? 瞿副部长看出了宋刚的狐疑,哈哈一笑,说:“宋刚书记,放心,我们实施的监测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只是提个醒,谨慎点。” “谢谢!”宋刚还能说什么?谨慎点,这话已经够重了。需要省政法委书记在破案时“谨慎点”,这话分量不轻呢。 宋刚很感激地谢了瞿副部长,但宋刚的约请却被瞿副部长拒绝了。本来,宋刚想请瞿副部长吃顿饭,或者喝回茶,但瞿副部长没有给宋刚的面子。他说:“俗套的东西不是你宋刚的做派,何必吃饭喝茶?你也忙,我也忙,免了吧。” 这就是瞿副部长拒绝宋刚的理由。 第792章 隔了一条河 有个任命很意外,黄涛被提名副省长候选人,等额,只需省人大常委会通过就行了,这是没问题的。 接着,省里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免。 吴浩德也进了省里,任农业厅厅长兼党组书记。文强接任了黄涛的位子,当上了临江市委书记。丁俊军被提名为临江市代理市长。就连郝子华这回官运终于也亨通了,他任清江市代市长。 一连串的人事变动,其中三个是宋刚的老部下,现在一个个都成气候了。 特别是丁俊军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就身居高位。想想当年在梅县做个物理老师,还属于那种不称职的人,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却是临江一市之长。也许,这么快升职,他根本没有预料到。 文强,超过吴浩德接任临江市的书记,这只是迟早的事。也许,文强早就有这打算,迟早要打回临江。 这次人事安排是完全又黄庭宏主导的,这回,他又表现出了强势书记的姿态。因为,前一段时期的事对他的刺激够大了。 现在又进入了一个风平浪静时期,一切工作就这么按照程序进行着。其实,官场上也只有这种时期才会安静,没有什么杂音。心无旁骛才好做事,也才能做好事。 这天,丁俊军打电话给宋刚,请他回江城休闲一天。宋刚想,老母亲有一段时期没有回去看望她了,虽然已经给她请了个保姆,但常回家看看都已经谱成了歌曲,不回去那也是一种不孝。 宋刚觉得顺便回去看看母亲(岳父母早去了北京,他们去北京的原因主要还是想常常看看天舒。天舒现在在清华读大学。)所以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丁俊军的邀请。 回到江城,宋刚先在城里住了一晚,他们没有惊动任何当地官员。 “宋哥,我们到哪里消遣消遣?”丁俊军问。 “帝豪吧。”宋刚沉思了片刻说。 “帝豪?洗脚?噢!好的,宋哥对帝豪始终情有独钟的。” “是啊,我整个人生轨迹,都与这帝豪有关。所以啊,每次回江城我都想到帝豪坐一坐。” 现在的帝豪仍然名归刘萍名下。按理,这小小的产业早就可以卖掉了,但刘萍没有卖掉,理由肯定就那么简单,这里是她最值得怀念的地方之一。 来到帝豪,面孔全是新的,宋刚和丁俊军坐进了一个包间。 “二位,有熟人点吗?”服务员问道。 “8号。”宋刚突然冒出一句。 “对不起,我们没有八号。”服务员说。 “没有八号?过去不是一直有的吗?”宋刚疑惑地问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十几年前有过8号,现在就一直不再用8好了。” “为什么呢?”宋刚吃惊地问。 “我们老板说了,8号是禁止使用的,她说,没有人有资格用这个号码。至于为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宋刚与丁俊军对视了一下,笑了笑。确实,小玉当年隐姓埋名之时用过的这个号子,自然别人就不能用了。 “那就随你们安排吧。”宋刚说。 既然没有熟人,宋刚也就是回忆回忆过去的往事了。 “你们现在谁在管事呢?”两个服务员进来时,宋刚问。 “媛媛。刘阿姨现在基本上没来过,都是交给媛媛在管理了。” “哦?她在吗?” “现在没在。” “可以跟她打个电话吗?就说有个宋刚的人在帝豪。” “啊?你就是宋刚……书记?” “呵呵,你也认识我呀?” “认识认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您的大名。我们来这里上班,第一堂课就是讲店史,您是我们店的大恩人呢。” 聊了一会以后,媛媛赶了过来。一进门,一腔热泪从媛媛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梗咽地叫了声宋刚书记,又礼貌性地和丁俊军市长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接着把目前帝豪的情况说了起来。 原来,小玉现在管理的企业在国内属于巨无霸之列,帝豪在刘萍的名下,可拿它和整个企业来比,那实在是小的没必要计算了。当然,在江城的三产业中它仍然是佼佼者,每年的收益不菲。 刘萍之所以没有处置这块资产,她有两块考虑,一是怀旧,留着做个纪念,这是最主要的;二是刘萍为了过去曾跟她一起打拼的姐妹们。她现在把每年的利润化为几块。一块作为发展基金留下来保持帝豪的正常发展;一块作为慈善,专门救济贫困女孩;最后一块就是原来跟刘萍、小玉一起的姐妹作为股份分红,而刘萍在这里分文不取,基本上就是做了媛媛那些人的家业了。 媛媛又把几个还在帝豪的姐妹叫了过来。他们移师到了帝豪咖啡厅。那些帝豪的“股东”们现在年纪都不很小了,都结了婚生了孩子,当年漂亮的姑娘现在多半成了半老徐娘。不过,都不是丑女,几分姿色还是有的。 哈,现在可就热闹了,叽叽喳喳,宋刚和丁俊军应接不暇。昔日的往事,她们知道的,以及她们当时并不知道后来听说的,一股脑都被她们重复了一遍。 正说得起劲,突然有人来访,江城县的马博新书记到了。 鼻子真灵,宋刚,丁俊军刻意不惊动当地的官员,想轻松轻松,但这家伙还是打听到了两位长官的到来。不过,看来这马博新不简单,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手上还故意拿着汽车钥匙。 “宋书记好。丁市长好。”一边握着手,一边哈着腰问候两位领导。 宋刚对马博新是熟悉的,丁俊军更不要说了,他是直接领导。这马博新是刘云辉的人,和刘云辉是老乡,他能上到这位子与刘云辉分不开的。任江城县委书记就是刘云辉直接对黄涛下的指示。 看看今晚他怎么说话,宋刚和丁俊军都有这层意思。 别说,这马博新还真不是一个仅仅凭关系的庸才,他竟然和宋刚等人聊半天一字不提官场上的事儿。黄段子倒是说得不少,不过,这些黄段子很多是江城老掉牙的那些陈年老醋了,谁来这里任职都会要继承这笔遗产。 你马博超不提半句官场上的话,宋刚决定也不问你半句江城的事,基本的礼节也没打算表示。丁俊军不会主动,他看到宋刚这样只聊闲话,连半句“江城的形势不错吧”这类空话都不问,自然明白这是一场较量,看看谁的忍耐力更强。 当然,江城的马博新终究是忍耐不住的,他开始恭维宋刚,恭维丁俊军,然后话中开始损刘云辉了。 今晚,他就是来向宋刚表态,来跟刘云辉划清界线的。这,宋刚早就明白。 “刘主席是你同乡吧?”宋刚在马博新几次隐射刘云辉以后问。 “也算是同乡,不过,我们两个村中间隔着一条河。” 他娘的,“也算同乡”这话也说得出来,是同乡就同乡,还什么“算”同乡,并且还特意说中间隔着一条河。一条河就是你与刘云辉划清界限的天然标志?过去,刘云辉得势时,你就是隔着一个湖,隔着一个海你也会去攀这老乡的,现在,一条河就能否定你们是老乡了?人啊,就这样。 宋刚心想,这家伙不地道,你今晚不提刘云辉也许我还敬你三分地方官,要是你不损他刘云辉,那我宋刚敬你七分,现在,你不但损刘云辉,你还想因为那条河你就想否定你们是老乡,那我宋刚就只有鄙视你了。 丁俊军看出来宋刚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内心有股怒火,早知道是什么回事,因此,他准备今后再接再厉,等宋刚等一会给他一个耳光之后,再接着给他小鞋穿。 果然,在马博超试图打听宋刚今晚和明天的行踪时,宋刚没有再给他面子了。宋刚说:“今晚,你们县里就别管我们了,明天也是一样。既然我下来没有通知你们,至少就不算是公事,不是公事也就用不着你们接待。你们忙你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 “这……这不好吧?对领导也太不尊重了,我们心意过不去啊。” “马书记,没什么尊重不尊重的,不都是互相忽悠吗?这尊重不尊重,不是做给人看的,心里尊重就行了。再说,不尊重又怎么样?我们就是为了清闲而来,你们一搅合,累!” 宋刚这几句啊直让马博新从头冷到了脚,他想,看来,要巴结宋刚还不容易,还得下一番苦功不可。 丁俊军再接再厉了,说:“马书记,宋刚书记很少回老家看看,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担心你们一队队,一群群人跟着。其实呢,跟着就跟着吧,但是,没几个人说话有水平的,全是些肉麻的恭维话,所以宋刚书记几次感叹说:‘啊,有家也难归啊,都是那些只会拍马屁的人害的。’所以,马书记,你也姓马,人家拍你的行为你别全学了,害的宋刚书记都不敢回家了。” 唉,都是刘云辉这倒霉鬼害的,自己倒霉了不打紧,把我们一批人给害了。马博新暗暗地诅咒刘云辉。 第793章 扑朔迷离 由于宋刚这话没给江城县委书记一点余地,第二天的行程他们也就没敢干扰。当然,这种局面可以让这位书记痛苦好一段时期。还有。也许不仅仅是痛苦,他的威信或许从此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宋刚想,这位书记但别人向他请示,“宋刚书记和丁俊军市长来了江城,书记,该怎么接待呀?”这时,他该怎么回答呢? 宋刚与丁俊军倒是轻松了。 书记马博新心里不轻松,他还以为宋刚对刘云辉深仇大恨,还以为连同刘云辉提拔的、同过事的、做过老乡的,等等,凡是与刘云辉有过某种瓜葛的都在宋刚眼中是钉子。所以,善于谋略的马博新准备狠狠地谋划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巴结宋刚了。 记仇?他对宋刚记仇?不会的,不是一个等级的人,记仇不是自寻烦恼吗? 为什么他对宋刚这么重视?理由无非有这么几点,一是江城是宋刚的老家,也是他出道的地方,这是独有的客观存在的条件,谁做这里的父母官都会利用这一资源;二是,这次提拔的人物中,黄涛、丁俊军、郝子华都是宋刚的铁哥们,这说明宋刚在省里的分量很足;三是宋刚的未来,没有人不认为潜力巨大;四是还有很多说不清的理由。 宋刚和丁俊军开着车去了一下宋刚的老家。 老妈的牙齿又掉了两颗,张着嘴,哈哈笑着,满口没几颗牙齿了。她偷偷地对宋刚说:“把那保姆给辞了吧。” 宋刚惊问为什么。他母亲说:“没必要养这个人在家了,我自己还能动,做点事身体舒服些,这样没事做反倒是浑身不舒服。”说到这里,她又把儿子拉到一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这保姆手脚有些不干净,用矿泉水瓶子偷油回家呢。” 真哭笑不得,有什么东西可偷?保姆偷偷油,这种事本就不稀罕,可是,老妈既然发现了,把保姆继续留在家里肯定会让母亲寝食难安的。 宋刚想起了媛媛,看有没有人能够帮他照顾照顾母亲?媛媛一听,很高兴,能为宋刚做点事当然高兴了。她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她原来手下有个在帝豪咖啡厅做服务员的女孩,现在就嫁在宋刚将所在的镇上,每天让她来她家做钟点工正合适,今后等宋刚母亲认可这人以后就搬在一起来住。 宋刚听这么说,放心了。找个个借口,额外给点钱把那个保姆打发走了。那保姆看宋刚拿这么多钱给她自然意外,也很高兴。其实,她也不想做了,因为,老太太有点对她不放心,她也觉察到了。当然,她知道,理亏的还是自己,每个月领了工资,再偷老太太的茶油实在不应该,不过,沾点便宜也是人之常情,明知错了的事也不见得就不做。 回到临江时,不知怎么文强知道了,他硬是要设宴招待,因为按他的说法,没有宋刚,他也没这么快上这书记位子。 别人面前宋刚可以随意打发打发,但在文强面前,还得谨慎点。既然他要设宴招待,那就让他招待吧。 文强这回很隆重地接待了宋刚,过去他们很随意的地方,现在也不再那么随意了,尽量的恭维,尽量的低调。作陪的人人不多,也就是十七八个,不少新面孔,他们都是很恭谨地对待前任的前任。 宋刚想,官场这染缸,什么性格的人都会染成一个样。在上级领导面前有股奴相,在下属面前趾高气扬。 宋刚祝贺文强,文强笑得很勉强,他知道,假如宋刚这次要为难他那他别想有今天的,虽然他有宋刚的把柄,但终究不是宋刚的对手,能力、能量,文强都只能是在宋刚面前韬光养晦,或者说只能臣服。所以,文强内心还是感激宋刚的,至少在常委讨论时他没有投反对票,在单独征求意见时,他也是同意文强任此职的。 宴会的热闹永远是虚假的,十几个人,每人都得朝拜几次,宋刚得接受几十上百次的朝拜,因此,如果不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话,吃顿饭绝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还好,宋刚已经习惯了这一场面,他驾驭这一种局面已经得心应手。 “祝贺文强任临江市市委书记,来,我们干一杯。”这是宋刚第一杯回敬。 “丁市长,年纪轻轻就任市长,祝贺!”这是第二杯回敬。 “祝贺其他所有的老朋友,以及新朋友,祝贺临江市在座的每个人的努力下,明天会更好。”这是他的第三杯回敬。 三杯敬完,宋刚把话题交回给了文强。 宴会是走过场,这过程走完,宋刚感觉到文强还有活动,小范围的。果然,文强希望和宋刚单独聊聊。 聊什么?宋刚确实有些意外。 “宋书记,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是跟您讲还是不跟您讲,拿不定主意。这回我的事您费了心,没您的帮忙我知道是没有希望的,真心谢谢您了。所以啊,我知道,您还是信任我的,那件事我还是准备跟您讲讲,至于怎么办,您比我有主见,您定夺吧。曾总死后的几个连环案,其实出自一人之手,此人就是吴斌的一个远门亲戚,吴九,在南区公安局任刑侦大队长,他直接受刘云辉指挥。所以,刘云辉是这次事件的最终幕后指挥者。” “哦?有这事?没想到啊。”宋刚没有问文强怎么知道的。 “所以,我一直犹豫,不知说好还是不说好,说实在的,我担心您不相信我。要是别人很好办,可是刘云辉这里我拿不定主意,别人会以为这是权力之争,以为建新书记有意报复他。”文强说。 “建新书记知道吗?”宋刚看着文强的眼睛说。 “知道。但我没具体说,只说过刘云辉有这动机,因为,他受贿的事是肯定的。这点建新书记知道,就是那一百万受贿的事。” “哦,还有受贿的是啊?”宋刚说。 文强皱了一下眉头,他继续说:“祁总的秘书邱毅对此事都知道,我也是从那里知道的。这人其实是曾总安排在祁总身边的暗桩。” “呀,企业竟然这么复杂?连秘书都可能是间谍啊。”宋刚这回确实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线索一直没掌握。 “还有呢,刘云辉有个叫苏伊的*,这人现在省工行任中层干部,这人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关键。说不定刘云辉有些事自己还不知道,这女人可谓是心狠手辣。” 宋刚惊讶之余,没想到文强知道的竟然比自己的还多,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件。 文强看着宋刚,宋刚每个表情他都牢牢捕捉到了,他笑了笑,说:“宋书记,还有呢,这女人还做过对您不利的事呢。” “是吗?” “杨莹,这人您认识。您只要逮住苏伊,什么都明白了。”文强说完,脸色并不是得意,反而是有些尴尬,似乎说出这话对他来说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说出领导的隐私,本就是天大的忌讳。文强说了,所以他有这表情。并且,曾经,宋刚怀疑过他,也就是说,现在文强是在打宋刚的耳光。因此,文强当然很痛苦。 有句话,原谅别人的错误容易,原谅别人的正确很难。现在,文强就面临着这尴尬局面,他需要宋刚原谅他文强的正确,因为,宋刚原来怀疑他文强的事实,文强把谜底给了他。 宋刚这一惊非同小可。 “文强,谢谢,也许曾经有些误会,清楚了就行了。谢谢你。”宋刚说得很真诚。 “对不起,有些事确实我出了面,我是为了您才出面的。没有及时告诉您,请原谅。”文强说到这里,似乎天的委屈得到了原谅,泪花充满了眼眶。 “对不起。”宋刚也很动情地说。 第794章 牵连出了几个人 苏伊,吴九。这两个人也许真的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这两个人不能轻易动,一动就打草惊蛇了,刘云辉对他们的行踪会时时注意的,除非给吴九“安排”个差事,要他“出回远门”。 还是和康健商量一下吧。宋刚想。 康健说:“吴九已经在我们调查之列,但文强怎么会知道这事呢?”对这一问题,康健很警惕,因为,调查吴九是很机密的事,即使宋刚也没及时告诉。 “必须迅速解决吴九的事。”既然除了调查组之外还有人知道,那就说明机密并不那么机密了。 商量的结果是,吴九被“派去甘肃执行一个任务,负责一个A级通缉犯的侦破工作。” “吴九,可以把王太怎么死的说一说了吧?”康健亲自审问吴九。 “康厅长,我得罪谁了,这样害我那不是也太卑鄙了吗?”吴九很镇定地回答,除了气愤,他没什么其他表情。 “王太死亡那晚你在哪里?” “和邱毅在一起,祁总的秘书。那天是我的生日,他是陪我最晚的。不好意思,那晚我洗了桑拿,不是净桑,是那种带嫖性质的。这我老实交代。”吴九把丢饭碗的事也说了出来。 “我不管你那些事,王太的死据我们了解你是主谋之一,主动点吧。”康健说。 “康厅长!你这是来真的呀?我吴九杀王太,亏你也是厅长,我能吗?我为什么要这要做?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肯定是有的,为什么我亲自问你?你应该明白,我不想惊动某个人,也给你一个机会。” “刘云辉?我确实跟他熟,可刘云辉实在没要我干这事,我也犯不着给他卖命?” “苏伊呢?” “唉,你们调查也很深了呀。苏伊你们也知道了?好吧,她是刘云辉的女人,她妹妹是我的女人,姨夫,所谓的姨夫。可是,你说我们干了谋杀的事,这冤也太大了一点吧?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康厅长,你号称神探,可我吴九是不是杀人犯,是不是同案犯,你可要对得起你的神探称号哟!” 看来,吴九的审讯很难进行,先关着再说。理由多的是。 那苏伊的侦查得快马加鞭了。 苏伊的妹妹苏文是第一个被请进审讯室的,她一进门就眼泪涟涟,哭得很伤心,半天才稳住情绪,没费多久功夫,她就老老实实交代了一些事。 “我和吴九相识三年了,这回有人找到我,要我参与他们的一个活动,那人说他们是刘云辉的人,准备把王太一家子干掉,答应给我丰厚的报酬,每年的分红不少于50万,如果不同意就把我和吴九的事捅出去,让吴九丢饭碗,并且今后还经常会来烦我。我问他们要我干嘛,他们说,很简单,就是要我跟吴九讲,想个办法把祁总和徐总逮进牢房。我怕吴九骂我,想了很久,就想到了一个祁总公司被开除的刘某人,他一听就满口就答应了,事就是他安排好的。我不放心,又跟吴九手下的一名干警说了,他说,要抓祁总的把柄不难,他也答应了。这人是刘文新,几天后,他说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这祁总就因为谋杀王太而被抓了。所以,可以说,我虽然有害祁总的心,可事实上与我无关,是祁总自己收拾了他自己。” 苏文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里面有价值的是刘某人是苏文请的,那么,为什么刘某人后来又改变主意去谋杀王太呢?后来又是谁杀人灭口把他弄到河里去了呢? 苏文说,不知道。追问急了,她也简直要疯了,说她不知道,真不知道,反反复复就这句话。 提审苏伊?还不是时候,没什么直接的证据,更何况她现在跟这刘云辉到外地旅游去了。 此时,刘云辉正在西双版纳的原始树林里,他带着苏伊。 苏伊,今年三十四五的样子,熟透了的桃子,浑身都是女性的味儿。刘云辉这回被贬,既是预料中的事,也就没有太多的失落感。他主要是觉得噩梦过去了,那阴魂离他远去了,没有进一步让他倒霉的事了,并且还有一笔酬金,虽然贬职,倒也值得庆幸。 这回,他可以轻松地在大森林里游逛两天了。在他任职期间,每天公务烦人死了,早就有个想法,躲进大森林里安静几天。现在,终于可以清闲了,还带着他心爱的女人。 阿坝是他们的向导,西双版纳的森林是正宗的热带雨林,森林的气息格外浓,那些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叫个不停,树上的果子更是不知道是些啥。 “阿坝,这河水里有鱼吗?”刘云辉坐在水边看着清澈的河水问。这是没事问事,河里怎么会没鱼?只没美人鱼。 “有啊,这叫三岔河,一直就在树林里转悠,常年水质清澈,即使是雨季也很清的。鱼嘛,就多了,随便一网下去就是十几斤,各种鱼都有。”阿坝吹道。因为,这条河也是他生计之一,所以,他很爱这河。 “有美人鱼吗?”苏伊笑着问。 “……有的,当然有,譬如,您在里面游泳,不就是美人鱼了吗?”阿坝看来也是个老麻雀,虽是傣族人,看来泰族人也被汉人教坏了,说起话来色色的。 苏伊咯咯地笑着,说,这水这么清澈,真想做一回美人鱼,可是就是没带泳衣。 阿坝说:“这大森林里没人来的,天体浴最适合了。” 天体浴,那倒是没试过,刘云辉想,这主意好,就说:“那就来一回天体浴吧。阿坝,你去前面等我们吧。” “好嘞,你们放心,前面我有个凉棚睡个觉去,你们尽情地玩吧,完了叫我声就行。”说着,阿坝就往前面去了。 苏伊在刘云辉面前半点羞涩也没有,衣服裤子一下就脱个精光,走进了河水里。 “不会有鳄鱼吧?”苏伊问。 “哪有什么鳄鱼?早灭绝了。”刘云辉肚皮大了点,鼓囊囊的。他拉着苏伊的手试着下了水。水有点凉,慢慢才适应起来。 刘云辉看着苏伊一身的白肉,反应开始了。清澈的水面看得一清二楚,苏伊早看见了,她一下钻进了水里,泅到刘云辉身前,抱着刘云辉。 这一番滋味又与往日大不相同,刘云辉被苏伊一摩蹭,大乐,就在水里行乐起来。这鱼儿可没看过这场景,它们只觉得这水里的蛋白质多了起来,鱼儿也会传播消息的,会快,很多小鱼儿围着两个光屁股转悠。虽然一动一动的白臀总是惊得它们四散,但这美味它们第一次尝到,欲罢不能。 还有个人也在那里欲火难熬,阿坝跟汉人混久了,汉人虚伪的勾当也学了不少,他说到前面睡觉去了,可是,他哪会有现场版的毛片不看的?他躲在树叶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刘云辉和苏伊的翻云覆雨。 “啧啧,看不出,这家伙也有五十来岁了吧?竟然干劲这么足,这么经得熬,到底是大补的东西吃得多了,好精神。”阿坝不由得暗暗赞叹道。 苏伊今天也觉得比往日更有趣,一波一波的快乐传遍全身,自己都记不清有几多次了。过去,能有一次,最多两次,今天奇怪,在这水里竟然可以做这么久。 半天,累了。他们躺在岸边睡一会儿,突然,有个树枝折断的声音。刘云辉一惊,赶紧穿上裤子,“谁?” 没人应。刘云辉想,不会是阿坝不老实在偷看吧?想到这,他对苏伊说,我到前面看看阿坝就来,你先歇息吧。 刘云辉才走,阿坝一转悠出来了,一把把苏伊保住,按着她的嘴唇说:“别叫,和我来一次,负责,我就把你掐死。” 吓了一跳的苏伊一分钟后平静了,不就是做这是吗?阿坝身强力壮,何必威胁呢?要做这事,做不就得了? 于是,她笑着说:“阿坝,我答应你,你不提我还想呢。来吧,抓紧时间。” 第795章 刘云辉死了 这苏伊并不是什么淑女,她就是靠风骚生存的人,对于钟情可就没这么多的顾忌了,只有刘云辉不知道,什么男人都可以尝尝。 刘云辉一个来回估计也要半个小时,做一回来得及。 阿坝早已经按耐不住了,苏伊现成本就一丝不挂,阿坝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裤,一个拥抱就在铺着布单的草地上大动起来。 呀呀呀,这番滋味可不一般,偷的滋味不错。 正腾云驾雾之际,突然,一个愤怒的吼声惊骇得阿坝与苏伊僵住了,那个美妙的动作定格在那里。 “畜生啊!你们畜生啊!”刘云辉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一秒钟后,惊讶变为了愤怒,他寻找着一根木棒,狠狠地朝阿坝击来,嘴里还说,“打死你这畜生!” 阿坝被迎面击来的木棒惊醒了,在森林里混惯了的阿坝虽没猿猴般敏捷,但也是矫健有力,他手一扬,挡住了木棒,一抓一拖,木棒到了阿坝的手里。 这阿坝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心想,你打老子?他顺手一下,把个刘云辉一棒,击得摔在地上,血流如注。阿坝一摸刘云辉的鼻子,没气了。 苏伊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凶恶的阿坝。这阿坝呢?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打死了刘云辉,这婆娘也打死算了。可一想,就这么让她死了可惜,刚才的戏来没演完,接着做完再说。 苏伊不知刘云辉死了没有,这还不是她最关心的事,她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死去,所以,苏伊脑子里拼命在想主意,唯一能够想出的注意只一个,“你别杀我,我情愿跟着你。” 阿坝刚好结束了他的快乐,心想,这娘们留着到是个不错的主意,自己的女人哪有这女人十分之一的滋味? “好吧,我不杀你,你得跟我走。”阿坝愚蠢地做出了这一决定,带着苏伊急急忙忙进了大山,他在山后有个狩猎时用的家。 阿坝知道,一旦进了大山,苏伊想逃也是没法逃的,密林深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别说城里的女人,就是一个外地的男人也是转不出这原始森林的。 至于那刘云辉的尸体,鬼去管吧,没多久虫蚁野兽自然会来帮他收尸的。 这苏伊一路惊慌地跟着阿坝高一脚低一脚往山里走,起先,她还注意记地形,准备逃出来的路线,哪里有颗枯死的古树、哪里有个蚂蚁包、哪里有个小溪……,渐渐,没法子记了,这大森林可重复的东西太多,枯死的古树没一千也有几百,看样子虽各有所异,但是慢慢就记不清了;蚂蚁包,一个接一个,只怕是遍地皆是,至于溪水,山沟里哪里不是溪水? 苏伊放弃了,她想,人是活的,总有法子离开这大森林。也不知走了多久,渴了,溪水就是“哇哈哈”;饿了,阿坝会做竹筒饭,加上山果与干肉,味道也不错;悃了,芭蕉叶铺开就是床铺,还被阿坝弄得抚摸得快乐异常。 他和阿坝就这么走啊走的,也不知走了多远,反正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森林里,也不知道了哪里。苏伊想,该不会到了缅甸吧?很有可能,阿坝杀了人,越境是最佳的办法。 一想到缅甸,苏伊马上就与金三角联想在一起了,心想,这辈子只怕会是贩毒分子的一员了。 康健在找苏伊。可是,吃惊的是,别说苏伊失踪,就连刘云辉也没了踪迹,云南公安参与了调查,除了在三岔河边找到一些血迹意外,还有刘云辉的一只皮鞋和几块破布条。 血迹鉴定结果出来了,刘云辉的。 这可是大事,刘云辉出事了。自杀?他杀?自杀肯定不是了,自杀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尸体处理了呢?他杀?谁杀了他? 结论有些模糊:刘云辉失踪。因为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说是死了,所以,刘云辉是死是活成了个迷。当然,失踪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刘云辉的情人苏伊。 很快,社会上有了谣言,说杀害曾总和制造一系列的谋杀案的主谋就是刘云辉,他潜逃缅甸遇害身亡,害他的是西双版纳森林里的猛虎或豹子。他的情人苏伊也一同遇害。在谣言里,刘云辉被描述得是色狼、是大贪官、是恶魔;说刘云辉原本就是因为贩毒起家,这回本来是回他的老巢金三角的,没想到中途为了躲避边防战士,为了躲避缉毒人员的追击,结果遇到虎狼,尸骨也不存。当然也有种说法,说是刘云辉其实已经逃往缅甸,带了大量的现金,为了逃避追踪,制造了一个假现场,让国内调查到此结束。不过还有人说的话有些难听,说刘云辉的死是因为政敌所迫,下了位人家也不放过,还继续把他往死里打,所以,他不得不走此下策路,越境逃跑。 对于第一种谣言,很多人都信了,包括高层的人员。蔡立峰这回的打击够惨了,他没想到自己培养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害得自己也抬不起头。 宋刚看到这一结果,心想,再调查下去可就进死胡同了,关键的两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吴九与苏伊的妹妹苏文也就交代这么多,这案子怎么处理? 刘云辉,仍然不知他的死活,一个多月的实地调查,可害苦了云南景洪州的公安干警,他们在大山里几乎搜索了一个遍,没得一点线索,只在中缅边境找到了可能是苏伊裤子上的一块布条。所以,刘云辉和苏伊逃往缅甸的可能性就变得很有价值了。 阿坝继续在版纳的森林里出没,他最近进山的时间多得多了,有时一进山几天也不会出来,他家里也没人怀疑,因为,这在云南是很常见的事。 苏伊这回就苦了,她住在山上的一个茅舍里,做起了“少数民族”,经常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半夜也不知是什么野兽嚎叫得毛骨悚然,白天也见不到一个人,要不是阿坝经常来陪她,这真会成为野人的。她很多次试着逃走,可没有下到山坡的一半,她就知道这种企图是愚蠢的,现在她才理解当年中国远征军为什么在中缅边界的大山里成为野人的,原来森林就这么神秘,它就可以让人在这迷宫里转上几十天几个月也出不来。 苏伊有天对阿坝说,可不可以把她放在少数民族家里?或者附近有人烟的地方?阿坝说,这一块没有人烟的,往北走十里是古老的麻风村,现在还有三四个老麻风病人,都是八九十岁了。一听到麻风病,苏伊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她想,就是死了也不去那里。 不过,女人有女人的办法,特别是漂亮女人,她要逃脱魔掌,办法多得是。 过了一个多月,苏伊装出一副一刻也离不开阿坝的样子,做起那个爱来,又十分的投入和卖力,总是让阿坝神魂颠倒,欲死欲仙,使他也对苏伊依恋的要死,终于,有一天,阿坝主动说把苏伊安置在他们寨子附近的山后。 苏伊装出一副并不迫切的样子说:“我其实呢,就我们两个占着这大山哪里也不想去,这里多好,空气好,满山的野果,野味一年四季有的是,无忧无虑,与世无争,想睡了,一趟,就睡着了…… 阿坝这时早认为苏伊是真心爱他了,所以,她越这么说,他越要带她出山。 一个礼拜以后,苏伊终于在景洪县的一个傣族寨子后山的茅舍里安家了,全身傣族服饰的苏伊做起了家庭主妇。 这天,阿坝又“进山”了,他来到苏伊住的地方,门开着。可是,再怎么叫也没有人回答,这时,阿坝才知道自己的“外室”跑了。这一惊,阿坝叫了声不好,从现在起,他就是杀人犯了。杀的是谁?一个内地的副省级干部,这可是大罪呀。 “追!”这是阿坝唯一想到的办法。 此时,在勐养农场派出所里,一个白皙的傣族姑娘要见所长。白皙的傣族姑娘很少见,热带的阳光充足,苗条的傣族女孩比比皆是,可白皙的傣族女孩可就实在是太少了,只有那种长期在室内的人才有这种可能。 派出所长也是内地支边去云南的人,一听这女人说一口内地话,特别是提到刘云辉三字,这所长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害得自己翻山越岭个把月的失踪人之一的苏伊吗?他报告了洲公安局,很快,他亲自用警车直接把她送往了昆明。 昆明警方已经与内地警方联系上了。 康健亲自来了昆明,他看见苏伊时自己也不禁有些颤抖。 刘云辉呢? 一提到刘云辉,苏伊哪还控制得住情绪?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诉着这段时期的苦,至于刘云辉,她说,他肯定是死了,自己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第796章 窝囊的人 阿坝没抓着,有迹象表明,这家伙真的去了缅甸的大山里,要抓获他有如大海捞针,几乎不需浪费精神,没意义。 苏伊被审讯了,她身上也许牵连到四五条人命,特别是这刘云辉,她是见证者。所以,对她的审讯很看重,期望值也很高。 可是,苏伊的交代十分有限,倒不是因为她守口如瓶,而是她确实知道的很少,甚至还没有她妹妹苏文知道得多。其实,这很正常,刘云辉不是行事鲁莽之人,人家行政一辈子了,什么见识没有?他知道,最危险的人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没跟苏伊说那些敏感的话题很合乎情理。 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刘云辉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的嘴巴竟然在苏伊前面守得紧紧的,可见他的远虑确实很远。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这是古训,刘云辉学到了家。 现在,案情侦破确实陷入了僵局,关键的刘云辉现在失踪了,多半是已经死了,案子的调查还怎么进行下去呢?所以,宋刚不得不作出决定,此案暂且告一段落。 幸亏有两个人可以顶一顶缸,他们顶缸本也不冤,祁总判了15年的有期徒刑,徐总证据不足,判了个拘役三个月,刚好他关进看守所已经90天了,所以,宣判的那天,就是徐总出狱的那天。 祁总的心脏病发作了好几次了,监狱里觉得这人很麻烦,死在监狱是个祸害,所以,保外就医的事也在加紧在做。 曾总的私生女现在任董事长很是得心应手,大权在短短的一段时期内就已经牢牢掌握,大有乃父曾总的遗风。祁总的儿子代替父亲做了董事,可是,这人窝囊得跟乡里娃没见过世面一样,开会就是听会,还似乎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此公子爷还不到三十,姓祁名旺。据说,祁旺也是个大学生,所以,有的人说,不见得大学生就高人一等,这就是实例。 祁旺每天来上班,没具体的事可做,坐在他的董事办公室里无非就是打游戏,网上聊天,到下班时,他会准时收拾电脑坐车回家,上班也是一样,准时准点,没得一点含糊,风雨无阻,每天必到。 这天,他讷讷地跟曾董事长说,想出去旅一旅游,他几个同学在厦门做生意,约了几个好友去玩几天。 “好呀,反正现在公司一切都进入了正常轨道,你就在厦门多玩几天吧,不需要急着回来。”曾总只不好说,你去吧,一辈子都不必回来,这里没你,一样的运转。 新祁总请好假,跟老婆说去厦门几天,也许是十天半个月,老婆对这没有继续公公一点秉性的老公一百二十个放心,她说,你去吧,好好玩,就是玩半年也没得问题,不过,每天得打个电话会哟。 新祁总出发了,他登上的飞机不是飞往厦门,而是昆明,接着又飞往景洪。 祁旺来版纳干嘛?他对所有的人都是说去厦门,他现在却在版纳橄榄坝农场原三分场九队再进去二十公里的一个布依族小寨子里停了下来。这一带可谓是深山密林,离缅甸也就是西面的那座大山了,越过去,那边的人同样也就中国话,也是汉人,但他们是缅甸人。 祁旺并不是来旅游的,他没有这雅兴,这次出来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大问号,因为,有个人不一定会想留活口让他回到内地。可是,祁旺还是来了,来的很坚决,似乎就是电脑游戏里的主角一般轻松。电脑游戏里的人会死,但可以活,或者可以重来。祁旺绝对不是来玩游戏的,他知道,人只能死一次。 窝囊的祁旺来到云南后就不窝囊了,他在一个布依族的人家住了下来,给了他家很多的钱,一辈子也没看过这么多钱的那家人欢天喜地地把他安置在楼上最好的一个房子里休息,他的衣服由一个年轻的女子帮他洗。这位女子很漂亮,祁旺从不知道布依族的女孩也可以这么美,甚至比很多自认为很美的汉族女孩子还漂亮得多。 不过,祁旺不是来看美女的,他准备弄清一个人,离此处十几里路远的彝族寨子里,据说收留了一个内地人,那人伤得很重,被彝族打猎的人抬回家治好了。 祁旺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祁旺今年二十九岁,祁总的唯一一个儿子,读完大学就在区里的技术监督局做个普通公务员,没什么突出表现,工作马马虎虎,也不善于交际。因为家里有钱,所以上班也不是为了养家糊口,纯粹是有份工作而已。至于祁旺今后的着落那早已经注定好了的,接父亲的班。可是,这回接班似乎来得早了点,意外的事变使他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就已经被迫接了父亲的班。 在公司里,没人看好这人,唯唯诺诺。可是,这点,很多人看走了眼,他不是懦弱,他更不唯唯,他比她老子更胜一筹。刘云辉是他早就盯着的人,这次在云南失踪,祁旺派人去了现场,当人们以为刘云辉真的死了的时候,唯有他知道了刘云辉的落脚点,并且,在刘云辉的身边安插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彝族人埃布埃。埃布埃与布依族依达是好朋友,现在,祁旺就住在依达的家里。 不过,祁旺没有觉得他此行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并且他还预感到风险很大。为什么?因为刘云辉很狡猾,他并不是没钱的人,这回出来也不是没有准备,他带苏伊出来时就是听到了一丝不利于他的风声,所以,该做的准备他都做好了。所以,如果刘云辉真的活着,那他就不缺钱用,不缺钱就表示他也不缺实力,他仍然有力量。 说实在的,刘云辉这种老行政最会营造的就是网络,现在他需要的是保护他的网络,因此,祁旺来到此处非常的谨慎,他不是他老爸。外表,他不及他老爸的半根毫毛,懦弱无能,祁总经常羞愧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窝囊货来。其实,内在的祁旺远远不是祁总可比的人,他含而不露,十个祁总也不是儿子的对手。 祁旺静静地在寨子里没露一次面,依达一家细心地伺候着这个祁旺,特别是依达的美丽女儿佳依,她一有空就陪着祁旺,给他就布依族的故事,讲布依族英雄,还有布依族光荣的历史。当然,祁旺也喜欢和佳依在一起,他也跟他讲内地的故事,可是,他就是不讲他自己。 佳依很想知道祁旺自己的事,因为,她很少,或者说她还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小伙子,特别是他的眼睛有时好像会发光。但是,祁旺根本就不说自己的事,即使佳依追问他,他也不说。 佳依正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她好多次对祁旺都敞开胸怀,可是,祁旺始终保持着巨大的克制,他不是为女色而来的。 十几天以后,祁旺终于等到了埃布埃的到来。 “那人确实就是刘云辉,相貌、特征、以及嗜好都很符合描述的特征。”埃布埃说。 “他的安全措施怎么样?”祁旺问。 “贴身的护卫七个,彝族三十六好汉中的七人,外围的有三十来个,再就是寨子四周都有暗哨,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就不清楚了,布置得很机密。”埃布埃说。 祁旺紧锁着眉头,心想,看来这家伙真还不容易接近啊。 依达看出了祁旺的焦虑,他说,我去跟阿公说一声,请他想想办法吧。 阿公就是寨子里的头儿,过去叫头人,现在就叫阿公。阿公是布依族人的主心骨,有难以决断的事就由阿公来决断。 祁旺说:“不急,让我在考虑几天再说吧。”他实在是不想惊动太大,越是知道的人多,危险也就多了一份。 刘云辉不简单,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把自己保护得铁桶一般,即使是公安进来也是很麻烦的,他们得考虑民族问题。刘云辉是个聪明的家伙,他笃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信条,所以,那寨子里的人很快就被他的金钱摆平了。 这刘云辉确实有钱,他只需要几张磁卡,委托一个人去景洪市,现金总是有办法出来的。寨子的人常年在深山,但他们别的也许不一定认识,但这人民币肯定是熟悉得很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额人民币,拿着这一叠叠人民币的人从此就成了刘云辉的心腹。 三天后,祁旺对埃布埃说:“我这里带了几件东西,那拿给你们的头人,就说这是刘云辉准备送给副头儿的礼物。你一定要他不能做声,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说着,拿出几件很值钱的首饰给埃布埃。 埃布埃一看,不需要问,心里明白了。 埃布埃是什么人?他是彝族寨子里的一个小头面人物,在外地混过些日子,和常年在大山里的人有明显的出别,也就是说,他的见识广多了。因此,头人对他很器重。 第797章 新土司 祁旺这一招很毒,用上了过去一桃杀三士的绝招。挑拨彝族寨子内部的不和,是祁旺的计划的第一步。 在彝族寨子里的那个人确实是刘云辉。 在彝族各寨子里,谣传土司死了。听说是被暗杀的,可没人敢公开这么说,这消息悄悄地在至亲密友之间传开了。 不久,上面传下了话,土司天年已尽,寿终正寝,十八到四十八岁的男丁都必须参加土司的天葬祭祀。 月亮湖是个小部落,分散在月亮湖周围方圆数十里的湖边和大山中,在几十年的部落之间的争斗中,部落面积越来越小,男丁也越来越少。土司是个多病的人,大弟倒健壮有力,作战凶猛骁勇,小弟机谋睿智,他们都是土司哥哥的得力头人,自家也封有一片不小的土地和数千小民。 族民们都明白,祭祀活动是部落里的头等大事,行头饰品要严格按习惯佩好,礼仪得演练娴熟,马虎不得一点。祭祀是在月亮湖畔土司的居住地举行,住在大山里的族民们几十里的山路得早早动身,山路与吊桥使得人们只能步行。 阿纳和父亲早两天就已经把农活放下了,参加祭祀是紧要的事,阿纳是第一次参加成年仪式活动,父亲得负责把寨里的几个刚成年的小伙送到飞天渡索桥,到那里有三十多里的夜路要走。 阿纳今年十八岁,围上了象征成年的蓝色头巾,挎上了轻巧的钢刀。阿纳和所有第一次参加祭祀的年轻人一样都期待着部落最高祭祀活动,向往参加部落最隆重庄严的祭祀是每一个刚成年男孩的心愿,喜悦之情洋溢在这几天的每一刻,但有外人在时言语之间不能漏出半点兴奋的表情,土司死了,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应该悲伤。 收拾好行装阿纳认真地听阿爸的传授。礼仪有部落祭祀最严格的程序,稍有差错即会被头人处罚,半年的奴人生活是最轻的徒刑。阿妈做好了姜茶放在桌上,姜茶是西南高原部落常喝的饮料。阿爸细说着部落中的规矩与礼仪,阿纳已经神往。阿妈静静地听得入神,除了巫神,女子不能进入祭祀场所,特别是天葬,女子闯入必被殉葬。 这次祭祀更重要的是还有新土司继位的仪式,大邑国大土司也必定派使者主持祭祀和巡礼、宣布诏书。 这大邑国其实也不是国,它是这里的一种传统,部落还是有首领的,这首领有小的、中等小的、中等的,最后就是大的。 大邑国大土司是西南大山各个部落的共同首领,部落的土司都必须由大土司的任命。月亮湖部落是大土司的外甥,五十多岁突然死去肯定还没有选定继承人,但大土司接到飞鸽传信后明天肯定会钦定新的土司。新土司人选是个谜,虽然土司的儿子最大的已三十有余,但土司的两个弟弟都是部落里的头人,都是强有力得竞争对手。据说,最近还有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也很可能接任土司的职位。这人,很神秘。 阿坝和阿珐已经来到阿纳家,鸡叫了头遍,阿纳也已经起床。阿芭和阿珐是阿纳的朋友,蓝色的头巾和钢刀都是崭新的,过渡笔直的腰杆有点向后仰,一幅成年的派头有些滑稽,忧伤的面孔焕发兴奋的容光,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祭祀活动。 山路还黑蒙蒙的,即使是大白天,密密的树林也十分幽暗,火把光照在小路上只是一片朦胧,弯弯曲曲向大树杂草中延伸。远处不时露出一点点火光,即闪即隐,那是那些去参加祭祀的人也在赶夜路。踩着湿湿的小路,厚厚的树叶软软的,不时有人趔趄着,惊醒的虫蚁和松鼠野兔在黑夜中弄出巨大的响声,野鸡啪打着翅膀向四处奔跑,猫头鹰被惊起飞翔,不时发出几声凄凉的叫声。 “小心地看着地面。”阿爸对小伙子说,他被寨主安排负责送他们到飞天渡的索桥边,他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阿纳和几个朋友默默地走着路,脸上显出一丝丝的紧张。虽然山路是他们常走的路,但森林中被黑暗包围着,似乎无数的眼睛在注视着行路人。 阿爸突然停住了,阿珐差点碰到前面的阿坝,都停住了脚步,惊恐的脸都看着阿爸。阿爸的眼睛在树林中搜寻,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阿纳几个向前挪了挪,靠紧阿爸的身边,握着刀柄,用力睁着眼在更黑的地方搜索。祭祀活动不允许带猎枪鸟铳和弓箭,腰刀成了唯一的防身用具,不过,用刀是从小就开始了练习,熟练得成了习惯。 “咦?眼花了吧?好像有个人过去了,真快!”阿爸疑惑的眼神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几个年轻娃,“没人走得那么快,眼花了眼花了。走吧。” 森林里的火把越来越多,忽隐忽现的。前面的索桥已经多年失修,晃悠悠的,一次只能过十六七个人,还要相隔十几步的距离,索桥下面是深深的峡谷,一条终年奔流不息的河水喘急得发出吓人的咆哮。河水流向月亮湖,流向金沙江。这是山后人通往月亮湖祭祀场所的唯一通道。 渐渐地有了小队行人加人,夜行的队伍变成了几十人同行,年轻的阿纳他们刚才的恐惧感也变成了进入成年第一次参加部落庄严仪式的自豪与兴奋。队伍默默地在森林中行进,不恰当的言语会招致不测的横祸,这是部落人都清楚的事实,年轻人已经被父辈们反复叮咛过的教诲使他们显得成熟,阿纳最好的朋友巴辛来到他们之间也只是互相轻轻地“嘿”了几声,巴依也挤到了他们的中间。 队伍不断地扩大,索桥就在前面,混杂在一起的人声与河水的低鸣从山崖边传来。 已经到了索桥,队伍慢了下来,这是第一个险要处。阿纳与巴辛兴奋地互相望了一眼,阿坝与阿珐挤到他们身边,同样在黎明蒙蒙的微光中显出快乐的神态,年轻人喜欢冒险的天性让他们早就渴望行走在索桥上,只有巴依显得有些忧虑。索桥高高地悬挂在打鼓河上,从桥上向下望去几十丈的打鼓河像一条丝带,两岸陡峭的悬崖笔直向下,连虎豹山猫也无法攀行。据说,在雨季的时候打鼓河的河水就像大渡河一样汹涌,只是现在不是雨季,但河水仍然凶猛得无法泅渡,不小心跌落的野兽常常漂流到月亮湖。 飞天渡的西岸聚集了百来人,东岸过了河的人匆匆地继续往前赶路,稀稀拉拉十来个在等待过河的同伴,索桥上十六七个人小心地行走,行进得十分缓慢,他们每走一步都在用脚小心试探,两手紧紧抓住两边齐腰高的绳索,尽量压低着身子。摇晃的索桥在蒙蒙的晨光中吸引着每一个在西岸等候过河的人的目光,焦急与恐惧成了所有人共同的表情。西岸的人们争着排上靠前的队伍,等候的人群有些骚动,焦急的心情表露在每个人的脸上。索桥承受了往日几倍的负荷,吱吱的叫声让人惊心肉跳,但尽快渡过索桥是每个人的心愿。 “别再加人了!桥会断的!”大叫声从人群中吼出,附和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几个急于上桥的人止住了脚步,索桥摇晃着,吱吱嘎嘎。 灾难发生了,“卡扎”一声,接着是众人的惊呼和绝望的尖叫——索桥断了。十数人掉进了悬崖之中。祭祀活动很多人将无法赶到,他们将受到新土司的严厉处罚,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没有人埋怨谁,能哀怨的只有自己的命运不好而已。 不过,也有的人不以为然,他们说,这索桥根本就不是自己断的,它是被人用刀子割断的,是有意让他们不能赶到祭祀场所。 没能参加祭祀的后果是严重,但是,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因为,至少现在还没死就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土司的天葬演变成了一场血腥屠杀,原土司的两位弟弟血践祭祀场,他们被大土司派来的人处决了,理由是很充分,他们谋杀了土司本人,还把土司的儿子们全部斩杀在月亮湖里。 新的土司名叫塔塔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胖男人——一个神秘人顺利地接任了月亮湖的土司之位。 第798章 刘云辉被捉 新土司的警卫工作做得极其完善,他贴身护卫已经增加到了十五人,准军事力量有四五百对人,迥然一个加强营的土司武装正式成立了。 那些没能参加祭祀的人突然得到新土司的赦免,对所有部族的人都得到了三百元的特别津贴,这点,是历来土司上台时所没有的。过去,每当新老土司更替,族人都应该像上面进贡,缴纳一定数额的金钱,或者珍贵药材、名贵香料、兽皮等等。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反过来了,新上任的土司给每个族民三百元人民币,吃惊之余无不欣喜若狂。 同时,通令下来了,废除很多压在普通族民头上的许多不合理规矩,其中,就对于通婚、纳税、劳役、财产等关键问题,规定中明确了族民的个人权利。 这可是一件令族人大加赞赏的特大好事。当然,也有些人不高兴了。不过,这些不高兴的人很快就不再说话了,因为,他们的头被挂在每个寨子的出入口。 月亮湖现在处在一片兴奋的氛围之中,他们庆幸有了这么好的头人,他们从此将安居乐业,享受更美的生活了。 在月亮湖一个偏僻的大片土地上,不久就会有大片美丽的罂粟花绽开,新土司密令部分族民种植毒品,他们将以此来维护他们的地下王国。 塔塔里没有和其他土司一样妻妾成群,他就一个,一个布依族女孩,名叫佳依。佳依很可爱,她嫁给了塔塔里。他们很恩爱。 一周后,按布依族的古老规矩,佳依应该回娘家住一个月。可是,塔塔里是月亮湖的头人,他不能陪自己的女人在岳家停留一个月,但三五天还是应该的。 保卫工作很严密。不过,这种保卫工作似乎有些夸张,与其说是保护塔塔里,还不如说是为他树威。但是,塔塔里需要这种架势,因为,最近几个月来他都在做噩梦,他觉得危险没有远离。 塔塔里,他的“政变”很成功,可是,他的族人并不是百分之百服帖于他。彝族人的毒箭是有名的,不论走到哪里,毒箭很可能就无声无息地向喉咙飞过来了。这些,还不是塔塔里最害怕的事,他更担心的是云南的公安干警。 塔塔里,刘云辉的化名,他被获救后,他立即在月亮湖收买人心,很快就在这一块地成为了一个大家热爱的人。可是,不久,土司接到密报,说一个叫塔塔里的人在收买人心,准备对他不利,正当土司与他的兄弟们商量对策时,政变发生了。这一切,做得极其周密,一般人是没法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有过丰富领导经验的人才可以做到这点。 化名为塔塔里的刘云辉很快就掌控了月亮湖的政权,他凭借他的行政能力,控制一个一万多人的少数民族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天是他陪妻子佳依回娘家的日子,这十几里的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沟壑、藤蔓、巨石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那密不透光得大森林,在刘云辉眼里,处处都是毒箭、处处都是枪眼。 终于到了布依族的寨子里,看到欢迎队伍,刘云辉才真真踏实了。 当然,他踏实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发现四周他的人都到齐了,一个也没落下。现在就是一个连的解放军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攻进来,这是他放心的根本原因。 寨子里欢迎女婿的宴席很热闹,大鱼大肉对于山里的人来说当然是美味佳肴啦,可刘云辉只喜欢蔬菜,吃了一辈子好东西的刘云辉现在只爱蔬菜,他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远远比不上内地,保养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非常珍惜生命了,死过一次的人知道生命的重要性,生命只有一次,事业可以重来。 酒足饭饱的护卫们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守住了几个主要路口。 刘云辉也该休息了,依达家就是刘云辉的岳家,他在佳依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 “刘省长!很久不见了哟。”一声惊雷让刘云辉瘫倒在地板上。 祁旺没让刘云辉有反应过来的机会,一把雪白的刀刃紧紧地贴在颈动脉上,“就想死,那就试试。” “你是……你是祁——旺?”刘云辉嘟哝了一句。 “你认识我啊?”祁旺微笑着说,“没想到一个窝囊货还会进入省长的眼睛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刘云辉先说出答应条件的话,看来,他已经怕得要死了。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刘省长,四条人命你得给我回家交差。”祁旺说得很轻,但分量很足,“你别以为有我父亲顶缸就得了?你幕后的动作别人不知道,可你忘记了还有个傻乎乎的祁旺我,嘿嘿,我想,你不会说那都是我捏造的吧?” “——不!我不能回去,回去我就完了。”刘云辉嚎叫。 “由不得你了,你别叫得太大声了,免得又有人命案发生,最近你又有不少血债了,这债必须还的。噢,我忘记对你说了,你的护卫没有多少是你的人,他们大部分是我的人。所以,你努力地叫只是徒劳的。” 刘云辉崩溃了。 原来,祁旺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停留过,他运筹这番事费尽了心思。这祁旺不是普通人,高智商,能力超强,前面彝族内部的矛盾都是他挑起的,趁乱,他把人收买了过来,把人安插了进去,牺牲了一个佳依,把鱼钓上来岸。这回护送刘云辉的人三分之二是祁旺安排的,刘云辉的绝对心腹大部却留在了家里,这是刘云辉没有预料到的事。 “我不能回去,杀了我吧。”刘云辉崩溃了。 “走吧,寨子外面的马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呢。” 这时,门口几个护卫进来了,架起刘云辉往外走了。 “佳依,跟我走还是留下?”祁旺问。 “你到哪里我就跟着到那里。”佳依说得很坚决。 刘云辉回到省里竟然没有惊动任何官方的人。祁旺“旅游”回来了,人晒黑了,厦门的海边当然容易晒黑。 “曾总,我回来了。”祁旺回来销假。 “哦?这回出去可就久呀,一个多月吧。”曾总眉开眼笑。 仍然还是那副窝囊相的祁旺讷讷地说,“是。”他犹豫了几次,最后还说:“曾总,我想请您聊个事,我同学在海外有些门路,有笔生意想合作着做,我自己分析,好像有利可图的。找个时间跟您汇报一下吧。” “哦?现在不行?明晚吧。”曾总心想,你傻子也会谈生意?但她还是说,“好吧,你定个地方吧。” 第799章 佳依(二更) 祁旺来到佳依住的宾馆。布依族的女孩胆子很大,一把抱着祁旺亲了一口。 洗完澡,祁旺穿戴整齐地出来了,本来很胆大的佳依这回有些羞涩了,也有些胆怯了。很久,佳依终于鼓了很大的勇气,费了老大的劲儿,把祁旺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脱的时候,看到了祁旺健美年轻的身体,心里萌动了很多很多异样的感觉。 佳依简直不敢再看祁旺这仅剩下内裤的身体,如果再多看几分钟,恐怕自己已经忍不住要扑上去,拥抱它,抚摸它。她有些慌乱地给祁旺盖好薄被。她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一丝也不剩,她没有回头,进了卫生间。 佳依在浴室里哗哗地洗着澡。祁旺脑子里却始终是刘云辉的影子,他占有了佳依,他死有余辜,他害死这么多人。可是,祁旺想,刘云辉是自己手里的一张牌,这辈子,这张牌够自己打的。 佳依出来了,仍然是没挂一丝,胸前鼓囔囔的秀峰张扬地颤动着。小腹紧紧地,显得腰肢细细的,似乎这腰肢里含有千种万种风情。 祁旺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刘云辉……?”祁旺满腔醋意地问。 突然,佳依笑得花枝乱颤,说:“我知道你们汉人最喜欢吃醋,所以,我才没有让刘云辉这老色鬼挨呢。每晚,我都安排了一个替身给他。” “啊?”祁旺惊奇地啊了声。 “等会你就可以看到的。”佳依静静地站在祁旺的前面。 祁旺被下腹处的幽静之地吸引了。 他忽然大喊一声:“我现在就想要了你!”说着,一只手很有力地握在了佳依的手臂上,一把将佳依拖在了自己的胸前。 祁旺力气很大地一下子把自己与佳依拉了个胸对胸,脸对脸,把佳依的两个秀峰就这样被他健壮的胸肌所压扁。 佳依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心也怦怦地快速跳动起来,几分羞惭几分期待,好像事情就应当这样发生和进展。 佳依一阵疼痛,她猛烈颤抖了一下。痛苦与快乐同在。 祁旺更激情了,确实,佳依是个女孩子,她的第一次留给了祁旺。 …… 一个姿势睡累了,祁旺试着要翻翻身,却并没有翻得动,一只胳膊仿佛也被压麻了。恍然间,他感觉到一个温软细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啊?他想起来了,昨晚佳依完完全全成了他的人。 肌肤的接触,让祁旺意识到:自己和佳依仍然还是一丝不挂!而此时,佳依还有一只小手正放在祁旺的那里轻轻地握着,大概一个晚上都是这样握着的吧。想到了这里,祁旺感觉那里已经开始在膨胀、变硬,祁旺慌忙从佳依的头下抽出自己的胳膊,一骨碌坐了起来。 佳依醒了。也睁开美目,看着光溜溜坐着的佳依,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柔情:“旺,你醒了呀!” “我……?”祁旺看见床单上嫣红的一片,依稀记得昨晚的激情场景,因为太疯狂、太激情,他现在还有些眩晕和迷离。 “我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你会那么有力气!”佳依的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微笑。 “我……?”祁旺一惯的温柔似水,可是,昨晚自己怎么会“那么有力”呢? “旺,我真的很幸福,从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起,我就甘心情愿地做你的女人。昨晚,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做女人的幸福和快乐。”佳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做作,那是一个得到爱情雨露滋润后的女子最自然的情感流露。 祁旺想起来了,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癫狂。过去,他一直被别人认为窝囊货,包括他的父亲与老婆。可昨晚,他在做男人这事上绝对不窝囊,他把佳依弄得欲死欲仙,他自己也不记得他们来过多少次,似乎整个晚上他们都在癫狂。佳依很可人,她的风情远远不是别的女人可比的,虽然她还是初次,但这初次就已经让祁旺彻底的被征服了。 佳依,温柔似水时和泊泊的泉水一般似水长流,让祁旺感受沁人心魄的愉悦快感,猛烈时,如排山倒海,他们一起腾云架雾,每到关键时候,就有种死去活来的忘我感受。特别是,他们似乎可以没玩没了,一次排山倒海的感觉过后,很快细水涓涓又来,然后快乐又汇成河流大江,最后再一次奔腾起来。 佳依轻轻抚摸这祁旺。祁旺也抚摸着佳依的秀峰。他们又开了兴奋。 佳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销魂的叫声荡人心魄,她越来越叫的响亮。不需要看,这叫声可以让柳下惠死一千次。祁旺猛地跃起,把佳依抱起来,他站着地板上,激烈地动起来。 ……再一次体念这种境界。 “旺,我们还是回到我们那个世界去吧,那里,大山给我们安静的环境,森林给我们食物,没有外人,没有争斗。刘云辉跟我讲过太多的内地争斗了,我觉得好可怕。”佳依靠着祁旺的胸脯轻轻地说。 祁旺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佳依,有些事我必须去做,要不一辈子也不会安稳的。男人,也许,需要证明些什么;也许,还需要做些事。等我做完了这些事,我想我会选择回到大山里去。不过,也许,那时我们可能都已经很老了,老得只能坐在寨子的大树下看看森林了。” “旺,别,别这样吧,我想你很快就回到大山去。”佳依急切地说。 祁旺在佳依的胸脯上亲了口,说:“好吧,我今晚要去见个人,看看今晚的结果吧,到时再决定。”祁旺的话很坚决,没有商量余地,眼睛里流露出坚毅的眼光。 佳依看着这眼神又幸福又担忧。她曾经就是被眼神征服的。 “你觉得很重吗?”佳依问。 “不知道。好像是很重要吧。过去,我不觉得重要,我也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可是,很多人因此看不起我,包括老爸等一大群人,就连曾怡这小娘皮也看不起我。所以,我后来又觉得这些很重要了,我必须去做一些事,必须去证明一些东西。我现在做到了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要让他们知道,祁旺不窝囊,不是废物。”祁旺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激情。 “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我早就这么认为了。”佳依说。 “——我还需要更多人这么认为!”祁旺说。 “——好吧。男人要做什么,自然有男人的道理。”佳依说。 “和你在一起真的感觉很好。”祁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我心里,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佳依说。 “我这辈子都要你陪着我。” “会的,你即使不要我,我也会要陪你的。这是我们布依人的规矩。” “今晚我要去见个女人,但这女人不想见我,她鄙视我很久了,可是,她不知道我就是她的克星。”祁旺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 第800章 祁旺与曾怡(三更) 曾怡来到咖啡厅,她在等着祁旺。 “他娘的,他竟然不守时,还要我来等着他?”曾怡很气恼,她整整等了十五分钟了,然仍不见祁旺的影子。 “不来算了,我走了。”曾怡董事长自言自语地说,她一个董事长,等个懂事,并且是最最窝囊的懂事,有种耻辱感。 正准备起身,祁旺进来了,也没敲门,大大咧咧就推门进来了。随后跟进来的是服务员。 “对不起,董事长,迟到了。”祁旺进门就检讨自己。 “嗯,坐吧。”等服务员离开后,曾怡说,一种很不屑的神态,“什么事?快点说。简单点,时间有限。” “别急,别急。急事慢做嘛。等茶来了再慢慢聊。”祁旺微笑着说道。 “嗯。我可没时间跟你聊天哟。”曾怡突然想,是不是这花花公子有什么企图哟?看我现在没男朋友,想来打什么注意? 祁旺说:“不聊天,不聊天。等会我有正事跟曾总汇报。” 说着,服务员把茶端了进来。祁旺说,服务员你就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进来,没叫你进来你别进来。 曾怡一颤,心想,这家伙不是想非礼吧?但一想,不会,如果他也知道非礼了,他就不是祁旺了,就是自己现在向他投怀送抱,他只怕还会吓出魂魄来的。 想到这,曾怡突然想起了个恶作剧,她笑着说:“祁总,听说你老爸在外面的女人要来跟你争财产?我看啊,你就说,别争了吧,你把你老爸的女人也继承了吧。” 这玩笑不像是个姑娘开的,太低俗,太恶毒了。 祁旺没发火,他红着脸,讷讷地说:“曾总开玩笑,我老爸虽然不正经,但是他也没有惹得女人找上门来分财产的。不过呢,男人不怕女人多,除了老子和儿子的不能要,其他的女人那就不客气了。” “祁总不客气,现在有多少了?”曾怡鄙夷地问,心想,还有人会看得上你?还什么“不客气”,笑死人了。 祁旺说:“女人嘛,在我眼里,能够看得上眼的不多,所以,多也不多,几个还是有的。” “哦?祁总不错啊,眼光还挺高的啊。不知什么样的祁总才看得上眼?”曾怡笑得眉开,戏谑地问。 “嘿嘿,这很难说的清。一般年龄超过二十四五的多半是没人要的,我嘛也不会感兴趣了。不知曾姑娘今年多大了?”祁旺嬉皮笑脸的。 曾怡差点柳眉倒竖,她今年刚好二十五岁,这家伙不是明摆着说我吗?但很快她又释然了,心想,祁旺什么东西,稀罕?他一个一钱不值得东西,跟他计较? “祁总,说正事吧。我等会还有事。” “噢噢,对对,说正事,耽搁曾姑娘谈恋爱的时间那可不行,良宵一刻值千金嘛,说正事,说正事。曾姑娘,是这意思吧?”他突然改口称曾姑娘了,虽然曾怡心里不快,但也没有计较。 “啰嗦什么?说吧。” “曾总听说公安在缉拿刘云辉吗?”祁旺突然说道。 曾怡一颤,但很快又谈定了,说:“听说过了,据说他死了,或者逃出境外了。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哦?我还把它当新闻呢。” “祁总出去旅游了嘛,有些事听得迟点正常啊。” “我说,假如这人突然回来了,那就有意思了哈。”祁总似乎有种想看猴把戏的冲动。 “可能吗?再说,有什么‘意思’,又不是耍把戏的。”曾总说着,皱了皱眉头,心想,是不是他知道些我们行贿的事,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刘云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这么久了,还但什么心?没有刘云辉的证人,那什么事也没必要忧虑了。 “我觉得肯定会有意思的,听说这家伙受贿就不少,牵连的人肯定很多,他一回来,一股脑都说了,那不一大串的人都得跟着他进牢房,估计打麻将可以开很多桌的,不热闹吗?呵呵,要是把他弄回来就了就好。”祁旺嬉皮笑脸地说。 “既然祁总觉得有意思,那你就想法子找找刘云辉吧,说不定你找到了也难说。”曾怡奚落地说,“你要是找到了,至少宋刚会很感激你的,说不定黄庭宏还会给你个一官半职呢。” “哦?那倒是一件好事啊。可是,就只怕曾姑娘不喜欢。” “我?关我什么事?你别乱说。”曾怡不高兴了,这时,她意识到祁旺肯定知道些内情,所以她正色地说。虽然她知道他只是拿刘云辉讹诈,死刘云辉有什么可怕的?但是,说这话也不是能够随意说的。 祁旺呵呵一笑,说:“嗬嗬,这样好,不关曾总的事就好了,那我就没得顾忌了。嗬嗬,刘云辉啊刘云辉,看你躲到几时,你就是在耗子洞里,老子也要把你找出来。” 祁旺说得很坚定,这倒把曾怡吓了一跳,心想,这傻子怎么突然有这怪诞的想法?又想,你去找吧,说不定刘云辉正在阴间受着酷刑呢,你去看看热闹吧,把你吓死,回不来了。 祁旺突然又问:“曾总,要是我哪天找回了刘云辉,你觉得我交给谁好呢?” “关……关我什么事?交给谁关我屁事。”曾怡这话突然粗鲁起来。 “好的,我问问别人去,看看我把刘云辉交给谁好些。别到时辛苦一番,一点辛苦钱都没赚到,可惜。”祁旺似乎失望地自言自语道。 这回,曾怡犯疑了,这窝囊货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呢?难道他听到什么风声不成?别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把戏。 可是,曾怡打定主意想听他再说下去,祁旺却什么也不说了。 沉默了半天,祁旺突然问:“咦,曾姑娘不是要去谈恋爱吗?怎么还在这里呢?” 曾怡这回有些犯狐疑了,她决定不能再鲁莽了,说:“祁总,最近听到什么消息吗?你不是说你同学有什么生意可做吗?说来慢慢听听。” “哦,对,我就是这是想跟曾姑娘说的。因为,你说你要去谈恋爱,没时间,所以我就没有说这事的打算了。现在有时间了?” “有有,我几时说过谈恋爱了?男朋友还没有呢。” “啧啧,你还没男朋友,不可能吧?你这么有钱还会没人要吗?实在没人要呢,我嘛,将就将就用着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哟。” 曾怡被这句话刺痛了,大声说:“既然祁总没事,那就算了吧。” 曾怡平常很瞧不起祁旺,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是因为祁旺太窝囊,没一点刚阳之气,也没有什么能耐,唯唯诺诺。而曾怡自己却很自负,她不但美貌,学历也高,自认为有他父亲的遗传基因,在商业界是很有才华的。现在,被祁旺这么一奚落,不由得怒气冲天。 第801章 女儿病了 康健来到宋刚办公室,说:“祁旺回来了。” “刘云辉呢?”宋刚急切地问。 “平安无恙。”康健笑着说。 “好!康健,这次多亏你亲自在云南的这一个多月,有功劳。”宋刚高兴地说。 “那个祁旺真的很厉害,这人定力有这么深啊。他现在很快就要约见曾姑娘了,不知他们之间的交易会不会实现。”康健说。 “曾董事长不是祁旺的对手。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简单,一个比一个厉害。”宋刚终于舒了口气,心想,这几条人命终于有个交代了。 不过,刘云辉现在被祁旺控制着,他准备拿他作为筹码。把他交给警方,曾总将会因此失去自由,铁窗之苦将是这位年轻姑娘今后必须面对的实际问题,因为,巨额行贿同样有罪。如果把刘云辉交给曾姑娘,也是个棘手的事,她将面临一个很现实问题,那就是今后一辈子都被祁旺这人控制,因为,刘云辉必需在这地球上消失,他的消失就预示着曾小姐被知情人祁旺控制了。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宋刚不再担心,因为,其实曾姑娘最终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铁窗之苦,而祁旺,辛苦一场,除了证明他的能力之外,他一无所获,并且可以说有些得不偿失,因为,他没有估计到自己所有努力都被警方知晓了。当然,要是一开始就与警方合作,他不会这么蠢,因为,他的行为对自己没有任何价值。 现在,刘云辉被祁旺羁押着,但是,警方牢牢控制了整个局面。祁旺很兴奋地见曾姑娘去了,他想,今晚应该是收获的季节。 宋刚没有理睬祁旺与曾姑娘的较量,他去了临江市。 女儿发烧,41℃,杨莹吓坏了,给宋刚一个电话。 宋刚没有多考虑,他赶紧开车去了临江市人民医院。 “好些了,烧已经退了不少。吓死了。”杨莹看见宋刚来了,顿时就觉得有了个依靠。 “我可以看看吗?”宋刚很想看一看女儿。 “算了吧,远远地看看吧。” 宋刚也只好远远地看了看,她睡得很熟,没又惊醒她。离开医院,宋刚准备打电话给肖梅,要她帮助照顾杨莹的女儿。可是刚好出门就遇见了文强。 “哎呀,宋书记啊,你这是……?”文强惊讶地问。 “看个病人。”宋刚老实回答。 “哦,书记,我也是来看病人的,没事,我已经给医院的领导打了招呼,我就说是我一个亲戚女儿。”文强几乎是直裸裸把这事说了出来。 文强为什么要这样做?很明显,前一阶段因为这事宋刚已经怀疑过他,所以,再藏着掖着反而不好,倒不如就做个“亲兄弟”,大家胸怀都互相敞开着,反正自己在临江的女人他也知道了,见过了。 其实,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胜负各占五成,一辈子的赌,一辈子的负担。 宋刚看文强已经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只能说:“谢谢文强书记了。让你劳心了。” 文强安排了房间给宋刚,就在宾馆的茶室里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不免又聊到了曾总一家人的死和祁总等人,宋刚没有把最新进展透露出来。 文强说:“刘云辉现在基本可以说是逃往了国外吧?这么久没得一点音讯,我估计呀,前面的一连串案子就是他安排的。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宋刚说:“是呀,这中间的隐情很难说得清楚了。一个没有结论的案子。” 文强说:“大致的结论基本可以定下来吧?我看,刘云辉一手策划应该是没得疑问了。” 宋刚说:“理解嘛基本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证据还不足啊,特别是刘云辉的身份,所以,宁愿不终结也不能这么下这结论的。” “刘云辉抓回来的希望还有吗?”文强问。 “是死是活还不清,抓回来的希望只怕很难啊。”宋刚说。 “听说康健去了云南?” “对,最好有个直接的什么证据就好,不去一下就是不放心的。” “有吗?” “唉,应该是两手空空吧。”宋刚说的很委婉,他们确实是两手空空。 他们后来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没有太多的话题,文强说:“书记,您辛苦一天了,我看,您还是先休息吧。我明天早晨来陪您吃早饭。” “你文强也客气起来了,谁不是每天忙忙碌碌的?好吧,你也早点休息,现在是临江的一把手,够辛苦的呀。” 文强走了。没多久,杨莹的电话来了,她说想来宾馆见见宋刚。 宋刚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女儿怎么办?” “女儿睡了,医生说病好多了,没有大碍了。肖梅过来看着呢。”杨莹显然是被肖梅怂恿这来的。 没多久,杨莹就到了。 谁也没说话,拥着。杨莹哭了,很久,她说:“我真怕女儿有一点闪失,心里好怕的。” “杨莹,记着,一辈子很难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磨磨蹭蹭的事肯定是有,但是,没有过不了的坎。”宋刚说完在杨莹的脸上吻了吻,要不是今天女儿病了没这心情,他们肯定早已经在床上了。确实,他们已经太久没那个了。 可是,杨莹似乎有这个意思。也许,女儿那里她已经放心,所以,她的手塞进了宋刚的内衣,轻轻抚摸着。渐渐,拥着的杨莹感觉到了宋刚的坚强,“嘤”的一声,杨莹软绵绵的,吻着的舌头伸进了宋刚的嘴里。 他们又一次在浴缸里浸泡着,互相擦着身子。 渐渐,两人再也没法抑制了,就在浴缸里腾云驾雾起来。 这一回激情与过去又不同,他们完全放开了,没一丝羞涩,也没一丝顾虑,他们尽情地享受着对方的奔放和猛烈。 “文强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杨莹激情之后躺在宋刚的怀里说。 “知道。他才从我这里走的。”宋刚轻轻地说。 “哦,难怪你接电话时犹豫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呀?”杨莹有些惊讶,也有些泰然,“我估计他会知道的,上次你请他的女人来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他今天故意捅破这张纸,这倒没有想到啊。不会对你不利吧。” 宋刚笑了笑,说:“这是他想让我们的私交更进一步的具体措施。” “哦,那就是没事啦。”杨莹说。 宋刚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啦,你还是去医院吧。” “好。”杨莹说得很轻,不过,嘴里是说了好,可动作却是另一回事,她趴在宋刚的身上,不让宋刚动,她自己缓慢地做起了慢动作。 这次,宋刚闭着眼睛享受着。杨莹却是完全地主动着,激情与活力让杨莹再一次体念到做女人的巨大快乐感。 “这么厉害啊。”宋刚对终于筋疲力尽的杨莹说。 “你才厉害呢。彩旗还飘得这么高。”杨莹咯咯地笑着。 第802章 交接班 话说祁旺约见曾怡,祁旺的几句话让曾怡大为恼火。她大声吼道:“既然祁总没事,那就算了吧。” 可是,曾怡这话一出立即又后悔了,她赶紧说:“祁总,别开玩笑了,谈正事吧。” 祁旺眼睛里精光一闪,把曾怡吓了一跳,心想,这祁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过去看到的都是假象不成? 祁旺说:“曾怡,今天有笔大生意需要我们俩认真地谈谈,不知曾怡小姐有没有兴致?我直来直去吧。傻子祁旺我手里有张牌,这张牌那,我翻过来看一看,发现有点大,因为这牌告诉我呀,它属于至尊宝之类的,谁拿着它都是有胜无败的。曾怡小姐想不想看看这牌?”这是祁旺今晚第三次改变曾怡的称呼了。 “刘云辉?”曾怡惊呼。 “聪明。原来,曾怡小姐既漂亮、还聪明呢,再加上有钱,怎么会没男人要呢?真想不通啊。”祁旺突然又不提刘云辉的事了。 “祁旺,可以证实一下吗?”曾怡脸色惨白。 “好的,看看我的手机吧。”祁旺翻开手机里他与刘云辉合影的相片,千真万确是最近照的。 “开个价。”曾怡很干脆。 “你是要这张牌了?” “对。”曾怡怒容满面。 “哈哈。聪明,自由是什么也买不到的。这样吧,总经理职位你让出来,很简单吧?” “……就这些?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几时会为难我们曾怡小姐吗?我怜香惜玉还来不及,难道还会让你受惊吓不成?”祁旺吊儿郎当的神态真让曾怡恶心,他继续说,“不过,我需要一部分的激励股,符合任何公司的基本规矩,我只是稍微要得高一点,10%,怎么样?” “10%?好!几时交人?”曾怡说。 “三天之后。” “我怎么处理刘云辉,你不过问?” “当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男人说话还能打折扣不成?” 就这么成交了。祁旺把刘云辉给了曾怡,并不是说就真的这么给了,这一辈子曾怡也就受到祁旺的限制,所以,下一步,祁旺预计的是,曾怡不久就会把自己的股份转让出来,最后,她会远走他乡,美国、加拿大,或者其他地方将是她养老之地。那时,祁旺很公平地就成了该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曾怡是痛苦的。一个人,财富固然重要,但是展现自己能力更为重要,现在,正是曾怡春风得意之时,突然自己的舞台要让给别人,并且这人握着自己的命脉,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生活着,这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痛苦归痛苦,命运已经决定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的呢?没想到,令曾怡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败给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被自己认为最窝囊,最美男子汉气概的,最被人瞧不起的祁旺。这点,真不能理解。就是自己任命祁旺当总经理,其他副总们会怎么说?他们难道不是跟自己一样的认为,这群董事中,唯一,也是最最没用的人就是这祁旺了。他出任CEO人家不会笑掉大牙吗? 此时,曾怡在琢磨刘云辉的去路,留着他在,就是祸害,可要是不留着他,今后自己就是杀人犯了。留,留在什么地方?不留,怎么能够做到不留。真是两难的处境啊。 三天后再说吧,到时刘云辉本身就是一个商量对象。 第三天,祁旺被提名为总经理候选人,由于曾怡是公司的绝对控制者,所以,别人知道反对也是无效的,所以,也就没人反对了。正当人们惊讶怎么把一个大傻瓜任命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时,人们突然发现,祁总不是往日的祁总,他宣布的几条政令立即让所有人耳目一新,大家不免惊叹,这家伙原来比老祁总强十倍,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 新的中层干部任免在同一个会议中做出来了,全新的面孔,顿时,大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现在,名义上董事长是曾怡,可是,实际的控制人却是这位祁总了,所以,公司进入了祁总时代。 对于中层干部的任免并不是没有争议的,祁旺也没有阻止别人的争论。他看着大家对自己任免的质疑,冷静的他始终没有表露一丝的不高兴,他始终微笑着。 “王部长任行政部部长已经有五年的历史,兢兢业业的,任劳任怨,为什么把他撤了呢?这不觉得让人寒心吗?他都已经五十有三了,经不住打击啊。是不是这个人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分管行政的刘副总说。 “对,刘副总说的有道理。王部长这样的好人真是很难找了,我看这人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没说,奖罚分明嘛。”另一个副总也赞同刘副总的提议。 接着,好几个人都说应该留下王部长。 看看大伙的意见基本一致了,祁旺说:“大家的意见确实没错,对老王的评价也确实很中肯,很公平。但是,这个位子必须换人,因为,对于人力资源的管理,王部长基本上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的,他凭借过去的那些老经验在让公司的行政运行,成本是很高的。因为,我们每一个岗位需要的人不是最优秀而是最适合。老王本身很优秀,但优秀的人不一定是有价值的人,行政部我们需要有一个更有价值的人来履行这个职务。” 祁总的话说完,所有的人哑了,他们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优秀的人不一定是有价值的人。”这是一种理念。确实有道理啊。 祁总接着注释他自己的这句话,“譬如我,我不优秀,你们所有的人曾经都认我是个很窝囊的人,从没有人说我优秀过,大家都会觉得老王比我优秀一百倍。可是,我可以说,我是有价值的人,我将用三年时间把公司的业绩做大三倍,让我们的盈利增加五倍,让市值增加十五倍。你们说,我在吹牛。可我不认为,我认为我今天的表态已经很谦抑了,因为,锋芒没必要太露。为什么曾总要委任我任总经理,首席执行官?原因就在这里,她认为我很优秀,有能力领导这个企业走向另一个辉煌。所以,我今天的人事任命,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掌声,突如其来,大家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来。曾怡也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她今天精神一直不好,虽然强装欢笑,但是再怎么掩饰也没法子让每个人看不出来。 曾怡在担心一件事,明天她就要面对刘云辉了,见到刘云辉她该怎么摊牌呢?他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只是,现在曾怡占住主动,她随时可以让刘云会消失。但是,这不是最佳办法,最佳办法是让他出境,可是,刘云辉现在出境简直和登月球差不多。既然出不了境,那就只能让他就地消失了,这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曾怡犹豫着,苦恼着。 第803章 祁旺的选择 事情的结局令曾怡崩溃了,祁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在郊区的一个农舍里,曾怡与祁旺才下车不到一分钟,突然十几个公安干警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刘云辉、曾怡、祁旺都被带进来一个秘密场所,他们连夜接受突击审讯。 结果很快就到了宋刚那里。 死去的曾总多次向刘云辉行贿,数额巨大。曾怡以她自己的名义行贿现金一百万,股份分红虽然还没实现,但许诺的是百分之五,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刘云辉参与策划了王太母子的车祸,刘某人就是他派的人直接干掉的。当然,至今老祁总也不知道他谋杀王太其实他自己只有三分之一的功劳,移花接木的手段真的厉害,刘云辉的一箭双雕很阴险。所以,作为主谋,刘云辉的罪会是极重的。 祁旺,可以追究他的非法拘禁罪,用心不良那肯定是的,可是,没有他,也许到现在,刘云辉还在大山的少数民族那里逍遥自在。因此,他是有功的。这家伙很厉害,抓刘云辉是一个例子,还有一件事,他这次并没有威胁曾怡给他实际股份,至于公司职位,那不算违法,按水平来讲,这人的能力确实是超群的。宋刚单独见了他。 “你是继续领导这个企业还是有别的打算?”宋刚问。 这句问话是有讲究的,如果领导这企业,在起诉时会在技术上做点手脚,把抓刘云辉的功劳看重一点;如果他另有打算,那给点民事和刑事的处罚也不为过。 “我准备回云南的大山里,做布依族的女婿。那里很穷,我想让他们富起来。”祁旺说。 宋刚沉默了片刻,说:“不错的选择,我支持。今后我有空闲了,我到大山里来看你。” 宋刚很看重祁旺,人才啊,本来,他完全可以在内地的这个企业里大展一番宏图的,可是,也许他沮丧了,因为功亏一篑,这是一个打击。 其他有关的人也陆续被抓了起来,这案子现在除了曾总的“自杀”还没推翻那个结论之外,其他的事终于真相大白。这是个典型的官商结合案例。 宋刚对现在掌握的情况给黄庭宏汇报,黄庭宏听得很仔细,他也为祁旺惋惜,对刘云辉,他觉得没必要有什么遮掩的,该是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像上面汇报那是另一回事。 “宋刚,刘云辉这事对我的打击很大,要是曾总自杀还有什么隐情的话,那就更麻烦了。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也许等到那件事真相大白时,我们都会羞愧自己的智商呢。”黄庭宏说。 他说得很实在,这次调整没得他的份了。当然,失落的还有蔡立峰和傅建新,他们又只能原地踏步踏,这一踏还不知有没有机会踏上更高台阶的机会了。 现在,那个农产品加工企业可就遇到麻烦了,曾怡有能力,但她将在监狱里度过一段时期的铁窗生活;祁旺,更是有能力的人,可他已经没雄心壮志了,他准备与佳依去过神仙般的日子去。当然,祁旺他看准了布依族寨子附近的风水,那里大有前途,在那里,他的才华一样的可以展现。因此,农产品加工企业现在面临着领导危机。 不过,曾怡很明智,她提出来可以配合政府进行企业重组,祁旺更需要一笔资金带进大山,最后,国企中粮正式介入,这样,一场企业危机正式化解了。 刘云辉被判了死刑,这几乎没得悬念。 曾怡判了几年,由于大部分的行贿是她父亲的过错,因此,最后二审改判为缓刑。 曾总的自杀基本就定了性,“没有他杀的证据。”意思就是说,他自己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宋刚去了香港,他觉得太久没见陈红有种内疚感。 确实,自从陈红做了母亲以后(暂时并没公开),宋刚竟然没有主动去看过,是不是在逃避现实呢? 宋刚自己也说不清,至少,他犹豫过。可是,当初宋刚重伤之时,谁在他的床旁守候?这点,宋刚觉得需要去香港了。该面对的终须面对,他不能负更多的债务了。 陈红在家里接待宋刚。这是第一次。 过去,宋刚来香港,他们都是在外面见的面,这回,他被陈红接到了家里。陈红的别墅在内地来说算不得十分的豪华,但是,在香港就不是一般的别墅了。参观了客厅、客房,宋刚有种想参观陈红卧室的冲动。但是,宋刚不敢开口。 “还有间房子看不看看?我的闺房。”陈红似乎看透了宋刚的内心。她调皮的问。 宋刚的脸红了,红到了脖子根。说实在的,宋刚自己也没想到现在还会脸红,这种异样的感觉真的和过去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回,有一种完全被给予的感受。 “咯咯”笑着的陈红说:“脸怎么红啦?” “看女子闺房确实有些胆怯,特别是香港第一美人的闺房更是忐忑。”宋刚平静了。 “贫嘴呀。我哪里是香港第一美女了?那你是大陆第一帅哥。” “没错没错。在我的眼里,你当然是第一美女啦,我在你的眼里呢?也当然是第一帅哥啦。所以,我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嘛。” 现在轮到陈红脸红了。 “咦,这是……?”宋刚看着墙壁上的儿童照片,非常可爱,非常亲切,不要问就知道是谁了。 “叫什么名字?”宋刚说话的声音有些梗咽。 “我暂时只给他取了个英文名字,中文名字嘛,我希望他父亲给他取。他的英文名字叫哈利?波特。中文名字你帮他去吧。”陈红幸福地说道,拉着宋刚的手,靠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 宋刚沉默了一会,“在哪?” “寄居在美国叔父家。”陈红靠得更紧,话语也更轻。 “叫陈湘吧。”宋刚说。 “好,好,就叫陈湘。” 陈红的闺阁特别温馨,宋刚虽然留恋,但是,他没有就留。 “你坐一会,我帮你做菜去。”陈红在宋刚的脸上亲了一下,亲自下厨去了。 宋刚注意到,这栋别墅不应该只住陈红一个人,佣人一个没看见,肯定是陈红打发她们走了。今天,这栋别墅了就他们两个,别有一番风味。 宋刚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由得有些好奇,想看看陈红做菜是什么一种样的神态。陈红看见宋刚进来,笑着说,快出去,你一来我就做不了了,到时吃不下去就怪你了。 宋刚说:“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吃得下。” “吃吧。”陈红拿着一块生牛肉递到宋刚的眼前,“吃哟,看你怎么吃?” 宋刚装出一副就要吃的样子去咬,陈红把生肉拿开,宋刚的嘴巴跟着跑,突然,他改变方向,亲在陈红的嘴上。 此时,陈红把生肉随手放下,搂着宋刚,两个人就这厨房热吻起来。 第804章 我错了吗? 久久地热吻之后,陈红说:“你别打扰为了,吃完饭再那个嘛。你做到客厅去看电视,让我来做菜。” “你做菜,我陪着你。”说完,从后面抱着陈红。 “哎呀,你这样我怎么做得了菜哟?”因为,明显,宋刚的那个部位强劲有力,陈红在那里捏了一下。 “哎呀。”宋刚夸张地叫了一声,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嘴里哼着,“哎哟哎哟。骨折了啊。” “没事吧?我轻轻地捏了一下呀,怎么这么痛?没事吧?你说呀。”陈红着急了,他看着宋刚夸张的痛苦样不知是真是假。 “这地方神经分布特多,你帮着抚摸抚摸就不同了。要不就会休克了,说不定还太监了呢。”宋刚嬉皮笑脸地说。 “鬼信你。”陈红嘴里说着,但手还是在那里轻轻地抚摸着。可是,这一摸,她自己倒是软绵绵的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宋刚一把把陈红抱了起来,往浴室里去了。 陈红已经是软绵绵的似乎没一点力气了。宋刚帮她脱着衣服,一件一件,很快就没任何东西剩下。水,在浴缸里很快就满了,原来还是冲浪浴缸。 宋刚轻轻地把陈红放进浴缸,自己也脱了,又轻轻地帮着陈红擦洗着。 渐渐回过神的陈红也帮着宋刚擦洗,洗着洗着,哪还是什么擦洗?本就是抚摸。接着,娇喘声,戏水鸳鸯就在水里翻江倒海起来…… 精疲力竭的陈红看出宋刚有些疲惫样子,她先出了浴缸,一边用浴巾擦干身子,一边对宋刚说,“你先躺一会,我就随意做几个菜吧。” 宋刚一下站立起来,说:“好吧,我也不睡了,帮你做菜去,这回,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捣蛋了。等会你一不高兴,菜里放的盐比菜还多,我吃起来那可就要哭了。” “我喜欢你捣蛋。”陈红羞红着脸,轻轻地说。 “哈哈,我就知道,我开始捣蛋了耶。”说完,擦干了手,从后面抱着陈红。 菜做好了,酒,是一瓶法国红葡萄酒,两个人,很温馨。 “对不起,应该早就来看你了。”一边吃着一边聊。 “没关系。我这里也听说了你们省里斗得很凶。这次最亏的是蔡立峰,黄庭宏压个两三年,他基本就没戏了,年龄就要到了。”陈红说。 “陈湘有人教他中文吗?”宋刚聊的是这事。 “有个大陆去的女留学生住在一起,她负责陈湘的双语教育。” “哈利?波特,你怎么取这么一个名字?倒是长大了别人会要他表演魔法的。哈哈,他也属于泥巴种,父母都是麻瓜。你怎么不给他取名为赫敏呢?” “那是女孩子的名字呀。” “他头上有闪电疤痕吗?哎呀,阿娇,我们可要小心伏地魔哟,别到时又来个真的哈利波?特哟。” 聊了一会陈湘,接着陈红又问起了省里的事。 “黄庭宏这回想也没想到会受这么大挫折,人啊,这行政就跟江湖一样,身不由己。我看呢,最阴毒的人应该是傅建新,说不定这回黄庭宏就是他害的。”陈红说。 “你也这么认为?黄庭宏坚决不同意这种观点,他对傅建新很信任的。”宋刚说。 “所以说他很厉害呀。”陈红说。 “你真这么认为?我也有过这感觉。”宋刚说,“也不能肯定,只是感觉呢。当然,黄庭宏应该更清楚,他们接触最多。”陈红说。 “就怕身在庐山呢。” “当然有这可能。” 两个人聊了一会,渐渐又激情上来了。 这一回,他们直累得两个人都沉重地睡去才罢休。他们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激情了,一回释放出来,火山爆发似的,当然异常的猛烈。 也不知睡了多久,宋刚先醒过来,看着陈红雪白的酥胸仍然这样挺拔,根本不像是喂过孩子的。小腹紧紧的,要不是几条淡淡的妊娠纹,根本看不出生过小孩。宋刚不由自主地又轻轻地抚摸着陈红的酥胸。 陈红醒了,微微一笑,“还有精神啊?” “阿娇,你一个人的,为难你了。”宋刚说。 “怎么是一个人呢?现在我们可是三个人啊。虽然在三个地方,但是,在我的心里,我们三个却是时时刻刻在一起的。”陈红幸福地说。 说这话,不由得不让宋刚全身一震。心想,现在自己是几个家?这可是——怎么说呢?阴差阳错,现在又阳差阴错了,当年为了一个凤姐自己豪情顿发,拼命找那欠她情、欠她债张文静,拼着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也要让他还请这份债。可是,现在好,自认为生活严谨的自己却是几个家,自己还算一个好人吗? 想想他和她们的过程,他真不知错在哪里?可是,他肯定是错了。 香港之行并没有让宋刚轻松,现在因此而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了。他有种想法,所谓贪欲,世人真的难免,有权的人,会一点也不谋私?在美女面前,真的有什么柳下惠?坐一次怀也许可以不乱,两次三次呢?很难说的,或者说不乱倒是怪事。 杨莹,他有过坐怀不乱的经历,但是,在他做出重大人生决策时,他没有再坚持,因而有了和杨莹的第一次。那次,至今他也不觉得龌龊,反觉得很圣洁。宋刚那次为正义准备经历人生最大的考验,杨莹想留下他,希望他能够慎重。 陈红,自财大相识以来,他们这辈子注定是只有这种结局了。后来的一切都只是那次邂逅的延伸,香港回归时,宋刚那次重伤,陈红就已经成为宋刚的一部分,再后来,他们一起又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 宋刚想,哪里错了? 宋刚实在没法分清自己错还是对,也分不清错在哪里。可是,他肯定是错了,按世俗的眼光,按组织的纪律,他肯定是错了。 想到组织,他想,事确实是做了,与很多官员比,自己的业绩应该是很不错了。可是,按照政治纪律来说,自己的错已经酿成。 突然,宋刚没有了上进心了,他想,省长,狗屁,争什么争?自己不够这个格,不玩了,谁去争那位子与我宋刚无关。书记,狗屁,与老子有何相干?你们谁去当谁就去当吧,老子也不想了。刘云辉现在命都没了,还不是因为金钱?而我宋刚,虽然在金钱上过得硬,可是,女人面前呢?过去责怪张文静,现在,自己难道不自责吗? 但是,陈红,杨莹,自己能丢得开吗?丢不开!并且不能丢。她们的一辈子,自己得负起这个责任来。 现在,宋刚突然可怜起刘云辉来了,突然可怜汪少华来了,等等,还有很多人,他们不也是人的本性使然吗? 可是,这些人不是好人,但自己呢? 一时间,宋刚钻进了死胡同。 第805章 不讲理 宋刚最近有些魂不守舍,别人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也有的人说,最近案子破了,宋刚似乎没有了挑战,反倒是没精神了。 黄庭宏问:“最近你好像是身体不好啊,要不要去看看?” “没事的。”宋刚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最近开会也不太发言,工作也失去了往日的冲劲,是不是累了呢?”黄庭宏问。 “哦?是吗?我自己没注意。” “要不,你就是有什么心事。”黄庭宏一语中的。 宋刚半天无语,突然,他问道:“刘云辉算不算是坏人?” 黄庭宏瞪着眼看着宋刚,“你——怎么啦?刘云辉死有余辜,怎么不会是坏人呢?” “谁没有贪欲呢?”宋刚问。 “度!什么事都必须有个度,过了,就不是好人了。”黄庭宏很简练的回答了宋刚的话。 回到办公室,宋刚还在念叨着,“必须有个度,过了就不是好人。必须有个度,过了就不是好人。” “我是不是过了度?过了,肯定是过了……” “嘚嘚嘚”敲门声,秘书敲门进来报告,“清江市教育局一个副局长想见见您。来了几天了,见不见?” “——好吧,请进来吧。” 一个书生副局长进来了,有些忸怩,坐下,显得有些紧张。 “请问,有什么事您说吧。”宋刚问。 “宋刚书记,听很多人说您是好官也是好人,最有正义感,所以,我想有个事问您,我们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噢,我是清江市教育局刘敏副局长。” “咦?怎么有此一说?”宋刚微微一惊,说我们是不是越来不讲理了,这可是对政府的批评啊,这人自己就是政府中的人啊,此话怎讲? “刘敏局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这里没有顾忌的,错了,就我们俩知道;对谁不利的话,到我们这里为止。你就放心吧。”宋刚鼓励道。 “书记,我觉得我们现在是越来越来不讲理了。所谓依法办事,可是,我认为越来越不依法办事了,完完全全是按领导的意思办事,这话我不是说愤青的话,我觉得很心痛。举几个例子吧,办民营教育机构,现在控制得很紧,申请的有十几个,我们局长一个也不拿出来讨论,突然,有一天就批了一个,这一个怎么批的?我们班子成员都不知道,完全是局长一人弄的,一问怎么回事,那局长说,‘批不批是我的权力,你问这么多干嘛?’后来一打听,原来是王毅兰说的,他说其他的不能批就别批,但这一个必须批准。至于理由,就因为那人是王毅兰的好友,房地产老板。另一家一看批了一家,就找到局里来也要求批,可是,局长说,不批。理由呢?不批就不批。书记,你看这还是什么依法行政?” “嗯,个别地方有这种情况,那肯定是有的。”宋刚说。 “个别的?书记啊,现在那是个别的?几乎成普遍现象了。老百姓有句话,没有办得成的事,也没有办不成的事。如果你规规矩矩办,确实什么事也办不成,处处有人为难你,一个请示不把腿跑断,不把嘴皮子磨烂是不可能办成的;但是,再难的事,在违规的事,只要你肯花功夫走门路,没有办不成的。这例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很多部门的副局长经常在一起聊一聊,没有哪个局不是这样的。还有,现在这一把手政治的氛围确实太严重了,什么都是一老板说了算,别人还不能说,说了就准备迎接报复。所以,现在开会呀,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呢?暗地里勾心斗角。或者,大家就干脆消极怠工。” “哦,有这么严重吗?”宋刚问出这话很快就后悔了。果然,那位局长一副沮丧的表现,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宋刚接着说,“您讲您讲,您反映的确实是个严重问题。” “唉,说了也是白说了,没法改变的。”那位副局长仍然气馁。 “也许吧,我们就算是闲聊吧,最近我也在琢磨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好人呢。”宋刚说。 “书记,其实呢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我们现在的用人完全是给座位,很多专业局都是外行领导,对本专业狗屁不通,可是,这些外行人呢,脸皮子又特别的厚,没来几个月就似乎成了专家了,瞎指挥,吓咋呼。可鄙的是,还有很多的专业人员昧着良心拍马屁,在一旁为蠢话喝彩,为白痴做出的决定欢呼,恶心啊恶心。” “你说的有讲理,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们很多的部门从来就不知道讲理。我认同你的这个观念,不讲理的目的一是为了迎合上级领导,或者上级领导横蛮不讲理,二是为了自己的小九九,他们无法是想在这方面得到一些好处罢了;三是,根本就没办法讲理,因为讲不过,或者不能讲。”宋刚确实有同感。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刘敏副局长说。 “怎么办?我问谁?刘敏局长,如果改变不了社会就只好改变自己啦,如果你不想改变自己,那就别去上班,消极怠工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消极怠工?” “是啊。” “那怎么行?” “不这样,你难道那石头打天?” “书记您也说这话?”刘敏惊讶地说。 “实话。刘敏局长,我从县级普通职员做起,你说的这种现象看得太多了。我说了,改变他,改变不了就改变自己,不想改变自己,那就消极怠工。有什么办法?” “哦……可总得对得住良心吧。”刘敏局长苦恼的说。 “哎呀。刘敏局长,对于这一问题,我最近也很迷茫呢。”宋刚也苦恼地说。 “你?你也迷茫?”惊讶的刘敏几乎不敢相信。他不是不敢相信宋刚也会迷茫,而是不敢相信这么大领导能讲这样的真话。 宋刚苦笑着说:“我就不能迷茫啊?” “书记也有迷惑的时候,唉,也对,谁没有迷惑的时候呢?”刘敏副局长想,但是,大领导都装高深,都故作深沉,他们总是要表现出比别人高出一个头的架势,即使在自己很痛苦的时候,他们也会在下属面前表示很高兴,很快乐。 宋刚看着刘敏在狐疑,又问了一句:“不信啊?” “不是。我服了您,书记,您能这样在下属面前说真话,我实在是没得话讲了。好吧,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刘敏又聊了几句,不敢耽搁宋刚太多时间,告辞走了。 “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刘敏局长。”宋刚这话说的是很诚恳的话,这种人不多了,五十几岁在行政上还没把棱角磨光,这种人难得见到了。 宋刚准备去清江市看看,侠义心肠让他又有了一股冲劲,又有了一股激情。 第806章 视察学校 宋刚到清江没有什么明确的主题,他只是说随意走走。 不过,下面对上级领导的随意走走可就不能随意了。他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把接待工作做好做扎实可靠,从经过的路线,警力安排,道路封锁,到宾馆卫生与食堂饭菜的监督,特别是预防拦驾告状的上访者。都有一套完善的预案。 宋刚是政法委书记,安全工作自然要做的更加周密。虽然,宋刚经常单独行动,他很少想到还会有人来暗杀他的,因此,对于这种安排,他的认为无非就是为了拍马屁。 王毅兰对与宋刚的到来很是高兴,他认为,文强的走很可能是宋刚的想法,这文强太强势了,他不走真的很难过日子。现在来的郝子华就温和多了,王毅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是清江的书记了。他希望宋刚来走走,今后自己的“收宫”,还得拜托宋刚。 清江的迎驾架势很大,可是迎来的仅仅是一部车,宋刚和他的秘书。这是什么阵势呀?也太没官威了,太没排场了。不过,有的人认为,这才是自信的表现,不用浩浩荡荡的人和车作陪衬的人,才是真正自信的人,才是有真实力的人。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又对又不对,真正有实力的人什么也不需要,宋刚就属于这种人。这就是不同的人对事物的不同理解。 宋刚的架势是真正的轻车从简,他来到市委,一不准备听汇报、二不准备参观、三不准备座谈。他只准备随便走走。 这可急坏了清江市的领导们,宋刚随便走走,清江有几个人不认识他们?他们在电视里看也看足了这张脸。因此,宋刚提出来随便走走,在座的领导无不失色。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的安全。”宋刚说得简单。 其他人想,我们哪是担心你的安全罗?我们担心拦架告状的,别到时捅出很多乱子来,一件件收拾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谁来阻止呢?当然只有两个人有这资格,王毅兰与郝子华。 郝子华是不会阻止的,他知道宋刚的秉性,所以,他一言不发,只是笑笑。 “书记,我看还是别随便走吧,最近虽说总体局面不错,但我们还是不能大意,安全第一,这也是您教导我们的。”王毅兰是高子,天塌下来就得由高子撑着,所以,他说了这话。 宋刚没有听取王毅兰书记的意见,但来个折中,说:“我明天想去市属的一所小学里听一堂课,回味回味一下童年的生活。” 这主意好,这就不是随意走走了,有了目标,一切都好办。赶紧通知教育局,通知分管文教卫的分管市长。 郝子华心里明白,宋刚不会是无聊的心血来潮,他肯定是有目的而来的。 清江市第五小学是原机关小学,什么都装备得好一些,听课就被教育局安排在那里。 一进门,宋刚就微微笑了起来,因为,与他想象的差不多。欢迎标语很显眼。一对长长的少先队员举着大红花,“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地直叫着。 走到夹道欢迎的半路,宋刚突然停了下来,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下来。可是,同学们看不懂这手势,继续“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校长发现宋刚领导似乎要讲话,他用眼睛征求局长的意思,局长的眼睛在征求分管市长的指示,分管市长又赶紧用眼睛征求王毅兰的指示。一层层的“请示”,一层层的指示,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用眼睛完成的,最后到了校长那里。 “同学们,我们现在请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宋刚书记给我们作指示,大家欢迎!”随着一声长长的、响亮的“好~!”。校长带头用力鼓起掌来。 “同学们,你们为什么要欢迎我呀?”宋刚问起一个古怪的问题,这问题老师肯定没有交给他们正确的答案,“你们知不知道啊?” “知道~!”稀稀拉拉的回答,但基本上还是回答出了比较统一的答案。 “为什么呢?”宋刚也拖着长长的话问。 “——因为你是当官的。”“因为你是领导。”犹豫片刻终于有了回答,答案还是基本一致。 “同学们,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呀?”宋刚又问。 “上大学。” “然后呢?” “然后当官!” 答案还是基本一致。 “当官有什么好啊?”宋刚问起了刁钻古怪的问题了。 这回的答案可就不一样了。 “当官有钱。” “当官有小车座。” “当官可以出国。” “当官可以坐在台上讲话。” “当官的儿子可以当班长。” 一大串的答案各不相同。也许,老师根本就没有讲过当官是为了什么。同学们在家里听多了对贪官污吏的怨言,所以,今天的回答实在令人下不得台。更下不得台的还在后台。 宋刚微微笑着,继续问:“还有什么呀?” “还——还可以欺负人!”一个犹豫但又声音很大的同学大声说道,“他们经常到我妈妈开的皮包店来拿皮包,又不给钱。” 这一个回答把好多人吓了一跳。校长脸色苍白、局长几乎要崩溃、市委的领导尴尬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宋刚确实微微地笑着。 宋刚微笑着,说:“同学们,你们说得对,讲真话就是好同学。但是,这是坏官们做的坏事,你们好好读书,今后做好官,好不好?” 这回,惊雷一般,整齐而响亮地回答:“好~!” 来到教室,开始了听课,教室不大,肯定不能都坐在里面听,所以,留下王毅兰,分管市长,教育局长,校长陪着。 坐好了,老师站在讲台上,微笑和注目礼算是跟领导打了个招呼。这老师很漂亮。宋刚心想,人啊,长得好也是一种资源,所以,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而言诺? “我想抽支烟,局长,行不行啊?”坐在了教室里的宋刚突然问。 “抽烟——好呀,领导抽烟好。” 教育局长一秒钟的迟疑终于坚定地说领导抽支烟好。他掏出一盒精品芙蓉王给了宋刚一支,随后每个人都一支,不抽的也得陪一支嘛。 教育局长给宋刚点燃烟,又跟王毅兰点。 “哎呀,还是不抽的好,这是教室呀。”宋刚说完就要熄烟。教育局长忙说:“领导您抽没事,您领导就抽一支吧,我们就不陪了。” 接下来好几个人开始规劝宋刚了,“抽吧抽吧,领导您抽烟也是工作,思考问题时常常就需要抽抽烟。” 教室里的学生偷偷地看着他们,他们不理解,为什么都在要这位领导抽烟,不是说吸烟有害健康吗? “还是不能抽。”宋刚坚定地熄灭了烟。朝看着他的学生做了个鬼脸,逗得几个学生嘻嘻躲着笑。 讲课开始了,所有的学生笔直的坐好了,老师几句客气话之后开始了讲课。今天的公开课是语文。《三国演义》里的一段。 第807章 别用外行来忽悠了 这堂课肯定是讲过几次了,回答的问题也是设计好了的,提问时,回答正确率百分之百。 今天上课的老师也许是教育系统最漂亮的女老师,不到三十岁,确实有水平,口齿清晰,普通话非常标准,讲课的风格一看就知道有过名师指点。当然,这堂课也许经过了千锤百炼,纯熟得很。 这位老师似乎已经习惯留十分钟时间给领导表演,她讲完三十五分钟之后,眼睛望着后面的领导。 教育局长默契得很,因为今天绝对不是第一次,他一看那女老师的眼睛就知道该进行下一个节目了,他恭维地对宋刚说:“书记,请您作点指示吧。” “对对,请宋书记作指示。”校长和分管市长也赶紧说。王毅兰微笑着,他这笑有几层意思,可以理解为他也在请领导作指示,也可以理解为他在尊重领导,更主要的是留一手,万一领导不愿意,他就可以做转弯。 “好吧,我和同学们交流交流感情吧。”宋刚按规则办事。 “同学们,我们请宋书记给我们作指示吧,大家欢迎!”老师高兴地对同学们说道。 热烈的掌声整齐而有纪律,这唯一表明的问题是,这个班级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考验,他们非常的训练有素。 “同学们,你们说,你们的老师讲课讲得好不好?”宋刚笑着走向了讲台。 “好~!”又是长长的好。 “你们那个老师讲的课最好?” “舒~老~师!”上公开课的女老师叫舒淇。 “她比你们校长的课讲得还好吗?”宋刚开始恶作剧了。 “对~!”“不对!”“对。”“不对。”这问题可新鲜得很,老师没讲过。 “好好好,我们不争,说不对的同学讲一讲理由吧。”宋刚说。 “校长肯定讲得最好,因为他是校长。”“校长是当官的,当然就校长讲得最好了。”“校长第一,舒老师第二。”“不对,校长第一,副校长第二,舒老师第……第……五。” 理由五法八门,但基本的意思差不多,那就是当官的比不当官的肯定厉害。 恶作剧继续,宋刚说:“你们有没有家庭作业?” “没~有~。”出奇地一致。 “你们上不上奥赛班?” “不上。” “你们说不说假话?” “不说。” “同学们,我看你们刚才就说了假话,因为,你们有个同学跟我讲,你们有好多的家庭作业,也有同学在上奥赛班。谁要你们说假话的呢?” 一阵沉默,接着是细声的争论。宋刚接着说:“你们说,做家庭作业好不好?” “不~好!” “同学们,我看呢,好还是不好很难说。你们想一想,假若别人,别的学校都有家庭作业,有很多人上奥赛,而我门学校没有家庭作业,不上奥赛,你们说,以后我们怎么跟别人竞争呢?考高中,考大学,我们比得过人家吗?比不过吧?所以啊,有家庭作业不是坏事。所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说假话才是好孩子,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不是很整齐,但是,表面上大家接受了宋刚的观点。 回来学校会议室,教育局长开始批评人了,批评的是校长。 “你看你看,搞形式主义吧?这教育的方式对吗?教育学生说假话,那还成什么教育,啊?宋书记说得好嘛,有没有家庭作业不能一概而论,对与错本来就是辩证的嘛,何必教会学生讲假话呢?” 校长频频地头,“对对,局长批评的对。一定改正。” 宋刚突然哈哈一笑,说:“你们说说,谁不讲假话?” 沉默片刻,教育局长说,“书记您就不讲假话,您今天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很受启发。” “你怎么知道我不讲假话呢?胡局长,我说啊,每个人都在讲假话,我就讲了不少假话,不讲假话还是中国人吗?孔夫子就是个最会讲假话的人,他把春秋删减很多,这就是讲假话。胡局长,你也是最会讲假话的人,你平常肯定经常说,民主啊民主,可是呢,我知道你就是典型是一言堂的人,你说依法行政,我看呢,你肯定依领导的意思行政。清江的法就是王毅兰书记的话,他说什么,你们会不听吗?哈哈,当然,今天,我就是最大的法,你们肯定会说,我说的最有道理。所以啊,今天我来这里听课,是我觉得说假话呢我们大人们之间尽可能的说,没办法,讲假话已经是中国人的一种文化,从政府到老百姓,从大人到小孩,假话无处不在,无处不有。但是,别让小孩子早早地就学会了虚伪,学会了成熟。” “是是。” 几个陪同的领导尴尬地说。但王毅兰想,宋刚不是这样故意刁难人的人啊?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显然是有目的的,并且是这对教育系统的。 难道是我们教育系统那里有问题?正琢磨着。宋刚有说话了。 “舒老师的课,实在是讲得很好,按照我们传统的教学评价,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的课,非常了不起。不过,舒淇老师,我说句不是批评你的话,是整个教育系统的问题,我们教育的孩子只会记标准答案,而没有他们自己思考的余地,这就不可能让他们有更多的创造性,非常可惜。舒淇老师,对不起,我绝对没有贬低您讲课能力与水平。” 舒淇老师赶紧说:“宋书记这话太中听了,我自己也觉得苦恼呢。比如吧,有个题目的答案是诸葛亮,但是,答孔明就错了。理由是小学生的答案就这个,中学的东西不能用于小学。这不是奇谈怪论吗?” 宋刚微微有些吃惊,心想,其实,老师也对现在的教育有意见,那么,造成现在这局面的结果,并不是老师们,而是这个体系,而是我们的官僚们所造成的。宋刚回想了一下过去的执政经历,确实,外行领导内行,不管有多少借口,那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是腐败造成的结果。一个不懂得教育的人管教育,会管成什么样子那还要多考虑?一个不懂的医学知识的人去管卫生,多少笑话会发生?唉,都是为了某个人的职位,不得不这样安排。为了一个人的职位安置,害了一个行业,谁造的孽? “王毅兰书记,你清查一下有多少外行管内行的现象,这样安排干部不行啊。我们不能总拿中国特色来忽悠自己了,忽悠百姓了。”宋刚突然把话说得很响亮,“不懂就是不懂,不懂的人就别去管不懂的事,别再往那些外行的脸上贴金了,说什么他们视野开阔,说什么他们政治素质很高,忽悠谁?忽悠傻子。对这些论调,几乎不值得反驳。” 宋刚在这所小学的听课听出了这么一个结果,清江市的认识大变动。 第808章 灰心 清江市的问题并不是个别性的,它代表了整个社会的一个基本问题,官员们对谁负责的问题。 对谁负责?对给他乌纱帽的人负责。这不是可以回避的事实,再怎么狡辩,这问题确实制约着社会的进步与公平。 刘敏副局长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只是现在弊病的冰山一角,现在,很多的买官卖官,成了一些人发财致富的基本手段,并且,买官卖官是所有腐败中风险最小的现象。既然乌纱帽是这样来的,那么,官当成什么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毅兰找到宋刚,他汇报了自己的打算,准备来一次大调整。 宋刚说:“我也不是指望你们做得怎么怎么样的好,但是,一些太明显的歪风邪气也该制止了。这假,假到学校里也不是清江就有,其他地方比比皆是,怎么得了?唉,我也不想说得太多,说白了,弊病实在是太多了,要根除,不可能。” 这话,宋刚明显的有失望的情绪,他甚至想过,自己能做多少?很多弊病都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一种习惯了,突然革除这弊病只怕很多人还不习惯呢,还有得救吗? “唉,还是做企业去吧。”宋刚想。 王毅兰听宋刚这么说,一头雾水,但也听出了他消沉的一面。 “书记,最近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吧?”王毅兰对宋刚仍然是有感情的,他关切地问。 “哦,没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是想,现在很多事值得思考,越是想得多,越是不愉快。”宋刚这话说出了内心话。 回到省城,宋刚还在想,是不是放弃现有的,去做企业呢?可是,中国的企业哪里能脱离这“官”字哟?可以有人说,小企业小背景,大企业大背景,没背景的你就什么也别想。 这就是中国特色吧。所有不正常的现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中国特色”来解释,你有意见没用的,没人听你的。 宋刚脑子里有些糊涂,这糊涂已经影响了他的思维。他向焦兴请教。 焦兴说:“你现在这焦虑的情绪我虽然不知是怎么来的,但是,我曾经有过,痛苦过。告诉你吧,这是很正常的事,不必太焦虑。你说想做企业去,我不赞成,为什么,烦恼一样在。说白了,人就是需要个展现自己的平台,没有这平台什么也不是,有了这个平台,傻子也是人才。当然,在这平台上会有很多的烦恼,但是,哪里有没有烦恼呢?企业没有?家里没有?就是你做了隐士,你就没烦恼了?同样是有的。人,要快乐,无非就是不断地上升,这是唯一的途径。所以,我不但不同意你去做企业,你还应该去争取当省长,当书记。虽然,你现在还年轻,你前面论资排辈还有好几个人,但是,除了傅建新之外,其他人也不占有绝对的优势。我注意了前阶段的争斗,刘云辉是不成气候的,他输给了他自己,至少他犯的错误是低级的。傅建新看不出来,似乎他是赢家,但是,刘云辉那事件的出现断送了傅建新的省长梦。” 宋刚一惊,“此话怎讲?” 焦兴说:“也许,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虽说刘云辉失败在他自己手里,但有一个推手,我认为是傅建新。引起政治斗争的人往往不会有好的结果,说实在的,中央不是没眼睛盯着下面,我估计,假如黄庭宏走,替代他的人不是蔡立峰,而是外省,或中央来的人。因此,斗争的结局往往是两败俱伤。” 宋刚觉得焦兴的分析是对的。 但是,宋刚对于焦兴不赞成他去做企业还是有些想不通。 焦兴说:“宋刚,你现在是副省级干部,再上一个台阶就是省部级了。你想想,你去做企业,求人,那是企业经常需要的行为,你能说你不求人吗?不可能。你将来要求谁?可能是个省部级干部,也可能是个厅局级干部,也可能是个县处级干部。这些人,到底还算是万里挑一上来的,可是,你也许经常会遇到一些科级,股级,甚至是什么都不是的人的刁难,印把子在他们手里,你怎么着,你说‘我曾经是副省级’?他会问你,我们不管曾经,我们只问现在,你现在是什么级别?你怎么着?宋刚,别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要不发生有办法,那你就去巴结一个比科级、股级大一些的人。太高了,没用,省长还会向一个科级干部下指示?所以,无穷的烦恼在后面呢。你也许会说,苏小川不是做得很好吗?确实,他做得很好,但是,苏小川在企业里滚打了一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什么低三下四的事没做过?什么气没受过?所以,你还是继续做你这一行吧。也许,年轻十年,很多行业你都可以做,也会很出色,但是,现在你四十多了,最拿手的就是行政这一行,其他的,你就打消这念头吧。” 焦兴的这一篇长篇大论说到了点子上,宋刚无话可说,他觉得焦兴说得太对了。 突然,宋刚又想起了陈红与杨莹。 “人,什么样才不算坏人?” 焦兴一愣,他审视地看着宋刚,说:“别人不认为他是坏人,那他就不是坏人。” “好人呢?” “……好人?真正的好人真不好说。不是坏人就算是好人吧。”焦兴一时也不好说这概念。 “别人不认为是坏人就不是坏人……”宋刚嘟哝道。 “宋刚,是有什么心结吧?”焦兴笑着问。 “唉,很多事最近纠缠在一起,真有些纠结呢。今天,您的这番话让我更加明白了一些事理,好吧,只能说谢谢了。”宋刚的脸色似乎开朗了一些。 他们俩是老朋友了,所以聊起来也是没有什么太多顾忌的,都是说的大实话。当然,所谓的大实话,不能说的话当然也不会说,譬如,陈红、杨莹的事这就是没能大实话的。 宋刚决心在行政上再混出个样子,那么,他肯定就是向省部级进军了。心无旁骛,那才是干事业的基本点。 政法部门该来次整顿,这是宋刚准备做出一些成绩来的着力点。这回,他一改过去的风格,计划捞一回政绩了。 黄庭宏听宋刚汇报整顿政法部门的事,他说,你就放手干吧,我支持你。 黄庭宏看着宋刚微笑着,这笑,内容很丰富。宋刚看出来了。 在过去,宋刚只是做事,做该做的事,没有为做事而做事,这是他与众多的官员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说,他没有刻意捞过政绩,但是,现在突然来个整顿,黄庭宏不由得会心一笑,心想,好啊,宋刚你终于开始成熟了啊。 这是搞行政到一定火候时该有这样的动作了。 黄庭宏很高兴。 第809章 另类整顿 宋刚整顿公检法系统的消息一传开,全省立马产生了轰动。 谁都知道,宋刚做事是真做,雷厉风行,有的人说他心狠手辣,有的人说他那是霸气,反正一点,他现在要整顿这个行业,那就预示着这个行业里的大鱼小鱼、虾米螃蟹、乌龟王八,将会蹦蹦跳跳的,终究会鸡飞狗跳,几家欢乐几家愁。 先是“八条禁令”,文件下发,会议召开,组织机构等等基础工作的铺开,但是,整个过程并不张扬。这与其他运动式的工作明显不同,有人说这就叫宋刚风格。 这些事做完后,突然静悄悄的了,似乎没有后续动作的跟进,如是乎,各地都处于观望状态。 有人问宋刚,接下来该怎么做? “文件里不是有规定吗?”宋刚回答得很简单。 “规定是规定,但是,多半会打水漂的。就如公检法的人入干股的问题,那就很难落实,因为,这涉及到个人切身利益的问题。” “嗯,文件规定了,执行是各级的事,等等吧。” 有人明白了,宋刚这次是借“八不准”整顿执行力,目标不同,所以,他剑锋所指的目标是领导,而不是普通干部。 果然,一个月以后,一十五个工作组一个晚上,全部到了个地市自治区。他们一到,就已经有了一整套完整的数据,这下,下面的人愣住了,本来还在观望,现在却已经进入了实质阶段。失职、无所作为、消极等等,都是当地领导的主要罪过。 宋刚没有杀鸡,他只是通报了所有检查的结果,可是,这个通报却让很多地洲市的主要领导丢尽了颜面,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应付性地布置了一下而已。 检讨,那是免不了的,凡是被通报的地州市的主要领导都赶紧亲自来宋刚办公室检讨,并且,他们主动立了军令状,在规定时间内把这项工作完成。 这军令状一立,用不着宋刚再做什么了,每个地州市都百分之两百地努力。这项工作出奇的顺利,省里面似乎没有做多少事,整顿的效果非常不错,公检法的形象立即大有好转。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么简单,简单的令人不敢相信。可是,各级领导战战兢兢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他们知道,这是闷雷,闷雷的威力巨大,但又不彰显。 一箭双雕才是宋刚的目的,对消极怠工者宋刚没过分究竟,但是,他准备抓几个打击报复者。因为,每一次运动式的活动中都会有一些人借题发挥,把自己的政敌打压下去。宋刚最恨这类品质不好的人,那些政客最喜欢整人害人,以此发家、以此升迁,造成多少伤害。 这不,万寿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就是这次受打击的对象。 万寿县公安局的一个传统就是班子不和,这回“八不准”的行动先是没动静,等宋刚一发威,各地州市的领导才知道不是玩政治,赶紧补火。谁都知道,这补火往往就会是三味真火,烧得很猛的,免不了就会要过头,一过头就必定有替死鬼,就会有倒霉鬼了。 这万寿县现在一看真家伙来了,互相抓把柄就成了他们暗中较量的战场。这邱副局长也是不懂味,才跟局长闹翻了,这时候,形势已经很紧张,你自己还喝什么酒呢?这“八不准”中就有一天工作日内中午不得喝酒。那天,他生日,局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免不了就要喝几杯,可这一喝啊,却被局长逮着个正着,说“违反了八条禁令”。 邱副局长火来了,前几天你不一样喝酒了吗?那局长说,前几天是前几天,今天是今天,时间不同后果当然也就不一样了。邱副局长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今天是我生日。局长说,生日又不是法定假,文件上又没规定生日就可以违反规定。 理,局长占尽了。停职那是铁定的事,现在组织部做出了决定,邱副局长保留副科级,免去副局长职务,每天喝酱油,闲死他。之所以没有双开,据说那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可是,邱副局长就是没想通,按理,自己经常加班加点也没那个加班费,节假日没得休息的时候那也是经常的事,本来,今天生日请一天假,或者轮休一下,有什么不可呢?可是,他没有休息。想是想不通,可背后的原因邱副局长是清楚地,前些日子因为一个案子得罪了一把手,他被趁机报复了。俗话说,得罪一把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没想到得罪一个一把手局长,报应来得真快啊。 什么事得罪了局长呢?原来是一群流氓小混混打架,把一个人打成重伤,打成植物人了。主犯是谁?是局长的一个朋友的儿子。既然是朋友,朋友有难肯定就的帮忙呀,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古人就提倡的美德呀,所以,局长赶紧想法子啊,儿子打伤人,那赶紧跟他了难吧。怎么了?找个替死鬼,把一个参与打架,但绝对不是主犯的人拿来替罪,因为,他没背景。 可是,邱副局长调查的结果不是这样的,他觉得替死的那个孩子很可怜,没一丝的背景,虽然赔钱只是一句空话,他家除了有五口人,奶奶、父母、妹妹,其他就什么也没有,当然,还徒有四壁。看来这孩子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邱副局长过意不去,所以,他提出了异议。 那还得了?我局长大人说的事你不同意,你好大胆子。你敢冒犯我虎威?局长被这事气得要死。自然,后来替罪的还是替罪,帮忙的还是帮到了忙,可是,这怨气局长一直在等待时机发泄。 这回,宋刚整顿纪律,局长大人觉得机会来了,所以,睁大着眼睛准备报复。俗话说,不怕贼,就怕贼惦记着。局长既然惦记着了邱副局长,那没得走,这回逮着了,就得往死里打。 现在没得法子,局长的理由充分,你生日,你可以请假,你请假我这很人性化的局长难道还会不让你请假吗?可是,既然你不请假,不请假出了问题,那你就得承担责任,所以,撤你职没商量。 邱副局长想了三个晚上,心里恨恨的,想不通,心一横,“他娘的,老子把那事给掀翻了。” 这个决定可就要点勇气了,公安系统的人黑,有的人可就不是君子了,也不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群人报仇那个能等十年八年?都是立竿见影的。所以,邱副局长反侦察能力用上了,他选择在一个夜晚求见了宋刚。 宋刚计划的第二步,也就是没有公开讲的那部分计划开始了。 邱副局长不是第一人,在宋刚的桌面上,已经有不少案卷,都是被打击的干部,嫌疑人不下十数个。他准备一一落实他们的事实。 第810章 突然逮捕这么多一把手 公检法的整顿可圈可点,连傅建新也不由得不赞叹,这个宋刚不简单,他竟然轻描谈写就把最难治理的系统治理的,所用的计谋简单得很,就是“欲擒故从”,先让大家观望一阵,以为就这么回事时,他突然来个回马枪,各地州市的一把手自然得将功补过。这一招够狠的了。 傅建新现在把竞争的矛头指向了宋刚,刘云辉已经没了,现在,唯一的对手(他自己认为)就是宋刚了,所以,这回宋刚的行动对他的触动很大。 宋刚在全省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这位新指数迅速地攀升,他傅建新能够不动一动吗?当然要动啦。怎么动?好办得很,来个干部作风大整顿。你公检法仅仅是干部队伍中的一小部分,而整个干部队伍的人数那可是大的惊人,全省几百万。 有人说,这不是拾宋刚的牙慧吗?没关系,只有好好运作一下,让宋刚取得的成绩也归到我傅建新名下来。也就是,公检法的整顿只是一个开始,是全省干部整顿的一次火力侦察而已。 傅建新的请示很快变成了省委的正式决议。 浩浩荡荡的干部作风整顿以傅建新副书记为组长的具体领导下,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宋刚没有参加,他的精力转移到了暗地里,他得把这十几个冤假错案给纠正,因为,大部分被报复的人背后都牵连着一个,或几个冤案。像邱副局长那样的事例真是太常见了,这是公检法腐败的典型案例,也是公检法互相扯皮的原因之一。 康健那天给宋刚汇报时不由得感叹不已,他说:“冤案,过去有,现在有,本不奇怪。可是,这一老板政治真是太害人了,很多都是腐败造成的冤案,是有意的冤案,痛心啊。” “是的,要根治,太难,或者不可能,但是,这回得杀几只鸡了。”宋刚这回说话用了少有的牙缝说,恶狠狠的。 “万寿县的邱副局长只说了一个冤案,其实,那个局长是个大恶棍,在他手里竟然有好几起这样的事。”康健这些天组织人马在悄悄地弄清了举报的案例。 “现在落实的有十一个县级公安局长有严重的问题,我看可以逮捕了。”康健继续汇报。 “都是正职?” “对,都是正职。” “好,逮捕吧。接下来,这群人又会要牵连出一批地市级官员来,你加紧行动吧,这回,我们来个不声张的严打,主要打贪官。当然,这回的收获会不少,黑势力也会被牵连出来的。康健,这次,你还得发现一批可用之人,能力与品质,特别需要他们的天赋。”宋刚看着窗外的乌云,要下大暴雨了。 “好的,我一定做到。这回严打黄庭宏的态度怎么样?”康健问。因为,这问题是关键,牵涉的人越多,各层关系也就越多。 “你不管谁打招呼,哪怕是北京来的招呼你也别理睬,该抓的人,厅级以下你放手抓就行。有谁问你谁批准的,你就说宋刚。哪怕是蔡立峰,黄庭宏本人问起,你也这么说。”宋刚眼睛仍然望着窗外,他似乎在指挥一场浩大的战争。 康健被宋刚的气势所震撼了,他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最近的风风雨雨让宋刚坚毅起来了。特别是,康健在调查一个重要的人,他没有跟宋刚说,这人就可能是让曾总“自杀”的主谋,他得弄得十分清楚才准备汇报。 一夜之间,十个县级公安局长被捕,震惊了整个官场。本来以为公检法的风暴行动已经过去,现在是轮到其他系统的干部了,没想到这时却突然出现了十个县的正职局长一齐被捕,这使很多人感到震惊和惊骇。不少人战战兢兢了,已经感到危机的官员们在努力活动。可是,他们发现,努力没有用,这回审讯这些人的人,他们非常不理睬权势,他们滴水不漏。 危机感越来越严重,就连一些黑社会性质的人也在准备后路。 没几天,又有不少的官员进去了,不少的企业老板进去了,最多的是房地产老板。渐渐,有副厅级干部被逮捕了,首先是一个,三天后却有十八个副厅级干部被叫进了检察院。 傅建新莫名其妙,很多干部是他安排的,怎么?现在怎么突然严打起来了?没有经过讨论啊。 “康健,你抓这么多的副厅干部,没通知省委呀?谁指使的?”傅建新提醒康健,要他注意规矩。 “请示了,都直接请示了宋刚书记。”康健的这话基本上可以让傅建新闭嘴了。宋刚是省委里主管政法工作的领导,他有这个权力。不过,他应该跟几个主要领导通个气吧,这也是规矩,当然,正厅就不要说了,一般都得黄庭宏亲自点头。当然,按照法律程序不是这样,但“人治”的痕迹不可能一下子就一点没有了,这也是事实。 傅建新的干部整顿再怎么造声势也被宋刚的锋芒遮掩了,这使得他非常恼火。他很奇怪,为什么宋刚的动作就能产生这么大的震撼和成效,为什么他轻描谈写一番,成绩就这么显著呢?再说,宋刚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个动作?谁在支持他? 王毅兰出事了,有人把他牵撤出来了。这回,宋刚应该通过一下省委吧?傅建新想。 可是,把王毅兰带进检察院竟然无声无息,没有人给傅建新讲。傅建新不得不问一问了,黄庭宏对他的回答,“哦,是没有告诉你,等结论出来后再通报是一回事。” 这句话明显地告诉傅建新:你可以不知道。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堂堂副书记竟然可以不通气?难道,黄庭宏把我傅建新抛弃了?难道他把他现在的处境怪在我的头上?傅建新在反思。 既然黄庭宏这么认为,那我傅建新能怎么办?想办法沟通吧,想办法弥补吧,跟一老板过不去其实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在与黄庭宏沟通中,似乎又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现象,如果硬要找出哪些地方不正常,傅建新倒是觉得,好像黄庭宏自己有些事也不是预先知道的。难道宋刚自作主张?难道这家伙竟然如此的目中无人? 宋刚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不需要分析,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为自己造势。宋刚这回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了,他的营造自己的未来。 傅建新狠狠的。好吧,你造势,我也造,虽然现在的锋芒被你盖过了,但挽救的办法还有,我难道就不能双管齐下,让你宋刚既没成绩又没面子,让你尴尬得下不了台阶。傅建新想。难道,玩政治我还能输在你的手里? 第811章 伤不起啊 王毅兰被牵连出来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他的问题同样是经济问题,是经济问题那就是没得挽救的了,一个正厅干部就这么陨落了。 这件事,在省委政府和人大政协四大家里,有不少人有了震动,因为,他们就有人得过王毅兰的好处。 按理,对王毅兰的问题处理,高层之间应该有个通气,一个人“动还是不动”还得有个商量,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该遮瞒的还得遮瞒。现在由于宋刚的独断专横,人进去了,接着就被“双规”了,大家并没有商量,可气!可恨! 如果就这么打止,也许傅建新也不会暴发。恰恰是在福建新还在气头上之时,吴浩德也被省检院带走了。这问题可就大了。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子呢,谁不知道吴浩德是我傅建新的亲信?就算他有问题,跟傅建新通个气,那也算是一种尊重吧,可是,现在好,吴浩德进去了几个小时,宋刚连一个字也没对傅建新说。 傅建新这回对宋刚没客气,问:“宋刚,什么意思?” 宋刚哈哈一笑说:“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吴浩德也出问题啦?”傅建新似乎不信。 “可能吧。检察机关正在调查。”宋刚轻描淡写地说。 “啊?问题还没搞清你们就抓人了?”傅建新更加恼火。 “这不是在搞清吗?不急,书记,很快就会清楚了,据说,他很配合的。”宋刚笑着“安慰”傅建新道。 崩溃。傅建新想,“他很配合”,他娘的,该不会把我也牵扯出来吧?但是,不怕,我应该没问题,针尖大小的事而已,算不得问题的。再说,他要交代也不至于把我也拖进去了,我被拖进去了谁去救他?不过,这吴浩德不是我的人吗?宋刚逮他目的何在?还不是准备对我下手吗? “告御状”,傅建新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到黄庭宏那里告宋刚的状。气愤的傅建新来到黄庭宏那里。黄庭宏冷静地说:“假如我是你,现在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沉默。”黄庭宏说。 “但是,宋刚这样做这不是明显是目无组织,同时也就是对着我来吗?”傅建新说。 “对于前一个问题,宋刚没有滥用职权,他跟我通气就行了,也就是说,按规矩来呢,我也没必要跟大家通气了。但假如我们觉得问题不是很大,该保一保,我会跟你们通气的。而第二个问题,还是我的一句,你应该保持沉默。”黄庭宏回答道,他停了停,说,“上次的争斗已经是个教训了,再继续下去,教训会更深。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别把谁谁谁说得那么清楚是谁的人。有句话,最靠近自己的人也许是最危险的人,所以,建新书记,别把这些人看得太重了。人啊,在利益面前,今天是你的,明天也许是别人的。有奶就是娘的人多得是,在利益面前,也许没有友情,甚至也没有亲情。”黄庭宏说完,也没有再进一步和傅建新聊了。这已经够了,什么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黄庭宏对傅建新有了意见。 吴浩德没有供出对傅建新不利的问题,但他自身的问题还不小,遮瞒过去是遮瞒不了的,600多万元的受贿证据确凿,这还是初步的调查,主要是那些房地产公司。这*商,房地产这群人真是害人不浅啊。 王毅兰的问题差不多,建筑业主对他的腐蚀是最大的,一栋别墅就足够王毅兰深陷牢笼了。 陆陆续续仍然有不少人落马,企业主、官员、黑社会的人,他们应验了一句话,“官商勾结”才是最佳的投资形式,如果细细地跟他们算一笔账,那这账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目瞪口呆。 文强找到了傅建新,他担心自己也被牵连进去。傅建新正在恼火,问文强,你自己有没有问题嘛?文强说,这怎么说呢?按我的行事原则,清廉,自认为还是做得好的。但是,谁经得起查呢?要算起帐来谁没问题?就如这烟、这酒、这吃,耗费的钱财还少吗? 傅建新说,谁问你这些?问你有没有受贿,真真实实的受贿。 文强说,那就请您老放心吧,吴浩德那样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傅建新奇怪地问,既然没这事,那你还自己吓自己? “我不担心别的事,担心宋刚为了有意打压您。”文强说出了实话。 “嘿嘿,这你不必担心。你已经看出来了,最近,上层表明平静,实际上暴风雨即将来临了。”傅建新不但没苦恼,反而有种兴奋的神态。 作为老行政,傅建新对宋刚最近的行动也并不是感到很担忧,因为,在这个时候往往就酝酿着巨大危机。宋刚把这么多人逮进去,就没有难啃的骨头?这些人在北京就没背景?蛤蟆会跳乌龟会爬,人各有各的能耐,因此,北京那边的背景肯定就会站出来说话了。 傅建新想,宋刚你的危机应该就要到了,俗话说,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见鬼,你迟早也会调进陷进。 另外,傅建新也在琢磨宋刚的软肋,也在观察宋刚的破绽。 果然,就在此时,北京那边来电话了。 “建新书记啊,听说你们省的动作很大呀,哈哈,不错,有魄力啊。我有个亲戚,在清江市当副市长,听说出了点问题,不知问题大不大?如果是小问题呢,那就请你们别小题大做吧。当然,大问题,那就按规定办,绝对不能讲情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看,这个忙你能帮上吧?”说话的是北京的一位领导。 “领导啊,我正在为此事而烦恼呢。您说,有点错误难免吧,但是,宋刚书记一不与其他人通气,二不汇报,动作做得这么大,我说他,他还不高兴。好吧,竟然是您领导打了招呼,我会按领导您的意思办的。当然,宋刚那里会有阻力,我做做工作吧。”傅建新说。 那位领导一听,打了一个哈哈,“就是那个才上来不久的政法委书记宋刚吗?” “是,是。领导您很熟悉他?”傅建新听这口吻心头一颤,心想,有戏啊。 “他哟,认识,年轻人嘛,冲动一点是应该可以理解的。好吧,不多说了,来北京就到我这里来走走啊。”那位领导的话明显的奚落与不屑,给了傅建新很足的勇气与信心。 宋刚的整顿工作已经进入到了尾声,说实在的,要是再狠一点,只怕副省级这级别的人物也会挖出来的。可是,凡事要讲究策略,凡事不能太过,凡事得按实际出发,还有,凡事还得遵守些规则,特别是潜规则。 所以,宋刚很有度地把这事在适当的时候画上了一个句号。中国特色嘛。 第812章 都是我的错 宋刚虽然在恰当的时候把车刹住了,正厅级干部里,也就逮了一个王毅兰,一个吴浩德——他没有再挖下去了。其他都是副厅,正副处级干部,连同企业老板、流氓混混等,三四百多人,也真还不是一个小动作。 成果很大,成绩斐然。 既然这次行动不是一个小动作,并且是一箭双雕的好棋,既整顿了公检法系统,又实实在在地打了一次黑,反了一场腐败,这算是省委做的一件大事,该好好总结。 常委会先定个调,全省准备接着开个总结会,该表彰的还得表彰。 今天的常委会主要议题就一个,就是给总结会的定调问题。 蔡立峰这些天反正是焉遢遢的,自从刘云辉出事以后起,蔡立峰就彻底的认输了,他觉得没什么资格跟黄庭宏争什么了。 傅建新好像有什么话要讲,跃跃欲试的感觉让蔡立峰很想看看热闹。 傅建新故意没有帮北京那位领导的忙,他只是敷衍了一下,让那位领导知道他“尽了力”就行了。当然,最终的后果是,那位领导还是说了一个结论性话,那就是:宋刚太也不给他面子啊。 傅建新这招很毒,让北京的领导把怨气都发在宋刚头上。宋刚已经知道了,因为,那位领导的秘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巧把这事告诉了黄涛。黄涛自然也就给宋刚通风报信了。 宋刚没有理睬,各人的事各人自己管,你北京的官管到我们省里来了,手也太长了一些。再说,他所说的副市长,受贿数额惊人,和房地产老板打得火热,所有的事实不仅仅是违法,完全可以用“恶棍”来解释。所以,这种人宋刚能够放他一马吗?再说,放得了吗? 会议进行到第二阶段,傅建新发言。首先,他就着这个会议的基调强调了这次行动的成绩,对整个工作给予了较高的评价,但是,他的话锋一转,说:“虽然成绩是有,但我们不能否定这次行动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甚至,我们还不能否定有为某些人捞政绩的意图。事,做了,不是谁一个人做的,是大家默默配合的结果。作为被排除在外的其他同志,这次表现出了很高的党性,很自觉地配合某些人的工作。这里,我认为,不能不对这种现象提出批评,这种目无政治纪律,目无组织的行为,应该受到指责。所以,这次表彰大会,我建议控制在适当的规模就行了。” 他的话说完,接着又有一些人发言,没有傅建新那种措辞,但很温和地批评了宋刚的个人英雄主义。他们也是打招呼碰了壁的人,有了傅建新开头炮,也该出一出气了。当然,他们出气归出气,但是非是有的,不能打的招呼还真不能打,因为,那些被逮着的家伙也真不是东西,流氓加恶棍,这哪是当领导的? 发言的用词都很谨慎,他们知道宋刚是实权派人物,实权派没必要去得罪。 黄庭宏看看没有再发言的了,问宋刚,你有什么话要讲?宋刚说,话肯定是要讲的,只是不太好开口,因为,一开口就可能影响团结。 傅建新一听,嗯,你这不是说我吗?嗨,我就怕你不应战呢。来吧,来吧,咱们较量一番,娘的,出出气也是好的。今天,宋刚你虽然有功,但规则你是违反了,触了众怒,所以,机会难得。 “宋刚书记,有什么你就直接说了吧,什么团结不团结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有话别藏着掖着,说出来了好。”傅建新开始了挑衅。 宋刚看着他笑了笑,说:“没错,您批评的没错,我宋刚的错误很大,大家接着批斗吧。”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傅建新说,“你没必要用这话来堵这我们说话呀。” “绝对不是赌,我都已经说了,我宋刚这次抓出来一批罪犯,是不是错了?请大家议一议吧。就因为没有劳驾大家,那就成了个人英雄主义,就为了捞政绩?嘿嘿,这逻辑告诉我们,什么事都不做那才是好同志。建新书记,您说,您的意思就是这么个呢?”宋刚很平静地说着话。 傅建新一笑,他知道不管怎么说,今天站在他一边的人占绝大多数,因为,这里的人大部分在此事上碰过宋刚的钉子。不给圈子里的人面子,那就是违背了基本的规则。 宋刚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急,并且,他也不是不知道违反了潜规则,他早就准备违反一下了,哪怕是在黄庭宏面前,宋刚也违背了基本的规则。在逮捕吴浩德和王毅兰时,他事先并没有请示黄庭宏。 违背了游戏规则,那就成众矢之的,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宋刚怎么会犯此错误呢?不,他没有犯错,他在考验黄庭宏的态度,摸黄庭宏的底线。因为,他本身的事没错,并且是很漂亮的一仗。 看着宋刚的节节败退,黄庭宏发话了。 “各位,最近我布置了一次行动,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成果,大家责怪宋刚书记,冤枉了他。要怪,怪我吧。至于宋刚没买面子给有的同志,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这面子能给吗?给不得吧?给了你们也要不起。因为,打招呼的人都是重犯,你们应该理解。宋刚每一次行动都跟我汇报了,我对他说,其他同志,我会去沟通,所以,错,错在我身上,我就请你们原谅吧。这事,就讲到这里吧,不再纠葛了。会议的基本定调,我想,还是把规格搞高一点吧,一是,有成绩不能抹杀,这成绩是省委政府领导下取得的成绩,请建新书记主持,立峰省长做主报告,宋刚书记宣读表彰决定,会议就定在下个礼拜一;二是,这次会议也算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大会上亮一亮相吧。所以,我相信你们不会在我走人的时候还生我的气吧?也不再会责怪宋刚书记了吧?他也不知道。哈哈,今天先给大家透露这么一个信息,还请别张扬,我怕到时我走的时候别人游行庆祝,欢迎我滚蛋,那就没面子了。” 黄庭宏这一席话,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之极,前一阶段议论纷纷。说黄庭宏马上就要走,可就是没走,现在没人再想这事时,突然他却要走了,你说,这不是作弄人吗? 这一席话似惊雷,每个人心里都怦怦直跳,除了极少数人没机会变动现有位子以外,其他人都是有机会的。所以,现在每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谁都清楚。 可是,这消息又太令人吃惊了,怎么可能?有的人仔细一想,悲观了,不但是悲观,简直是绝望。因为,有几个认为顺理成章该动的人现在竟然不知道有这事,那不就明明白白被告知,你们这回没戏了。这回没戏,由于年龄的问题,那就等于这一辈子也没戏了。 第813章 宋刚成了明星 黄庭宏的一席话也不是随意说的,他明确地告诉大家,省里的班子调整就要进行了,也就在下周二三左右吧,要不为什么会议要安排在周一进行呢?那些偏远地区的领导礼拜天也休息不成。 蔡立峰脑子里懵的一声,心想,完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原地踏步踏,弄不好还可能要被安置了。因为,要是他的职位要调整,那他应该谈过话了,既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信,还有什么可以推测的呢?不明摆着没戏了嘛?自己没戏,下面一群人同样没戏。 现在,很多人在看蔡立峰的脸色,虽然他努力掩饰自己,但谁都看得出来,蔡立峰现很痛苦。 同样,傅建新差不多也崩溃了,他任何信息也没有得到。刚才黄庭宏的这席话,按理,在往日早就应该告诉他了,更别说,假如他也是属于被调整之列的人,谈话也应该谈了多时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他这回是局外人。作为傅建新,五十几岁的人了,这应该是他人生最后一次机会呀。完了,折腾了这么多年,该画句号了。他看了看宋刚,心想,难怪,这家伙这些天闹得这么厉害,原来他有恃无恐的缘由原来就是这个哟。唉,没想到,竟然败在他的手里。 众多的眼睛看着宋刚,似乎都在看新任的省长。自古英雄出少年,班子里的老幺,四十多岁,就走马上任省长,不简单啊。 宋刚被这些眼睛看懵了,心想,你们以为我又是官运亨通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有这回事你,你们以为当省长是儿戏,要谁当就谁当啊?显然,他自己是明白的,他也没希望。但是,他能解释吗?他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解释? 黄庭宏要走,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但谁来接班,班子怎么定?就连黄庭宏自己也是个谜。他自己很可能进部里,商务部部长的可能性大,主要和外国佬打交道。这消息是一个礼拜之前给他通的气。可是,谁来接书记之位?没有人给他透半点消息呀?他想,蔡立峰是不可能的。当然,蔡立峰不动,下面一连串的人都动不了,很明显,上次的斗争是几败俱伤,都是失败者。 周一的会议表面上开得很隆重,可有一股凉凉的味儿蔓延到了这个会场,因为,黄庭宏要走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俗话说,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东西不是光,而是官场消息。会议,由蔡立峰和傅建新唱主角,但谁都知道这两个是在走霉运的人,再怎么唱也就是一剧二流的地方戏,没多大意思。而坐在那里不需要吭声的人,才是这回的赢家。宋刚坐在常委的第六号位子上,可是,前面的黄庭宏一挪动,老六就该往前面挪一大截了,很可能,前面五个人中,下次开大会,最多有两个人留下。 要走的人很懂味,平常,黄庭宏肯定会要做“重要指示”的,可是,这回他知道,要走的人了,还重要什么呢?即使是真的重要,别人也不会当真重要了。所以,他黄庭宏哈哈几声,附和前面领导所说的一些话,说几句笑话,完事了。 排在第六位的宋刚几乎没有发言,因为,他仅仅是宣读了一份表彰决定,照文件一字不差地读了一下,其他属于他自己说的话一字没说。 没关系,现在没说话是因为现在还轮不上他说。一个人要混到主席台上去,很难,要经过千辛万苦;混倒了主席台,要有机会说上几句话,哪怕是念个通知之类的,又需要更长的时间打熬;成为主持人那就更加难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是修炼不到这一步的,永远就陪陪会,表示有这么一个人而已。当然,修炼到做主报告,修炼到作“重要指示”,那就是难上加难,精英中的精英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明知能过的人少而又少,但是,大家却是不畏艰险,不畏困难,拼命往这条路上走。 中午的宴会热闹非凡,可是,味却变了,和往日的情行好像是两码事。黄庭宏仍然是主角,但客气的成分明显多于过去的尊敬与阿谀。 “书记好,书记好。”仍然是那么的亲切,和那么的热烈。但是,谁都听得出,那只是客气而已。 蔡立峰简直不忿,他竟然成了被冷落的对象,“省长好”几字,说的人似乎难以启口,稀稀拉拉,也不再是那么迫切,更不是非要让蔡立峰听清楚是谁说的似的。还有一个人感到了这世态的炎凉,傅建新今天成了典型的跟班,稀稀拉拉的“建新书记好”叫得真的很勉强,他娘的,人家人走茶凉,现在老子还没走就凉了,真他娘的见鬼。 最近,傅建新很可怜,吴浩德被抓就预示着傅建新的倒霉,虽然事实上不一定如此,但是,别人都会这么联想的。所以,今天,他虽然仍然走在第三的位子上,可是,和他亲热的人不很多,或者说,很不多。 今天一个奇特的景象,那就是第六号人物,成了整个宴会大厅的明星。 “宋书记好,宋书记好。”这叫唤声简直就是今天宴会的主题曲了。 宋刚心里暗暗叫着苦,这种场景不是好事,因为,实际的事实与人们臆测的完全不一致,别看现在这么热闹,到时的失落感会成为一种鲜明的反差,那会更加痛苦。 可是,人家要这么恭维你,人家都已经认定你是他们未来的希望,难道你还能站出来做个声明不成? 黄庭宏注意到了这点,他也觉得这样对大家都不好。他笑着对他家说:“我最近听说今后提拔干部,有人说以打牌输赢定升迁,理由是这样最公平。打牌打得好,说明有头脑;打牌打得精,说明思路清;打牌打得细,说明懂经济;打牌不怕炸,说明胆子大;赢了不吱声,说明城府深;输了不投降,竞争意识强。你们说有没有道理?我看是有道理的,我建议呀,今后就这么办,好不好啊?” 众人哈哈笑着,没人会傻乎乎的说好,更没人会说不好。 稍稍缓和了一些尴尬局面后,黄庭宏接着说:“最近啊,我们来了一次整顿,很多的人进去了。他们为什么进去了?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教育。做事情,一定要事先设立一条道德底线,小偷也清楚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偷的。所以说事情万万不可做绝。当然,落井下石的事也绝对不要干,这回,我们就狠狠地打击了一下那些打击报复的领导干部。我们啊,要学会给别人让出退路,也就等于自己前进了。遇事不要急于下结论,即便有了答案也要等等,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有不同答案,要学会换位思维,特别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千万要学会等一等、靠一靠,很多时候不但麻烦化解了,说不准好运也来了。还要呢,要学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复杂的事情尽量简单处理,千万不要把简单的事复杂化。掌握办事效率是一门学问,要控制好节奏。” 黄庭宏说啥?没逻辑,没条理呀?其实,这一通似乎并不怎么慎密的讲话,正是对很多人的一次警告,能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不是蠢人,都听出了话中话,很快,宴会的氛围正常多了。 黄庭宏还是有控制局面的能力,他有意让蔡立峰和傅建新多露脸,宋刚主动地退了一步,这样,往日常委们的顺序才保持了正常的一二三四五。 但是,蔡立峰并不买账,他不做声,敬酒,都是由黄庭宏说话,他只跟在后面表示表示就行了。 傅建新努力挤出一丝欢乐,但看得出这丝欢乐中有不少的寂苦。 众人从宋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按理,他应该喜形于色,可是,大家仔细观察,并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很高兴的心情。众人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这么年轻,竟然就练就了一副如此深的城府,不简单啊不简单。 第814章 杀害曾总的凶手 会议之后,很多地区的领导并没有及时回去,即使是比较近的,他们有的也希望多留一些时间。原因嘛?嘿嘿,谁心里都清楚。 打听省里今后的政治格局,并不是没意义的事,尽早接触一下未来的领导,那是一种资源,更是一种投资。感情投资是很重要的,官们钱已经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了,有权要钱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忠诚。因为自己就曾经做过不忠诚的人,所以,忠诚是稀有资源,他们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他忠诚。不忠诚的人被提拔,对于领导来说,那是伤不起的。自己曾经对别人不忠诚时就有过切身的体念。 竟然今天来了省里,跟有关的领导汇汇报那是应该的。“汇报”是官场语,也是习惯用语。 当然,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傻里傻气地去跟蔡立峰汇报了,在人们的猜测中,他要么原地踏步踏,要么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为新来的领导让路,好让新领导开展工作。人们想,即使蔡立峰是原地踏步踏,往日的风光也已不再,现在,他只是病猫一只,“喵喵”的声音吓不到任何一只老鼠了。 还有,也没人傻乎乎会去跟傅建新汇报工作了,因为,傅建新不但不会有大的出息,而且,他还是晦气满身的人,最多文强这类人会偷偷去见一见傅建新。多数人脑子里很快就忘记了傅建新这人。 官场上就这样,很容易健忘,感恩的情况有,“士为知己者死”嘛,被人欣赏,被人重任和相信,这容易产生感恩与被感恩。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官场上的感情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所以,有什么感恩不感恩之说呢? 所以,蔡立峰有什么气可生的?因为,他欣赏过谁?信任过谁?就是过去的刘云辉吧,他们之间跟多的是交易,你看看刘云辉这人的秉性就知道了。没人理睬蔡立峰,他怪不得谁,也没必要责怪人家“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其实,他没有资格怨恨任何人。 傅建新不同,他信任过,他重用过一些人,不过,那是少数人,因此有少数人去看望他那也是正常的。 门庭若市的是宋刚。但是,宋刚并没有因此感到欣慰,他知道,这些人来朝拜他,都是基于人们的臆想产生的虚假光环,这光环很快就会消失,一旦消失了,结局将会更加惨淡。 可是,人家要巴结你,要恭维你,你能拒绝吗?你又怎么样地拒绝呢? 宋刚接待的人已经很多批了,以范彤为首的清江市一群与会领导又来求见。 范彤,才下去半个多月,接任清江市委书记。郝子华原地未动。按范彤的说法,他是属于感恩的人,他特别应该感谢宋刚,假如没有宋刚的这次整顿,哪会有他今天这书记当? 这话,确实也没错。 王毅兰的出事,宋刚也微微有些意外,因为,他并不是很出格的人。宋刚反思过,最终的结论是,王毅兰的智商比较低,跟别人做同样的事,别人太平无事,他却出事了,这不奇怪。宋刚注意到,这腐败其实很普遍,很多地方却可以十几年、几十年不出问题,这不能说这地方净土一块,其中的原因是,他们的游戏规则比较规范。宋刚想,真正要肃清腐败,那是一场艰巨的任务,其中,这游戏规则执行得太好了,这就是一个很难攻克的堡垒。 范彤得到宋刚的同意被接见,他如沐春风般的脸焕发出七彩神色,灿烂的容颜似乎刚才接到玉帝的圣旨,宣布他从此不再是凡人,正式列入仙班之列。 “书记您好。” “书记好。”…… 数个哈着腰叫着“好”的清江市干部,演绎着现代版的公公相。 “坐!”宋刚已经是第十二批接待这种人了,他不想作指示,虽然人家口口声声说是来听“指示”的,是来汇报“工作”的,但其实就是来表示一下忠诚,表示一下效忠。所以,一阵哈哈,一阵随便话就已经足够应付了,谁也不会认认真真耽误领导的时间。范彤有点与别人不同,他好像有点儿脑残,或者说有些弱智。 “宋书记,我到清江以后啊,坚决按您的指示办,对打击腐败和整顿干部作风建设工作一定会做的扎扎实实。我绝对不会像王毅兰那样辜负您的期望。王毅兰本来也是您亲手培养的干部,可是,这人的人品不咋的,不但辜负了您对他的期望,还给您抹了黑,太对不起您了。我就跟他不同,我这人有个特点,做人要讲原则,做人要讲义气,士为知己者死嘛,既然书记您有意栽培我,那我就是为你死一百次,死一千次那也是在所不辞的。我啊,准备……” 范彤滔滔不竭地说着,宋刚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点像得了银屑病,难受死了。可是,既然人家来朝拜,不给人家面子那也不对啊,所以,宋刚艰难地熬过了半个小时。他看了看手表,按理,这就是个信号,客人可以走了,或者说,该走了。前面十一批人都是按这规矩走的,可是,这个范彤却不守这规则,也许他不懂,也许是他故意装作不懂。 他又说话了。 “书记,告诉您一件事,那个傅建新,我们看呢,他不是个很地道的人,书记,您小心点,这人的眼睛是典型的三角眼,阴险、奸诈……。” 宋刚恶心地听着这人说着,心想,这人怎么也当上了书记?自己的印象里,开会讨论他时,好像介绍是说他很有水平啊?这也算是有水平?宋刚努力想着这人是谁力举的,似乎是傅建新吧,但是当时好像黄庭宏也很赞成,所以也没很在意。 那范彤看宋刚没有做声,以为宋刚正听得津津有味,所以,他更加放肆,更加来劲,更加滔滔不竭。 “宋刚书记,您当上省长以后啊,一定不能心慈手软,那一群对你做过手脚的人啊,你一定得好好修理一下,这人啊,你不给他厉害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范彤还继续着,宋刚实在是无法再忍受了,说:“范书记,你当书记多久了?” “不久,感谢你的栽培,我当书记有半个多月了。”范彤哈着腰说道。 “哦,半个多月啊,才开始啊,可惜,可惜。”宋刚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向着范彤诡秘地笑了笑。 范彤听这话,猛然一喜,可惜?可惜什么?难道还有更好的位子?他忙说:“书记您的意思是……什么可惜啊?” “哈哈,可惜的东西多着呢。你任书记才半个多月,时间也太短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别说这些吧。” 这话很明显,那就是说范彤书记任书记时间太短了,要不是太短了的话呢,宋刚肯定另有打算啦。范彤这可就急坏了,他听出了宋刚话中的话,说自己的资历太浅,可是,这是一次机会呀,宋刚看中了自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书记,您有什么需要驱使的,您尽管放心,吩咐下来,水里火里,在所不辞。”范彤表着决心。 宋刚又是一笑,心想,好吧,你就等着吧,那天水里火里有你去的。 “范彤书记,你们早点休息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别在外面说哟,今后啊,我真可能让你火里水里去闯呢。” “好,只有你书记一声令下,我火坑里也跳进去。” 宋刚心想,这火坑啊,你自己去跳吧,你这家伙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早点自己收拾了自己吧。 范彤终于被打发走了。这时,康健来了。 “让曾总自杀的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现在请示您,该怎么办?”康健接着把曾总“自杀”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奇怪的是,宋刚并不怎么吃惊,似乎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压一压。”宋刚听完康健的话以后,谈谈地说。 康健吃了一惊:“压?” “对,这个时候只能压一压了,再折腾,会把黄庭宏书记给害了的。等他走了以后再让新领导来收拾吧。” 第815章 新的岗位(大结局) 宋刚看着这架势很麻烦,心想,再让大家这么臆测下去对自己会很不利的,他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走吧。 怎么个走法?走法有两种,暂时地走或远久的走。一是暂时出去一下,别呆在省里让这些人再来朝拜了,再朝拜下去非出问题不可,赶紧跑到哪里清闲清闲去吧。二是,这省里也不那么简单了,此地不可以久留,何不到别的省市去闯一闯呢? 宋刚有了调动的想法。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换个环境也许更能施展自己的才华。对,这是个主意。宋刚主意已决。 宋刚找到了黄庭宏,希望他助他一臂之力,帮忙在中南海里疏通疏通关节。他说,真不想再在这里呆了,呆久了,问题就积累的多了。 黄庭宏听宋刚这么一说,哈哈一笑,说,“宋刚你呀,现在是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知道规矩了。不过呢,这回,我虽然放出风出去要走了,可是,走哪里还很难定呢,这回,我确实不知道本省的安排,很可能中央也没拿定主意。这点很奇怪,该定夺的时候再三权衡利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宋刚知道,既然黄庭宏自己的事情还没能摆平,他宋刚的事那肯定只能是今后才能考虑的问题了。所以,宋刚不会勉强黄庭宏,他理解黄庭宏的难处。 既然黄庭宏不能说什么,那自己上一下北京吧。 宋刚自己想到去北京时才意识到,蔡立峰和傅建新都已经去北京一天多时间了,自己却傻乎乎地等在这里不动。他暗暗骂着自己,难道还等中央领导来找你宋刚不成?想到这,宋刚觉得,明天自己无论如何得去趟中南海,那里也不陌生的地方,自己出入那里也不是一两次,熟悉的面孔还是不少的,只是自己喜欢公事公办,没有去有意巴结而已,这回,那些人该用一用了。当然,除了自己的资源,可用的人还用的是,张文静、姚毅等等,就包括苏小川,那都是可用的人那。 宋刚打了个电话给婷婷。婷婷知道宋刚最近很忙,做了几件大事,很久没有回来了。所以,听宋刚回北京很高兴。但是,等婷婷理解清宋刚不是回家探亲时,是为了调动的事时,心里更是高兴,谁不想自己的男人有出息? 宋刚却说明了回北京的原因,要她跟苏小川说一声,要他在那边帮他安排一些事情。他说,这回也就谋个平级调动,离开一下是非之地。 婷婷听宋刚这么说,心想,这可是一件好事,得好好动用一些关系了,总在一个地方做,人都做老了,能够调进北京那多好。所以,婷婷听懂了宋刚的话以后,就忙着打点找关系的事,她知道,可以利用的人除宋刚自己熟悉的人之外,苏小川、张文静、姚毅等都有一些关系可以利用。 就在婷婷请苏小川等人动用一切关系,为宋刚实现这样一个很低调的目标时,突然,北京通知黄庭宏等一干副省级干部全部归队,明天,中组部部长亲自来省里。 宋刚的活动取消了。蔡立峰和傅建新也回来了,他们至少在北京呆了一天多时间,看来,宋刚这着棋落了个后手。 这个通知很突然,连黄庭宏也感到措手不及。 接待的规格很高,不少人认为这回他们的命运将会改变,可能是往上迈个台阶,也可能画上个句号,也可能要远走他乡。所以,很多人对于北京来的这一群人感到压力很大,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黄庭宏亲自去机场接机,这种情况很少见,按级别,他们之间差那么一点点就平起平坐了,黄庭宏亲自接机是不合符道理的。但是,这回,他觉得他自己去接机比较好,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还是谜的情况下,优先知道谜底是他的权利。 跟随黄庭宏去机场接机的人除蔡立峰、傅建新和宋刚三人之外,其他的常委和主要人员都去了,这多少显得比较别扭。不过,清楚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太不正常的,因为,蔡立峰、傅建新和宋刚都是主动提出来不去的。这里面有个很微妙的因素在里面。 机场是有特别通道的,北京来的那一群人下飞机不久就直接坐上专门准备的车子驶向了市区。黄庭宏陪同部长坐同一部车(这本身就很少见),他们在车上除了述述旧情,说说体己话意外,涉及政治的东西一字不提。也许,这里还因为有个司机的缘故吧?当然,秘书加警卫用不着回避,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来到省委招待所,先洗脸和休息片刻,部长就把黄庭宏叫了过去。他说,“庭宏书记啊,这次来,一是你的职务问题给你交个底,二是其他同志的职位这回我把中央的精神带来了,该动的动,该留的留,有的同志可能会有些想法,还得顺便做做思想工作。这样吧,你先安排一下,我和大家见见面,然后,我们就快马加鞭,把事情办了。哦,至于你的职位问题,你进人大常委会,这对你应该公平一些。至于其他人,我等会再和你交换意见吧。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黄庭宏听到这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地。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国家领导人之列,不错了,比当年张文静就好。至于其他人,等会也就知道了,不急在一时,估计没多少戏。现在他倒是急于想知道谁来任书记一职。 见面会很快就在宾馆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与黄庭宏与部长一干人满面春风相比,其他大多数人的脸色都有点紧张,蔡立峰和福建新更可以说是有些惨白。 部长瞟了宋刚一眼,他发觉宋刚始终保持微笑,看不出他有什么焦虑和担忧。但,他仅仅是瞟了一眼。 见面会很形式,黄庭宏客气地表示了欢迎——当然这是在这里最后一次欢迎别人了。话,不用起草,早说过千遍万遍,无非就那么几句话,欢迎啊,辛苦啊,感谢啊,包涵啊等等。 部长一行也是很中规中矩的,几句客气话,然后说明来意。 “哈哈,我这一次来,又要打扰大家两天时间。因为,有的同志这次要变动一下职位,离开前,作为组织部门,我们应该有个客观的评价,还有个交接班的问题。其他的同志呢,我和我们几个同志还准备和你们聊聊,因为,今年的干部考察想简化一下,顺便就这次把考察也进行了。好吧,至于具体的事,我们还是单独聊,现在先见个面。庭宏书记,你安排个地方,我们分为两组。豪盛,你把谈话的分组给大家读一读,等会,我们就一个一个地聊吧。” 部长的开场白没有花架子,把基本的意思表达一下接着就开始了正题。 黄庭宏到北京任职的事,很快就都知道了,这消息在官场上比什么都快,电波通过手机很快就传到了全省。不过,这已经没有多少人关心黄庭宏的去留了,因为,人们更想知道的是谁接黄庭宏的手,蔡立峰走还是不走?谁谁谁准备接谁的班? 人们关心最多的是宋刚。 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除了黄庭宏的位子动了,其他人的位子都没有动。 中组部到达机场,送行的人是宋刚。 “宋刚同志,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那个自杀的曾总与文强有关,这事很快就会惊动你们全省了。你的消息在这个礼拜就会有消息了,这次考评,对你的评价很不错。其实,中央一直在关注你,虽说你的年纪还过于年轻了些,但是,该是用你的时候了。” 部长说完,没等宋刚再说什么,转身进了特别通道,在接近转弯处,他回头冲宋刚笑了笑。 文强被捕了。傅建新去了北京,被中纪委叫去了。 黄庭宏离开后,按照上面的精神,暂时由宋刚主持省委的日常工作。 猜测很快成了谣言,四五种版本迅速在全省全开,谣言的主角自然是宋刚。 宋刚这一次,又是宋刚,他领着几个人送走了黄庭宏,看着一架波音777飞向北方,宋刚眼中的泪花迷糊了视线。 “宋哥,走吧,常委会就要召开了。”黄涛已经被任命为政法委书记,接替了宋刚的位子。 作为主持省委日常工作的宋刚回过头,对黄涛说:“好,走吧,看来,从这里飞往别处,还得再等几年罗。” “明天,你的任命该要到了吧?” “嗯,应该吧。” “丁俊军任临江市委书记的事应该没问题吧?” 宋刚笑了笑。 “郝子华这次该任清江的书记了吧?” 宋刚又笑了笑,没回答,他心中一个庞大的计划正在酝酿之中…… 这几天,还有得忙,该走的人还得由他送,该来的人,也应该由他来这机场接…… “能力是一方面,仅仅有能力是不够的,官运,有时比能力更重要啊。”宋刚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黄涛,既然走不成了,那我们就在这舞台上演出好戏吧。”宋刚突然对黄涛说。 “呵呵,宋哥,你总导演就拿出你的创意吧,我这跑龙套的就拼命给你跑啦。”黄涛流露出满眼的激情。 忙完这两天,该回一下北京,带婷婷和天舒回老家看看母亲了。宋刚想。母亲该会很高兴的,儿子成了“封疆大吏”,在家谱上,终于有了一个“二品大员”。母亲还会说,我一个农家女子,怎么还能生出个“二品大官”呢?这又是哪座坟墓显灵了,老头子不可能有这个能耐吧? 宋刚坐进了小车内,车子轻轻地就启动了。其他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往省城赶去。 “刚宝,阿娇和陈湘祝贺您啦!” “听到这个消息,太高兴了,祝贺你。你的挚爱与女儿。” 宋刚手机上出现了两条信息。 (《官运》完结。另一部作品预计八月初上传。)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